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往事
受到催眠和药物的双重影响,姜恩眠闭着眼,安静躺在沙发上,以旁观者的方式,平静讲出自己的故事。
封闭的往事被完整保存,揭开时还留着当年的气息和温度。姜恩眠能准确说出记忆中的细节,有妈妈红色的裙摆,爸爸发白的衬衫,甚至是门口的树,路边的花,隔壁给他糖吃的老奶奶。也包括大雨倾盆的午后和暮色渐浓的黄昏。
所有的美好,都在某个时间节点被强行撕开,如同不慎脱落的珠串,还要经历车辆和行人的碾压,散得支离破碎。
柳清辉全程拉着姜恩眠的手,从快乐到到悲伤,从温暖到寒冷。
他听过无数人内心的故事,站在主人公的角度,经历过很多当事人的一生,却还是会为姜恩眠而心疼。
对方的指尖握在他掌心,血液的流动提醒着他的不安。
柳清辉突然理解,为什么姜恩眠的养父母宁愿支付高昂的治疗费,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要给他做记忆阻断。
当年的他那么小,他不应经历这些,他就该阳光灿烂,明艳盛开。他值得被人拥抱和爱,也该拥有一份最纯粹的感情。
泪水顺着柳清辉下颌滑落,滴到姜恩眠的悬空的手背。
湿热的触感,叫醒了熟睡的人。
姜恩眠睁开眼,缓缓舒展指节,轻轻帮柳清辉抹去泪痕,“清辉哥,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没事,我想起了一个朋友讲给我的虚构故事。”
“又不是真的,不要难过。”
姜恩眠蹭完左边的眼泪又去蹭右边,手指的纹路从柳清辉脸颊划过,带着仅属于他的温度。
“你说得对,那些都是假的,从没有发生过。”
虚假的故事就该彻底消失,没必要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中。
姜恩眠眼尾和嘴角是弯的,“我妈说,哭完就要放声大笑,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阿姨说得对。”柳清辉按住姜恩眠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眠眠,你想要快乐吗?永远的快乐。”
姜恩眠点头,眼底是真诚,“想。”
柳清辉凑近他,亲昵剥开姜恩眠额间的碎发,“眠眠,你相信我吗?”
姜恩眠不假思索,“当然相信。”
“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姜恩眠眼神放空,点点头,“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
柳清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指着身后的床,“脱衣服,趟过去。”
姜恩眠不闻不问,他乖乖起身,走到床边,他低头看身上干净整齐的衣服,“清辉哥,全脱吗?”
柳清辉绷着脸,站在他面前,“全脱。”
“嗯好。”姜恩眠低着头,一颗一颗解纽扣。
颈前的皮肤细嫩柔软,发白的质地透着点点粉红,凹凸分明的锁骨,诱惑魅人的痣,就连每一个呼吸的毛孔,都是迎接危险的定时炸弹。
解到第三颗时,柳清辉用力扣住他的手腕,硬生生把他往墙上推。
“为什么要听话?为什么不拒绝?”柳清辉的眼神带着压迫力,“这不是你该做的行为,永远不是!”
冰凉坚硬的触感从后背传来,姜恩眠很怕,他鼻腔酸痛,眼眶泛红。他试图转动手腕,却换不来丝毫放松,“清辉哥,你轻一点,好疼。”
柳清辉分毫不手软,反而更用力压住他,“眠眠,抬头。”
姜恩眠和视线相接,眼底是一团水雾,仍处于催眠期的他,像只提线木偶,能被任何人摆布。
“眠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只有我……”
深邃的瞳孔张张合合,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惶恐的泪滴。
姜恩眠无法反驳,他只会臣服,“我、我只有……”
“够了!”柳清辉捂住他的嘴,“不要再说了。”
这种方式太极端,姜恩眠不会喜欢。就算是为他好,也不能用他不喜欢的方法。
舍不得玷污他的信任,更不能辜负他的喜欢。
更何况,被洗脑的喜欢,不是真正的爱情。就算能掌控他,控制他的思维,永远抹掉记忆,又能怎么样?
