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士多啤梨 > 16、劫难
    野执往林礁这里走过来的时候,谁都看不出后者故作淡定的皮囊之下,是多么躁动的一颗心。周围的音响声在刹那间被关上,可林礁的听觉却仿佛坏掉一般,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脏声。


    太窝囊了。林礁想。明明自己和野执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天,再不济也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可当对方这样笑着朝他走来,他还是会心动,还是会不知所措。


    “东西修好了。”野执说,继而朝林礁往路冬然的方向使了使眼色,“跟你们老板谈谈价钱?”


    林礁顿了顿,“啊?”


    野执笑起来,那笑容如同罂粟花一般,让林礁觉得危险又迷人,却又无法设防的沉溺其中,无可自拔。


    似乎只要看见野执的笑,林礁做什么都可以。


    “你们老板我不太熟。”野执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所以我想请你开个口,就说想和他聊一聊维修费。”


    说完他又靠近林礁,鼻息与声息全部打在他的耳朵上,一阵酥软顿时覆盖了林礁的全身,“求你了,帮一帮我好不好?”


    老天,谁能体会这种感觉呢。你最喜欢的人附在你的耳边说话,语气里隐约带着撒娇的意味,他身上的热意透着裸/露的皮肤传到自己的身上,好像把自己的四肢百骸全部拿捏住。林礁不敢做任何动作,他的理智跑到了三千里以外,那些酸涩的、苦情的感情在那一刻全部变得甜腻又婉转,只一句话就让他丢盔弃甲。


    林礁点了点头,可是野执还是在和他咬耳朵,“那,谢谢了。明天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哎我说你们,聊什么呢。”路冬然在确认自己的音响终于修好之后就一直挂着笑,如今见到野执更是春风满面。


    林礁对他这种打扰他与野执的二人世界的行为十分不满,瞪了路冬然一眼,又往前走了一步把野执和路冬然两个人分开,弄得路冬然莫名其妙。


    “聊怎么好好的敲诈你一顿。”林礁木然地说。


    路冬然说:“啥?”


    “路老板,人野执都帮你修好东西了,不给点维修费说不过去吧?”林礁话是对着路冬然说的,眼神却一直瞟着野执。


    “你小子出息了啊,胳膊肘往外伸。”路冬然对林礁笑骂道,末了又仔细打量着野执,说,“长得这么好看,又喜欢钱,难怪能跟林礁玩到一块去。”


    野执笑起来,也不知道路冬然哪句话让他听得顺耳,这次他的笑容太过明媚,比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还要漂亮。林礁看得晕眩,又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生气。一种疯狂的情绪涌上来,林礁想,他只想要野执只对他一个人这样笑,其余人谁都不能看到。


    “维修费不用了。”野执说,“我是想请路老板帮我一个忙。”


    路冬然是个人精,他在这么多年吧台的辗转之中可以听得出不同人的说话方式,自然也能听得出他人说话的意图。野执给他修好了音响,又让林礁开口,只是为了此刻能够顺理成章地提出自己想要的事情。


    野执的态度很诚恳,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刚帮了路冬然的忙而颐指气使,这让路冬然在心里默默地给他加了几分。


    “说吧,什么忙?”


    林礁也看向野执,他对对方的一切都颇感兴趣,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他都想知道。


    野执说:“我明日会与人在您的酒吧洽谈一些事情,想请路老板安排一些安静的歌曲,不要太吵。”


    路冬然没想到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闻言还愣了一下,狐疑地说:“就这么一件事情?”


    “是的,明天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对方喜欢喝酒,所以想请您明天上些好酒。”野执说。


    路冬然心情好得很,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成,明天你来就是了。看在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酒钱减半。”


    说完后路冬然又把整个人面向林礁,那堆起来的笑让林礁深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对方用一种看似试探实则一锤定音的语气道:“不要太吵的歌的话......那要不,林礁你明晚辛苦点,多唱一会儿?”


    林礁默然片刻,他不是没有在野执面前唱过歌,相反他唱过很多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会觉得紧张,就算这件事明天才会发生,可从现在起那些慌乱就有如实质砸在他的心上,更不用说此刻野执还看着他。


    他在野执的目光下也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为了掩盖他略微颤抖的语气,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对路冬然呛道,“加钱!”


