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VIP]
话音刚落他又吻了上去, 狠狠地咬着她的下唇。
生气吃醋时的卫寒听不进任何话,她忍着痛不得不和他解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梦到他亲了我一下, 仅此而已。”
“那也不行。”
他的声音已经彻底沙哑,说话时, 汗沿着脸颊、下颌线滑落到胸前的肌肉,这一幕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简宜眼神停顿了几秒。
“我又控制不了我要做什么梦。”
“谁让你整天想他,”卫寒还是不满意, “那你有没有……梦见过我?”
他问得小心翼翼, 但得到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
她说:“暂时还没有。”
卫寒又不说话了, 他伸手把墙上的灯关了,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简宜又开始担心起这张床的质量问题。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这你也要吃醋?”简宜小声嘀咕。
“你昨天才说更喜欢我的, 那怎么一次都没梦到过我。”
这要她怎么解释, 做梦的事情谁说得准。
简宜开口:“说不定今晚就梦到了。”
听到这句,卫寒好像情绪缓和了一些, 停下了动作。
经历了刚才的事, 简宜一下没了睡意,她忽然有些好奇问他:“卫寒, 你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黑夜里,卫寒眼睛亮了亮:“你想知道?”
“嗯,好像没听你提起过。”
卫寒认真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
“是不是和大一的时候一样, 眼睛长在头顶, 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好像谁都瞧不上。”
听到她的描述, 卫寒又想气又想笑。
“我是这样的?”
“嗯,你都不知道你以前可讨厌了。”
卫寒还没说话,她又问:“以前是不是很多女生喜欢你?”
“不知道。”
他没关注过这些,抽屉里放着的情书他也从来没打开看过。
“那你高中有没有暗恋过别人?”
卫寒摇头:“没有。”
“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简宜把墙上的灯打开,仔细看卫寒脸上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撒谎。
她伸出手问他拿手机:“有照片吗?我想看。”
卫寒仍是摇头,他没有保存旧照的习惯,但还是把手机放到她掌心。
“不信,我要自己找。”
她想再怎么样,高中的毕业照总该有保存吧。
卫寒手机的解锁密码是她的生日,她熟练地点开了手机相册,但下一秒她往上划的手指停了下来。
她发现他手机相册里竟然保存着他们前几天视频通话的截图,照片里她穿着居家服戴着个黑框眼镜靠在沙发上和他打视频。
简宜不解:“你截图做什么?”
“因为很可爱,”卫寒说话声音变得温柔,“你当时笑得很开心。”
简宜这才发现每一张图片里的她都是笑着的,她都记不起当时卫寒说了什么,她竟然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亮。
她心里暖烘烘的,相册往上翻,竟然还是她的照片。
她低头吃饭、她走路的背影、她假装生气、她在篮球场观众席坐着等他、她戴着游乐园的发箍,有一些她都不知道卫寒是在什么时候拍的,这么多照片里,没有一张是和他自己有关的。
她想要是旁人捡到了他的手机,估计会以为失主是她。
这么想着,简宜点开了自己的手机,想看看她相册里保存的是什么,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前几页除了美食、自拍就是猫猫狗狗和风景照,和卫寒有关的一张都没有。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不能让卫寒知道,她立刻把手机反面盖上。
这天晚上,她把卫寒的手机从头翻到尾仍旧没有看到一张他高中时候的照片,但听他说起以前的事,好像在脑海里也能拼凑出那些画面来。
一直到后半夜,他们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简宜是被卫寒喊醒的。
走到客厅,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大概是卫寒刚才下楼去买的。
她伸了个懒腰:“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快去洗漱吃早餐,”卫寒看了眼时间,“你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门了。”
简宜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他。
卫寒疑惑:“怎么了?”
简宜抿嘴笑:“没什么。”
她只是忽然想起卫寒以前最爱赖床了,她有一次在他家客厅等了他半个小时他才慢条斯理地起床,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喊她起床的一天,真是新奇。
她快速地洗漱完,去吃早餐。
出租屋里没有专门的餐桌,茶几当成餐桌用,简宜和卫寒围坐在茶几前吃早餐,忽然简宜拿起手机对着卫寒拍了一张照片。
他手里拿着块刚咬了一口的葡式三文治,愣了愣随后笑道:“怎么突然拍我?”
“记录一下。”
昨天简宜发现她手机里关于卫寒的照片实在太少了,决定从今天开始增加一下卫寒照片的含量,免得以后他查岗要生气。
拍完照片,简宜又欣赏了一会。
果然人好看怎么拍都好看。
尤其卫寒这会已经换好了衣服,走的是极简禁欲风,黑色西装,银黑条纹领带,内搭白色衬衫,上面随性解开两个扣子露出锁骨,慵懒又有高级感。
简宜:“我喜欢你穿西装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
卫寒嘴角弯了弯:“那今晚穿着西装做,你在上面。”
简宜瞳孔地震,还在吃着早餐呢,怎么又联想到那些事上面去了。
她耳尖烫得要命,脸红:“你、你今晚不准进门!”
“为什么?”卫寒委屈。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行。”
这种频率和强度她实在吃不消,为了身体着想,她坚决不能再纵容这种行为。
吃完早餐,卫寒开车送简宜去上班。
为了避免让同事发现,在马路对面,简宜就先下了车。
下车前,卫寒凑过来在她脸颊亲了一下,简宜心里慌得不行,生怕被别人看到。
他们本该错开一班电梯上楼的,但今天的电梯格外拥挤,第一班电梯她没挤上去,第二班她挤上去后又把位置让给了隔壁部门的领导。
不是她太热心,而是她刚好站在最外面,那个平常从来不和她打招呼的领导这次竟然和她打了声招呼,又笑眯眯地看着她,这暗示相当明显,她被看得心里发毛,只好从电梯里出来,把位置让给了他。
幸好时间还早,还不至于要迟到。
就这么等到第三轮,踩点上班的江彤和周岩也到了,紧接着孙经理和卫寒一起走了过来。
迎面撞上,简宜和江彤只好低头打了声招呼。
“孙经理早,小卫总早。”
卫寒的目光一直看着简宜,回了句早,又问她:“吃早餐了吗?”
明明早上才一起吃过了早餐,他还问这种问题,简宜也只好回道:“嗯,刚刚吃过,您呢?”
卫寒眼底带笑:“我也是刚刚吃过。”
旁边的江彤听他们这一来一回的对话,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孙经理似乎今天心情不错,不仅和他们打招呼,还难得拉起了家常。
他问简宜:“小简,这几天调休去哪里玩了?”
被点到名,简宜只好回话:“去了一趟沪市。”
“去沪市做什么?”
江彤抢先替她回答:“简宜去找她男朋友了。”
“男朋友?”听见这话,孙经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唉,怎么就谈男朋友了呢,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天天就想着谈恋爱,现在二十来岁正是拼事业的时候,应该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恋爱的事有什么可急的呢,是吧,与其天天下班赶着去谈恋爱还不如在公司多加会班,这样才能进步得比别人快。”
从孙经理嘴里听见这些话,一点都不奇怪,简宜敷衍地点头,附和:“嗯嗯,您说得对。”
孙经理还在追问:“你男朋友是沪市本地人?”
