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动听

    「啊眠眠是眠眠啊!!」

    「他竟然会弹钢琴!」

    「这手法绝对专业学过。」

    「他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十几秒的前奏结束,琴声伴随动听的歌声,嘉宾被姜恩眠吸引,弹幕却炸翻了天。

    「卧槽他还会唱歌!」

    「好干净的嗓音。」

    「演戏弹钢琴还会唱歌!」

    「好听,姐妹们求歌名!!」

    「感觉歌词内容有点特别。」

    「都是老秦的电影角色啊!」

    「眠眠给老秦的生日礼物,是一首跟他相关的歌?」

    姜恩眠看过秦悠亦的所有电影,也清楚每个角色的心理和成长曲线。

    当得知要送礼物给秦悠亦的时候,姜恩眠就有种特别的反馈,这些角色,突然变成了旋律,回荡在脑海中。

    「我要哭了,写的真好。」

    「歌词太懂老秦了。」

    「会是眠眠写的吧?」

    「网上有吗,想单曲循环。」

    动听的歌曲,伴随钢琴声结束。灯光一并点亮,可姜恩眠所在的方位,依旧光芒四射。

    姜恩眠的手放在钢琴上,他的紧张依旧没有消融。

    十分钟前,姜恩眠以为要搞砸了秦悠亦的生日会。

    练琴过于投入的他遗忘了时间,等他发现时,手机有上百条未接电话,姜恩眠急匆匆往宴会厅赶,却被导演拦下。

    按照导演的意思,既然迟到,不如将错就错,把失误转换成惊喜。

    原本歌准备的就很匆忙,外加姜恩眠要在熄灯的时候,偷偷来到钢琴边,在黑暗中盲弹几秒。

    他对曲子没那么熟,钢琴也有好几个月不弹了,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好在一切是最好的结果。

    姜恩眠合上琴盖,掏出包装精美的MP3,他来到秦悠亦面前,“秦老师,生日快乐。这是我人生中写的第一首歌,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随时拿来听。”

    「啊啊真的是他写的?」

    「姜恩眠你是我的神!」

    以前,秦悠亦觉得过生日矫情又无聊,但今天的经历让他毕生难忘。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特别的人。他能看懂自己的电影,还会亲自写他喜欢的歌。

    秦悠亦接过MP3,塞进兜里。

    趁所有人没注意,他拽住姜恩眠的胳膊,一把拉进怀里,厚实的大手在纤瘦的后背拼命拍,“姜恩眠,谢谢!”

    “真心感谢!”

    「靠!!你放手啊混蛋!」

    「啊啊轻点,要命了!!!」

    「我他妈以为他开窍了!」

    「老秦你做个人行不行?」

    「这三下,命都拍出来了!」

    「他当在拍武侠电影吗?」

    「和老秦搞对象太危险了。」

    「他就适合单身一辈子。」

    「你这一掌,拍下去的是你岌岌可危的爱情啊!」

    “好了,准备吃饭吧。”柳清辉离他们最近,在秦悠亦即将拍向第三掌时,他提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大家都饿了。”

    「还是柳医生情商高。」

    「老秦但凡有柳医生1/10。」

    柳清辉把姜恩眠带过来,坐在自己旁边,姜恩眠另一边是苏言。

    姜恩眠后背还有点隐隐作痛,他凑近苏言,低声对他说:“我刚才唱的还行吗?”

    这些嘉宾里,唯一听过姜恩眠唱长歌的只有苏言,理论上,他是给自己投资第一张专辑的人,在姜恩眠心里,有点小老板的意味。

    苏言捧着啤酒杯,“嗯,好听。”

    是苏言听过的,最动人的声音。他端起啤酒杯一口气喝光。

    在此之前,苏言不认为自己是小气的人,不论是以前在街头当小霸王,还是在网吧当网管,或者是现在,作为站队的队长,他的底线只有奶奶,只要不惹他奶奶,也不故意招惹他,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今天,姜恩眠当着众人的面唱歌时,苏言知道自己嫉妒了、烦躁了、懊恼了。

    他曾以为自己和姜恩眠之间,靠着姜恩眠的妈妈、靠着奶奶、靠着小毛球,能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可以在节目以外的时间,每天见到姜恩眠,陪他照顾猫,吃他亲手做的饭,甚至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听他唱只有自己和奶奶才能听到的歌。

    但在今天,这份权利变成所有人都能拥有的权利;他喜欢的人,也变成了所有人都能喜欢的对象,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有极强的危机。

    *

    中心医院。

    晚饭后,姜恩眠的妈妈沈萍,坐在苏奶奶床边的揉软沙发,两个人磕着瓜子,正在看央视八点档的民国爱情剧。

    苏奶奶剥开橘子,递给她一半,再三试探沈萍的眼神,“当演员可真不错,能上电视,还能挣钱。”

    沈萍嘴角上扬了几秒又落下来,“您能看到的,都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还有好多默默无闻、奋斗在底层的小演员,他们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唉,小萍啊,你也别瞒了,眠眠都告诉我了,他根本没在厂子里上班,他其实是个演员。”

    对方的话出乎沈萍的意料,再此之前,姜恩眠从不和任何人说他的真正职业。

    “看来这孩子是真信任你,就我们家巷子里那些老邻居,到现在都不知道。”

    当初姜恩眠想走演员这条路,沈萍和姜父都不太支持,倒不是嫌他异想天开,只是担心这圈子鱼目混杂,怕他受委屈,想他找份稳定工作,平安健康就好。

    后来他们见姜恩眠是真喜欢,也是真执著,又怎么舍得反对。只要他不放弃,哪怕再难,当父母的都愿意全力支持。

    但沈萍想不通,他家眠眠到底比别人差到哪,为什么努力三年,连个出演配角的机会都得不到。

    “你瞧我这记性,忘了您家小言也是干这个的,俩孩子不容易。”沈萍语重心长,“咱们当家长的,多给点鼓励吧。”

    “哎哟,小萍啊,看来你还不知道呢。”苏奶奶笑出鱼尾纹,“我孙子和眠眠不在一个单位,他是打电子游戏的,是那个叫什么绝什么求生,全世界第一名。”

    沈萍愣住,“他不是演员?”

    “不是,眠眠是怕我不高兴,跟那臭小子一块瞒我的。”苏奶奶满脸宠爱,“前段时间,眠眠领我去看了小言的比赛,我全知道了。”

    沈萍后知后觉,“这俩孩子瞒得真严实,我都不知道。”

    “要不他俩好呢。”苏奶奶眯着眼。

    沈萍了解不多,但大概知道,电竞游戏能打的好,不论是收益、身份还是地位,都不是一般人的水平,“您家小言真不赖,孝顺又能挣钱,你这后半辈子好好享福吧。”

    “哎呦,独自享福哪有一起享福舒服,他一年挣那么多也花不完,他就想多找个人孝敬。”苏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靠近沈萍耳边,“小萍啊,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你知道眠眠和小言是怎么认识的吗?”

    “他们不是同……”沈萍卡住,如果眠眠和苏言不是同事,她还真不清楚了。

    苏奶奶靠得更近,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他俩啊,是在相亲节目上认识的。”

    沈萍惊掉下巴,“相亲?”

    姜恩眠从小因长相出众,没少被人惦记喜欢,特别是高中那会儿,偷偷往他书包里塞情书,或者尾随他回家的不在少数。但他从小很乖,除了读书也不想其他事,哪怕已经二十四岁,都毫无这方面经历。

    可作为父母,沈萍是着急的,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她也希望儿子能找到好归宿。

    之前沈萍和他提过几次,可姜恩眠的心思除了工作就是她的身体,根本没那方面想法。

    怎么突然背着他们,上了相亲节目。

    “小言说的,他俩就是在那个节目上认识的。”苏奶奶咳嗽两声,意味深长,“这俩孩子啊,在节目里和私下都好得不行。”

    沈萍不禁怀疑,“那他俩现在是……?”

    “还没完全定下来。”苏奶奶把她拉到床边,“但他俩的黏糊劲儿,你也该想到了吧。要不眠眠干啥对我这么上心,还不是爱屋及乌。”

    沈萍以为儿子就是心地善良,才会对苏奶奶格外关心,“哎,我这当妈的不够格,之前是真没发现。”

    苏奶奶紧张试探,“小萍啊,你觉得我们家小言怎么样?”

    “小言是好孩子,长得帅,还能挣钱,又知道孝顺。”沈萍犹豫,“就是这年龄小了点。”

    沈萍起初没往那方面想,主要就是苏言才十九岁,她真没料到,自己儿子会喜欢这种年轻类型的。

    “哎哟,小萍啊,你这就是给我上眼药了。我们小言虽然年龄不大,但有出息,还能挣大钱。”苏奶奶拉下脸,“你出去打听打听,在他们那个圈子,谁不知道我孙子的名字?再问问你身边,哪个孩子十九岁就能这么有本事的?顶好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

    苏奶奶越来越急,“还是,你接受不了俩男孩搞对象的事?”

    “苏姨,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萍急忙安慰,“苏言这孩子不错,我挺喜欢的。同性婚姻都合法好些年了,我和他爸也不是古板的人,我俩就一个想法,眠眠能过得幸福,找个真心对他好的人,我们就知足了。”

    “你瞧瞧,咱不是想一块去了嘛。”苏奶奶嘴角飞上了天,“我们家小言啊,就想找个眠眠这样的过日子。你放心,小言绝对不会辜负眠眠的。”

    苏奶奶乘胜追击,“现在亲家找不好都是麻烦事,咱们就不用担心,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眠眠,比瞧自家孙子还顺眼,眠眠进了我们家,得宠成大宝贝儿。”

    今天的事虽然荒唐,但苏奶奶的话就像颗定心丸,沈萍点头,“只要孩子们幸福,咱们当家长的,怎么都高兴。”

    “可不是嘛。”苏奶奶的心思彻底踏实,“咱这叫亲上加亲,你说是不是啊,亲家?”

    *

    生日宴当晚,最高兴的就数秦悠亦,他喝了不少,一圈圈和嘉宾们打转。

    他敬姜恩眠的酒,第一次被柳清辉顶下,第二次被苏言顶下,第三次,是正准备走过来的沈宗年。

    秦悠亦进入深醉状态,他视线有点恍惚,沈宗年夺过姜恩眠酒杯的时候,他根本没意识。

    距离暧昧讯号全季结束仅剩三天,导演怂恿大家尽快刮开权利卡。

    到目前为止,没刮权利卡的嘉宾有,姜恩眠一张,秦悠亦一张,苏言一张,程昱宁两张。

    「其他人的呢?」

    「估计悄悄用了吧。」

    「剩下的也赶紧用啊。」

    「再不用浪费了。」

    秦悠亦晕晕乎乎掏出自己的卡,“都别动,我来!”

    「喝多的老秦更傻了。」

    「哈哈偶像包袱更没了。」

    他尝试刮出上面的文字。

    【惊喜问答卡】

    持有该卡片的嘉宾,需从导演那里抽取一个随机问题回答。

    「这也能叫权利卡?」

    「这是惩罚卡吧。」

    「老秦是寿星,还欺负他。」

    秦悠亦张罗着挥手,“来,让我抽,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洋气东西。”

    「哈哈他喝了多少?」

    「竟然有点可爱。」

    「老秦人设崩得差不多了。」

    「但是直男人设永远不倒。」

    秦悠亦在纸团里转了好几圈,掏出一张展开。

    镜头拉近,停在纸条上。

    【请说出其余七位嘉宾中,你可能会喜欢上的三位候选人。】

    「哇哦!有点东西。」

    「为啥选三个,一个不行?」

    「备选多点,等最后一天正式选的时候,才更有意思吧。」

    「老秦真能说出三个人?」

    「搞不好还真有点难。」

    秦悠亦头晕眼花,对着纸条盯了好几分钟,才看清楚上面的两行小字。

    他折上纸条,把身边的七位嘉宾从左到右扫了一圈。

    秦悠亦似笑非笑,将纸条慢慢悠悠展开再合上,这个动作循环了几个来回。

    「到底还能不能说了!」

    「摔!急死了急死了。」

    「老秦给个痛快吧。」

    「我怀疑他就是在演,故弄玄虚,等会随便说出三个人的名字唬咱们。」

    「但他演技好,咱察觉不出。」

    「别耗着了,骗我吧!」

    经过长时间的犹豫或者思考,秦悠亦终于停下,他对着离他最近的摄像头,坚定认真道:“不好意思,我没那么俗,根本不会喜欢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我不喜欢任何人,永远不会喜欢!”

    「???????」

    「他到底在说什么?」

    「凭一人之力让所有人不爽」

    「不喜欢你来干什么?」

    「还真不是他想来的。」

    「据说是经纪人让他休假?」

    秦悠亦的口气很奇怪,难免给大家带来难堪。他又是公众人物,网络上会夸大其词,造成不好的影响。

    “要不,我也刮开吧。”姜恩眠急着解围,他拿出自己的权利卡,“大家猜会是什么?”

    「这次来个有意思的吧。」

    「再给孩子点刺激吧。」

    「孩子快馋死了!」

    「想要看肉.体吸溜~」

    姜恩眠刮开的卡面出现在镜头中。

    【亲吻卡】

    「我靠我靠!来了来了!」

    「啊啊啊刺激真的是刺激!」

    「会是我想的那样的吗?」

    「哈哈哈哈厉害了我的眠!」

    这次,导演并没有当场解释卡片的用途。

    同一时间,所有的嘉宾的手机响起。

    【亲吻卡使用须知】:从持有者刮开该卡的二十四小时内,他要在七位嘉宾中,选择一位嘉宾使用该权利。

    其余嘉宾可通过各种方式向卡片持有者争取这项权利,但最后的使用权,归卡片持有者拥有。

    同时,卡片持有者拥有自助决定权,若二十四小时内不使用,卡片将自行作废。

    卡片从收到短信起生效,到第二天的当天晚十一点作废,请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尽可能使用该项权利哦。

    姜恩眠神情恍惚,视线发白。

    他到底是什么运气,怎么总抽到这种东西。

    其余嘉宾陆续收回手机,眼神不自觉飘到姜恩眠的方向。

    当事人尴尬无比,“那个……大家不用担心,我不用就是了,肯定不给各位带来麻烦。”

    柳清辉端起茶杯,慢慢悠悠弯起嘴角,“你真的确定不用吗?我还挺期待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半夜敲响我卧室的门。”

    “从心理学来讲,接吻是一件会让人极度愉悦的行为,会促进多巴胺的分泌,加速血液循环,降低心理疾病发生的概率,让人心情舒畅。”柳清辉看向斜对面,一本正经的男人,“解医生,您说是不是?”

    「解医生肯定无法接受。」

    「他太洁癖,可能会恶心?」

    解烟渚垂着眼,他不疾不徐擦干净手,用做学术报告的口吻说,“第一,接吻能刺激唾液的分泌,而唾液中含有大量的钙和磷,可有效预防龋齿。”

    “第二,动情的亲吻还会分泌内啡肽,起到麻醉作用,一次热吻产生的内啡肽量,类似于一片止痛药的功效。”

    “第三,接吻能阻止糖皮质激素的生长。如伴侣有高血压、胰岛素紊乱、肌肉萎缩、胆固醇增高等病症时,若能定期进行温柔且强烈的亲吻,他们的病症会恢复得更快。”

    “第四,接吻过程中,人的平均心跳会提高到每分钟一百一十次,能促进血液的循环供给。”

    “第五,长时间使用舌头接吻,可带动两块面部肌肉活动,在一定程度上,使皮肤的血液供应量增强百分之三十。即接吻次数越多,对于各种疾病和衰老的抵抗力就会越强。”

    「我靠?他在说什么??」

    「在开学术报告会?」

    「有文化的文人,搞个亲亲都和别人不一样。」

    「他在暗示吧救命!!」

    「所以解医生也能接受?」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亲吻过程中,获得的心跳和愉悦感。”柳清辉晃了晃见底的啤酒,“这种愉悦比酒精更醉人,除此之外,还有和人亲密接触时的刺激和禁忌的享受,都让人欲罢不能。”

    柳清辉喝光酒杯中剩余的酒,第一个离开宴会厅,“眠眠,我房间的门,永远向你打开。”

    「柳医生好主动。」

    「这是赤裸裸的引诱啊。」

    「这种事想起来就好刺激。」

    「我喜欢柳医生的直白。」

    「嘶……好带劲,激动了。」

    「找个有经验的亲,爽死了!」

    “恩眠哥哥,我记得你的初吻还在?”林乐恩也有点坐不住。

    姜恩眠拿着那张卡,宛如烫手山芋,“嗯……差不多吧。”

    “如果恩眠哥哥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的哦。”林乐恩起身,摆正姜恩眠颈前的那条蓝色吊坠,“我会给你一段难忘经历的。”

    在气氛尴尬到顶点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我要用卡,用给姜恩眠。”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坐不住了!

    接吻的优点均来自百度百科【。

    你们是不知道,有的作者,为了这迟来的亲亲,挖空心思、费尽心机、绞尽脑汁、挑灯熬夜,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第82章 学习

    「学弟终于出手了吗?」

    「急得都直呼眠眠大名了。」

    「抢来的卡要派上用场了。」

    「我竟然有点期待。」

    「我挺看好学弟的,他和眠眠之间的羁绊别人没有。」

    这张特别权利卡林乐恩曾用过,它可以满足卡片持有者的所有要求。

    程昱宁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怕被拒绝,又迫不及待的压制激动,“学长,我想你陪我回学校看看,行吗?”

