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只是轻微的抖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牌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抖起来,发出了咯哒咯哒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没发现,直到这声音响起,大家才惊觉出不对劲来。
“这是怎么了?”李好猛然站起身将李欢和时林挡在身后,一只手已经摁在系统背包的页面随时准备拿道具保命。
其余的三名玩家也迅速反应过来,各自警惕地看着抖动越来越剧烈的牌位。
见陆让川迟迟没有反应,时林咬牙探出头将人拉到自己身后,“你傻啦?呆愣着干什么?”
陆让川失笑,没想到他竟然会担心自己。但他实在是太想念跟时林相处的感觉,便也由着时林将自己护住。
就好像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娇弱兔子扬言要保护打盹的狮子。
他在这边看着时林柔情似水,其他的玩家的心情可没这么放松。
原来那些牌位们虽然渐渐止住了抖动,但并未完全平静下来,而是开始从内向外的渗出点点血迹。
这场面可比之前的花瓶惊悚多了。
李好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盯着面前诡异的一幕头也不回:“三少爷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时林面色苍白地看向陆让川,既期盼又担心。
期盼陆让川知道解决的办法,又担心对方不知道会被玩家们埋怨。
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不想让陆让川成为这个众矢之的。
按理来说陆让川是知道的,但由于副本的限制,即使是他也不能无限制的对玩家们提供帮助。
所以他爱莫能助地对众人耸了耸肩,“不好意思,这个我也不清楚。”
npc不提供帮助才是常态,玩家们听到这句话后也只是小小的遗憾了片刻,便打起精神朝着牌位慢慢走过去。
才说话间这一小会功夫,原本星星点点的血迹就已经变成一股股的血流,暗沉沉的血液流淌下来,竟然在烛光下反射出原本看不清的屋顶。
“小心!”陆让川将时林往怀中一搂,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躲到角落里。
而原本时林所在的地砖赫然被一柄长刀劈出一条深深的裂痕。
连坚硬的石质地砖都成了这样,可想而知刚才如果没有陆让川,时林现在恐怕已经变成被穿在长刀上的肉串了。
好在这把刀刺下之后短时间内似乎并没有别的东西跟随着落下,玩家们这才有时间抬头看屋顶。
“嘶——”
这屋顶上居然密密麻麻全都是散发着寒光的尖刀,只看一眼就知道能把人捅成筛子。
时林脚软,一想到自己刚才的遭遇就一阵后怕。
悬在众人头顶上的尖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玩家们急得团团转试图找到可以抵挡的东西但却遗憾地发现祠堂里木质的东西恐怕只能让自己在尖刀落下的时候死得慢一点。
他们也不是没有道具,只是发布任务后选择道具的时候大多选的是灵异相关的符咒一类。
谁知道这个副本偏不按常理出牌,碰上这纯物理攻击一下子就让玩家们方寸大乱。
没给他们更多的思考时间,屋顶上穿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数不清的尖刀应声落下,宛如在屋内下起了一场银色的雨。
只不过是能要人性命的那种。
时林被陆让川带着跌跌撞撞地躲避着尖刀,却不小心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差点就摔倒在地。
他双手慌忙抓住木桌,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滑倒。
“这是!”时林的眼睛瞪得溜圆,慌乱中把香炉书册往旁边一翻,露出了后面一个小小的空间。
一轮攻击过去,玩家们喘着粗气聚拢过来。
“我刚才仔细检查过这里,原本是没有这个暗格的啊?”玩家挠头,不确定地开口。
不管之前究竟有没有,现在这东西确确实实呈现在众人眼前。
好几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还有带着露水的花束和几支烟杆,怎么看都像是祭品一类的东西。
“不知三少爷可否知道贵府上可有什么人是抽烟的?”李好话音刚落,原本安静呆在众人头顶上的尖刀再次落下。
玩家们顿时四散开来寻找躲避角落,却还是有人碍于祠堂里众多的柜椅落后两步。
一名男性玩家躲闪不及,瞬间被头顶上落下的尖刀劈成两半。那尖刀削骨如泥,切人就像切豆腐,玩家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眨眼间变成瘫在地上的软肉。
屋顶上的尖刀还在落下,将玩家的尸体很快剁成了看不清人形的烂肉。
时林忍不住干呕两声,连看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可惜就算他闭紧眼睛,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是拼命往鼻子里钻去,让人犯恶心。
“我怎么觉得这刀落下时间的间隔越来越短了。”李欢抬头盯着十分有压迫感的屋顶,“还有这刀,每次都会压下来一点。”
“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李好咬牙,“如果我们不能在时限内找到解决办法,迟早会被越来越低的尖刀扎死。”
但是解决办法是什么呢?
