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响起的瞬间,艾斯迪斯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冲向蒙特尔。
蒙特尔也算是有点实力的战士,他立刻以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尽管如此,艾斯迪斯的拳头还是让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要碎了一般。
安宁丝毫没有偏袒自己弟弟的意思,第二道鼓声已经响起。
“蒙特尔,你是不是在想,【就这点力道,我能够轻松防御住】?”艾斯迪斯贴近了蒙特尔,拧出一抹张狂的笑容。
被精准地戳破心思,再加上处于下风,蒙特尔的越来越慌。明明时间才过去不到一秒,但他却感觉自己已经被折磨了很长时间。
第三道鼓声,第四道鼓声,第五道鼓声……二人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过招数拳。蒙特尔看似都接住了艾斯迪斯的拳头,实际上只是简单的防御都让他身上负伤多处。
第六道鼓声。
“因为我姐姐说的是你会在她击鼓的【第十次】倒下,”艾斯迪斯再次猛的拉近与蒙特尔的距离,贴在他的耳边欣赏着他因为痛苦和恐惧扭曲的表情,“我会让她说的一切成真。”
“你这家伙……不要小看我啊!!”蒙特尔拼命调动起浑身的力量,在空气中摩擦出火花的拳头狠狠击向艾斯迪斯。
第七道鼓声。
艾斯迪斯轻巧地一个侧身就闪过了蒙特尔拼尽全力的攻击,这个人从第一次被他攻击到后全身的节奏就都乱了。这样也配称呼自己为卡兹的朋友?也配来到姐姐面前放肆?
可笑!
艾斯迪斯的指甲掀开,十根血管针迅速探出,掐住蒙特尔的脖子和四肢将他托举到半空。
第八道鼓声。
“这,这是流法?!”蒙特尔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个野小子为什么能觉醒流法?!连他都没有觉醒!族里同年龄段的人中,不是只有卡兹拥有流法吗!
围观的人也纷纷露出错愕的神色。祭司的眼球因为震惊都快瞪出眼眶,她猛的看向卡兹,发现对方带着毫不意外的冷漠微笑注视着战斗场。
他早就认识艾斯迪斯了!
祭司快要咬碎自己的牙齿,那卡兹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艾斯迪斯拥有流法,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见过安宁了吗?!
第九道鼓声。
“记住我的炎之流法!以后谁胆敢找我姐姐麻烦,就是你这样的下场!!!”艾斯迪斯洪亮的声音响彻这片空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十道鼓声。
已经被高温烤到冒烟、彻底失去意识的蒙特尔被扔到了地上,与鼓声一起发出“砰”的巨响。
众人爆发出剧烈的欢呼。
“战士艾斯迪斯!战士艾斯迪斯!战士艾斯迪斯!!”
没有人关心蒙特尔,大家都被艾斯迪斯战斗的英姿吸引。从前蒙特尔能打败他们中的一些人,也有一批追随者。但今天,蒙特尔在艾斯迪斯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因此他们又一边倒向尊崇艾斯迪斯,大家都只会追寻更强大的存在。
艾斯迪斯走到安宁面前,小山一样的身体在少女面前伏下,单膝跪地,双手捧上蒙特尔的一缕断发。
在这样的战斗中,断发如断颈。
“姐姐,以你荣誉为名的战斗以你的命令结束,现在,我将胜利献给你。”
“做得好,艾斯迪斯。”
火焰在安宁身后燃烧着,逆光让她的气势更加强大。她像女王一样在上首注视着胜利的战士以及他带回的战利品,举手投足间都是浑然天成的高傲。她轻轻的一句落下了判决:“将它烧掉吧,我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遵命。”
在柱族的战斗中,扯下头发已是对另一方极大的羞辱。而烧掉那缕断发,更是彻头彻尾的蔑视。
族人们忍不住打量着安宁。那个曾经被抛弃被嘲笑的疯子,现在却可以如此轻易踩下一个人的骄傲。
她的身形如此纤弱,与所有柱族格格不入,像一颗洁白圆润的珍珠混入尖锐的灰色岩石碎块中。她的面容透着病态的美感,与她的冷漠和高傲融为一体,更令人心驰神往。
她还和数年前一样,毫不被他人影响,自顾自地说这她自己的话!
