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西门大官人在北宋末年 > 96. 公审权奸 一颗颗头颅散落
    对于今日的公开审判,大多数百姓都抱着看热闹的好奇心态。


    毕竟让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去审判官员相公们的善恶功过,以前可从未听过,开天辟地头一桩的新鲜事定要去瞧瞧!


    而有一部分识字读书的开智人士,则是存着审视的心思,想通过今日公审权奸一事,掂量掂量盐军这支义军。


    盐军首领西门大官人,原本不过商贾之流,谄应蔡京才得拜官身。


    但为官后,却又官声斐然,屡为百姓申冤。


    且沧州这两年治安和平,匪盗绝迹,也全赖其盐场护卫队剿匪。


    因此,盐军的首领西门大官人究竟是正义无私,还是虚伪奸诈,得亲眼见证过才确定。


    今日公审,便是很好的机会。


    而也有不在少数的百姓,是作为苦主来参加这场公审,期盼求得一个有仇报仇的公道。


    作为一州治所的清池县,菜市场相较更宽敞,且菜市口还有高台、高楼,只是今日无论平地上,抑或楼台之上,都挤满了人。


    摩肩接踵,挥袖如云,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头。


    交头接耳,热闹喧哄,气氛克制又热烈。


    当然,盐军毕竟是义军(反军),大多数百姓谨慎又胆小,并没有来围观这份热闹。


    要是清池县的男女老少都来围观,菜市场再大也装不下。


    而能来瞧热闹的,要么天性好奇外向,要么有所目的,这些人看了回去,必然会向乡邻亲戚讲述,西门卿想要宣传盐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西门卿坐在专门搭建的一丈高台上,望着下面平地和前方楼台上的百姓,觉得人数刚刚好。


    少了冷清,多了生乱。


    吴用抬头看看日头,提醒道:“知州,时辰已到。”


    自讨奸楔文广发天下后,盐军上下私下有时还会喊西门卿大官人,可在外面都已改口称呼他‘知州’。


    西门卿整衣起身,往前走出十来步,来到高台边缘以便让百姓们能看到。


    此时在百姓眼中,便见身量昂藏、魁伟威武的一个人物,龙骧虎步来到台边。


    只见一身藏青色滚白毛边的大氅罩身,脚上一双翘尖窄帮皮靴,端的是衬得人无比气势磅礴!


    “诸位清池县百姓,某乃西门卿——沧州知州兼山东提刑所掌刑千户,并盐军首领。”


    一个照面,先自称他是沧州知州、再是提刑所千户,最后才是盐军首领。


    高坐楼台之上的开智人士,听到此处,心中抵触未必消除——毕竟对方行了反贼之举,却也有所缓和。


    虽行径鲁莽了些,到底还是自居圣宋朝臣。


    而百姓们就不知道那些弯弯绕了,甚至听到西门卿的自我介绍,甚至真的以为他是朝廷新任的知州。


    西门卿继续道:“某今日何至于此?实乃权奸朱勔逼迫,绝三万盐民子孙百代之生计,为求生路、为子孙计,方奋勇而起!”


    西门大官人揭竿而起的前因后果,早已传遍街头巷尾,不必西门卿多说,都已经知道。


    此时再提起,台下贫苦百姓依旧感同身受:我一生苦也便苦了,可叫我子孙百代都受苦,未免就太狠毒了!


    西门卿只打算简单交代一下,“昔日盐军聚义之时,我等便定下举事目标——也是举事方略:除权奸,救万民!”


    “今日,便到了约定的由百姓公开审判县中官吏和富户,是否为权奸之日。”


    那么要怎么审判呢?


    难道像听说来的横海军那般,蒙眼背对,由百姓站队以决生死?


    如此方法,恐怕不妥。


    高坐菜市口楼台上观望的一些有见识人士,想事情要更周全细腻。


    “至于如何审判?少数服从多数,多数百姓站性善、言有功,便算其是好官,反之则是权奸?——这般必然是不行的。”


    西门卿目光四顾,收回后才道:“假使有一名官员,他不贪不酷、行事公正,令治下百姓衣食富足,但他却有好色的毛病,强抢过一良家妇女并致其家破人亡。”


    “今日公开审判,百姓都站该官是好官,只这名妇女欲让其偿命站该官是权奸,那该如何判决?”


    楼台之上的人交头接耳。


    确实如此,就是可能会遇到这类情况。这西门大官人思虑尚算周全。


    而此时人群之中,就确有一位老农,听闻此言,真是咬牙切齿又眼含浊泪。


    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看上去有些神经质:“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不论我说什么,旁人都不信,都说是好官,是好官!可那是我亲孙孙啊,是我亲身经历,是我亲眼所见啊!”


    台上的西门卿没有听到淹没在人群中老农的痛诉,继续说到:“因此,我们在多番商议后,决定这样审判:


    想必各位来时也发现了,脚下地上涂着红、白或绿的颜色。在审判时,其中红色为认可其为权奸,白色为弃权——不知其善恶功过,绿色则是认可其为好官。


    审判中,若红色区域的人数大于绿色,则为权奸。被审判者可以辩驳、对质。


    如某先前所说,若绿色区域人数大于红色,并不能就视其为好官。而是由红色区域中百姓上前状告,再论其罪责。”


    “话不多说,我们这就开始。”西门卿不多赘述。


    楼台之中的人见此,倒有人颇感意外:这西门知州,竟然不多说些慷慨激昂的话语,也好收揽人心啊。


    也有那聪明通透的人,则明白:千言不如一行,煽动人心的辞藻终究只是下策,若他今日能做的让百姓满意,何必多说,民心自会尽归。


    遇人犯众多的大案时,从小卒子开审更易突破。因为他们活动轨迹更频繁和接地气,人证相对更多,且心态也更不稳定,容易攻破。


    西门卿接过吴用递过来的名册,找出一个人名,扬声洪亮道:“带清池县原都头、赵小磊!”


