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水浒]潘金莲今天也在自救 > 14、初次相亲感觉好
    金莲本以为赵大婶说要替她打听那李家侄子只是说说的,谁知不过一月有余便有了消息。


    原来赵大婶酿酒的手艺极好,便与丈夫在前面开了一间酒肆,专供县里的人往来沽酒吃。赵大婶育有一儿一女,女儿的年纪只比金莲略大些,故而心中对金莲颇为怜爱。自那日回去后,她便上了心,托丈夫与酒客打听一二。


    赵大婶的丈夫亦姓赵,与赵大婶原是表兄妹,自小青梅竹马,长成之后便自然而然地成了亲,二十余年恩爱如初。当下他听了妻子说的话便应承了下来:“是该打听打听。现如今那武家就只大郎和金莲两个,并无长辈在旁,若是不留心,怕这两兄妹的婚事都得耽搁了。”


    赵大婶深以为然:“谁说不是呢,金莲年纪也不小了,身世又那样不好,怕是吃过不少苦头。日后若碰不上个良人,她这辈子哪还有什么盼头。”


    “嗯,不过她既知那李家侄子是做什么的,便不难寻着,总归县里也没多少医馆药铺,不多时便应当有消息。”


    如此,赵大叔便在与酒客的攀谈中多说了一两句。那酒客有相熟的,也答应帮忙代为打听,果然旬月之间便有了消息。


    “听我那口子说,那李家大郎名叫李三合,在城北开了家药铺,身世与你说的十分相像。只是前日他去外地采办药材了,要些时候才能回来。待他回来后我再让我那口子去问问,看他是不是在清河县有个姑妈,若是有,便八九不离十了。”


    金莲没想到赵大婶竟如此热心,十分感激:“既如此也不急在一时,待那李大郎回来再问清楚的好。不过成与不成,金莲都在这谢过婶子了。”


    说罢,她深深地福了福。


    “这算什么,也值得你这样谢?”赵大婶忙把她扶起来,拍拍她的手,“待这桩好事成了,你再谢我也不迟啊。”


    金莲微红着脸点点头,之后又做了些鞋垫头巾之类的送给赵大婶不提。赵大婶虽不在意这些,可到底心里熨帖,两家的关系便愈发亲厚了。金莲又将此事说与武大郎听,武大郎自无有不喜,还催促着要看看那李三合什么模样。


    于是金莲便安下心来,只等那李三合回来罢了。


    然而她没想到,她这一等就是两月。


    九月的金风卷起满地黄叶,金莲将冬衣从箱子中拿出来,挂到院子中晾晒的那一天,李三合踏进了阳谷县的大门。


    他去南方办货两月有余,好容易回来让伙计安置好,还未等歇息,第二日清晨开张不久便有人早早地上门来了。


    他那时正在后面算账,忽见伙计说有人要见他,初时还以为是生意上的伙伴,谁知一掀帘子,却见一四十岁上下的大叔正站在柜台前,见他出来了忙笑意盈盈地迎上前来:“想必这位就是李相公吧。”


    李三合上下打量了来人两眼,瞧着面生,便赔笑着拱手问道:“恕我眼拙,不知这位是……”


    “怨不得李相公不认得,我是城南赵家酒肆里的掌柜的,单名一个单字。”


    “哦,原来是赵大叔。”李三合虽不识得他,可面上的笑却半分不减。他将赵大叔请进后面,分宾主坐了,又让伙计上了茶,这才开口问道:“不知赵大叔此来有何见教啊?”


