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开始修无情道的第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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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无辜波及到的沈听澜是真的非常无辜。

    “我没有办法救活纸精。”沈听澜毫不畏惧的看向心魔道。

    “那你就去死吧。”心魔语气无波无澜, 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毫不留手的的一剑劈斩向沈听澜。

    佛光护体挡在他的面前,下一刻,金光破碎!

    完蛋了!他就不应该说那一句激怒心魔!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显然是来不及的, 但是很快又出现了一人挡在了他面前。

    仙风道骨, 身姿伟岸。

    师父!我果然还是您最爱的徒儿!

    来者正是现上尘宗宗主——孙清然。

    “怎么不继续躲了?”心魔阴恻恻道, “二师弟——”

    “好久不见了,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沉稳的说道, “这次,你赢不了的。”

    听心魔语气, 师父他恐怕早早就到了南洲皇宫之中, 只是一直不曾露面罢了。

    墨樾拿着剑杵地, 惊喜问白师叔:“宗主他修为很高吗?能不能碾压温清雅?”

    白清柔冷漠回答:“元婴初期,打我都够呛。”

    墨樾再次沉默,真诚询问:“师父, 您站哪边的?”

    白清柔愤然拂袖。

    “看来, 碧血宗已经被解决了?”心魔狞笑。

    孙清然神情依旧不动如风, “上尘宗联合缥缈宗, 掩月宗。三大宗门合力,已经将碧血宗铲除。”

    心魔并不在意碧血宗的情况, 反而是笑起来:“碧血宗根基深厚, 三大宗门恐也落不到好吧?”

    师父依旧是高人模样,对心魔的话无动于衷。

    “修真界不曾有过一体双魂之人存活, 若是有双魂, 总是一方将另一方吞噬。大师兄博览群书, 总该知道这一点吧。”师父依旧是语气淡淡的, “引魂一法, 只是天方夜谭。”

    被一句话激怒的心魔与众人再次打了起来。只是这次有了师父相助, 只靠着强大魔气威慑众人的心魔终究是含恨败北。

    “已经没有意义了。”心魔抬起眼皮,扫视了一番几人,“都无所谓了。昏君屠我满门之仇已报,上尘宗囚禁百年之恨已抵,我存在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孙清然净声道:“预言呢?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为了报复预言,报复上尘宗?”

    心魔看了孙清然,又看了白清柔,最后目光看向沈听澜。

    最后竟是猛不丁的一掌拍向沈听澜,强大的魔气灌注体内,他却没有感应到任何不适,身体自动适应了魔气并且将其转化为灵气为自身所用。

    他的境界一跃从金丹中期蹦到了金丹期大圆满,甚至还有突破之势,最后却如月满则亏,转出的灵力似乎是盛不住了,四散逸去。

    真大男主墨樾收获了满满的,沈听澜辛苦转化的灵力——直接进入了辟谷期。

    白清柔都惊呆了,拍了拍墨樾的肩膀:“好家伙,小兔崽子这是走狗屎运了。”

    若按照原剧情,恐怕就是墨樾在种种原因之下,干脆的修了魔。

    沈听澜心中正感慨着,却看到师父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的情感的眼神,没有责备没有训斥,但就是让沈听澜极为的心虚。

    他是能够靠着那些魔气直接进入元婴期的,但是最后他却犹豫了。

    或许是对剑修的犹豫,又或许是对无情道的犹豫。

    现下最重要的还是——他身体怎么有引魂灯的功效,又为何能将魔气转为灵力这一奇怪的事情。

    算了,想必也不是啥大事。

    墨樾是五灵根,裴岐都能是半魔之体。他身体实际是个转换器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沈听澜在心中安慰自己。

    将大量魔气传给沈听澜的心魔似乎对面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外。

    “先前,是我多有冒犯。”心魔道。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沈听澜拿着这么多的灵力,着实有点心虚。反派做到心魔这份上,真真是太良心了。

    话音刚落,心魔走向了温清雅当初的结局,自绝身亡,不曾有丝毫犹豫,也不曾有任何辩解话语。

    “他死了。”沈听澜被心魔果决的操作震撼到,更是亲自探了心魔的灵脉。心魔消散,面前的已只是一具尸身。

    “一切都过去了。”师父语气平淡,多少年来的压抑一朝化为虚无,但是师父他依旧背负着更为沉重的责任,“你们都先退下,我与他,还想再单独待一会。”

    沈听澜自觉的就要离开,师父又开口道:“听澜留下。”

    “掌门师兄……”白清柔犹豫,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清柔这就退下。”

    接着白师叔牵着不明所以的墨樾与静虚一齐退下。

    ……

    沈听澜在尊敬的师父面前总是有那么丝丝的心虚,各种方面上的。他以为师父会跟他谈一谈那引魂灯的事情。

    但是孙清然一开口却是另一桩事:“三大宗门合力围剿,然而碧血宗还是有漏网之鱼。”

    “竟还有漏网之鱼?”沈听澜惊讶了。

    “宗门一路追踪至东洲,碧血宗就此没了消息。”孙清然顺势吩咐,“听澜这件事就交由你还有墨樾,前往东洲查探一番。”

    “是。”沈听澜拱手应是。

    “清柔还会跟着你们一起行动的。千年劫难在即,四洲皆不太平,听澜暂且先别回上尘宗了。”孙清然嘱咐了一句。

    四洲不太平,别回上尘宗?

    别是宗门内出了什么事了吧!沈听澜有心想要打听,但是看师父满脸写着疲惫,又默默地将询问的话语咽了回去。

    上尘宗内部一定是出了叛徒,而且至今未曾揪出来。

    或许并不是没找到,而是不敢相信。

    沈听澜只是随意一想,便不敢继续深思下去。

    “还要继续偷听下去吗?”

    沈听澜被师父的话惊醒,环顾四周,完全没发现哪里有偷听之人的身影。

    下一瞬,地上躺着的属于温清雅的尸体再次睁开了眼。

    “又诈尸了?!”

    被反复诈尸的某人吓到的沈听澜躲到了孙清然背后,接着犹豫的探出了脑袋:“你不是死了吗?”思考片刻,才揣测道,“你难道不是心魔?”

    “心魔,纸精,温清雅,随你怎么想。”

    心魔已经消散,是他自己亲自确认的,不可能有假。但是,纸精是真的死了吗?还要,当初的温清雅自碎魂魄,又是完完全全的消散了吗?

    “上尘宗已除南洲皇族孪子之祸。”温清雅道,“温清雅感念上尘宗相助。”

    面前的温清雅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轻飘飘用一句“孪子之祸”定了性。

    与碧血宗合谋的,篡位南洲称帝的是心魔,但无论事实究竟如何,如今也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温清雅。

    无论他是谁,他都只是现南洲帝皇——一个修为尽散的普通人,一个与上尘宗无半分干系的普通人。

    “斩妖除魔乃吾辈分内之事。”孙清然接着转身离去,“走了,听澜。”

    “师父,”沈听澜几步跟上,低声询问道,“您不是还要跟……”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温清雅,最后囫囵了一个称呼继续道,“温帝多呆一会吗?”

    “情谊未改,已经足矣。”

    什么情谊?能把上尘宗机密告诉对方的情谊,还是联合一起坑心魔的情谊?

    他是真的悟了,真正的大冤种竟是心魔。

    “别胡思乱想。”孙清然隐隐警告了沈听澜一句,“我与他,这几十年来,仅刚刚见了一次。”

    温清雅看向孙清然离去的背影,忽然指向不明的说了一句,“……天命难改,我欲就此消散,却终是独留人间。以后,怕是也没办法一起喝酒了……二师弟……四洲大乱,剑指——”

    “忘情。”

    ……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无论当年亦或是现在,温清雅从未做错过任何一件事。但是终究还是落得个潦草退场的结局。

    “师父,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孙清然长叹一句:“温清雅灵魂已碎,却附身白纸之上……”

    师父将这件事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年温清雅魂碎,一缕魂魄随着心头血一同附在了白纸之上。没有以前记忆的温清雅成了纸精。

    同时,被心魔占据身体的温清雅应验预言,走向歧途。

    “虽是修真所谓歧途,却是南洲暗夜中的明光。”

    心魔推翻了昏君,是堂堂正正的反贼,登基后也于政事,带着南洲重新走向辉煌。

    “当年他不曾有错,反而是我们对他不起。”孙清然道,“所以……”

    “所以掩盖了温清雅的消息,对他做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吗?掌门师兄!”白清柔气势汹汹的跑来打断了孙清然的话语。

    白清柔顿时又泄了气。

    “他……还好吧?”白清柔也并不需要其他人的回应,“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

    “一体双魂,强大的愈强大,弱小的愈弱小,直至消失。弱肉强食,世间定理。”

    沈听澜心中默默的补了一句,尤其纸精的本体被毁,魂魄也只是被他牵引了一部分过去。若非心魔主动让位,消失的一定会是温清雅。

    心魔会消散,大抵就是他自己所说。温清雅已经不需要他了。

    说到底,不论是心魔,纸精,都只是温清雅而已。

    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魔真是世间罕见的大好人,呃,大好心魔。

    “纸精本体究竟是被谁夺走的?幕后之人这样做,是想要做什么?”

    白清柔道:“听澜,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幕后之人或许只是在针对你,想要借心魔之手,杀了你。”

    若不是他的体质特殊,有引魂灯之效。或许他真的会被恼羞成怒的心魔杀死。不过他能跟什么人结仇结怨啊?他以墨樾的人品发誓,他必不可能跟别人结下深仇大恨。

    沈听澜心中坚定,面上期期艾艾询问道:“师父……那引魂灯,到底在哪啊?”

    孙清然沉默了许久。

    “你说……什么灯?”

    沈听澜也跟着沉默了许久。

    师父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上尘宗门派至宝引魂灯啊!您可是上尘宗掌门啊!您怎么能不知道呢?!——

    南洲篇完

    下一章——东洲大乱,血色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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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东洲大乱,血色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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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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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 人静,别离日。

    白日领着他们来到南洲皇宫的是秋子,深夜, 带着他们离开南洲皇宫的依旧是秋子。

    沈听澜心中怀疑整个皇宫里就秋子一个婢女, 但是他不敢说, 也不敢问。

    “深夜露重,几位贵客不妨多呆些时日。”

    “不必了。再一再二不再三, 总不能再塌第三个院子吧。”沈听澜婉言回绝。

    秋子再次提议:“如今天色将明,御膳房已经在准备着, 不若用了膳再离开?”

    沈听澜又想起了他们本来就要离开, 结果被一顿散伙饭骗过去, 差点被整得真散伙了。

    “真不用。我们现在就想赶紧离开南洲皇宫。”

    秋子不再多言。尽心尽力的在两眼一抹黑的道路中为他们引路。走了许久,终是到了皇宫的大门。

    “奴婢就送到此处,与几位贵客就此别过。”

    沈听澜站稳了脚步, 郑重其事的与秋子告别。接着目送秋子离去, 然后就被睡意朦胧的墨樾撞得踉跄一步。墨樾全程像游魂一样的亦步亦趋跟着沈听澜走, 与白师叔站在一块, 活像地府索命的黑白无常。

    沈听澜背后站着这两个人真的是压力倍增。

    “可以走了吗?沈圆圆?”墨樾揉了揉自己被撞的鼻子,接着打了个哈欠, “在这破地方住着, 一个好觉都没睡。感觉身体被掏空。”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白清柔笑吟吟道,“徒儿一跃进入辟谷期, 真是让为师好生羡慕。”

    如今他白得了灵力, 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 而白师叔一样是金丹期大圆满修为。

    不知不觉中, 他竟然已经与白师叔同等修为了, 何其恐怖啊!他还只是个不足百岁的孩子。

    “出门历练真是好啊, 境界提升真快,”墨樾哀怨道,“所以我选择回宗门。”

    沈听澜皮笑肉不笑道:“哦,忘了通知你了,墨樾。我们不回宗门,即刻启程前往东洲。”

    墨樾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神情恍惚道:“我好像出现了幻听。”

    沈听澜拍了拍墨樾的肩膀,“不要太感动了,我们就要跟着你一起去东洲,见你的老父亲,还有你六个哥哥四个弟弟以及你身强力壮的老父亲给你添的十四个弟弟。”

    墨樾的眼中失去了对未来的希冀。

    语气饱含着大义凛然的静虚道:“墨兄何须感动,小僧也会陪你一起去见……你那二十四个哥哥弟弟的。”

    “我真的是谢谢你们。”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沈听澜回怼的极为经验。

    墨樾忍不了了,哀求道,“我前不久才看过我那四十来个兄弟姐妹,真不想再看了!”

    “碧血宗余党逃去了东洲后就失去了信息,所以我们只需要暗访,不用大张旗鼓。安心吧,小墨樾。”

    “你踏马的才小。”墨樾不假思索直接回答。

    沈听澜也不啰嗦,直接拔剑:“墨樾!”

    比沈听澜更快的是白清柔,她一招把墨樾摁在地上摩擦:“老娘怎么教你的,谁允许你满口脏话的?!嗯?”

    “我错了,师父。”墨樾极为的能屈能伸。

    无论他们是否想要去东洲,都非得走上这么一遭。

    黎明将破晓,红色的暖光渐渐的为天边染上绯色。

    南方多雨,连绵着又下起了太阳雨,他们隐了行踪,收了配剑做了普通人形象。接着租了船只,随着海上的商队飘飘荡荡的朝着东洲的方向远行。

    广阔无垠的大海,无边无际,没有尽头,只能看到海水的蓝色和天空的棉纱一般的灰色云层交相辉映,仿佛是在诉说着九州的美丽与浩瀚。

    “呕——”

    “师父!是哪个歹人,我这就帮你把它绑来!”墨樾扶着白清柔,神色难掩激动愤慨道,“千刀万剐,再让它给您负责!”

    白清柔瞟了墨樾一眼,满眼写着嫌弃,张口就又是一声,“呕——”

    墨樾更急了,悲痛道:“师父!您竟然还替对方隐瞒!您糊涂啊!”

    沈听澜不忍再听。

    “老娘……就是,晕船而已!”

    墨樾迅速收起了义愤填膺的表情,好奇道:“啊,师父您之前坐小船弹琵琶的时候,不是不晕吗?我看您在大船上拿琵琶抡人的时候,不也挺带劲……咳咳,挺有劲的。”

    “那湖平稳,无波无浪,这里都惊涛骇浪了!如何能不晕?!”白清柔气的音调骤然拔高,尖细的嗓音格外刺耳。

    “是啊,如何能不晕。”一旁的静虚擦了擦虚汗,手中的佛珠也不捻了,“小僧先回房间,休息了。”

    接着如踩在云端之上,飘飘乎乎的走了。

    晕船还真是恐怖,哪怕是真正的御剑飞行时,都没有如此的如醉般晕眩。

    墨樾迷茫:“啊,可我就没感觉。”

    沈听澜心中默默加一。

    “我在北洲,就没见过湖水。”白清柔虚弱道,“不行了,我也回去躺着了。”

    白清柔与静虚两个难兄难弟结伴的回了房间休息。试图用睡觉盖住晕船的痛苦。

    墨樾目送白清柔离开后,道,“听澜,话说还不知你是哪方人士?”

    “呃……”

    这还真把沈听澜问住了。因为他不是九州人士,总不能告诉墨樾自己是穿越人士吧。那也实在太奇怪了。

    沈听澜突然语气沉重道:“我是孤儿,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洲人。”

    墨樾脸色也变得凝重,拍了拍沈听澜的肩膀,沉吟良久,真诚的建议道,“我不介意你入赘到我东洲来,我还有二十七八个姐妹可以介绍给你。”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沈听澜冷漠回绝,接着快步离开甩开墨樾。

    墨樾紧跟道:“嗨,咱俩谁跟谁,再不济,我还有侄女今年也不小了,你要是喜欢年纪大的,我也有已经和离的姑姑可以给你介绍……”

    沈听澜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墨樾再接再厉:“难道是因为你不喜欢东洲的女子吗?我看你对南洲女子也无意……你不会喜欢北洲的女子吧?北洲的女子太凶了,比如缥什么宗,什么缈宗之类的。”

    你怎么不干脆的点出缥缈宗的名字?

    缥缈宗的仙子们修体修的,确实凶悍无比。但是剧情书中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在剧情书里可是对宋真人极为殷勤的!

    沈听澜回忆剧情。

    好像也不是墨樾对宋真人殷勤,反而是宋真人有求与已经当了帝王的墨樾。

    沈听澜对剧情书中的这一事实试图进行描绘,打人贼疼,说话一板一眼的宋雁声去低声下气的求墨樾……

    沈听澜被吓得的赶忙住了脑。

    太可怕了。

    是能够把墨樾吓成白樾的可怕。

    “我没有喜欢的女子,”沈听澜见到墨樾亮晶晶的眼睛,没好气的补充了一句,“也没喜欢的男子!”

    墨樾顿时失望。

    “我只想好好修行,将无情道发扬光大。”沈听澜坚定道。

    墨樾敬佩道:“沈圆圆,你真实乃吾辈楷模。是心有大志向的……楷模。”

    “不要阴阳怪气,墨樾。”沈听澜寻了处安静的地方吹风,“我怕我一出手,就摁死你。”

    “我听昔日传言,上尘宗首徒辟谷期下山历练,闯出来了个九州明光的称呼,那时候您似乎已经……”

    沈听澜使用暴力让墨樾乖巧的闭上了嘴。

    “那个……墨樾啊。”

    墨樾很有脾气的哼了一声。

    转眼间,天边的乌云密闭,从天而降一道柱形的旋风席卷了海面,掀起了大浪,肆无忌惮的在海上为非作歹。

    恍若有悠扬缠绵的歌声从远处响起,但是那太微弱了,仅一声就听不见了。

    “你看那边的水龙卷是啥?”沈听澜沉静的看着那卷起的风浪,迟疑的说道。

    墨樾也震惊的看着,嘴中吐出了两个字:“啊哦”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全部都赶紧回房间里呆着!”纤夫撕心裂肺的大喊声唤着还在外面站着的所有人回房间里避难。

    墨樾怔怔道:“我们大概该撤了。”

    沈听澜已经拽着墨樾的衣袖开始飞奔。

    “那还不赶紧撤!”

    水龙卷卷过海面,纤夫拉绳,另有船工抱着些亮闪闪的金银珠宝往甲板上放置。愣神间,墨樾反客为主,拉起他开始狂奔起来。

    “那是什么鬼玩意?”墨樾询问,“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水龙卷。”

    “那是龙吸水,是妖龙作祟。”

    我寻思着,水龙卷和龙吸水不是一个意思嘛。等等,刚刚说话的是谁?

    “龙族不是早……呃,”

    不是沈听澜的声音,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船家。他神情疲惫道,“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第四次的龙吸水了。”

    “老人家,您怎么确定这是妖龙作祟?龙族不早就因为龙凤大劫,死光了吗?”

    沈听澜有意打探。

    老船夫也不吝啬,道:“除了妖龙还能是什么妖怪……这妖龙恐怕就是从龙湾那边跑出来的!”

    龙湾在九州板块包围的海域深处,据传是千年前龙族的栖息地。

    只是这龙湾离着这片海域隔着十万八千里,中间横跨四大洲。且不说是否有妖龙,就算真的有,那这妖龙还真是毅力可褒。

    船只剧烈的晃荡了一声,风波渐渐的停了。水龙卷似乎已经离开了——

    周一入v,详情看公告,希望不要养肥,支持一波,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感谢)

    一直没下定决心入v,实在是日更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前面的更新也一直断断续续的,还挺抱歉的。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了入v。

    我还是想努力一把,尽力做到日更的!

    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比心!

    第47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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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船慢慢的恢复平稳, 老船家也轻松了几分。

    “这就……没事了吗?”墨樾道。

    老船夫很有经验道:“这龙吸水不伤人,只卷走些亮晶晶的财物。”

    “嚯,那这妖龙还挺讲妖德。”

    “唉, 哪里呢。”老船夫道, “还不是海上营生, 逼不得已而为之。先前这龙吸水也不知掀翻了多少商船,丢了多少命, 才有人琢磨出来了这个法子。”

    “这年头,做什么都难啊。”沈听澜感慨一句。

    老船夫也跟着叹息, 接着用一双浑浊的眼瞧着他们道:“两位看衣服也是富贵人家, 怎么要往东洲去?”

    “南洲这边经商不善, 欠了债,只好去东洲投奔亲戚去。”沈听澜随意编了个理由搪塞道。

    老船家道:“唉……劝你们还是回南洲吧,近些年来, 东洲那边……”他说着摇摇头。

    “怎么说?”墨樾惊讶。

    老船家不愿再谈, 只是道:“唉, 这一批货送到东洲后, 就回南洲老家养老咯。”

    对方慢悠悠的走远了。

    “南洲连年灾祸,怎么南洲还要比东洲强些?”沈听澜眼神询问墨樾这个正儿八经的东洲人。

    墨樾挠头, 不解:“我之前去东洲, 感觉还好啊。”

    “具体呢?”

    “老皇帝虽然快死了,但是我一回去, 夺位之争也没打起来, ”墨樾想了想道, “一切都跟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差不多, 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比之前还要享受了。”

    沈听澜听墨樾继续介绍。

    “菜品比以前翻了个翻, 花样也更多了, 那些个自诩皇亲贵胃,”

    “那词念贵胄。”沈听澜忍不住纠错,又摆了摆手道,“算了,你还是继续说吧。”

    “还有那些大臣,穿的比以前还花里胡哨,用的也更精细……还都很有品位的侍弄起了花草,”墨樾忍不住的吐槽,“年纪一个比一个大,娶得小妾倒是一个比一个小。尤其是皇族,一个比一个阔绰,撒金子跟玩似的。”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沈听澜听完了墨樾的废话,试图让他说些更有用的东西,“以小见大,从细枝末节中窥探整个东洲的情况——墨樾,你应该听得懂吧?”

    墨樾一脸的神秘莫测。

    “好了,跪安吧。我先回房休息了。”沈听澜选择放弃与墨樾沟通。

    墨樾:“那么性急做什么!你要走了,谁陪我度过这无聊的漫漫时光。”

    沈听澜给了墨樾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墨樾道:“东洲的赋税变重了,但是没到特别离谱的地步,所以,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家里,一定是还有其他的赚钱手段。”

    沈听澜惊奇道:“你长大了,竟然学会了分析。”

    墨樾:“给爷爪巴。”

    墨樾的分析很有道理,东洲内部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古怪事情。

    就是不知那碧血宗逃走的余孽是否与东洲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碧血宗所图谋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南洲……

    沈听澜不愿意在想下去,但是剧情书中的内容却总是会不自觉的浮现在脑海中。x点的《狂傲皇子的修真路》,墨樾在东洲称帝的剧情在书中进行了一番浓墨重彩的描绘。

    *

    压抑的夜,绝命的弦奏响死亡的旋律。年轻的帝皇穿着黑衣,依稀可见当初的几分潇洒,让人不禁想知道他没背上着沉重枷锁时是多么的自由。

    他拿着奏疏,神情凝重。紧皱着眉,神态举止中写满了疲惫。

    空荡荡的御书房,每一个精贵的物件都是冰冷的,不带有丝毫温度的。

    轻微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响起。

    头戴白绢花的女子拿了一个食盒进来。

    “陛下,天色已晚。您还未用膳。”

    她打开了食盒,里面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碟子油酥饼。

    “你来了。”

    “我听说,北洲那边……”楚沁勉力的挤出一个笑容,“…s…思…北洲公主,您怎么想的?”

    她想念出那个名字,最后还只是用“北洲公主”这样意味不明的词语代指。

    “我不能娶…她。”墨樾更为的头疼。

    “抛开世俗不看,北洲公主身份与您相当,娶她为后,也未尝不可。”

    墨樾眉心微不可察的一跳,他道,“我已经有你这个贵妃了。”

    干巴巴的一句,也不知是辩解还是解释。

    “如今内忧外患之际,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总是对不起你的。”

    “只是互惠互利罢了。”楚沁笑起来,比之前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实意,“我又不会因为你这棵树,放弃一整片的森林。”

    墨樾沉吟半晌,开口道:“我再想想。”

    *

    “你在想什么呢?”墨樾戳了戳沈听澜的腰。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沈听澜顺口将想法直接说了出来,后来发现戳他的是墨樾,忍不住没好气的道,“你是小女孩吗?还戳一戳?”

    墨樾惊奇:“你竟然在想我……咦惹”

    沈听澜心平气和:“我在想,你怎么不干脆从这里跳下去造福修真界。”

    “没爱了。”

    “没爱过。”

    “东洲还有多久到啊。”墨樾烦闷的撩了自己的碎发,天上的乌云未散,商船只是慢慢的在海面上腾挪。

    “还得好一段时日呢,且慢慢等着吧。”沈听澜道。

    看着墨樾的侧颜,沈听澜犹豫又坚定了信念道,“墨樾,我郑重的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我的心头许久了,借此机会,我只想一吐为快,探个真相。”

    墨樾也被沈听澜勾起了正经神色。

    “你说。”他道。

    “墨樾……你,是不是有白衣服的癖好?就是,特别喜欢别人穿白衣服?”

    墨樾沉默住了。

    “你在玩我吗?”

    “真没有,我这是真心实意的疑问。”

    两个人打斗的动静从甲班传到休息的房间,晃动的比先前路过的水龙卷还要大,堪称“风卷残云”。

    另一边的白清柔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真是的,又在闹什么!一天天的,没有半刻闲的时候!”白清柔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不省心的两个人打闹了起来。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默默的抿了一口,压了身体的不适。

    “东洲……”

    她想着东洲的方位,又想起上次的与墨樾一起前往东洲之行。

    那时的老皇帝快死了,一个辟谷期修士却好似被掏空了内在,不日就要入鬼地。他们当时不愿在东洲多呆,加上中元鬼节这一档子事,东洲的事情更是抛之脑后了。

    二师兄让隐瞒踪迹潜入东洲,也就代表着……

    东洲藏暗鬼。

    “沈圆圆!”