    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一切都要来不及了。

    「这是学弟很早的愿望吧。」

    「他从第一期等到了第四期。」

    「他邀请了眠眠好多次,似乎都在被拒绝,请不要再拒绝了。」

    姜恩眠并未犹豫,他接下对方手中的卡,“好啊,终于能吃到食堂的牛肉面了。”

    *

    这期节目的拍摄地是邻城的度假酒店,去南城母校的话,大约需要三小时的车程。

    姜恩眠回到房间,简单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

    这两年因为妈妈身体和工作上的事,他很久没回过母校了,现在想来,还有点期待。

    姜恩眠洗完澡,坐在床边翻看手机。

    有一条未读短信。

    苏言:「我奶奶说想你了,等节目结束,一起去看奶奶和姜阿姨行吗?」

    「好啊,我也很想苏奶奶。」

    苏言:「我奶奶快出院了,她想请你们一家来家里吃饭。」

    「好啊,提前谢谢苏奶奶,我超级期待。」

    听说苏奶奶做手擀面一绝,姜恩眠早想尝尝了。

    苏言:「我队友说,小毛球最近有发情的迹象,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它才这么小,应该不会吧,是不是弄错了?」

    一般的小猫,就算是发情,最早也要等到四个月以后。

    苏言:「我也不清楚,要不等节目结束,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嗯,小毛球还挺厉害的,不像酱酱,跟看破红尘的小和尚似的。」

    苏言:「酱酱好像没做绝育?」

    「好几次都要给他做,它似乎察觉到了,在我怀里哼唧哼唧地哭,我实在不忍心,只好把它带了回来。」

    苏言:「它不难受吗?」

    动物到了发情期,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家人,都会带来很多困扰。

    「偷偷告诉你,别看酱酱一岁了,它从没发情过。我之前还怀疑,它那方面可能有问题。」

    苏言:「没给它看看去?」

    「去了,医生说,生理上没问题,可能就是发育迟缓,或者天生对这种东西不来感。」

    按照医生的话,的确会有这种猫,天生对那种事没兴趣,也不会有发情期。

    起初姜恩眠还很担心,后来带它去过好几家医院,做过无数次全身检查,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外加它能吃能喝,姜恩眠才彻底放心。

    想来这样它不用经历发情期,不用挨那一刀,也算是好事。

    苏言:「哦,会不会随主人?」

    「什么意思?」

    苏言:「你是不是也对那种事,没有兴趣?」

    姜恩眠看着屏幕自言自语,“那种事?是哪种事?”

    他邪门半天,又返回去看聊天记录,而后倒抽一口凉气。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平时话很少的苏言,非要在这个点和他聊天,还是聊这种奇怪的话题。

    他是迟来的青春期?对这种事突然好奇?苏言尴不尴尬不知道,但姜恩眠很尴尬。

    深更半夜不睡觉,聊这种事太过危险,掐断罪恶的源头,防止孩子误入歧途。

    「和谐社会,应该多读书,多看报,晚上到点就睡觉。现在该睡了,有事明天再聊,晚安。」

    放下手机,门外传来敲门声,对方气势汹汹,跟上门追债似的。

    谁比苏言还吓人,大半夜敲他的门?

    出于谨慎,姜恩眠关掉了摄像头,才打开条门缝。

    他看着站在门口醉醺醺的男人,“秦老师,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秦悠亦脸很红,显然酒还没醒。对方力气很大,晃晃悠悠强行推门而入。

    “秦老师,这么晚了,您是不是该回去睡?”姜恩眠挡不住人,只好上去扶,“您的房间在隔壁。”

    “睡觉?”秦悠亦拎起一小沓资料,似乎是刚装订打印好的,“作为一名职业电影人,要有觉悟,这个时间不该用来睡觉!”

    “那干什么?”

    秦悠亦义正言辞,“学习!”

    “学什么?”

    秦悠亦把资料拍到姜恩眠胸前,“学习,怎么拍吻戏!”

    姜恩眠:“……”

    他自己都没拍过,干嘛让我学?

    “秦老师,我记得咱们那部电影没有吻戏吧,应该不用着急学?”

    秦悠亦昏昏沉沉又理直气壮,“等需要的时候再学就晚了!”

    “可是……”

    可是姜恩眠跟本拗不过秦悠亦,后者身形高力气大,已经勾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床旁,翻开了那本《接吻课堂》。

    “好好学着点,演不好了,不要说你是我教出来的。丢人!”

    姜恩眠:“……”

    但吻戏,他真不想和武打戏演员学。何况,到底是谁丢人,还真不好说。

    秦悠亦满身酒气,他贴着姜恩眠身边坐,就连翻页这种简单动作都变得很难操作,就更不要说看上面的文字和所谓的授课了。

    姜恩眠右侧肩膀是墙,左侧是秦悠亦满是肌肉的紧实身躯,他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拥挤又难受。

    目前的情况,想推开健壮强硬的秦悠亦,基本是异想天开。

    姜恩眠认清现实,“秦老师,要不我先自己温习,等我看完了您再来教?”

    时间已过零点,姜恩眠明天还要早起和程昱宁回母校,他只想早点睡觉,想办法让秦悠亦回去才是首要任务。

    “可以。”秦悠亦把资料递给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车熟路翻身,躺进姜恩眠的床上,“你读,我听着。”

    姜恩眠:“……”

    他还真不客气。

    秦悠亦躺得舒舒服服、实实在在,跟在自己家毫无区别。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电影作品和人设分的这么开的?影片里的帅气警.察、冷酷将军都去哪了?

    “姜恩眠,干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到声音?”

    秦悠亦身体呈大字,摊在他床上,操着喝醉酒的大爷才会说出的口气,“快点念,大点声,让我听到!”

    “哦,知道了。”姜恩眠已然死心,今天念不完,秦悠亦是不会让他睡觉了。

    姜恩眠调整坐姿,背对着秦悠亦翻开了那本《接吻课堂》。

    “接吻,是情投意合的两个人,表达爱意最直接、也最浪漫的行为。有历史记载,这种行为方式,从几千年前的远古时代就开始出现。”

    “接吻不仅可以增加血液流速,促进多巴胺的分泌,让人产生愉悦的感觉,同时是增进感情,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方式。”

    “接吻分为普通干吻,和更加深入的湿吻,人们也喜欢叫它法式热吻。”

    “为了让亲吻更顺利且快乐的进行,你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

    “首先,要保持口气清新,刷牙、漱口水或者口香糖和糖果,都是亲吻过程中很好的调味剂。”

    “其次,穿舒适的衣服,方便对方搂抱。柔软的触感,会增进爱人间的好感度,轻微暴露的款式也是很好的调.情剂哦。”

    “最后,还要找到适宜的亲吻地点。电影院,无人的教室,夜晚的花园,暗调的酒吧,或者不开灯的房间,都是不错的选择。特别是第一次亲吻的两个人,黑暗能增加亲密度,也能缓解紧张。”

    姜恩眠越读声音越小,渐渐变成了默读。

    一切准备就绪,接吻前,为防止害羞,彼此最好采取闭眼的方式,你可以很自然的把双手搭在对方肩膀,掌心轻微在胸前滑动,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

    如果想让他对你迷恋上瘾,切记不要着急,不要直接满足,不要上来就碰嘴唇。

    你该不急不缓、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引.诱,先从其他部位开始,慢慢吻起。

    每个人的敏感区域不同,但通常都在以下几个方位。

    如:指尖、手腕、锁骨、颈动脉、喉结、下巴、耳垂、鼻尖、眉骨、太阳穴等,都是会让人心跳加速,欲罢不能的区域。

    起初,姜恩眠读这个是为了敷衍秦悠亦,但越往下看就越觉得神奇,他既羞耻又控制不住想看,原来接个吻,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在里面。

    姜恩眠看得越投入,就越心潮澎湃,越难以自拔。

    这些内容,比小时候同学拉着看的带颜色的小漫画,还让人害羞和着迷。

    着迷到,连秦悠亦从他身旁坐起他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读了?”高大健壮的男人夺走他的“接吻课堂”,强硬把人按回床上,“是不是不想好好学接吻?是不是?”

    秦悠亦力气极大,用力卡住他的肩膀。

    姜恩眠不敢挣扎,生怕被喝醉酒不知轻重的秦悠亦捏碎。

    “没,我学、我想学。”姜恩眠惊慌失措躺在床上,带着些因看奇怪内容而展露出的羞耻感。

    秦悠亦弓着身体,在他正上方。

    房内唯一的光源被秦悠亦遮挡,周围只剩暗色调的阴影。

    秦悠亦眼底发红,酒劲还没过,按着他肩膀的手丝毫不放松。

    姜恩眠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出了危险,他顺着对方说,“抱歉,刚才忘记了,我现在继续读。”

    试图起来的肩膀再次被人按死,秦悠亦不肯放过他,“你学好了吗?”

    醉酒男人的视线,在他眼睛和嘴唇之间徘徊。

    突闪的灯光增加了紧张的氛围感。

    更加危险的是,失去理智的秦悠亦,他劝说不了、也制伏不来。

    “学好了,我们就练练。”

    “秦、秦老师,别、您…你不能……”

    “姜恩眠。”

    “秦老师,您放开,好疼,太疼了。”姜恩眠试图扭转肩膀,可对方力气过大,简单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刚才我说,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秦悠亦目不转睛,“这话千真万确。”

    秦悠亦在向他解释,来打消他的误解。

    姜恩眠松了口气,开始为刚才自作多情的想法而羞愧。

    秦悠亦这种身份和咖位的影帝,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

    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好丢人。

    “嗯,我知道的。”姜恩眠彻底放松,眼前这个人仍是他崇拜的偶像,演技精湛、人品正直。

    “您是为演绎事业而奉献所有的人,值得我终身学习。”

    秦悠亦并没有放手,仍盯紧他,“没错,我不喜欢任何人,也不屑喜欢。”

    秦悠亦的眼神认真又深情,像是爱情剧中的男主角,“但是……”

    “姜恩眠,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不是说好不喜欢的嘛QAQ

    感谢秦老师倾情提供的接吻课堂学习资料【bushi】

    第83章 不甘

    和那句“我爱你”一并砸来的,是秦悠亦撞向他肩膀的头。

    魂飞魄散的姜恩眠被砸得眼冒金星,可人没在他肩上呆几秒,就顺着床面滑下去,落到柔软地毯上。

    姜恩眠再次确认所有摄像头都已关闭。他松了口气,这种事要是被观众看到,明天娱乐头条怕是要炸翻天。

    虽说秦悠亦是靠作品出名的实力派,私生活都是自由,但娱乐圈这种地方,难免会造成影响。

    姜恩眠不清楚秦悠亦参加这档恋综的原因,也许真的如同他所说,他不打算恋爱,只是过来休假。既然如此,他也有义务帮对方守好名声。

    姜恩眠平复好心情,坐在秦悠亦身边。他尝试叫了几声,对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睡得很熟。

    虽说地毯不凉,但睡在这里也不合适。

    把人扶到床上这事姜恩眠有经验,他按照之前的方式,勾住秦悠亦的腋下,向上用力,试图把人抬起。

    他尝试了三次,秦悠亦保持之前的姿势,纹丝不动。

    按理说沈宗年和秦悠亦的身型相差不大,为什么搬沈宗年的时候很轻松,秦悠亦却困难重重。

    实在无法,他把毛毯盖在秦悠亦身上,自己爬上了床。

    可想到秦悠亦躺在地上,姜恩眠根本睡不踏实。这么一位超级影帝,获奖无数,有庞大的粉丝群体,却在他卧室的地上睡了一整晚。

    如果被秦悠亦的粉丝知道,他会被骂满一整年。

    *

    姜恩眠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程昱宁穿戴整齐,满面红光站在门口,“学长早,咱们准备出发吧。”

    “早。”姜恩眠揉揉眼睛,“现在几点了?”

    “七点。”

    “不是说八点吗?”

    程昱宁嘿嘿笑,“咱们早点出门,可以在外面吃早饭。”

    姜恩眠还是副睡不醒的样子,“抱歉,我还没洗漱。”

    “没关系学长,反正也不急。”程昱宁往屋里走,“我等你。”

    姜恩眠脑子过电,急忙把人往外推,“别,你要不回去等我?”

    “怎么了,不方便吗?”

    姜恩眠尴尬,“稍微是有一丢丢。”

    卧室地毯还躺着尊大佛,不是一丢丢,是一大丢丢。

    程昱宁拉下脸,“学长,你现在都和我这么生分了?”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也很为难,但程昱宁容易激动,让他看到里面的人,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好吧,我回去等你。”

    随着程昱宁转身的动作,姜恩眠的房门从里侧开展。

    衣服凌乱不堪,明显刚睡醒的男人,冠冕堂皇的从他房间走出,像是谁都没看到的样子,径直走进隔壁房间。

    姜恩眠房间的监控关了,但走廊的监控早上七点自动打开。

    「啊啊啊这是啥?」

    「老秦从眠眠的房间出来?」

    「一副没睡醒的德行。」

    「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这事要说不清了!!」

    程昱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学长,你、你昨晚和他?”

    “没有!”姜恩眠昏天黑地,“你相信我,昨晚真的什么都没有!”

    *

    南城的天总是阴晴不定,出了高速公路,天开始下小雨。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学校门口。

    程昱宁先下车,弯腰和姜恩眠说:“学长你在车上等等,我很快就来。”

    姜恩眠探出半个头喊他,“小宁你去哪,咱们可以一起。”

    “不用,下雨别淋湿了你,等我就行。”

    程昱宁走得急,连伞都不打,穿过马路,消失在对面的路口。

    几分钟后,程昱宁出现在视线中,他脱掉了外套挡在手中,逆着绵绵细雨急匆匆往车上赶。

    姜恩眠知道,程昱宁紧紧护住的是热腾腾的栗子糕,那是学校后街,姜恩眠最喜欢的小吃。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赶上下雨,即便有很多人排队,程昱宁也会冒着大雨,护着衣服,赶过去买给他。

    姜恩眠提前开门让程昱宁进来,帮他擦掉头发和身上的水渍,“跑那么快干嘛,好歹打个伞。”

    “我一着急给忘了。”程昱宁拽开衣服,把香喷喷热乎乎的栗子糕递过来,“学长,你快吃。”

    “谢谢。”姜恩眠先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你先吃。”

    程昱宁塞下整口,满脸喜悦,“好香!还和以前一样好吃。”

    “想起之前,咱俩还因为没抢到打折洗发水,预算超支,只能分半袋栗子糕。”姜恩眠拿出块新的放嘴里,“那次你也吃的这么香。”

    “以前是穷,现在不会了。”

    永远都不会了。

    栗子糕吃完,雨过天晴,室外阳光灿烂,空气中有青草和泥土的混合味道。

    “走吧。”姜恩眠擦干净手,“咱们下车转转。”

    母校还毕业前一样,门口有香樟树,路边有杜鹃,图书馆后面有跷跷板,还有砖红色、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塑胶跑道。

    “当年你突然转学我很着急,想方设法打听你的消息,可你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打不通。”姜恩眠沿着通往图书馆的小路往前,“怕你出意外,我找过学校好几次。学校总说你很好,让我不要担心,也不用再联系你。”

    “可我不死心,后来的半年间,我还是会逢年过节给你打电话,但你的号码永远打不通。”

    “后来我安慰自己,你也许是换号码了,但我又想,为什么你换号码了,这个号还不注销。”姜恩眠说话时,口气很平静,“后来我就瞎猜,你也许是不想认我这个学长了,故意远离我。”

    “不是这样的学长,我没有。”程昱宁慌张急躁,“我是没办法,我想联系你,但我当时的情况,我、真的,我……”

    “小宁,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姜恩眠没料到他的反应,“后来在节目上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没变,更没忘记我,但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学长,谢谢。”

    “说什么谢谢,太见外了。”姜恩眠揉揉肚子,“好饿,走,去吃牛肉面。”

    食堂的牛肉面经济美味又实惠,每碗面里都有三块牛肉。但程昱宁知道,其实面里只有两块肉,多的那块,是姜恩眠在他拿筷子的时候,偷偷夹给他的。

    可程昱宁从不揭穿,他沉迷于姜恩眠给的偏爱。

    程昱宁把碗端上桌,“学长,等我拿筷子。”

    最近两年,食堂增加了不少餐具投放机,他们跟前就有一台。程昱宁握住筷子,站在姜恩眠身后。

    他神经紧绷、目不转睛,直到姜恩眠用勺子,把自己碗里的肉放进他的碗里。

    程昱宁如释重负,回到姜恩眠身边,“学长,筷子。”

    “谢谢。”姜恩眠低头喝汤,“味道没变,价也没涨,最实惠的永远是学校的食堂。”

    “嗯,好吃。”程昱宁把肉塞进嘴里,“学长,下午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好啊,去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饭后,姜恩眠跟随程昱宁上了辆高档汽车,车钥匙在程昱宁手上,也是由他来驾驶。

    姜恩眠没细问,也没觉得奇怪。

    路程很短,没出大学城,是步行都不远的距离。

    车停在别墅门口,程昱宁帮他拉开副驾驶的门。

    “是要去谁家做客吗?”

    “是去谁家,但不是做客。”

    程昱宁指着别墅门上的密码锁,“学长,输入你的生日。”

    姜恩眠迟疑,但输入了0113。

    大门打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五层高的豪华别墅。房子应该是刚装修完,还能闻到木制材料的气味,家居和内室都精致且高端,风格他很喜欢。

    “学长,你还满意吗?”

    姜恩眠迟疑,“这是你的房子?”

    程昱宁的心思遮掩不住,“你之前说过,喜欢学校这边的氛围,很羡慕住这附近的居民。住在这里,早上可以去学校操场跑步,晚上还能在湖边散步,可以吃一块钱一份的早餐,五块钱一份的牛肉面,你说这里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很幸福。”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程昱宁情绪激动,他手按在心口,“你喜欢的、你想要的,你只要你说,我都会帮你实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眼前的人让姜恩眠觉得陌生并有距离感,“看来你现在的生活很好,你爸妈给了你富足的物质。”

    “不是他们给的。”程昱宁的眼神变得尖锐,“这些都是我该得的,包括这块地皮,是我千方百计才弄到手的。还有这房子,也是我花了很多心思建造的,但为了你,这些都值得。”

    这栋豪华别墅所处的区域,原本打算建造一座综合性体育馆,施工前期计划停滞,半年后却改建成了别墅。

    姜恩眠看到新闻时,还有点遗憾,周边的学生应该会更失望。

    可他没想到,通过手段获得地皮、建造这栋豪华别墅的人,竟然是当年那个没钱吃饭,敏感内向,见人多就只会退缩的学弟,程昱宁。

    更可怕的是,这栋别墅,还是以讨好他为目的而建造。

    “小宁,你变了很多。”

    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我没变,我还是你的学弟,永远都是。”程昱宁喜于言表,试图去拉他的手,“学长,我们跳舞吧。”

    “你毕业那年的晚会,我临时转学不辞而别,没办法邀请你跳舞。前几天的化装舞会,也因为我的原因没跳成。”程昱宁打开音响,再次来到姜恩眠身边,“这里很大,只有我们俩,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我们可以尽情地跳,跳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舞蹈,跳到你满意为止。”

    姜恩眠背过手,又后退两步,“抱歉,我现在不想跳。”

    程昱宁眼底的光只暗淡了半秒,便再次亮起,“没关系,我们以后再跳。”

    程昱宁抓住他的手臂,强行往楼上拉,“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姜恩眠拗不过拉扯,一路上,程昱宁不断向他解释这里的装潢内饰,哪怕是一块地砖、一处边角,都是按照姜恩眠的喜好制定的。

    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有关,也只是为了他。

    程昱宁推开白色木门,阳光顺着纱质窗帘投射进来,斑斑驳驳落在明媚的房间,空气中都是暖洋洋的气味。

    姜恩眠无暇顾及阳光,他盯紧墙面,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惊慌失措和难以接受。

    他的反馈,只会激增程昱宁的亢奋,“学长,你很喜欢、很感动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程昱宁张开双臂紧贴墙面,他指尖小心翼翼摸索,珍惜又爱护,眼中充斥着极强的欲望,“这里的每一寸,每个分米、厘米、毫米,都是我亲手贴上去的,没日没夜地贴,不知疲倦地贴。”

    程昱宁指着天花板,笑容逐渐扭曲,“包括这里,也是我做的,没有任何人能进来,他们没资格、没权利,他们不配,这里只有你和我,别人永远玷污不了!”