    赵单见这小伙子身材颀长,面容方正,虽称不上俊美,可模样也不差,心中先放心了几分。他并未先将金莲之事说出来,而是旁敲侧击道:“我一个粗人,哪有什么见教。不过是近日有个从清河县回来的亲戚,说在那有个姓李的妇人托她给阳谷县的侄子捎个口信。”


    “可我那亲戚也是个不记事的,竟忘了她那侄子的名姓,只记得他开了间药铺。我多方打听,这才打听到李相公这,想问问李相公在清河县是否还有亲人。若不是,我好再到他处找去。”


    李三合父母双亡,就剩姑姑这一门亲了,听赵单这么一说立时反应过来,颔首道:“大叔说的怕正是我。我姑姑多年前嫁到了清河县的一户人家,还时常给我来信呢。”


    说罢,他又将他姑姑的模样及其夫家的姓氏说了出来。赵单一听,见和金莲所说的相差无几,便知是找对人了,顿时心中一喜。他也不再耽搁,立时将金莲的情况讲了出来。


    原来当初那李大婶答应了金莲后便给李三合去了信,只是路途遥远又恰逢他出门去了,待到他回来看到后已将近过年,便只好年后回信,于是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纵然好事未成,可他对姑姑所说之事还是放在了心上,当下一听便露出恍然之色:“竟有这番缘故。按大叔所说,潘姑娘现在阳谷县?”


    “正是,她家只她和她兄长,再无旁人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说人家姑娘什么,李相公若有意,不妨到小店来。我让拙荆将她带来,你们二人见上一面,成与不成的,总是个缘分不是?”


    李三合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只是为着铺子一直没抽出空来筹办自己的终生大事,之前媒婆给说的几个也不尽如人意,故而始终拖着。他寻思姑姑疼他,又眼光极好,她说这姑娘不错便应当是不错的,如今既有这样的缘分,也不妨试上一试,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那晚辈便后日去拜访,到时还望大叔多多照顾。”


    “那我就在家等着李相公了。”


    赵单见事成了,自然欣喜非常,与李三合告别之后便回家与妻子说明了此事。赵大婶得了准信亦高兴不已,第二日一早便去金莲家告知了她这个好消息。


    不说赵大婶如何劝服金莲,李三合那日送走了赵单后便准备起来。因只是和姑娘见一面,也不必备什么重礼,他便只买了几样糕点吃食,包了几包好茶叶,权作送与赵单的谢礼,另把自己从头到脚拾掇了一番,衣裳鞋袜都换成了新的,只想给人家姑娘留个好印象罢了。


    到了约定之日,李三合便提着东西上门了。赵单正在柜台后打算盘,见他来了忙转了出来。李三合也不怯场,将礼物奉上后寒暄了几句,便随着他进入了后面。


    深蓝的帘子一掀开,便有一个年长的妇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站了起来。秋日还算单薄的衣裳衬出她那窈窕的身形,只见那女子眉如柳叶,目似含露,正半低着头,如仕女图中走出的一般。


    李三合自认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人了,却仍不由怔了佂。金莲见他立在那里不动,先福了福身:“妾身潘氏,见过李相公。”


    她这一出声,李三合便回过神来,忙回了礼:“姑娘妆安,在下李三合。”


    双方互相见了礼之后便又不说话了。赵大婶是过来人,知道这俩人见面定有话说,便拍了拍金莲的手,笑道:“前面事忙,我就不陪你了。你有事便唤我,我听得见的。”


    金莲点点头,看着赵大婶拉着丈夫去了前面。屋中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沉默的气氛在不大的房间中蔓延开来。往日能说会道的李三合此时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了,只局促地在衣裳上摸了摸手心的汗,稍稍比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坐。”


    金莲微一点头,便在桌前坐了下来。屋中只这一张圆桌,金莲与李三合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先开口。


    此生依旧继承了社恐属性的金莲觉得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硬着头皮给李三合斟了一杯茶:“李相公一路奔波归来,未曾好好休息便应了赵大叔,真是辛苦了。”


    “姑娘言重了,在下往日当学徒时便时常跟着师父走南闯北,早已习惯了。”开了个头,李三合的话便顺了许多,“说句唐突的话,姑姑曾写信来提及姑娘,说姑娘无一处不好,我那时心中便存了一丝好奇,希望一见。只是路途遥远,还未等我前去看望姑姑,不想姑娘就来了。”