“不是,”简宜摇头,“他在江城工作,只是去沪市出差。”
这会电梯门已经打开,可进了电梯,孙经理的嘴还是没停下来。
“在江城做什么工作的,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简宜看了一眼旁边的卫寒,发现他这会也正在看她。
她想了想回答:“当助理的。”
卫寒之前挂名确实是助理,从这个角度来看,她也不算是撒谎。
孙经理一听,立刻摇头,语气都变了个样:“那不行啊,当个小助理在江城连房都买不起,这好几万一平的房价还不要了他的命,等你以后吃了苦头就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了,小卫总你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他讨好地看向卫寒,寻求认同。
只见卫寒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回复:“嗯,有道理。”
第62章 [VIP]
十一月中旬, 简宜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孙经理之前让她跟进的国外护肤品牌的企划案有了进展,她时不时就要被拉去开会出差到处跑。
孙经理今年是铁了心要搞出点业绩在公司站稳脚跟,组里每个人都同时被塞了好几样活, 加班成了常态。周岩开玩笑说生产队的驴都经不起这么使唤,他负责的快消品项目经常加班到凌晨, 每天把咖啡当水喝,他现在快要对咖啡免疫了。
周三傍晚,简宜今天难得不用加班,正准备收拾东西开溜, 还没走出工位, 忽然被孙经理喊住了。
“简宜, 你留一下。”
简宜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是有什么事吗?”
刚拿起的包又放回原位,她在工位前坐下, 听见他说:“待会六点半,你和我们一起去见快消那边的客户。”
“我也要跟着去吗?”简宜不理解, 多问了句, “可是孙经理,我没了解过这个项目, 会不会不太好?”
周岩和江彤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没搞懂孙经理到底想做什么,因为这个项目是他们在负责的, 简宜一直没参与过,她手头上已经有很多事在忙了,再把她拉进来, 她肯定忙不过来。
孙经理不耐烦地说:“不用你了解, 你就过去看着学习一下就行。”
简宜那会还没听懂他的潜台词,点头说:“好的。”
等他们一行人到了餐厅, 简宜才明白孙经理说的“学习”是什么意思。
对方的市场部总监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白色衬衫,挺着个啤酒肚,头发梳得瓦光锃亮,一进门,他就从下到上打量了简宜几眼,那眼神看得简宜极其不适。
他笑眯眯地说:“哎呀,小简今天也来啦。”
孙经理给他拉开座椅,菜单递到跟前,又对简宜说:“你看徐总监多关注你,上回就一直夸你做事机灵聪明,今天我这不就带着你过来跟着徐总监学习、指导一下。”
话说得冠冕堂皇,简宜忍住恶心挤了个笑容,找了座位坐下。
孙经理不满意,指着旁边的座位:“小简你坐这么远做什么,来,坐过来这边,待会给徐总监倒酒。”
孙经理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坐到徐总监旁边,这下连周岩也看不过眼了,他装作听不懂,硬是挤了过去在徐总监旁边的位置坐下,给他倒酒。
周岩趁机岔开了话题:“我记得徐总监也是上理毕业的?那不巧了吗,这么说来,我还是您师弟呢,上次都没机会和您说上话,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简宜可别想跟我抢。”
简宜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解围,心里感激。
江彤凑过来在她耳边说:“没想到周岩还挺义气,上回他也帮我挡酒了。”
只有孙经理黑着脸,在心里直骂他看不懂眼色,时不时就瞪他几眼。
没达到目的,中途孙经理又三番四处地找机会让简宜给徐总监敬酒,周岩都不动声色地挡了下来,就这么哐哐一顿喝,也幸亏他酒量好,不然徐总监还没醉,他就先倒下了。
合同的事迟迟没进展,孙经理气得头上冒烟,过了一阵他实在忍不了了,把周岩喊了出去。
在包厢外站定,孙经理指着他的鼻子臭骂:“周岩,你他妈是装傻还是真傻呢,你多管什么闲事,你这脑子是拿来当摆设的?”
周岩装作听不懂:“啊?我怎么了?”
孙经理努力平复心情:“你们这些小朋友啊,不要一天天活在象牙塔里,现实一点,我就是让简宜陪徐总监吃顿饭敬两杯酒,又没让她做什么,你在这碍手碍脚的逞什么英雄?”
周岩想了想,对孙经理说:“经理,其实我是为了你好。”
孙经理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简宜她是有男朋友的。”
“有男朋友又怎么了,陪客户喝个酒还不行了?麻烦事儿这么多。”
孙经理被他气得头脑发昏,音量拔高,他没想让简宜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喊她过来陪客户喝个酒,这多普通寻常的事,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周岩正色:“主要是简宜她男朋友您也认识的。”
“谁?”孙经理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公司的?”
“捷麒那边的。”
周岩想,他已经暗示得相当明显了,老孙要是再听不懂也怪不了他了。
孙经理一听,松了一口气。
他还当是谁呢,不就是詹炀嘛,哪还值得他费这么大功夫在这猜来猜去的。
孙经理懒得和他废话,正要进门,又听见周岩说:“待会说不定小卫总要过来接简宜,她要是喝醉了,您这边也不好解释。”
孙经理推开门的手顿住:“谁?你再说一遍谁要过来接简宜?”
“小卫总啊。”
“你的意思是简宜是小卫总的女朋友?”孙经理膝盖霎时软了,他右手撑着门把。
“听说他们还是大学同学,恩爱得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结婚了。”
孙经理脸色煞白,立刻冲进门,往自己杯里猛猛灌满,又提着半瓶白酒走到简宜跟前,半句话不说仰头全喝完了。
不止简宜愣住了,连徐总监也以为孙经理喝多了在发酒疯。
气氛变得尴尬,简宜疑惑地看向周岩像在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周岩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最后的结果就是半瓶白酒下去,孙经理这回真的喝大了,开始胡言乱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起自己工作有多辛苦有多累,家里上有七十岁的母亲要赡养,下要供初三的孩子上学,房贷还要十年都还不完,要是这个年纪被公司炒了就只能从沫江上跳下去了。
太过失态,徐总监被吓到了,饭才吃到一半就要离场,江彤和周岩尴尬地打着圆场把人送下楼。
一个小时过去了,孙经理还没醒酒,简宜他们几个好不容易把孙经理扶下楼,又给他找了个代驾。
临开车前,孙经理捂着心口醉眼朦胧地说:“简宜,你能体恤我的对吧,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我也想当个好领导。”
简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木讷地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孙经理终于放心地在车上睡了过去。
终于把人送走了,江彤问周岩:“什么情况?怎么吃着吃着就开始卖惨了?”