没有灵魂的姜恩眠只剩躯壳,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给的快乐不是真正的快乐,姜恩眠不需要这样的保护,他需要完全自由的人格和思维。
堵住嘴的手缓缓放开,姜恩眠的自责还没消散,“清辉哥,你怎么了?”
“没事。”柳清辉回归温柔,他很轻地拍他的后背,“眠眠,你要永远快乐。”
“嗯,清辉哥也是。”
柳清辉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眠眠,看这里。”
姜恩眠的眼睛跟着手指的转动几个来回,“啪”的一个响指,姜恩眠再次昏睡过去。
*
姜恩眠睡过了漫长的午后,等他醒过来时,窗帘外透不过明媚的阳光,天色是夜幕降临的黑暗。
他躺在床上,腰间还盖着条柔软的薄毛毯。
柳清辉坐在两米外的沙发,他没戴眼镜,正低头看一本很厚的书。
见他醒来,柳清辉合上书,并戴上眼镜,递来杯温水给他,“你觉得怎么样?”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咕咚咕咚喝水,“好累。”
“这是正常现象,回去洗个热水澡能缓解。”
姜恩眠捧着空玻璃杯,点点头。
见姜恩眠犹豫,柳清辉继续问:“你想说什么?”
“清辉哥,你刚才也看到我的故事了?”
柳清辉微笑点头。
姜恩眠拘谨,“好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
“我小时候好过分,随随便便就忘记了那么多事。”姜恩眠叹气,又很懊恼,“怎么会有我这种说话不算数的小孩。”
“这不怪你,丢失记忆并不是你能决定的,何况,你当时那么小。”柳清辉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不是你的原因,也不要自责。”
“他肯定特别恨我吧。”
“不会的。”柳清辉继续道:“你要去找他么?”
姜恩眠垂着头,泄了气,“我不知道。”
“眠眠,你爱他么?”
“清辉哥,这个问题好尖锐。”
“好,我不问。”
姜恩眠揉揉太阳穴,“可我为什么觉得,我的记忆好像没有完全恢复。”
他能清晰记得孤儿院发生的事,但画面并不完全,并且,在这之前的记忆,脑海里一片空白,似乎还是封闭的状态。
“时间太久远,有些很难找,不要急,我们慢慢来可以么?”
“哦。”姜恩眠厌厌的。
“失望了?”
“没有,这样也挺好。”
“好了先吃饭吧。”柳清辉端来保温饭盒,“吃完送你回去。”
姜恩眠看到冒着热气的三菜一汤,心情瞬间变好,“清辉哥,是你做的?”
柳清辉做菜口味偏淡,不爱加酱油和调味料,喜欢把菜切成更精致的形状,很好辨认。
重点是,这里都是姜恩眠爱吃的菜。
“嗯,见你还睡着,顺便做了些。”
姜恩眠接过筷子,夹起块清蒸鱼塞嘴里,“看来我睡了好久,您竟然还有时间做菜。”
“是很久,小懒虫。”柳清辉夹肉给他,心情也放松不少,“快吃,等等送你回去。”
饭后,恩眠坐在汽车副驾驶,“我想去趟医院。”
柳清辉猛踩油门,语气冰冷,“我说过恢复记忆需要时间,你是不信任我,还要向她询问记不起的事?”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低头攥紧安全带,“我妈她不会告诉我的。”
姜恩眠小时候和家人提过一次,向来百般疼爱他的爸妈会为此发火生气,从那以后,姜恩眠便对那段过往绝口不提,他也不是非要知道。
“我只是想还原在孤儿院那段时间,我不知道的事。”
车停在医院门口。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没等他拒绝,柳清辉继续道:“你现在处于催眠恢复期,情绪上会有不稳定,不要让我担心。”
姜恩眠解开安全带,“嗯,我马上下来。”
*
晚上九点的住院区,电梯里没有人,走廊中空荡荡的。
今天姜爸爸是晚班,十点才会回来,姜妈妈习惯等他回来才睡。
姜恩眠推开病房的门,探出半个脑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妈。”
姜妈妈停下织脚套的手,“你这孩子,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姜恩眠走进来,贴着被子,去拉妈妈的手,“就是想你了。”
“好孩子。”姜妈妈亲昵摸摸他的头,“还真是母子心连心,妈正好也想你了。”
“妈,我最近好像记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姜妈妈的手在他掌心抖动,又很快恢复镇定,“那些事,怎么还提,不要再说了。”
“可我想知道在孤儿院发生的事。”
姜妈妈松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我记得,那时候的我很爱哭又任性,一点都不乖,也不是孤儿院里招人喜欢的小孩。既然如此,为什么您和爸还愿意把我领回家?”