    疯魔般的程昱宁带给姜恩眠的只有恐惧,而最恐惧的,是四面墙外加天花板上成千上万张,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环境、不同表情下他的脸。

    程昱宁把他的照片,贴满整个房间。

    连个缝隙都不留。

    “小宁,你疯了吗?”

    走火入魔的程昱宁听不进姜恩眠的话,“你不喜欢?没事没事,没关系。你跟我来,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一定会喜欢!”

    姜恩眠被强行扯到另一个房间。

    程昱宁推开门,人也越发兴奋,“这里不乱,这里你一定喜欢。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好不好?”

    比隔壁更宽敞的房间,巨型落地窗能囊括晴日里全部的太阳,柔软的床单平整又温馨,床头放着猫咪摆件,是酱酱的脸。

    “你可以抱着酱酱在这里晒太阳、弹钢琴,你喜欢拍戏,也可以在这里背剧本,我随时陪你对台词。”程昱宁在房间各个区域和角落乱指,“这里可以放酱酱的猫爬架,还有玩具,很多很多的玩具。可我还没买,我不是不买,是想等着你一起。”

    程昱宁指着床头空白的照片框,“等咱们有时间,就把照片拍了,挑一张你最喜欢的挂在这里,只要抬头就能看到。”

    “还有这张床,我专门找人定做的,加宽加大,舒适柔软、结实抗震,我们每天晚上都在这里聊天睡觉。”程昱宁眼底充满让人惧怕的占有欲,“我们还可以接吻做.爱,没日没夜地做、乐此不疲地做,做到你说累了,说想睡觉为止。”

    “我就抱着你睡觉,睡到天荒地老。”

    程昱宁的眼睛是红色的,有他本身因激动而泛出的颜色,剩下的,都是这间房映给他的欲望。

    红色的床单、红色的被罩,白色的墙壁贴满大红色的囍字,就连床头那副没有合照的画框,也都贴喜庆的颜色。

    可这一切,在姜恩眠眼中,都是不可理喻的厌恶和笑话,“程昱宁,你到底在做什么?”

    程昱宁按住他的肩膀,“姜恩眠,你嫁给我,和我结婚、跟我接吻,我会一生一世、倾尽所有对你好。”

    “程昱宁,你清醒点。”姜恩眠用力挣脱他,“我是你的学长!”

    “那又怎么样,学长就不能爱了吗?不论你是谁我都爱你!”程昱宁再次按住他,“学长,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关心、那么照顾,你不嫌我穷、不厌我臭,你陪我打工、帮我出气,愿意和我分半袋栗子糕,还会把碗里的肉偷偷夹给我。”

    “即便我消失了两年,你也没有忘掉我,你还会给我打电话关心我。就算在节目上,你也只告诉我了你和导演的秘密,你最信任、最喜欢、最在意的都是我,对不对?”

    “咱们俩认识的最久,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我知道你的过去、接受你的未来。你不是拿到了接吻卡吗?我帮你啊,你不要吻别人,你吻我好不好?”程昱宁把他推到墙上,“学长,你吻我,我们接吻,我们结婚,我们永远在一起!”

    “程昱宁,你清醒点,别闹了!”姜恩眠后背硌得生疼,他拼尽全力推开。

    “我很清醒,我没闹!”程昱宁按捺不住,缓慢向姜恩眠贴近。

    “你放开,别让我讨厌你!”

    程昱宁走火入魔,步步紧逼,“我们接吻,这里没有人能打扰,你永远都是我嘶——!”

    手腕上的疼痛叫醒了发疯的人,同时终止了他危险的行为。

    姜恩眠狠狠推开他,“你清醒点,我永远不会和你接吻!”

    程昱宁捏住渗血的手腕,后退几步,“为什么?你是不是嫌我穷?嫌我没本事?嫌我懦弱?”

    “我现在不是了,我一点都不穷。”程昱宁狠狠拍着胸口,“我现在是徐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还有假弟弟都被我打下去了。不行的是他们!我才是继承企业的人,是我爸唯一认可的儿子!”

    “我有钱,有花不完的钱,你喜欢什么尽管说,只要你要,我都可以买给你,房子豪车珠宝钻石,只要你喜欢,我全部满足你!”

    “你想拍电影,我出钱投资,让那个秦悠亦给你当配,你喜欢打游戏,我叫来苏言给你当陪练。”

    “还有,你要给阿姨治病,没关系,我买下解烟渚的医院,就算他不情愿,我也可以让他给你妈做手术!”

    “对,还有还有那个什么柳清辉,我把他也买下来,你喜欢和他聊天,我把他放在家里,让他天天给你做心理咨询,想聊什么就聊什么,没日没夜地聊。”程昱宁呼吸急促,“但是,你不能爱上他们,你不可以爱上他们!”

    姜恩眠痛心疾首,“程昱宁,你快醒醒,我需要的根本不是钱。”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嫌我没钱,你嫌我不如那个沈宗年有钱。”程昱宁凑过来挡住他,“你别急,再给我点时间,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电子城当小商贩,那时的他什么都没有,可现在的我已经是公司继承人了!等我和他一样大的时候,我一定比他更厉害,比他拥有得更多。”

    “小宁,你到底怎么了?”姜恩眠被万箭穿心,疼得他呼吸不过来,“再说一遍,我没那么俗,我永远不会因为富有而爱上一个人,也不会因为贫穷而瞧不起谁。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心寒,甚至是讨厌。”

    “我喜欢的是两年前那个,虽然贫穷却善良努力的你;我怀念的,是曾经陪我买打折商品,共同分半袋栗子糕的你;我珍惜的,是在夹缝中也要努力寻找光的你;而不是现在这个,自诩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你。”

    “骗人,你骗人,有钱不好吗?不快乐吗?有钱不用被人欺负,不用受到排挤,不用被人看不起,有钱可以得到一切,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陌生、害怕和讨厌。”姜恩眠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程昱宁,我真的好讨厌你。”

    “不要,学长你不要讨厌我。我改,我改我全改,改成以前的样子。”程昱宁扒着他的手臂,“学长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你别不喜欢我,我求求你喜欢我好不好?”

    “小宁,我承认我更喜欢两年前的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对你的喜欢,完全是出于晚辈、朋友和亲人的感觉,不掺杂任何一点爱情。”姜恩眠拉不起他,便和他一起半坐在地面,“如果我以前的关心给你造成了误会,那我郑重道歉,对不起。”

    “真的抱歉,我爱的不是你,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为什么,为什么!”程昱宁表情狰狞,他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你不能爱我,我输给他什么了?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明明才是先来的那个,我陪你渡过了一年的时光,我才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那个。”

    姜恩眠垂下眼,“你说得对,爱情是该讲究先来后到,有的人先来了,那其他人只能称作过客,连后到都算不上。”

    程昱宁几近崩溃,“是你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是你让我重新获得了新生。你以为我回到亲生父母那里就过得好吗?作为一个外来者,我忍气吞声、夹缝生存,一点一点努力往上爬,我不择手段,只为获得信任。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

    “为了配得上你,为了有资格喜欢你。”

    “每当我拼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只要我拥有金钱、权利、地位和身份,我就能拥有你,我就什么都愿意做!可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爱我!”程昱宁嘶吼,“没有你,让我怎么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程昱宁的哭喊伴随着绝望,姜恩眠很累,他身体悬悬坠坠,靠向墙边,

    “小宁,永远不要为了任何人而活,你的人生,应该为了你自己。”

    “谢谢你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也很荣幸,可以成为照亮你的人。”姜恩眠缓和了十几秒才慢慢开口,“可在我心里,也有照亮我的人。”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又有什么资格再去照亮别人。”

    “他给予我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我梦寐以求,日思夜想也不敢奢望的家。”

    *

    当晚十点五十五分,姜恩眠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他关掉了手机、摄像头和灯,抱着膝盖靠在窗边。

    卧室没拉窗帘,有细碎的月光折进来,打在姜恩眠手上。

    他指尖划过那张金色的硬质卡片,距离卡片失效的时间,还有不足五分钟。他可以选择任何一位嘉宾,敲开他的房门,行使卡片上的权利。

    或者等五分钟之后,卡片自动作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恩眠的眼睛停在电子手表的指针上,十点五十八分,姜恩眠丢掉手里的【亲吻卡】。

    他没有坐电梯,沿消防通道往上走了两层,他此前来这里敲过三次门,但房主都不在。距离十一点整还有不足三十秒,姜恩眠脚底很沉,胳膊也抬不起。

    他忘记了敲门的方式,却没勇气跑开。

    秒针还在向十二靠近。

    靠得越近,他就越紧张,悬在门板上的手怎么都敲不下去。

    “嘀”的一声,秒表指向十二,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

    倒计时结束,姜恩眠泄了气,低着头却不甘心离开。

    “咔哒。”

    木门从里侧打开,挺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你让我等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该有的都会有,下章就爽给大家,明天上午九点不见不散!【捂脸逃跑】

    因童年经历和自卑,造成的病态占有欲和极度偏执QAQ

    第84章 坦白

    姜恩眠不用抬头看,只是听到沈宗年的声音他都会紧张。

    “那个,我可以进去吗?”姜恩眠压低视线,捏紧左手的电子表,“我有话要和……!”

    瞬时的外力将他抱进房间,姜恩眠后背紧贴门板,有脊索有微微发凉的触感。

    沈宗年没有强行控制他,彼此间还保持一米的社交距离,但姜恩眠知道,今晚他无路可逃。

    姜恩眠还在强装镇定,“我打好草稿了,可以开始说了。”

    沈宗年盯着他不放,“需要拿出来念么?”

    姜恩眠摇摇头,“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你说。”

    姜恩眠不敢追寻沈宗年的目光,他保持平视,眼神停在对方喉结以上,下颌偏下的区域。

    他轻轻吐出口气,攥紧手心。

    “十九年前,我被人送去孤儿院,当时我才五岁,在那里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欺负和委屈。我很讨厌那里,迫切想要离开。直到我认识了一个哥哥,他照顾我、保护我,疼我宠我,就会倾尽所有来满足愿望,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我给自己起名小汤圆,因为我爱吃汤圆,但孤儿院条件很差,只有元宵节那天,每个孩子才能分到两个,可我却能吃到四个,哥哥会把自己那份也给我。”

    “但我贪心又贪吃,不仅喜欢吃元宵节的汤圆,还爱吃端午节的粽子,到了过年,年糕也不能少。可我的名字太长了,就吵着要给哥哥改名字,我偏要叫他粽子年糕哥哥,连叫了好几天。”

    “后来,粽子年糕哥哥和我说,他的名字也太长了,能不能改短一点,只取两个字,叫‘宗年’行不行,我觉得很好听,便欣然同意。”

    “至于他后来为什么会姓沈,我猜,是他当年见过我妈妈,知道我妈妈姓沈,他给自己加了姓。”姜恩眠平复呼吸,缓了半分钟才继续说:“因为我的妈妈沈萍,原本应该是他的妈妈。”

    “哥哥不仅给了我关心、照顾和宠爱,甚至把自己的家都给了我。”姜恩眠身体发抖,一度哽咽,“但我、我却忘了他,忘了整整十八年!”

    沈宗年靠近他半步,指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谁告诉你的。”

    “我妈!”姜恩眠拽开他的手,不许他碰,“如果不是我逼,她根本不会说,她打算瞒我一辈子,因为当年是你求她不要告诉我,是你要瞒我的,还要瞒一辈子!”

    姜恩眠贴在他胸口泣不成声,“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难受、让我自责,让我亏欠你一辈子!”

    “眠眠,原谅我。”沈宗年用尽全力将他抱紧,“除了这么做,我别无他法。”

    十九年前,姜恩眠来孤儿院那天,沈宗年在办公室帮院长整理文件,恰好听到了这个五岁孩子所经历的一切。

    那些心疼的过往,让他不得不关注这个白净却伤痕累累的男孩。

    沈宗年照顾他、保护他,想陪他到十八岁,再带他离开这里。

    但他没办法二十四小时陪在姜恩眠身边,他不在的时候,弟弟还是会被欺负。

    沈宗年放学回来,刚好看到弟弟被几个大孩子按着头塞进水盆,缺氧溺水的他险些昏迷。

    那是沈宗年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也坚定了他的想法,弟弟绝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不久后的某天,沈宗年遇到了一位来孤儿院的夫妻。他们看着都很和善,特别是那位阿姨,性格很好也很温和。夫妻二人一眼看中了自己,并提出想收养他。

    能有个家、能离开这里是孤儿院所有孩子的梦想,沈宗年也不例外。

    他祈求阿姨把弟弟也带上,但那个时代,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他们只能合法收养一个孩子,并且,他们当时的经济条件也没办法收养兄弟二人。

    沈宗年说:“那您只收养我弟弟,我继续留在这里。”

    这位阿姨告诉他,虽然他们也很喜欢他的弟弟,但院长告诉他们,这个孩子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情绪极不稳定,建议他们慎重考虑。

    只要想到小汤圆会被欺负、被排挤,被丢石子、被抢馒头、被砸饭碗,甚至是被坏孩子按进水盆,沈宗年就不忍他多待一天。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沈宗年,虽然有着比同龄孩子更成熟的心智,但也只是个孩子。他改变不了现状,只能祈求信任之人的帮忙。

    他不信任院长、不信任老师,唯一信任的,只有这位一面之缘的阿姨。

    为了让弟弟离开这里,沈宗年不惜下跪,拜托她、乞求她,一遍遍劝她,“我弟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他是个好孩子,他除了爱做噩梦,胆子小,需要人哄着睡,没有任何问题。他很乖,他从不捣乱,他讲文明又懂礼貌,他还会洗衣服和打扫卫生,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听话的孩子。”

    沈宗年把这些年偷偷卖废品攒下的一百多块全塞给阿姨,求他带弟弟看医生,去治病,只要只好了心理病,他和其他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是坏孩子,他只是病了。

    但如果弟弟不能走,他也不会走,绝不把他自己留在这里。

    沈萍为人感性,心肠又软,她经不住这孩子的祈求,抹干净他的眼泪,把人扶了起来。

    她没拿这孩子的钱,又往他手心塞了二百块。但她收养了小汤圆,还答应他保守秘密,不让弟弟知道,是哥哥把领养的机会让给了他。

    *

    得知被领养的小汤圆兴奋不已,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分享给哥哥。

    他盼了一整年,是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事。

    哥哥帮他收拾东西,还给他换上新衣服,并问他,“你走了,会想我吗?”

    那时小汤圆才意识到,他如果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宗年哥哥了。

    察觉出他失落的沈宗年急忙安慰,“没事的,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我们总能见面。”

    只有六岁的小汤圆心思单纯,他只听哥哥的,只要是哥哥说的就都对。

    他一口答应,还跟对方说:“我一定会经常来看哥哥的,每天都来!还有,我长大会成为大明星,会去拍电影,哥哥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我!”

    小汤圆告别孤儿院,和爸妈回了家。

    但幸福的生活还没开始,他就出现了严重心理问题。白天健康活泼的他,一到晚上就如同发疯,他精神异常,失眠做噩梦,大吵大闹,发疯哭喊。

    即便如此,父母依旧不离不弃,当亲生孩子抚养。他们给他起名叫恩眠,孩子是老天爷的恩赐,希望他能安静入眠。

    父母卖掉县城的房子,带着姜恩眠来到南城,他们苦苦求医医,只为治好姜恩眠的心理病。

    心理医生读取了姜恩眠的记忆,得知真相的沈萍哭了三天三夜,他们花光了所有积蓄,请医生封锁掉姜恩眠的记忆。

    治疗很成功,效果极佳。姜恩眠不再做噩梦,不再发疯,变回开朗活泼,他们一家人在南城安定下来,幸福生活了十八年。

    这十八年中,姜恩眠孝顺又懂事,是他们的开心果,是老天爷给予的恩赐。

    可姜恩眠被封存了所有记忆,这其中也包括在孤儿院的那一年,他忘掉了过往,也包括他的宗年哥哥。

    *

    姜恩眠离开以后,留给沈宗年的,只有那位阿姨的姓氏和六岁孩子的一句承诺。

    他说会回来看自己,沈宗年信了。

    之后的六年间,陆续有不少夫妻来到孤儿院,提出想收养沈宗年,但无一例外,全都被他拒绝。

    他不能走,他走了弟弟就找不到了。如果看不到他,弟弟会着急、会害怕、会喊他的名字,会哭个不停。

    就这样,沈宗年等了一天、一星期、一个月、一年,直到他十八岁彻底离开孤儿院,小汤圆都没来过一次。

    所有的苦苦等待,换来的是数不尽的心有不甘。他自嘲竟然会轻信六岁孩子的话,还被他骗了十几年。

    沈宗年不死心,他要找到人,亲自问个明白。

    到了小汤圆读大学的年龄,他就去调查电影学院的适龄学生,可他大学念的不是表演。等他大学毕业,沈宗年又派人搜罗适龄的演员,可他被人封杀,三年都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寻找难上加难。

    沈宗年煞费苦心,才终于在南城找到了他,却在同一时间,得知他上恋综的消息。

    多年的积怨也欺骗不了内心,对他的关心就是像是肌肉记忆。他割破手,要第一时间过去包扎,他不慎落水,就奋不顾身掉下去。

    即便不甘了十八年,却还是舍不得他伤心,不愿他受委屈,想实现他所有梦想,想满足他一切愿望,就是想对他好,想哄他开心。

    想照顾他,甚至是爱他。

    *

    姜恩眠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对不起,我没想忘记你,也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对不起,哥,对不起……”

    从青春期开始,姜恩眠身边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追求者,但他梦里出现的人,占据了生命中的所有,他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直到沈宗年的出现,他成熟稳重,又温柔体贴,他让人熟悉亲切,总给他心跳加快的感觉。

    姜恩眠一面控制不住接近,一面又适当与他的距离。姜恩眠不希望有人代替梦中人的位置,他也不能被任何人替代。

    直到某天,他恢复了梦,将沈宗年和梦里的人重合。

    原来人真的可以在不同空间和时间下,连续爱上同一个人。

    沈宗年紧紧搂住他,耐心帮他擦去泪痕,“不用道歉,我从没怪过你。”

    也舍不得怪你。

    “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

    沈宗年不想提及往事,不愿姜恩眠自责伤心。

    在沈宗年怀里哭够了,姜恩眠粘在上面不愿意起来。

    他压在对方肩膀上到处蹭,犹犹豫豫的,“可是……我还有件事。”

    “什么?”沈宗年摩挲他柔软的发尾,眼底长满温柔。

    “就是,嗯……”姜恩眠从他怀里出来,揉了揉眼睛,低头看脚尖,“那个……嗯,可我喜欢上你了,不是哥哥的那种喜欢,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得不到想要回答的姜恩眠有点急,他又钻进沈宗年怀里,赖着不出来,“是我在问你。”

    沈宗年的笑声很好听,带着温柔的气音靠近他耳边,“让你喜欢,行不行?”