    “墨小樾!”

    又是一阵声响,打断了白清柔的思绪。

    白清柔听着,额头的青筋暴起,恨不得当场走出去将两个人暴揍一顿。但是她还丢不起那脸,虽然她的脸早就被不省心的玩意丢尽了。

    她面无表情的想到:这不对劲,她明明是一个活泼可爱的淑女,怎么能变得如此暴力。

    “你们俩个小兔崽子!商船都要被掀翻了!还跑!快抓住他们两个!”年轻纯厚的嗓音伴着笤帚棍棒的敲打声,稀里哗啦的弄倒了不少东西,踉跄的脚步声到了她的门外后停住了。

    白清柔为刚刚自己的疑问找到答案:原来是因为自家徒儿太不省心了的缘故啊。连别人家的好孩子都被带跑偏了呢。

    她握紧了拳头。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接着窜进来两个人,一黑一青,不整就是那两个糟心玩意。

    “师父,借我们躲一下。”墨樾道,接着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两个人这才安心的坐在了地上。

    “吓死了,好凶啊他们。”

    “是啊是啊。”沈听澜赞同。

    白清柔面目和善,温柔的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个爱的抚摸,接着压着嗓音道:“乖徒儿,乖师侄……你们两个,又给我闯了——什么祸呀!”

    被好一顿教训了的沈听澜、墨樾二人乖巧的被白清柔牵着给船家道歉赔钱。并且收获了一大堆诸如,“真是不省心的弟弟啊,也难为了”“长姐如母”“可怜啊”“不容易啊”……的窃窃私语。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跟上。”

    墨樾又是涎皮赖脸的追了上去,“师……”

    “别叫我师父。”

    墨樾被打击到失去了高光。

    白清柔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太凶了,解释道:“别忘了我们要隐藏身份、就假扮成姐弟三个人,嗯……我老大,沈听澜老二,你老三。姓氏就都跟着沈圆的排吧。我就叫沈柔好了。”

    “啧,不过静虚还真是难办。”

    “那我要叫沈墨吗?”

    “这名字太有墨水了,不适合你。你还是叫沈月吧。”

    “哪个yue?”

    “月亮的月。”

    “我不,这名字太女气了。”

    “那超越的越。”白清柔兀自又摇了摇头,“这名太英气了。”

    “沈越,我觉得挺好的啊。”

    “哦,是你不配。”

    “师——”墨樾被瞪的音调一转,“姐姐——”

    “乖啊。傻宝。”白清柔怜爱道。

    墨樾: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基本固定了晚九更新,请多多支持!

    第48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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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南洲而来, 往东洲去的姐弟三个人新鲜出炉。

    他们分别是:长姐沈柔,丧夫丧子,如今是个亭亭玉立的俏寡妇。

    墨樾对此评判:不像假的。

    最后被白师叔制裁了。

    长子沈圆, 年少继承家业, 却因经商不善, 赔光了家底。媳妇还跟人跑了。

    沈圆对此有异议:我为什么一定要有背景板媳妇?媳妇还要跑了?

    但是反对无效。

    次子沈越,算了, 不足挂齿。

    墨樾双手双脚反对,但是没人在意他, 终究还是一人背负起了所有。

    几人走着, 白师叔忽然道:“有了, 我想到给静虚安排什么身份了。”

    沈听澜:“什么?”

    “僧侣小静循循善诱沈柔遁入空门。”

    “如果这样的话……”墨樾眯着眼,缓缓道,“那您是不是要剃光了头发?”

    白清柔觉得自己用灵力压下去的呕吐感又升了起来。

    “受死吧, 沈越!”

    “我错了姐!”

    往东洲取经, 呸, 潜伏的四人组正式成立。

    “呃, 长姐,我先去找, 呃, 小静和尚告知一下此事。”

    “嗯,别忘了我们的剧情。我们姐弟三个跟小静和尚, 是在商船上偶遇, 才结伴而行的。”

    沈听澜给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但愿一切顺利。白清柔内心祈祷, 她脆弱的小心脏现在是真经不起大风大浪了。

    沈听澜带着重任离去, 他走了一段后发现, 他好像并不知道静虚师父的房间在哪。

    出师未捷身先死。

    沈听澜在回去找白师叔求救和自己慢慢找两个选择之中, 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第二个。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商船上的人少,货物多。他们也是塞了不少银子才挤了进来。这一批货物就是普通的南洲的特产。

    “唉……近些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为了生计,谁愿意往东洲跑……”另一个更年轻力壮的男子道,“到底还是西洲的货在东洲最值钱。”

    “那走一趟西洲岂不是赚翻了。”

    “陛下亲旨,禁商船从西洲运货,一旦发现……那可是满门抄斩……谁敢冒那个险,又不是嫌命长。”

    沈听澜迅速的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他躲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必要躲起来。不过躲都躲了,那就继续偷听下去吧。

    陛下亲旨,那不是温清雅吗?他还有这样的旨意?沈听澜还想继续知道关于西洲的事情,两人却换了个话题继续讨论。

    “唉……听说上一批运货去东洲的,死了不少人。”年长的那个道。

    “难道是龙吸水把船掀翻了?不是已经有了法子对付妖龙了吗?难道连些造假的金银都拿不出来吗?”

    沈听澜这才发现这年轻的是之前往甲板上送亮闪金银的船工的其中之一。不过原来那些都是假货,用来糊弄龙吸水的啊。

    “唉,不是这个,是东洲那边,近三月越来越猖狂了。”

    “就没个仙家能管管吗?”

    他们越走越远,声音也听不太真切。

    “原先还有…能管管,现在听说前不久…”

    沈听澜默默地从躲起来的地方出来。

    他盘算起东洲当地的仙门,想起东洲,首先便是万佛寺。但是万佛寺在中元节满门被灭,凶手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接着是近年来有点声望的灵兽宗,只靠着奴役妖族的门派,不提也罢。

    还有就是楚氏仙门,修真界中都赫赫有名,自宋氏没落后,楚氏就隐隐有修真世家第一的苗头。

    但是楚氏再怎样,也只是家族而非门派,修士有限,大部分还是小有天赋的普通人。

    东洲的局势不太妙啊。

    相比南洲已经在温清雅的操作下稳定了政权,东洲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剧情书中,是墨樾以残暴手段坐稳的帝位。

    如今哪里还能有下一个冤大头稳定局面。

    他继续在四周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心中想着事,只觉得还是在山上更无忧无虑,每天只有修不修无情道这件事可以焦虑几分。

    滴答滴答。

    水滴在木板上的声音。

    沈听澜脚步一转,往外面走去。天空的乌云未散,酝酿起了雨意,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这艘商船在无边无际的海浪上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那乌云像是藏着万千雷鸣,轰隆作响,那像是想要将整个九州劈成焦土的震怒。

    正如世人皆道,天道无情。

    “沈兄,你怎么在?”

    沈听澜一回头,正是静虚。

    什么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这就是啊!

    “静虚师父!你不是在房间里休息吗?”

    静虚摇了摇头,生无可恋:“太晃了,睡不着。”

    看着静虚师父苍白的脸色,倒也不是猜不出来。沈听澜一个不晕船的人对其他晕船的人表示深切的同情。

    “静虚师父是北洲人?”

    静虚避而不答,道:“我自幼孑然,拜入万佛门下才得安定。”

    沈听澜自觉戳了痛处,也不在揪着继续问下去。爬在栏杆旁,将白清柔编纂的新身份告知了静虚。

    静虚笑道:“沈施主,令姐已看破红尘,今后吃斋念佛,潜心向善,岂不妙哉?”

    飞速进入身份设定的静虚当即开演,对着并不在此处的白师叔的假身份开始捏造不存在的事情。

    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

    静虚的神情摆明了:不打诳语而已,他确实没说谎。毕竟这些本就不是真的,他随便加些细节也无伤大雅。

    这一波,属实让你拿捏住了。

    沈听澜也毫不退让道,“我姐只是寡妇了,为什么要去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你这和尚怎么还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呢?”

    “非也,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沈柔施主于佛一道有慧根,是得了上天点悟,注定要遁入空门的。早晚而已,你何必贪恋世俗的苟且?”

    “世人皆赤条条来,衣冠整齐而走。那你们僧人怎么不赤/裸裸于世间行走,非要惹上世间尘埃呢?”

    这些年,他嘴皮子功夫一向战无不胜,除了上次意外输给了墨樾那个不要脸的!

    “妙啊。”拿着两把伞的白清柔声音遥遥的传来,她捧腹笑起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圆圆你这么能说会道啊。”

    墨樾卡了一下壳,举着伞遮了遮白清柔被雨淋到的地方,“姐,您身子不好,当年流的那个孩子伤了身体,早劝你好好养身体,又非要……我那侄儿也不至于……如今天渐冷,多添点衣吧。”

    没有人设,代表墨樾可以随意发挥,他已经为自己的长姐构筑了一个流产后不好好将养身体,反而是非要生个孩子,结果孩子病弱逝世的剧情。

    也不知道墨樾是盘算多久才编了这个剧情,一看就是老心机怪了。

    “越儿长大了,以前你都是蹲在泥坑里玩泥巴的,如今也会关心姐姐了。”白清柔微笑着掐了墨樾一把,接着故作感动垂泪道。

    不要开始上演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啊!

    别说,白师叔一身白衣清丽脱俗,真有了几分“女要俏,一身孝”的意味。

    “给你们俩送的伞。可真让我好找。”白清柔道。

    “谢谢姐姐。”沈听澜举起伞,才发现自己的外披已经浸满了雨水。

    “时辰不早了,回房休息吧。再走个两三天,就要到东洲了。”

    这就像是一场送别雨,灰蒙蒙的,像是笼了一层薄纱。这一场雨不像南洲温柔的小调,而是一首哀婉凄凉的离别曲,像是在挥别了他们离开南洲的背影。

    雨后必天晴,世间定理。

    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风吹过海浪带着咸湿的气息,空气中有些潮湿,但并不显得闷,反而带着些清新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

    睡一觉起来的沈听澜只觉得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相比其他努力修炼不知天昏地暗的修士,沈听澜简直是悠哉过头了。沈听澜在内心默默地谴责了自己一番,就将这点子心虚抛之脑后了。

    他都已经半步元婴了,感觉这辈子都不需要继续努力了。

    先意思意思的去吃了饭,接着沈听澜去问候了长姐顺便送了点缓解晕船的丹药,跟小弟惯例斗了斗嘴后又转了两圈打听打听东洲信息,时间不知不觉的过了一半。

    一场小雨似乎把凉意一同唤醒。离开了南洲在海上航行时更感知到其中气候变化。

    时间流逝,四季变换。

    从春到夏到秋,今年下山遇到的事情比之前几十年呆在上尘宗修炼的事情还要多的多。

    沈听澜闭眼在房间中冥想,再次炼化在南洲白得的大量灵力。充盈的灵力将他送上了金丹期大圆满的境界,但是他于元婴期始终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无论怎么样,他都无法冲破那一层。

    灵力微微外泄,沈听澜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又开始耐心的梳理灵力,巩固根基。

    等他再次睁眼,已经是墨樾前来叫他,商船停了。

    历经三天的航行,经历了路过的龙吸水,漫漫的小雨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即兴表演。

    他们的目的地——东洲终于到了——

    第49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四天(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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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洲富饶, 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当今的墨王朝更是已有千年之久,对东洲的掌控力最强, 一向是文人墨客心向往之地。

    拿了个包袱充做摆设, 走了大半日, 四个人先抵达了离得最近的略显荒僻的镇子——源溪镇。

    源溪镇傍山依水,进可攻退可守, 最为难得的是此处土壤肥沃,灵力充沛, 连小溪都浸透了灵力, 普通人喝这里的水能强身健体, 延年益寿。

    “我知道这水很好,但我真不喝。”沈听澜拒绝热情的将他们招呼进自己家中的老太太端上来的一碗水。

    “老婆子还能骗你嘞,你这娃娃咋不听劝呢, 源溪镇的水是好水, 喝了都能长命百岁!”老太太佝偻着瘦小的身躯, 一双黑漆漆的眸瞪着极为骇人。她见沈听澜不愿喝, 又强调了一句。

    沈听澜盯着碗里浑浊的还漂浮着白色粉末的水,想要装看不见都难。他堂堂一个剑修辅丹修, 不用看都知道这里面掺了迷药。

    “喝吧喝吧, 看你一路风尘仆仆,喝点水歇歇也好啊。”

    他一边推拒一边心下腹诽。

    我当然知道源溪镇的溪水是好水, 但是你这碗里下了迷药, 虽然对我没啥用, 但是我总不能真喝吧。

    要说他们一行四个人进入了源溪镇, 那叫一个畅通无阻。

    通常官府对于外来人员都会仔细盘查, 但是源溪镇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非常热情的恨不得他们直接在此处长住。

    这简直把此处有鬼写的世人皆知。但是这方圆百里地,都是荒山,也就只有源溪镇能够让人歇歇脚。

    除了他们四个,其他的船工卸了货,全部都绕开了源溪镇,宁愿多走个几天,也不往源溪镇去。

    也有船工想要劝劝他们,但是他们摆出来一副“我就是傻,你别劝,劝了也没用,我就是要去作死”的姿态,也就没人在理会他们了。

    想到之前船上听到的,运货到东洲的船工在东洲的地界死了,恐怕跟这个写满了“我不对劲”的源溪镇脱不了干系。

    “快喝吧!”老太太恨不得把碗直接怼到沈听澜的嘴里。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这么热情的盯着他喝水的人。

    他们进入源溪镇后,立刻有热情好客的镇民簇拥围起,像是争抢货物似的拽着他们往自己家去。

    拽着沈听澜走的这位老太太,虽然年纪大,满头华发,身材矮小干巴,但依旧健步如飞,身强体壮,拉着他就跑回了自己家。

    若不是年岁不对,地点环境都不对,他差点怀疑这是抢亲现场,他就是那个被抢的亲。

    “老人家,有话好好说。你这碗里加了迷药,我可不敢喝。”沈听澜开诚布公道。

    “劳什子迷药,没得没得,这水是健健康康的好水。”

    “那这碗沿的白色粉末是啥?”

    老太太定睛一看,面容变得凶神恶煞,接着伸出粗糙的手,轻轻一抹,粉末全没了。

    “已经弄干净了,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还挺讲究。”

    这喝不喝根本与脏不脏的没关系啊!

    “这水有药,我不喝。”沈听澜再次拒绝。

    “看你相貌堂堂,怎么还说瞎话流云呢!”老太太两眼一瞪,顺势倒地,拽着沈听澜的衣摆,破口大骂,“枉读圣贤书!欺负俺一个孤寡老太太!诶呦呦,打人啦!南洲来的小鳖孙恶的狠呐!”

    麻烦您睁大双眼瞅一瞅,是谁撒泼打滚,是谁欺负人啊!

    相同的情况也出现在静虚师父那边,但静虚一直保持着微笑,做出不动如山的架势,着实棘手。

    至于墨樾,他已经把迷药喝了,并且嘛事没有还找主人家又添了几碗喝,真艺高人大胆。

    “所以我真没有再嫁的打算!我嫁人也不会嫁给东洲人啊!”

    白师叔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沈听澜这里,他仔细的听着,还吵了更多别的事情。

    “三年抱俩?只要不死就一直生?”白清柔大怒,“就他那个病歪歪的模样,还想娶我?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老娘不发威,真当老娘病猫啊!”

    又是一阵乱糟糟的动静。

    “生生生!几个菜啊?怎么青天白日的就说起醉话来了?怎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大妹子,这一霎儿的,是咋了嘛!”一个没听过的大嗓门的妇女嚷道,“若是不乐意,住在俺家也是欢迎的很。”

    “哟,这不隔壁家大婶啊。”白清柔轻笑道。

    “诶呦,就是普通拉呱,唠唠家常,没啥大事!”另一个声音稍显唯诺的中年妇女道。

    “没啥大事?您家拉着清白人家的……寡妇不放,非要相看,就是没啥大事了啊!”白师叔比嗓门还真没输过,尖细的音连沈听澜都听的一清二楚,“也不看看他有几两肉,可真敢想!”

    “姐!冷静冷静!保持您……沈家长女的气度!”墨樾的声音又响起。

    这是在暗戳戳的提醒白清柔保持沈柔——年轻寡妇,身娇体弱的人设。

    不用想,白师叔不可能听的。这人设本来就是她编的,她随便加个沈柔实际上是个武学大师的设定,完全没有问题。

    白清柔像是想起来了自己的设定,道:“诶呦,您算盘可打错了,我年轻时流过个孩子,前两年丈夫儿子又接连去了。实在是不能给你家开枝散叶啊!”

    这场吵闹的另一方主人公终于放开了声音。

    “什么?!”那是极为尖锐的嗓音,是个一个一向和善语气说话的老实人被惊的破了音的音调,她大声哭天抹泪道,“这是做了什么孽哟!你这个丧门星还有脸说!”

    “我姐姐的事情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墨樾道。

    “李婶子哦,注意着点身体,您还有儿子要照看呢!”隔壁的大婶又道。

    “娘,算了吧。”语气极为虚浮的男子道。

    “哪里能算了嘛,若是你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呀!”李婶子哭道。

    后续的声音实在是太吵闹了,连他都听不太清楚,他顺势问扒着他衣摆不放的老太太道,“你们源溪镇少见青壮年,更是无一婴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太太坚定道:“他们出海捕鱼气了。”

    “源溪镇有山有水有树林,土地能农耕,山里能打猎。结果你们青壮年都跑老远……出海捕鱼?”

    老太太沉默。

    “谁晓得现在年轻娃娃为啥总惦记着往外跑。”老太太半真半假道。

    沈听澜使了灵力将老太太扶起来,道:“若是源溪镇出什么事,我们姐弟三人也有些功夫在身上,可以帮上一帮。”

    老太太疲惫道:“帮不了的,没有人能帮源溪镇,这个镇子已经没救了。”

    “您得先说清楚,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才能帮你们。”沈听澜道,“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来到源溪镇真是为了解决此处的妖邪。”

    老太太眼中依旧是对沈听澜实力的不信任,嘴里却说起了话来:“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老太太自己给自己拉了个凳子坐下,继续道:“这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源溪镇还安平的很。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镇子里的小孩子一个个的都被偷走了,上到七八岁的孩子,下到刚出生的婴儿,一个接着一个,全都被妖怪偷走了。”

    又是三年前?沈听澜右眼眼皮一跳。

    她的话说着带着咬牙切齿,“俺可怜的孙儿也被妖怪抓走了。”

    “没有人管管吗?”

    “俺们也去寻过求助,但是天高地远的,哪里有仙家管呢。一些小的仙门更是连理都不理。一年前,离这最近的楚氏倒是闻讯来过一趟,结果也只是平了一时的安稳。”老太太坐在逼仄的小屋里,看着门外,像是被勾起了思绪。

    “楚氏带了不少修士,在这附近的山上呆了将近一个月,之后说狐妖已除,应当不会再有事了。俺们都以为没事了,就组织了些青年去周边找找有没有孩子,就算只是尸骨也好……结果,那妖怪连青壮年都不放过了。”

    那些青壮年一去不复返,再去寻时,已经只剩下被吸干了精血的尸骨。自那之后,源溪镇总是会被骚扰,楚氏倒是在那之后一直都有派人来想要解决这里的事,但总是无法根除。

    “俺还记得大概是半年前,楚氏派人来过,说参加什么仙门大比,等结束后,就带着修为更高的修士来除了此处的妖怪。”老太太阴森道,“可是两个月,楚氏好不容易要来了。可是先到来的是鬼节,源溪镇又死了不少人,楚氏又说,等鬼节结束,修养几日,再来源溪镇。”

    “然后呢?”

    “鬼节过去了,楚氏还是没来,俺们派人去问过,等了好久好久,才说什么佛寺被灭,他们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楚氏大概是真的想要平了祸患,但是也没想到此处的妖邪如此顽固,也没想到东洲一直不太平,他们只是个家族,有心无力也是难免。

    “都到现在楚氏还没来吗?”沈听澜追问道。

    老太太阴恻恻道:“他们来不了了,你不知道吗?”

    沈听澜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明天入v!真的希望能有人支持一波(含泪)

    专栏指路微博,浅画了个九州地图,没啥用,但是花了我将近三小时(落泪)

    第50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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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氏在前几天就被灭了, 已经有七八日了,据说仙门里到处都是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楚氏仙门被灭, 东洲连一个管事的都没了。再也没有人会来管源溪镇了, 妖怪也越来越猖狂,源溪镇已经没多少活人了!”

    老太太越说越愤怒, 她的身体的在颤抖着。

    而沈听澜已经没有心情在意这些了,他的一切思绪都被那一句“楚氏在前几天就被灭了”。

    东洲楚氏, 被灭了?

    他一时半会还想不到楚氏被灭对东洲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一件事。

    楚师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 得多伤心啊。

    “楚氏真的被灭了吗?”

    “还能有假?估计再过几日消息就要传到别的洲去了。”老太太道,“我们源溪镇要完蛋了,山里的妖怪又要来抓人了!”

    想起当时在仙门大比有过一面之缘的楚师妹的父母和善的面孔, 那样好的一对夫妻就这么措不及防的传来噩耗。

    事已成定局, 再想也无用。

    沈听澜继续打探道:“那楚氏真说了那妖怪是狐妖吗?”

    “他们说的就是狐妖, 一只走火入魔的九尾妖狐!”

    吸□□血, 走火入魔的九尾妖狐。他只能想到在桃花镇时的老相识——涂山璟。那只狐狸该不会原本盘踞在源溪镇附近,之后又溜去了桃花镇吧?

    “那狐妖是杀了还是赶跑了?”

    “被赶跑了, ”老太太道, “那楚氏的人打不过狐妖,最后也只是把狐妖给轰走了。”

    “若是狐妖离去, 怎么还会有妖怪继续作祟?”

    沈听澜这么问着, 心中却只能想到一个答案——碧血宗。

    涂山璟的修炼方式与基于血魔而成的碧血宗的修炼方式相似, 但又不尽相同。

    恐怕在狐妖离开后, 在源溪镇附近继续猖狂的就是碧血宗的弟子!那群碧血宗弟子惯会拿涂山璟做掩护, 那狐狸也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怪不得南洲的老窝被端, 那些杂鱼就跑到了东洲躲起来。

    “那山上,除了狐妖,还有别的妖怪。”老太太一双老眼盯着沈听澜,目不转睛的说道。

    看来,他们非要走一趟山上,去探一探藏起来的碧血宗余孽的底细,将这毒瘤彻底的拔出!

    将事情想清楚的沈听澜把老太太按在凳子上,感激道:“谢您告诉我这些,那山上的妖怪,我一定为民除害!”

    沈听澜也完全顾不得老太太是个什么想法,就急忙的去听着混乱的动静去寻白师叔。

    楚氏,碧血宗,无论哪一件都需要赶紧禀告师门才是。

    另一边的吵闹还没个结尾。

    “诶呀呀,你们原来也就这些个能耐,就这就这?几十岁的人了,脸皮子都不要了,这点子水平还敢惦记我们沈家的人,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嘴脸,诶呦,不会这就生气了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真的连这几句话都承受不住了吧?内心也太脆弱了吧?”

    “你这小丫头,懂不懂什么叫尊老!”

    白清柔道,“诶呦,跟我比辈分啊……老娘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可还都没你们呢!”

    “小姑娘家家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隔壁老婶子骂道。

    一点也不亏心的说,这话白师叔说的是真话。

    “姐?这是……怎么了?”

    沈听澜走了会就看到了,站在树上睥睨众生的白师叔以及站在树下唯唯诺诺的墨樾。以及一旁找了个凳子坐下,写作旁观读作煽风点火的静虚。

    沈听澜毫不意外,因为这完全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情。

    “沈圆圆,你来了?”墨樾当即看到了救星,急忙的就朝着他飞奔而来,给他直接扑了个大满怀。

    “沈圆施主。”静虚道。

    “你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墨樾急忙道,“当时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说时迟那时快,我放下大碗,不顾阻拦直奔向外……”

    “不用说,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大概知道是个啥事。”

    寡妇沈柔遇到刁蛮镇民的二三事,换做话本子能写好几话。

    墨樾惊呆道:“啊,你竟然知道了你要被卖给山神了。那你怎么还跑过来送,赶紧跑吧。”

    沈听澜眼前一黑。

    他由衷道了一句:“啥玩意?”

    墨樾的话,每个字他都知道意思,但是连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沈听澜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静虚师父,期待对方能给他讲讲,不过就是一会子的功夫,事态怎么走向了一个奇妙的发展。

    而且受害者为什么又是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静虚闭着眼开始念经。

    沈听澜:……

    “虽然我哥的媳妇儿都跟人跑了,但是我哥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能被卖给山神!”墨樾为沈听澜辩驳,“我们沈家,断不会为了区区钱财就卖兄求荣的!”

    我真是谢谢你。到现在还没忘了他的身份设定的媳妇儿跟人跑了的这一条。

    “我不管你们两个的谁,我们就要找阳气最盛的那个,献给山神!”一群中年妇女将他们团团围住,他听着声音已经分不清哪个是跟白清柔对骂的大妈,哪个是隔壁家大婶。

    墨樾当场卖掉沈听澜,眼睛都不带眨道:“我是个浪荡子,早就不阳了,我哥还是纯纯的童子身。”

    我杀了你,墨樾!

    “你哥不是有媳妇儿吗?”一妇女挎着菜篮子,好奇道。

    “这不是媳妇儿未过门就跟人跑了嘛,我哥痴情等了许多年,所以这才……”

    “沈越!”沈听澜气的差点把剑从储物袋里掏出来。

    没能把墨樾的本名叫出来已经是他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他希望墨樾珍惜这个最后的机会。

    “你伪装浪荡子,实际不也一直保留童子身!”

