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在场的玩家纷纷警戒起来,李好下意识上前一步:“三少爷何出此言?”
这都到了祠堂门口,陆让川一句话砸下来难免人心惶惶,李好干舔了一下嘴唇,对李欢使了个眼色。
好在陆让川也不是故意吓他们,见玩家们面面相觑不敢下定论了然一笑,将方才给时林看过的扇子又拿了出来。
“这扇面是我大哥进入祠堂后画出来的,颇为诡异。”陆让川解释道:“我们都猜测祠堂里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原来如此。
李好松了口气,笑道:“三少爷怕不是忘了,我们诸位正是为了帮府上解决这些脏东西而来,你说这祠堂里古怪不正合我们的来意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时林突然开口:“来都来了,进去吧。”
他的声音有些打颤,显然还是害怕的。
只是不知为何,一向胆小的时林居然肯在明知道祠堂大概率有鬼的情况下表示愿意进去。
李欢对时林这人没有李好熟悉,于是垂下眼睛对李好比了个询问的手势。
李好点点头,应和道:“时林说得对,咱们来都来了,总不好无功而返。还是请三少爷开门吧。”
剩下来的玩家被说服了,纷纷点头同意。
既然这样,陆让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上前走到祠堂门口不知嘴里念叨了句什么,竟然沿着门上复杂而精致的雕刻痕迹将一块木料塞了进去。
那扇怎么也打不开的木门竟然随着一阵咔咔声缓缓打开,李好顿时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不过打开大门的祠堂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几盏烛火幽幽地跳动着,勉强将昏暗的屋子照得能视物,但离远了的地方依旧难以辨认。
陆让川反手将时林护在身后,带头走了进去。
时林看着对方泛着一丝青色的手腕,垂眸深思。
他总觉得陆让川这人有些熟悉,但总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地方让他产生这种感觉。
没等他再多想,众人已经来到了祠堂里唯一亮着灯的红木香火桌前。
“这里有专人看守吗?”李欢小声对李好问道。
她在寻找线索的时候并没有跟哥哥一起,对祠堂的情报不足,有些事情知道的还没有旁人详细。
李好摇摇头:“据我所知,这里自从陆家的二少爷受伤之后就再也没人看管了。”
对于陆府人丁的情报管家倒没有祠堂这么守口如瓶,几乎是李好问了他便答,因此李好知道了不少事情。
“陆府的规矩便是二儿子掌管祠堂的大小事物,只是这一代的二少爷因为腿疾消沉度日,这里便没了看管的人,也无人能打开这扇门了。”
李好的视线落在陆让川身上,将剩下的那句“不知道为何这位三少爷可以打开”咽下肚子。
不论陆让川究竟是什么想法,目前为止他并未表现出对其余没有招惹他与时林的玩家的敌意,甚至在一些方面对玩家们有所提示。
所以李好也不便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些扰乱人心的话。
但愿来祠堂不是一步错棋吧。
他心中生出一丝烦闷,重重叹了口气。
“三少爷,您来过这里吗?”一名并不起眼的玩家在见到陆让川似乎对祠堂非常熟悉之后有些困惑,谨慎地问道。
这个玩家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也较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在话说出口之后害怕陆让川生气,瑟缩着想要蹭到时林身边去。
好在陆让川看起来心情不错,并没有计较这些。
“不算来过。”陆让川拿起一盏灯走到房间角落点燃那处的蜡烛,让祠堂明亮几分。
“只是比较熟悉,你们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么就自便吧。”他垂下袖子遮盖住自己的手腕,冲着时林疲倦地笑了笑。
看着他这副样子,时林刚刚升起的警惕和疑惑全部烟消云散。
“要不要休息一下?”他四处张望着,找到一个不知落了多少灰的板凳,也不嫌弃脏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扶着陆让川坐下。
他刚沾上凳子,原本大开的木门便轰的一声紧紧关上,任由玩家们如何拍打都再没有半丝缝隙。
时林吓得脸色苍白,也不管自己对陆让川还有诸多疑惑瞬间跳到陆让川身上,硬是将自己完全塞进陆让川的怀里。
靠在对方因为笑而剧烈起伏的胸脯上,时林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吓死我了,这门怎么说关就关啊。”他火速倒打一耙掩饰自己的尴尬,从陆让川怀中起身。
却没想到陆让川的一双坚臂将人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时林怎么也没办法拉开空隙钻出去。
“每次都这样,被吓着了才会往我怀里钻,一没有危险就马上离开。”陆让川轻笑一声,语气里的危险几乎要溢出来,“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完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发难,时林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让川当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小兔子笨得很,要是有这个心眼也不至于被人坑进副本里。
只不过他还是有点生气,所以要惩罚一下这只不乖的兔子。
时林唯唯诺诺地被陆让川抱着,不敢再说话免得惹他生气,又怕陆让川真的误会自己,急得刚刚回暖的脸色一下子又白了回去。
“别生气了,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要不然我补偿你吧?”时林软软地贴在陆让川的耳边说道。
他的声音很小,生怕其余的玩家们听到他在这边与陆让川做这种“交易”。
然而玩家们几乎都只在关门的一霎那被吓到,在发现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后一个个又分散开寻找线索。
压根没有人注意时林与陆让川所在的这个角落。
原本只是想吓吓他的陆让川听到时林这句话心中一喜,故意沉默片刻道:“这可是你说的。”
时林忙不迭点头,听出了陆让川这句话中打算放过自己的语气一下子精神起来。
他侧过头,眼睛里包着满满一泡泪水:“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陆让川的呼吸一滞,良久才咬着牙道:“等会再说。”
松开一直禁锢着时林的胳膊,陆让川站起身掩饰着自己下身某个不正常的地方,趁着时林没反应过来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想来看看?”