玩家们在祠堂里转了这么多圈,要是有什么机关早就发现了,除了那个似乎是在祠堂出现变故之后露出来的暗格。
李好眼睛一亮,急匆匆走到陆让川身前问道:“三少爷可知道?”
陆让川装作为难的样子,半晌才道:“我二哥和大哥都喜欢抽烟。”
“那这么说这些东西是供奉给大少爷的?!”李欢一喜,刚觉得事情有了眉目就被陆让川的下一句话哽住。
“但是据我所知,我大哥的牌位并没有放在这里,而是被大嫂自己收了起来。”陆让川扯起唇角,紧紧拉住时林的胳膊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从上面射下来的尖刀。
这一轮的危机又开始了。
玩家们抱头乱窜,惊险躲过了这次的攻击。
看着距离头顶不到半米的利刃,大家都有些心浮气躁,一个个恨不得自己长了八条腿八条胳膊寻找线索。
原本由牌位渗出来的血液流淌到地上,逐渐与那名玩家流出来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李好的眼皮一跳。
“快去那几个蒲团上跪着!”他拽着李欢就想要趁机跑到蒲团那边去,却被落下来的一把刀拦住去路。
“该死,怎么越来越快了。”李欢才喘了口气的功夫,刀就再次落下,她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连他们这些经过多次副本、用经验值兑换过体能值的玩家都逐渐感到吃力,时林这个身娇体弱的少爷更加艰难。
他被陆让川带着躲在柜子后面,勉强喘了几口粗气:“我真的、真的跑不动了。”
这比八百米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地面上的刀密密麻麻几乎让人不能下脚,躲避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陆让川刚想把人从地上拽起来,一时不查被锋利的刀刃将手臂划破了条大口子。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吓得时林连忙站起身帮陆让川捂住伤口。
好在这次的刀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些要命的刀已经没有再落下来了。
前面的李好在大声说着什么,时林顾不上分辨他说的话,拉着陆让川就跑到前面去照着玩家们的样子跪了下来。
说来也巧,这里的蒲团居然不多不少正好六个。
时林依葫芦画瓢跟着玩家们一起对着面前还在轻微抖动渗出血液的牌位拜了又拜,惊喜地看着它们逐渐平静下来。
头顶上悬着的刀也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缩了回去。
要不是满地的鲜血利刃和那摊散发着浓烈气味的烂肉还在这里,时林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这算是……结束了?”那名女玩家整个人依靠在墙壁上,累得说一句话都得喘三次。
在场的其他玩家都没空接这句话,时林正捧着陆让川受伤的手臂急得团团转。
“怎么会这么深,我刚才要是不拖累你就好了。”时林又愧疚又心疼地看着陆让川,手上的动作轻柔得几乎感受不到。
原本还怀疑陆让川是故意引导他们进来好让他们都葬身在这里的玩家稍稍放下心。
毕竟陆让川自己看起来也伤的不轻。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只有时林被陆让川护得好好的,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
“啪嗒”
一声脆响刺激着屋子里人类脆弱的神经,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原本放在暗格里的祭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包裹,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陆让川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兴趣不大地转过头。
他还是更喜欢看着自家小兔子小心翼翼给自己包扎的样子。
条件简陋,时林只能撕开自己的衣袖帮陆让川简单止下血,原本就因为体力不足变得有些苍白的嘴唇在担心陆让川的伤势下变得更加毫无血色。
看来挨这一下不算亏。
陆让川心情颇好地抬手揉了揉时林的脑袋,“别担心,这点小伤我回去上点药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他最终还是不忍心看着时林这么紧张担心,有点后悔自己没控制好力道伤得狠了点。
“时林,给。”李好递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模样有些僵硬。
实在是这两个人小情侣般的氛围让他感觉自己就像电灯泡一样尴尬。
时林道谢着接过东西,拿在手上一看才发现是一块小小的牌位模型,看上去很精致,只是上面并没有写上名字,是空的。
包裹里的模型不多不少正好五个,李好将最后一块给了时林,对陆让川露出一个歉疚的表情。
“我用不上这个。”
陆让川开口:“这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东西。”
随着时林接过这最后一块模型,祠堂的大门总算缓缓打开。
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下午,看着外面夕阳的时林却有一种宛若隔世的错觉。
“你们进去了?!”守在门口的孙纳震惊地盯着他们手上的模型,表情明显不对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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