吃完饭,宁秋秋拉着陆旗又逛了好一会儿,宁宴随换了身西装,胳膊上搭着件外套,消停地跟在他俩后面。


    “小陆哥哥,你进来看,里面都是我画的,”宁秋秋牵着陆旗的手,迫不及待地把他往房间领。


    身后的宁宴随看了眼时间,对里面的人说道:“我该走了。”


    前面的宁秋秋头也不回,“哥哥再见。”


    陆旗噗嗤一声笑出来,回头用口型对宁宴随说道:“秋秋已经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宁宴随冲他勾勾手指,也用口型说道:“你过来。”


    陆旗小声和宁秋秋说了什么,后者乖乖点头,先进了小房间。


    “什么事呀,”陆旗走到宁宴随面前,“秋秋在等我。”


    宁宴随伸手掐他的脸,把陆旗的脸掐出一小坨来:“我要走了,你和宁秋秋两个小没良心的看都不看一眼。”


    陆旗笑得眯起眼,“秋秋现在就想着让我陪她玩呢,我们哪有时间顾及你,你是哥哥,懂点事。”


    “那我走了,”宁宴随嘴上说走,手上又忍不住使劲,把陆旗的脸揪出一个圆,“司机就在门口,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嗯嗯,走吧,”陆旗觉得脸疼,想让他快点去上班。


    宁宴随穿上外套转身离开,陆旗在身后开口道:“等等!”


    宁宴随脚步一顿,下一刻,陆旗冲过来,两手扒住他肩膀,踮脚在他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拜拜。”


    陆旗亲完就想跑,宁宴随半点没犹豫地捏着陆旗的后颈把人扭过来,俯身又亲了上去,噙住那柔软果冻般的红唇不放,直等人哼哼了才轻咬一口,低声道:“我是真的要迟到了,下次再收拾你。”


    等人走了半天陆旗感觉耳朵还有点热,摸着有点肿的下嘴唇喝了一整杯凉水。


    “小陆哥哥,你看这几幅沙画,”宁秋秋介绍道,“都是我画的,你觉得好看吗?”


    陆旗观察着墙上挂着的几幅沙画,是用彩沙画的,有风景画,人物画,上面有宁宴随,陈叔和苏姨,每一个人都画得很传神,被很好地保存着。


    “哇,”陆旗惊叹道,“好像啊,秋秋,你学沙画学很久了吗?”


    宁秋秋摇头,“不到三个月吧。”


    陆旗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我们秋秋真是天赋异禀,画得真好。”


    “也没有啦,”宁秋秋含蓄道,“对了小陆哥哥,我要送给你的礼物还在我房间,你等我去拿。”


    她跑回房间,陆旗坐在沙画桌前的凳子上等着,忍不住想,秋秋最好别送给他特别贵重的,收了不好,不收又怕会伤她的心。


    宁秋秋虽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但这样的出身和经历让她的心思变得敏感细腻,稍有不慎就容易伤害到她。


    “小陆哥哥,你打开看看!”宁秋秋小跑回来,黑色锃亮的小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我亲手做的。”


    陆旗有些好奇,伸手接过天蓝色的礼盒,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是什么啊?”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宁秋秋双手背在身后,两手紧张地扭在一起。


    陆旗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幅沙画,画中的人是陆旗自己,画里他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看向前方笑得很开心,画里的许多细节都和陆旗家里的一样,甚至连围裙的颜色都没错。


    “秋秋宝贝,你画得真好……”陆旗看了好久,越看越喜欢,“第一次有人送我这样的礼物,谢谢你。”


    宁秋秋抿唇,被他叫宝贝两个字而高兴得原地跳了跳,偏偏语气还要显得矜持:“你喜欢就好。”


    “秋秋,”陆旗放下画,“你送我自己亲手做的沙画,我也想给你回礼。”


    宁秋秋看过来,“什么礼呢?”


    陆旗牵过宁秋秋的手,把心里已经想好的话说出来:“是一份特别的礼物——它可以让你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不用担心任何异常的眼光。”


    宁秋秋整个人一僵,似乎被其中的什么字刺到,右眼无意识地眨起来,语气慌乱,“不可能……”


    “秋秋,”陆旗认真道:“哥哥不骗你,这个礼物的实效是一个晚上,但前提是你要走出庄园的大门,我保证,不会有任何让你不舒服的情绪。”


    宁秋秋侧过头,披下来的头发挡住半边左脸,“我不会离开庄园的。”


    “秋秋,你不是第一次,对吗?”陆旗嗓音温润,“上次你跑出庄园,机缘巧合来到我家,回去的路上陈叔说你盯着窗外看了一路,你心里其实是想出去的。”


    他把宁秋秋掉下去的几缕头发轻柔地别在她耳后,“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哥哥相信你值得更美好的人生,只要你愿意跨出那一步。”


    房间内一片安静,只有宁秋秋紧张的抽气声,陆旗紧握她的手,摸到一片濡湿的汗。


    过了很久,宁秋秋红了眼眶,已经形状扭曲的左眼也带了几分湿润:“我愿意试试。”


    第二天,陆旗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回来的路上经过小公园,天气好,几十个老太太在公园的一角就着最炫民族风的伴奏跳广场舞,一个个穿着统一的服装,动作也是整齐划一,陆旗站在一旁觉得有意思,看了好一会儿。


    “过来一起!”领头的奶奶注意到他,边跳边对他说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压力大,活动还少,这身体还不如我这个六十岁老太!”