    “哦,行。”姜恩眠蹭了蹭被吹热的耳朵,转身去开门,“那我说完了,走了,拜哎——?”

    开到一半的门被沈宗年合上,并强行反锁,“我让你走了么?”

    “哦。”姜恩眠乖乖转回来。

    沈宗年一只手按在门板,另一只勾住他的腰,“姜恩眠,你今天的事都干完了?”

    姜恩眠放下的心又被提上去,“好像……还有一件没干。”

    “现在干。”沈宗年的口气,就像要求学生写检查的教导处主任。

    “哦。”姜恩眠心脏砰砰乱跳,过了十几秒才开口,“那、那你不许看。”

    沈宗年闭上眼,手保持搂他腰的方式。

    姜恩眠的紧张放松不少,他开始回忆昨晚学习的接吻课堂。

    上面说,接吻前要穿舒适的衣服,要刷牙保持口气清新。

    姜恩眠穿了柔软的棉质长衫,用了喜欢的薄荷牙膏。

    上面还说,要制造昏暗的环境,姜恩眠按掉了身后的开关。

    房间瞬时被黑暗笼罩,只有沈宗年身后的窗有稀薄的月光洒进来。

    昨晚学到的内容一遍遍在脑海中往复,姜恩眠深呼吸,随后,他很轻地勾住沈宗年的肩膀。

    对方穿了件浅灰色的棉质家居衫,胳膊贴在上面,光滑又柔软。

    他向前挪动了几厘米,小腹贴在对方的裤腰,他能感受到沈宗年脉搏的跳动和轻微发热的体温。

    在圆形衣领边缘、锁骨的附近,姜恩眠留下了第一吻,之后,是颈动脉上的第二吻。

    沈宗年体温比他高,嘴唇落在皮肤上,有温热的反馈,带着成熟男性独有的触感。

    他每吻一次,沈宗年勾他的手就紧一分,吻到喉结时,嘴唇顺着喉头来回滑动。

    姜恩眠很紧张,嘴唇越来越烫,像是做贼心虚,他贴完马上就跑,不敢在皮肤上多停留一秒。

    沈宗年大概刚刮过胡子,下巴周围有柑橘味道的须后水。

    他扬起下颌,小心翼翼贴在上面,又偷偷蹭了两下,刮过胡子的下巴并不扎。

    他踮起脚,停在了嘴角。

    随着沈宗年的呼吸,他能闻到与他相似的清凉薄荷味,顺着唇缝徐徐传来。

    脑子里天马行空,每一股薄荷都是荼毒。姜恩眠被蛊惑,楞在那里不敢行动。

    “继续。”沈宗年双手环紧他,把人控制在怀里,在提醒、在要挟、在警告,如果不做,就永远别想走。

    姜恩眠闭上眼,胳膊圈紧沈宗年的脖子,他凭借感觉,把发烫的嘴唇留在了同样灼热的嘴角。

    只有一秒,姜恩眠胆战心惊挣脱,故作镇定说:“我好了。”

    沈宗年睁开眼,裹住的腰腹也随之松开,可眼底是明目张胆的不满足,“就这样?”

    姜恩眠诚恳点头。

    昨晚就学到这些,再多也不会了。

    “不够。”

    “啊?那怎么——唔?!”

    姜恩眠的腰再次被手缠住,后背硬生生撞向门板。滚烫的嘴唇强势进攻,吞掉了他所有的挣扎、呼吸和神智,被撬开的口腔来不及躲闪,他只能迎合。舌尖勾滑上颚,连口腔中的薄荷都不肯放过他。

    姜恩眠收获的,不是深情热烈的亲吻,而是压抑多年的掠夺。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够,沈老板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明天还要再“折磨”他两千字【。

    明天早点来吧,不确定会不会被锁QAQ

    老秦:我让你学那些,不是让你用在别人身上的!【气】

    第85章 结束

    姜恩眠来不及拒绝,更不知道正确的反馈方式,只能磕磕绊绊地迎合。

    他被大手扣住后颈,拇指轻推下巴教他偏头,顶进去的舌尖示意他要张嘴,薄荷味是亲密互动中最强力的催化剂。

    姜恩眠被吻的浑身发软,嘴唇、下巴、舌尖、耳朵、锁骨,所有能触及到的区域,都没能幸免。

    没人教过他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除了急促的呼吸,他什么都给不了。

    他记不清到底吻了多久,直到沈宗年把他拦腰抱起往外送,“如果不是录节目,我不会让你走。”

    带着这句危险的警告,姜恩眠被人抱回了自己房间。

    沈宗年的讨伐并没有就此结束,他被按在另一张门板上,被咬酸、被吻痛,被折磨得神魂颠倒,被迫倚在沈宗年的怀里,接受迎合讨好他的吻。

    姜恩眠被最后放开的地方,是他床上。

    沈宗年的手贴在他皱皱巴巴的上衣,而他的嘴角,还在姜恩眠耳边恋恋不舍,“跟我回去,我们明天上午就走。”

    沈宗年不喜欢别人觊觎姜恩眠的眼神,恨不得立即带他离开。

    姜恩眠半天才恢复清神智,“不行,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

    “我是导演请来的NPC。”姜恩眠觉得臊,缠着沈宗年舍不得撒手,“要等节目完全结束,导演才能给我十万块的尾款。”

    沈宗年哭笑不得,原来这才是他上节目理由,“我的钱,都是你的。”

    “不是钱的事,是信誉问题。”

    不论结果怎样,至少要善始善终。

    见对方不松口,姜恩眠勾他的脖子,学着沈宗年让自己喜欢的方式,舌尖划过他的喉结,“明晚就结束了,再等一天行不行?”

    沈宗年禁不住他的求好引.诱,“下不为例。”

    “嗯……唔嗯!”

    松口的代价是继续迎接无休止的亲吻,是天旋地转的晕厥,是无穷无尽的索取。

    姜恩眠不知道沈宗年怎么了,以前温柔的他、严肃的他、体贴的他、沉稳的他,那些固有的印象,在今晚全部崩塌,此刻的他像个不知疲倦、贪得无厌的掠夺者。

    可姜恩眠又无法自控,好像只要是他,不论怎么样,他都会喜欢。

    可发烫的嘴唇和疼痛的生理反应,让姜恩眠的身体响起警报。终于在沈宗年放开嘴,准备进入下一轮亲吻时,姜恩眠按住他的肩膀,可怜兮兮挣扎,“别……歇、歇一下……”

    沈宗年终于停下,他轻轻触碰姜恩眠的嘴,原本薄软的唇,现在又烫又肿,但依旧是软的。

    “抱歉,太用力了。”沈宗年轻轻贴上去,“疼不疼?”

    “还行。”姜恩眠抿了抿,喉咙都吻哑了。

    只是接吻,就亢奋过了头,每个细胞都在竭尽全力回馈。

    这种状态下的姜恩眠,泛红的眼眶,微哑的嗓音,却让人更想欺负。

    “等我一下。”沈宗年恋恋难舍,撑着床面起身。

    两分钟后,他拿来了瓶冰镇汽水。

    姜恩眠急着伸手,却被沈宗年夺下,“这个不是喝的。”

    汽水没让拿,沈宗年递来了杯温水。

    姜恩眠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喝光一整杯,口渴是解决了,但嘴唇还是火辣辣得疼。

    沈宗年拖着他,小心把人放倒在床上。

    “还、还亲啊?”姜恩眠有点后怕,在答应和犹豫之间徘徊。

    “不亲,帮你冰一冰。”

    沈宗年把裹着毛巾的冰镇汽水,轻轻贴在姜恩眠的嘴唇,“好点了吗?”

    冰凉的感觉,透过柔软的棉布纤维,传递到姜恩眠嘴唇上。

    沈宗年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似的。可吻他的时候,却那么来势汹汹,不冷静、也不稳重,他身体里一定藏着两个人。

    一个温柔,一个凶恶。

    姜恩眠舔了下凉凉肿肿的嘴唇,“嗯,好多了。”

    “别伸舌头。”

    “嗯?怎么了?”姜恩眠无意识又去舔。

    沈宗年的嘴唇又碰了上去,“好像还是肿的。”

    “那你还亲。”姜恩眠舔出的舌尖无意滑到了沈宗年的嘴唇。他有一瞬的害羞,但对方嘴唇是温的,很舒服,有薄荷味,还想舔。

    沈宗年抬他的下巴,“让我看看,舌头肿不肿。”

    “啊?不用,那里不…唔嗯——!”

    原本说好的冰嘴唇,到头来,又被人服服帖帖按在了床上。

    “唔、你唔,骗人!”

    沈宗年喝过冰水,发凉的口腔含住姜恩眠嘴唇,打着消肿的旗号,再次肆意亲吻。

    等沈宗年彻底把人哄睡离开,已经是凌晨一点,房间终于回归安静。

    可沈宗年一走,原本困顿的姜恩眠却睡不着了。刚才还抱着胳膊,现在怀里什么都没有,他反身抱住柔软的兔子玩偶,压住空落落的心口,指尖滑蹭仍有些灼热的嘴唇。

    想着想着,脸就埋到了兔子身上,姜恩眠钻进被子里,回忆刚才的亲吻经历。

    最早在沈宗年的房间,自己主动的那是第一次吻。被沈宗年按在门上,还伸舌头的那是第二次吻。

    被他抱着往卧室送,在走廊里,边走边亲的这是第三次。第四次是把他压在卧室门上,跟在对方客厅门板上一样,好凶用力,根本喘不过气。不仅亲了嘴唇,耳朵下巴、肩膀锁骨也都没放过。

    第五次,是把自己抱到床上时,他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不仅吻,就连衣服都要揉皱。

    本以为要结束了,沈宗年拿来水给他喝,还贴心帮他用冰敷嘴,可自己就是舔了嘴唇,他就又说话不算数,再次亲了上来,是第六次。

    虽然这次动作很轻很小心,还专门喝了冰水帮我凉舌头,但怎么想都是在欺负人。

    最后他临走之前,说晚安以后,又很轻地亲了一次,但还是伸舌头了。

    姜恩眠抱着兔子,身体蜷缩成了团。

    就会欺负人,都欺负这么肿了。

    还欺负了七次。

    哪有人接吻亲七次,伸五次舌头,还持续两个小时的。

    姜恩眠蹭了嘴唇,按住心口,可人突然走了,又好想。

    好想被亲。

    还想被欺负。

    好烦!

    *

    暧昧讯号最后一天,嘉宾需在晚上八点,双向选择心仪的恋爱嘉宾。

    若双方均自愿且同意,两个人即可牵手离开,但活动的具体形式和地点,导演还没公开。

    按照要求,当天所有嘉宾均不可提前见面,节目组断掉了所有人手机的私下联系途径。

    嘉宾可在指定的区域内自由活动,一日三餐是酒店亲自送到房间的。

    姜恩眠昨晚兴奋到天亮才睡,他没吃早饭,直接睡到了午餐时间。

    他中午也没出门,呆在客厅看了一上午电影。

    晚上七点,姜恩眠收拾好东西,收到了导演发来的短信。

    「请于十九点四十五到五十之间,来酒店顶层的活动室,切记:你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导演八成是为了不让大家见面,特意错开了所有人的到达时间,他应该是最后一个到的。

    姜恩眠把行李放在指定位置,卡着时间,来到了顶层的活动室,似曾相识的大型道具展现在眼前。

    「他们到底有钱还是没钱。」

    「真会废物利用啊哈哈哈。」

    「这叫可持续发展战略。」

    「又要随机对对碰了?」

    大厅正中间摆放的,是前几期节目就用到过的,圆柱形带转盘的房间,姜恩眠走进标有自己编号的木门。

    手机在同一时间响起。

    「最终的选择环节于八点准时开始,系统会随机匹配两位嘉宾见面。你们共有十分钟的表白时间,若双方情投意合,则直接牵手离开,若有一方不愿,转盘将继续匹配其他嘉宾,直至每个人都轮完为止。」

    【特别提示】:若有嘉宾使用权利卡,可优先匹配指定嘉宾。

    「这才是最牛逼的卡吧。」

    「还有这玩意??」

    「要是有人先匹配到想要的嘉宾,这个人还跟他走了,后面的嘉宾就意味着没机会了?」

    「似乎是这样的。」

    「刺激!玩得就是心跳。」

    「终于到了要分离的时候。」

    「我为啥突然这么不舍呢。」

    「要命,不想节目结束。」

    姜恩眠所有的权利卡都已用完,他坐在椅子上,等待通知。

    八点整,头顶响起广播,“双向选择即将开始,若有需要使用权利的嘉宾,请将你的权利卡举在头顶的摄像头前,速度最快者,可优先使用该权利。”

    「啊啊开始了!」

    「真有人用!」

    「我就知道他要出击。」

    「我靠,这么多人有!」

    「最后还来个修罗场!」

    「有人第一轮就要走了吗?」

    大约一分钟,旋转轮.盘缓缓转动,姜恩眠挺直腰,莫名紧张。

    又过去半分钟,转盘停下,眼前的暗门自动打开一条缝,头顶响起广播。

    “你们共有十分钟的时间,若情投意合,请一同牵手离开,回到现实生活,开启一段崭新的爱恋。”

    广播结束,紧随而来的是对面空间的脚步声,声音不强,速度不快。

    紧张让他分辨不清虚实,更无法识别对方的身份。

    姜恩眠跟着走过去,拉展门,红头发的清瘦板正青年站在他面前。

    对方特别打理过头发,不再像之前那样翘起毛躁的发尾。

    姜恩眠站在一米外对他笑,“咱俩可真有缘。”

    苏言酷酷的,“我用了权利卡。”

    “哦,是么。”姜恩眠有些不安,“苏言,你还年轻,未来的……”

    “让我说。”

    姜恩眠止住后面的话,“好,你来说。”

    “我想教你打游戏,骑摩托带你兜风,去河边钓鱼,去明媚的地方晒太阳,去空旷的草原放烟火,想带你做很多很多事情,还要带上酱酱和小毛球。”

    “想吃你做早饭,想孝顺你爸妈,像孝顺我奶奶一样。想带你看我的每一场比赛,想请你和我的队友聚餐,想和你用同一款洗发水,想随时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想对你好,想和你在一起。”

    苏言的脸烧得通红,但话却说得很溜,像是准备很久的样子。

    他不敢看姜恩眠的眼睛,却能熟练的背书,“还想做好多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最重要的是,想你能答应我。”

    从昨天与程昱宁的经历开始,姜恩眠就意识到,他的坦然并不代表别人,他的关心却给别人造成了误解,误以为这份感情是爱情。

    “小言,你很好,但很抱歉,你在我心里……”

    “别说了!我知道了。”苏言紧紧攥拳,眼神是失落,脸色依旧通红,“但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教会我正确表达感情,谢谢你缓和我跟奶奶的关系,更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喜欢的滋味。

    夜不能寐,酸酸甜甜。

    “嗯。”姜恩眠给予最礼貌的微笑,“以后要加油,你奶奶看着你呢!”

    我也会看着你,并永远祝福你。

    苏言双手揣兜,模样依旧很酷,他没说再见,只是低头转身,消失在了另外那头。

    姜恩眠不忍看他的背影,但这是最正确的方式。

    转盘缓缓移动,姜恩眠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柳清辉已经推开门,微笑着站在他面前。

    和以前一样,柳清辉和善又温柔,“看来我还是晚了,有人比我先用了权利卡。”

    姜恩眠的心口被针扎,被拧成团,一切仿佛是最糟糕的。

    “放心,我是来说正事的,不是向你表白的。”

    能读懂你的心,又怎么舍得说出实话让你伤心。

    姜恩眠松了口气,“清辉哥要说什么?”

    “我一年前曾接受邀请,到国外做心理顾问。”柳清辉看着姜恩眠的脖颈,“曾经在那里听说过这条项链的故事,我觉得,这枚蓝色吊坠,应该不是普通玻璃。”

    话到一半,柳清辉停下来,“或许,你有问题想先问我?”

    姜恩眠早就猜到了,“清辉哥,吾拉西是什么意思?”

    “在那个国家,它翻译成汉语。”柳清辉面不改色,“意思是……王妃。”

    “而你脖子上的吊坠,是那个国家仅属于王妃的饰物。佩戴它的人,有着仅次于国王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这枚项链,至少有三百年的历史。”

    上一个拥有这枚项链的人,是林乐恩的妈妈。

    “清辉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姜恩眠摩挲吊坠上的蓝宝石,心情却平复不了。

    “没事。”柳清辉看表,刚过去五分钟,“还有什么要聊的么?”