“不知道,可能良心发现了吧。”周岩没说实话。
简宜想,这良心发现得也太突然了。
——
十一月底,江城正式进入冬季,马路上的行人纷纷穿上了厚厚的大衣,简宜也把压箱底的厚衣服找了出来,就是搬家后东西都放乱了,她找了好一阵才把衣服拿出来。
前几天,简宜退掉了在城中村里的出租屋,搬去了卫寒市中心的公寓。
她和卫寒就这样同居了。
不为别的,主要是她出租屋房间的床质量真的不太好,一动起来声响太大,那里隔音差,她担心会吵到邻居,加上这段时间卫寒一周有三四天都在她出租屋里留宿,和同居也没什么差别。
每天早上起床看到他腿都伸不直,蜷缩在床边,看着怪可怜的,简宜忍不住心软,松了口。
搬过去的那天晚上,又折腾到很晚。
换了个环境,卫寒好像更加兴奋,刚吃完晚饭,他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她走向卧室的大床。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对她身体的每个口口点都很了解,还没怎么撩拨,她就开始打颤,双眼迷离。
自从她上回说喜欢他穿西装的样子,他就总想穿着西装做,门还没关,他就拉着她的手牵引她解开自己的领带和衬衫的纽扣。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几乎全都包裹住,他衬衫的纽扣一半是她解的,另一半是他自己解的。
“你现在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嗓音沙哑,引人犯罪。
简宜摇头,故意说:“我什么都不想做,你把衣服穿好。”
说着,简宜把他衬衫的纽扣又全部系上,卫寒也不说话,就这么低头看着她系纽扣,被他这样注视,简宜动作都不太利索,衬衫下他的皮肤烫得要命,简宜不小心碰到几乎以为他发烧了。
“你真的不想?”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简宜脱口而出:“不想。”
“可是我想,”卫寒俯身贴在她耳边,语速平稳地说着越界的话,“很久之前,我就想在这张床上*你。”
最后两个字让简宜心里一颤,尾椎骨处麻了,她没想到这么粗鄙的话竟然会从卫寒的口中说出来,还是以那样一本正经的语气,不争气的是身体不自觉有了反应。
卫寒下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他笑着说:“我发现了。”
“发现什么?”
“你喜欢在床/上听我说……脏话,”卫寒顿了顿,补充道,“每次这样你就湿得厉害。”
简宜又羞又恼,拿过一旁的枕头蒙在卫寒的脸上,想着把他闷死算了。
她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接下来两天,简宜都没让他进房间的门,睡了两天客厅的沙发后,卫寒终于认识到了错误。
周五上班,简宜刚开完会,手机忽然弹出消息。
卫寒发了好几页图片过来。
她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卫寒用论文格式给她写了三千字的检讨书,还手写抄了一遍。
江彤凑过来看了眼,感慨:“还是你们小两口会玩啊。”
傍晚下班,江彤约她去附近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听说那里的咖喱面包鸡很有名,趁着今天早下班,她想去尝尝。
在去之前,简宜没有想过会在那里遇到傅屿岸。
那会她们才落座没多久,正在翻看菜单,门口的侍应热情地为来人拉开门,又一路领着对方入座。
简宜还在思考要吃什么,坐在对面的江彤碰了碰她的手,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往后看。
“你快看门口刚进来那一对,”江彤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看,“好有气质,站在那跟拍韩剧似的。”
简宜放下手里的菜单好奇地看了过去,目光一滞。
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过膝长风衣,更显得风度翩翩温润矜贵,还离得这么远,她似乎都已经闻见他身上高级香水的味道。
她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没再见过傅屿岸了,自从国庆假期那次见面后,他们几乎没再联系。
她望向他旁边的女孩,这么冷的天她里面只穿了件月光白绸缎仙女裙,外面套着件昂贵皮草,一头黑色的长卷发垂落到肩膀,气质温柔,笑起来脸颊处还有两个小酒窝。
看上去两人确实很般配,无论是外形还是衣着。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在拍电视剧?”江彤还在八卦。
简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谈话间,侍应已经领着他们走了过来,从谈话声来看像是往她们这边走来。
简宜的座位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也不知道傅屿岸有没有看到她,只感觉那脚步声似乎离她越来越近。
侍应问:“先生,请问您想坐哪个位置呢?”
彼时,傅屿岸的脚步声停下,就在她旁边。
他淡淡说道:“就在这吧。”
简宜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他脚上那双黑色皮鞋。
傅屿岸和那个女孩在她们隔壁的位置坐下,他将菜单递给对方,女孩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前两天本来想去找你的,可我爸爸让我没事不要去打扰你工作。”
傅屿岸温声:“还好,也不是特别忙。”
“那看来是我爸爸瞎说的,他就怕我整天黏着你。”
傅屿岸笑,把菜单递给侍应。
“这周末有个风筝节,你能陪我一起去看吗?”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在家里呆着好闷,我想出去走走。”
只隔着一个走道,他们的对话简宜听得一字不差。
意识到这不太礼貌,简宜迅速转移了注意力,专心吃饭,恰巧这会江彤和她说起了孙经理这周的奇葩事,吐槽领导是打工人永恒的话题,简宜渐渐也忘了旁边卡座的人是谁,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加入了吐槽。
就这样边聊边吃,她和江彤都是能吃的,还不到一个小时餐桌上的食物就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她用餐巾擦拭嘴角,拿起包准备离开。
拉开椅子,她刚起身,忽然旁边卡座传来浑厚磁性的声音,男人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向她发出邀请:“简宜,过来坐会吧,如果你不急着走的话。”
那语气熟稔又自然,在场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愣住了,包括简宜。
一整顿饭他们都装作互不认识,她不明白傅屿岸为什么这会突然开口。
江彤揪了下她的衣服:“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简宜言简意赅地说:“他是卫寒的舅舅。”
江彤恍然,难怪长得这么出众,原来是基因问题。
她眨了眨眼:“原来你和小卫总都见家长了呀,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江彤走得快,只剩下简宜一个人在这,不知道傅屿岸找她究竟有什么事,她尴尬地在餐桌前坐下。
菜单递到她面前,傅屿岸低声询问:“看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简宜迅速摇头:“不用啦,你们吃吧,我刚才已经吃得很饱了。”
“最近工作不顺心?”傅屿岸把面前切好的牛排推给她。
简宜茫然摇头:“没有啊。”
“那怎么听见你和同事一直在说你们领导。”说到这,傅屿岸轻声笑了笑,看向她。
简宜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和他女朋友聊天,一边还能偷听她和江彤的聊天的?
