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士多啤梨 > 5、室友
    其实连林礁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出租屋对于他们而言其实不过是一站的驻脚,更何况他们不过是相识一日的室友。家这个字太过郑重,在他的印象里是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只是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在面对野执的时候他的行为就总是乱糟糟的,不过他没在乎,所以这句有歧义的话出现时他也觉得野执可以理解他的真实意图。


    他站在那里等待野执的回话,却很久没有听见。


    野执没有告诉他的是,他们此刻其实离得很近。


    酒吧其实很宽敞,平日里没人都会显得空荡。然而一到晚上就会人挤着人,各路人的香水汗水烟味酒味混在一起,混出了个醉生梦死。林礁起身后为了让野执听清楚他的话故意凑近了些,此刻他们鼻息交融,温暖的气味打在野执的脸上,让他的睫毛翕动。


    很久之后他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之中点了头,接着林礁就和他一起走出这家酒吧。


    林礁没有问他为什么换了一身衣服,也没有问为什么今晚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按理来说他们这么穷的人是来不起这样的酒吧的,随便一瓶酒的价格就能让他们几天吃不上饭。但是林礁没有这么嘴碎,即便让他好奇,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他们在夏日的夜晚走着回去,喝过的酒精在这一刻起了效,林礁觉得头晕得很,走路也无法走直。他不知道的事情是野执看似离他很远,其实一直在用手护着他,生怕在下一刻他就倒下。


    他们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地下室,期间经历了林礁耍酒疯想要和一个迎面而来的男人相拥,对方把他看作神经病径直走了,偏偏林礁不离不弃,硬要拉住他抱着,最后被野执强行推走,这才没让对方气急败坏。


    过路人一直目视着林礁的一系列行为,指指点点的样子与无数并不算友善的眼光看着他。野执没办法,只能干脆地像拉牛一样把人直接拽回去。


    野执叹了口气把人一直扯到出租屋外,他在醉鬼的喋喋不休与走廊刺眼的灯光下找到钥匙,将门打开。林礁沾床就睡,鞋子也没有脱。野执无奈地把醉鬼拽到里面,帮他把鞋子脱掉,接着自己拿了东西出去洗漱。


    夜已经深了,从酒吧出来到这里其实不算远,但是拖着醉鬼的步伐实在不太快,野执胡乱地洗了一把脸就进了屋子,看着床上的醉鬼又是好一阵头疼。他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出去烧了热水煮豆腐,在林礁睡得不省人事之时强行把人喊醒,接着强行灌了他一嘴。


    林礁压根就没有完全醒过来,他懵懵懂懂地喝完这碗醒酒的汤,喝完之后又是倒头就睡,整个人朝着野执这一边。野执坐了下来,他借着月光仔细瞧着林礁的脸,这张清秀的脸走到哪里都可以让人心神荡漾,只可惜对方并不知道。


    野执看了一会儿便也换了衣服,他明日没有任何工作,不需要再腆着脸去面对那些没完没了的客户,这是他老板给他好心放的假,说是他这么些天每天跑业务太辛苦了,正好趁着快七月的时候给他放几天假。


    野执没深想,他只觉得这老板终于好心了一回。他去年刚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这家公司,他老板顺应着国家政策与号召在南京创业,好不容易招了这么一个大学生就使劲压榨,让他拿着一个月四百块的工资每天没日没夜地拉客户。野执不算一个娇气的人,他工作很卖力,受的气也多,不过他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回总算能放松下来了,野执就索性高调了一把,他盘算着放完这次假就能拿到这个月的工资,于是从上个月攒了一百块的工资里抽了二十块钱来去酒吧喝酒。尽管喝的是最次的酒。谁知就在那里遇见了林礁。


    他不得不承认林礁有个好嗓音,野执记得他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总是有人放着香港那边传来的歌曲,他对音乐所有的知晓都从这里而来。他刚刚说好听是真的,因为那些嘶吼的鼓声让他听得难受极了,而林礁一开口就把他听刁了的耳朵洗了个干干净净,让他如听仙乐耳暂明。


    林礁站在台上光芒万丈,野执是台下的聆听者,他的视线穿过无数的人群,在烟雾之中看见了林礁。林礁很白,在灯光之下就显得有些晃眼,他今晚还化了妆,尽管很淡,但勾勒出来的眼角与眉梢却依旧把人烘托的惊艳。