    路冬然觉得他这话里怨气都快溢出来了,缩了缩脖子,说:“......行。”


    一切就这么随意的定了下来,第二天林礁上台之前,他难得地抱着吉他在后台训练,明明一个音也没有错,但他就是不肯停下。


    路冬然觉得这稀奇,要知道这之前他无数次问林礁为什么不在上台前再练一遍确认自己不会出错时,对方只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扔下一句“我相信我自己”后就走了。


    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路冬然想。


    他走过去,对着压根不打算休息的林礁说:“你今天怎么想着在上台前练习一下歌曲,我先前跟你说了多少次都不肯听我的,难得——”


    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林礁今天带着淡妆,原本就白的肤色在微微打上的腮红下衬得更加白皙,眼角被眼线笔勾勒,微微地往上翘,让林礁看谁都好似含情脉脉,一副祸水的模样。


    路冬然给他今天这模样震惊到了,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半晌拿着自己的手背放在了林礁的额头上,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


    林礁把他的手给拿开,头疼极了,说:“路老板,行行好,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不行。”路冬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你今天十分不对劲,快老实交代,今儿是不是你喜欢的姑娘要来看你演出?”


    林礁不说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吉他。


    “心虚了?”路冬然眯着眼睛瞧他,“看来我说对了。那我待会可得好好找找究竟是哪个姑娘,能让你这么紧张。”


    林礁心说你找吧,肯定找不到。


    事实证明这话一语成谶,路冬然在台下转悠了半天,愣是没看见一个他心中认为能被林礁喜欢上的姑娘。野执已经到了,与他一同前来的是一个女人,路冬然在寻找未果后把他们从门外迎到了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吧台上,为他们上了刚刚调好的酒。


    “曼哈顿。”路冬然说,“我刚刚调的,不知道对不对你们的口味。”


    女人朝他微微颔首,面上带着笑容,说:“多谢。”


    路冬然人模人样地点头,又朝着野执打了个招呼,便又开始在酒吧里巡逻,寻找着那位被林礁喜欢的姑娘去了。


    野执将手上的纸张从文件袋里拿出来,在女人小饮一口之后才将其递了过去,说:“江总监,先前洛老板已经帮我看了一遍合同,我也过了一遍,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


    江总监抬眉,说:“什么请求?”


    “下个月的工资,我需要先透支一半。”野执说。


    江总监笑了起来,说:“成,我过几天叫人把账打在你账户上。”


    野执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愣了一下,这才把自己的名字填在了合同上。


    “欢迎新同事。”江老板把合同收起来,朝他伸出右手,说,“重新向你介绍我自己,我叫江泛月,是公司中国区的总监,不过我们公司不在乎这些职位,都是直接叫名字。先祝往后我们共事愉快。”


    野执同她微笑握手后,台上的吉他声便骤然响起来,他几乎是同时调转了头。


    青年今日化了淡妆,灯光之下长发披散,显得极为服帖与柔顺。他没有抬眼,于是乎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林礁光是抱着吉他坐在那里,就能把舞台装饰的堂皇又美好。


    野执的喉咙滚动。


    ifihadtolivemylifewithoutyounearme


    thedayswouldallbeempty


    thenightswouldseemsolong


    林礁在上台之前其实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唱这首歌,这原本是他为野执学的歌,只想唱给野执一个人。


    可是当他登上舞台之后,在千万人群之中锁定野执的那一刻,他就忽然改变了注意。


    ——也许对方就是一场他触不可及的镜花水月的一场幻梦,他们之间仿佛永远隔着无数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或者说在如同台下一般人声鼎沸里。一切的期望都是虚妄,所有他曾经想出口却又缄口不言的话语只有在这一刻才最安全。


    高朋满座,只有林礁知道他在为谁而唱。


    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


    yououghttoknowbynowhowmuchiloveyou


    onethingyoucanbesureof


    i''llneveraskformorethanyourlove


    “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江泛月跟着野执的目光往台上看,笑了笑说,“听上去真像在对谁告白。”


    野执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


    江泛月却又抿了一口曼哈顿,不急不徐地道:“喜欢他哪一点?长得好看,还是歌唱得好?”


    野执良久没说话。


    在这首歌唱完的时候他才转过头看向江泛月,他知道对方不会像别人一样把他当作怪物,也对江泛月能看出来这一点并不奇怪。野执只有在这样黑暗的视线下才能把自己的爱意毫不遮掩地完全流露出来,望向林礁的目光里只有燃烧起来且有些疯狂的占有欲,听懂他的歌声之后更是这样。


    背景音乐已经换成了林礁常唱的港语歌,然而野执不知为何脑海里却还是他刚刚唱过的歌词。他在江泛月问完问题之后没有马上回答她,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林礁的,更不知道喜欢他哪里。


    所以野执说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不讲道理的,就像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喜欢林礁哪里一样。也许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抱着吉他坐在那里,我就对他一见钟情了。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是你命中的劫难,只要他出现,万物就会变得乱七八糟,而你依旧对他义无反顾。有时候我会觉得很荒唐,男人和男人怎么在一起呢,可是爱就是爱了,我也改变不了。


    他说完后又冷静地补上一句,就算是别人不能理解,也永远改变不了。


    江泛月静静地看着他,说:“你比我见过的很多与你一样的同类人都要勇敢。”


    “是吗?”野执笑着说,“可能因为——”


    “我足够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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