    墨樾语气骤然变得沉重,黑眸望向他,道:“你怎么确定我是童子?沈圆、”他走到沈听澜旁边,轻轻拍了拍沈听澜的肩膀,又摇了摇头。

    接着叹了一口气,一切言谈都在一举一动中。

    沈听澜正在思考,将在场所有人都灭口的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虽然可能会留下破绽,但是他拼一把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长幼有序,要论先后,还得是我哥!”墨樾信誓旦旦道。

    沈听澜半阖眼,心想道。

    这世间,终究还是不值得留恋。

    “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腿脚利索的老太太亦步亦趋而来,斜了沈听澜一眼,道,“那就这么定了,沈……沈圆是吧,三日后,就把他送到山里,献祭山神!”

    他以为这老太太是来救他于水火的,结果没想到这老太太是来把他推进水火之中的!

    “我弟弟若是被献给山神,那我一个弱势女流,岂不是要被你们欺负死!”白清柔从树上一跃而下,接着靠着树,默默垂泪。

    周围的大婶都有用一种:谁家弱势女流像你这样。

    “姐,别怕,你还有我。”墨樾当即抛弃沈听澜,对着白师叔大献殷勤。

    “沈柔施主,不若遁入空门,一切的红尘烦恼便可烟消云散。”静虚见缝插针道。

    就没有人在乎一下,即将在三日后献祭给山神的我了吗?

    说是献祭,那明摆着就是想让我代替源溪镇的镇民送死啊!

    “沈家姐姐不用担心,若是沈小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源溪镇愿意一辈子供养你们。”老太太道。

    “白吃白喝白住,还有人伺候?”

    “可以,可以让你们白吃白喝白住,让人伺候你们日常起居。”老太太的语气愈发不善,但还是同意了。

    “你说话算话不?”

    “算话,我是这镇子的镇长,我说可以,就可以。”

    等等,这就已经在商量他不在了的后事了吗?他还站在这里呢?!

    “成交。”白清柔当即道,“放心吧,思想工作我会给我弟弟做的。也不用担心我们跑路,这不是源溪镇进口的大门都被你们封上了嘛。”

    老太太想了想,便让围着他们的妇女们都各自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刚刚围着他们的几十个妇女,说不定已经是源溪镇大部分的人口了,原先的人口众多的源溪镇如今凋敝成这样了。

    “谢……姐姐帮忙解围。”沈听澜道。

    白清柔疑惑:“谢我干什么?你自己上山给我们换的好生活,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沈听澜再次顿住了。

    刚刚到那个难道不是权宜之计吗?那不是为了降低镇民警惕心的才这么说的吗?怎么还来真的?!

    他感觉自己一直端着的温润假面就要裂开了。

    “看源溪镇这架势,恐怕妖怪就藏在山上,说不定碧血宗余孽也在其中。”白清柔道,“伪装成普通人,才好混进去调查究竟是什么在作怪。”

    说的是很有道理。若是他们凭着修为硬闯,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到时间又是人去楼空,倒不如装成普通人混进去,看看山里头在搞什么鬼。

    道理他都懂,但是为什么受害者是他啊!

    “到时候,别忘了封了灵脉,别被人看出破绽。”白清柔叮嘱了一句。

    沈听澜当即应是。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白清柔愉悦道。

    习惯了直接答应,结果被摆了一道。

    “算了,我去就是了。”沈听澜揉了揉眉心道,“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非常重要。”

    白清柔思索了一下,带着他们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挥手布了一个隔音结界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沈听澜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源溪镇从三年前开始怪事到九尾妖狐再到……东洲楚氏仙门被灭一事。

    听完,四个人俱沉默。

    “放宽心,这消息只是那老太一人之词,楚氏是修真世家,底蕴深厚……”白清柔道,“我现在去传讯给掌门,告诉他这件事。不论真假,你那丹峰师妹总得来东洲一趟看看。”

    白清柔又安慰了一句道,“就算真出事了,上尘宗也会当楚沁的靠山,助她重建楚氏的。”

    沈听澜的心情又压抑了起来。

    墨樾也知道他担心楚师妹,最后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了一句,“我也见过楚师姐,她是个坚强的女子,你也要相信她。”

    是啊。

    楚沁是个坚强的女修。家世显赫却不倨傲,于剑道天赋不显,就认真修习炼丹之术。

    说到底还是他的疏忽。

    剧情书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却一叶障目,没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剧情书中的楚沁,楚贵妃,一直穿着素白衣裳出场,并非是因为墨樾的缘故,而是因为带着重孝,所以穿着丧服为楚氏守孝。

    那么明显的提醒,他竟然完全的忽略过去了。沈听澜越是深思,越是自责。

    枉费他还是门派大师兄,枉费他手握部分的剧情书,自诩天资过人,日子却过得那么糊涂。

    楚沁会嫁给墨樾,不是因为感情,而是两个需要帮助的人在报团取暖,楚沁需要有人帮她重振楚氏,而墨樾需要有人帮他坐稳帝位。

    上尘宗不可能会眼看着自己宗门的徒弟在东洲这么勉力维持却不帮一丝一毫,也许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上尘宗那时候究竟到了怎样的风雨飘摇之际?

    “沈兄无须自责,一切天注定,非人力所能改。”静虚道。

    非人力能改吗?可是他明明已经握住了改变剧情的机会。难道他注定还会像温清雅一般,无论做了什么,也只会随着剧情书一步步的走向既定的结局?

    “胡说,”墨樾道,“明明是人定胜天!”

    沈听澜浅浅的笑了笑:“说的是。”

    他也没说具体是赞同谁的话,而是疲惫道,“这三天,也多向源溪镇的人打听打听,对于东洲……还有山上的东西,有没有别的特殊的东西。”

    墨樾皱眉道:“你是怀疑,山上不仅有碧血宗,还有别的什么在?”

    沈听澜叹了一口气,“这只是我的猜测,东洲若只有碧血宗余孽倒还简单了。”

    当初的万佛寺被灭没能给他敲响警钟,如今的楚氏又重蹈覆辙,让他意识到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一定会再次走向剧情书的结局。

    “墨樾,你会杀人吗?”

    被突兀一问问住了的墨樾不知所措的反问,“怎么了?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没招惹我我也不会随便动刀动枪啊?”

    一月杀东洲百万人的残暴樾帝。

    是什么才会让墨樾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沈听澜道。

    或许答案就在那山上,如此想来,他亲自去看一看倒也是个好主意。东洲隐藏起来的隐秘,他早晚要掀起来。

    他看向那高耸连绵的高山,那么远,又那么的近。

    三日说长也长,说不长,那也的确很短。

    老太太拿了一张干巴巴的饼子塞到了沈听澜的怀里,道:“俺还以为你会跑了。”

    “献祭给山神是我的荣幸。”沈听澜微笑道。

    老太太眯起眼睛,发现沈听澜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不禁想到,他那姐姐还真是个厉害人物,这才三天,就把孩子给忽悠傻了。

    “好,你有如此觉悟,山神一定会高兴的。”老太太说着,把沈听澜的双手绑了起来,道,“先委屈你了,等把你送到山神那边,就好了。”

    沈听澜:“您现在怎么又一口一个山神的叫起来了,之前不是还说那山上的是妖怪吗?”

    老太太乐呵道:“哪里有什么妖怪啊……小孩子别乱说话。山神是来庇佑源溪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源溪镇的生存……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源溪镇会铭记在心的。”

    “那以前到源溪镇歇息却被你们灌了迷药扔到山里的船工呢?”沈听澜轻声附耳道,“你们还记得他们的大恩大德吗?怕别是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吧?”

    老太太都脸色顿时黑的骇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满脸的褶子又堆在一起笑起来:“快走吧,误了吉时,山神该发怒了。”

    老太太推着沈听澜往外走,那尖锐的指甲像是要掐进他的肉里。

    源溪镇无辜,但也并不完全无辜。

    沈听澜心中叹息。

    穿着漂亮衣裳,打扮干净的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妇女已经侯着许久了,见到沈听澜出来,又热络的跟他聊了两句。

    白清柔在一旁泫然欲泣道:“圆圆,在山里,要照顾好自己,若是过得不好,就告诉小鸟……我们会想你的。”

    说着,掩面就要离开。

    倒也不必做出一副他马上就要原地去世了样子。

    “走什么呀?”一个大婶拦住了白师叔的去路,“沈家姐姐何不跟着送一送沈兄弟。”

    “啊,这不必了吧。”墨樾帮忙拒绝。

    “诶呀,沈小弟也一块来嘛,毕竟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多送一送也是好的呀。”

    白清柔与墨樾对视一眼,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早知道就学静虚呆在屋子里不出来凑热闹了。

    那架势完全没有让他们走的意思。

    白清柔眼珠一转,语气柔柔道:“那我便再送送我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吧。是吧,越儿。”她拍了拍墨樾,顺手封住了墨樾的灵脉。

    接着白清柔给沈听澜使了个眼神。

    沈听澜当即领悟道:“姐,您身子不好,哪里经得起长途跋涉,还是让沈越送送好了。”

    “是,是啊,我去就行了。您就在这好好呆着。”墨樾不理解,但是也没掉链子。

    “那就沈家两兄弟一起走吧。”老太太直接道,没有给他们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沈家姐姐身子不好,就别多走动了,先回去躺着吧。”

    他们两个靶子走在明处,白师叔躲在暗处保护,就不信揪不出山里妖怪的真面目。

    “小孩睡

    噢,噢,噢,

    睡觉了……

    老猫猴子来到了。”

    一旁的老大婶哼起了歌,在静谧的山里莫名的渗人。她已经哼了一路,旁边的妇女也都一脸的见怪不怪,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

    “娃娃睡,

    盖花被,

    娃娃醒,

    吃油饼,

    娃娃不睡挨棒棰……”

    已经走了大半日,深山老林中,也就看见了一两只野兔子。妇女倒是都累的够呛,但是毅力却惊人的依旧往山上走。

    “大姐?您这是哼的什么歌?”墨樾询问道。

    “给俺家娃娃唱的歌,他还那么小就在了山里丢了,为娘的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在山里哼些他喜欢的歌。”

    说完,又自顾自的哼起来。

    “您孩子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墨樾道。

    沈听澜不忍卒听。

    不会说话的墨樾被所有的妇女用敌视的目光谴责了好久,若是化作实体,估计得是好几百斤的眼刀子,是墨樾靠着卖都能发家致富的程度。

    又走了很久。等他抬头,连明媚的阳光都瞧不见了,只剩下了满地的阴影重叠,寂静的林子中,在他们路过后才有惊鸟飞起。

    “差不多了,再往前头走,就是山神的居所了。”妇女们只打算将他们送到此处。

    墨樾惊讶道:“就这样把我们丢这里吗?”

    “说的也是。”

    接着两个人被五花大绑的绑的严严实实的丢在了这里。身体被绑的一点都动弹不得,遇到危险跑都跑不了,这是完全不顾他们两个的死活。

    可能还被暗中报复的大妈踹了一脚的墨樾蛄蛹到了树干旁边,接着树站了起来道,“现在咱俩咋办?”

    沈听澜正拿着地上的石头割绳子。

    “就听她们的,继续往前吧。小心点走,说不定会碰到危险。”

    “得嘞!”墨樾往前跳了一步,接着被地上的藤蔓勾住了脚尖,眼瞧着就要面朝大地亲吻,墨樾一个扭动身体,在空中高速转了好几圈。

    然后圆润的滚在了地上。

    “呸呸呸,你等我把绳子割开就来帮你松绑……”墨樾坚强道。

    沈听澜松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道,“不用,我已经割开了。”

    墨樾痛呼质问:“你在卷我!”

    “别贫了,省点力气吧。”将墨樾解放出来的沈听澜无奈道。

    两个人一身轻松的站了起来,一道娇媚的嗓音在他们背后甜甜的响起,“你们俩就是献给山神的祭品呀,小女子姓薛,是山神派来接你们的。”

    墨樾先是转身。

    而沈听澜却不敢回头。

    这说话都带着钩子似的说话方式,这语气,这声音,这耳熟的姓氏。

    不正是合欢宗的——薛媚儿!?

    本来他对合欢宗的道友也没什么了解,只是上次仙门大比,薛媚儿与掩月宗的江道友的一战实在是惹人注意。

    是了,谁没把薛媚儿记下来呢?毕竟那被直接扔出去的浅紫色身影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只是,为什么合欢宗的人会出现在东洲?合欢宗宗门明明是在西洲,东洲离着西洲那么老远,薛媚儿出现在这里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巧合。

    “这位小兄弟,怎么不回头呀?”薛媚儿调笑道。

    沈听澜立马给自己吞了一颗换颜丹,接着慢悠悠的转身,紧接着看到了那穿着淡紫色衣裙的美人佩戴纱巾掩面,却遮不住她的美貌。

    薛媚儿的语气一僵,道:“不然你还是转回去吧。”

    沈听澜看着薛媚儿的表情,猜测这换颜丹究竟给他换了一副什么尊容,才会让薛媚儿不忍直视,墨樾在一旁笑的肚子都疼啊!

    要不是因为仙门大比的时候露过面怕被认出来,他至于走投无路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真正的门派大比第一名没去成仙门大比才导致的啊!

    沈听澜在内心对着墨樾狂怒。

    至于墨樾,他哪里知道沈听澜满肚子的弯弯绕绕,他只是单纯的看着就想笑罢了。

    毕竟墨樾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薛姑娘……我们要怎么才能见到山神?”

    薛媚儿僵硬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化成柔情似水的浅笑道:“小兄弟可真有意思,去庙里拜一拜不就见到了。”

    “庙?”

    这跟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这庙,保真吗?”

    “可灵可灵了呢。”薛媚儿弯了弯眉眼,巧笑嫣然。

    两个人对视一眼,当即决定擒住薛媚儿,拿她当做突破口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出手,薛媚儿浅笑化作狞笑道:“你们两个果然不是普通人!”

    她的眼波流转,对着墨樾施展魅惑之术,像是极为得意自己的法术。

    墨樾如她所想的顿住了,就在薛媚儿勾起胜利微笑之时,墨樾诚恳道,“你眼角有眼屎。”

    薛媚儿差点当场气疯,攻击直接乱了章法。

    两个人不费力的将大受打击的薛媚儿擒获。

    “你们弄得人家好疼哦~”薛媚儿撒娇道。

    “说,这山里的妖怪是什么?”墨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妖怪?!”

    薛媚儿:“上尘宗的道友都这么凶的吗……我要回去告诉师父,你们欺负我。”

    墨樾毫不怜香惜玉的踹了薛媚儿两脚:“好好说话。”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上尘宗的?”

    薛媚儿咯咯轻笑:“原先还不确定,原来你们果真是上尘宗的人。”

    “你!”

    “山里没有妖怪……”薛媚儿挑眉笑看二人,“庙什么也是逗你们玩的,山里头什么也没有,就算有,现在也都没了。”

    “不好,”沈听澜道,“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这山上东西已经转移走了。”

    “合欢宗名声纵使不好,但与碧血宗不同,是真真正正的名门正派。”薛媚儿道,“上尘宗两位道友,应该不会做出杀人灭口,有毁道心的事情吧?”

    她的故意让外衫滑落,露出香肩,身姿曼妙娇柔若美人蛇,缠绕在他们的身,并对着俩人吐气如兰,意在勾引。

    “薛道友自重。”沈听澜封住薛媚儿的灵脉又讲她捆了个结实吊在树上。连薛媚儿都储物袋都一并的抢走。

    眼瞧着薛媚儿脸色僵硬道:“快把我放下去!混蛋!”

    “等着晚上被山里的野兽吃了吧。”沈听澜没得感情的威胁。

    “以为这样我就会怕吗?”薛媚儿柳眉一撇,混不在意道。

    “可怜你一个大美女……这山里的树林里,蚊虫多……尤其晚上,到时候爬了你一身,在你身上蠕动着,又在你身上寻个地方安营扎寨,饿了渴了就啃你一口,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啊!你头上那是什么?”

    薛媚儿花容失色,惊叫连连:“我什么也都不清楚,是师父临时让我把这山上的东西都清理,说是上尘宗已经查到这边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

    薛媚儿不想答。

    墨樾又幽幽的补充,“拳头大小的黑蜘蛛会顺着蜘蛛丝,从你头上的树枝慢慢的慢慢的……”

    “别说了!是花!叫血色合欢的花!”

    “血色合欢?”沈听澜跟着她的话重复。

    薛媚儿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发白,不住的摇头道:“没,没什么……”

    “我们已经听清楚了,快告诉我们血色合欢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我是真不知道,师父她没告诉我这些……我们弟子只是奉命行事。”薛媚儿道。

    “那你们合欢宗在此地呆了多久了?”沈听澜换了个方向继续询问道。

    薛媚儿答的小心翼翼:“得有、三年了吧。”

    “这么久?”墨樾震惊。

    三年前,墨樾、裴岐拜入上尘宗,彰显着剧情的开始。与此同时,南洲的碧血宗建立,合欢宗在东洲藏了个秘密据点,搞了什么“血色合欢”。

    “我也是悄悄才发现的……师父她安排了不少人手呆在此处,种起了血色合欢,我也闻过那花香,沁人心脾,叫人闻了还想再闻。”

    薛媚儿沉醉其中道。

    “你说的血色合欢,该不会是……一盆红色的花瓣还挺大,挺香的花吧?”

    “是的。”

    沈听澜询问道:“你见过?”

    墨樾答:“我见东洲不少人家里都摆了这种盆栽。”

    “得占东洲贵族的几成人口?”沈听澜开口道。

    墨樾想了想,回复:“大约得有……七成。”

    那还真是极为糟糕的消息,沈听澜不禁皱眉,若是他的所思所想没错,现在东洲就像一颗被白蚁啃掉内心,只剩下一具树大招风的空壳。

    看着繁花似锦安宁平和,实际上已如大厦将倾,危如累卵,只要有人轻轻一推,就会直接坍塌,元气大伤。

    “所以现在能不能把我放下来了……”薛媚儿晃了晃自己,昭示她此刻还被吊在树上。

    薛媚儿倒还真是个麻烦。

    墨樾选择干脆利落的将薛媚儿打晕,一劳永逸。

    “让她醒着只会太麻烦。”墨樾理所当然道,“捆起来,扔进你的灵兽袋里,到时间上交宗门,多简单。”

    好像还真是这个理。不能将薛媚儿放虎归山,也不能就这么把她捆起来扔这,放进灵兽袋里存着虽然听起来很怪,但是却是个思路清奇的好主意。

    灵兽袋新增灵兽=薛媚儿×1

    “山里的东西估计都没了,”沈听澜道,“但是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再怎么苦心遮掩,也总会是百密必有一疏。继续往前看看,或许还会找到些线索。”

    两个人一合计,还是决定继续上山,能找到一点线索是一点嘛。

    林中树影婆娑,将近傍晚的黄昏,带来了萧瑟寂寥之感。

    墨樾没说话,沈听澜亦是。

    安静的闷头走了一断路程,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田地,上面都是些被匆匆挖掘过的痕迹,若不细看,只会觉得是耕田被松了松了土。

    “师……姐姐您也在啊。”墨樾道。

    白清柔大踏步而来,抱怨了一句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慢!”接着又道,“从早上分别之后,我就提前走了小道来到了山上。谁知道却看到了有趣的场景。”

    白清柔布置悬念道:“你们可知我在这里看到了哪个宗门?”

    “合欢宗。”

    白清柔小声嘁了一声,接着才说道:“的确是合欢宗。她们将此处满山遍野的栽培的红色花朵全部连根拔起,用灵力保存起来。”

    “这是想要移植到别的地方?”沈听澜思忖。

    “的确,”白清柔赞同,“但是东洲人口众多,想再找一个类似源溪镇附近的地方可不容易。”

    正是如此,若是轻易能找到一个能代替源溪镇这地界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在这地方盘踞长达三年之久。

    若不是知道了上尘宗会来人调查,恐怕他们会继续在这地方为非作歹。

    “那么,他们还能把东西移植到哪里去?”

    “东洲皇族的皇庄,贵族的庄子……”白清柔带着讽意道,“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东西,想必那些人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马上将庄子里的庄稼全部替换成这红色的花朵。”

    “马上就是秋收,”沈听澜反驳道,“真如此做了,得有多少百姓吃不上饭。”

    正儿八经的东洲人墨樾却只是沉下了脸,不发一言。

    “为了利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们得尽快赶去东洲皇都城了,”沈听澜道。

    白清柔右手一翻,自己却拿出来了一株红花。鲜红色的花瓣肥大,看着是七八瓣围聚一团,实际却是花瓣连在一起的畸形模样,连花蕊也是浸透了鲜血似的的深红,根茎也是红的,无刺无叶,只有那血色之花骇人的紧。

    “这就是血色合欢?”

    想起白师叔还不知道这花的名字,沈听澜又将路上遇到了薛媚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对方。

    “这花长得可真丑。”墨樾评价。

    “这是我趁其不备,偷偷藏了的一株。”白清柔道,“比较麻烦的是这花,我刚刚用了灵力销毁,这花却从原先的花骨朵模样变成了如今肥硕长相。”

    “这花竟然还会吸食灵力增长?”沈听澜惊讶道。

    “它还吸食的不少,如果按照此处的天地间自然灵力的滋养,从花骨朵到盛开需要至少三年,若是从种下再到开花,至少五年。”

    白清柔道。

    “五年?”沈听澜都被惊的叫出声来,若是拿出大好田地,只种这破花,多富裕的王朝都会因此败落。

    “但是,”白清柔目光却愈发冷凝,“我偷听到合欢宗前来采摘花朵的频率,却是一年一次。”

    五年变一年,灵力又不能凭空变出来。

    “难道这花还有别的养分供它成长?”

    沈听澜有所猜测。

    白清柔却冷笑一声直接抽出摘花剑,大刀阔斧般将此处的山头的地皮削了一通,道,“想知道有没有别的养分在,只要掀了这地皮,一看便知!”

    又一招万花齐放,数不清的绚丽的花儿带着亮闪的剑芒,将他们脚下的土地削了一个底朝天。

    白清柔的剑法还是收了力,否则这这山就该变成秃子。

    这地下的东西果真是耸人听闻,不见深厚土壤,只见累累白骨七横八竖地聚在土地下,不见天日。不仅有青壮年的尸骨,还有数不尽的婴孩尸骨。一切的罪孽与血迹都被大地掩盖,数不清的含恨而死的百姓成了血色合欢的养分。

    那花扎根于尸骨而上,借着灵力生长,每一朵花的背后都是看不见尽头的血迹长阶。

    血色合欢,果真名副其实。每一点红色都是血色染就。

    “为了这花,究竟是害死了多少人!”白清柔愤慨至极。

    “冰山一角就如此骇人,恐怕这千亩的花田下的尸骨……”

    “这花最喜婴孩,其次青壮年,女子的鲜血都还挑剔……按照这情况,源溪镇三年来的全部人口填进去都不够。”墨樾轻轻的说道,“但是东洲……最不缺的就是人。”

    合欢宗助纣为虐,这血色合欢也一定是他们搞出来的。只是还未见到碧血宗,但是恐怕这血色合欢跟碧血宗也脱不了干系。

    沈听澜却突然想起了温清雅(心魔),他下令禁止商船从西洲运货,而他虽然对碧血宗不在意,但借着碧血宗登基,又是碧血宗的大长老,也只是给予碧血宗一定的庇护。

    对南洲是靠着利益交易,对着东洲就打算使用邪花控制。

    沈听澜不知道究竟是谁人行事如此歹毒,按照这架势,对方这是要毁了九州。而这恰恰应了占星预言那“九州灾祸,天地倾覆”的千年劫难。

    此时此刻,他们三人心中都是对东洲的担忧,对着这血色合欢的厌恶……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这花的效用。

    即使他们都隐隐有了猜测——

    入v啦!希望摩多摩多的支持!最近评论区怎么这么冷清,弄得我好慌张(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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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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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溪镇, 夜。

    已经是三更半夜,林中安静的只有虫鸣和鸟叫几声,忽然, 只见三个人在林中穿梭, 如鬼魅一般, 不留痕迹。

    沈听澜,墨樾二人的灵脉已经解开, 既然山上的人都已经撤离,他们也不必继续装作普通人。

    窸窸窣窣的树叶作响。

    暗沉的夜, 看不见的月光, 他们正在回源溪镇的路上。

    用了灵力疾行, 不多时就已经抵达了源溪镇的大门。翻墙这档子事,他们三个皆熟能生巧,轻轻松松的就进入了这个夜晚的小镇。

    其实他们本不会这么晚还返回源溪镇的。

    事情还要从他们在山上决定了前去东洲皇都说起。

    既然决定了, 自然是即刻启程。

    但是他们走了一段路程后才猛的想起来好像缺了点什么。是了, 静虚师父被他们忘在源溪镇了。

    实在罪过。

    “叫上静虚, 我们就立刻走。”白清柔道。

    “走, 走去哪?”

    “还能……”白清柔接着猛的拔剑对准一旁发声的地方。

    静谧的夜一瞬间被点亮,提着一盏盏油灯的镇民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冷漠神情, 为首的老太太也正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人, 此时背负着手,瞧着白清柔看。

    “你们……”

    百姓无灵力, 对于修士来说就是路边的蝼蚁, 试问那个人会将注意力放在脚边的蝼蚁之上呢?

    他们皆不曾发现这源溪镇里, 竟然无一人安寝, 更是没发现她们一个个的都侯在大门, 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你们想做什么?”白清柔厉声质问, “静……小静和尚被你们搞到哪里去了?”