    姜恩眠犹豫几秒,“我有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可以问吗?”

    “你说。”

    “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相同的问题,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被同一个人连续问了两次。

    而区别是,问的人失去了记忆,可听的人念念不忘。

    “不想我去吗?”

    姜恩眠摇摇头,在他心里,不论是柳医生还是清辉哥,都不该出现在那种地方,也不该留恋于那里。

    “我们想的一样。”柳清辉笑着说:“以后我都不会去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还想做回那个纯粹的柳清辉,不学心理学,没有透人心的本事,做个敢爱敢恨的普通人。

    再次遇见一个单纯善良的人,用最真挚的感情表达喜欢,竭尽全力去追,不顾一切去爱。

    哪怕对方不接受,会拒绝也没关系,至少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眼看透他的心,连那句最简单的喜欢都说不出口。

    而姜恩眠的嘴角依旧绚烂,“清辉哥,节目结束以后,我还可以再联系你吗?”

    “当然,我们不该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姜恩眠心口很暖,点了点头,“嗯!”

    “记得下周要来按时复诊。”

    “哦对,不说我都忘了。”

    柳清辉保持最温柔的微笑,“记得带你男朋友一起过来。”

    “啊?”这个词乍一听还有点陌生,姜恩眠心思乱跳,胸口鼓得憋胀,“嗯,好。”

    倒计时的声音在头顶提示。

    柳清辉的眼睛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也许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权利用这种眼神看他了,“到时间了,咱们过两天见。”

    “清辉哥,很开心能在这里认识你。”

    “我也是。”柳清辉退回到原来的区域,对他招手。

    门缓慢闭合,姜恩眠永远记得初到这里时,尴尬和拘束的自己,也永远不会忘记,穿着海豚服装帮他解围的柳清辉。

    那是他在节目上,第一个有好感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房门即将关严,姜恩眠冲了过去,贴近门缝对他说:“清辉哥,你一定会幸福的,找到个你爱并且爱你的人,永远开心快乐。”

    “谢谢。”木门彻底关闭,合上了柳清辉最后的犹豫。

    他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很轻地说。

    “姜恩眠,我爱过你。”

    *

    第三扇打开的是秦悠亦的门,前天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姜恩眠没有恋爱经验,也不懂怎么看透人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位偶像所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演技太好了,让人分不清虚实。

    “秦老师。”

    “听说你要出专辑?”

    “嗯,曲目都选好了,回去就要进录音棚。”

    “给我写的歌会录进去吗?”

    姜恩眠心跳加速,“可以吗?”

    那是姜恩眠写的第一首,也许也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他之前就有这种想法,但怕秦悠亦介意。

    秦悠亦板着脸,“怎么,给我写的歌还没脸见人?我是丢你的人了?”

    爱怼人的秦悠亦有时会让人不爽,但姜恩眠很喜欢这种亲切的感觉,“没有,是我的荣幸,您别嫌我蹭您热度就行。”

    以秦悠亦的知名度,最大的受益人必定是姜恩眠自己。

    “我会怕你蹭?”

    姜恩眠鞠躬,“谢谢秦老师。”

    “咱们月底也要进组了,你出专辑可以,但不能耽误拍戏。”

    “我知道,您放心。”姜恩眠态度诚恳,“做演员才是我的本职,我不会本末倒置的。”

    “那就好。”秦悠亦顿了顿,“哦,还有……”

    “啊?”姜恩眠又开始紧张。

    秦悠亦扫过他眼神的变化,迅速收回目光,“还有,哪怕谈恋爱也不能耽误工作。”

    姜恩眠坚定点头,“嗯。”

    “行了,我要说的这些。”秦悠亦摆了摆手往回走,“咱们月底剧组见。”

    姜恩眠看着他的背影,“秦老师,能在这个节目上认识您,我特别荣幸。您是我最欣赏演员,也是最崇拜的偶像,是您塑造的角色教会给我成长和坚韧,我会以您为榜样,继续努力下去的。”

    秦悠亦没回头,留给他的只有背影,“行了,有时间说漂亮话,不如好好磨练演技。”

    “我会的,您放心。”

    大门关闭,秦悠亦都没再回头看姜恩眠一眼。

    姜恩眠的眼睛漂亮、真诚、纯净,但那又怎么样?这些都不是秦悠亦想要的眼神。姜恩眠不会伪装,他演戏的行道太低。

    秦悠亦从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对偶像的欣赏和崇拜。

    既然没有自己想要的,有什么意义再看,又有什么价值去说。

    他是姜恩眠的偶像,也永远只是偶像。

    *

    第四扇门打开。

    对面站着的是严肃正经的解烟渚。

    不论认识多久的时间,有多熟悉的过往,解烟渚永远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看不清也猜不透。

    解烟渚云淡风轻和他说:“找到你最需要的人了吗?”

    “嗯,找到了。”

    “看来,那个人不是我。”

    现在回想起这一个多月的经历,姜恩眠自责又懊恼,他用自己的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揭开对方的伤疤。

    哪怕是现在,他也可以为了妈妈而选择解烟渚。只要他以恋人的身份留在解烟渚身边,就算当下没办法做手术,妈妈也会因为自己与他的关系,得到更多的治疗和优待。

    但治病是治病,爱情是爱情,

    何况,就算妈妈知道了也不会开心。妈妈希望他找到真心喜欢的人,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的虚假欺骗。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一次又一次伤害解医生。

    “抱歉解医生。”姜恩眠很认真,“但永远感激您带我看过的日出和日落。”

    “希望您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不要再伤害自己,也永远祝福您。”

    解烟渚没有特别的反应,和平日里的他如出一辙,就像一杯白开水,尝不出味道也感受不到情绪。

    但他很礼貌的和自己告别,转身回到了另一侧的空间。

    *

    第五扇打开的,是林乐恩的门。

    他的眼睛总会在看到蓝色宝石的那个瞬间,发光发亮。

    “恩眠哥哥,终于见到你了,还以为你已经和别人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了。”林乐恩着急跑过来,贴得他很近,“他们是不是都用特权卡了,把我挤到这么靠后的位置。”

    “好像是有人用了。”

    “是谁是谁?”林乐恩眨眨眼,好奇道:“小宁哥哥是不是还偷偷留着卡,他肯定用了,太心机了。”

    “行了,少点八卦吧。”

    “我就是稍微关心一下嘛!”

    两个人的气氛和之前的都不相同,他们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恩眠哥哥,我真的太惨了。我先碰到宗年哥哥,后来又是解医生,他们俩好严肃,一句话都不和我聊,还就这么看着我,你是不知道,那十分钟我有多难熬。”

    “我实在忍不住,问他们点事,他们也爱理不理,超级敷衍我!”

    “后来我又碰到了小宁哥哥,我猜他肯定已经碰到你了,真的,他脸超级臭,吓死人了,就跟我欠他钱一样。”

    “恩眠哥哥,你刚才是不是拒绝的太狠了?”林乐恩握紧他的手腕,“恩眠哥哥,就算不喜欢,你不要那么残忍吧。”

    姜恩眠能想到程昱宁失落的原因,“小乐,我还没碰到他。”

    “啊?啊。”林乐恩攥住他的胳膊轻微松开,但又紧了一分,“那、那恩眠哥哥,你等等还要见他么?其实,我、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我年龄小,也知道比不上其他哥哥成熟,但我很认真,绝没有开玩笑,恩眠哥哥,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姜恩眠低头摘下了那枚项链,“小乐,这个还给你。”

    “为什么要还?”林乐恩彻底急了,“你说过会收下,再也不摘的。”

    “我收下的前提是,以为它只是条普通项链。”姜恩眠把吊坠放进他手心,“小乐,你不该骗我,这个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也没有资格要。”

    “小乐,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就因为我是王子吗?你不想和我回去,就要抛弃我吗?”林乐恩眼圈泛红,“我不做王子了还不行,我留在这里,就像我爸当初那样,陪在我妈妈身边。我不妥协,永远不会去,我的画可以卖很多钱的,我可以养你,你相信我,我在中国这两年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我可以把你还有我都照顾的很好,你相信我。”

    “小乐,不是这个原因。”姜恩眠郑重其事,“不管你怎么想我,你在我心里永远只是弟弟,是亲人。如果我爱你,我可以为了你付出所有,就算陪你回到你的国家也没关系。”

    “但我不能骗你,抱歉。”姜恩眠说:“我知道让你成熟,让你不要哭是一件残忍的行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永远是那个单纯快乐,没有烦恼的林乐恩,但成长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不光是你,我也是,所有人都是。”

    林乐恩手心握紧那枚项链,泣不成声,“我讨厌长大,讨厌王子的身份,讨厌这一切,所有的我都讨厌。”

    姜恩眠没再劝,只是轻轻拍他的后背让他哭。

    等时间差不多了,姜恩眠才张开手,对他说:“小乐,要吃颗糖吗?吃过了就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林乐恩啜泣着撕开糖纸,发甜的奶油糖冲散了鼻腔和口腔中的苦涩。

    他攥着糖纸的手,和小时候在孤儿院的自己如出一辙,小心翼翼,让人心疼。

    姜恩眠帮他擦去眼泪,并温柔对他说:“要抱一下吗?但是以哥哥的身份。”

    林乐恩抓着他的衣领,哭湿了肩膀,想要用尽前十八年所有的力气,哭光后续十八年所有的泪滴。

    他告诉自己,从这里出去以后,他就是王子,再也不幼稚,再也要不哭。

    姜恩眠一遍遍拍着他的后背,没有什么比被迫成长更难过。可林乐恩的身份肩负太多,不是讨厌吃蔬菜,想要看一集动画片这种轻松解决的小事。

    他无法帮助,也给不了有效安慰,只能让他哭,祈求他好受。

    手心的糖纸被林乐恩攥湿,发甜的口腔仍在嚎啕大哭,“可我以后再也吃不到糖了。”

    “怎么会吃不到,以后我每个月给你寄一盒过去行不行?”

    “可是,他们不许我吃。”

    姜恩眠笑道:“等你继承王位,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还可以设定一个全国吃糖日,在那天,所有人都可以分到一块糖吃。”

    “小孩吃奶糖,女式吃水果糖,男士吃润喉糖,追求健康的老年人还能吃木糖醇做成的糖,只要你愿意,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失落了林乐恩被姜恩眠逗笑,这种事乍一听有点荒唐,但似乎也不是不可行。他从肩膀上起来,擦干净眼泪,“那恩眠哥哥,你可得按时寄给我,不能反悔。”

    “放心,我说话算数。”

    倒计时的声音响起。

    林乐恩走回自己的空间,他正对着姜恩眠招手。

    门缓缓关上,他扯着嗓子说:“恩眠哥哥,我会永远喜欢你的。”

    过了今晚,我会努力换一个方式喜欢。以弟弟的身份,再永远喜欢你。

    *

    第六扇门打开,站在门那一头的,是程昱宁。

    之前的他,本该像林乐恩那样,兴奋的走到他这扇门内,再激动和他聊之前几扇门的经历。

    但此时的他只是站在原地,头不敢抬,连句学长都不叫。

    他眼神无光,气色差到极点。

    “昨晚没有睡好?”姜恩眠还保持以前的态度。

    程昱宁并没有理。

    “你手好点了吗?”昨天姜恩眠咬下的那一口很重,怕是几天都消不下去。

    程昱宁背过手,转了转被咬破的手腕,“我没想到,都第六个了,还能轮到你。”

    连最后的遮羞布都不给他留。

    “小宁,你在我心里从没改变,依旧是我的好学弟。但希望你能找回曾经的自己。不要为了达到所谓的目的,遗忘了初心。”姜恩眠很诚恳,“要活给自己,也要永远坚强。”

    程昱宁抬起头,鼓起勇气和他对视,“学长,谢谢你。”

    也庆幸遇见过你。

    如果没有你,程昱宁三年前就死了。

    *

    姜恩眠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导演有意为之,转盘旋转到了最后一次,才真正要遇见到想念的人。

    想起第一次走进这扇门时,碰到的就是他,得到的第一个拥抱也是他给予的。

    兜兜转转一整圈,故事终于要到达终点,也是他们即将开始的起点。

    门缓缓打开,他血液加速循环,心脏跳动异常。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如同他第一天见到的那样,沉熟稳重又英俊挺拔,从头到脚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唯一的区别是,曾经这个人不属于他,而从今天开始,他将永远属于自己。

    沈宗年步伐沉稳,不疾不徐朝他的方向走来,据他还剩三分之一时,沈宗年停下脚,“所有人都见到了?”

    “嗯。”姜恩眠站在原地,点头。

    “还选吗?”

    姜恩眠摇头。

    认定了一人,就再也装不下其他。

    沈宗年向他伸手,“眠眠,过来。”

    来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QAQ

    这可是在录节目,成熟的沈老板会努力沉住气的!才不会像隔壁那些二十多岁的霸总一样没分寸的,但出去以后会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三十如狼,四十如虎【bushi】

    希望审核能善待我,实在没办法就专栏右边吧。

    第86章 亲人

    剩下三分之一的距离,姜恩眠只跨出了一小步,就被大步迈入的沈宗年拉到身边,紧紧搂到怀里。

    男人温柔的话在他贴在耳边,“终于找到你了。”

    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姜恩眠倚在沈宗年怀里,全世界都是他的拥抱和体温。

    永远都不走了。

    暧昧讯号全季进入尾声,周围的背景音是那首偏偏喜欢你。

    八扇门一并打开,没有配对成功的嘉宾需要独自离开。

    「哇,怎么还有多人?」

    「不是配对的直接走吗?」

    「所以他们都没配对?」

    「眠眠不在!他走了呜呜呜!」

    「霸总也不在,真的是他俩。」

    「祝福祝福,沈总要好好对眠眠。」

    「要幸福,其他人真的好心疼。」

    「小乐眼睛好红,一定哭过吧。」

    「换了我也会难受的。」

    「眠眠把项链还给他了?」

    「眠眠好残忍,呜呜呜呜。」

    「如果没办法在一起,还是不要给希望了吧。」

    「柳医生状态不太对。」

    「哎,医者不自医吧。」

    「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希望大家都能幸福。」

    「也期待眠眠的专辑和电影!」

    「路还很长,米娜要加油呀!」

    *

    姜恩眠被带上了私家车,他靠在沈宗年的肩膀,没说话。

    这段时间的经历,在脑海中循环浮现。

    车开出去十几分钟,姜恩眠收到了导演的短信。

    导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二十万明天上午九点会打到你卡上,注意查收。」

    十万是他应得的报酬,剩下的十万,是和沈宗年凑对成功得到的额外奖金。

    想起初登节目时,他还自信满满想要撮合成四对,到头来,只有工具人的自己,找到了真爱。

    「谢谢导演,但没达成完美的结局,不好意思。」

    导演:「别客气,节目效果不错,收视率也很高,多亏你。」

    导演:「对了,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您说。」

    导演:「你和他,是认真的吗?」

    姜恩眠余光偏向身旁那个男人,坚定打下了三个字。

    「认真的。」

    导演:「嗯,祝你们幸福。」

    “怎么了,有事?”沈宗年握住姜恩眠空着的手,往怀里放。

    姜恩眠收回手机,“导演在说酬劳的事。”

    沈宗年笑笑,“给了你十万?”

    “是二十万。”姜恩眠靠上他的肩膀,“因为和你成功牵手,又奖励了十万。”

    “嗯,睡会儿吧。”沈宗年脱掉西装帮他挡空调的风,“到了叫你。”

    姜恩眠靠在柔软的怀里,很快入睡。

    昏昏沉沉间,他听到了发动机熄火的声音,随后是松开的安全带,他被人拦腰抱起,缓慢往前走,姜恩眠很困,挤在沈宗年怀里不想动。

    几分钟后,姜恩眠睁开眼,他环顾四周,“我家门口?”

    “不然呢?”沈宗年口气意味深长,“你想去哪里?”

    “没、哪也没想去。”姜恩眠勾着他的脖子晃了晃腿,“放我下来,我拿钥匙。”

    跟随而来的司机把行李放在门口,很自觉的离开,安静漆黑的巷子只有他们俩。

    姜恩眠背对着大门,他面前是高出他一大截的沈宗年。

    他没去开门,低着头玩了半天对方的纽扣,终于问出想了一路也没明白的事,“就是,我不太确定,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关系?”沈宗年扣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道:“男朋友。”

    陌生却亲昵的称呼,往心口倒了霜,满得要溢出来。

    姜恩眠转身去开门,“嗯,那我走了。”

    “我让你走了么?”

    姜恩眠被人勾住腰,后背撞向紧实的胸膛。湿热的触感从耳尖蔓延至耳垂,逐渐向脖子下方游走。

    他软在沈宗年怀里,既喜欢,又怕被人发现,“要不要,嗯……进来坐坐?”

    沈宗年反而抱得更紧,指尖咬向他的耳垂,“我怕进去就舍不得走了。”

    *

    十分钟后,姜恩眠搂着酱酱,被咬过的耳朵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虽不疼,但很烫。他满脑子都是沈宗年的话。

    不走就不走,又不是没在这里住过。

    大不了还把我的床借给你。

    嘀咕了几分钟,姜恩眠注意力转移到酱酱身上,他揉了揉毛茸茸的屁股,“我就走了一星期,你怎么又胖了?”

    “爷爷是不是又偷偷给你加餐了?”

    隔辈亲真可怕。

    酱酱好几天没见姜恩眠,想得要命,拼命往他怀里钻。听到爷爷和加餐,明显更激动,一只猫宛如撒泼的狗,就差吐舌头和学狗叫了。

    *

    姜恩眠洗完澡,躺在床上抱着酱酱正准备入睡,手机在床头响起。

    “妈,怎么还没?。”

    “今天苏言奶奶出院,半小时前小言刚把她接走。”沈萍说:“我就想着,你今天应该也回来了。”

    “嗯,我晚上十点才到,怕打扰你休息,就没过去。”

    “妈知道,但妈这不是想你了嘛。”沈萍那边传来笑音,“你也回来了,有些事,不能瞒着妈妈了吧。”

    姜恩眠心脏乱撞,苏言提前见到了妈妈,这事八成也瞒不住了。

    刚好他还在犹豫,这事要怎么开口,索性直接坦白,“妈,我明天想带个人过去看您。”

    沈萍藏着笑,故意卖关子,“谁呀?”