方才在门口若不是时林说想进来看看,他才懒得躺这趟浑水。
这话题转移得过于生硬,就算是时林也察觉出陆让川的不对劲。
不过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觉得自己十分贴心地时林心情好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玩家们着重寻找线索的香火桌前,好奇地伸出手碰了碰一个没有写上姓名的无字牌位。
“别碰!”李欢皱着眉将时林拉走,生怕对方这不经意的举动招来什么祸事。
李好见时林微愣的样子也没忍心再说些责怪的话,将自己妹妹手上拿着的东西收进怀里劝道:“好了好了,这不是也没出事嘛。他第一次下副本什么都不懂,咱们盯着就够了。”
李欢刮了一眼自己这个总容易心软的哥哥,没好气道:“谁不是从第一次过来的?他这个样子迟早会害死自己。”
她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时林,实在忍不住将人拽到自己身边,“在副本里没人能时时刻刻保护你,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些明白吗?”
也许是时林表现得过于懵懂,李欢难得跟自己这个哥哥有些恭请。
这样漂亮得像一个洋娃娃的人,总是能获得人们额外的偏爱和宽容。
时林不好意思地垂着头:“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刚才只觉得这牌位上似乎蒙着一层淡灰色的雾气,好奇想要凑近了瞧瞧。忽略了这是在危机四伏的副本里,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能触发死亡条件。
不知何时来到这边的陆让川见时林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嘴角勾起,对着两兄妹道:“没什么事,这牌位是我的。”
李欢的视线顿时变得尖锐起来,“三少爷还活得好好的,给自己放一个牌位在这里干什么?”
陆让川不接她的话茬,淡然一笑:“你们二位不是找到了书吗?怎么还要问我?”
他说完这句话后直接从李好的怀里将那个厚厚的线装本拿了出来,而李好李欢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眼睁睁看着他将东西拿走。
“陆让川?”时林见李好慌神又难看的脸色还以为陆让川对他做了什么事,想着对方也算是在副本里帮过自己几次,喏喏地开口。
“不是找他的麻烦。”陆让川伸出手在时林的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将本子放在桌子上翻开。
剩下的三名玩家也围过来,其中一名女生将自己找到的东西也放了上来。
“我不爱欠别人的,既然是托你们的福进的祠堂,找到的线索也跟你们共享。”她手上的是一枚精致的锦囊,样子跟陆让川的那枚一模一样。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枚锦囊应该跟三少爷的一个用处吧?”女生将锦囊往时林那边一推,“我有办法不受雾气影响,这东西你们谁要谁拿去。”
时林道:“我要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你们拿吧。”
他天天跟陆让川腻在一起,哪里还用的到这个锦囊。
李好和李欢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
“那我们也不推辞了。”李好接过锦囊收入自己的背包里,对着女生和时林点点头。
剩下的两名玩家既没有找到线索又没有提供帮助,自然也不会对锦囊的分配有什么看法。
即使有,现在五票对两票,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锦囊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摊开的书本上,一字一句看过去。
“这是族谱吧?似乎不是简单的族谱,里面居然将人际关系和重大事项都详细记载了。”李好用手圈出了几处关键点,对着众人念道:“上一辈的记载非常简略,应该不是重点,从大少爷开始……”
就连时林也被他念叨的话吸引过去,只剩下陆让川一个人注视着众人背后的牌位。
除了他,所有人都没发现这些牌位在无风的祠堂里缓缓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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