    “小僧在这。”

    本以为会成为人质的静虚好端端的站在其中,身上还特别接地气的穿了个大红外套。

    怪不得他们一眼没认出来。

    老太太目光愈发寒冷,接着道:“你们姐弟三个果然不简单……”

    墨樾:“这都被你们发现了,实际上我们都是行走江湖的一把好手。”

    老太太自顾自的说道:“俺听楚氏提起过,南洲的上尘宗是修真界第一门派……还提过,若是下次还不能将此地的妖邪斩尽,就会求上尘宗帮忙。”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沈听澜道。

    老太太抬眼道:“你们是上尘宗的人?”瘦小的身体却没有丝毫动摇的直视沈听澜,一拳就能将其打倒,但是又没人能够将她打败。

    “是又如何?”

    只听一声“扑通”,老太太直愣愣的跪下去,接着给他们三个磕了一个响头,热泪盈眶道:“俺代表俺们镇,感谢上尘宗的大恩大德!消灭了山上的怪物,救了俺们源溪镇!”

    接着所有的镇民一个个的全给他们跪下了。

    “呜呜呜,山里的妖怪终于没了,为娘的终于看到这一天了!”

    “孩儿他爹,你可算能瞑目了!”

    女子们,或年老,或中年……她们擦着泪,在哭着自己的家人,丈夫,孩子,也为这三年来的悲苦人生哭上了一通。

    只是这事情发展跟他预想的不太对啊。

    白清柔也是被这一出整得有点茫然,举着剑,一时间放下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斩妖除魔是吾辈职责,未曾早解决此处祸患,让诸位受苦了。”白清柔语气温柔的说着,将老太太扶起来。

    行为小心,生怕这群善变的人又跳起来骂她一句“丧门星”。

    “山上的妖怪的确已经除了,”沈听澜道,“那些……尸骨都还在山上埋着。”

    “好、好”老太太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脸上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悲伤的又道,“俺们已经给几位仙长准备了饭菜,都还在炉子上热着呢。”

    对那碗掺了迷药的水心有余悸的沈听澜拒绝道:“不必麻烦了,我们还要即刻启程前去东洲皇都。”

    老太太热情的拉着沈听澜,道:“诶呦,这都黑天咯,还敢啥子路嘛,你这娃子穿恁单薄。”

    也不知道哪个人怀里揣着个红色的衫子,老太太拿过来就直接给沈听澜披上,“源溪镇晚上冷,多穿点。”

    被强行的套了个外套的沈听澜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热情的给他穿衣服的人。

    最后穿着同款花花绿绿的外套的四人像一溜小鸡崽子被拎到一桌上,接着往桌子上端诸如猪肉炖粉条子,木须肉,蒜泥茄子等整了一大桌,还一人手里塞了俩窝窝头和面前摆了有脸那么大的一碗稀饭。

    “别客气,快吃吧。”

    “这也……太客气了。”沈听澜道。

    “几位是源溪镇的救命恩人,只是些吃食不算什么的。”一群人围着他们,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

    “我们也只是尽了分内之事,”沈听澜委婉的开口,但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这大晚上的,吃完了也才好上路啊。”

    你这话说的谁还敢吃。

    “说啥子上路呐!嘴里没个好话!”老太太道,“都别围着了!各自回自己个家里去!”

    围着他们的妇女一个个离开,他们才能感觉到那一股子围绕在头顶的压力散去。

    面对温清雅的时候,都没这么怕过。

    老太太两眼一眯,看着沈听澜许久,直把他看的怵的慌,才哑着嗓子用粗糙的声线说道,“怎么是这位小兄弟?沈家那小子呢?”

    沈听澜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他吃了易容丹,到现在药效还没有解除。

    等等,按照这样来说,岂不是现在见到他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完全换了个相貌的长相?!

    而他那副尊容能将薛媚儿吓一跳也就代表现在他的长相实在不堪入目。

    沈听澜真心实意的道了一声朴实无华的:草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应该问你自己。”墨樾道,“上次门派大比,我好心你提醒你脸上有泥巴,你却反而无情无义的打我。”他专门的在无情无义的四个字上面咬了重音。

    沈听澜喂了自己一颗解除易容丹药性的丹药,冷嗖嗖道:“不要歪曲事实,要知道苍天有眼呐。”

    白清柔咳嗽一声,眼观鼻鼻观心道:“你的相貌很容易被认出来,我以为你是故意的。”

    至于静虚,静虚已经吃完了自己手里的窝窝头和面前的一碗粥,并且拒绝了食用饭菜。

    老太太没掺和进他们之间的话语,只是敲了沈听澜吃了个丹药后离开变回了原先俊朗的容貌,眼神微微一亮。

    “俺先代表俺们镇,为这几日的失礼道个歉。”老太太不顾阻拦的给他们磕了个响头,“实在是对不起。”

    沈听澜:“现在也没有外人,山上的妖怪也都走了,何不妨说个实话?就先从你们怎么知道山里的东西不见了,还有,怎么知道我们是上尘宗的人?”

    老太太颤巍巍的也不敢再碰瓷,一字一句慢吞吞说道:“是你们来到的两日前,山里头,一个紫衣服的妖怪假扮成漂亮姑娘说的。这几日说不定会有人来到源溪镇,如果见到你们,就一定拖延个两三日,不让你们上山。”

    紫衣服的姑娘,沈听澜只能想到还在他灵兽袋里的薛媚儿。只是一个名门正派的修士,被百姓误认为是妖怪,这活的可真是可悲。

    想起薛媚儿,就会想起她背后的合欢宗。合欢宗让源溪镇拖住他们的脚步,接着趁此机会转移血色合欢,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好在白师叔已经将合欢宗连并血色合欢的事情禀告师门,相信师父一定有了决断,会对合欢宗升起防备。

    “上尘宗是俺自己猜的,能厉害的让山里妖怪害怕的,一定就是上尘宗。”

    被极为信任的上尘宗三人还感到了一丝丝小羞涩。

    “所以俺就带着大家伙在源溪镇一直等着,看到你们回来了,就知道山里的妖怪没了,你们将妖怪弄死了!”老太太道,“这都是俺自己的想法,跟其他人没得干系的。”

    人性多复杂,这让沈听澜也难以说出个指责的话语。

    “源溪镇也并非是要帮助妖怪,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了,没有人怪你们。”白清柔道,“我们修士对你们人界那些个破事没有兴趣,别再多费口舌。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关于山里妖怪的事情没有遗漏的全部都告诉我们。”

    老太太愣了愣,点头说是。

    源溪镇到底是跟合欢宗相处的久了,深受其害的同时也知道了一些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内幕消息。

    那山里头除了紫衣服的女妖(合欢宗)会借着山神的由头,让人不得不交出孩子或者青年祭祀山神外,还有凶残的穿着黑衣服红丝边的一伙人会到处抓过路人。

    沈听澜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伙人就是碧血宗的人。老太太说的基本与沈听澜猜测一致,那之后栽出来的血色合欢之后会他们都运往东洲皇都附近。

    “俺猜测,那紫衣服的女妖们是从别处偷偷跑到东洲来的。俺有一次偷听到,一个女妖跟一个男子说话。好像是,那男子在说女妖们最近的动作太大了,什么月亮宗会起疑。他好不容易才瞒住的。”

    沈听澜脑袋轰的一下蒙了,下意识的看向白师叔,对方也一样的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掩月宗有人在包庇!”

    怪不得合欢宗地处西洲,掩月宗的地界,却偷渡到东洲三人无人知晓,竟然是掩月宗里头有叛徒!

    三大宗门的上尘宗的叛徒还没揪出来 ;缥缈宗的叛徒——林宛差点害死缥缈宗宗主;如今却得知,原来掩月宗也藏有叛徒,并且一定还拥有极大的话语权!——

    血色合欢,想也知道是我胡诌出来的。

    文里出现的地名人名都是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52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七天

    =====================================

    天将明, 他们即将走山路启程东洲皇都城,临走临走,源溪镇的镇民还要给贴补东西。

    被塞了搪瓷杯的热水的沈听澜再次推辞:“真不必了, 我们储物袋里有足够的东西, 不需要各位父老乡亲如此大费周章。”

    “这都是俺们家自己腌的韭菜花, 沈家姐姐,先前真是对不住了!”原先跟白清柔对骂的李婶子带着她病弱的儿子给白清柔塞了不少的咸菜。

    白清柔:“源溪镇也不富裕, 我们也什么都不缺。”

    “这都是俺们的歉意,您不收, 俺这真是良心难安呐。”

    四个人来时只带了个个摆设的包袱, 走的时候, 是满载而归。带着源溪镇一众的祝福挥别,白清柔也是神情复杂。

    “六师叔,您之前为什么要……”

    源溪镇的镇民平白受累, 但不完全无辜。若他们不是修士, 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命丧那山上。

    而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了许多的人被源溪镇的美好所欺骗, 魂断此处。

    四人御剑低空飞行, 听到沈听澜的话语,白清柔道:“听澜, 你是修士, 本就不应该沾染俗世分毫。红尘牵绊,思虑过重, 只会影响你的无情道途。”

    “大道无情, 修真界与人界互不干涉是自古以来的定理。”白清柔道, “……无法放下红尘的, 最后一定无法登上那云端。”

    她目视前方, 似乎永远都都在向前, 将自己的在意的护在羽翼下。

    “师叔教训的是。”

    沈听澜答。

    “还有你,墨樾,你也已经辟谷期了,想要选什么道了吗?”

    无辜被cue的墨樾茫然的偏头,差点一个急刹车撞树上,接着又摇摇晃晃的起来继续御剑。

    “我……还没想好…”墨樾又提高了音量,理直气壮道,“反正不可能是无情道,师父您死心吧,我说不修就不修,打死我也不修!”

    白清柔的手又有点发痒。

    “一切随心,太过逼迫,只会适得其反。”静虚道。

    白清柔不可置否。墨樾倒是感动的无法复加,直呼静虚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

    “静虚师父,怎么好久没听你说话了。”

    静虚回答:“吃饭噎到了,刚缓过来。”

    沈听澜:???

    四人继续赶路,东洲皇都离着源溪镇距离远,飞了好一段的山路后走到了人口密集的皇都城附近。

    从林子里走出来后直接进入了人流密集的城镇,只见东洲百姓一个个形销骨立,神情麻木的走在路上,八尺男儿看起来像是一阵风就能被吹倒了的模样。

    他们四个健全的人就像误入难民营的与之格格不入。

    “这是怎么一回事。”沈听澜道。

    墨樾:“我记得上次来东洲……”说着他又顿了顿,“在街上逛荡的时候,还没有这样多…”

    他们四个就像待宰的肥羊,还未找到落脚的地方,就有个小孩抱着一盒胭脂,围着白清柔道:“漂亮姐姐,买盒胭脂吗?”

    那小孩穿了一身洗褪了色布衣,身上的衣服补了又补缝了又缝,衣衫破旧,那盒子里的胭脂却个个刻着精美图案,漂亮的惹人注意。

    “我不买。”

    “姐姐买一个吧!”那小男孩瘦瘦矮矮的一小只,只有一双眼睛十分明亮。

    “姐姐那么漂亮,涂上胭脂一定很好看!这可是现在最时兴的款式!”白清柔没有买胭脂的兴趣,任凭小孩将她夸的天花乱转,她也不会买。

    但是听到那一句“最时兴的款式”,打开瞧了那一盒红色的胭脂,白清柔又来了兴趣。

    “那先给我拿四盒吧。”白清柔阔气的付了一笔银子,看着小孩欢天喜地的捧着剩下的胭脂继续去卖。

    出手阔绰的外乡人,典型的好骗,紧接着就有更多人前来叫卖,推销自家的货物。每个百姓都是一样的贫困麻木,眼中失去了希望却带着挣扎的希冀。

    沈听澜不知不觉的就买了不少东西。

    等他们找到了客栈住下,已经是傍晚时分。

    两串糖葫芦,四盒胭脂,七八袋的蜜饯,抱都抱不住的糕点,诸如云片糕豆沙糕枣糕桂花糕玉露糕等等,还有一大堆的布料首饰和绣品,还花重金买下了带有提链的金属香球。

    白清柔指着那吃食和布料首饰,批评两个乱花钱的小兔崽子:“你们俩,花钱买这些是做什么?”

    墨樾随手拿起了其中之一,解释了一句:“看,师父,这耳坠竟然是小兔子模样!”

    白清柔深呼了一口气,道:“是啊,所以,你买这对耳坠是想要干什么呢?自己戴吗?”接着笑容阴恻恻的拿起了墨樾买的针线,“师父可以帮你穿耳洞。”

    墨樾眼神往白清柔脸上瞟了一眼,接着又飘忽的往其他地方看,“当然不是我戴、我那不还有那么多的姐姐妹妹可以送嘛。”

    “那你呢?沈听澜?”白清柔放下针线,心平气和道,“这两串糖葫芦是做什么?”

    “那卖糖葫芦的说这糖葫芦比别人家的好吃。”

    “然后呢?”

    “我以为……不过它确实就是普通的糖葫芦。”

    “那一堆糕点呢?”白清柔又指了指一堆的糕点。

    “我看着就想买。”沈听澜放弃辩驳,“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贪口腹之欲。”

    “师父,您买的那四盒胭脂有什么玄机?”墨樾好奇道。

    “哼,跟你们这一群乱买乱花钱的相比,我这可是发现了重要的线索。”白清柔拿起其中一盒胭脂,微微蘸取一点,融于水中,那仅仅一点的胭脂化开的一缕惑人香味扑鼻,是缠绵着、缱绻着暧昧的使人堕落的迷恋的香。

    沈听澜打开窗户,将这一杯水泼出窗外。

    “这胭脂里掺了血色合欢的粉末。”白清柔道,“看起来卖的还极好,以至于寻常的胭脂都没人买了。”

    这胭脂入水即化,看来这血色合欢也难用水销毁。

    静虚买来的金属香球,内放燃炭和香球,紧接着那缕缕的淡淡的烟伴着香气从镂空的缝隙中钻出来,精美的花纹是精雕细琢的模样,里面的构思更是巧妙,但是这香气与那胭脂的香味一模一样!

    沈听澜眼疾手快的又将香球熄灭。

    “这破花,水火不侵啊!”墨樾震惊道。

    “水火不侵,灵力不能毁,”白清柔又拿出了那朵鲜艳如血的花朵,接着硬是揪下来一小块在手中揉搓,那香气依旧缓缓的随着花汁散开来。

    “暴力也无法毁掉。”白清柔严肃道,“现在麻烦了大了。”

    “谁说不是呢!那里头还真是骇人的很!”

    应和白清柔的不是他们中的人,而是刚刚沈听澜打开窗户时就不曾关掉,外面的交谈声已经传进了客栈中。

    “那楚氏仙府都在湉城呆了几百年了,竟然一夜之间就……”

    “那么大的一个仙府,就只剩下一个独女在主持后事……唉,也是可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那玩意又涨价了,我都要吸不起了。”

    ……

    他们从山里头钻了出来,还没有打听此处是何处,原来这里竟然是楚氏所在的湉城。

    “听刚刚那话的意思,楚师妹也已经来到东洲了。”沈听澜算了一下时日,楚师妹恐怕已经到了有两三日了。

    白清柔将东西收起来,道:“既然来了,就去楚氏看看吧。”

    沈听澜皱着眉,还想犹豫。

    “只是去看看,不妨事的。”白清柔宽慰道,“我们上尘宗乃修真第一宗门,区区一个碧血宗,还不放在眼里。”

    沈听澜心情不大老好的应了。

    楚氏仙府离他们所在的客栈并不算远,但是若单靠两条腿行走还是需要半日的行程。

    天色又变得暗淡,这是无月大风的一夜。东洲的夜晚来的更早些,人们都早早地熄了灯陷入了夜晚的安眠。

    “怎么感觉从南洲离开后就一直在赶路?”墨樾吃着沈听澜买的糖葫芦,嘴里还不愿停歇的说着话。他们绕开了宵禁,四人趁着夜前去楚氏仙府。

    “你这话说的不对,应该是从上尘宗下山之后就再也没闲下来过。”沈听澜道。

    静虚道:“早知道,小僧就不蹭那一碗长寿面了。”

    当时他们会下山,就是因着墨樾说自己的生辰到了,才会为了给他庆生而聚在一起。

    结果每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

    “墨樾,我的大好时光,竟都耗在了你的身上!你要拿什么来补偿?”

    “等到了东洲皇宫,我请你们搓一顿。”墨樾道。

    “小僧只希望东洲这一行后能回去歇歇。”静虚道。

    “我觉得够呛,”白清柔,“说不定我们还能踏遍九州呢。”

    “呸呸呸,师父您快呸呸呸,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墨樾道,“我只希望能赶紧回上尘宗安详度日。”

    “你怎么不干脆留在东洲过日子得了。”

    “正常人谁会呆在东洲这破地方啊,还是南洲好,以后我就入赘南洲,一辈子当上尘宗的人。”

    白清柔冷哼一声。

    沈听澜很想晃一晃墨樾脑子里进的水,你入赘个锤子的南洲啊!上尘宗是在南洲没错,可是白师叔是北洲人啊!

    夜深人静,他们四个边赶路边说了一会子的话,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子时。

    而面前也已经出现了——楚氏仙府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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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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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氏仙府挂满了白, 在一片漆黑的夜中格外的冷落、悲戚。

    沈听澜扣响了大门。

    不多时,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不堪疲惫的声响。一身白衣孝服的女子形销骨立,仿佛一夜间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气神。

    女子的脸色惨淡如纸, 毫无血丝可言, 双眼空洞没有焦距地, 就这样安静站在原地,仿若一具行尸走肉的赶人道:“楚氏不需要吊唁, 都回去吧……大师兄?!”

    那浑身都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碎绝望的气息的女子正是楚沁。

    “大师兄!”楚沁见到沈听澜后,直接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悲伤到极致的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痛苦, 哑着嗓子, 眼泪随之如断了绳的珍珠,一颗一颗的落地,让人看上去不由自主就会为之动容。

    “楚师妹, 别哭了。”沈听澜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一句。

    “这么晚了, 怎么白师叔, 墨师弟还有静虚师父还来了, ”楚沁擦了擦眼泪,她是修真界的仙子榜上有名的娇艳, 但是现在看来却显得格外凄凉, “都快进来吧。”

    “楚师侄,上尘宗定会为你支持公道。”

    “还望楚施主节哀顺变。”

    墨樾:“有什么我能帮的, 楚师姐随意吩咐。”

    楚沁低着头, 一一应是。

    走进楚氏, 只感觉到格外的冷, 沈听澜两步走到楚沁身边, 把源溪镇的镇民非要给他们带上的棉袄从储物袋里拿出来, 将楚沁裹成一个球。

    接着沈听澜关心道:“已经下葬了吗?”

    楚沁裹着大袄,一时间愣住了,接着听到后回答:“早一日入土为安,我想着这或许也是我父母的想法。我就自作主张,把楚氏的尸体收敛了,已经都安排下葬了。现在只摆了灵堂,反正也没什么人来,我也不想有人碍了楚氏的清静,就都让离开了。”

    “现在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楚沁:“嗯。”

    没人能想到修真界地位极高的仙府,竟然会一朝倾颓。

    “师妹你实话说,你已经多久没休息了?”

    楚沁沉默了许久,确实笑着说:“我还以为大师兄会问我,有没有关于凶手的线索……”见到沈听澜的面色不善,楚沁才心虚的说道,“自从收到消息,我就一路赶往东洲……之后又忙着入殓下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那还不赶快去休息?”

    楚沁从不穿素色,最喜的就是花花绿绿的衣衫来衬托她的娇俏可人,如今白裙套大袄,多了几分滑稽。

    “还是大师兄最关心我了,”楚沁说道,“白师叔,墨师弟,静虚师父,楚氏的空房间很多,可以随意居住……那就先容楚沁先去休息了。”

    “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白清柔道。

    “谢白师叔。”

    楚沁从墨樾的一旁路过,两个人互相的看了一眼后,楚沁紧接着径直的走向后院。

    万佛寺,楚氏,源溪镇,碧血宗,合欢宗,掩月宗……一环套着一环,让他不敢细思不敢细想。

    几个人打算随意找个地方对付休息一下。沈听澜也打算整理一下思绪,白清柔突然叫住了他,道:“听澜,你先等等。”

    “师叔?怎么了?”

    白清柔摇摇头,说道:“换个地方详谈。”

    两个人特地找了个偏僻的少有人烟的地方,是个聊些小秘密的好地方。

    “自从来了东洲,我就一直隐隐不安……总觉得这里……”白清柔道,“我前几日还做了噩梦,梦见了东洲百万枯骨,尸殍遍野,我都分不清那东洲的是血迹还是血色合欢……”

    “这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修士不会随意的做梦,”白清柔道,“我更感觉这是上天给予的预警。关于千年劫难是预警,如果找不到办法消灭血色合欢,最后一定会走向那个结局。”

    “白师叔的意思是?”

    “我现在只能想到两个主意解决血色合欢,一个只能治标不治本,另一个能够直接一劳永逸。”

    “我想,听澜你的办法应该与我想的一样。只是半年前的仙门大比,虽然他没有与上尘宗起冲突,但是也难免对方会心有芥蒂,不肯帮忙,到时间还需要听澜你在其中多多的运作。”

    白清柔低声的嘱托道。

    沈听澜:“白师叔放心,一切都是为了东洲,听澜一定尽心。”

    白清柔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重担,接着开始对着沈听澜身上种种的问题进行了一波犀利的批评。

    诸如,明明有机会进入元婴期为什么失败了?修了无情道怎么还这么优柔寡断?怎么一天天的竟跟着墨樾不学好等等。

    沈听澜虚心的全都接受了,然后灵魂一问:“那白师叔为什么至今还停在金丹期大圆满?”

    白清柔直接恼羞成怒:“如今你是翅膀硬了,还管教起师叔来了!也正巧我还要传讯回宗门,那我就告诉二师兄,听澜如今仗着修为高深,已经不服管教咯!”

    沈听澜震惊:“您怎么能这样?”

    白清柔轻飘飘的用了身法躲开了沈听澜,挑眉得意道:“诶呀呀,天色怎么这么晚了呀?我先去睡觉了。拜拜~”

    白清柔使了灵力,几步就消失在沈听澜的面前。

    墨樾在白师叔面前都吃瘪多少次了,你怎么还能重蹈覆辙啊!沈听澜内心强烈谴责自己,非要嘴欠问那么一句。

    按照白师叔的难以琢磨的性格,他还真分不清对方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要是被白师叔一顿添油加醋,他在师父面前光辉靠谱的首徒形象就要破灭了。

    沈听澜内心哭哭唧唧,面色不动如风的继续在里头闲逛。

    “墨师弟,你来了。”楚沁语气虚浮着,在这夜晚中却格外的清脆,沈听澜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的动作,这已经是第多少次的意外听到别人的谈话了?他好像都已经记不清了。其实他也不想偷听的,实在是别人总是那么巧合出现在他的面前啊!

    “楚师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墨樾道。

    “这几日,我思来想去了很久,还是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师姐不然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天都快亮了。”

    两个人的聊天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但是同为东洲人,似乎都习惯了这么弯弯绕绕的铺垫。

    “东洲又乱起来了,你知道吗?你应该还不知道,”楚沁自顾自的说道,“老皇帝估计都没料到,他这么快就驾鹤西去了。”

    “师姐,不会用词可以不乱用的哈哈哈哈……”墨樾的语气慢慢变弱,接着是一种疑惑带着震惊的语调,“他真驾崩了?!我给他的那颗延寿丹可是沈听澜亲自炼制的接近天品的丹药!这才过了多久……”

    墨樾嘟囔了一句:“沈听澜给的不会是假货吧。”

    一旁偷听的沈听澜满头黑线。

    “大师兄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他自己非要作死也没有人能拦得住……”楚沁先是在这个时候都不忘吹嘘一波她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大师兄,接着话音一转,挑出自己的来意,“老皇帝一死,东洲皇室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一旦开战,东洲势必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想要解救东洲,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登基称帝。”

    墨樾下意识的推辞:“我哪里够格……”

    “墨师弟太谦虚了……要知道先帝属意于你,上尘宗也势必会支持你,而东洲楚氏虽被灭门,但是根基还在,还有许多的楚氏拥趸,受过楚氏恩惠的人……我们楚氏也会支持你,帮助你坐稳皇位。”

    “楚氏帮我……坐稳皇位?”墨樾慢慢的消化着。

    楚沁道:“没错,你若想称帝,离不开楚氏的支持,而我想要把持住楚氏不被吞并,也需要你的帮助,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互惠互利?”

    “彰显我们两个结盟的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就是——”楚沁苍白无血色的唇洗翁着,说出来两字,“联姻。”

    墨樾好像放空了神思,或许从楚沁开始说的第一个字开始,他的大脑容量就不够用了。

    楚沁又笑了笑,“这只是政治联姻,不论感情。只要我们合力稳住东洲形势,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又不会因为你这个癞蛤蟆,放弃一整片的白天鹅。”

    唯有这句墨樾听懂的,因为他不假思索的反驳:“你才是癞蛤蟆呢!我这张俊脸放出去都是要迷倒万千少女的!”

    沈听澜一阵的晃神。

    楚沁又轻笑出声:“墨师弟可以多考虑考虑,不要着急下定论。不过时间可不等人,老皇帝死了的这件事,很快会传遍整个东洲,等有人在你之前做好了准备,一切可就来不及了。”

    她先是说不着急,而后又强调了这件事的迫在眉睫。也难怪楚师妹会这么急着找墨樾,东洲若真是大乱,就会迎来九州的大变局。

    沈听澜想着,解决东洲之困的办法,似乎也只有墨樾登基这一个办法最为保险——

    推一推下一本会开的预收《论精神病如何在末世养崽》

    乔知南本来在医院里躺着,谁知道眼睛一闭一睁,醒来就穿越了。

    一只自称系统的玩意对他说:“恭喜你穿越了!”接着就销声匿迹装死尸。

    乔知南:???