    “李大婶真是过奖了,妾身草芥之身,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夸奖。”金莲红唇微弯,如春日的花儿般映得整个屋子都明媚起来,“倒是李相公见识过不少场面,比妾身好的女子定然不知几何。”


    本是普通的一句话,李三合听了却忽的有些激动,连说话都结巴起来:“姑娘万不要这样想。在……在下出门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便知这世……世上大抵没有相同的事物。叶子尚且如此,人更不必说了。”


    “且在下出门……出门在外,都只与药材商打交道,从不去是非之地应酬,这个姑娘大可放心。嗯……还有,还有就是这人从来各有各的性子,没有哪种好哪种不好的……”


    金莲愣愣地看着他在那语无伦次,有时说错了还懊悔得直皱眉头,和个孩子似的急出了一头汗,不由“噗嗤”笑了出来。她这么一笑,李三合更窘迫了,连耳根都泛起了红色。


    “李相公不必解释,金莲明白。”


    金莲觉得这人真有意思,略说两句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只得拿了个果子掩住唇边的笑意:“妾身只是觉得李相公见多识广,想听听外面的见闻罢了。”


    “哦,是……是在下误解姑娘了。”李三合这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又给自己续了杯茶来缓和气氛,“也难怪姑娘有此一问,在下当初随师父踏出这阳谷县之前,也不曾想过外面的风光会是怎样的……”


    许是金莲温婉的声音安抚了他忐忑的心情,许是胸中的见闻真个让他感慨颇多,李三合桌下紧握的手渐渐松了开来,面对着金莲开始侃侃而谈。金莲捧着茶杯,注视着他谈及此事时那发亮的双目,有些意外这李三合的心性。


    她本以为出去见过世面不知和多少商人打过交道、去过多少饭馆酒楼甚至青楼楚馆的人面对她最少该是个游刃有余以致于有些油嘴滑舌的人,故而拿三/两言语试探了下,谁知却试出这么个结果。


    若不是装的,那这个李三合倒真是有些单纯了。


    “姑娘别看我这样像是不成器一般,其实……其实我在外面也不这样。”


    仿佛是看穿了金莲的心思,李三合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想必姑娘也知道,我少时没了父亲,后来母亲也走了,只有个姑姑还远在他乡。便冲这一条,就担个克亲的名声,好人家的姑娘便都退避三舍了。也就姑娘不嫌弃肯与我说上两句话,以后若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姑娘但开口无妨。”


    谁知金莲闻言却敛了笑容,正色道:“李相公可莫要说这话。若说身世,我又何尝不是孤苦无依呢?若非大哥,我也就是个飘萍,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且李大婶应当在信中与相公说过,我原在清河县的张员外家做过丫鬟。可今日李相公仍肯来此相见,想必是不嫌我身份低微的。相公既不嫌弃我,我又如何会在意那劳什子名声?李相公再这样说,可羞煞我了。”


    “不不不,在下绝无说姑娘的意思……在下,在下只是思及过往,有感而发而已……”


    李三合觉得自己这张嘴关键时候真是越描越黑,到最后索性闭口不言了。金莲见他这样又忍不住笑了一阵,才将话题岔到别的地方去。


    外间的赵大婶听着里头隐隐的笑声,拿手肘碰了碰正送客人出门回来的丈夫:“你说的还真是,这小伙子可真不错。”


    “那可不,娘子交代的事我敢不办好吗?”赵单瞧着旁若无人,凑到妻子耳边,“我可是提前跟李家的街坊打听了,都说这小伙子人精神,品性也正,从不沾染什么。要不是咱家闺女已有了婆家,我都想自个儿留下来当女婿了!”


    “你盘算得倒好,可见是人家金莲有福气嘞!”


    赵大婶嗔了丈夫一眼,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又去酒房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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