陶晴晴放下手里的餐具,笑着加入话题:“这你就不懂了,哪有人上班不讨厌领导的,我大学实习的时候也天天和同事吐槽呢。”
就这么聊了一会,傅屿岸才说起喊她过来的原因:“你和晴晴年纪相仿,我想你们或许会有共同话题,所以就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简宜不太能理解他的说辞,但还是主动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一番生硬的自我介绍后,简宜干坐在那。
接下来,傅屿岸和陶晴晴在一旁谈笑风生,简宜没事可做,一直在低头喝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走,频频看时间。
终于,半个小时后,他们吃完饭准备离开,简宜松了一口气。
三人走出餐厅,陶晴晴的司机就等在门口,傅屿岸拉开车门,送她上车。
车门已经关上,陶晴晴依依不舍地隔着车窗和他告别:“那我们周日再见。”
傅屿岸嘴角挂着浅笑:“好,周日见。”
车已经开远,傅屿岸朝她走过来,突兀地开口。
“简宜,我最近在相亲。”
简宜一愣,原来只是相亲吗,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呢,刚才你们进门的时候我同事还一直在说你们很般配,而且你们门当户对,又有共同话题,肯定相处得很好。”
简宜的语气很欢快,像是在叙述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傅屿岸走近了一步,眸色暗了暗:“所以,你也觉得我和她很合适?”
简宜点头。
“哪里合适?”他追问。
“她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傅屿岸轻笑,反问:“那你说说,我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
简宜语塞,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屿岸从烟盒里拿了根烟,打火机点燃前他开口:“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怎么会?”
他这么优秀,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远处霓虹灯闪烁,傅屿岸的双眼也染上了虚假的暖意。
他缓缓说道:“因为,我心里还有别人。”
简宜心里一惊,抬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他此刻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简宜有些慌乱,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她看了眼时间:“很晚了,那我先回去了。”
傅屿岸的车就停在路边,他说:“等等,我送你。”
“不用了,我走路回去就行。”卫寒的公寓离这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傅屿岸倒是愣了愣,这边是市中心,租金不便宜,他难免感到意外。
“你搬家了?”
简宜迟疑了片刻,如实说道:“我和卫寒同居了。”
江城的冬天,气温接近零下,傅屿岸黑色的大衣搭在臂弯处,刚才他一直没觉得冷,而这一刻,他觉得全世界的雪都落在了他的心上。
第63章 [VIP]
马路上车流如梭, 行人如织,叫卖糖葫芦的老人一路吆喝,只引来零星几个人驻足停留。
这个夜晚并不安静, 可傅屿岸的心却如同死寂一般,耳边不断回响的是她刚才那句话。
夹着的香烟快烫到手指, 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这么快。”
这么快他们就同居了,他记得他们复合还没多久。
简宜:“嗯,这边离我上班的地方也近一些。”
傅屿岸点头,应了声, 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一些细碎而杂乱的记忆涌了上来,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一天, 他也向她提起过同居的请求,她当时的表情他还记得真切, 错愕、抗拒、犹豫写满了她的脸,最后她同意了, 但那并不是发自真心。
傅屿岸没说话, 简宜注意到路边的交通信号灯这会恰好是绿灯,她找借口就要走:“绿灯了, 那我先走了。”
“嗯, 路上注意安全。”他习惯性地叮嘱。
倒计时还有15秒,简宜快速穿过了斑马线, 她今天扎着高马尾,跑过去时发梢在脑门后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就像是刚放学的高中生, 青春洋溢。
傅屿岸看着她的背影, 忽然觉得从前那个背着书包在他旁边吱吱喳喳的小女孩好像从来没长大过,但一转眼却又什么都变了, 她不会再缠着他做题,不会再缠着他学英语,不会把烤好的红薯第一个递给他,更不会在她教科书的第一页写下他的名字。
过了马路,她不知怎么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在这,她表情有些窘迫,又朝他挥了一次手,加快了脚步。
两人只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傅屿岸却觉得那是他永远也抵达不了的地方。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傅屿岸才收回视线。
回去的路上,路边的音像店在播放着一首陌生的歌曲,他只听清了其中一句歌词——“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自国庆节后,他一直没再联系她。
那次在羽毛球场,他输给了卫寒,输得很难看。
但令他难过的不是输赢,而是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
整场球赛她所有的情绪波动全都围绕着卫寒,卫寒得分她会欢呼,而他每得一分,她就会皱一次眉,像是在替卫寒担心。
所以比赛到最后,他几乎处于放弃状态,他分不清是不想让她难过,还是自己已经失去了赢的信念。
这段时间他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和见面,他年纪不小了,家里人一直在催促。
从前他抗拒,现在他竟也能坦然地接受,他偶尔也会冒出那种想法——结婚不一定需要感情作为基础,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位在事业上能帮助他的伴侣,对商人来说,爱情和利益孰轻孰重,他身边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后者。
两个月内,他赴了三次约,他表现得绅士、体贴、细心,这些刻入骨子里的习惯让他轻易就赢得对方的好感,但总在对方提出关系再进一步时,他又退却了。
继而不了了之。
他徒劳地重复着无意义的见面,试图去验证简宜在他心里没有那么重要,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走神,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事。
刚才这是两个月后与简宜的第一次见面,其实还没走进餐厅他就看到了她,她坐在窗边的位置和同事聊天,不知聊到什么笑得眼睛都弯了,她半掩着唇说着话,她以前告诉他,她说别人坏话的事情就会这样,因为怕别人会听到。
她在说谁的坏话呢,他想。
想起旧事,他走了一会神,自己都没意识到脚步就这样停了下来。
他们订的餐厅就在不远处,但他这会却改变了主意,对陶晴晴说:“要不就这家餐厅吧。”
陶晴晴有些意外,看了眼室内的装潢,虽感到不解但也没有拒绝。
他故意挑了一个离她近的位置,隔着一个走道,他故意说着暧昧不明的话,他做着荒谬的举动,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他想让她吃醋,但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在她眼里,大概她面前的食物比他还更值得关注。
终于在她将要离开时,他忍不住把她叫了过来,她局促地坐着,被迫听着他们的对话,好几次她拿起手机,点开了卫寒的微信,但什么都没有发。
晚上十一点,傅屿岸回到别墅,他把大衣脱下扔到沙发,又去壁柜里拿下一瓶红酒。
口腔里尼古丁的味道尚未散去,与微涩的红酒交织在一起,并不能让人感到愉悦,甚至连醉意也无法消弭心中的痛苦。
喝至半醉,他去了浴室洗澡。
热水从头淋下,浴室的玻璃弥漫着雾气,闭上眼睛,他还在想卫寒和简宜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做着那些亲密的事。
那些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单是想象了一遍,他心脏处就开始隐隐作痛,像被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伤口处来回拉锯,痛得血肉模糊。
他想起从前他曾隐晦地邀请她留下来过夜,她总是拒绝。或许从卫寒出国那天起,她的心就已经不在他这里了。
——
此时简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右手捧着一包薯片,吃得正香,清脆的咔咔声和电视里传出的人声融为一体。
正看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她妈妈打过来的电话。
她连忙按下暂停键,抽了张湿纸巾把手擦干净才接通了电话。
“妈,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马上就睡了,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上周给你寄的东西,你收到了没?”
简宜有点懵,想着这几天她并没有收到什么快递。
“你给我寄什么啦?”
“红薯和果干,这么久了还没收到吗?”
简宜一拍脑袋忽然反应了过来,她搬家的事情还没和家里说,估计她是把东西寄到之前的出租屋那边了。
“妈,忘记告诉你了,我最近搬家了。”
简妈妈有点着急:“哎呀,那还能收到吗?”
