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棣听到喊声,已转过身来。


    “王爷,里……里面有密室!”


    赵能话未说完,陆棣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南面走去。


    亲兵敬畏的让出道来,陆棣撩开袍子,钻进六尺深的的洞内。


    他进洞之后,看见凿开的砖石露出密室的一隅,向来不动声色的眼眸睁大,惊讶的定在当地。


    但很快,他就镇定自若,并吩咐赵能带领亲兵继续深挖。


    直到入夜,密室的原貌才完整的呈现在陆棣的眼前。


    陆棣站在密室里面,看着这一室的兵器,除了有传统的冷兵器长刀枪,短刀枪,腰刀等各种杂式兵器外,竟然还有火铳,地雷,连珠炮等精品火器,令人称奇。


    “赵能。”陆棣在看完一圈后,立刻冷静下来,对赵能下令:“你带亲兵把所有武器的种类、数量点算清楚,连夜运出王府,运到城外千蛇山的第九洞天,妥善安置,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


    与此同时。


    顺天府前街,沈宅。


    昨日沈温婉回府,说是自己不小心走失的,张氏虽然心中疑窦重生,但到底顾忌着女儿的心情,没有详细追问,夜里实在放心不下,便留了沈温婉睡在自己的梨园,说了好半宿的体己话。


    而今夜,母亲张氏虽然同意沈温婉回自己的桃园睡,但还是担心沈温婉一个人夜里害怕,便喊了小女儿沈无忧陪着一道在桃园住下。


    姐妹俩穿着小衣,肩并着肩,足抵着足,同榻而眠。


    沈无忧如今十三岁,比沈温婉小了两岁,正好是豆蔻年华,玲珑可爱。


    她手指俏皮的卷着沈温婉的一缕秀发,嗓音如百灵鸟般清脆:“娘亲不放心姐姐一个人睡,让我来陪姐姐。姐姐昨日归家非说是自己走失的,我知道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姐姐打小就聪明,怎么会在扫墓的时候自己走失呢?”


    沈温婉把头发从沈无忧的手里抽出来,背对着她侧躺,没有说话。


    沈无忧从后面抱住她,小脸蛋贴上沈温婉姣好的肩膀,软软糯糯地撒娇:“姐姐莫要不理我!若是姐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倾述,姐姐把事情都憋在心里,仔细憋坏了身子。”


    沈温婉叹口气,转过身来:“我不是不说,只是事情玄妙,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无忧听后睁大杏仁眼:“可是清明扫墓的时候,撞了鬼?”


    “……”沈温婉。


    沈温婉干脆转移话题:“对了,许敏表姐的及笄宴是不是快到了?”


    沈无忧对这种会有很多同龄女孩子参加的宴会最感兴趣,一听沈温婉提到及笄宴,便立刻忘了刚才的话题,转而掰着雪白的手指格外认真的算起日子来。


    “许表姐的生辰是每年四月十五,今日是四月九日,还有一、二、三、四、五、六。”又算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算错后,沈无忧笃定地点一下头,比划着对沈温婉道:“还有六日!”


    沈温婉点点头:“二姨母最喜热闹,对许表姐也疼爱的紧,肯定会广发请帖,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去参加。”


    “到时候肯定很热闹,很好玩。”沈温婉说。


    “可是,就差六日了,怎么许表姐的及笄宴请帖,还没送来?”沈无忧歪着脑袋,露出娇憨可爱的愁容。


    沈温婉掐指一算:“明日!嗯,明日许表姐及笄宴的请帖,就会送到我们府上。”


    “那可太好了!”沈无忧欢呼,又想到前几日城中贴出的告示,于是拍着小手喜悦道:“许表姐及笄的可真是时候,那么她就有资格参加二十日的镇北王选妃宴了!”


    沈无忧说完,见沈温婉一愣,便同她解释:“你走失的这几日,也就是四月七日,全城贴出了告示,说是凡在四月二十日之前及笄未订亲,身世清白的女子,皆可参加镇北王在西直门大街百花园举办的选妃宴。”


    “选妃宴。”沈温婉重复道。


    沈无忧叹了口气:“真可惜,姐姐的生辰是在五月二十,若是早生一个月,便可参加镇北王的选妃宴了。”


    沈温婉想到之前镇北王对她的态度,摇了摇头:“即便我早生一个月,参加了选妃宴,他也看不上我。”


    “姐姐不要妄自菲薄!姐姐可是整条顺天府前街,哦不!应该说是整个京都排得上名号,数一数二的美人!就是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小嘴儿真甜。”沈温婉笑着,轻刮了下沈无忧的脸蛋。


    “若是镇北王见了姐姐,肯定会喜欢姐姐的。”沈无忧天真无邪地说道,满脸写着我姐姐就是天下第一美人,露出骄傲的表情。


    但很快,沈无忧又忧愁起来:“但是姐姐没有及笄,就不能参加选妃宴,真的好可惜啊……”


    她想了想,又摇头否定:“也不对,可惜的应该是那镇北王,他没有机会见到我这么貌美又温柔的姐姐。”


    说着又变身可爱的小话痨,在那自言自语起来:“等下个月,姐姐你及笄之后呀,上门提亲的队伍肯定会从顺天府前街一直排到西直门大街去,还有那提亲的媒婆呀一定会把门槛跨破!”