    这个世界稀奇古怪的,比如挂在路灯下的肥猪在晃来晃去,嘴里嘟囔道“资本家就该吊在路灯下”;街上喜欢穿着黑色高跟鞋大公鸡,带着黑框眼镜步履匆匆;路边的垃圾桶在滚来滚去,边滚边喊“救命啊,垃圾要被我吃了!”

    乔知南深觉这个世界药丸。

    而这个世界还真的药丸,因为美女广播在高声道,“今天是末世十年……”

    乔知南再次:?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要问哪里还有真情在,还属隔壁的名字叫崽崽的小兔子萝卜。小兔子萝卜是个长得像个兔子的萝卜,也可能是兔子长得像萝卜……总之名字叫崽崽的兔子萝卜对他说,“哥哥,吃萝卜吗?”

    乔知南感动的直接宣布自己是大兔子萝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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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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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我结盟, 的确是如今最好的方法了。”年轻的少年肩膀已经沉重,或许选择放弃能够使自己更轻松些,但是除了玄色男子自己以外, 没人知道他一路走来的艰辛, 又是为了什么才一步步走到如今。

    “那么尽快昭告九州吧。”楚沁疲惫道, “否则,我们连拼一把的机会都要没有了。”

    群狼环伺, 内忧外患,老皇帝死的轻松, 但已经成年了有能力夺权的皇子就有七八位, 还有外戚权贵虎视眈眈。

    更重要的是血色合欢。

    已经深入东洲百姓的骨髓。

    “结盟便可, 联姻还是算了吧。若真登基,我……不希望皇后是你。”

    楚沁笑了也不知是在嘲笑些什么:“墨师弟还是天真了。口头的结盟,你我相信, 世人却无人能信。联姻已经是最效率的方式了。”

    她又弯起眉眼, 笑靥如花:“怎么, 凭你我多年来一起偷鸡摸狗胡作非为的交情, 还换不来一个皇后之位吗?”

    “……”墨樾张口欲言,却欲言又止。

    楚沁退了一步, “贵妃, 我必须是贵妃。我当初送你的那些个疗伤丹药可是一笔巨款。你总得回报我吧——放心吧,等稳住东洲局势, 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这棵歪脖子树, 可还不值得我在你身上吊死。”

    墨樾沉默了良久, 肯定了一句:“我这么俊俏, 怎么可能是歪脖子树?是也是玉树临风的树。”

    *

    “我得回去跟师父商量商量……”墨樾摸了摸鼻子, 不好意思的说道。

    “师父……”楚沁愣了愣神,一阵的恍惚地接着道,“对的,还有白师叔在。还有大师兄……上尘宗也没到山穷水尽。”

    “师姐?你怎么了?”

    楚沁按了按太阳穴,脸色苍白如纸:“只是有点偏头疼,不碍事的。就算不联姻也没事,你不做陛下也没事……东洲还没有危险到明天就要完蛋的地步,待我重兴楚氏,都还来得及。”

    “师姐?师姐!”

    沈听澜立刻窜出来一个手刀打晕楚沁。

    墨樾还来不及惊奇沈听澜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赶紧把楚沁交给沈听澜道,“楚师姐突然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脑袋还一直发热,也不知道她多久没睡了,你快管管你师妹。”

    沈听澜架起楚沁,道:“我先带楚师妹回去,墨樾你也先回去吧。楚师妹说的话,也可以考虑一部分,不过联姻想都别想,你要是敢娶楚沁,白师叔一定削死你。”

    无辜的墨樾被一通威胁,倒霉极了。

    剧情书中的内容,明明与现世搭不上关系,但是白师叔与楚师妹这两个对东洲关系匪浅的竟然都有了这些不存在是记忆。

    白师叔是太过于焦虑,楚师妹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

    “这都什么事啊。”一刻都闲不下来的沈听澜抱怨了一声,在这天地之间回荡四散开来,似乎没有人能听见,又似乎这天地如数听于耳中。

    将楚沁安置在房间里,沈听澜尽职尽责的给她点了安神香,当然,绝对不是血色合欢制成的香。

    靠在床边,沈听澜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也沉沉的睡去了。

    *

    血液浸染了黑衣,神情冷漠的帝王抬手就是屠杀一城的百姓,哀嚎遍野,流血漂橹。

    不停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你会遭报应的!”

    “你一定不得好死!”

    “像你这样残暴不仁的昏君,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年轻的帝王穿着玄色的龙袍,那上面的纹样已经因为血迹而模糊不清,他的魔气强大,以杀上位,但却无人敢反,无人敢替天行道杀了这个疯子。

    “你残害手足,虐杀亲族,”一个人慢慢的在地上爬着,嘴里却依旧哆哆嗦嗦的说道,“一夜间杀遍皇亲贵胄……如今屠杀东洲百姓……”

    墨樾慢慢的走上前,居高临下道:“是我做的。又如何?你能拦我吗?你敢……阻拦我吗?”

    那人惊惧之下,断了气息。

    “我也不想手段这么极端……我又不是闲得慌才一个个杀了那些贵族……”墨樾神情冷漠至极,“是他们聚在一起,疯魔了一样的一定要我死。”

    “不是我要杀他们,是他们要杀我。”

    墨樾在这个死城中看向四周,又重复了一句。

    *

    察觉到有人在一直盯着他看,沈听澜梦中惊醒握紧剑柄,睁开眼后才看到原来是楚师妹。

    “大师兄,日上三竿了哟。”

    “劳烦师妹了。”沈听澜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昨晚打晕师妹……”

    楚沁摆手:“这不算啥,我可能就是太久没休息了,脑子有点不太灵光。”

    “倒也不必……”

    楚沁又加了一句:“我寻思我脑子也没出问题啊,怎么还能想到跟墨樾联姻的馊主意。嫁给墨樾那傻玩意,以后我还怎么跟裴岐对垒抢顾师叔。”

    沈听澜优雅的把脱口而出的草吞了回去。

    “你还惦记着顾师叔呢?”

    “顾师叔,世间绝色,大大的美人!是我一辈子的心之所向!绝不能便宜给了小猪。”楚沁眼神坚定道。

    “小猪?”

    “哦,大师兄你不是之前挂在嘴边提过嘛,小猪裴岐。”

    沈听澜:……

    为什么在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上,你们的记性都那么好啊!

    “师妹注意点,留口水了。”

    楚沁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然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娇嗔道,“大师兄!你又骗我!”

    “好了,白师叔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她说为大家准备了一顿能填饱肚子的大餐。”楚沁疑惑道,“白师叔很擅长厨艺吗?”

    只会在炸厨房、炸炉子之间反复横跳的丹峰师妹楚沁好奇的询问着,而她无所不能的大师兄沈听澜并不知道白师叔究竟会不会厨艺。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沁只恢复了一分元气,剩下的都是强行装出来的。但是沈听澜也愿意陪着她装出一切都还似曾经的样子。

    前厅,大大的圆桌上摆了五个盘子,上都扣着一个大碗。白清柔坐在主位上,一旁的是墨樾和静虚。

    “都坐都坐。”白清柔道。

    沈听澜坐下后紧紧盯着那个扣着的大碗,他闻不到里面的味道,不知道究竟是一盘美食还是一盘猪食。

    “都放心吃吧。”白清柔道。

    见墨樾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大碗,沈听澜才慢慢悠悠的一边观察一边打开碗。

    一阵金光从盘中照耀出来,那如此耀眼的金光下,展露出一枚辟谷丹端正的摆在盘子中央。

    “这啥?”墨樾盯着那因为他的动作而慢慢的滚动道盘子边缘的辟谷丹,灵魂发问。

    “如你所见,辟谷丹。”

    墨樾沉默住了。

    接着满脸悲戚道:“这就是师父您老人家说的……能够让我们吃饱的一顿——大餐?”他话的尾音都在急剧的颤抖。

    “辟谷丹能吃饱,而且桌子很大。”白清柔点点头,觉得自己的表述没问题。

    沈听澜揭开了自己的盘子内的东西。

    毫不意外,是一团空气。

    “哦,听澜你都金丹期了,早就辟谷了,我就没给你准备。”

    “谢谢白师叔关怀。”

    白清柔谦虚道:“不必客气。”

    一群人迅速的吃完了这一顿大餐后,开始对东洲情况做出总结。

    “按照楚师侄所说,东洲皇帝已死,现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如果打起来,东洲会成为下一个南洲。”

    这还只是在没有血色合欢的基础上。血色合欢只会让东洲的情况更糟糕百倍。

    “我们需要稳住东洲政权,还有将血色合欢全部都毁掉。”白清柔道,“听澜,按照你的观察,那些吸食血色合欢的人,还有没有办法救治?”

    “血色合欢不仅能让人成瘾,再难摆脱,还能极大程度的毁坏人的身体,缩短人的寿命……”沈听澜斟酌了语言,说道:“若只是轻度接触血色合欢的人,是可以通过丹药辅治,强制戒断根除的。中度接触的,会更麻烦些,戒断估计得要了半条命。如果是、”

    “我也无能为力。”

    沈听澜道。

    “这么难?”

    沈听澜点头。

    “现在东洲,重度成瘾的有多少?”

    沈听澜说道:“按照我的观察,百姓大部分都是轻度成瘾,那些权贵,就不太好说了。”

    血色合欢不便宜,百姓想要成瘾也没那么容易,但是喜好风雅的有钱人在东洲还真不少。

    “重度成瘾的真的没有办法救了吗?”

    “强制戒断三四年,戒断后也需要观察十几年……”沈听澜轻声道,“有办法,但太费劲了。而且……重度成瘾的普通人,也活不了三五年了。”

    墨樾发出啧的一声。

    “在看到皇宫里摆了那么丑的花时,我就应该发现不对劲的。”

    “我不也没有发现那花的诡异之处,”白清柔敛眉叹息道,“此局甚大,我们还需要徐徐图之。”

    说是商量,但是事情有如一团乱麻难以解决,他们也只能暂时决定,楚沁和静虚留在楚府打探消息,他们三个继续伪装姐弟三个,寻找血色合欢被移植到了何处。

    先离开的是静虚和楚沁。

    不仅白师叔与楚师妹,静虚师父这几日的状态也不大好。

    沈听澜与墨樾一道离开时,他犹豫了犹豫,叫住了墨樾道:“墨樾……如果是你,重度成瘾的百姓已经无力施救……你会怎么做?”

    沈听澜原以为墨樾不会回答,却见墨樾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既然济世救不了百姓,那我就以杀止杀,荡平这入骨成瘾之毒!”

    沈听澜猛的看向墨樾。

    “看我做啥?师父在叫你。”墨樾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道。

    白师叔的声音再次重复道:“听澜,过来。”

    “啊啊、来了白师叔。”——

    楚沁:单纯的颜狗

    剧情书中一直关照墨樾,原因:这小狼狗贼他妈带感

    现在:他妈哪里来的傻叉

    对顾师叔:大美人!我可以。

    裴岐也好看,但是楚沁是“情敌眼里出东施”

    ————

    贴一个基础设定,可能不太严谨,所以一开始没发

    *关于寿命

    阶段:

    练气( 1~12阶) 100岁

    筑基  200岁

    辟谷  300岁(可以正式修习御剑)

    金丹  500岁(选择关乎未来要走的道)

    元婴  800岁

    出窍 1000岁

    合体 1500岁

    大乘 2000岁

    ps:最佳14-21岁开始修炼

    *普通资质的修炼进阶需要的时间

    凡人—练气 3年

    练气—筑基 50年

    筑基—辟谷 100年(从炼气—辟谷,150年)

    辟谷—金丹 100年(从炼气—金丹,250年)

    金丹很难突破元婴

    第55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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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柔还在原处坐着, 见到沈听澜进来后,大手一挥布置了隔音结界,紧接着说道:“有事情与你商谈。”

    “出什么事了吗?”

    白清柔揉了揉眉心道:“我今天送去上尘宗的传讯被拦。也就是如今东洲的情况, 上尘宗一概不知。”

    “被拦?”沈听澜惊奇, “上尘宗独有的灵鸟传讯, 怎么会这么容易的被阻拦……”

    白清柔:“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不过也算好事,起码知道了幕后真凶现在也在东洲。”

    “白师叔说的是。”

    “……总之, 兹事体大,告诉别人我都不放心。”白清柔说道, “听澜, 这件事先别告诉其他人, 我怕引起不安。”

    墨樾和静虚都不会因为此而慌张,所以白师叔是在担心楚师妹知道消息后,会更加崩溃。

    东洲离不开楚氏, 而也只有楚沁可以重振楚氏。

    “师叔说的, 听澜都明白。”

    ……

    “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破事。”

    离开房间, 沈听澜听到了白清柔烦闷的一句。

    “唉……”沈听澜也忍不住的叹息。

    “师父找你说什么事?”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听澜。

    你们不是都应该已经走了吗?!

    或许是沈听澜眼神控诉的太过于明显, 墨樾又解释了一句:“啊,我们就是好奇嘛, 竟然还布了隔音结界, 偷听都偷听不到。”

    “弄了隔音结界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啊!”沈听澜道,“别想了,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墨樾震惊:“你跟白清柔两个人之间竟然有了自己的秘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诶~”楚沁幽幽道。

    静虚总结:“伤风败俗。”

    沈听澜额头的青筋突突的在跳。

    “墨樾, 受死吧!”

    “我嘞个去!干什么追着我打!”墨樾无辜道, “出主意的是楚沁, 撺掇的是静虚, 我就是个受害者啊!”

    墨樾,惨被制裁。

    “咳咳、大师兄……”楚沁道,“这么一来我突然想起来了个事。我记得我从上尘宗离开的时候,宗主特地来召见我,让我转告大师兄你,说是上尘宗的叛徒已经有眉目了,不必忧心……还有就是引魂灯的事情,宗主说上尘宗原先的确是有这个玩意来着、呃……还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沈听澜欲吐槽,但还是心累的放弃了。

    算了,楚师妹从来都是最后才说要紧的事情。他都已经习惯了。

    天光云影,点点的阳光穿透叶间,层叠的阴影藏在叶下,数不清的光芒携着暖的气息而来。

    “楚师妹,珍重。”

    “大师兄——要平……”

    沈听澜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楚沁的嘴,楚沁也跟着捂住了嘴,比了个OK的手势道,“不要立付籁歌,籁歌会变哀歌,我懂。”

    不,你根本不懂。

    是flag,不是付籁歌!

    沈听澜与白墨师徒二人再组沈氏三姐弟行走江湖,要说从哪里查起,自然就是先是皇宫查起了!

    “越儿,说一说吧,你那二十来个兄弟姐妹我们应该关注谁?”

    “不仅兄弟需要关注,还有我那些姐姐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我一大堆的皇叔,还有堂哥堂弟,还有我爷爷那辈的宗亲们,不少都有狼子野心。”

    沈听澜吃惊道:“你家族可真庞大。”

    “嗨,毕竟是皇家嘛,其实我都没几个认识的。”

    “你那个三皇叔呢?”

    那个之前来上尘宗接墨樾的是他五皇叔,沈听澜也懒得纠正了。

    “他……他大概是站在我那老爹这边的……”墨樾挠了挠头,“且让我仔细的算一算。”

    东洲各方蠢蠢欲动,简要来说主要就是五方势力。

    想要理清楚,就得先从老皇帝这里将所有人盘点一番。

    老皇帝的原配正妻姓朱,也是武将世家,可以说是东洲皇位传了多久,这武将家族就传了多久。

    只是武将家中人丁稀薄,如今也就只有皇后和皇后她哥哥威远大将军,还得算上皇后的女儿,大公主墨槿。

    重点来了,昔年老皇帝遇刺,朱后帮他挡了一剑,所以再难有孕。于是这个大公主就是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并且有灵根,修为不错,人更是勤勉。

    而老皇帝的贵妃姓刘,是普通个小官的女儿,耐不住人长得漂亮嘴甜还会哄人,生下来的五皇子墨荣,天资平平,喜好玩乐,极为不堪。

    这两方互看不顺眼。

    除了那些还小的外,再来提的上名的皇子就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

    大皇子平庸,但是年长,还比五皇子不学无术要强些。

    二皇子喜好风雅,深得文官的心。

    三皇子武艺高超,曾带兵平过东洲战乱,颇有威望。

    六皇子吃斋念佛,据说已经剃度出家了。

    等等,怎么里面还混进去了个奇怪的人?

    “四皇子和七皇子呢?”

    “四哥死的早……还有我排行老七。”

    “哦,你继续说。”

    公主中有能耐的就是三公主,六公主。

    “三姐那额驸,人面兽心,两人在一起天天的打架——是真的动刀动枪的那种。但是对方是丞相之子,若是有心,扶持三姐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那为什么不和离?”

    “三姐夫是东洲第一美男子。”

    好吧,他懂了,纯看脸呗。

    “然后是六姐,温温柔柔的杀人不眨眼,她好像以前还跟缥缈宗的学个两手、”墨樾又八卦了一句,“听说她在公主府养了七八十个面首。”

    “其他的姐姐妹妹,事迹没那么惊人,我就先不说了。”

    然后就是老皇帝的四弟,占据了东洲的一方王爷,有权有钱有势力,就差个名正言顺。

    接着就是他早死的二皇叔的儿子,二皇叔跟他老爹一样都是老太后的儿子,所以二皇叔唯一的独子从小在太后跟前长大,被太后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他也见过对方,同样也是个心思莫测的主。

    “大姐,大哥,五哥,四皇叔,堂哥。”墨樾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我知道的就这些有能耐挑起大乱的人。”

    “还有一人。”

    “嗯?谁?”

    “你啊!七皇子,背靠上尘宗,谁人敢小觑。”

    “你们东洲也太乱了,”白清柔紧接着道,“就那一堆的亲戚,我光听着就脑袋疼。你爹怎么给你生了那么多兄弟姐妹。”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那我们按照顺序,就先从你大姐开始查起吧。”白清柔道,“若她真有能力,上尘宗也可以帮助她。”

    “放心吧,我大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杀人放火斩妖除魔无所不能,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杠杠滴!”

    “我本来是很相信大公主的,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太敢信了。”

    ……

    明阳公主府。

    公主府挂了白,里面哭声遍野,声音从外头听的一清二楚。

    “明阳公主多好的人呐,怎么就……”

    “公主是个孝顺的,知道自己父亲不行了,紧接着就去了……”

    路过的百姓也只是摇摇头,叹息了两句。

    “卧槽!大姐?!”墨樾震惊极了。

    “叫什么叫,稳重点。”白清柔拍了一下墨樾。

    “知道了、姐。”

    沈听澜随机抽取街上的幸运百姓,闻到:“这位大哥,您知道明阳公主府这是怎么了吗?我们姐弟三个也是刚来东洲投奔亲戚,听说明阳公主是个很好的人啊……怎么……”

    老大哥叹口气道:“谁知道呢,只听说是突然去了。楚氏,皇宫接连发丧,明阳公主死了的事情也就没什么人知道。唉,棺材铺的棺材都不够使了。”

    “谢谢大哥啊!”

    东洲近一年,死的人确实太多了。

    “大公主一死,皇后一派就无所扶持,最得利的不就正是贵妃派?”

    三个人分析了一波,要想知道明阳大公主的死,还是要看到她的尸体才能决断。

    他们迅速决定等到晚上,再夜探公主府。

    三个人象征性的穿了夜行衣和面纱,既然要偷溜进去,这些都是偷溜的标配。

    那么晚的夜,天上月亮还在闪着银色的光辉,晚风徐徐,清光万里。安静的晚上,公主府中也静谧无声,只有一两声的虫鸣,落叶也慢悠悠的晃了两下,接着又趋于平静。

    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女子站在树下,背负着包裹,里面包裹着的东西看形状是花朵。她低着头,时不时的拿着手帕拭泪,一只手拿着……锄头吭哧吭哧的挖坑。

    “淦!哪里来的妖精?”

    女子又是一锄头砍下去,刨了一个大坑后,回头看着夜行三人组,才犹豫的开口:“七弟?七弟妹?”

    墨樾瞬间羞涩:“大姐——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做作恶心的墨樾被白清柔给了一拳头。

    “明阳公主,你不是死了吗?”

    原来这半夜扛着锄头挖坑埋花的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女子就是明阳大公主。等等,这个是明阳公主,那死了的是谁?公主府哭的是谁?

    而且半夜三更的,丧事里的主人公拿着锄头挖坑埋花,不论怎么看,槽点都很多啊!——

    第56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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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愣着做什么, 坐下吧。”明阳公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公主府都忙着哭丧,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大姐, 你还活的好好的, 怎么就办丧事了?”墨樾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明阳公主墨槿眼睛晕开了妖冶的红, “你怎知……我还活的好好的呢……”

    墨樾吓得当场拔剑。

    “七弟还和以前一样的一惊一乍。”明阳公主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接着疯狂眨眼, “半夜挖坑果然不可取,眼珠子里进灰了, 真他妈的该死。”

    “大姐, 您挖坑是在搞什么呢?学书里的主人公葬花吗?人葬花体现的是感同身受的孤苦飘零, 您葬花看着跟杀人埋尸似的。”

    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那是血色合欢,除了埋了, 还能怎么处理?”

    沈听澜一下子来了精神:“血色合欢?明阳公主可否详细展开说说?”

    “这还要从……七弟你溜走去上尘宗拜师说起, ”明阳公主带着回忆感念的说道, “我还记得你就像个憨蛋一样, 给傻草帽的脸上画了乌龟王八蛋,接着就跑了。你不知道, 草帽都要气疯了, 扬言一定要你弄死你。上次你回来,他被贵妃拦着, 可是生了好大的气。”

    沈听澜默默一句:“草帽是谁?”

    “我那个五哥, 墨荣。”

    他忽然懂了这个外号的来源。

    “大姐, 求您正经一点, 赶快说正事。”

    明阳公主又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 不听话了, 明明以前还会跟草帽比谁尿……”

    “大姐!”

    “行吧,我不提以前你偷蜂蜜结果被马蜂叮了满头包还找我问为什么蜂窝里没有蜂蜜,也不提你迷路走进了冷宫里被冷宫里的疯了的妃子忽悠的喊婆婆,更不会提……”

    “大姐,我错了,我不该吼你。”

    明阳公主这才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花的危害,只觉得这花奇特,闻着好闻,便制成了熏香挂在床帷上。日日夜夜的闻着,逐渐就离不开了……”明阳公主又喝了一大口酒,“我的两子一女,接连都去了,我以为只是幼子体弱。可是三月前,驸马也去了。本宫才猛然惊醒,自己竟然是被这花腐蚀了心智!”

    她愤怒的将酒盏打碎,“我是修士,但是我的夫君,我的孩子们都只是普通人。”

    “本宫的家庭,本宫的人生,本宫的一切都被这该死的花毁了!!!”

    墨槿站了起来,看着门外的长夜,接着猛的转身抓紧了墨樾,道:“墨荣不堪大任,我们这些姐弟中还藏着祸首,皇叔狼子野心,东洲如今危在旦夕,樾儿,如今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够救一救东洲!”

    “姐!姐你冷静一点!您文韬武略治国理政在我们姐弟之中都是拔尖,只有您才配登大位!母后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樾儿糊涂了,一个死人,怎配登大位?”墨槿忽然笑了,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明黄色的衣衫在夜色中格外的显眼。

    沈听澜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墨槿的手腕,震惊道:“明阳公主已经重度成瘾,寿数将近!”

    “大姐?!”

    明阳公主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温柔的看向墨樾道:“当年那个人见人欺的混不吝,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接着看向白清柔道,“找的姑娘也这么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人生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喜事,一件是丧事。”明阳公主道,“喜事我已经参加过了,但是自己的丧事还没见过,所以就提前看看,毕竟死了就看不见了。”

    “大姐……”

    “我一直都觉得,你一定还会回来的,果然我猜的没错,樾儿,这次回来就别像上次那样急着走了。”墨槿拍了拍墨樾,“姐姐如今也总算是放心了。”

    接着墨樾在措不及防之际,被明阳公主一股强盛的灵力推向门外。

    “我墨槿,先谢过上尘宗的大恩大德。”明阳公主郑重其事的给他们拜了大礼,“以后,墨樾还是多麻烦两位了。”

    “公主殿下,若是积极治疗……”

    明阳公主摇摇头:“本宫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下去了。”

    “姐?姐!”

    大门被灵力堵上,墨樾又不敢惹出大动静来,只是在门外小声喊着。

    墨槿又单独的给白清柔拜了一拜,“我弟弟就托付给白真人了。”

    白师叔受了这一拜,又将墨槿扶起来,两个人之间没有对话,却已经懂了对方的意思。

    墨槿更是释然一笑。

    接着白清柔一把推开了大门,“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来公主府吊唁吧。”

    “师父?!”墨樾惊恐道,“我姐还没死呢!”

    沈听澜抓住墨樾,朝着他摇摇头。

    墨樾这下子也不闹腾了,更是失魂落魄的靠着一边。

    三个人躲在房梁顶上猫了一夜,看着明阳公主提着一盏灯,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戴上繁琐昂贵的配饰,端一看,就像是神仙修士,顾盼生辉。她自己找到了棺材,将棺材板撬开,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那一身服饰是明黄色,上面绣着的不是凤凰展翅,而是腾云驾雾的真龙。

    “大姐这是死了都要给墨荣添堵啊。”墨樾道。

    那注定是个无眠的长夜,那诡谲冷凝的月光照耀了整个九州。

    沈听澜看着月亮,猜想到——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翌日。

    阳光明媚,风光正好。墨樾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衣,只是手腕处系了白绳,接着混入百姓中,去吊唁了他的亲姐。

    明阳公主安静的躺在棺材里,早就已经没了气息。昨晚那一场梦只是错觉,那傲气的女子最后还是因为血色合欢,落得家破人亡伊人逝去的境地。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烈阳高空,而墨樾已经许久未说话了。

    “明阳公主将一切都托付给了你,墨樾,也不要太沉溺于悲伤之中了。”

    墨樾忽然忆起往事来:“其实墨槿当年待我并不好,她看不起我这个婢生子……宫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只是因为墨荣总是欺负我,她才为了挤兑墨荣而关照我两分罢了。但,那也是为数不多的待我好的人了。”

    “墨槿只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你,那个女人早就疯了。墨樾,你若不想,师父帮你。”白清柔道。

    墨樾震惊:“师父!果然您还是最爱我的!”