“没事的,我明天和之前的房东联系一下就行。”
“好好的,怎么搬家了?”
简宜没有说她和卫寒同居的事,只说:“那里离公司太远了,所以换了个地方。”
“哦。”
简妈妈没多想,年轻人在大城市里换个房子租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简宜还在打着电话,忽然书房的门打开,穿着湖水蓝家居服的卫寒走了出来,他刚开完视频会议,走到沙发就要抱她。
听筒是外放的,生怕他发出什么动静,简宜指了指手机,示意他别发出声音,卫寒听话地缩回了手,在旁边规规矩矩地坐着看书。
可这会简妈妈又提起了那个敏感的话题。
“小宜啊,你和傅老师最近还有联系吗?”
卫寒翻书页的手一顿,敛住了脸上放松的神色,简宜尴尬地扶了下镜框,刚才她妈妈怎么不问,卫寒这一出来就又提起这些事。
她似乎已经看到卫寒虚拟的小狗尾巴朝上笔直地竖立着,变得警惕且戒备。
简宜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回答:“没、没有联系了。”
听到她的回答,简妈妈很是失望,重重地叹了叹气。
“你说傅老师多好的一个人,你们就是少了点缘分,你们分手这几个月,他还时常打电话过来关心我的身体,你说你以后哪里还遇得到这么好的人,做事处处都这么妥帖……”
简宜不敢吭声。
“妈年纪大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分开,我就是觉得傅老师对你还是有那份心意的,就是你性格总那么倔,说一不二的,怎么也不肯回头,当初知道你和傅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给你准备好嫁妆了,傅老师还说等你毕业工作稳定了,就和你求婚……”
这通电话听得心惊肉跳、直冒冷汗,卫寒环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她都不敢去看卫寒的表情。
简宜连忙打断:“妈,都过去的事了。”
“你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多辛苦,没有人照顾你,我怎么放心。”
“我都这么大了,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简宜停顿了一会,决定还是和她说实话,反正迟早她也会知道的,“对了,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耷拉着的小狗尾巴开始欢快地晃动,卫寒今日的心情愉悦值在此刻到达顶峰,坐在旁边的简宜也感受到了他的快乐,他凑过来在她唇角处亲了一下。
但电话那头的简妈妈倒是沉默了一会,问她:“真的?”
知道她现在有满肚子的疑问,简宜温声解释:“妈,我知道你很希望我和傅老师能复合,但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现在过得很开心,而且傅老师也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
简妈妈终于妥协:“好,那妈以后不和你提这些了,我都这个年纪了,也不图什么,只要你和小玥过得开心幸福,我就满足了。”
闲聊了一阵,挂断电话前,简妈妈还是不放心,又多问了句:“你现在交的这个男朋友怎么样?”
卫寒在旁边满眼期待地等着她的评价,被他这么看着,简宜反倒一句话都夸不出来。
她摸了摸脖子,说得磕磕绊绊,一分钟的时间,她来来去去都是那一两句车轱辘话,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挂了电话,卫寒不乐意了。
“我的优点就这么难想吗?我那么多优点你一个都说不出来?”
简宜理不直气也壮,她反问:“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优点?”
卫寒没说话进了书房,半个小时后,她的微信收到了满满一屏的消息。
简宜一头雾水,拿着手机去找他:“这是什么?”
“我的优点,”卫寒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帮你总结好了,你明天记得给阿姨详述一下。”
简宜哭笑不得:“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还夸了满满一页。
她大致看了一眼,连“爱护花花草草小动物”都写上去了,还写在第一行,往后看,还有“主动承担所有家务、时刻恪守男德本分”。
总结得太过全面。
简宜笑得直不起腰。
洗完澡,简宜穿着睡衣回到卧室,卫寒正靠在床背抱着平板看视频。
她一开始没怎么留意,只是他脸上的神情太过认真,让她不禁有些好奇他在看什么。
她凑过去悄悄看了眼,霎时愣住了,他正在看一位乡村up主展示徒手抓鸡的视频教学,从进度条来看,他应该看了不止一遍。
简宜极其不解,但还是没有打扰他,直到他又开始观看《科学养鸡的八大常识》《冬天农田耕种的注意事项》。
简宜实在忍不住了,问他:“你看这些做什么?”
难不成他们公司要转型了?
“提前学习,”卫寒按下暂停,“万一今年春节你要带我回家,会做农活肯定是个加分项,我要给阿姨留个好印象。”
这都不是暗示了,这是妥妥的明示。
简宜没好气地说:“……谁说今年春节要带你回家了?”
“那明年?”他试探地问。
简宜:“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哦。”
卫寒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情绪又恢复如常。
“没事,反正以后肯定用得到。”
看着他那一页播放记录,简宜心里被某种柔软的东西所填满。
“卫寒。”她喊他的名字。
“嗯?”
“今天怎么不问我喜不喜欢你了?”
卫寒嘴角微勾,笑得得意:“因为,今天我感觉到了。”
“嗯?”简宜开始回忆今天她做了什么。
“你今天回家的时候主动亲我了。”
简宜想了起来,心情有些复杂。
那会她刚和傅屿岸分开没多久,回到家卫寒正在看财经新闻,他随口问了句:“今天加班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有,我和江彤去聚餐了。”
“只有你们两个吗?”
简宜很快应了声:“嗯。”
说完,她当时大概是有点心虚,所以跑过去亲了他一下。
第64章 [VIP]
临近年底, 简宜一闲下来就开始看酒店和机票。
元旦假期她想和卫寒一起去旅行,因为假期时间不长,她在几个目的地之间纠结了半天, 好不容易定了下来,结果计划就泡汤了。
跨年前两天, 卫寒临时要去一趟云城出差,估计要到节后才能回来,这个活动很重要需要他本人出席。
在一起的第一个跨年夜不能一起度过,简宜心里有些失望, 但没有表现出来, 她担心卫寒会推掉工作回来陪她。
她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 明年我们再一起过。”
卫寒警惕:“简宜,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跨年出差。”
“嗯?”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出差了, 你不就可以和别人一起过了。”
“??”简宜又好气又好笑,“别人?比如谁?你举个例子。”
卫寒别过脸:“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把话又抛给了她, 她这下怎么回答都不对, 她要是说她心里清楚他肯定又要生气,她要是说心里不清楚他又要说她故意装不懂。
两者相较之下, 她选择了第三种自杀式的解法。
她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地开起玩笑:“我真不清楚, 暧昧对象太多了,不知道你在说哪一个, 而且我还得看看哪个跨年有档期。”
听见她的话,卫寒气得要咬她的脖子。
一开始还只是在沙发上打打闹闹,后面逐渐就变味了, 从少儿频道一下跳到了成人频道, 卫寒俯身桎梏住她,又将她的手举高至头顶, 扯下领带绑住……
就这样,他们在沙发上做了一次,过程中简宜连连求饶,声音破碎。
卫寒问她:“下次还敢不敢开这种玩笑?”
