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书，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我之间有什么矛盾也得等改日再谈。”司楠倦挡在温止皙面前，摆出一幅保护姿态。
顾思源坐在位置上不动如山：“你确定要成婚？那成婚完温公子可就要受牵连了。”
“你什么意思？”靖王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位置上坐不住了，也顾不上平日的威严，“我们靖王府一直为国为民，顾尚书可别信口雌黄。”
“是吗？靖王府是为了谁的国？谁的民啊？”顾思源不紧不慢地接过顾凡拿出的几本账本。
宾客也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一个个偃旗息鼓，静静看着这出闹剧。
司楠倦意识到事情不对，想要阻止顾思源：“顾尚书，有什么事情过了今天可与我父亲商议，今日不宜谈论这些，请恕在下待客不周。”
顾思源干脆将几本账本扔到地上，封面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些账本来源于靖王派系的那几个重臣。
“世子要不要看看这些账本再说话？”
司楠倦知道此刻不能退让，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这些又不是我靖王府的账本，与我何干？”
“可这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与靖王府的来往明细，世子真的不看看吗？”顾思源无辜地看着司楠倦，仿佛真的在为他着想。
靖王看形势不对并想拿身份压人：“顾尚书未免也太放肆了，今日是犬子大喜的日子，顾尚书这是想做什么？诬陷皇亲国戚？”
顾思源冷哼一声，拿出圣旨放到靖王面前：“自己看看，看看你皇亲国戚的身份能不能救你。”
靖王站在原地，迟迟不敢去碰那道圣旨，司楠倦却还是不相信他们会因为几本账本败了，还想狡辩，却把靖王拉住。
他们会败与账本有关又无关，这些年顾思源能容忍他们的存在，就是因为他随时可以处理掉他们。
顾思源帮着他们壮大，其实是将他们的底细都摸清了。
靖王这些年被周围的人恭维得看不清形势，现在想来自己不过是顾思源手上的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好好的婚宴，最后却是悲剧收场，宾客们渐渐散场。
“止皙，拿着这些东西，快跑，爹一把年纪了，活够了，但是你还年轻，听爹的话。”温兰庭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给温止皙便将他往外推。
“爹，你觉得顾思源要是想杀我，我能逃掉吗？没事的。”
温兰庭看着温止皙波澜不惊的脸，突然瞳孔微缩：“止皙，你……”
“司楠倦根本不是顾思源的对手，我想父亲好好的，所以就投靠了顾思源。”
温兰庭沉默了半晌：“我们止皙真的长大了。”
温止皙成长了，他可以不用担心他死后没人照顾温止皙了，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温止皙心里也不好受，要说在一起这么久没有感情是假的，司楠倦毕竟给了他一段美好的时光。
好不容易劝走温兰庭，温止皙想自己呆着静一静，却听到一阵叫唤。
“心悦止皙，心悦止皙……”
温止皙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鹦鹉被温海带了过来。
雪白的鹦鹉安安静静地呆着笼子里，温止皙以为他是饿了才叫唤，可看着食盒里头满满当当的。
“你真的会说话啊。”
“心悦止皙，心悦止皙……”
温止皙逗了好久，发现这只鹦鹉好像真的只会这一句。
看着鹦鹉无精打采的样子，温止皙打开笼子，打算放走它。
“有意思的鸟。”顾思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鹦鹉拍了拍翅膀，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放走了不可惜吗？”
温止皙只是看着鹦鹉飞走的方向：“司楠倦送的。”
“鸟确实适合天空。”顾思源关上笼子。
温止皙收回视线：“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顾思源认真想了想：“暂时没想到。”
温止皙也不强求：“如果想到了就告诉我。”
顾思源只是垂下眼眸不说话。
接下来几个月，整个大羽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之下。
准确应该说是整个大羽的官场，顾思源这次是下狠心整治不整之风，光从靖王府账本上扒出来的就有几十人，但凡贪污行贿一律处斩。
开始满朝文武都不相信，他顾思源还能杀了他们所有人不成，都是一幅大义凛然的姿态。
但顾思源用事实告诉他们可以，现在京都人人自危，都怕顾思源杀疯了，顺带着就牵连了自己。
关键顾思源每处理掉一个官员，总能找到人接管他的位置，替换上来的人个个年轻，却精明能干，百姓还巴不得多换点。
很快朝堂上近八成的面孔都换成了年轻人，温兰庭成了为数不多的老官员。
“顾思源干脆连我一块杀了得了，一帮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都敢跟我叫嚣，我这官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温止皙多年受之前的官场之风浸染，很显然不能适应新的模式。每天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和温止皙说道顾思源。
