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言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完冲白宵一乐,笑不露齿的那种,看上去特腼腆。


    但讲真的,白宵没想过会在今天再次看见许一言。


    他出门看见许一言的一瞬间是有点惊喜的,但很快那点惊喜就被许一言亲手扑灭了。


    他回来不是因为自己,是因为那盒巧克力……


    “我带你去拿。”


    俩人从专用电梯下到一楼,朝门口走的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


    整个一楼大厅来来回回的都是白氏的员工。


    而许一言下午在严明那层发生的事,以瘟疫一般的速度传播开来。所有人都在聊他们的事,有几个过于兴奋的,压根没发现正主就在他们身后。


    等聊完了八卦一回头才发现白宵和许一言。


    那人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喊了声,“白总。”


    末了看着许一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反倒是许一言朝对面那人伸出了手,“许一言,你们白总的新老公。”


    许一言介绍完自己后,发现整个一楼大厅全都静了。所有人全都心照不宣的远离了白宵和许一言,低着头悄没声的往门口走,等出了门还特意绕了一下,避开了那辆引人注目的劳斯莱斯。


    等大厅里的人全都走光的时候,许一言才慢悠悠的来上一句,“原来霸道总裁下班是这种感觉。”


    白宵挑眉看了他一眼。


    许一言没看着,他一颗心此刻全都在那盒巧克力上拴着呢,跟企鹅找妈妈似的就朝白宵的车跑过去了。他刚跑到车门那,就看见车灯一亮,白宵把车解锁了。


    “谢谢白总!”


    他钻进去捧着礼盒下车,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多一秒都没停留。等走出三米开外了,白宵才反应过来,“你干嘛去?”


    许一言抱着礼盒转过身子看他。


    他刚巧站在路灯附近,虽然现在天已经全黑了,但白宵也能看清他。


    冬天晚上天冷,今天风还大。这么一会儿功夫,白宵就觉出他发型被风吹乱了不少,捧着礼盒的手也被冻的通红,张嘴说话的时候还有白色的雾气不停往出冒。


    “我?我回基地啊。”


    “上车。”


    许一言往外套里缩了缩,把下巴颏藏进了衣领中,“不用了。”


    白宵替他拉开车门,“你见过哪个霸道总裁让自家老公坐公共交通回家的?上车。”


    许一言嘴被衣服挡着,但不停有白色的雾气往出冒,一双眼睛也弯了起来,应该是在笑。


    俩人上了车之后都没说话。白宵开车,许一言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回复谁的消息。


    白宵在许一言战队基地那个小区里有套房子。他刚把里面有关许一言的东西清出来,这会儿正在那琢磨怎么开口告诉许一言想让他搬过来这个事,许一言就先他一步说话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出来的话也带着点请求的意味,“白总,你过几天能不能陪我回家和我爸妈吃顿饭?”


    “我把咱俩的事和他们说了,他们问我呢。”


    白宵开着车想着事,听见这话后第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等大脑接收到这条信息后,他连踩着油门的脚都没忍住加重了力道,身下劳斯莱斯的引擎立刻发出了兴奋的轰鸣声,跟野兽咆哮似的,还顺带着闯了一个红灯。


    许一言手机都吓掉了,他捡起手机直摆手,“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跟我爸妈说一声就行。”


    白宵脚上松了力道,手上却忍不住把方向盘握的更紧,“没不愿意,什么时候?”


    他答应下来这件事,想让许一言搬家的要求自然也顺理成章的提了出来。


    白宵本来还想找找理由,没成想许一言答应的特痛快。


    “没问题,只要不同床,我搬去哪都一样。”


    “咱俩本来就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应该的!”


    互帮互助,多冠冕堂皇的一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是关系多好的亲兄弟呢。


    这话说完后,俩人全程都没再说一句话。直到白宵把车开进了小区里,许一言才打破沉默。


    “不用开到门口,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白宵靠边停了车,许一言还不忘冲他说了句,“谢谢白总!”