“不敢了。”
她迅速摇头。
卫寒这才把系在她手上的领带解开,他系的结并不结实,但手腕上还是有轻微的红印,他俯身亲了下,又去楼上拿药膏帮她涂。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简宜都没忍心告诉他,等他把药膏拿回来估计这红印都消了。
卫寒很快找到药膏又回到卧室,冰凉的药膏敷在手腕上,简宜看着他眼睑低垂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羽毛刮过,痒痒的。
又听见他问:“那你跨年打算怎么过?”
“应该是和江彤一起去吃饭吧,”简宜补充,“她和她男朋友吵架了,我正好去陪陪她。”
“怎么吵架了?”卫寒抬头。
“她查她男朋友的手机,发现她男朋友和前任还有联系,他们就大吵了一架,快一周了还没和好,不知道是不是要分手了。”
卫寒眉头微皱,给出评价:“那是该分手。”
“我也觉得。”
简宜说话这时候还没想到几日后,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应验在她身上。
事情发生在跨年那天,简宜约了江彤一起出来吃饭,地点是江彤提前预定的,在一个露天的餐厅。
还在吃着饭,忽然简宜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点,她以为是卫寒打过来的,因为几分钟前她刚给他发了吃饭的照片。
简宜没看来电显示就按下接听键。
但很意外,并不是卫寒。
电话那头是傅屿岸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乏力:“简宜,我被追尾了,你能过来一趟吗?”
简宜心脏一下揪紧,语气变得急促:“您没受伤吧?”
“一点伤,不算严重。”
简宜不知道他定义的“严重”是什么程度,但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情况不太好。
“您现在在哪?”
傅屿岸迟疑了一会像在回忆地点,好一阵他才说:“陉远路收费站附近。”
说完地址后,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她又喂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她这下更是心急,脑海里难免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她不敢拖延,和江彤解释了两句就走出餐厅打车。
一路上她给傅屿岸打电话,还是没打通,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她频频看向出租车的计价表,算着还要多久才能到。
一个小时后,她终于到了陉远路收费站附近,果然很多人围在那里,有穿着制服的交警在现场协调沟通。
隔着车窗,她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那辆黑色卡宴车身后翼子板受损严重,前座弹出了安全气囊,傅屿岸的助理正在和肇事者沟通。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忙下了车,她环顾了一周,终于看到了在马路边的高大身影。
夜色深处,傅屿岸也正看着她,指间的香烟还冒着火星,周身萦绕着烟草味。
他额头有轻微的伤痕,其他的看上去和平时无异,简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幸好如他所说的只是轻伤。
刚才他一直没接电话,她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她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傅屿岸就开了口。
是一句道歉。
“抱歉,我刚才意识有点不清醒,所以打了你的电话,后来想让你不用过来的,但手机没电了。”
他按了下手机按钮,似乎在向她证明。
简宜摇摇头:“您现在还好吗?”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他嘴上说着没事,但路灯下,她还是能看到他苍白的唇色。
简宜接着问:“那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
傅屿岸揉了揉太阳穴:“是有一点点。”
担心以后落下什么病根,简宜劝说他还是去做个检查,傅屿岸一开始推脱,后来终于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她问:“需要我联系您的家人吗?”
“不用了,他们不在国内。”
“那我帮您联系卫寒的妈妈?”
傅屿岸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差,他摇头沉声说:“我没事的,你也回家吧,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本来就不应该打扰你的。”
简宜刚才确实有离开的想法,但他这么一说,她反倒不好意思走了,他家人都不在,又刚出了车祸,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在这还能有个照应。
“我还是等您检查完吧。”
傅屿岸去了检查,她拿起手机准备给卫寒打个电话,结果她的手机也没电了。
她只好抱着傅屿岸的大衣靠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干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正昏昏欲睡之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耳边响起。
“你还在等我?”傅屿岸半蹲着和她平视,眼神里有无限温柔。
简宜揉了揉眼睛:“您身体没事吧?”
“还有几项结果没出来,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简宜望了眼外面的天色,估计已经很晚了,她今晚还约了卫寒跨年要打视频,于是她说,“那我先回去了。”
她刚拿起包准备要走,傅屿岸却又开了口。
“今天是跨年,我还记得去年这时候,我们还一起在海边看烟花,你还记得吗?”
简宜沉默了一会点头。
“嗯,还记得。”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努力过新的生活,努力忘记以前的事,我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尝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但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发自真心地祝福你,也做不到不去嫉妒卫寒。你不知道吧,从知道你们恋爱那天起,我就一直都盼着你们分手。
“我一直装作大度,但上次见面后,我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现在你身边,我终于承认我从来没有释怀过这段感情,一直以来我都是在自我欺骗。”
简宜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她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她正要打断,傅屿岸却接过了她手里的大衣,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
“昨天我去取了一枚戒指,是去年跨年那天我订的,我以为到了今年你工作稳定了下来,我们会有新的开始。
以前我说过等你想结婚的时候我再向你求婚,但我等不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无数次萌生过向你求婚的想法,也无数次想象过和你的将来,简宜,过去的那些年一直都是我陪在你身边,我比卫寒更了解你,更懂你需要的是什么,我愿意等你看清自己的心重新回到我身边……”
说到最后,傅屿岸的视线望向此刻站在走廊尽头的男人,他向对方挑了挑眉。
……
半个小时后,简宜从医院离开,手上拿着那台没电的手机。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她脑袋现在昏昏沉沉的,如同宿醉,走路踩在地板上都没有实感。
快走到门口,她看了眼钱包,幸好里面还有几张纸币,她决定先打车回家,把手机充上电,她担心卫寒联系不到她,又要胡思乱想。
只是刚在医院大门前站定,就有人从旁边拽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本来应该在一千三百多公里外的人不知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卫寒看向她的眼神是许久未见的阴冷,他问:“怎么样,答应我舅舅的求婚了吗?”
“我是不是该提前给你们准备新婚礼物。”
第65章 [VIP]
话说得狠绝, 但卫寒的视线却落在简宜的左手,确认她手上没戴任何戒指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被挪开。
半个小时前, 他本该不管不顾地上前打断某人深情款款的求婚誓言,可就在走近的那一秒他犹豫了, 因为他也想知道简宜会怎么选择——在他和他舅舅之间,她会选择谁。
昏暗的走廊,灯光微弱,简宜一直背对着他, 他不知道此刻她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是欣喜感动还是嫌恶抗拒, 没等他听见她的回答,有医生走向他们, 他们转身走进了病房。
站在医院楼下,卫寒设想了许多个结果, 他想, 如果简宜真的答应了他舅舅的求婚,那他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明天就要从家里搬出去了, 他是不是又要被她毫不留情地丢下……
想到这,卫寒的心空了一块。
他的问题抛出去后, 迟迟没听见回答。
“怎么不说话,”卫寒又开始口不泽言,“是太激动了, 现在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话很尖锐, 但简宜只是望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江城今天下了雪, 零下的天气他这会竟只穿了件黑色衬衣,覆在她手上的指尖都是冰冷的。
她轻声问:“你冷不冷?”