    “给爷爪巴。”

    墨樾脸上又露出了笑意,他的脚步轻快却坚定的向前,似乎什么都不能将他打败,“我对东洲没兴趣——谁家好人要当皇帝啊,累死累活不说,还那么容易挨骂。”

    沈听澜跟了上去,“最有希望即位的明阳公主已死,墨樾你想好接下来去查谁了吗?”

    “接下来,就去会一会墨草帽吧。”墨樾道,“我这个五哥恐怕早就想死我了。”

    ……

    “杀千刀的墨槿!”墨荣愤怒的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砸在地上,“她穿着那一身衣服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才是天命所属吗?!区区一个公主,竟然能有那么多百姓去吊唁,这根本不把本殿放在眼里!”

    “荣侄儿何必动怒。明阳公主已经死了,现在无人可与你相争。”

    “不。我从来都不把墨槿放在眼里,她算个屁,一个贱人,就是仗着威远大将军罢了!四叔,您说墨樾回来了,消息确切吗?”墨荣道。

    被叫做四叔的男人赫然是本该呆在自己封地的安乐王爷——墨浔。

    墨浔浅浅一笑,抿了一口茶道,“这合欢茶还是那么好闻。”

    “皇叔喜欢,荣儿自当悉数封上。”

    “君子不夺人所爱。”墨浔道,“墨樾已经回来了,他啊,才拜祭了明阳,估计下一个就是来看望你这位五哥了。”

    “好啊,现在死老头可算没了,这次你再来,可不会像上次那般好运!”墨荣阴恻恻道,手指关节都在嘎吱嘎吱作响。

    墨浔看了,也不说话,依旧是轻轻的笑着,像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后又喝了一口茶,“墨樾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荣侄儿可要慎重待之。”

    墨荣却毫不在意,“本殿一定好好招待他,让他知道,五哥现在真的想死他了。”

    ……

    “阿秋!阿秋!”墨樾接连打了个两个喷嚏,揉着鼻子边说,“那草帽估计又在惦记着我呢。我寻思不就临走前在他脸上画了乌龟王八蛋还用了洗不掉的墨水画的嘛,这么久过去了,还这么惦记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要我也惦记你。”沈听澜道。

    “草帽有威胁吗?”

    白师叔您怎么也跟着叫人家草帽?!不过他们还在隐藏身份,拿个昵称代指也是不错的。因此沈听澜仅仅只是谴责了自己一秒,多一秒都没有。

    “他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墨樾道,“一无是处,但当癞蛤蟆有一手。”

    “啥?”

    “不咬人但恶心人。”

    “越儿,你的文采真是精进了。”白清柔拍了拍墨樾的肩膀夸赞道,“真是老太太钻被窝啊!”

    沈听澜又道:“啥?”

    “给爷整笑了。”

    沈听澜:……

    草。

    你们师徒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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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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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阳公主的临终之言不可能无的放矢, 因此东洲皇室中一定有人与幕后凶手结盟,将这血色合欢传遍了整个东洲贵族。

    明阳公主会使用血色合欢的香薰,极大可能也是她信任的人交给她的。只要抓住了这个人, 就能顺藤摸瓜, 找到掀起南洲东洲大乱的祸首。

    “嫌疑人可以排除草帽, 因为他是傻* 。”墨樾道。

    “那怀疑的对象还剩……大哥、二哥、三哥、六哥、八弟、九弟、三姐、六姐,不知道排老几的堂哥还有四叔。”

    “三叔呢?”

    “三叔就是个普通人, 没有修为,半截入土了都。”墨樾道。

    “不, 那是你五叔。你爹老大, 二叔死了, 四叔在封地,五叔没修为半截入土,那真三叔呢?”沈听澜道。

    “死了吧好像……”墨樾道, “我记得是三叔喜欢上了一个男子, 要死要活的非要娶人家, 结果最后落得个被贬白身……然后他喜欢的人还不喜欢他。最后三叔就抑郁而终了。”

    “那都是老黄历了, 我出生前三叔就没了。谁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墨樾又道,“三叔跟我老爹, 二叔都是我奶的亲子——因为爷爷他就只我奶一个媳妇。不像我那死老爹, 恨不得佳丽三千。”

    “那四叔五叔也都是你奶生的?”

    “四叔不是,好像跟我一样地位尴尬, 所以被远远发配到封地了。”墨樾道, “五叔……我不知道他, 看我爹那老信任他, 应该也是我奶亲生的, 但是他跟我奶不亲, 明明我奶这个人可宝贝自己的儿子了……”

    墨樾说着也觉得哪哪都奇怪,然后继续道:“我也没听说过五叔亲娘是哪个……”

    沈听澜想起之前在上尘宗山下有过一面之缘的老者,他的胡子花白,虽然嘴上恭敬,但是看待墨樾总是带着几分看不上眼。

    老皇帝病重之下,唯独安排他的五弟做东洲使者去上尘宗寻墨樾,倒是看不出老皇帝是信任极了对方,还是瞧不上他。

    “可以排除你六哥。”白清柔揉了揉眉心,“你六哥遁入空门,进了万佛寺,先前万佛寺那一难,也跟着一起没了。”

    墨樾又是闷闷的一声嗯。

    “八弟九弟名声不显,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墨樾道,“重点还是放在另外几个兄弟姐妹上吧。”

    沈听澜盘算一番,道:“那就只剩下,大哥、二哥、三哥、三姐、六姐,你那堂哥和四叔。”

    墨樾又在抓麻,“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啊!”

    白清柔忽然抓住墨樾,“嘘,有人。”

    他们三个只不过是找了热闹的摊贩外头坐着聊天,周围百姓来往许多,他们也不显气势的混入其中。

    但都这样了还能有人盯上他们?

    “我确信以及肯定,就是草帽派来的人。”墨樾道。

    与此同时,灵力炸毁了摊位,百姓惊叫出声抱头鼠窜,明显来者不善!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白清柔尤甚。

    “当街出手,波及百姓,实非修士所能为!”白清柔目光如炬,射向来人。

    来围攻他们的有一名金丹真人和三名辟谷期修士,下手狠辣,招招置人于死地,全然不顾周围人性命。

    行事作风完全不似修真界中人。

    沈听澜也不再犹豫会不会暴露身份,拿出四季剑,一招谷雨,满天柔婉的剑法如雨水飘扬,青色身影轻松压制三名辟谷期修士。

    白清柔更是已经将那金丹真人压着打。

    虽然同是金丹真人,但是金丹与金丹之间的区别,可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还要大,正如白清柔是修炼多年的剑修,专修剑法,剑法精妙已达化臻之境。

    能够跨境界打元婴修士还不落下风。

    来挑事的四个人迅速的就被擒获。

    ……

    另一边的墨浔自己与自己博弈下着围棋,此时白棋已经被黑棋围剿杀的片甲不留,但是她捏着一颗白子,仍旧绕有兴致的继续对弈。

    “培养一个金丹修士可不容易,安乐王爷可真大方。”身穿白裙,却搭红色外衫的女子找了个地方坐下,无不在意的说道。

    “林姑娘怎么来了。”

    白裙红衫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看似销声匿迹的林宛!

    她叛离缥缈宗后没有回到魅魔的领地,竟是来到了东洲。

    “现在黑棋可真狼狈。”林宛平静的说着,语气却怎么听都像嘲讽。而墨浔似乎已经习惯了林宛说话的腔调,淡淡的回复了一句。

    “或许黑子还有翻盘的机会。”

    林宛:“你在白日做梦。”

    “林姑娘不懂围棋,要知道……”

    还未等墨浔说完,林宛一掌将棋盘连着底下的石桌一起拍碎,语气依旧平静的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你是在白日做梦。”

    “现在棋盘已毁,已经分不清黑棋白棋谁输谁赢。”

    “林姑娘这是在逼我吗?”

    林宛道:“不是我在逼你,是上尘宗在逼你。他们已经查到你了,也许现在就在某处看着你。”她勾起一个笑,有意无意的看向不远处。

    沈听澜悄悄的又藏了藏。

    墨樾给比划了手势:她发现我们了?

    沈听澜回以镇定自若的一个笑容。

    显而易见,林宛已经发现他们了。不过沈听澜并不会慌,林宛不过金丹修为,他和白师叔联手,难道还能打不过吗?

    事实证明,有时候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慢。

    “上尘宗竟都是躲躲藏藏的鼠辈!”林宛抄出流星锤,从天而降,将三人躲着的房顶敲出一个大洞来,林宛身材高挑,手持流星锤更是灵活得让人眼花缭乱。

    林宛使出的正是缥缈宗宗主夏曦艳的冰影武法的其中一招——天降流星。林宛的攻击来势汹汹,她使用的缥缈宗的幻影身法更是使她如虎添翼。

    先前的仙门大比,林宛竟然还隐藏了实力!

    沈听澜先使一招惊蛰,紧接着配合白师叔的万花齐放使出小寒一式,万花带着寒气,逼得林宛节节败退。

    林宛的流星锤不擅长远攻,仅仅几下就招架不住,接着无所畏惧的使魔气暴涨,强盛的魔气直接带着他跨越成为了元婴修士。

    “魅魔境内的修得魔婴者寥寥,”白清柔道,“年轻的也就只有魅魔魔主。只是魅魔魔主是个男人,我才迟迟猜不到你的身份……”

    林宛挑眉,扔下流星锤换成一条鞭子,那银鞭如同噬骨的毒蛇一样窜了出来!林宛的鞭法师承宋雁声宋真人,先前暗杀夏宗主正是使用了鞭法,试图嫁祸宋真人。

    弃近攻转远攻,林宛的鞭法犀利,招招阴狠毒辣。

    “怎么,恼羞成怒了吗?”白清柔讽道,“想不到啊,一方魔主竟然隐藏魔族血脉,装成一个女人拜入缥缈宗,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林宛眼神变得更凶狠:“要论起来,那还得是裴岐更胜一筹,半魔之体,拜入上尘宗还得宗门袒护,修真界第一门派,果真名不虚传。”

    墨樾的剑将林宛的长鞭卷起,僵持的那一刹那,白清柔趁机使出一剑直直朝着林宛的命门,沈听澜也从背后截住林宛离开的去路。

    林宛又是一声冷笑,弃鞭转而拿起自己的佩剑——陌影剑,挡住白清柔攻势的同时使出幻影身法扭身躲开沈听澜的剑。

    墨樾措不及防的差点摔倒,震惊道:“小老弟,你换武器换的挺勤的啊!”

    “谁让缥缈宗眼拙,看错了继承人呢。”林宛的流星锤和长鞭是跟从缥缈宗所学,但是这陌影剑确实他自创的陌影剑法。

    剑法配合他的掌法,整个院子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无处不在的深坑更是盘旋着残留的剑气。

    四人再次缠斗一起,真实乃是元婴修为的林宛着实难以对付,虽比不上温清雅的魔气浓郁,但是他的剑法诡异刁钻,三人联手仍旧讨不到好。

    “林姑娘和三位客人不打一声照顾,就回了本王的院子,是不是太过分了。”墨浔捡起完了地上的棋子,围观了许久说道。

    “事逼。”林宛骂道,“对了,帮我向你三哥问一声好,不知这些年他过得可好?”

    那不是墨樾才提起过的那个要娶男子为妻的墨樾他三叔吗?

    白清柔一剑划破了林宛的脸颊,“打架时东张西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林宛翻手就是一掌,冷冷道:“白真人还是多顾好自己吧!”

    三人的合作更为默契紧接着就已经将林宛围住,对方已呈败势,犹如困兽,但他仍旧一派镇定自若。

    “来的可真晚,人家都等你好久了。”林宛掐着嗓音,显出柔媚。除了身材格外高挑加平胸以外,林宛与普通女子真没什么两样。

    也难怪缥缈宗看不出来他其实是个男的。

    紧接着一瞬,沈听澜下意识的拉着墨樾躲开了从背后而来的袭击。

    那杀意明显的是对着他而来的!沈听澜回忆自己自从穿来后就一直为人和善,也没得罪人啊!

    这一下子解了林宛颓势,更给了对方反败为胜的机会。

    来者遮住了容貌,不让人看清他的身份,用的掌法也是极为普通的一招,让他不禁想到万佛寺的那一难,一样都是极为普通的剑,却招招置人于死地。

    沈听澜莫名的觉得,他或许会认识面前这人——

    抱歉抱歉,更新的晚了

    第58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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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听澜还欲再观察对方, 那人却没有继续出手。

    面前这看不出来男女的人究竟是谁?!

    沈听澜心中愈感不安。

    “我们联手,就能将上尘宗的三人全杀了!”林宛展示出攻击性,显出几分嗜血, 但是那来者却没有与林宛联手的打算, 而是晃起了铃铛。

    呢喃了一声很细微的声音:“杀了他们。”

    那铃铛惑人, 却并不能蛊惑修士。

    沈听澜心中油然升起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 原本还拿着棋子好生看戏的墨浔却像是突然失了智,抓狂一般的朝着他们扑来。

    那铃铛能够操纵人的心智?!

    而那遮掩自身的那人已经一转身, 拉着林宛消失在了他们面前。墨樾压制住墨浔, 沈听澜与白清柔一道去追, 刚踏上围墙,面前的一幕简直骇人听闻。

    大量的陷入了极端疯狂的百姓如同疯子一般,不顾自己死活的朝着他们扑来, 啃咬撕扯如同野兽。

    或许这一群已经称不上人了。

    “那该死的铃铛, 能够迷惑吸食了血色合欢的人!”白清柔恨道, 看着那俩人逍遥而去的背影, “刚刚那人一定就是幕后真凶!可恨!竟让他跑掉了!”

    百姓执行着施咒者的命令,不顾一切代价的想要他们死, 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两个人逐渐走远。

    沈听澜平心瞧着, 心中也谈不上什么愤怒,只是纵身飞跃使出“冬至”一式, 剑气化成一道凝结的长剑从背后穿透了林宛的胸膛。

    那没有杀气的一击, 直到近在咫尺间林宛才感应到了剑气。而那时已经太晚了, 他根本来不及使出功法, 只能微微侧身躲开了致命点, 接着愕然回头看向沈听澜, 气到几度呕血。

    林宛差点失去理智提剑杀回来,却被一旁的人阻拦,那人毫不恋战,带着重伤的林宛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铃声的效果维持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有了不少的百姓恢复了神智。

    *

    “师姐,你来了。”帝王面容沉静,见到来者也只是抬眼瞧了一眼后,才头疼的显出几分疲惫。

    “陛下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叫我来?”

    “宋真人来找我求助。”

    “宋真人……啊,您说的是被逐出缥缈宗的宋雁声?我记得缥缈宗对宋前辈的追杀令还没有解除……”楚沁后来才猛的想起,“缥缈宗又出事了吗?”

    “宋真人只是被林素宛打了个措不及防而已,她跟夏宗主多年的师姐妹,在缥缈宗根基也深厚,宋真人现在正在夺权,她知道上尘宗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她就求上了我。”

    “宋真人也是病急乱投医。”

    “林素宛还有掩月宗的支持,宋真人想要夺回缥缈宗属实不易,宋真人好歹也曾教导过我,我也相信她的人品不会做出残害同门的事情……”

    “陛下在犹豫?”楚沁一阵见血道,“东洲好不容易才稳定政权,你之前娶了北洲公主后又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帮助北洲的度过劫难,……现在北洲不稳,你怕再掺和进缥缈宗的事情,会压垮东洲。”

    “你说的很对,东洲经不起风波了。”

    “但若是缥缈宗继续被林素宛把持,尸魔以后进入北洲有如进无人之境,”楚沁道,“到时候,你们费心血稳下的北洲,就会再次血流成河。”

    “可、”

    “想帮就帮吧,”楚沁柔和了眼神,“我已经将楚氏所有的残余力量都收入麾下,东洲有我在,有楚氏在,没那么容易被击垮。”

    “师姐,谢谢你一直支持我。”

    楚沁只是笑了笑,抚了鬓角的发丝,眼神依旧坚定的看向外,这里是东洲,楚氏世代守护的地方,她绝对会继续守下去。

    *

    沈听澜神情无波动的想起剧情书,这段剧情是在他来到东洲时,忽然忆起来的。明明墨樾身为爽文大男主,却没能拥有一个顺风顺水的打脸生涯。

    他都忍不住可怜墨樾的悲惨生活。

    《狂傲皇子的修真路》的书名以及文案,完全不符合墨樾经历的一堆剧情,这妥妥的书名和文案诈骗。

    沈听澜也是被欺骗的一员。

    想起来的原剧情越多,沈听澜越觉得所谓的“人界残暴帝王,修魔大能,废柴升级流的大男主,逆袭大男主”实际上就是个冤大头。

    明明说好的“迎娶白富美的北洲公主,后宫佳丽无数,走上人生巅峰”,实际上却是勤勤恳恳的打工人在苦逼的收拾前老板留下的烂摊子,还要去帮其他老板收拾烂摊子。

    “你为什么用这么恶心的老鸨的目光看我?”墨樾看着沈听澜,警惕的后退两步,“我可是卖身不卖艺的!”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诶呀,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墨樾娇羞状。

    “一个两个都都给我老实点!”白清柔提溜起来已经晕过去了的墨浔的衣领,饶有所思的看向沈听澜。

    沈听澜:……

    行吧,他懂了。

    他的灵兽袋里在原有薛媚儿,刚才想当街杀了他们的四个修士外,又新增了一只墨浔。

    他这是灵兽袋不是用来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啊!

    并没有人在意沈听澜的神情复杂,只有墨樾对着沈听澜的……灵兽袋哀叹道:“四叔,安息吧。”

    你四叔如果知道有你这个孝顺的侄儿,他一定非常高兴。

    墨浔高不高兴墨樾不知道,反正他很高兴就是了,他道:“林宛与墨浔勾结,恐怕东洲的这血色合欢跟墨浔也脱不了干系。”

    “越儿乖,这么明显的事情不需要你说出来。”白清柔看待自家傻儿子似的看着墨樾,“……林宛受了重伤,一时半会也作不妖,趁现在我们尽快找到种植血色合欢的地点,想办法毁掉。”

    “说的有理。”

    既然已经抓住了东洲散布血色合欢的祸首,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去销毁血色合欢。三个人愉快的决定前往郊外的皇庄去寻找血色合欢。

    “所以这里是哪里?”

    走到了荒郊野岭外,沈听澜看向墨樾认真的说道。

    墨樾也认真的思考后回答:“我不知道。”

    “但是!”墨樾话音一转,“沈圆圆别慌张,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我知道这里的不远处是三姐的猎场,她总是来这里打猎。”

    沈听澜把骂声吞了回去,狐疑道:“真的吗?”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墨樾,实在是对方的不靠谱事迹深入人心。

    “信我。”墨樾道。

    沈听澜勉强的给予了墨樾一丝丝的信任,那一丝丝的信任终究还是得到了回报。

    比如现在,沈听澜现在真的就在三公主的猎场,看着中箭的墨樾背着包裹,仰躺倒在地上。

    “越儿!”白清柔抑扬顿挫的干嚎道,“究竟是何人如此狠心,你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您轻点!师……姐姐!”他又嗷了一嗓子。

    墨樾被突然而来的一支箭射穿了脑瓜子——扎着的发髻,接着没注意脚下摔倒扭伤了脚。

    “越儿!”白清柔又是一声哀痛。

    “真不至于,我就是扭伤了脚。”墨樾忍不住道。

    没多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的猎装女子慢悠悠的靠近了他们三个,肉眼可见的烦躁的嘁了一声,“你们三个怎么混进的本宫的猎场!”

    “难得以为射中了猎物。”三公主更烦躁的拿着弓箭对准了墨樾,“还不从实招来?”

    墨樾悲苦从心中来:“您不记得书堂给您端茶送水的小七了吗?我就是小七啊!”

    三公主柳眉一撇,嫌弃的瞅了一眼墨樾,接着那双浑圆的漆黑眼睛仔细的端详了沈听澜,就在他以为这位三公主是发现了什么不妥,谁知下一秒。

    她却说道,“这位公子长挺俊,不若入我公主府,本宫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对不起,我心只有大道。没有男女私情。”沈听澜大公无私道。

    墨樾翻译:“沈圆他不喜欢你,他喜欢北洲的女子。”

    沈听澜好声好气的威胁:“我警告你好好的说话,否则你的脚我可不管治。”

    墨樾正儿八经的重新翻译:“沈圆他不喜欢活物!”

    墨樾!你别指望我给你丹药了!

    三公主毫不在意道:“本宫不需要你喜欢。”

    “三姐~你就看不到地下躺着的受伤的小七吗?”墨樾幽幽的强调了自己。

    “哟,这不是小七嘛,草帽那傻叉天天嚷着要杀了你,怎么还活蹦乱跳着呢?”三公主继续道,“小七……你是来调查血色合欢的吧?”

    “三姐不愧是三姐。”

    三公主自始至终都不曾从马上下来,她嫌恶的看了墨樾,“你还真一点长进都没有。”

    墨樾倒是已经习惯了,无所谓道:“三姐知道些什么?”

    染着朱红色指甲的葱葱玉指对准了沈听澜,三公主压低眸光,笑意隐在嘴角道,“与本宫共度春宵一夜,想知道什么,本宫都告诉你们。”

    墨樾看了看三公主又看了看沈听澜。

    白清柔看了看沈听澜又看了看三公主。

    沈听澜选择后退两步。

    “不好意思,我是坚决卖艺不卖身的。”——

    这几天状态不太好,明天还是满课……等周四就能恢复正常时间感谢在2022-11-14 23:12:14~2022-11-15 22:4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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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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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软的不行, 就只能来硬的了。

    沈听澜抱歉的举着剑对准了三公主,威胁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三公主勃然大怒:“你敢威胁本宫!”

    “是的, 我的确是在威胁你。”

    要说还是威胁好使, 自知打不过的三公主识趣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这血色合欢一开始也没几个人知晓, 后来不知道是谁在先帝的生辰那日送了礼,这礼正是血色合欢制成的丹药。

    最先用的是先帝, 接着是明阳公主,其他人纷纷跟着效仿, 一传十, 十传百, 也就在东洲火爆起来了。

    “你们想找这血色合欢是吧?”骑着骏马,红衣猎猎的女子依旧端着姿态,自始至终不愿给他们一个正眼瞧。

    “你知道都在哪里?”

    “你这话有意思极了。”三公主勾唇, 似乎是在嘲讽, 又似乎只是说出了一个对她来说无所谓的事实, “除了我这猎场, 外头随便找个庄子,里面种的都是血色合欢。”

    满山的血色, 遍地的合欢。

    “那这两天新移植而来的血色合欢, 你可知晓在哪里吗?”白清柔眉心微微一动,继续问道。

    “应该就在老皇帝自己的庄子里, 他死了后, 还不知道是谁在管。”

    “三姐对那皇位就没有野心吗?”墨樾道。

    三公主听到墨樾的问话, 更是肆无忌惮的笑起来:“这皇位与本宫何干?东洲会怎么样又与我何关?不过若是能亲眼看着传承千年的王朝一朝覆灭, 本宫也愿意推一把将这欲倾的大树彻底毁灭……毕竟轰轰烈烈的倒塌总比僵持着尽显丑态要强。”

    “你说是不是啊?小七。”

    “你的想法我管不着, 我只问你, 知不知道怎么毁了血色合欢?”白清柔厉声的打断了三公主的问话。三公主若是推动革新,改变东洲被腐蚀的现状,白清柔还愿意听对方几句话。

    但是显然,三公主就是个神经病。

    可能姓墨的一家子脑子都不正常。

    “当然有办法了。”三公主眼神中含着恶意,扭曲着笑意道,“只要血色合欢全被东洲百姓吸食完了,血色合欢不也就没了?”

    沈听澜选择一剑拍晕了三公主。

    这个浑身都带着攻击性的女人,多听她两句话都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尽早的想办法解决东洲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

    将三公主随意的挂在高树上后,几人随意的找了个地方探查,结局不出所料,那探查的庄子中种植的全部都是血色合欢。

    “血色合欢已经泛滥成灾了。”白清柔更是头疼,“刚刚试了灵鸟传讯,还是不行。”

    沈听澜听懂了白清柔的言下之意,联系不到上尘宗,联系不到外界,没有帮助的他们是没办法毁掉这么多的血色合欢的。

    阻拦传讯之人,他猜测或许还是救走林宛的那个人。

    看来对方还没走。

    要想办法引出对方来。沈听澜心念一动,将灵兽袋里的薛媚儿弄了出来。这薛媚儿自从在源溪镇时被他们捉住扔进了储物袋后,就一直没派上用场。

    如今正是让她发光发热的大好时机。沈听澜转念想到:反派他抓不住,但是合欢宗的部分人马现在躲在东洲种花,他难道还能抓不住吗?

    “你做什么?!”被扔出来的紫衣女子先是骂骂咧咧的一句,接着或许是知道了魅术对沈听澜没有用,又对墨樾怵的慌,于是毅然决然的对着白师叔施展魅惑。

    同时还给白师叔抛了媚眼。

    你们合欢宗的魅惑范围还挺广啊!

    白师叔似乎真被薛媚儿迷住了,她靠近了对方,瞅着对方的脸许久,才兀自点点头,道:“没我好看。”

    薛媚儿:……

    她真心实意的想问一句:你们上尘宗是不是都有病啊!

