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大灯全部关掉,只留床头灯光暧|昧的小灯。


    手臂构筑出的私密空间里,林昼静的桃花眼睁成了猫瞳,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他看着险险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呼吸乱得彻底。


    言酌把少年桎梏在自己的怀中,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漂亮倔强又易碎的脸孔,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鼻尖几乎要碰上鼻尖、双手十指交错,温热的呼吸|缠|饶在一起,给人一种缠绵悱恻的错觉。


    言酌垂首覆在少年的耳边,却并未吻上去,他低低哑哑问道:“刚刚、为什么回答了‘好’?知道这时候说‘好’是什么意思么?”


    他本来只想逗逗他,他喜欢看到少年的脸孔露出鲜活的神情。


    可林昼静刚刚,哪怕脸红得快要冒气,他也偏偏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了声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好”。


    林昼静闻言微微撇了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眉眼,却露出泛红的耳朵尖——因为,在这个故事里,即使剧情怎样改变,他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炮灰,言酌他,早晚会和他真正的另一半在一起。


    他有资格去珍惜的,只有现在和言酌在一起的时光。


    这些时光是他的专属品,就连他的二叔、都抢不走。


    这或许是一种后果不堪设想的恶意自我欺骗,他的自我却甘愿沉|沦。


    林昼静依旧没有去看上方言酌滚着|烫|意的眼睛,只是有些委屈地轻轻道:“如果你不想和我做,在车里……为什么要亲我……”


    言酌蓦然睁大了眼睛,他呼吸一重,唇便擦到了少年小巧的耳垂,感受到少年的身体微微一颤,他在他耳边哑声道:“小静、张嘴。”


    林昼静一怔,无比乖巧地微微张开了唇,言酌狠重的亲吻便立时落了下来……


    “唔……”


    唇齿|交|缠|间,林昼静自言酌掌下挣脱了双手,轻轻揽在对方的脖颈上,他闭了眼睛,如献祭一般将自己的身体送进对方的怀里。


    ……


    一吻结束后,言酌却并未继续做下去,他只是无比珍惜地将少年紧紧抱进怀里。


    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充斥了整个世界,林昼静的下巴磕在青年肩上,他抬眼看看天花板,轻轻扯了扯青年的衣角,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为什么、不做下去了……”


    言酌的手重重覆在少年的后颈,他把脸埋进少年的颈窝,沙哑的声音闷闷的:“嗯……你明天、还要拍戏,舍不得。”


    林昼静眼睫轻轻颤了颤,他伸手回抱住青年的腰,闭了眼轻轻道:“哦。”


    顿了下,他又轻声问道:“今晚可以抱着我睡么?”


    之前,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但他们其实并没有睡在一起。


    一瞬沉默,放在林昼静后颈上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


    林昼静感觉到一个吻蝴蝶一般落在了他的额上,随即青年温柔又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


    ……


    一晌贪欢,夏夜如梦。


    第二天依旧是个明媚如光的好天气。林昼静与言酌很早就到了片场。


    现下虽是白昼,他们却要拍晚上的戏份。


    这天要拍亲密戏份,自然要清场。


    工作人员清场的功夫,林昼静坐在公寓外的道具石头上,认认真真地看着手里的剧本演练戏中曲河的情绪,言酌站在一旁,却只是低着头仔细地看着手机便签里的三个字:


    林昼静。


    林里凑过来瞥了一眼,差点被闪瞎狗眼,他匪夷所思地看了眼林昼静、又看了眼言酌,怎么都想不明白,他那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傲慢到仿佛要注孤生的好友、怎么就突然变成个情种了!


    言酌却并未在意林里诡异的眼神,他只是碰了碰旁边少年的肩,眉眼含笑轻轻问道:“为什么你叫林昼静?”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对他的一切感到好奇,就像走进了一座世界上最美丽最奇妙的花园,你会想触碰花园里每一颗发光的星星,总会想知道每一朵绚丽花朵的来历。


    林昼静自剧本里抬起头一怔,那一瞬间,脑海里划过一道流星般耀眼而转瞬即逝的光芒,他却怎么都抓不到。


    他总觉得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仿佛很久很久之前,有很重要的谁在什么地方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但他却莫名其妙地彻底忘掉了这件事。


    林昼静摇摇脑袋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杂念清理出去,他看向青年,认认真真回答道:“妈妈说,我出生在白天,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整个世界一片纯白寂静,所以她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大雪落在美丽的白昼里,世界一片寂静雪白,所以他叫、林昼静。


    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优雅美丽的脸,她温柔地笑着把还年幼的他抱进怀里,声音轻柔得像春天流淌的云朵,含着星光似的笑意:“寂静的大雪里,藏着下一个温暖的春天,这才是小静名字真正的含义,妈妈希望小静的人生永远充满希望。”