    姜恩眠吸进口气,又慢慢吐出,“男朋友。”

    *

    次日晚上六点,姜恩眠出来到巷子口,沈宗年的车早已停在了那里。

    沈宗年着装正式又整洁,他推开车门,很自然地牵上姜恩眠的手,往副驾驶带。

    “不用,咱们回家。”

    “不去医院?”

    “我妈回来了,在家等你。”

    昨晚沈萍执意要回家,说第一次见面,哪有让客人来医院的。

    姜恩眠拗不过妈妈,爸爸又和妈妈站在同一条战线。姜恩眠询问过医生的意见,经医生的同意后,他们上午专门回了家。

    到家的沈萍心情舒畅,气色也不错,他和姜爸有说有笑商量菜谱。

    这种画面本是他们家的日常,但姜恩眠却很久没感受过了。希望妈妈早点好起来,期盼他们家能回归往日的幸福。

    沈宗年从后备箱拎出一大堆礼盒。

    “怎么这么多,不用的破费的。”

    “做为小辈,礼节要有。”

    成熟稳重的沈宗年,永远比他要更懂得人情世故。

    姜恩眠伸出手,“需要我帮忙拿吗?”

    “需要。”沈宗年把礼盒誊到一只手上,空着的右手,牵上了姜恩眠的左手,“拿好了,别松开。”

    “嗯。”姜恩眠的笑藏不住,又有点害羞,被沈宗年拉着低头往前走。

    快到家门口时,姜恩眠越发紧张,他稍微转了转被拉住的手,“要不先松开,这样好像太亲密了。”

    沈宗年放开他的手,又很快搂上他的肩膀,“走吧。”

    姜恩眠:“……”

    这样显然更亲密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想到爸妈也不是古板的人,正常的恋爱,这样也没什么不行。

    打开家门,爸妈等候多时。

    “爸妈,我给你们介绍。”姜恩眠紧张也激动,“这位是我男朋友,沈宗年。”

    比姜恩眠反应更强烈的,是爸妈瞠目结舌的脸。

    沈萍嘴快,脱口而出,“眠眠,你这么快就换男朋友了?”

    “啊?什么?”

    姜爸爸没拦住姜妈妈的嘴,让本就尴尬的气氛进入了终极尴尬。

    沈萍看看对面的男人,张口就来,“你前两天的男朋友不是苏言吗?”

    *

    十分钟后。

    姜爸爸尬笑着给沈宗年送倒茶,母子二人还大门紧闭,躲在房间里窃窃私语。

    姜爸爸的降火茶喝了一壶,可他火急火燎,如坐针毡。

    虽然眼前的小伙子成熟又稳重,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但只要想到媳妇说过的鬼话,他就浑身尴尬不自在。

    何况这娘俩到底还要说多久,他尿都要憋不住了。

    实在没辙,姜爸想了个理由,“宗年啊,要不你先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肉炖得怎么样了。”

    “好的。”沈宗年顺势解开西装纽扣,“姜叔叔,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姜爸爸又帮他倒上茶,“你好好歇着就行。”

    上厕所可不兴俩人结伴。

    *

    卧室里的母子二人。

    姜恩眠表情极其难堪,压低声音,“妈,您刚才瞎说什么呢。”

    沈萍也后悔,她拍了拍脑门,“怨妈怨妈,一激动嘴说瓢了。可你这男朋友换得太快了,你好歹提前跟妈说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哪儿快了,我就一个男朋友,还是费好大力气才找到的。”

    沈萍张了张嘴,“那你和小言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就是朋友,别的什么都没有。”

    沈萍更懵了,“苏奶奶说你俩是在相亲节目上认识的,特别黏糊,我就以为你俩搞对象呢。”

    “妈,您还不了解我吗,苏言才十九岁,小我那么多,怎么可能。”

    但仔细想来,这件事还是他的问题。

    “我偷偷上综艺是我不对,以后都不会再瞒着您和爸了。”姜恩眠握着妈妈的手,“这个男朋友也是在节目上遇见的,我自始至终都只喜欢他,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男朋友。”

    “嗐,你瞧妈干的都是什么事啊。”沈萍急着拉门,“我去和小年道个歉,可别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没事妈,他没那么小气,等等我和他说。”姜恩眠担心这事会给妈妈的心脏带来影响,“您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躺会儿?”

    “放心吧,妈好着呢。”姜妈妈精神和气色都不错,“你先和他说,需要妈的时候妈再过去,我先帮你爸准备晚饭。”

    等姜妈妈先离开,姜恩眠怯生生走到客厅,低着头给沈宗年到了杯茶,端给他。

    “姜叔叔倒了很多,喝不下了。”沈宗年接过茶杯,又放下,“我现在想听你说。”

    “哦。”姜恩眠勾着沈宗年的袖口,把人拉到卧室,并主动关上门。

    *

    扒在厨房门口的父母,偷偷看完了全部。

    沈萍乐得合不拢嘴,“老公,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挺好,这孩子看着就稳重,脾气肯定也好。”姜爸爸心里一万个满意,“刚才你说了那话,他也不生气,瞧着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提了那么多东西,也没让眠眠拎,肯定知道疼人,咱们眠眠跟着他也不受委屈。”

    “我看这孩子也喜欢,成熟,成熟点好。”姜妈妈捂着嘴笑,“虽说苏言那孩子也不错,但我还是担心他太小,到时候还得咱家眠眠照顾。这个孩子我瞧着有亲切感,就跟之前认识一样,我也满意。”

    “行了,咱赶紧做饭,别让俩孩子饿着。”

    *

    卧室没开灯,借着门缝的光,姜恩眠往前靠,额头似有似无的贴在沈宗年的肩膀,“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宗年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在脉搏周围轻轻滑动,“我生不生气,取决于你怎么说。”

    姜恩眠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去,就像小时候在他怀里撒娇那样,“是苏奶奶和我妈乱说的,我和苏言什么都没有,你可以找他证实。”

    “我就你一个男朋友,没别人。”

    沈宗年抬起手,轻轻揉他的耳垂,“我接受你的解释,但需要补偿。”

    姜恩眠从怀里出来,抬头看他,“什么补偿?”

    沈宗年似有似无的暗示,“看你的觉悟。”

    姜恩眠喉咙发胀,呼吸憋在胸腔,“那你先闭眼。”

    漆黑的环境,姜恩眠分不太清沈宗年的五官,只能靠着呼吸来判断方向。他朝着鼻息靠下的位置缓慢移动,沈宗年的嘴唇就在咫尺间。

    “宗年,眠眠啊,准备吃饭了。”

    清晰的敲门声撞在脑后,吓得姜恩眠瞬时按开灯。

    “先吃饭。”沈宗年放开搂紧的腰,嘴唇在他鼻尖碰了碰。“欠着的,一起还。”

    *

    刚才的初次见面,爸妈对沈宗年是百分的喜欢,现在他在餐桌上的言谈举止,表现出的大方得体,都是锦上添花,根深蒂固。

    沈萍热情给他夹菜,“宗年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面熟,你说巧不巧,咱俩还都姓沈,我就更觉得亲了。”

    姜恩眠停下筷子,转头看向他身边的沈宗年。后者却示意,把说话的机会留给了姜恩眠。

    他心中隆起一团火,从没这么激动过。

    “妈,他就是您当年在孤儿院想收养的孩子。”姜恩眠鼻腔是酸的,可心里却很甜,“十八年前,就是他拜托您,让您和爸收养我的。”

    筷子从沈萍手中滑落,她将信将疑,在沈宗年身上停留了十几秒,眼底逐渐泛起泪花,“孩子,真的是你?”

    “阿姨,是我。”沈宗年保持平静沉稳,与十八年前的少年截然不同,但眉眼依旧能察觉出当年的影子。

    “您当年塞给我的二百块,我至今没舍得花。”

    这些年,沈宗年从未放弃过寻找,不光为弟弟,也为了这位没能认亲的妈。

    之所以改姓沈,就是想和沈萍同姓。

    如果注定无法成为写进户口本的亲人,至少名字上可以离她近一些。

    “很开心还能再见到您和叔叔,我这些年一直很想念你们。”

    沈萍泪水彻底绷不住,她过来拉沈宗年的手,“好孩子,叫什么阿姨,要叫妈。”

    沈宗年晃过姜恩眠的眼睛,说出了这辈子很想说,却从没说过的话,“妈。”

    “还有爸。”

    “诶!好孩子,这么些年是妈亏欠了你。”沈萍泣不成声,“要是能收养两个孩子该多好,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么些年的委屈。”

    沈宗年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慰,“没关系的,您把眠眠照顾的这么好,我很知足了。”

    而且,他不想和姜恩眠进一个户口本,不想只当他哥。

    哭到一半的姜妈妈笑出声,捋顺所有的来龙去脉,“所以你去那个节目,是专门找眠眠来的?”

    “是。”

    专门为他,除了他谁也不行。

    沈萍握住姜恩眠的手,往沈宗年掌心放,“真好,亲上加亲,都是我的好儿子。”

    姜爸在旁边没说话,却偷偷蹭了好几把眼泪,“好啊好啊,咱们家这彻底团圆了。”

    “嗯,团圆了。””再也不分开了。”

    *

    饭后,沈宗年陪在姜恩眠身边,喂酱酱喝奶。

    沈宗年看时间,“妈什么时候回医院,我把她送过去。”

    姜恩眠把羊奶盒丢进垃圾桶,“我去问问。”

    没过多久姜恩眠回来,摇了摇头,“妈说想明天早上再走。”

    姜妈妈在医院住了半年多,好不容易回趟家,不住一晚怎么都舍不得。

    “但是,妈的身体。”沈宗年担心。

    “没事,她今天状态好,心情也不错,就让住一晚吧。”

    沈宗年留意客厅,靠在姜爸的身边,悠闲嗑瓜子看电视的人,“行,明天早上八点我过来接。”

    “不用,我们打车过去就行。”

    “眠眠,她不仅是你妈,也是我妈。”

    姜恩眠心领神会,“嗯,那早上来家里吃饭吗?”

    “好。”

    “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想吃。”沈宗年说:“或者,你等我过来做。”

    “不用。”姜恩眠脸上发烫。

    “好,我先回去了。”

    姜恩眠点点头,“我送你。”

    和父母告别,姜恩眠陪着沈宗年来到门口。

    沈宗年停下脚,“就送到这儿吧,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嗯,你不忙了给我发个短信。”

    “好。”沈宗年握住他的手臂不松手,“直接这么走,我也不甘心。”

    老平房外面,只有一盏暗黄的路灯,斜着打在沈宗年头上,他眼睛很亮。

    “哦。”姜恩眠的手,沿着沈宗年的袖口一点点往上,随后贴在他板正的西装领口。

    沈宗年的眼睛带着火焰,在盛夏的夜晚熊熊燃烧,灼得姜恩眠全身发烫,“你不能闭上眼吗?”

    “这么黑还羞?”

    姜恩眠赌气,有点理直气壮的意思,“不行吗?”

    “行。”开口前,沈宗年就闭上了眼。

    院子里有香椿树在迎风摇摆,顺着风,能闻到月季花的香。

    姜恩眠扬起下颌,慢慢贴向沈宗年。

    “羞羞羞,不害臊!”

    “大晚门口亲个嘴,回去还要睡大觉!”

    “眠眠哥找男朋友啦,和人亲亲啦!”

    再适宜的氛围,也会被没分寸感的孩子彻底破坏。

    姜恩眠速度太快,沈宗年来不及抱,人就提前跑回了屋,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

    沈宗年开会前先给姜恩眠回了电话,把他哄睡。等他彻底开完会,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早就习惯了国际会议的时差,但他舍不得吵醒姜恩眠。他翻开手机,滑看和姜恩眠的聊天记录。

    写有【眠眠】的来电显示弹出。

    沈宗年接通,“还不睡?”

    姜恩眠的呼吸很急,“妈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妈妈的病得先解决了。

    第87章 手术

    沈宗年闻迅赶到医院,苍白冰冷的手术室走廊,空荡荡的座椅泛着金属质地的光,父子二人分别蹲坐在两边。

    姜爸爸神色恍惚,姜恩眠眼眶发红。

    见他过来,姜爸爸挣扎着从地板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颤着手去掏兜里的半包烟。

    沈宗年听姜恩眠提过,姜爸是三好男人,不抽不喝酒没有任何恶习。

    沈宗年没阻止,他把姜恩眠抱到椅子上,将外套披给他,“别担心,我在。”

    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姜恩眠挤进沈宗年怀里,隐忍压不住哭声,“都怪我,我该坚持让她回去的,不该听她的。”

    “只是意外,不怪你。”沈宗年裹住人,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进去后就再没出来。”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沈宗年扶正姜恩眠,“你坐在这里,哪也不要去,等我打个电话。”

    与此同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沈萍的主治医师走出来,“情况比我们想象当中还要复杂。”

    “唯一治疗的方法,只有手术。”医生摇摇头,“但二位应该也清楚,国内在这方面有手术能力的医生,他……哎。”

    “还能稳住多久?”沈宗年打断他。

    “这个不好说,我们在全力抢救,但心脏的问题不同于其它地方,要更复杂。”

    “给我个底线,最多坚持多久?”

    “八个小时。”

    沈宗年不容商量的口气,“十二个小时。”

    “先生,这是治病救人,不是小孩的口头承诺。”

    “麻烦你,再坚持十二个小时。”沈宗年气场很强,带着震慑力。

    医生叹气,“好,我尽力。”

    再此之前,沈宗年早就联系好了德国最权威的医生,手术流程和术后恢复都已安排妥当。

    沈宗年本打算见过家长,尽快把手头工作处理完,就带着姜恩眠和父母去德国手术,顺便去那边休假。

    但还是晚了。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助理沙哑的嗓音,“沈总,您有什么吩咐。”

    “联系圣路斯医生,十二个小时内,来国内准备手术。”

    “啊?不是说好去那边吗?而且,现在那圣路斯医生那边……”

    沈宗年没心思听其他,“不惜一切代价,让他过来。”

    助理不敢多言,“是,您放心,都交给我。”

    德国直飞国内大约需要十个小时,除此之外仅剩两小时的准备时间。

    *

    姜恩眠抱着膝盖,蹲坐在走廊靠窗的角落。凌晨的风顺着窗沿缝隙钻进来,发出呲啦啦的声响,像是指尖划过玻璃板。

    手机被他握得发烫,解烟渚的号码在泪光中出现重影。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又被风吹了出去。

    他一天前刚拒绝过的人,又从哪里来借勇气,敢恬不知耻打这通电话。

    就算打了又怎样,除了在血淋淋的刀口上撒盐、再被他拒绝一次,还能换来什么?

    眼泪夺眶而出,彻底模糊了屏幕上的名字,姜恩眠收回手机,丢在了一边。

    身后有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姜恩眠被男人抱起,“别坐在这里,凉。”

    “不用,别抱我,不用管我。”

    姜恩眠讨厌冰冷安静的走廊,憎恶看不到太阳的窗台,绝望的他,更找不到正确的方式来发泄。

    听不到风动,求不来雨声,只有自己的哭声在响着,在这个冰凉的夜晚飘着。

    沈宗年用力搂紧他,不知疲倦地安抚他的哭泣和挣扎,“我联系了国外的医生,他是全球心脏瓣膜方面的佼佼者,他正在往机场赶,给他点时间,就快到了。”

    姜恩眠一边祈祷,一遍又止不住哭喊,“太远了,没时间了,妈等不了了,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哭声如刀片,一声声割在薄凉的空气里,“都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妈,怪我没能力尽早带她做手术。”

    “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姜恩眠根本听不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明明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沈宗年的心脏被人按下去,浮不起来,“别哭,眠眠,不要哭。”

    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医生匆匆走来,“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患者的情况太复杂,不是拖延时间就能行的。”

    医生的话有着青面獠牙,是黑夜里爬上窗户厉鬼,是孩子写进日记本中的恶魔。

    “现在有个冒险的方法。”医生递来手术同意书,“我没做过这项手术,可我看我师哥做了不少。成功率不敢保证,但会拼尽全力。”

    医生递来签字笔,“决定权在你们。”

    此时的姜恩眠,早已缺失了是非的辨别能力,他倚在沈宗年怀里,眼睛也停在他身上,他想要个决定。

    沈宗年接下医生的笔,拔出笔盖递给他,“一切都会好的。”

    *

    手术从凌晨进行到天明,已经持续了八个多小时。姜恩眠守在手术室的门口,一秒都不肯离开。

    他吃不下也喝不下,唯一的支撑,只有全程抱着他,陪在他身边的沈宗年。

    他曾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会暴露所有软肋,却也庆幸,最绝望的时候有他在身边。

    姜恩眠枕着沈宗年的肩膀,耳蜗里是秒表倒计时的声音。

    空旷寂静的走廊,沈宗年的温暖占据一半,剩下的,是冰冷干燥的消毒水味道。

    姜恩眠的心悬在半空,像是河边漂浮的野草,也像是街道上被强风吹裂的纸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第九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

    姜恩眠不敢动,他心口的那团纸干得发脆,一碰就会碎。

    沈宗年把温度留给他,起身和医生交流。

    姜恩眠抱着膝盖,用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把自己团起。

    医生的声音划破空气,即将碎裂的纸张被团起,“手术很成功。”

    “患者极其顽强,她很想活着,也多亏了她的意志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医生说:“为了安全起见,患者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待够四小时,你们目前还不能见她。”

    医生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摇摇欲坠的姜恩眠被沈宗年托住,“我送你回去休息。”

    姜恩眠摇摇头,他拽着沈宗年的衣领往里凑,他想守在这里。

    沈宗年知道劝不动,他没再坚持,“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姜恩眠点点头。

    电梯关门,这里只剩下姜恩眠自己。

    冰冷的走廊,苍白的墙壁,只有手术室半开的门还悬在那里,风一吹,就吱呀呀地响。

    手掌攥紧又松开,姜恩眠往复了几个来回。手心有凉嗖嗖的空气,还有蒸发弥漫的消毒水。

    鬼使神差的,姜恩眠走向阴暗的手术室,心口却有团热气,从手指缝里一点点漏出来。

    他站在门口,走廊中回荡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声,“谢谢您,解医生。”

    *

    手术室内,男人像是纸剪出来的人影,平平地贴在阴影里,他摘下胶皮手套和口罩。

    耳边回荡的,是姜恩眠说出的谢谢,和他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有的人,宁可对着空气感谢,也不肯给他拨一通电话,再软着声音求求他。

    从头彻尾、自始至终,都没主动过。

    *

    沈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也伴随着风风火火赶到的圣路斯医生。

    作为国际权威的心外科专家,突然的到访让医院蓬荜生辉,虽然手术没做,但他依旧对患者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圣路斯医生摘下口罩,竖起大拇指,“你们中国医生很棒,我可不敢自诩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真不敢相信,手法如此娴熟的医生,竟然在你们中国!”圣路斯医生很激动,“他人在哪里,我想我很需要与他探讨,我们该彻夜长谈,为了人类的医学事业。”

    沈宗年留意到姜恩眠的表情,“看来你早知道了?”