这才是最让祭司痛恨的。
安宁凭什么做出这样一副姿态?强大的是艾斯迪斯又不是她,打败蒙特尔的也不是她!如果没有艾斯迪斯,她不就还是一个任人嘲讽的病秧子?
早知道艾斯迪斯拥有这样的天赋……她才不会把他交给安宁抚养!祭司握紧法杖,她本来以为,这对姐弟都会是被太阳神抛弃的废物。
祭司的眼睛扫过蒙特尔,她要想一些别的办法……总之,她一定不能允许安宁这样侮辱柱族全体的存在继续这样耀武扬威!
“卡兹大人,你要过去和艾斯迪斯比一比吗?”泰帕克凑到卡兹身边,刚才的战斗令他浑身燥动。
卡兹不屑于这种会被战斗本能支配的人。在他看来,凡是出手必有意义,而单纯为战斗而战斗非常无趣。
在此刻,比起发泄所谓的战斗欲望,更令卡兹热血沸腾的是在人群中各种声音和各种目光中不为所动的安宁。
在人前,是一朵傲慢又刺人的小白花。
可是他见过小白花柔软下来落泪的样子,他见过小白花可爱地缩成一团的样子,他见过小白花真正把人放在眼中笑起来的样子。
这一切令他沉迷、上瘾。
浑身的血液向一处流去,卡兹将手中的冷酒一饮而尽,却没有尝出任何味道。舌尖无意识地扫过唇角,仍然干渴难耐。
他疯狂地想要拥有这朵小白花。
想把她抱在怀里,想听她一声声喊自己的名字,想与她热烈地拥吻,将她的声音悉数吞入。
卡兹甚至有些嫉妒艾斯迪斯,他也想被安宁那样命令着,被她注视着自己为她战斗的模样,然后把胜利的果实捧到她面前,来换得她的垂怜。
先前他从来不讲蒙特尔这样的人放在眼里,竟然能出现这样的事。卡兹有些懊恼,那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懊恼。他不想让安宁被这样人挑衅,这一切都背离他的想法。
他要在这件事后,好好给族里的其他人敲敲警钟。
艾斯迪斯的流法只需一瞬就将蒙特尔的断发燃烧殆尽。他站起身走到安宁身后,等待她发话。
“我们走吧,艾斯迪斯。”安宁将那根还在滴血的骨头扔掉,“我不想待下去了。”
“好的姐姐。”艾斯迪斯立刻为她系上披风。
安宁回头向卡兹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很满意卡兹听了她的话没有强出头,也注意到了卡兹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了自己附近,防止有别人趁艾斯迪斯不在她身边伤害她。
她对善意和恶意都十分敏感。
安宁将这份感动记在心里,带着艾斯迪斯转身离去。
重新回到地面,新月还挂在天上。从远方的树林传来鹰啼,阿布在他们走出黄金筑成的祭祀大殿后立刻飞了过来。
安宁伸出胳膊,阿布看到上面的鲜血,焦急地叫着,不敢在上面落脚。
“这不是我的血。”安宁摸了摸它的头,阿布察觉到她的疲惫,轻轻地落在她的胳膊上后,用软软的头蹭着她的手心,希望能用这个方式让主人开心。
艾斯迪斯再次将安宁背起来,他清晰地感觉到安宁状态有些不对劲。阿布这次也没有飞到高空,而是在周围陪伴着他们,以及警戒四周的动静。
“怎么了,姐姐?”艾斯迪斯担忧地问。
安宁把艾斯迪斯搂得更紧些,将头埋得更低。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艾斯迪斯感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伴从他的肩膀上流下,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带着一股药香。
“姐姐?姐姐?!!”艾斯迪斯的声音都在颤抖,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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