    许一言下车后,白宵抬手开了远光灯。直到许一言拐弯进了基地大门,看不见他之后,白宵才把灯给关上。


    他身子松懈下来,朝后靠去,右手虚虚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冰凉的表带直接贴在脸上,硌着眼睛。白宵过了好半晌才自言自语的说上一句,“互帮互助。”


    许一言这人心里门清,当着其他人的面就一口一个老公叫的亲热,戏给你演的又好又足。等没人的时候就白总白总的,疏离又客气,比公司同事差不了多少。


    彻彻底底拿他们俩结婚这事当成一场交易看,什么也不图,自己也从不回馈感情,那叫一个头脑清醒。王宝钏但凡有许一言这一分的头脑,也不会挖上十八年的野菜。


    许一言清醒,但白宵的心却跟自己眼睛似的,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硌了一下。说不上疼,但就是不舒服。他掏出手机给何文彦发了条消息。


    白宵:去喝酒。


    -


    许一言回基地的时候没直接进去,而是站在楼下看了一眼。


    二楼训练室灯火通明的,他们应该都在那儿。他捧着礼盒蹑手蹑脚的上楼,想先回自己房间把东西放好再过去。可谁知道他刚上到二楼,就听见训练室那传来的起哄声。


    “哦——”


    许一言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杨和平和耿唯从训练室里探出个脑袋偷看他。而那声哦不用说,自然是杨和平发出的。


    被发现了许一言也没什么可躲的了,“哦什么哦,训练完了你们?”


    他捧着巧克力走过去,拆开给他们几个人分了。


    落落捏着巧克力还问了一句,“这是喜糖吗?”


    “是,吃你的吧。”


    杨和平嘴里含着巧克力也没能堵住他那张破嘴,“你们夫夫够甜蜜的啊。领证当天白总亲自开车送你回来,怕你看不见还给你开灯照明呢。”


    “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个人在我走夜路的时候替我留盏灯啊。”


    杨和平说话的时候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眼睛里全都是憧憬。


    许一言心里一虚。他就是怕被他们几个人看见才没让白宵送到楼下。这下可倒好,一开灯,许一言落得个前功尽弃。


    他也拆开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下次我俩出去你跟在我旁边,不用别人给你留灯,你自己就是那最亮的灯泡。”


    耿唯:“两千瓦的那种。”


    李斯和落落低头在那笑,落落笑也不敢笑的特明显,捂着嘴哼哧哼哧的都是气声。


    杨和平正想反击呢,走廊突然就传来了脚步声。


    不到五秒钟,所有人全都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点开了游戏界面。练习的练习,排位的排位,那劲头甭提有多足了。


    许一言还没反应过来,“不是我说你们干吗啊?一天不见转了性了?”


    说完捧着那巧克力一转身,和门口的老五撞了个正着。


    老五长得黑胖黑胖的,眉毛低的都快和眼睛挨上了。面无表情的时候嘴角还自然下垂,看上去特别凶。人送外号“臭脸哥”。


    他一个人站在那,一米九的个头给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老五巡视了一圈训练室,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许一言身上,吓的许一言一激灵,顺势递出了手里的巧克力盒,“吃糖吗?”


    “不吃。”


    说起话来也是粗声粗气的。


    “许一言,我已经看过你的比赛视频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和你聊聊?”


    许一言直接把巧克力盒扔在了旁边的桌上朝老五走了过去,“现在就行。”


    俩人进了会议室,老五一句废话没有,直接点开了他们拿下市级冠军的那场比赛。


    三局两胜,他们一开始打了个一比一平,最后一局赢也是险胜,把对面家拆掉的时候自己家的水晶也就剩了一丝血皮。


    老五一边看视频一边和许一言讲目前出现的问题,许一言算是明白刚才那四个人为什么这么怕他了。


    搁谁谁都得怕。


    “七分钟这里,对面法师击杀了你一次。十二分钟这里,你队友全都不在身边,你绕后击杀法师,然后被对面集体击杀,你拿的这个人头有什么必要?”


    “对面反野清空了你的野区,你这波去清空对面野区没有任何问题。但等野区刷新后,你明明有帮助上单拿下一塔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反而先去反野,丢掉自家野区?”


    “还有这里,对面ad从你手里跑了一次,你这场不分时间场合地点的击杀他。为什么?你自己判断不出来击杀他对你到底有没有益处吗?”


    老五坐在许一言对面,喋喋不休的说了十分钟,最后给许一言下了四个字的评语。


    “年轻气盛。”


    许一言哑口无言。老五说的全对,他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二十岁的许一言压根不知道输字怎么写,别人杀他一次他就杀回来十次,不计成本不计后果。


    好在他每次都大获全胜,没人能挑的出毛病。


    直到坐在对面这个人一眼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机,把这些全部点破摊开。


    许一言跟被扒光了一样坐在老五对面,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如果这么争强好胜也不是坏事,但你的训练方法需要改改。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和我solo。单局能杀我一次,我就算你赢。”


    许一言抬头看了眼挂在会议室墙上的表,晚上十点过五分。


    他摇了摇头,“从今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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