    姜恩眠没想隐瞒,点了点头。

    并非他不相信其他人的能力,而是,如此严谨精准的手术时间,只有解烟渚做得到。

    姜恩眠连续十几个小时没合眼,现在的他憔悴不堪。

    沈宗年心疼,“这里有专业的护理师,圣路斯医生后天才会离开,我先带你回去休息,行不行?”

    姜恩眠精疲力尽,他贴在沈宗年心口,软绵绵地点头。

    *

    回到家。

    姜恩眠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沈宗年摘下围裙,香喷喷的午饭摆在餐桌上。

    沈宗年的手艺很合他的喜好,姜恩眠胃口大开,吃到后半段,他眼皮上下打架,哈欠声不断。

    沈宗年递温水给他,又帮他擦干净嘴,“撑不撑,要不要去散步?”

    姜恩眠摇摇头,“好困。”

    沈宗年抱起他往床上送,“睡会儿吧。”

    姜恩眠勾着沈宗年的脖子,“你要走吗?”

    “不走,我在客厅陪你。”

    “哦。”姜恩眠还没撒手,胳膊圈成圆环。

    沈宗年靠近他身边,手掌从侧腰往后背插,“姜先生,需要陪.睡服务吗?”

    姜恩眠缠得更紧,贴在衬衫边线的耳根逐渐泛红,“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就正文完结啦,宝们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提,在允许的前提下,我尽可能满足么么~

    第88章 出气

    姜妈妈手术过后的周末。

    中午十一点,姜恩眠在沈宗年的陪伴下离开医院。他记得今天的行程,问沈宗年,“下午忙不忙?”

    “不忙,有事?”

    “我要去清辉哥那。”姜恩眠如是说:“他之前叮嘱我,要带你一起来。”

    午饭过后。

    姜恩眠跟随柳清辉来到治疗室,不同于前两次,这次所处的房间宽敞明亮,玻璃墙的对面,坐着西装革履的沈宗年。

    柳清辉递给他药丸和温水,“今天的治疗很简单,基本都在梦中进行,醒来后也会很轻松,不用担心。”

    姜恩眠握着玻璃杯,余光在沈宗年的方向,“那我睡着了会不会乱说话,或者做些奇怪的动作?”

    柳清辉则明目张胆看向沈宗年,“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我谁都听不到。至于行为动作,你可以放心,会帮你在男朋友那守住面子的。”

    “嗯,谢谢清辉哥。”

    姜恩眠吃过药,很快进入深睡状态,柳清辉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椅,用最温和的方式陪他聊天。

    玻璃墙那边的沈宗年,全程关注熟睡的人,分秒不离。

    治疗结束,柳清辉没有提前叫醒他,转而来到沈宗年的房间,“没有想问我的?”

    “我对柳医生很信任。”

    “您能说出这句话,我还挺意外的。”柳清辉笑了笑,“放心吧,他状态比预期中还要好,看来谈恋爱对病情有良性作用。”

    “但他后续还需要接受一年左右的巩固治疗,近半年需每月来一次,后面每个季度来一次,一年以后,那段记忆会全部抹除。”柳清辉注意对方的反应,试探道:“其实,为了让他的人生更玩完整,我最早有打算帮他把五岁前的空白期植入一段其他的记忆。”

    “不需要。”沈宗年说。

    不想他知道真相是善意保护,但输入虚假记忆,就是欺骗。

    柳清辉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看来我们想法一致。”

    “哦对了。”柳清辉的门开到一半又合上,“我知道没意义,但还是想说……”

    “麻烦好好爱他。”

    用尽全力去爱。

    “我会的。”

    *

    姜恩眠醒过来,坐在旁边的是沈宗年。

    他伸了个懒腰,“清辉哥呢?”

    “他还有工作。”沈宗年把他搂起来抱到腿上,“休息的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和我出席个活动?”

    “什么活动?”姜恩眠犹豫,“我去会不会不方便?”

    “慈善晚会,会有些朋友参加,想把他们介绍给你。”

    “啊?”姜恩眠开始拘谨,“会不会有点早?”

    他们正式交往还没一周。

    “不想公开我?让我当地下男友?”

    “才不是,但出席那种活动,是不是要穿正式点?”姜恩眠低头看身上的运动装,“我好像只有这种衣服。”

    沈宗年拉着他的手往外走,“现在去买。”

    *

    车停在高端西装制定店。

    沈宗年没让人跟着,“喜欢哪件就试试。”

    眼前是一排排琳琅满目的精致西装,可姜恩眠注意的只有吊牌,“好贵。”

    “你男朋友有钱。”

    姜恩眠弯起嘴角,“知道啦。”

    人都来了,再墨迹那些就是矫情,今晚不能给沈宗年丢人。

    他顺着展架一件件翻,到最后眼睛都挑花了,“买衣服好难。”

    沈宗年拉着他来到里侧,拿出一身浅灰色,哑光质地的西装,“这身怎么样?”

    简单干净的款式,颜色也不张扬,“嗯,好看。”

    十分钟后,姜恩眠穿戴好走出试衣间,对面的沈宗年正在摆弄领带,他身上穿的,是和自己相同得款式。

    “好看么?”沈宗年收紧领带,转过身问他。

    “好看。”姜恩眠心跳莫名加快,“就是,会不会有点太张扬了?”

    和沈宗年穿同款式的西装,共同出席正式场合,无异于昭告全天下。

    “不喜欢?”沈宗年接下姜恩眠的领带,立起衬衫领,耐心帮他打结。

    “没有,我怕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没有不好。”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

    晚上七点半。

    宴厅门口灯火通明,盛装出席的宾客觥筹交错。姜恩眠印象中,上一次参加算得上的正式场合,还是学校的毕业晚会。

    “紧张?”沈宗年把他的手放在小臂。

    “一点点。”

    沈宗年将他的手收得更紧,“别担心,我在。”

    “嗯。”姜恩眠心跳放缓。

    “走吧,我带你去认识我的朋友。”

    沈宗年工作忙,出席这种场合的机会不多,难得来一趟,自然会获得更多关注,他带人来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随着两个人脚步声的靠近,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姜恩眠身上。

    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也知道沈宗年在这个圈子的身份地位。正因如此,会有更多不服气的人等着看他笑话。

    但搂着他腰的手很紧,给了姜恩眠十足的自信。他扬起灿烂的嘴角,依次回应和他有交流的人。

    不出两分钟,他们身边围满了人,沈宗年绅士礼貌,大方的向所有人介绍姜恩眠。

    但生意场上的事,姜恩眠也不便全程跟随,找了个合适的时机,他把沈宗年拉到走廊角落,“我去那边吃蛋糕,不打扰你。”

    沈宗年看着隔壁的餐厅,稍有担心,“你饿的话,我陪你过去。”

    “不用。”姜恩眠体贴,“放心吧,我自己可以。”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趁周围人不注意,姜恩眠偷偷贴向沈宗年的脸,他做贼心虚,急匆匆跑开。

    做坏事时胆大包天,事后又懊恼,怎么没忍住就亲了。

    手机在兜里震。

    沈宗年:「跑那么快?」

    「对不起,刚才冲动了。/委屈」

    沈宗年:「是冲动了,没亲够就跑。」

    「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可怜」

    沈宗年:「男朋友亲我,有什么不好的?」

    姜恩眠对着屏幕笑。

    「那我下次亲久一点。」

    沈宗年:「说话算数。」

    「知道啦!快去忙吧。」

    沈宗年:「等我。」

    姜恩眠收回手机,餐厅的食物丰富,但没有人,刚好和姜恩眠的心思。

    他擦干净手,从头开始选蛋糕吃。

    身后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们饶过姜恩眠,站在他斜对面的位置取蛋糕。

    今天到场的,都是商业场上精英或未来继承人,但姜恩眠不认识,也没心思关注。

    餐厅周围极其安静,即便两人把声音压到最低,姜恩眠也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故意说给他听。

    戴金框眼镜的男人说:“武哥,你看到沈总带来的那个人了吗?”

    “怎么能没看到,特意和沈宗年穿一模一样的西装,就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份吧。”

    武哥嗤笑,“不过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演员,他还把自己当总裁夫人了。笑死,跟他玩玩罢了,真以为攀高枝儿了?没听说秀恩爱死得快吗?”

    “你瞧刚才那个德行,还上杆子去亲,不要脸,我看他恨不得想把衣服扒了吧。”

    “不知廉耻,丢人现眼。”

    起初,姜恩眠还顾及沈宗年,打算忍一下,但后面的话越说越过分,是到了沈宗年听到都会生气的地步。

    姜恩眠吞下最后一口蛋糕,擦干净嘴,正准备过去。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西装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并将他挡在前面。

    其余两个人看到直冲他们来的人。

    那个叫武哥的扯动嘴角,“哟,徐少爷,真巧啊。”

    “不巧,我专门来找你的。”

    “怎么,你爸反悔了?打算把家业给你吃干饭的哥哥了?你想拉拢我们的关系,巩固地位了?”

    “啧,这外来的儿子,还是不如从小守在身边的。”金框眼镜在旁边添油加醋,“你那么努力又有个屁用。”

    “没错,像我这种半路才带回来,家中还有哥哥的儿子,自然比不上你们这种独生子。”男人冰冷冷的,“但是,我也没那么无聊,喜欢玩裸.聊,还把照片往各种群转发,你说对不对?武少爷?”

    武少爷脸色刷白,“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点开手机看看不就知道了?”男人不屑,“家庭群、工作群、校园群记得都看看。”

    “哦还有,你爸也看到了,正满世界找你呢。”

    “徐子烨,你敢玩阴的!”武少爷没工夫多留,他放下狠话,“咱们走着瞧!”

    徐子烨转向金框眼镜的男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先服了软,“小徐总,我自认为与你无恩怨。”

    “确实无恩怨,但我这人喜欢多管闲事,再加上看你们不爽。”徐子烨讽刺道:“一个喜欢裸.聊,一个沉迷S.M,却对一个在没有人的走廊,偷偷亲男朋友下巴的人这么刻薄,有点过分了吧。”

    金框眼镜转向姜恩眠,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人还跟不择手段的徐子烨有关。

    “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他自知徐子烨狠戾毒辣,手里绝对握着他大量的把柄。

    “道歉。”

    金框眼镜的腰折成九十度,保持这个姿势不起,“小徐总,对不起。”

    “不是我,是他。”

    金框眼镜缓了十几秒,他放下所有尊严,端着红酒走来,“姜先生,您就当是我放屁,对不起。”

    “道歉我接受。”姜恩眠不想给沈宗年造成影响,也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但酒不喝。”

    金框眼镜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而后,整杯酒从他自己头顶顺流而下,狼狈又不堪,他低声下气,“给您造成困扰了,还请您原谅。我活该,我自找的。”

    空旷的大厅回归安静,除了姜恩眠,仅剩那位让他熟悉又陌生的小徐总。

    背影走出去两步,姜恩眠叫住他,“小宁。”

    程昱宁停下脚,没有转身。

    “刚才谢谢。”姜恩眠说:“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程昱宁的语言没有情绪,“我还有事,先走了。”

    身前的背影消失,沈宗年走过来,“怎么了?”

    “没事。”既然事情解决,也没必要再让沈宗年担心。

    “吃饱了么?”

    “饱了。”姜恩眠托起那块很好吃的蛋糕,送到沈宗年嘴边,“你尝尝这个。”

    “嗯,不错。”沈宗年吃完一整块,“走吧,宴会要正式开始了。”

    *

    慈善会进行到尾声,主持人走上台,“本场晚会最大的捐赠者为徐氏集团的徐子烨先生,这些费用将全部用于孤儿院和希望小学的建设,还有贫困大学生的资助,请大家将热烈的掌声送给徐先生,感谢他对本次活动的支持。”

    姜恩眠低声问沈宗年:“徐子烨?”

    “是他。”沈宗年贴到姜恩眠耳边,“最近两年,他一直在做这个。”

    资助孤儿院的孩子,还有贫困的大学生。

    *

    宴会结束,沈宗年喝了些酒,走路稍有不稳,姜恩眠全程陪在他身边。

    穿深黑色西装的中年男性留住了沈宗年,他身边还跟着位和姜恩眠年龄相仿的青年。

    青年的全名姜恩眠不清楚,但印象中,似乎姓武。

    中年男性微微颔首,“沈总,还有这位姜先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溺爱,没教好,他口出狂言说了些没礼貌的话,我替他向二位道歉,今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让他丢人。”

    “沈总,咱们都是生意人,一码归一码,别因为孩子们的玩闹,影响了咱们的生意,得不偿失。”中年男性试探,“你看呢?”

    “武总,您就一个儿子,我也就一个爱人,您管教不好是您的事,但我的爱人不能受委屈。”沈宗年勾住姜恩眠的腰,“合作机会还很多,咱们有缘再见。”

    姜恩眠早就该猜到,这种事即便他不说,沈宗年也会知道。

    两个人坐上车,沈宗年将报纸递给他,“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姜恩眠也能感受到沈宗年喝了不少,他打开报纸,没再打扰。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姜恩眠家巷子口,司机主动下来,车内只剩下他俩。

    沈宗年缓缓睁开眼,“看完了?”

    姜恩眠放下报纸,蹭到他身边,“报纸是你故意让我看的,包括主持人在宴会上的话,也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对吗?”

    报纸上显示,姜恩眠学校旁的别墅已拆除完毕,并由徐氏企业投资,建造一座综合性体育馆,免费向周边的居民和大学生开放。

    沈宗年想他知道,他挂念的学弟现在很好,并且,会越来越好。

    姜恩眠亲昵往沈宗年身上贴,“全世界就属你最了解我。”

    “但今天让你受了委屈,是我的疏忽。”

    以沈宗年的地位,商界同行绝不敢这么说,但他忘记了,这些知分寸的老板却有着不知分寸的儿子。

    “没事,你和小宁不都帮我出气了吗?而且,他们太低劣了,我在放心上才正中他们下怀,才不会让他们得逞。”

    姜恩眠继续说:“但你今天是有点冲动了。”

    “怎么冲动?”封闭的车内空间,沈宗年身上的酒气很重。

    “不该为了这种事影响生意。”姜恩眠虽不清楚他们的合作有多大,但看对方的反应,绝对不是小数目。这种商业上的合作,必然互惠互利行为,生意不做,沈宗年肯定也有损失。

    “不尊重你的人,没有合作的必要。”

    他也不差这点。

    姜恩眠贴在他怀里,“好,我知道了。在我男朋友心里,我最重要。”

    “可你就不怕我哪天腻了,甩掉你?”

    显然沈宗年也听到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姜恩眠说:“才不怕,我绝对相信你。”

    沈宗年扣紧姜恩眠的腰,稍稍用力,直接将人抱到腿上,“但我很怕。”

    今天的车是高顶SUV,内部很宽敞,姜恩眠以跨坐的方式与沈宗年面对面,对方的西装纽扣硌在他心口。

    姜恩眠双手伏在肩膀,嘴唇似有似无蹭在下巴上,呼吸急缓不定,“有什么好怕的?沈老板是高枝儿,是我攀你。”

    “怕我这高枝儿不够攀,你腻了、没意思了,不要了怎么办?”

    姜恩眠被他逗笑,“我才不会。”

    “但我很怕。”沈宗年的呼吸逐渐炽热,在姜恩眠的耳垂周围徘徊,“怕你不要我了。”

    沈宗年脸色很红,怕是红酒后劲上来了,更缠着他不放。

    “以后少喝点,都开始说胡话了。”

    沈宗年微合着眼,懒洋洋在他身上蹭,“没说胡话。”

    姜恩眠搂着他,从沈宗年的膝盖移动到大腿,“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紧张。”

    沈宗年的手掌从侧腰往后背滑动,“眠眠,你欠我很多次,该还了。”

    头顶的阅读灯随之关闭,这次的吻没有前奏。他含住沈宗年的嘴唇,第一次主动进攻,把舌尖滑入红酒味的口腔,极速被人控制,再也逃脱不掉。

    舌尖在外力的搅弄下,划过了上颚,齿尖,最后被小心翼翼包裹在口腔中。

    “唔嗯!”触电的感受刺激着姜恩眠,时不时发出些无意识的呼吸。

    他每喘一次,沈宗年就吻得更投入一分,西装滑到脚边,衬衫也扯得乱七八糟。

    盛夏的夜晚,窗外有热风周旋,但车内感受不到。

    “为什么……”沈宗年稍稍放开他,热情从喉结蔓延至心口,“连接吻都会喘。”

    姜恩眠仰着脖子,有种缺氧感,“没、我没嗯。”

    车内开着低温空调,玻璃窗上有水雾。

    沈宗年激得入魔,咬他下巴,“还说没有?”

    不拒绝就是最致命的反馈,水雾凝结成水滴滑落,

    姜恩眠声音发软,“不喜欢么?”

    “喜欢的不得了。”沈宗年的吻随呼吸收紧,“眠眠,我不想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狮子要吃小白兔了QAQ

    请审核放过我,只是接吻,全在脖子以上,不要过度脑补不存在的剧情,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鞠躬】

    第89章 冲动

    沈宗年唇边和空气中弥漫些浓烈的酒精味。

    狭窄的空间存不下两个人,姜恩眠听到腰带扣解开的声音,紧接着是略微灼热的手。

    “别唔,不要!”他被吻到退缩,触到颤抖,下意识的拒绝终止的沈宗年的动作。

    男人从酒精中苏醒,拽起西装披回他身上,“抱歉,醉过头了。”

    “没、没有,我不是那个……”姜恩眠的头贴在他衬衫领,身体软得动不了,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沈宗年手上的动作很轻,帮他重新拉好拉链,拽开的纽扣也一颗颗系上。

    几分钟后,姜恩眠又变回了之前干净整齐的模样。

    沈宗年把他抱到旁边,“自己能起来吗?”