    陆旗被她语气里的自信和老一辈人的关怀逗笑,“奶奶,您说得好有道理哦!”


    广场舞看着简单,要是想做得标准也没那么容易,陆旗身体协调性很差,之前在娱乐圈的时候孔川还想让他学跳舞来着,结果陆旗在练功房挥汗如雨地练了俩月,孔川看了效果以后斩钉截铁地让他放弃了。


    陆旗跟着跳了好一会儿,动作也越来越熟练,额头出了点薄汗,他活动一下四肢,感觉确实不错,“奶奶,我明天还来!”


    回到家,他换了身衣服,然后把多肉栽到新换的小花盆里,又给它们新换了一批土,看着两盆肉嘟嘟的多肉,陆旗扒拉几下它们的厚叶片,夸奖道:“小陆,小旗,你们真争气,越长越好看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陆旗:“来了!”


    孔川满身汗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封邀请函,“给我倒杯水先。”


    陆旗把水放到桌上,问道:“外面很热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你还说呢,”孔川埋怨道,“这楼连个电梯都没有,爬个四楼累死我了。”


    “四楼而已,不是我说,”陆旗无奈,“你真的该减肥了,嫂子也不管管。”


    孔川瘫在沙发上,把邀请函递给他,“你嫂子都快烦死我了。”


    陆旗接过看了看,“谢了小川,改天请你吃饭。”


    孔川摆摆手,“没事,假面舞会的邀请函不难拿到,公司艺人手里就有。”


    “不过,”他坐起来,“你对这种舞会不是没多大兴趣吗?”


    陆旗点头,“我陪一个妹妹。”


    假面舞会是私人举行的娱乐活动,参加的男士女士着礼服装,面上需带隐藏一部分面容的面具,有一定门槛,一般是豪门爱玩的少爷小姐喜欢参加。


    娱乐圈的人有时也会去玩,有门路的小艺人或是演员也会想办法挤进来多认识些人,陆旗之前被公司要求去了一次,他不太习惯,但是不得不承认,那里的氛围还是不错的。


    这场舞会就是陆旗为宁秋秋准备的礼物。


    “地址在……”陆旗看了眼,“郁庭酒店三层。”


    “今年的企业酒会,郁氏是主办方。”秦家书房内,秦以山对秦寄明说道。


    秦寄明颔首,“近几年郁氏发展迅速,已经到了和华都几家大企业平起平坐的地步。”


    “不仅如此,”秦以山说道,“郁氏的长子郁茗,他之前一直很低调,郁氏的一干事务很多由次子郁江代理,近几年郁茗却开始插手郁氏集团,甚至有向科研进军的意向。”


    “这也正常,”秦寄明道,“郁茗前些年痴迷科研很少出现在人前,但长子就是长子,总要担起责任来。”


    “没错,”秦以山赞许地拍了拍秦寄明的肩膀,“长子就是长子,寄明,你作为秦家的长子,所作所为足够出色,但也不能懈怠。”


    秦寄明颔首,“是。”


    “对了,”秦以山想起什么来,问道:“陆旗你联系上没有,怎么还没回来?”


    秦寄明扶了下眼镜,“爸,这是我要跟您说的第二件事,陆旗他……恐怕不能参加企业酒会了。”


    “什么?”秦以山语气责备,“他一个艺人能有多忙,家里让他回来都不行?”


    秦寄明:“不是,”他顿了下,“爸,您可能不清楚情况,陆旗已经不在娱乐圈了。”


    “前段时间有媒体恶意扭曲事实,导致陆旗被骂得很惨,他本来口碑就不好,于是就退圈了。他现在……换了号码和住址,”秦寄明紧了紧拳头,“似乎也不打算再回来了。”


    “不打算回来?”秦以山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秦寄明闭了下眼,“您也知道,这些年秦家对他的态度如何,我最近调查发现,四年前那次投资失败并不是陆旗所为,他是被冤枉的,”他顿了下,继续说道:“陆旗对我们太失望,决定解除抚养关系,他承诺把自己的一切花销还给我们。”


    秦以山安静半晌,“被冤枉的?”


    “是的,”秦寄明道,“具体情况还在查,但这件事和陆旗的确没关系。”


    秦以山难得愣了愣,大手虚虚地握住,“怎么会……”


    “这件事我们的确有错,”秦寄明垂下眼眸,“当时没有细查,完全不听陆旗的解释,对他偏见了这么多年。”


    “尽快弄清到底是谁做的,陆旗那边,”秦以山张了张嘴,“你让他回来再说。”


    秦寄明道:“父亲,我已经找过他几次了。”


    秦以山看过去,听见他说:“不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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