卫寒:“别想转移话题。”
“哦。”
即便如此,简宜还是把披在肩上的红色围巾拿了下来,踮起脚裹在他颈间,卫寒眼眶突如其来地有些热。她还在关心他。
又听见她解释:“他在电话里说他被追尾受了伤,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就急着赶过来了,他去做检查的时候,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但后来手机没电了,我准备到家充好电就告诉你的,真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话里的真实性,她把手机递给他让他去看,但他没接。
“简宜,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明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是要去见他,他的一举一动你还是那么关心,就那一点点磕伤,也值得你跑这么远过来看他,那下次他感冒生病你是不是也要心疼,还有,他说的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他,”说到最后,卫寒停顿了片刻,喉咙哽咽,“简宜,我刚才一直在想,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
简宜脱口而出:“是我喜欢的人。”
卫寒心里一颤。
“也是我手机紧急联系人的第一位。”
“是每天让我变得开心的人,是我遇到困难想要依赖的人,是看到好看的夕阳会想要立刻分享的人,是见不到面会一直想念的人……”
简宜不是个擅长表达的人,但这一刻,这些话像是准备好的一样,不经大脑的思考就说了出来。
可听见她的话,卫寒却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看不见他的神情,简宜心里有些忐忑,她想要伸手去抱他,但又迟疑了许久,今晚的卫寒让她觉得陌生,像是又回到了以前生人勿近的样子。
每次一谈起傅屿岸,他就会变得失控,她知道今晚的事情不会那么快过去的。
果然下一秒卫寒走了,他朝马路对面走了过去,一路上连头也没回。
寒冷的冬夜,简宜呼出了长长的白气,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走到路边望向来往的车辆,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能打到一辆出租车,让她可以少冻一会。
但很快,有辆宾利从马路对面开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降下车窗,她看到了卫寒的脸。
车门已经打开,他沉声对着挡风玻璃也像是对着空气说了句:“上车。”
简宜这才明白原来刚才他只是去取车了,而不是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坐在驾驶座,简宜系好了安全带。
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犹豫着问道:“你……不生我气了?”
“我还在生气。”
“那为什么——”
“这和我要送你回家不冲突。”
卫寒的声音还是很冷,但简宜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会,她的手机终于充上了电。
一开机,屏幕上显示这会已经是00:35分了,原来已经过了零点。
打开微信,她看见了江彤发过来的好几条消息:
【简宜,你见到小卫总了吗?】
【他问我你在哪,我就告诉他了,你们现在应该见到面了吧。】
【他刚才来餐厅找你,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浪漫死了,你都不知道一路上多少人看他。】
玫瑰?
简宜眼神黯淡了不少,她似乎都能想到他满怀期待地从云城赶回来陪她跨年,来的路上还特意买了花,结果看到的却是傅屿岸向她求婚这一幕。
晚上睡觉,卫寒一直背对着她,他生气的很明显,因为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有黏上来抱着她。
熄了灯,简宜开始没话找话。
“卫寒,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简宜笑:“哦,那你现在是在说梦话?”
“嗯。”
“那我考考你,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话音刚落,简宜听见卫寒那边传来轻笑声。
这么容易就被逗笑了?
简宜很有成就感,贴近了些,问他:“这几天是不是很忙?”
“嗯。”
“你今天是特意回来陪我跨年吗?”
卫寒沉默了一会,继而闷声否认。
“不是。”
简宜顿了顿,又问:“那你回来做什么?”
“处理公务。”
“哦。”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简宜都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她就睡着了,后半夜,她好像感觉到卫寒翻了个身,轻声对她说了句新年快乐。
第二天起床,简宜回想起来都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卫寒不见了。
不在卧室,也不在楼上,整幢别墅都没看见他人影。
除了餐桌上尚有余温的早餐让她觉得卫寒回来过,其他的一切都让她怀疑昨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的。
手机解锁,微信上弹出一条消息,是卫寒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是一串六位的数字。
她吃着早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卫寒的银行卡密码。
昨晚她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就这样把银行卡密码告诉她了。
中午,简宜发消息问了捷麒那边的人,才知道卫寒早上八点又坐飞机返回了云城参加下午的活动。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忽然意识到是她毁了本该很美好的跨年夜。
她觉得这一次恐怕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卫寒是不会消气了。
接下来几天,以往一天能给她发几十条消息的卫寒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她主动给他发消息,他也只是回了寥寥几个字,一整天下来,两人的对话还不到两页。
其中有一天,简宜故意不给他发消息,他竟也什么都没发。
这样的卫寒,她很不习惯。
元旦假期结束,简宜去了公司上班。
一连几天她都没什么工作状态,不知是节后综合症,还是因为心乱精神无法集中。
反倒是江彤放假回来精神却好了不少,骂孙经理的频率都低了。
下班她们一起去坐地铁,往常在八号线换乘的江彤这回竟然没下车,简宜以为她忘记了,提醒她换乘。
谁知道江彤说:“我搬家啦,不住之前那里了。”
“这么突然?”
“我和他分手了,所以就搬出来了。”
简宜愣住,想起那天和卫寒的讨论,没想到一语成谶。
“是我提出分手的,他那么爱联系前女友,我只好祝福他们俩了,”江彤笑得豁达,“不管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可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他了。”
回到家,简宜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原本她打算等卫寒出差回来后再和他好好沟通一次的,但江彤的事情,让她心里空落落的,她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害怕她和卫寒也会变成这样。
吃完饭,她给卫寒打了个电话,几乎是下一秒,电话就接通了,她甚至还没想好要对他说什么。
她沉默了几秒,生硬地问:“你吃饭了吗?”
这不是个好的开场白,和没话找话差不了多少。
卫寒应了声:“吃了。”
“那在做什么?”
“刚开完会。”
“这么晚还在忙?”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嗯,有事?”
后两个字透着寒意,简宜一时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想找他闲聊,但又怕打扰到他。
想了一阵,发现那些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她只好说:“没事了,那你继续忙吧。”
不知怎么,她听到卫寒那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听起来像是又被她气到了。
最后还是简宜这边先挂断了电话。
她想,那些话还是等他出差回来再说吧。
电话已经挂断,简宜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家里所有的电子设备登录的都是同一个账号,简宜看着视频网站上的播放记录,她发现刚才那通电话里卫寒撒谎了,他根本没有在开会。
因为十分钟前,他还在看农业频道的系列节目《十年养鸡人经验分享:如何提高雏鸡的存活率》。
第66章 [VIP]
卫寒从云城回来那天, 江城下了大雪,整个城市只剩下漫天的白色,路上都是行人深深浅浅的脚印。
简宜在机场大厅坐着等卫寒的航班抵达。
她今天傍晚一下班就赶了过来, 饭也没吃,只买了杯咖啡暖手, 她来得早,比飞机预计到达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她百无聊赖地玩了会游戏,反而更觉得空虚无聊。
后来她干脆把游戏关了, 望向不远处的出口通道发了一会呆。
这是卫寒出差最久的一次, 去了差不多十天, 这段时间他们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两三天才通一次电话, 往往不到五分钟就挂了。
热情的拉布拉多一下变成了生人勿近的纽波利顿犬,简宜一时难以适应。
等了好一阵, 出口通道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陆续有人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简宜连忙起身看了过去,第一眼她就看到了卫寒。
他今天穿着件棕咖色的大衣, 脖子上系着藏蓝色的围巾, 在人群中气质显得格外出众,助理在一旁帮他推着行李箱。
简宜踮起脚朝他挥了挥手, 又喊了声:“卫寒!”