    有甲胄朴刀武装齐全的盐军精锐四名出动,因未审判,善恶功过未有定论,并没有将人捆绑拘押,只是四面围困、隐隐挟制着走上台。


    赵小磊作为第一个被公审的县中官员,自然有其代表性。


    西门卿只扫过一眼,就再未多给眼神,只是大声道:“审判开始!若受过赵小磊剥削搜刮,又或其人德性败坏,坏事做尽,认可其为欺民霸民的权奸,站红色区域!”


    “若受过其帮助,又或其履行职责时公正无私,品性纯良,是爱民为民的好官,站绿色区域!”


    “若不知其为官为人,站白色区域!”


    未等西门卿说完,在说到什么情况可站红色区域时,台下百姓们就开始涌动起来!


    原本的红色区域还罢,基本都稳定地站在原地,而原本的绿色区域涌动最猛,白色其次,却都纷纷往红色区域涌去!


    到最后,红色区域挤挤挨挨都站不下了,许多百姓们也还往里挤,可见恨欲其死的决心!


    半刻钟过去,红色区域人满为患,白色区域稀稀拉拉,绿色区域寥寥几人。


    秦桧都还有几个好友,绿色区域有几人也不稀奇。


    结果已经很明显,西门卿转头看向赵小磊,“可要与红色区域中的人对质?”


    百姓并非令行禁止的护卫队,此时西门卿在问赵小磊,台下就已有人高喊:


    “赵小磊巡逻时,强抢我父竹炭,我父不给,便殴打我父昏迷,最终在雪地冻死!”


    “赵小磊闯店抢我丝绸三匹,又殴打店小二致残!”


    “赵小磊骑马践踏农田,毁我田中庄稼!”


    “我娘年老,走在街上,贼厮嫌我娘走得慢,背后一脚踹飞,使我娘回到家中三日不到就伤重身死!”


    ……


    罪行累累,竟难以一一听清!


    选择第一个公开审判赵小磊,自然有所考量,毕竟他太具代表性。


    不仅罪行累累,且……


    赵小磊:“无需对质!不过是风水轮流转,卑贱小民、狡诈贱商得势而已!”


    在他眼中,台下百姓卑贱,台上西门卿是贱籍商人,小人得势而已!


    且赵小磊嘴硬是个硬骨头,孤身一人又无家累。


    西门卿不过是拿他开刀,震慑鬼魅而已,一个工具人,不用和他多费口舌,“这些罪,你认与不认?”


    “认又如何!”赵小磊脑袋一抻,往西门卿方向一顶,被四名护卫押住。


    明明作恶多端,竟一副悍不畏死的好汉模样。


    “认了,自然就认了。”西门卿转头面向台下百姓,“虽然赵小磊罪不可赦,理应凌迟,但今日时间紧急,便给他一个痛快了。”


    “赵小磊,自认其罪累累,判决家财充公,即刻问斩!”


    说完一挥手,四名护卫将赵小磊压下去,又押上隔壁专门行刑的三尺平台。


    上面早有一身材壮硕的护卫充作刽子手,双手把持精钢大刀,赵小磊被压着跪倒在其面前以后。


    果断扬起大砍刀,毫不犹豫地斩下!


    “噗!”


    一颗头颅落下,咕噜噜滚了几圈,无头的颈项上血液喷洒。


    轰!


    台下人群像是被惊雷击中,一时震在原地!


    竟没多争辩不休,果断如厮,说斩就斩了?


    但随即又纷纷高喊:“好!杀得好!”


    “杀得好!”


    “除权奸!”


    “除权奸!”……


    等百姓们喊了片刻,宣泄过情绪,审判才继续。


    “带清池县原典吏、钱盛!”


    ……


    “钱盛,典吏其职本应缉盗拿贼、问案囚狱,却勾结盗贼、劫掠乡里,使盗贼屠尽一村,并劫杀过道行旅二十三人。判家财充公,即刻问斩!”


    “带清池县原阴阳生、孙邈!”


    ……


    “孙邈,利用职务之便行骗县中,侵占钱财、妇女,使女婴溺死者数十,使男婴丢弃于道者数十,使青壮被逼自绝者三人。判家财充公,即刻问斩!”


    “带清池县原仵作、李四二!”


    ……


    “……判家财充公,即刻问斩!”


    “带清池县原捕快、郑大松!”


    ……


    “……即刻问斩!”


    “……即刻问斩!”


    ……


    菜市口的行刑台上,一颗颗头颅散落,血水漫过台面,哗啦啦流成血帘。


    楼台之上已有人蹙紧眉头,悲悯众生:虽罪有应得,但杀性未免太大,饶人一命又如何,何必徒增杀孽?


    也有恩怨分明者,觉得目前个个都按罪当诛。


    但也开始担心:如此血腥暴戾的氛围,不可过久,否则易移了人之心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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