    沈温婉听着妹妹的碎碎念,伸手摸上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手腕。


    她不仅弄丢了心爱的紫水晶鸢尾手链,还没能得到镇北王的信任,说服他帮助自己。


    可是,就这样放弃,真不甘心。


    毕竟,事关全家人,甚至大半京都人的性命。


    得再想想办法,再见镇北王一面,说服他帮忙才行!


    ……


    延佑十三年,四月十日。


    每月逢十是镇北王进宫向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


    昨夜挖出密室,又善后了那些兵器,今日陆棣进宫请安的时辰便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也就正好遇上了同来请安的太后吕氏和小皇帝。


    慈宁殿内。


    陆棣走进殿内,便看见侄子陆文穿一袭黄袍端坐在软榻上,听着吕氏拉着太皇太后马氏的手,笑谈最近宫里发生的几桩趣事。


    见到陆棣进来,吕氏先消了声,马氏则佯装生气地说道:“我儿今日怎么晚来了一个时辰?害哀家望眼欲穿,等的好辛苦!”


    陆棣屈膝请安,说道:“是儿臣来晚了,儿臣自罚便是。”


    马氏摆手:“哀家不用你自罚,再过十日便是选妃宴。你不要弄出什么名堂来,老老实实的去参加,给哀家选个好儿媳妇,比什么都重要!”


    “儿臣谨记。”陆棣道。


    陆棣说完,看向一旁的太后吕氏和皇帝陆文。


    “微臣参加太后,参加陛下。”他说着便要跪下行礼。


    小皇帝陆文刚满十五岁,他从小听祖母马氏说起陆棣镇守边关,屡战屡胜的传奇故事,因此对这个智勇双全的叔叔既倾佩又敬畏,见他要行礼,立刻起身去扶。


    “殿里都是自家人,六叔不必多礼。”陆文道。


    陆棣顺势站直,他抬手拍了拍陆文的肩膀:“陛下登基的时候才两岁,幸得太后和重臣辅佐,上天庇佑,如今健康的长到了十五岁,叫人甚是欣慰,只是不知国事之外,是否勤于习武?”


    太后吕英听完,端秀的眉头轻皱。


    陆文却不懂陆棣的试探,拍着胸脯自信道:“朕每日都坚持习武,不信六叔同朕切磋一番,看看朕的本事!”


    “不可!”吕英站起身来阻止。


    陆棣看向吕英,眸光暗沉,如鹰隼般锐利。


    吕英心虚地倒退半步,缓了缓才恢复镇定,对陆棣说道:“陛下说话没个分寸,镇北王不要同他计较。能和王爷切磋武艺是件好事,但实在不巧,陛下前几日才风寒初愈,因此今日并不适合比武。”


    “母后!”陆文急忙说:“我已经好全了!”


    陆棣见陆文急得都忘记自称为朕,直接说我了,想来是真心想要切磋,但是太后的心思……就颇为微妙了。


    太皇太后马氏坐在主位上,抬起手来:“好了,既然太后说陛下今日不适合比武,那便听太后的。母慈子孝本是常理。”


    说完,见长孙陆文不太高兴,又安抚着出了个主意:“既然陛下的身子不适合比武,那便对弈!棋局如战场,也是切磋。棋盘上的切磋不需要舞刀弄枪的,你母后也安心,祖母也安心。”


    说完,看向吕英:“你觉得如何?”


    吕英点头:“全听母后的意思。”


    马氏让宫娥端上棋盘。


    陆文选了白子,陆棣选了黑子,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对弈。


    马氏对看两人下棋没什么兴致,拉了儿媳吕英的手,要她陪着去外头御花园逛一逛,吕英答应下来,陪着马氏出了慈宁宫。


    见吕氏离开,陆棣把玩着手中黑色的棋子,思虑片刻,方才认真说道:“如今天下太平,你我叔侄情深,无论何人生事,莫要生了嫌隙才好。”


    “六叔肃清漠北,才使天下太平。朕和六叔是至亲。”陆文承诺道:“朕永不疑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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