    但是身为人质的她不敢。

    “我把你放出来,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沈听澜对着薛媚儿认真的说道。语言诚恳,态度真挚,可惜说出来的话不是好人能说出来的。

    薛媚儿当即拒绝三连:“我不干,绝对不干,你想都别想。”

    “只是请你帮忙,通过寻着你们宗门的味,咳咳,通过寻找你们合欢宗的修炼术法的气息,带路找到合欢宗而已。”沈听澜又换了个说辞,“真没有把你当狗的意思。”

    薛媚儿冷笑:“我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反正我是不可能背叛师门的……”

    摘花剑横在薛媚儿的脖颈前,白清柔威胁道:“要么带路,要么死。你选吧。”

    威武不能屈的薛媚儿可怜巴巴的走在最前方,时不时地嚷一句“人家脚好痛啊”“上尘宗的人竟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吗”“啊,我胸口闷的慌……”

    “你再多废话,我就帮你找个好去处。”

    “好去处?”

    “尼姑庵。”白清柔目不斜视道,“我还能先帮你把头发剃光。”

    薛媚儿吓得捂住了自己的一头秀发。

    这下子她也不敢再发牢骚,老老实实的给三人带路。

    带路到的尽头正是老皇帝的皇庄。

    “感谢薛道友带路,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薛道友可以离开了。”

    主要是地主家也没余粮了。沈听澜只想尽早轰走站着他灵兽袋位置的几个人。

    “要是被发现了我背叛了师门,师父一定会扒了我的皮!”薛媚儿身姿摇摇欲坠,泫然欲泣地极为有技巧的想顺势贴在沈听澜身上。

    然后摔了个狗啃泥。

    但是薛媚儿依旧坚强的抱住了沈听澜的小腿,楚楚可怜的从下往上望着他,这个角度更是显得她乖巧柔顺。

    “求你了,把我扔回灵兽袋吧。”薛媚儿悲伤道,“人家不敢回宗门,人家只想继续当人质。”

    沈听澜想抬脚甩开薛媚儿,但是人家不撒手。

    薛媚儿又软着嗓音,眼神对着墨樾勾魂道:“道友~你们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

    墨樾皱着眉,语气坦然道:“忍心。”

    最终还是把挡路的薛媚儿扔回了灵兽袋。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他们三个隐匿了行踪和气息悄悄的混进了庄子中,田地间全是鲜红一片,无数的血色合欢都栽培在此地。

    忙碌的佃农忙着给血色合欢浇灌红色的液体,忍着对血色合欢的渴望,一直在辛勤劳作。

    “血色合欢就快到收割的季节了,”一个紫衣的曼妙女人走出来指挥道,“动作都麻利点,还想不想领工钱了?!”

    她穿着与薛媚儿同款的紫衣,但是明显的更华丽一些,虽比不上合欢宗宗主所穿的,但也格外的亮眼。恐怕是合欢宗副宗主,长老一类的人物。

    沈听澜不认识这女人,现在也没法子把薛媚儿再扔出来辨认这人是谁。

    但是穿着紫衣,记到合欢宗身上准没错。

    接着又有了两个女子走到那女子面前行了一礼,说了些小声的话语后,又各自散开。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把这些合欢宗的人都抓了吧。

    有时候干脆一点,更有效率。

    沈听澜正要提剑杀下去,紧接着就被白墨师徒给按了下去。

    两个人共同比划一个安静的手势。

    沈听澜侧耳一听,才听到了车轱辘的声响,有一辆马车正往此处而来。这附近方圆几百里都只有这个皇庄,恐怕这马车的目的地也是这里。

    这么一想,沈听澜又收回了剑。

    先瞧瞧这人是谁,再做打算也不着急。

    又等了片刻时间,这辆马车越来越近。它的布置繁华,非一般贵人能坐的起的。沈听澜脑中迅速的盘点了一番墨樾的众多亲戚,可是墨浔已经被抓了,这人又是谁?

    在他胡思乱想中,那人也终于下马车了!

    沈听澜定睛一瞧,却发现这人穿着黑斗篷挡住了身形,让人辨识不清身姿,只能判断那是个身材纤细之人。

    那两个紫衣的合欢宗弟子接着捧着大量的由血色合欢制作而成的香料往马车的方向送过去。

    “这是今日份的。”一个身材略高些的紫衣女子道。

    那人检查了香料,数量没问题后就让人搬到马车上。

    难道这其实只是个卖血色合欢的香料商人。

    接着那高品阶的合欢宗的女子也走过来,柔婉绝美的嗓音带着空灵的意味道:“怎么是殿下亲自来了,之前不都是林宛吗?”

    两个紫衣弟子站到了那女人身后。

    敏锐的听到了关键字的沈听澜竖起耳朵自己的继续听二人的答话,更是期待那人能说句话,起码能方便他辨认一下对方是男是女。

    说话的不是穿着黑斗篷的人,而是对方带来赶马车的侍卫。只听那侍卫尽职尽责道:“这恐怕跟合欢宗没有干系吧?”

    “只是随意问问而已,殿下怎么还生气了。”合欢宗女子轻笑道,“不拦着殿下离开,我们的生意啊,还长着呢。”

    那人重新回到了马车,而侍卫也驾车准备离开皇庄。

    三个人盘算了一番,但也来不及多犹豫,飞速的就决定了墨樾去追马车,沈听澜与白清柔二人对付合欢宗的人,争取两边都一起拿下。

    看着墨樾已经离去的背影,沈听澜正准备拔剑,就听那合欢宗女子道:“三位等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准备出手了?”

    被发现了!沈听澜拔剑使出立春一招,接着那女人也敏捷的后退两步,扭身躲开白清柔的一击。

    “两位还是多担心担心那跟着离开的那人吧。”

    沈听澜微微一顿,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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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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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樾一直不远不近的缀在那马车的身后。马车不断的向前, 墨樾的心中却升起了疑虑。

    这马车没有回到皇都城,而是又往更偏僻的地方远去。

    墨樾冷静的握紧了佩剑,放缓了步伐, 下一息, 天旋地转, 风云变化,尘土飞扬!十数个困杀阵同时拔地而起, 即使他努力的躲避,依旧是犹如笼中困兽, 难以轻逃。他冷静了神色, 看着那马车上的人被扶着从车上下去。

    除了困杀阵, 更有三十几个碧血宗服饰的弟子一起出现!

    碧血宗的弟子修为多为靠着邪术升上去的,多是花架子。但是十多个金丹真人,二十来个辟谷期修士, 搁谁能受得了。

    情况危机, 墨樾仍没有升起紧迫感, 反而还有闲心的想到:碧血宗有那么多的年轻的金丹真人, 沈圆圆那个百岁金丹,如今也不值钱了。

    “来的是你啊, 小七。”从马车下来的那人摘下了兜帽, 露出了与墨樾有几分相似的精致眉眼。

    墨樾拔剑,处在困杀阵中央, 风沙扬起了仍不惧道:“果然是你。”

    ……

    “九州明光, 早有耳闻, 且让我先会会你!”合欢宗女子率先出手, 一掌拍出去。

    沈听澜躲开这一掌后也判断了对方的实力, 这女人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他心中一定, 白清柔也迅做决断道,“我去帮墨樾,听澜你也注意安全。”

    被沈听澜一剑重伤的女子倒在地上,仍旧疾言厉色冷笑道:“想走?怕是不能了。”

    来自合欢宗的紫衣的女修与碧血宗的黑红的修士同时出现,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你们现在都走不了了。”

    沈听澜粗略一扫,五十多个人,乌泱泱的一片,里头有二十多个金丹真人,更是还有一个元婴大能,初次之外剩下多是辟谷期筑基的修士。

    也难怪这紫衣女人如此淡定,恐怕是碧血宗以及合欢宗的老本都下了,一定要至他们于死地。

    不过这些人是怎么总是快他们一步的?就像是在他们身上装了定位似的。

    定位……

    对手同时出手,眼瞧着缠绕着诡异气息的灵力朝着沈听澜轰炸而来,他解下灵兽袋干脆的扔了出去。其中一道灵力打中了灵兽袋,直接让灵兽袋从中间撕裂开来。

    沈听澜一剑捞回还在晕厥的墨浔扔到一边。

    那之前来袭击他们的四个修士也是干脆倒在地上装死尸。

    只有薛媚儿落地后瞧着自己身处战火中央,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合欢宗的灵界,楚楚可怜道:“副宗主,人家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原来那紫衣女子是合欢宗的副宗主。

    副宗主自己深受重伤,却依旧没给她一个好脸色,见薛媚儿不出力的想躲起来,反手给了她一掌。

    “副宗主!我可是一直为合欢宗尽心尽力的!”薛媚儿震惊的说道。

    紫衣女人只是冷笑一声,置之不理。

    这薛媚儿也不知使了什么秘法,一直在暗暗的给合欢宗通风报信。沈听澜握紧了四季剑,淡然的环视周围,发出了不轻不淡的一声道:“一群杂鱼。”

    夕阳已近西沉。

    清辉明月,四季变换,以此为基准幻化的四季剑法共有二十四招,这二十四招连起来便是世间万物,正如这世间一直以来的定理:灵力循环往复,下界飞升至上界。

    “一起上,杀了他们!”

    沈听澜使出四季剑法,一剑斩破所有攻势,所有攻上来的佩剑法器也被他一剑摧毁,那些灵力更是被他的一剑驱散。

    灵力如同波浪四散,浓郁的灵气像是把这片皇庄变成仙气飘飘之境地。

    三十年前,负一剑,独身前往尸魔魔域的沈听澜,就是以这一剑,荡平了魔域方圆百里,拯救了万千被掳的无辜百姓。

    被誉为——九州明光。

    “凭你们,安敢拦我!”

    昔年的沈听澜只有辟谷期,但是却越境界杀了魔修不知凡几!

    杂鱼再多也终究只是杂鱼。

    这一剑蕴藏着的天道法则,曾让尸魔魔域再不敢犯北洲,也让修真界再不敢小觑沈听澜。

    如今这一剑,更是让碧血宗这些并无根基而是使用邪术堆上高修为的修士,被削掉了所有的修为,一瞬之间,多少的钻营化为乌有!

    “你!你困在辟谷之境多年,近日才结丹,怎么可能这么强……不可能的,你我同为金丹境……”合欢宗副宗主也是瞪大了眼睛,瞧着沈听澜一步步走近自己,张皇失措道,“别杀我,不要过来!合欢宗与上尘宗同为名门正派,我还算得上你的长辈……你不能杀我!”

    沈听澜垂眸看向对方,一双眼中无悲无喜,像是万物对他皆蝼蚁,万物不能入其眼。

    正是,大道无情。

    “在这里杀了你们,又有谁能知道呢?”

    就像你们害死了不知道多少的东洲百姓,就像你们打算让上尘宗前来东洲调查的修士,有来无回一样。

    既然无人知晓,又有谁能知道是我杀了你们呢?

    ……

    将全程晕厥的墨浔扔进新的灵兽袋中,沈听澜看向神情莫辨的白清柔,那玄而又玄的气势才慢慢退散。

    “白师叔可会觉得听澜太过狠毒?”

    白清柔摇摇头道,“不会,我反而觉得你做的很好。”

    两个人边赶路边说着话。

    “师叔不必宽慰听澜,”沈听澜道。

    “不是宽慰。”白清柔叹息道,“上尘宗虽是无情道宗,但实际上都有一个毛病。说不定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跟着师父学了这个毛病。”

    “什么毛病?”

    白清柔笑道:“这个毛病就是……优柔寡断。师父是,温清雅是,二师兄三师兄都是……包括我,包括清雪,也包括裴岐墨樾。我们都太优柔寡断了,所以才一再的心软犯下错误。”

    沈听澜未言。

    “修真路上看似花团锦簇,实际上荆棘遍布,还要提防别人的明枪暗箭——本来就是一条血途。不杀别人就是别人来杀你……听澜,大道孤独,你总是要独自的走上去的。”白清柔沉默了许久,又道。

    她好像后知后觉的终于意识到:上尘宗新一代的弟子都已经长大了,早就不是当初需要被她保护在身后的弱小者了。

    “这地上的车辙印子越来越平缓,”沈听澜转移话题道,“墨樾应该就在不远处。”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剑芒划破天际。

    阵法的灵力都扩散到此处,鼻尖的血腥气绕着勾着,让他们的心更是提的高高的。墨樾的修为不过辟谷(这还是靠着温清雅的魔气硬升上去的),虽说有主角光环,也实在是让人担心。

    他们刚一靠近,入目的就是血,哪里都是血迹,倒下的尸体以及成了碎片的佩剑。血迹的周边还有十几个困杀阵,也都均变得残破。

    所有人都倒下,只除了一人。

    他穿着黑衣,衣摆湿哒哒的垂着,滴落的都是血迹,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留下的。他听到动静一回头看向他们二人,剑拄着地,没有挪动步伐。

    他的脸上也沾了血,狭长的眼尾染上了一抹红色,格外的妖冶,他明明是看向他们的,眼中映着的却是一片鲜红。

    沈听澜恍惚间觉得自居看见的不是墨樾,而是东洲樾帝。

    “墨樾!”

    墨樾又眨巴眨巴眼,眼泪簇簇掉落,哀嚎痛哭道:“听澜,救命!老子眼睛里滴进去血,看不清路了!他妈的老子的脚还又给扭了,我现在都不敢动!”

    沈听澜原本那一声真切的呼唤戛然而止。

    然后化成一句真情实感的问候:“你是傻的吗?!”

    “你怎么能骂我!我可是英勇奋战了许久!”墨樾伸出手比划两下剑,“就那么刷刷……草,疼!”没了剑驻地,他的脚不堪其重,又开始疼起来。

    他怂唧唧发又拿着剑杵着地。

    沈听澜能怎么办?只能选择蹲下来把墨樾背起来。

    “怎么只有你?我这么厉害,帅气,强大的风姿,怎么滴也得让白清柔看见啊!”墨樾嘚瑟的趴在沈听澜背上,“话说你背上好硬,硌得慌。”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沈听澜道,“有的背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否则我让你爬着回去。”

    墨樾当即抱紧了沈听澜的脑袋。

    “想都别想!”墨樾警惕道。

    “墨樾!松开你的爪子!我看不见路了!”

    “胡说!看不见路的人是我才对!你怎么还装瞎呢!”

    “你那两个狗爪子给我松开!我的眼珠子都要被你扣下来了!!!”沈听澜又是一声惊呼。

    一旁响起了一声轻笑。

    “卧槽!!!师父你也在啊!”

    刚刚笑起来的正是白清柔,此时听到了墨樾的惊讶,不满的反问:“怎么?我不能在吗?还是说你眼里只有沈听澜,便不把为师放在眼里了?”

    墨樾辩解:“我怎可能!我就是太高兴了,师父你这么担心人家,人家真的好感动的啦!”

    白清柔:“好好说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既瞎又哑!”

    三个人,两双脚印,一条道,就这么走了很远很远。

    将那些被墨樾反杀的修士留在了原地——

    把尸体扔在原地是不道德的行为,莫要学

    第61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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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洲皇都城, 六公主府。

    这六公主府可称得上门庭冷落,堂堂公主府,修的却连普通的府邸都不如, 在这繁华的东洲称不上多么的富丽, 更显寒酸。

    “在东洲传播血色合欢的人, 已经确定了就是六公主了吗?”

    沈听澜不确定又问了一遍墨樾。

    “六姐的脸,我还不至于认错。”墨樾道。

    白清柔冷哼一声:“早该知道的, 缥缈宗的人都扎根在北洲,六公主能结识什么缥缈宗的人。恐怕认识的不是别人, 正是那林宛。”

    天已经渐黑, 像是被泼了墨, 浸染了夜色。

    月还未现,地上已有清光。

    三人也没打招呼,熟门熟路的翻墙, 再次夜探公主府。

    幸而这次没出现个挖坑葬花的公主, 六公主府中安安静静的, 这宅子不大, 房子倒多的很,还有好几个屋子里头点着灯。

    想起墨樾说的, 六公主养了七八个面首。沈听澜原本觉得是墨樾夸大其词, 现在进入公主府才发觉也许墨樾说的还真就是事实。

    这哪里是公主府,这是什么美男手办收集院吧?!

    他们一路潜伏, 已经瞧见了七八个不同风格的美男子了!

    “六姐是我们兄弟姐妹中, 心最狠的那个。”墨樾又说了一句, “跟大姐的关系也很不错。”

    还是要先找到六公主。

    “你的家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白清柔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墨樾倒是深有感触的疯狂点头。墨樾很有自知之明, 他自己就是混入狼群中的哈士奇。

    不到半夜, 几个人就摸遍了公主府, 却没找到六公主的身影。

    “你确定她回到公主府了吗?”白清柔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夜中莫名的渗人,配合她白衣飘飘的造型,多有几分怨中恶鬼的模样。

    “当时六姐把我引到荒无人烟的偏僻地方,招呼来一大堆碧血宗弟子要杀了我。觉得我死定了,就架着车又往皇都城的方向去了。”墨樾道,“按理说,所有伏击我们的修士都被杀了,六姐不可能提前收到风声跑了呀。”

    “除了回公主府,她还去哪呢。”

    没人能知道六公主究竟去了哪里,他们也只能在六公主府上呆着,顺便审问已经清醒过来的墨浔——之前他们抓起来的墨樾的四皇叔。

    在晕厥多时后,墨浔终于清醒过来。

    “哈喽,还记得我吗?四叔!我可想死你了!”墨樾道。

    “本王记得你,在本王晕倒前,你还在打本王。”墨浔整理衣裳,重新找位置端坐,气定神闲道。

    “那都是意外!”墨樾道,“四叔心胸宽广,想必也不会介意。”

    “不。”墨浔反驳,“本王心胸狭隘的很。”

    墨樾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我问你知道血色合欢吗?关于林宛你又知道多少?老,先帝的死,明阳的死,还有六公主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你又为什么不呆在自己的封地跑来皇都城?”

    白清柔说话跟烫了舌头似的,一张嘴突突突的说了一大串。

    墨浔思考了好一会,才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本王去哪里是本王的自由,说起来,三位毁了本王的庭院,不打算赔偿吗?”

    “我赔如何,不赔,你又能拿我如何?”白清柔回怼道。

    墨浔又挂上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等到白清柔不耐烦的想要威胁后,墨浔才缓缓开口道:“本王的哥哥死了,本王深感痛心,来皇都城有何不对?”

    墨浔挑了个不太重要的事情坦然说道。

    “行。当然没问题。”白清柔道,“那你知不知道血色合欢会使人上瘾,使人发狂,更会缩短寿命?”

    墨浔没说话。

    白清柔又质问道:“血色合欢在东洲的泛滥,你肯定也出了一份力!”

    墨浔抬眼瞧了一眼质问地铿锵有力的白清柔:“血色合欢对人有害,本王当然知道。”

    “那你为何……”

    “为了银子。”墨浔打断白清柔的话语,“你知道卖血色合欢有多赚钱吗?本王只想多赚钱而已,其他的本王都不在乎。”

    白清柔气到发抖:“你们姓墨的还真是满门子的奇葩!”

    “师父!不要误伤啊!”墨樾道。

    “人之爱财,天性所致。”墨浔反而疑惑道,“你们未免也管的太多了吧?本王卖了合欢,赚了银子高兴,买到合欢的人同样高兴。这明明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墨樾真诚的询问道:“师父?我能揍他吗?”

    白清柔道:“揍吧。老娘也忍他很久了!”

    非要不说人话,如今被合伙制裁了吧。沈听澜看着墨浔的猪头脸,一点也不心疼对方,只觉得对方活该。

    林宛一开始是先接触的墨荣,后来又自己找到了墨浔。一个要钱,一个要传播血色合欢,两个人一拍即合,就此开始狼狈为奸。

    “给老皇帝进攻血色合欢的丹药的是谁?”

    “你们不都已经猜出来了。”

    “还真是六公主?!”

    墨樾你干啥这么惊讶啊!明明你都看清楚了你六姐要弄死你了啊!

    “是她。”

    “她为何要这么做?”

    墨浔看了看提问的沈听澜,疑惑道:“本王又不是她,本王如何能知她为何要这么做?”

    “六公主的血色合欢是谁给她的?合欢宗?合欢宗是修真门派,需要的是灵石又不是金银,她们又是想要什么呢?”沈听澜问着,更像是思索。

    白清柔惋惜道:“合欢明明如此美丽,却因为合欢宗,血色合欢给带累,合欢宗真是罪孽深重。”

    三年前,合欢宗究竟是因着什么才会来到东洲散播这血色合欢?还有,她们的血色合欢是从哪里来的?

    “这血色合欢,是谁带来到东洲的?”

    “这合欢虽是西洲的邪花,却不是合欢宗带来的……它是从东洲长起来的。”

    墨浔说了前后两句矛盾的奇怪话语。这诡异的花,也只可能西洲才有,可若不是合欢宗带来的,这花怎么会在东洲长起来的?

    “胡言乱语。”白清柔道,“不是合欢宗带来的,这花怎么会在东洲?”

    还没等沈听澜想明白,白清柔就已经将事情都问了个清楚了。

    “四叔你话说清楚点,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别的还以为你当算命先生了呢。”墨樾道。

    “不是合欢宗带来了血色合欢,而是在东洲兴起的血色合欢引来了合欢宗在此地大肆种植。”墨浔道。

    沈听澜眯了眯眼睛,思绪转了又转,想到了六公主,明阳,还有先帝,或许还想到了更多:“那血色合欢又到底是从哪里来?”

    墨浔沉默了许久,真挚道:“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该说的不该说的,只要本王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墨浔道,“所以……本王宅院的损失究竟还赔不赔?”

    “打坏你家宅院的是林宛,找他去要。”白清柔没好气道。

    墨樾看向墨浔,深沉道:“四叔,我之前去南洲,钱都被骗光了。”

    “傻孩子。”墨浔道。

    墨樾忽然皱眉看着墨浔,犹豫了犹豫又道,“话说四叔,您知道我是你哪个侄儿吗?”

    墨浔满眼的慈爱,那慈爱却深不见底,只是浮在表面不见其真实:“我当然知道了。”

    “说出我的姓名。”

    “……林侄儿,四叔自然记得,小时候本王还抱过你呢。”

    墨樾:“墨林是我堂哥!我是墨樾!”

    墨浔:“本王怎么不记得还有一个樾侄儿?”

    这个四叔不能要了。

    墨樾没得感情的拔剑,又被沈听澜眼疾手快的摁回去,“墨樾,冷静。修士不能随意杀害百姓,这是会对自己修行有损的。”

    “四叔只是开玩笑罢了。”墨浔淡定道,“樾侄儿何必动怒。荣侄儿可是一直都在惦记着你,本王这个做叔叔的,可是很早就关注你了。”

    墨浔看起来很有底气,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留在后手。

    “草帽他能惦记我什么。”

    “惦记着怎么搞死你啊。”墨浔直接答道,“说来本王还借给他了金丹修士,可惜了,还是挡不住上尘宗。”

    “怎么?一个个的都要我们死?可惜了,你们技不如人,死的只会是你们。”白清柔道。

    ……

    夜更深了。

    月散着明亮的光芒,那么的清雅又孤寂。东洲的月光流连着银色,千般美景应是良辰,纵使几程的风霜,不能挡凌冽风姿。

    “六公主,你现在说这个作甚。本王对皇位没兴趣。以后休要再提了。”

    六公主扔下手中的包裹,一颗头颅在地上咕噜噜的的滚了一圈直到老者的脚下,那一双眼狰狞着不肯闭目。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是你堂哥!亲堂哥!”

    六公主混不在意的温柔的浅笑道:“五叔!您也真是的!您是长辈,这个位子不是您还能谁坐呀!”

    六公主的语气依旧是绵绵到,像是里头扎了钢针,伪装在柔软棉花下,随时取人性命。

    “大姐死了,墨樾死了,如今堂哥也死了……墨荣不过一个废物,哪里堪登大位。”六公主也不见外的坐下,嘴角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多了真情实感。

    “于情于理,都是您最适合。”

    ……

    而被逼问许久的墨浔终究还是烦恼的又说了一句:“查老三。当年他根本没有抑郁而终,相反,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对方。”

    “如今,对方可算是给了回信。”——

    第62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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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为爱荒唐, 几十年痴心不回头。仿佛生来就是为爱情,轰轰烈烈,便是为了那人死也心甘情愿。

    被沈听澜拿了一大笔银子收买的墨浔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关于几十年前的那一桩“放弃一切荣华, 甘愿与爱情私奔”的陈年往事。

    “三哥糊涂啊。”墨浔道, “那男人长得貌若好女, 只是对着三哥笑一笑,便是连魂也勾去了。后来被抛弃, 痴心又等了许多年,对方从不肯回头。三哥以为是自己成了白身, 给不了对方优渥的生活, 又硬着头皮去求了母后——最后还是母后认了输, 给他弄了一个新的身份。”

    “五皇叔?”

    “没错。母后不忍心委屈三哥,就捏造了一个老五。”墨浔道,“本王这三哥, 明明好福气, 却甘心什么也不要, 明明于修真天赋是我们兄弟中最好的那个, 却荒废一切时间去寻那人。”

    “韶华易逝,又哪里知一寸光阴一寸金。”

    “他就是小时候日子过得太好, 才会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墨浔毫不留情道。

    墨浔讲的要比墨樾还要清楚些, 沈听澜听着也只能唏嘘感慨。追求爱情本无错,他也羡慕能有获得真挚爱情的伴侣。

    只是为了不爱你的人, 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又真的值得吗?

    落叶打着旋的落下, 秋月还是未圆的模样。

    “安乐王爷可知道, 三王爷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貌若好女的男子, 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不是吧, 林宛混进缥缈宗已经是恶迹斑斑,还欺骗人感情?