出于正常人的思维,谁都希望领养乖巧懂事且情绪稳定的孩子,当年的他绝不是最优选择。
姜妈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孩子,妈也不瞒你。当初我们想带回去的,并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有点紧,后面的没修完,我下午再更一章么么~
是救赎向甜文,大家都会好好的,么么~
第72章 挑战
姜恩眠从医院出来,一声不吭坐在副驾驶。
车开出去几分钟,柳清辉才开口,“哭过了?”
姜恩眠觉得丢脸,急忙揉眼睛,“就一小会儿。”
“这么哭,你妈不心疼?”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鼻腔又开始酸胀,姜恩眠捏了两下,“没当她的面。”
“哦,那就是自己躲在楼梯间哭的。”柳清辉半开玩笑的口气,“怪不得让我等这么久。”
姜恩眠转头对着窗外,“您猜到就算了,干嘛还要说出来,好没面子。”
柳清辉的笑声很轻,他关上车窗,把车停在路旁,又递给他一包纸巾,“你现在可以尽情地哭,不介意的话,肩膀也能借给你,更不会被发现。”
姜恩眠低头按捏纸巾包装,“我没事了,不哭。”
“好。”柳清辉发动汽车,“你妈帮你还原了所有故事?”
姜恩眠抽出张纸巾,是蜜桃味,“嗯。”
“这样的话,你岂不是更爱他了?”
发甜的纸巾味道冲得姜恩眠心跳提速,脸也有点烫,“清辉哥,你别乱说,我那时才六岁,根本不懂那些。”
柳清辉一点面子都不给,“哦,那到底是谁当着镜头,亲口说有很喜欢人的?”
“我那时喝醉了,胡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姜恩眠逞强,“而且我说的喜欢,也不是非指那种喜欢,就不能是亲情或者友情吗?”
“可以。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去了解他。”柳清辉说:“如果有一天,你确定对他的感觉不是爱情,还可以考虑我。”
车停在巷子口,柳清辉同时打开了双侧玻璃窗。狭窄的巷子有风,从姜恩眠这头吹向柳清辉那处,带着甜薄荷和蜜桃的混合味道。
柳清辉转过头,郑重其事对姜恩眠说:“我对你的喜欢,是爱情。”
“清辉哥,你再开这种玩笑,我就生气了。”
柳清辉转回眸,把姜恩眠那个瞬间的反应刻在心口,“好,我不说了。走吧,我把你送进去。”
“怎么都要把我送到家门口才行,就像被家长逼迫读书的小学生,还要盯着走进教室,生怕中途旷课逃跑。”
“是么,除了我还有谁?”