    即使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他从未知道过自己名字的含义,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也无比珍惜他自母亲那里得到的亲情、和这个名字无与伦比的意义。


    言酌看着少年说完后仿佛在想念谁的模样一怔,随后静静莞尔一笑,俯身轻轻抱了抱少年又放开。


    ……


    小公寓里已经清好了场,客厅的大灯关着,只留了壁台上一盏暖黄的小灯——这是这部电影中的曲河手工做出的灯,他总想让最近心情沉重的聂瑜开心哪怕一点点。


    林笙坐在沙发上,给两个人讲着戏:


    “聂瑜开始真正对曲河敞开心扉,便是在这场戏后。曲河和他上|床,一半是因为他把自己剩余不多的生命寄托在聂瑜身上,一半是因为,他可怜聂瑜。”


    “这是一场两个人都很痛苦的xing,万籁俱寂的空间里,两个很冷的人,无声地缠|绵。他们在做的时候,心理应该是,那一瞬间,他们在痛苦与煎熬里彼此相依。”


    说着他伸手指向言酌,看着他道:“这部电影露|骨镜头不多,你们半脱个上衣就好。但是,和剧本上不一样的是,你不能亲他,这场没有吻戏——”


    没有爱的xing里,不应该有吻戏。


    言酌一怔,便听林笙道:“你要咬他,咬在喉结上。”


    亲吻并不是人类排解痛苦最原始的渠道,撕咬才是。


    言酌却并未立时答应,他看向林昼静,林笙也看向光影交错里安安静静听着戏的少年,他放缓声音道:“小静,爸爸把选择权交给你,你想拍这场戏么?如果不想,我会选择别的形式。”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导演该说出来的话,却是一个父亲必须说出来的话。


    林昼静看了眼眉眼里有担忧的青年,又看向他父亲,接着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拍。”


    ……


    昏暗的冷色调公寓里亮着唯一一盏暖黄的灯光,灯光里,温暖的少年抱着那盒dvd、满眼担忧地看着他。


    喝下了那杯酒的聂瑜跌跌撞撞来到他面前,眸色迷离而冷漠,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抬起少年的下颌,冰冷死寂的眼珠既像端详着少年的脸、又仿佛在看向虚空。


    一瞬沉默后,他无言地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颊,接着那双手便开始解少年的衣扣——呼吸因着那药而滚|烫,手却凉得吓人。


    曲河身体瑟缩了下,他张了张过分苍白的唇想说什么,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那盒dvd掉在了地上,聂瑜压着他倒在那盒dvd的旁边,他轻轻褪下少年的衬衣,却张开唇、狠狠咬在少年苍白脆弱的喉结上,仿佛受伤的野|兽在发泄式地啃咬折磨着它的猎物……


    曲河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他本该依旧伸了苍白易折的腕,手指发着颤地解着青年的衣扣……


    青年眸子里满是绝望的冷光,他的牙齿还未落在少年的喉结上,“曲河”的身子却突然瑟缩了下,他身体紧绷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干净剔透的瞳仁里划过一道清晰的惧意……


    却还是强忍着走戏。


    于是“聂瑜”蓦然睁大了眼睛,他眸子里的冷意瞬间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心疼,他轻轻地笑了下,伸手碰了碰少年的脸,道:“别怕,我们不拍了。”


    说着他半坐起来,把愣住的少年拉起来,又认真将少年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好,接着便将人抱进怀里,手轻轻拍着少年的背,轻声道:“别怕,我是你的言酌。”


    林昼静一怔,把脸埋进青年怀里,没有说话。


    言酌说罢却看向机位前的林笙,微微皱了眉道:“林导,如果这场戏必须拍,至少、后期再补可以么?”


    林笙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镜头里少年眼里真实的惧意,他脱口而出道:“不、不用补,刚刚有几镜很好。”说罢他满脸严肃地看向两人,道:“或许是我考虑不周,如果残留的底线与良知足够顽强,或许人类在极度痛苦时、也可以不被兽||性支配。”


    说罢他摆摆手朝摄影师喊了停,客厅大灯打开,他看向言酌和他怀里的他儿子,沉默一瞬,他难得没把儿子自那怀抱拉起来,只是道:“你们来会议室,这镜戏要稍微改下,我们和编剧开个会。”


    说罢他看向林昼静,轻轻叹了口气,道:“小静,你很久没见到妈妈了吧?一直没和你说,这电影本子虽是编剧团队的成果,但剧本原型是你妈妈未发表的小说。等会儿我们和她开个视频会议。”


    埋在言酌怀里的林昼静一怔,蓦然睁大了眼睛。言酌看着怀里的少年眼神一软,轻轻摸了摸他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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