“我觉得挺好的，现在不正之风少了很多。”
“合着你爹我是不正之风啊？”
“不是，现在的局势是往好的方向在走，爹你也要学会适应。”
温兰庭没想到他胳膊肘往外拐，气得晚饭都不吃。
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被革职的消息。
一直吵着要死要活的温兰庭反而安静下来，他做了一辈子官，突然不做了，心里的落差也是不小。
温止皙也没有办法，他当初求的是父亲平安，现在温兰庭确实平平安安。
其实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温兰庭就此远离官场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也准备辞去翰林院的工作，干脆带着父亲一起回故里养老。
“你走了也好，你们一家原先与靖王亲近，万一哪天顾尚书疯起来，说不定就……”
温止皙看着赵彬有些好笑：“顾思源在你们眼中就这么可怕？”
赵彬想想初见顾思源的那个眼神就打寒颤：“可怕。”
“赵彬，听说你要正式升大学士了，恭喜。”
赵彬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你看，顾思源其实也没有多可怕，起码在他手里，真正有才能的人会受到重用。”
“嗯，止皙，当初你晒的书籍我都按内容分类好了。”
“谢谢，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温止皙看着低着头的赵彬，轻声说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赵彬抬起头，温止皙却已转身离去。
温止皙漫无目的地走在诺大的皇宫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皇宫闲逛。
“温公子。”
温止皙回头发现来人是总站在在顾思源的身后的侍从，温止皙就是不知道名字，却认得他的脸，以为是顾思源有什么事情，便问道：“尚书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顾凡本就不善言辞，见到温止皙便愈发紧张：“温公子，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怎么了？”
“不是我家大人找你，是我找你。”
温止皙有些惊讶：“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顾凡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请温公子早日离开京都。”
温止皙本来就打算离开，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凡让自己离开。
“为什么？”
“大人显然对温公子有兴趣，但大人他喜怒无常，公子继续留在京都怕是会酿成大祸。”
“多谢提醒，在下会好好考虑的。”温止皙不知道他什么目的，也不敢贸然相信。
顾凡看他不在意的样子，还想说什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总不能说自己心悦于他，所以不希望他留下来，担心他会出事吧。
一直到温止皙走远，顾凡都没有想好说辞，甚至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温止皙最终还是去了尚书房，他想辞官那就饶不开顾思源。
“你来了。”顾思源好像猜到他要来似的。
温止皙突然有些紧张：“嗯，想问问你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还没想好，怎么你怕你辞官回乡就没有机会兑现了？”
顾思源的眼神仿佛要把温止皙看穿：“总不能明天就走吧，再给我两天时间。”
“你同意我辞官了？”
“这有什么不同意，难道我还要绑着你不成？”顾思源的态度坦然，温止皙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想到第三个条件就到温府来找我。”
温止皙甚至怀疑是自己想多了，那天晚上的吻也都是梦境，可条件确确实实只剩下一个了。
温止皙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把上上下下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便静等顾思源的到来。
温兰庭看他现在有自己的主见，也没再插手他的事情，只是每天太闲了，又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总是唉声叹气。
温止皙倒是耐得住寂寞，每天养养花，练练字，时间倒也过得快。
他白天刚给院子里的池塘种上荷花，也是累了，便想着早早熄灯休息，却突然听见异动，刚起身，便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站在了床头。
温止皙被吓得动弹不得，只看着面具人慢慢揭开面具。
“顾思源？”
“是我。”
顾思源的眼里闪烁着兴奋，与平日沉着冷静的模样相差甚远。
“你想到第三个条件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