“不要套我的话,我才不说。”
*
姜恩眠到家,回忆着妈妈的话。
找回记忆前有多兴奋,得到真相就有多挫败。如此言而无信,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可越是这样,姜恩眠就越怀疑,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喜欢,还是仅仅为了承诺。
手机在床头震,是节目组的短信。
「各位嘉宾,后天将迎来暧昧讯号最后一期节目,我们会前往全新的拍摄地点。请大家抓紧最后的机会,拼尽全力去追寻你的爱情吧。」
「后天早上八点,会有专车接送,记得不要迟到哦!」
*
两天后。
车门打开,姜恩眠出现在屏幕中。
「哇!眠眠终于来啦!」
「好慢,都等他一天了!」
此次的拍摄地为邻城新打造的五星级度假村,环境优美、设施完善、服务周全。
有上百套不同风格的主题房间,各种娱乐场所,休闲养生,健身消遣应有尽有。
「这是在打广告吧!」
「度假村是赞助商。」
「这里是真美!!」
「但是好想去嘤嘤嘤。」
「据说对外开放。」
「但房间早满,别想了。」
姜恩眠推着箱子往里走,守在门口的林乐恩扑上来,“恩眠哥哥,我可想死你啦!”
“我也想你。”姜恩眠拍拍他的后背,环顾四周,“其他人还没到吗?”
姜恩眠过来时赶上堵车,耽误了很长时间。
“到了,都在楼上呢,只有我勤勤恳恳,痴心不改等着我家恩眠哥哥。”
「茶狐狸又在刷存在。」
「但也没撒谎。」
“辛苦你了!”
“才不辛苦,恩眠哥哥,你哪个房间,我陪你上去。”
“我记得上楼前,要先抽卡?”
“哦对,在这里。”林乐恩抱着大个箱子过来,“这个是权利卡,每人抽一张。”
按照流程,在本季节目结束前,该卡片可以任意交换、抢夺、赠与或者自行使用。
姜恩眠在箱子里摸了两遍,才掏出一张。
卡面为金黄色,尺寸类似于银行卡,塑料材质,背面有一条类似刮奖的封条,需要划开才知道卡片属性。
姜恩眠把卡塞进兜里。
“恩眠哥哥,你不刮开看看吗?”林乐恩说:“我们都刮开了呢。”
「他们确定都刮开了?」
「谁知道,导演没给镜头。」
「又吊人胃口,可恶。」
姜恩眠:“不急,等等再说。”
「哈哈哈还是眠眠聪明。」
「眠眠真是小机灵。」
姜恩眠清楚这次的流程,所有刮开的权利卡都将公开,这等于增加卡片被抢夺的风险。如果大家都不知道他卡片的属性,被抢夺的概率自然会减小。
“恩眠哥哥是在防着我,怕我抢你的卡吗?”林乐恩噘嘴。
“没有。”姜恩眠转而问他,“小乐是什么卡?”
林乐恩按紧衣兜,“那我也不告诉你。”
「哈哈哈大家各怀鬼胎。」
「这期节目暗潮汹涌呀!」
“眠眠,你来了。”柳清辉沿着楼梯往下走,“这么晚?”
“清辉哥晚上好。”姜恩眠笑着说,“路上堵车耽误了。”
“快去放行李,活动要开始了。”
今晚要率先开启卡片抢夺战。
「快让我瞅瞅都是啥卡。」
「来点刺激的,拜托了!」
姜恩眠的房间是一套欧式的豪华大床房,落地窗擦得干净明亮,楼下是度假村的无边泳池。站在窗边,就能欣赏夕阳。
姜恩眠来到活动室,其他嘉宾都已到齐,他有点拘束,特意避开了和某人的眼神交流。
程昱宁最热情,“学长终于又见到你了。”
“说的好像很久不见一样,还不是你太忙没时间。”
程昱宁搓了搓后颈,“都怪我,等我这阵忙完了,咱们就去玩。”
“还有我,还有我。”林乐恩闻声凑过来。
“行啊,咱们到时候还去游乐场,逛夜市。”
「哎,不知道结束后,他们的关系还能不能这样。」
「大家永远一起多好。」
「恩那个匹吗?」