    明明唱的歌那样舒缓又干净,野执却听出了一丝暧昧的味道。


    他不敢再去细想今晚的一切,就把它们全部放进了自己的心底里。野执轻声上床,林礁却忽然出了声。野执顿了一下,靠近林礁想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话,对方却没再说了,仿佛刚刚只是他的一个错觉。接着林礁翻过身,屋子里再无动静。


    野执笑了笑,拉过夏日的薄被,给两个人盖上。


    一夜好梦。


    翌日一早林礁在头痛欲裂之中醒来,他对着墙壁发了好一阵呆,意识才缓慢地回笼。他在回忆到自己昨晚究竟干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接着狠狠地骂了句脏话。


    林礁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捂了好一会儿觉得背后有些不对劲,昨日早晨空荡荡的地方此刻睡着一个人。他翻过身,看见了野执的背影。


    他没有再动,生怕自己惊扰到了野执。林礁忽然觉得每天都能和一个靓仔在同一屋檐下的感觉真好,就算是看着对方的背也是赏心悦目。野执很瘦,线条与骨头的组合让林礁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在书上学到的一个词语,叫做浑然天成。


    其实也没过多久野执就醒了,往日的生物钟太过准时,就算昨天晚上睡得晚了也没办法改变。野执下意识猛地起身,却和背后的人撞上了,两个人的大长腿互相磕到了膝盖,从骨头那里传来的痛楚让他们都发出一声“嘶”的声音。


    野执对此表示抱歉,他再三确认林礁没有被他撞到别的地方后才起身出门洗漱。林礁抓了一把他的头发,在他出门后也下了床,寻找到自己的鞋子之后拿起自己的毛巾和牙杯跟在野执的后面。


    公用洗漱间的装饰都很破烂,墙皮掉下来就只剩下绿色与褐色的斑驳,有铁的地方就生了锈,拧不紧的水龙头和从窗外漏进来的光昭示着他们的贫穷。


    林礁进门时野执已经刷完了牙,正在用清水洗着他的毛巾。林礁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野执的动作总是透露出一点点倦怠与懒意。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用词不当。总之林礁在两天的观察中发现野执与这个地方压根格格不入,因为他总是这么从容,在所有人面对贫困都如临大敌想要跟它争抢一些生活的报酬,却无解与无措之时还能活得漂漂亮亮。


    这样的人对林礁太有吸引力,谁又不羡慕这样的生活态度呢。林礁就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这样,在面对这该死的生活时也能淡然地对着它,在它给予自己磨难与痛苦时还能含着笑说出最脏的话,告诉它“老子不稀罕你啊”。


    可惜林礁那时也就只能幻想一下,他用最快的速度把牙刷了把脸洗了,又站在洗漱间里开始纠结早上的饭吃什么。他昨晚走得太急,得到路冬然的点头之后也忘记问他要工资,现在身上就剩了几张散票,估摸着连碗豆腐都吃不起,更不用说别的什么东西。纠结了好久之后他打算回屋子继续睡觉,等到下午酒吧开门的时候去问路冬然要钱。谁知他刚走出公用洗漱间就见到野执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朝他们的出租屋里走去。


    林礁把毛巾放了之后对着那碗面发愣,好半天才找回话音问野执,你花了多少钱买的,我给你。


    野执正在边端着面边翻看着他摆在那张拥挤的床上的书籍,闻言头也没抬,和林礁说就当你临时救了我给你的报答,不用给钱。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林礁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这句“救了我”是指他半路杀出来跟他合租的事情,依稀还记得房东和他说眼前的人没钱继续租住这间屋子的事情。


    林礁说,哦。


    野执没在乎他这点反应,继续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书。林礁也只能坐在他旁边慢慢地吃着面。


    很安静,除了咀嚼东西的声音和翻书的声音就没有其余的声音了。林礁在吃完之后很殷勤地帮野执把碗洗了,接着照着他的话把碗放到了房东的屋子外,又敲了敲房东的门,告诉她碗已经洗好了。


    挺勤快嘛靓仔。房东踏着拖鞋出来接了碗,漫不经心地说。


    林礁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嗯”了一声就往回走。


    房东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丝毫没有对方已经离开的觉悟。然而林礁还是在半路听清楚了她嘴里的话。


    “哪儿有过样的小鬼,大清早敲人门就为了借灶台给自己跟室友做碗面哟。”


    林礁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吃的没点盐味的白面原来是他的室友亲手做的。


    尽管并不算美味,但林礁在推开门看见野执的那一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他冲着他跟个二百五一样傻笑,直到野执迷惑地出声。


    你犯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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