听到她的声音,卫寒的脚步明明停顿了片刻,可还是装作没看到她, 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看来这是还没消气呢。
简宜无奈。
他人高腿长, 走路又快,简宜在身后跟着, 几乎是一路小跑,还没走出机场大厅,她就累得不行,脚步慢了下来。
前两天她打羽毛球崴了脚,现在一下走得那么急,这会又开始隐隐作痛。
江城的机场是出了名的大,眼看还有那么长的距离,简宜放弃了,干脆在一旁的座位坐下休息,右手轻轻揉着脚踝。
她就想看看卫寒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跟丢了。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她这头刚坐下没多久,卫寒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大概是发现她不见了,他眼神里有短暂的惊慌,目光在大厅内四处逡巡。
机场里人来人往,找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卫寒不知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系统,竟然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她。
他的眼神锁定在她身上,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一开口,他就问:“脚怎么了?”
他的语气透露出关心,说着他蹲下身就要伸手帮她揉。
简宜拿开了他的手,故作生气地说:“没事,不用你管。”
卫寒:“……”
“刚才不是没看见我吗?”简宜开始演上了,“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
卫寒被唬住了,眉头微皱,小声解释:“我——”
“不想理你了,你走吧。”
简宜别过脸不看他,咬着唇努力憋笑,生怕下一秒就被卫寒识破。
卫寒以为她生气了,这下手足无措,眼神里更是慌张。
“是不是很痛?”
简宜不做声。
卫寒转过身,弯腰在她面前蹲下。
简宜疑惑:“你干嘛?”
“背你。”
简宜摇头:“不要。”
已经快演不下去了,简宜见好就收,朝他伸出手:“你扶我一下。”
“好。”
简宜搀着卫寒的手走出了机场大厅,刚才休息了这么一会,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但这会肯定不能表现出来,免得卫寒又板着张脸,装作不认识她。
上了车,他问:“还痛不痛?”
简宜点头:“嗯。”
“那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简宜心里一惊,连忙开口阻止。
“不用了,回家涂点药就好了,不要浪费钱。”
就这么一点点的扭伤犯不着去医院,而且她这会饿得不行,再去一趟医院检查,肯定又要折腾到很晚。
但不管她怎么说,卫寒就是不同意。
无奈之下,简宜只好坦白:“我已经好了,没事了,真的,不然待会下车我给你跑个四百米看看实力。”
卫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轻笑了声:“所以,你刚才是装的?简宜,你现在是越来越会骗人了。”
“我前两天真的崴了脚,你去问江彤就知道了,谁让你刚刚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一时心急差点摔跤了。”
卫寒正色:“脚崴了,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都不想回我消息,”简宜开始先发制人,“发消息总是半天都不回。”
卫寒没说话,她转过身悄悄观察他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跨年那天的事,他又变得沉默起来,车厢内的气氛一下凝固了。
果然,那个话题永远是禁忌。
一直到下车回到别墅,他都没再开口。
但下车那会,他没让她沾地,抱着她上楼。
她小声说:“我没事了已经。”
“地上有雪,免得冷到了。”
简宜心脏处涌过一阵暖流,她没再挣扎,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卫寒,你真好。”
卫寒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嗯了声。
晚上简宜洗完澡回到卧室,卫寒正靠在床背看书,她爬上床在他旁边坐下,随手也拿了一本书。
看了一会,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和卫寒聊天。
“你知道吗,江彤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卫寒表情一滞,翻书的手停了下来。
“她和她男朋友也是大学同学,在一起两年多了,之前感情一直都很好,我还以为他们会结婚的,没想到他们就这样分手了,上周,江彤就搬家了。”
她不过是在分享最近发生的事,但在卫寒耳里听成了暗示。
卫寒声音霎时变得紧绷,转过头看她:“所以呢,简宜,你想做什么?”
简宜懵了:“?”
这不是在聊天吗?
“我舅舅又找你了?”卫寒手里的书放到一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简宜,“还是这几天你想清楚了,后悔那天没答应他的求婚?”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简宜听得一头雾水。
“怎么可能。”
卫寒紧攥着她的手腕:“简宜,你别想、你别想和我分手,我不会同意的。”
简宜越听越懵,即便是暗示,那也该是她害怕卫寒提分手才对。
“卫寒,我想说的是在你眼里,大概我就和江彤的男朋友差不多,总是和前任藕断丝连,牵扯不清,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傅屿岸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承认我无法对他做到完全的冷漠,所以那天听到他出了车祸,我抛下江彤急着赶了过去,但这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而是他曾经帮助过我很多,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连上高中的机会都没有,早早地嫁人生子,困宥在家庭和厨房,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
我感谢他让我走出了那座大山,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开始,但我很清楚我现在对他只有感恩之情,除此之外,没有夹杂其他任何的感情,那天我已经和他把话都说清楚了,他以后不会再误会了。”
卫寒:“你是这么想的,他未必。”
简宜义正辞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就怕身也不正。”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简宜实在不解,他是怎么做到每天看着这张脸还能这么不自信的。
怎知卫寒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简宜瞪圆了眼:“谁说的。”
“你说的,”卫寒眸色暗了些,闷声说,“你说过你喜欢年纪大的。”
简宜扑哧一声笑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她随口瞎说的话,他竟然记了这么久。
“我骗你的,你也信,”简宜哭笑不得,“我现在没有喜欢的类型了,我只有喜欢的人。”
卫寒嘴角微勾:“谁?”
“明知故问。”
简宜眉眼弯弯,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这几天我好想你,但你都不理我,发消息也不回我。”
简宜难得撒娇,卫寒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要是这么容易被哄好,下次你要是还和他见面,怎么办?”
他这些天刻意装着冷漠,就是想让简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原打算再继续装个十来天的,但才回家第一天,他就忍不住了。
简宜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别生气了,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和他单独见面了。”
卫寒低头看她:“真的?”
简宜重重地点头,发起毒誓:“我要是骗你,罚我以后买彩票都中不了大奖。”
这个惩罚听上去没什么威慑力。
卫寒没好气地笑:“本来也中不了。”
“什么啊,我之前可是中过四个号码的。”
简宜拿枕头砸他,卫寒也不反抗,就这么打闹了一会,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我们公司下周就放春节假了。”
“哦。”
卫寒没什么反应。
没听懂她的暗示?不应该啊。
“那你呢,什么时候放假?”简宜戳他的肩膀,迟疑地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过年?”
不然他那么多期农业节目岂不是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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