    墨浔:“这个本王是真不知道。”

    “会给钱的。”

    “给钱本王也真不知道,但是本王知道几年前,就是三哥喜欢的那个人回来,送给了他血色合欢。接着三哥就欢喜的种了一大堆。”

    这实在是太舔了。

    “舔狗不得……”

    沈听澜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墨樾的嘴。

    “墨樾,明白就好,不需要说出来。”

    墨樾眨了眨眼。

    鉴于墨浔罪恶滔天,但是他又是东洲人。沈听澜决定将他又关进了储物袋,回头交给楚师妹来定夺。

    他们离开了六公主府,六公主再怎么阴狠,也只是一个弱女子,想要抓到对方简直是轻而易举。他们决定先去五王府,会一会这个老三。

    “我觉得咱们就像狗一样,闻着味一点点的找人。”

    “臭小子!你内涵谁呢!”白清柔给了墨樾一巴掌。

    “等抓住你三叔,找到是谁给了他血色合欢,就算完事了。”沈听澜信誓旦旦道。

    墨樾冷哼:“真的吗?我不信。沈圆圆你向来都不靠谱。”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白清柔吐槽。

    无力说话间,五王府很快就到了。

    “敲门?翻墙?”

    “翻!”

    三个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翻墙而入。

    “如果这次再出什么幺蛾子,出现一个旁的操纵者——老娘就把所有皇族绑起来一一拷问!”白清柔掷地有声道。

    “真不会了,前面就是意外……话说,我们一开始找大姐是干啥来着。”

    “好像是观察对方的能力能否登上大宝。”

    三人俱是沉默。

    所以说,现在东洲皇族还有谁靠谱?

    最靠谱的竟然是墨樾?!

    你们东洲有毒吧?!

    ……

    “考虑好了吗?三叔~”六公主温着嗓音,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案上的花卉,不紧不慢道。

    她噙着笑,眼波流转,眉间带着几分媚态,说话语气酥的让人骨头都要软了,可是在他的眼中却比罗刹还要恐怖。

    “要是您登上大位,说不定您爱的那人也能回心转意呢。”她的一字一句皆砸在他心头。

    “不会的。他不会的。”三王爷先是落寞的呢喃,紧接着质疑道,“你费尽心机,却让我登上皇位,是谋划什么阴谋!”

    六公主娇嗔埋怨着笑道:“三叔!你这话太让染儿伤心了!”接着又用平静到诡异的声线道,“最先种植血色合欢的是你,引来合欢宗的也是你。东洲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如今老皇帝明阳墨樾都死了……你觉得上尘宗会放过你吗?”

    “你威胁我?”

    “是善意的提醒,”六公主纠正道,“四叔被抓了,万一不留神,把您的往事全供出来了。那不就糟糕了。所以啊,等您登上皇位……不就能替本宫背锅了吗?”

    六公主袖口掉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她迅速握紧毫不犹豫的一把割开三王爷的喉咙,看着对方捂住脖颈痛苦的□□,更是低低的笑起来。

    行动迅速,毫不迟疑,干脆利落。

    “抱歉了三叔。祝您在鬼地,能遇上您痴恋许久的心上人。”

    接着用手帕擦干了血迹,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

    “咋这么安静。”

    “动一动你的脑子,现在都多晚了。”

    “也是哦。”

    他们追寻着线索,但却总是会慢人一步。一次一次又一次,就像现在,沈听澜看着倒在地上,尸体已经渐冷的三王爷,心下一沉。

    地上的鲜血一片,只能看出下手之人的果断干脆。

    墨樾走上前,探了鼻息。最后也只是沉默的阖上那死不瞑目的眼。

    “肯定是六姐干的。”墨樾道。

    “她没回公主府,倒是来杀人灭口了!”白清柔愤怒的一拳打在门框上,发出钝钝的一声闷响,“可恨!还未问清楚是不是林宛带来的血色合欢!”

    “白师叔也不必焦虑。”沈听澜道,“这件事跟林宛肯定脱不了干系。反正我们已经将事情全部都弄清楚了,六公主也不敢再回公主府作妖。”

    昔年,五王爷拿着当年痴心所恋给予的血色合欢在东洲大肆种植。后来六公主拿着血色合欢,借花献佛送给了先帝和明阳。

    这合欢备受推崇,合欢宗也前往东洲,与碧血宗合谋种植血色合欢。

    更有墨浔为了银子贩卖血色合欢。

    “腐蚀东洲的不仅是血色合欢。”白清柔冷着脸,拂袖而去。那一柄摘花剑不知斩杀了多少妖邪。

    她道:“你们且先回楚氏与静虚楚沁汇合。我去去就回。”

    “不是?师父您去哪啊!”

    白清柔的步子越来越远,只有一声缥缈的话语盘旋着带着悠长的尾音道:“我去杀了六公主。”

    最后只剩下了沈听澜与墨樾面面相觑。

    “师父这是动真格的了啊。”

    沈听澜想起上次白师叔动真格的时候,还是登仙会没收到几个徒弟,愤然削平了一座山头的时候。

    “六公主也太九了,真的是六翻了啊!我都多久没见师父她这么怒气冲冲了。”

    “下山后,白师叔一直都憋着劲呢。”

    “哈?”

    “为了在你面前树立良好的师父形象啊!”沈听澜无奈道,“在收你做徒弟之前,白师叔气性可谈不上好。爱骂人,习惯暴力解决问题,一言不合就要弄死对方。”

    墨樾感动坏了:“师父她也太双标了,明明她也骂人,却不允许我骂人。明明她也喜欢打人,却偏偏更爱揍我!”

    我觉得你这个句式似乎有点问题。

    但是沈听澜没有纠错,而是沉重的拍了拍墨樾的肩膀。

    “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墨樾一把挥开沈听澜的手,“好你个沈圆圆!还占我便宜!”

    “墨儿!昔年登仙梯上,你对我惊鸿一瞥,你跟我说……”

    “停!”

    “我怎么觉得这个话那么耳熟,沈圆圆你竟然盗窃我的创意!”墨樾直接朝着沈听澜身上扑过去。

    沈听澜一个扭身,反从他身边溜走了,“我去找楚师妹咯——”

    墨樾向后一跃直接从背后给了沈听澜一个大熊抱,“别想甩开我!我就是那个狗皮膏药,甩不掉的!”

    “你知道这一招叫什么吗?”墨樾又冷笑道。

    沈听澜:“什么?”

    “情比金坚一百零八层升级豪华锁!”

    “我跟你重复很多次了!不要从我这里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沈听澜欲哭无泪。

    沈听澜背着沉重的墨樾,心中在忏悔。

    当年的自己还是年少轻狂,成日里跟师弟师妹们讲一堆奇怪的东西。上尘宗弟子的不正经,有一大半都是他的功劳。

    他以后一定当一个正经的门派大师兄,再也不荼毒眼神中写满单蠢的新鲜师弟师妹们了!

    被墨樾的情比金坚一百零八层升级豪华锁给锁的严严实实寸步难行的沈听澜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悔过。

    “天都要亮了,咱回去吧。”墨樾道。

    “你倒是下来啊!”

    “你背我,我的脚还没好呢。”

    “爪巴。”

    沈听澜忍辱负重的背着墨樾回楚氏。

    ……

    楚氏,灯火通明。

    楚沁熬着大夜,眼球布满了血丝,但是她浑然不觉,依旧在给原先的楚氏门生写信。一封封信发出去,楚沁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可是她不愿意停下。

    “楚施主。”

    “静虚你别说话,你那套说辞听的我脑瓜子嗡嗡的。”

    “楚施主先休息吧。”

    “我是修士,不需要休息。”

    “休息的不是身,是心。”静虚摇头道,“何必如此逼自己。”

    “……大师兄他们也快回来了。”楚沁揉了揉脸,道,“……静虚,你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什么?”

    楚沁闷闷一笑,道:“我梦见……你死了。你觉得会是谁杀了你呢?”

    “……宋清微。”静虚叹息道——

    上一章的,困,困死了——指的是我(因为我昨天可困可困了)

    第63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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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帝后大婚, 东洲难得的喜庆热闹,不论百姓是否真心实意,面上都是在恭贺这一盛大的堪称盛大的婚典。

    “陛下, 该换衣服了。”宫女托着红色的婚服, 低声提醒道。

    墨樾充耳不闻, 一心只有手中的折子。

    那宫女瑟缩的抖了两下,也不再敢再说一句。

    ……

    时间流逝飞快, 眼瞧着吉时将到,门外传来吵嚷的动静。

    “宋真人!您不能进去!”

    “我见墨樾。”

    “陛下不见客!”

    “墨樾如今架子是真大。”宋雁声道。

    宋雁声来者不善, 墨樾在里头也听到了外头的吵闹声, 手中的折子也看不下去了。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忽而又想起了静虚来。

    “宋真人这是怎么了?”他走出来,发觉外头的阳光还是那样的好。

    “你自己心里清楚。”

    墨樾冷笑。

    “你害死了万佛寺佛子静虚!”

    墨樾微微一顿,早在楚沁告诉他, 静虚死了的时候, 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日。不过没想到来的会是宋雁声。

    墨樾好整以暇道:“宋真人还是多顾忌自己吧, 缥缈宗对您的追杀令可还没撤呢。”

    宋雁声怒急:“我真是看错你了!”

    墨樾低低的笑起来:“宋真人此话差矣, 您不是一直都瞧不上我吗?不过您既然来了,也不妨参加我与北洲公主的大婚。”

    宋雁声厉声道:“我是不会参加你们的大婚的。”

    墨樾挑眉刚要说话, 宋雁声扔出来一件贺礼, “这是贺礼,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紧接着转身离开。

    墨樾拿着贺礼, 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件近天品的法器, 更重要的是这法器花纹精美, 上头刻着的都是吉祥的纹样。

    一看就是宋雁声用了心的贺礼。

    不来参加大婚, 也只是因为现在还在被缥缈宗追杀, 不方便露面。

    墨樾看着贺礼过了许久, 才说了一句:“宋真人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

    “楚师姐——静虚——”墨樾嚎着嗓子就回到了楚氏。

    夜色微凉,他们还点着灯。

    走出门来迎接的楚沁瞧着像个乌龟的两个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大师兄,你们这是在干啥?”

    “快点下去啊!”沈听澜道。

    墨樾锁的更紧了几分:“我不,这情比金坚十八层地狱锁,除非我自愿,否则绝对不解开!”

    “我确信以及肯定,你刚刚的起的名字根本不是这个!”

    “这都不重要。”墨樾道。

    “快下去!”

    “我脚崴了还没好!”墨樾理不直气也壮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不背我,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楚沁不满地嚷嚷道:“喂喂!打情骂俏可以先停停了!我还在这里了呢!不要把我当成透明人啊!”

    “哟,楚师姐。”墨樾挥了挥手。

    沈听澜再次尝试把墨樾扔出去。

    “别白费功夫了,”墨樾幽幽道,“你不可能拜托我的!我可是阴魂不散的!”

    沈听澜已经切实体会了墨樾的话语,是真的阴魂不散。

    “白师叔呢?”楚沁看了一圈,也没发现白清柔的身影,这才疑惑的询问道。

    “师父她杀个人,去去就回。”

    “哦,”楚沁头上仿佛飘出来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哦?”

    有时候,当她发出疑问,并不是觉得自己有问题,而是觉得你们指定是有点问题。

    沈听澜、墨樾与楚沁、静虚二人成功汇合,并将发现的一切都简要的进行了一番沟通。

    “你们这一趟,还真是多姿多彩啊。”楚沁诚恳的评价。

    静虚:“阿弥陀佛,小僧有个疑问。”

    沈听澜:“什么?”

    “你们都不休息的吗?”

    这话说的实在是通俗的不符合静虚故弄玄虚的高僧风范,让沈听澜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呃……”

    “别管静虚师父,他就是熬夜熬多了,有点魔怔了。”楚沁双手交叉地撑着,无奈的说道。

    静虚:“小僧在万佛寺,一直是卯时作,亥时息。”

    对不起,跟我们一起熬夜,真是太委屈您了。

    “那林宛真不是个东西,没想到竟然还是男扮女装,太过分了!”楚沁愤怒,当初林宛拐弯抹角的骂她长得丑,现在竟然还来东洲作乱!

    “林宛真不是个东西。”沈听澜熟练的附和。

    “该死的六公主!亏我以前还把她当榜样!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楚沁再次恶狠狠的说道。

    “嗯嗯,六公主真该死……嗯?等等,榜样?”

    沈听澜刚要附和,紧接着发现了盲点。

    “嗨,”楚沁摆手,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道,“这不是觉得她能收那么多面首,一定很厉害嘛。”

    好了,我知道你崇拜的是哪一方面了。

    楚沁又悄咪咪的瞟了一眼墨樾,给了沈听澜一个眼神暗示:墨樾他还好吗?东洲亲戚给了他那么多刺激,他不会突然也神经了吧!

    沈听澜回以一个沉重的目光,大意为:墨樾本来神经就不太正常,所以有没有刺激都没差。

    楚沁看向墨樾的眼神更加怜爱了,可怜的墨樾一瞬间激起了楚沁柔软的慈母心肠。

    “楚师姐,你为什么要用那么恶心的目光看我?”

    墨樾打了个寒噤。

    楚沁的目光从慈爱一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墨樾默默地远离了楚沁靠近了静虚道:“果然还是静虚你身上的佛气,更令人心安。”

    楚沁将桌角直接捏碎,温柔和善道,“墨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在内涵师姐我,太凶了啊!”

    墨樾老实且乖巧道:“怎么会呢,师姐您是最温柔最和善的!”

    门外的踏步声很快就来的很近,白清柔的声音清脆道:“怎么?先前不是说最温柔和善的是我吗?这么快就改口风了啊……小墨樾。”

    墨樾惊的当场就要给两个祖宗一起跪下了。

    “师父!您回来了!您每次都太会掐时辰了!实在是太厉害了!”墨樾勉强的撑出来笑容,欲哭无泪地赞美道。

    白清柔冷哼一声:“怎么?嫌我烦了?”

    “怎么会呢!我是在夸您,神机妙算,耳聪目明,绝顶聪明啊!”

    白清柔完全不吃墨樾这一套,潇洒的一挥衣摆,倚靠着椅子上,身上的肃杀之气在小小的房间里散开。

    “白师叔,六公主抓住了吗?”

    白清柔道:“墨樾,你这个六姐墨染还真是有魄力,在东洲那么大的家业说不要就不要,直接就往西洲跑。”

    “六公主已除?”

    “已除。”白清柔道,“墨染她就是被逼疯的一个神经病。”

    六公主的母亲,曾经也是一名修士,奈何遇到魔修,一着不慎修为尽毁,一路逃命流落深山,还就这么狗血的失忆了。

    更加狗血的是,她还遇到了微服私访的东洲帝,之后就被顺理成章地关进了深宫中。在深宫之中,成日郁郁,不复昔日荣光。

    生下六公主后恢复了记忆,而此时的她没有修为,没有相貌,失去了一切。最后将一切的怨恨都发泄到了六公主身上。

    尤其是六公主长大了些,展露出的极好的修真天赋。

    先帝宠爱六公主,也让她的母亲更加的怨恨这个女儿。表面上维持着待她是个好母亲形象,背地里却是疯狂磋磨六公主。

    成功把六公主折腾变态了后,又干脆利落的自杀一了百了。

    “世间竟有这样的母亲,亏得她以前还是修士,竟把一切都发泄在无辜的女儿身上。”楚沁愤怒道,“六公主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她母亲也真不是好玩意。”

    “白师叔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沈听澜好奇道。

    白清柔道:“墨染为了打感情牌,自己跟我说的。她痛恨东洲,所以想毁了东洲——不过这都是她自己的说辞,估计没几分是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墨染说了一大堆拖延时间的话语,但是还没等到有人来救她。

    “她或许是在等林宛救她。”

    “静虚师父说的有理,不过林宛自顾不暇,可没法子救她。”

    “没错。她发现实在是拖延不下去,就想要偷袭我。最后被我一剑解决了。”

    楚沁刚刚的义愤填膺迅速收了回来:“我悟了,墨染就是在撒谎骗人博同情。墨樾你怎么看?”

    “啊?”墨樾抬头,见所有人都在敲他,又努力的思索,道,“六姐天赋是挺好的……她母妃,我还真不认识。我分不清是真是假,反正她已经死了,也不重要了。我现在只好奇她那一公主府的面首怎么处理。”

    他们又一齐看向楚沁。

    楚沁:“?我也不是饥不择食的!”

    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楚沁。

    “楚师妹已有管家风范,一切都还需要师妹你定夺。对了,”沈听澜突然想起了还在被关着的墨浔,也一道扔出来交给楚沁处理。

    “他也麻烦楚师妹你处理了。”

    楚沁眯着眼自己打量了地上的猪头脸,犹豫不决道:“这谁啊?”

    “哦,他是墨浔,我四叔,安乐王爷。”

    “好家伙。”楚沁沉重的看了看对方,真情实意的直呼道。

    东洲事情已经调查清楚,现在只差一个……可以登上皇位稳住大局之人。

    几人眼神瞟来瞟去,最后目光聚在墨樾身上。

    墨樾:???

    “当皇帝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第64章 修无情道入门的第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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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 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

    而众所又周知,墨樾是团欺。

    “墨师弟,师姐会为你默哀的!加油, 相信自己, 创造奇迹!”

    “谢谢, 不过不需要。”墨樾目死。

    “我有一个好主意,不如让草帽登基吧。虽然他傻, 但是傻也有傻的好处,像他那么傻, 不论怎么作妖, 都不会翻了天去。”

    墨樾理智地建议道。

    “你甩锅给你大哥二哥三哥都靠谱点。”

    “那他们也得靠谱啊!大哥一心只有娇妻爱子, 你让他登基,他只会装听不懂;二哥醉心风月,立志浪迹天涯, 你都不一定能找到他在哪个犄角旮旯;三哥满脑子打打杀杀, 典型的不长脑子光长个。”墨樾道。

    沈听澜:“等等!墨樾,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当时你讲的可是, 你大哥年长,二哥善文, 三哥善武。”白清柔总结道。

    墨樾不好意思的挠脸:“这不讲话说是, 说话委婉一点。”

    沈听澜懂了,已经大彻大悟了。

    “你就直说吧, 除了墨荣, 还有没有别的靠谱的人?”

    墨樾沉重的摇头:“这可真难住了我了。”

    沈听澜拍了拍墨樾的肩膀:“墨师弟, 东洲就靠你了。”接着扭头对楚沁道, “楚师妹, 墨樾还需要你多照看。”

    接着站起身来, 看向门外,感慨道:“天快亮了,师叔,静虚师父,咱们回上尘宗吧。”

    “阿弥陀佛,为避免再生事端,咱们现在就赶路吧。”

    墨樾逐渐的失去了一切希望,接着拍案而起,一招“情比金坚十八层地狱豪华升级你敢跑我就锁死你的最强锁!”将欲跑路的沈听澜锁的严严实实的。

    再次被锁喉的沈听澜举旗投降。

    “别走,别抛弃我。”墨樾悲痛欲绝道。

    “正所谓早死早超生,墨施主,小僧有个主意。”静虚在一旁出馊主意道,“你娶个媳妇儿,让媳妇儿帮你管东洲。”

    楚沁兀自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墨樾的脑瓜子:“早死晚死都得死,你老老实实的呆东洲吧。”

    “静虚师父说的不无道理……”墨樾竟然真的在认真思考静虚的馊主意!

    你清醒一点啊!

    先不提你想找谁帮你管理东洲,你有这个念头就已经很恐怖了啊!你是真的想被削死了吗?上一个惹白师叔的已经被摁死了啊!

    墨樾挠头不解:“不是,你们怎么用这个眼神看我?”

    白清柔淡定的擦拭摘花剑:“我正在思考,摘花剑法新一式。”

    “什么?”

    “你个拈花惹草,水性杨花的人,看我把你打的落花流水——这招怎么样?”

    “冷静点啊!师父!我的意思是,我先登基稳住东洲局势,之后再找其他冤大头来管理东洲。不是真要娶媳妇的意思!我的身心都是属于上尘宗的!”墨樾说话铿锵有力道。

    楚沁点点头,觉得墨樾说的不无道理,然而又猛的发现不对劲:“东洲除了你就是我,你不会是要坑我当冤大头吧!墨樾!”

    墨樾看看天,又看看地,接着看看沈听澜。沈听澜拒绝接收墨樾的求助,对不起,你所呼叫的对象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师姐~您这么人美心善,您肯定愿意帮帮我的,对不对呀~”墨樾念得一句百转千回,矫揉造作的黏黏糊糊。有没有恶心到别人,沈听澜不知道,反正楚沁是被恶心到了。

    她似乎陷入了思想斗争。

    她眼中的是情真意切的询问,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深情,“大师兄——我能打死他吗?”

    “冷静,师妹。打死墨樾就没有冤大头管理东洲了。”沈听澜阻拦道。

    “在你心里,我已经成为冤大头了吗?”

    “是的,不需要怀疑。”沈听澜道。

    最后经过了好一番的扯皮,终于是决定了,白师叔墨樾都留在东洲帮楚沁处理东洲事宜。

    单看这个遣词造句,就已经很明白了:墨樾先靠着自己七皇子和上尘宗亲传弟子的身份登上皇位,稳住各方的蠢蠢欲动,接着……就靠冤大头楚沁了。

    “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那我们就出去逛逛吧!”楚沁拍案而起,化悲愤为力量,“大师兄,一起出去玩吧,等你走了……师妹我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说着,楚沁45度望天,悲伤掩面而泣:“我听说,只要向上看,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呢。”

    沈听澜:“师妹,听话。哭不出来就别硬哭,对眼睛不好。”

    两人心中万千惆怅难诉,竟是一番衷情满面,常悲切。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墨樾道,“我与师父又不是也要走,怎么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呢?”

    楚沁当即反问:“你若是能一直呆在东洲不走,我就不说这话了。”

    墨樾瞧了瞧楚沁,后退两步抱住自己:“我是威武不能屈的!”

    楚沁轻咬唇,眼神依旧温柔地看向墨樾道:“我剑呢!老娘劈了你这个傻缺!”

    ……

    风光正好,微风不燥。

    行人不多不少,既不显拥挤也不感孤寂。五个人走在一起,自动进行了分组。正所谓三人行……则必有多余。

    那么五个人,多余的会是谁呢?

    好的,不需要设置悬念了。

    被单独出来的不是他沈听澜还能是谁?

    沈听澜独自的跟在墨樾白清柔,静虚楚沁身后,深深感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啥时候楚沁跟静虚关系就那么好了!

    还有你,墨樾!说好的一辈子的好朋友呢!现在根本就是一眼都不愿意分给我啊你这个渣男!

    沈听澜内心的狂怒,面上保持着一贯的风度。

    他想凤息了,虽然那只凤凰后宫遍布九州,妥妥的万人迷。但是要论谁最重要,那他沈圆可是在凤凰心中当之无愧的头牌。

    虽然他已经就x棠美人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能勾搭上各种各样的攻一事进行了很久的思索(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凤凰是他的最好的朋友,所以那一定是凤息太有魅力了。

    还得想法子把凤息坑蒙拐骗过来。

    “沈听澜,你在后面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沈听澜被打断了思绪。

    “啊,白师叔?怎么了?”

    白清柔又无奈的说了一句:“你刚刚在听我们说话吗?这里是同心桥。”

    楚沁道:“东洲还有一则传言,只要在同心桥上挂着同心锁,就能过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这个传言还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呢!”

    她说着,接着兴致勃勃的转头给沈听澜介绍,“大师兄我跟你讲啊……呃,算了吧,我觉得大师兄你也不需要知道。”

    沈听澜:……

    楚师妹你这话未免也太伤人了吧!

    修无情道怎么了!修无情道就不能挂同心锁了吗?你这是歧视!赤裸裸的歧视!我就挂,我给我自己挂一个我就觉得高兴怎么了!

    “静虚师父你知道吗?就是……呃,好像跟你说也没啥意思。”

    静虚坦然道:“阿弥陀佛。”

    还不用楚沁说,墨樾自己拒绝道:“楚师姐不必跟我说,我也是知道那个故事的。”

    楚沁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谁要跟你说了!我是要告诉白师叔!”

    墨樾帮忙一起拒绝了:“哦,我跟白师叔,呸,师父已经讲过了。你去找别人倾诉你的表达欲吧。”

    楚沁握紧了拳头,“白师叔您知道同心锁吗?”

    白清柔不好意思的低头道:“知道。”

    “您要是有喜欢的人,可以挂同心锁哟!在这同心桥上挂……”

    “咳咳,”白清柔咳嗽两声,看向同心桥下的流水,生硬的转移话题,“啊哈哈哈,快看,水里头有青蛙哈哈哈哈哈!”

    “师父,您瞎了吗?那是石头。”

    被给了一拳的墨樾接到了警告的眼神。

    “师父说那是青蛙那就是青蛙,河里的青蛙可真多啊!真可爱啊!”墨樾捧读道。

    楚沁再接再厉道:“在一些重大的节日的时候,同心桥上的人可多了!看这桥上的锁,都是一对对的有情人,饱含着爱意……”

    “咳咳咳咳咳!”白墨师徒同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这些有情人的爱意,是比这些同心锁,还要坚固牢靠的。”静虚添油加醋道,“所以就算师徒之间挂同心锁也没什么的。”

    也许是觉得自己讲的太生硬了,静虚又添了一句:“真的。”

    “师父,挂一个同心锁吧,这没什么的。”

    见到几人都看向墨樾,墨樾也是满头问号。

    “看我干啥?真不是我在说话?!”墨樾直呼自己冤枉,虽然早早就跟师父挂了同心锁的墨樾根本一点也不冤枉就是了。

    “……算了吧,我们都是……”

    “师父!我真的很想挂。不可以吗?”

    视线穿过人物,沈听澜敏锐的洞察力终于还是发现了桥的另一头的两个人。一身白衣的那个孤傲如雪,一身灰色的衣裳的那个挨得白衣极近。

    像是要将那人完全的拢起来。

    “草!”

    四个人一齐发出了绿油的一声问候。

    唯独静虚垂眸,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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