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赞叹地又看了两眼，这才坐会了座位上。
柜台又叫了两遍他的单号，程逢远索性将小票推到唐济棠面前。
“你去拿吧。”他轻轻道。
唐济棠连手机都没拿直接去了，像是被迷昏头的书生。
程逢远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乐的不行。
三分钟后，小刘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咖啡厅，手里抓着一叠合同。
副经理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东西放到桌面上，甚至还掏出了黑色签字笔。
“经理，你让我带的。”
陈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干的不错。”
眼看黑色水笔就要落在纸上，副经理终于忍不住了，他拍桌道：“我不会同———”
他瞥见自己手机收到的最新一条消息，尾音猛地一收，表情变得扭曲又好笑。
陈经理早在自己抢了这人的经理职位时，就知道他是个软脚虾，此时看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嗤笑着把自己名字签完：“副经理，签字吧。”
副经理颤抖着手拿着笔，在纸上停了又停，最后签下了一个几乎变形的名字。
“还真是吓得不行，却是担不起经理的位置啊”
在他对面的两个负责人嘲笑起他的样子，伸手拿过了合同。这是他们公司请了律师精心拟的，绝对有利于他们公司，操作得当的话，还可以拖死程逢远这个公司。
两人看了一眼金额，大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副经理颤抖的肩膀陡然一耸，像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合同一式两份，陈经理和对方各拿了一份，送走两个负责人后，陈经理将合同扔到副经理面前，不屑道：“副经理，这场会议你是主要负责人，记得把合同拿回去给他们看啊。”
陈经理今天赶来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他看副经理埋着头，似乎已经被这个事实打垮，哼笑一声带着茫然的小刘离开了。
等人走后，副经理才缓缓抬起了头，他脸上哪里有什么泪水，都是紧张的红晕。
程逢远从他身后走出来，靠在桌上翻了翻合同，笑道：“做的不错。”
副经理苦着张脸道：“您下次可别叫我做这种事了，吓死我了。”
天知道他看见手机上程逢远发来的“签字”时，心里有多害怕。
程逢远笑了，将合同扔给他：“怕什么，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弄不懂你…”副经理翻了前面的不平等条约几面，翻到后面时突然顿住了话头。
这。
这虽然价格给的很低，但是里面的东西好像也没给完啊。
这难道就是他们老板的所谓的计划。这怎么看也亏了嘛。
他发懵地抬头看程逢远，看见自家老总身后走来一个男人，满脸不赞同地端着一个小小的冰淇凌球。
程逢远轻描淡写道：“城西的项目不做了，那边政府也不会再开发，给他们，我要做一条新的线，位置之后会给你，你做经理。”
他伸手去拿，被唐济棠躲过，然后眼睁睁看着唐济棠一口吃掉了原本属于他的冰淇淋，又拿出了另一份小小的蛋糕放在他面前。
程逢远：！
他就说唐济棠怎么会拿个吃的去了这么久。
他愤愤地接过了蛋糕。
副经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被一连串的消息砸晕了头，先是城西政府不做了，不做了的话，他们手上，哦不，已经出手了，出手的那个项目就是真正的烫手山芋了，光是维持运营的钱就是一个无底洞。
还有，自己升职了？！
等副经理晕乎乎地捋清一切，他面前的程逢远已经走了。
桌上就剩下一个被吃空了的冰淇淋球包装。
—
车上，程逢远不满地端着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蛋糕，愤愤地用勺子戳走了顶端的樱桃。
“过分！”
唐济棠嘴里还残留着冰淇淋的清甜，他瞥了程逢远咬着樱桃核的唇，还有半个樱桃梗从青年的红唇中伸出来，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不断摇晃，不知道撩拨了谁。
唐济棠移开视线镇定地“嗯”了一声。
程逢远还是有些不满。
他放下蛋糕：“我请你看好戏，你吃我的甜点？”
唐济棠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换挡，缓缓停在了红灯钱，转头很认真道：“冰淇淋太冰，医生说你至少要忌口一个月。”
一想到平时自己见不到青年，青年不知道吃的多放弃，唐济棠就一阵担心，自己不会下次在医院见到青年吧。
程逢远盯着男人坚定的神色眯了眯眼。
他把另外半根樱桃梗也吃了进去，唐济棠一怔，皱起眉抽了张纸巾铺在人面前。
“吐出——”
话音没落，纸巾上就多出了一根被打了三个结的樱桃梗。
青年舔了舔嘴角沾上的奶油，红唇水润，懒懒地抱怨：“太久没练了，好难。”
唐济棠喉结极为缓慢地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脑中不断回放着长长的樱桃梗从青年嘴里一点点吐出的画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解自己要压过理智的冲动。偏偏青年这时还不知死活地和他调笑。
“唐总，想不想学？我当初学了有一阵呢。”
唐济棠几乎要俯身过去了，身后骑车按响的喇叭陡然拉回了他的神志。
唐济棠伸手收起了纸巾，放进了汽车的垃圾箱里。
“不想，”唐济棠咬着牙说，“我不喜欢吃樱桃。”
冷静，青年就是在开玩笑，他只把你当个朋友。
脚下的油门不自觉被他踩了踩，车速提到了七十。
唐济棠感受到身边的青年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又侧身靠过来。
青年还没有吐掉那颗樱桃核。唐济棠可以听见它在青年牙齿间滚动的声音。
“咔嚓，咔嚓…”
青年身上浅淡好闻的香水一点点包围自己，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唐总，你超速了。”
青年温和的声音让唐济棠呼吸一松。
他换脚踩上了刹车：“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程逢远直起身靠回位置上，伸手又抽了一张纸巾，吐掉樱桃核。
唐济棠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他送青年回家，等青年进屋后，坐在驾驶座上冷静了一会。
他视线落在青年包裹樱桃核的纸巾上，鬼使神差地搜了樱桃梗打结的难度。
…好难，很会接吻的人才办得到。
唐济棠几乎移不开视线，脑子里全是樱桃梗在程逢远口中被他用舌尖反复搅弄的样子。
先要含住，圈成一个圆，随后含住长的那一头，用舌尖把另一头缓缓带入口腔深处。
…最后缓缓拉进，结就打成了。
唐济棠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一下子从暧昧的氛围中抽离。
他伸手拿起手机，刚打开了一份文件，青年的电话也拨了过来。
“唐总，怎么还不走？”程逢远在二楼看着停在楼下的车，“要不要上来坐坐，我家樱桃还挺多的，真的不喜欢吃？”
唐济棠看着自己调查到的资料，白静最喜欢吃樱桃。
他觉得自己跟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的指节发白。
他呼了口气，可是心底的郁气越积越重。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青年是为了白静准备的吗。
缠绵，交缠，都和白静练习过吗。
他几乎不敢再深想，狼狈地拒绝了，开车离开。
“…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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