    姜恩眠点点头,他被沈宗年拉着手,缓缓往巷子里走。

    盛夏时节的深夜,还有三三两两纳凉的成年,和零星父母疏于管教的孩子。

    天空没有云,月光明亮,枝杈间还能听到蝉鸣。

    “我在临街买了栋公寓,一楼带院子,已经装修好,等妈出院了,你们就搬过去。”

    “不用,住这里挺好的。”

    “眠眠,现在不光是为了你。”

    沈宗年最早准备的是他所住别墅旁边的那栋,担心姜恩眠不肯收,才退而求其次,又买了套普通公寓。

    “嗯,我知道了。”

    站在家门口,姜恩眠被勾起的悸动还未消散。

    沈宗年拥抱了他,“回去洗个澡会好。”

    “嗯。”姜恩眠拽了拽西装下摆,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好丢人。

    “我走了。”沈宗年松开手臂。

    “不进去坐坐吗?”姜恩眠拽住他,恋恋不舍。

    “不了。”沈宗年喝了酒,更忍不住,“今晚是我冲动,下次不会这样。”

    回到家,姜恩眠一头扎进被子里,积攒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不喜欢。

    但好像被误会了,让沈宗年以为,自己排斥这个,并不想和他更进一步。

    姜恩眠蹭了蹭腿,裤子还是鼓鼓的。

    他自己也说不通,为什么会紧张到拒绝,他本不想的。

    姜恩眠从被子里探出头,酱酱就坐在他身边,悠闲地舔爪子,等着姜恩眠给它喂奶。

    突然很羡慕酱酱,没有发情期的猫猫,估计也不会难受吧。

    哪像自己,精神折磨,痛不欲生。

    都过去二十分钟了,还是好憋,不会是有病吧?

    姜恩眠在生理疾病和心理疾病两者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之后,他翻出手机。

    但这种事,怎么问的出口。

    放下的手机却在旁边震。

    清辉哥:「眠眠,明天有时间吗?今天走得急,有东西忘了给你。」

    「有,但只是给东西吗?」

    清辉哥不会能远距离读心,知道他的麻烦了吧。

    清辉哥:「只是给东西。」

    姜恩眠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这么厉害。

    「行,明天上午吧,去你诊所吗?」

    清辉哥:「不用。就在你家门口的咖啡厅。」

    *

    工作日上午的咖啡厅,耳边是舒缓的钢琴曲,姜恩眠无精打采,搅弄着吸管。

    柳清辉把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递给他,“我朋友前两天在外地,所以晚了点。”

    “不晚不晚。”姜恩眠收好糖,“还要麻烦她,很不好意思。”

    糖是在节目上柳清辉给姜恩眠吃的那款,也是他后来给林乐恩的糖。

    姜恩眠原本想买来给林乐恩寄过去,后来才知道,这糖是柳清辉某位朋友的手工制作,不外售。

    “没关系,她很喜欢做这些。”

    “多少钱?”姜恩眠掏出手机,“我转给您,您再给她吧。”

    “不用,没什么成本,不值钱。”柳清辉说:“她现在是你的粉丝,将来送她张电影首映票和签名照就好。”

    姜恩眠打哈欠,“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柳清辉注意到姜恩眠的黑眼圈,他撑着下巴,“奇怪了,怎么正处于恋爱甜蜜期的人,却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姜恩眠心虚,揉了揉眼睛,“清辉哥,你都看出来了?”

    柳清辉靠向沙发,带着点调侃的语气,“根据我的了解,你那位男朋友的体力,满足你绰绰有余。”

    姜恩眠努力保持镇定,但脸上的热控制不住,他喝光了整杯果汁,“万一我有问题,怎么办?”

    “不会,你的反应挺正常的。”柳清辉意味深长,“而且,很敏感。”

    姜恩眠恨不得钻桌子下面,“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就我昨晚,我、我……算了。”

    这种事,就算对方是医生,也说不出口。

    柳清辉笑笑,不再逗他,“你这个属于应激性的自我保护。”

    受到过记忆封闭的人,容易出现的症状。

    果然还是病,姜恩眠有点急,“要不您再给我吃粒药,治疗一下?”

    柳清辉哭笑不得,“眠眠,心理医生也不是万能的,这种不属于我的研究领域。”

    “何况,就目前来看,你的情况并不棘手,也不严重。”柳清辉端来一杯新果汁给他,“不需要额外治疗。”

    “哦。”姜恩眠抱着沙发靠垫,恨不得软成一滩烂泥。

    可是他很难受,过了一晚上也没好。

    见姜恩眠仍困扰,柳清辉说:“当然,不提学术问题,就我私人的建议,你可以主动点。”

    姜恩眠的手下意识收紧,“怎么主动?”

    “既然对方主动会让你应激性排斥,你就在他主动前先行动,占据主导权,抵触感自然也会消失。”

    姜恩眠听得云里雾里,“清辉哥,能不能再说得具体点,怎么个主动法?”

    “超纲了,自己研究。”柳清辉看时间,“行了,你有时间赖在我这里,不如去找他吃个午饭,增进感情。”

    “他送你回家时,再送个热情的goodbye kiss。”

    姜恩眠没精打采,“他今天出差,我等等要去录专辑,晚上还要背剧本,月底就要进组了。”

    “看来,大明星比想象中还要忙。”

    “清辉哥,您就别笑我了。”姜恩眠摆摆手,“那我走了。”

    “对了,你最近联系过苏言吗?”

    “没有。”前两天姜恩眠有拜托唱片公司通知苏言选歌的事,但被他婉拒了,“不过我过两天会去看望苏言的奶奶。”

    和柳清辉告别,姜恩眠离开咖啡厅就收到了对方的短信。

    清辉哥:「还有件忘记说,解医生最近找我聊过。」

    「是么?真好。」

    「嗯,他状态不错,听说又开始做心脏瓣膜方面的手术了。而且,他来的时候穿的是半袖衬衫。」

    *

    沈萍的手术很成功,但恢复期较长,这段时间还需住在医院。沈宗年请来了专业护工,分担了不少姜恩眠和姜父的工作。

    姜恩眠把心思都投在工作上,他白天要去录音棚,晚上研究剧本,睡前等沈宗年的电话。

    对方的来电通常不超过九点,但今天姜恩眠等到了快十点。他有点担心,正犹豫要不要回过去。

    外面有人敲门。

    透过猫眼,是沈宗年的脸。

    他打开门扑上去,“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

    姜恩眠拉着人往屋里带,“吃饭了没?我给你下面。”

    “吃过了。”沈宗年把人抱到床上,见他床头放着的剧本,“在忙?”

    “嗯。”进组的时间越来越近。

    “我要有段时间要见不到你了。”

    “不会,前一个月还在本市拍,我没事就能回家。”

    沈宗年:“我今天过来影响你吗?”

    “不影响,我背得很熟了。”姜恩眠自信满满,“你可以考我。”

    沈宗年看着开始打哈欠的姜恩眠,“不了,我回去。”

    “别,干嘛走这么急。”姜恩眠拽住他的衣角,余光偷瞄沈宗年的反应,“你、你都还没亲我。”

    沈宗年折下腰,双手撑在姜恩眠两边,“眠眠,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引.诱并邀请我么?”

    姜恩眠抓住垂出一小截的领带,时不时拽一下,“你说是,就是唔!”

    姜恩眠被外力压入床,热烈的吻将他全部吞没。经过之前几次的经验,姜恩眠虽然没达到轻车熟路,但已经能跟上沈宗年的节奏,而不是一味被他牵绊着进行。

    他勾着沈宗年的肩膀,双腿并拢,膝盖微微向上隆,无意间的触碰惊了他的心。

    沈宗年停下来,往下按他的膝盖,“故意的?”

    “没,我、我……”

    之前几次,姜恩眠只顾自己惊慌失措,这次才意识到,有强烈反应的不只他自己。

    “吓到你了?”沈宗年只是搂住他,“抱歉。”

    只要是你,就很难控制。

    姜恩眠摇摇头,“我比你还要难受。”

    沈宗年有点意外,“你想怎么解决?”

    “我不知道。”姜恩眠羞的往他怀里钻,“可是我好难受,前两天也好难受。”

    沈宗年揉揉挤在他怀里的人,“我帮你。”

    姜恩眠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也更好奇,“怎么帮?”

    “怕不怕?”

    “一点点。”姜恩眠生怕人跑了似的,抱得更紧,“但更想不难受。”

    沈宗年扯掉领带,半跪在他床边,低头吻他眼睑,“闭眼,搂住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过两天补个专栏右边吧,但最近感觉大家都很忙,没什么人的样子QAQ

    明天周四,下午六点更呀么么~

    第90章 归还

    姜恩眠眼睛上遮着条柔软毛巾,依稀能闻到些他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有凉风的夜晚,姜恩眠没开空调,窗台能闻到院子里传来的月季花香。妈妈喜欢用它泡茶,酱酱喜欢凑在旁边,边玩花瓣边闻茶香。

    姜恩眠也喜欢。

    房间内,居家长裤有沿腰腹下滑的轨迹。酱酱窝在床脚,爪子上是从窗口飘进的艳红花瓣。单人床很窄,大团被子揉挤在周围,酱酱在上面乱跳,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姜恩眠眼前是黑的,弓起的腿又被按下去,玩花瓣的猫还在周围乱跳。

    ……

    沈宗年点开了卧室的灯,紧接着,他听到了床头湿巾抽出的声音,姜恩眠偶尔会用它给酱酱擦耳朵或爪子,可此时沈宗年却在擦自己的手。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对方擦拭的原因,可空气中还残留些咸涩的味道。

    “要去洗一下么?”沈宗年的手按压少部分床面,口气与平时并无两样。

    姜恩眠翻了个身,想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我等下自己洗。”

    “别动。”沈宗年把他按回去,“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用过湿巾的手发凉,触在皮肤上会下意识颤抖。

    沈宗年帮他穿好衣服,“害羞?”

    “才没有。”姜恩眠不好意思睁眼,还是一副装死的状态。

    沈宗年揉揉他的头发,“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记得洗,晚安。”

    “拜拜。”姜恩眠的腿是软的,也没主动去送。

    听到房门关紧的声音,才敢从被子里探头。

    都被你擦干净了,还有什么洗的必要。

    *

    新专辑发行的第二天,姜恩眠专门拜访了苏言的奶奶。老人岁数大了眼花,又玩不转现在的音乐软件。姜恩眠把专辑里的十一首歌,还有苏奶奶爱听的那些拷贝到MP3中送给他,方便他随时点开听。

    他来到苏奶奶家,开门的是保姆。

    “哎呦,眠眠你可来喽,奶奶都想死你了。”苏奶奶还如以前那般热情,上来就拉着他的手往房间扯。

    苏奶奶的家在本市相对偏僻却安逸的别墅区,房间内的家具装潢还保持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有不少古董家具,像是从老房子里搬过来的。

    “最近太忙了,这么久才来看望您。”姜恩眠环顾四周,“苏言不在么?”

    “别提了,那臭小子说什么战队忙,早早就走了,也没说啥时候回来。”苏奶奶摇摇头,“其实我知道,忙都是借口,他就是故意躲着你。”

    “苏奶奶,很抱歉,苏言很好,但我们只是朋友。”

    “孩子,你不用为难。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前些日子我乱说话,给你带来不少影响吧。怨我,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想把你留在身边,这才没个分寸。”

    苏奶奶自嘲,“一把年纪了,还不如孩子们懂事,哎。”

    “奶奶,那事您不用放心里,我以后还会常来看望您的。”

    “你能有这心我就知足了。”苏奶奶笑着说:“你男朋友的照片,你妈给我瞧过了。奶奶会看人,他是好孩子,你们要幸福啊。”

    “谢谢苏奶奶。”

    “下次啊,把他也一起叫来吃饭。”

    “嗯,好。”

    *

    姜恩眠回家收到了苏言的短信。

    苏言:「歌很好听,我奶奶刚才给我打过电话,她很高兴,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虽然专辑是为了苏奶奶而出,但最大的受益人是我,谢谢。」

    苏言看着短信记录,最后也只能回复三个字过去。

    「不客气。」

    “队长,要我说这事就是你的问题。吃个饭而已,你躲什么?”

    “就是,不搞对象,做个朋友都不行?”

    见苏言没理,其他人跟着添油加醋。

    “做啥朋友!他们又没结婚,咱就该去抢!”

    “谁说不是呢,不到最后,到底是谁家的嫂子还说不准呢!”

    “队长,走!咱不玩阴的,咱正面跟他刚还不成?”

    “闭嘴!”苏言手下手机,冷着脸,“训练去。”

    队友们不甘心,胆大的又冲了两句。

    “队长,这他妈不是你性格啊,为什么要怂,咱怕他什么?”

    “就是!他不就岁数大点吗,比咱早活几年还了不起了?”

    “都说完了?”苏言的脸色比两年前因伤退赛还差,“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警告你们,谁再说类似的话,就给我滚出战队!”

    彻底惹怒队长,众人吓得落荒而逃。

    苏言渐渐放缓情绪,他站在卧室门口,慢慢推开门,白色小毛球扭着屁股迅速钻出来,呲溜一下跳进他怀里。

    毛茸茸先蹭蹭他的胸口,又亲昵舔他的手指,所有的不愉快,都能在这里得到释放。

    不是不能赴约,也不是不能做朋友,只是不甘心,又不想打扰。

    保持距离,是他最后的倔强和尊重。

    苏言把专辑里的所有歌曲,都放进了歌单,除此之外,还有那首他们一同听过的烟火。

    他塞上耳机,全世界都充满回忆。

    「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轻划过无人的天际。曾经交换过的秘密,紧紧埋藏在心底。」【注】

    *

    专辑的口碑大大超出了姜恩眠的意料。

    仅发行三天,便霸占了各大音乐APP前几名,特别是写给秦悠亦的那首歌,在线播放量高居榜首。

    新专辑上架不到一分钟,秦悠亦就转发了他的宣传微博。

    他的几十万粉丝的账号,在秦悠亦上亿账号的推动下,连夜涨了百万粉丝,该条微博的转发量也直逼百万。姜恩眠一跃成为近期热度最高的音乐人。

    知名度提高的结果,是大量涌现的八卦舆论和接连不断的商务合作。

    虽然沈宗年收购经纪公司后,请来了专业的团队处理工作事宜,但还是会有些投机取巧的,试图直接与他联系。

    关于工作方面,姜恩眠拎得清,唱歌是爱好,但演戏是理想。和秦悠亦的新戏开播在即,他并不想被其他事占据时间,

    姜恩眠设置了手机黑名单,只能接通有备注人的短信和来电。

    睡前,他收到了林乐恩的信息。

    「恩眠哥哥,你下周有时间吗?我要十九岁了。」

    *

    一周后,姜恩眠在沈宗年的陪伴下,搭乘出国的航班。

    他靠在沈宗年的肩膀,闭眼听着耳机里的歌曲。

    听到不合适的地方,姜恩眠就把耳机塞进沈宗年的耳朵里,“这里节奏是不是有点突兀?再降半调会不会更好?”

    “还有这句歌词,换一下会不会更好?能不能帮我联系个当地的音乐室,我再改改。”

    沈宗年拆下自己和姜恩眠的另一侧耳机,把MP3收走并关掉,“歌十分完美,不需要任何修改,你该做的是休息。”

    为了给林乐恩录歌,姜恩眠两天没合眼了。

    “毕竟是送小乐的生日礼物,总要认真点。”

    “你这么上心,不怕你男朋友吃醋?”

    姜恩眠把沈宗年关掉的MP3塞进兜里,“你知道的,我只把他当弟弟,而且,他马上要当国王了,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他曾经把仅属于王妃的项链,戴在了你的脖子上。”

    “原来你早就知道。”

    “不仅知道,还很吃醋。”

    “那怎么不告诉我。”想起这事,姜恩眠也觉得荒唐。

    沈宗年刮过他的鼻梁,“等着你自己改邪归正。”

    姜恩眠顺着他的话,“那我改的您还满意吗?”

    “还不错。”沈宗年很轻地吻过他的耳廓,“你男朋友还有几个月也要过生日了,想过送他什么吗?”

    姜恩眠转了转眼珠,“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

    姜恩眠和沈宗年做为宾客,坐在相对靠前的位置,全程观看了林乐恩的继位仪式。

    这种经历很神奇,姜恩眠从不敢想,他会认识一位有尊贵皇室身份的朋友,还能受邀参加他的继位仪式。

    可剧组的开机时间就在明天,他们参加完仪式,要坐凌晨的航班回去。临走前,姜恩眠才抽出时间和林乐恩见上一面。

    他把亲自挑选的糖果礼盒递过来,“小乐,生日快乐。”

    “谢谢。”林乐恩很感动,姜恩眠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而改变对他的称呼和相处方式。

    离开之前,林乐恩叫住了沈宗年,“请你一定要好好爱他。”

    爱我的恩眠哥哥。

    *

    回到南城,沈宗年亲自把姜恩眠送到剧组,独自开车回家。

    别墅门口停着辆陌生的黑色奔驰商务,见他下车,男人走过来,“您好,请问您是沈宗年先生吗?”

    沈宗年所住的别墅区是安全系数极高,一般车辆根本无权进入。而眼前这个人,不仅能随便开进来,还能明目张胆把车停在他家门口。

    沈宗年环顾四周,极为谨慎,“哪位?”

    男人从后备箱搬出一副画框,小心翼翼摆在他面前,“这是一位姓林的先生,托我转交给您的。”

    沈宗年把画框搬回客厅,耐心拆开严密的包装。

    五分钟后,厚实的纸壳和塑料包装散落满地。

    午后的阳光折进画框,拉住一块金色的平行四边形。

    靠在沙发内,衣衫不整,戴着白色耳机的姜恩眠,还沉睡在画面中。睫毛阴影下,是透白的皮肤和精致的脸。

    诱惑又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乐恩:虽然舍不得,但还物归原主吧QAQ

    这次只是用手帮助,真正那次在后天,要留在最重要的时候【。

    【注】歌词摘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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