「快洗洗脑子吧!」
「和谐社会!!」
导演宣布,卡片争夺战正式开始。
「我咋听着跟打架似的?」
「男人就要用行动证明爱情。」
「不过是抢张卡片而已。」
所有嘉宾接过平板电脑,自行决定是否争夺,并确定抢夺对象。
若抢夺人挑战成功,则收获一张权利卡,若失败,自己的卡片也将倒还给被挑战者。
姜恩眠没打算挑战任何人,他闲着无聊,点开了嘉宾的编号和卡片详情。
1号柳清辉紫色,属性:未知
2号林乐恩蓝色,属性:未知
3号沈宗年黑色,属性:未知
4号秦悠亦灰色,属性:未知
5号解烟渚白色,属性:未知
6号苏言红色,属性:未知
7号程昱宁橘色,属性:未知
8号姜恩眠金色,属性:未知
「为啥都是未知?」
「因为所有人都没刮开!」
「都是千年的狐狸啊!」
「这下好玩了,盲夺吗?」
这种结果,完全出乎姜恩眠的意料。
通常情况,在不知自己和对方卡牌的前提下,放弃抢夺才是最保守的行为,也是大部分嘉宾的做法。
姜恩眠看向焦头烂额的导演,可要是大家都不选,这部分环节要被迫终止,导演得多尴尬。
身为NPC,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首先,小宁和小乐肯定不能抢,他俩胜负欲强,万一来真的,闹脾气可不好。
清辉哥两天前刚给他做过心理咨询,还亲自为他下厨,他更不忍心挑战。
至于秦老师,他太直了,粉丝数量又庞大。在家他也不清楚抢夺的具体流程,万一是比武打斗,他恐怕要丢半条命。
姜恩眠自动略去了沈宗年,在对游戏漠不关心的苏言和解烟渚之间,选择了后者。
苏言是弟弟,不能以小欺大,解医生没胜负欲,处事也成熟,选他最合适。
姜恩眠按下解烟渚的名字。
选择时间结束。
「怎么抢,会打起来吗?」
「恋综咋成了武林大会?」
「我感觉没人会选。」
「也不知道都是啥卡。」
「万一选不好,烂卡没要成,好卡还没了,太亏。」
「眠眠八成不会选。」
「眠眠是和事佬。」
导演的声音响起,“八号嘉宾姜恩眠,选择挑战五号嘉宾解烟渚。”
「眠眠什么情况?」
「斗劲燃起来了!!」
「四期了,眠眠还对解医生念念不忘啊啊啊啊啊!」
根据要求,比赛的形式,由挑战者和被挑战人双重选择决定。
由姜恩眠先选,他从箱子里抽出一张游戏卡,展示在镜头前。
【知识问答】
「为什么又搞这种游戏?」
「恋综非得玩最强大脑?」
「解医生是学霸啊。」
「据说万年第一?」
「糟糕,眠眠要输!」
「为啥想不开选解医生?」
「这就是爱啊啊~~~~」
姜恩眠手插进兜里,摸着自己的权利卡,为了支持导演工作,看来卡真要贡献出去了。
“恩眠哥哥加油呀!”
“学长加油。”
除了两个弟弟,柳清辉也在旁边热情鼓励,“眠眠,好好答,也许你能赢。”
「柳医生的安慰毫无用处。」
「我怀疑导演故意的。」
「好好的卡,就这么没了。」
「别急,还没选范围呢!」
「万一是眠眠擅长的。」
第二轮,问答范围由解烟渚选择。
工作人员将四摞问答卡放在解烟渚面前,分别是:
A.【医学知识】
B.【影视大全】
C.【地理科普】
D.【历史世界】
「这题目故意挑事吧。」
「导演过分了昂。」
「选个A,眠眠还玩不玩?」
「解医生不会选A吧,有点太欺负眠眠了。」
「可算了吧,解医生完全没人性,我看肯定选A,没准他还想复习基础知识呢。」
「为啥就不能选B呢。」
「万一故意输给眠眠呢?」
「故意输卡,完全没必要。」
弹幕吵得热火朝天,解烟渚面无表情走到桌前,他毫不犹豫拿走第二摞,写有【影视大全】的卡片,递给工作人员。
「卧槽,真故意输?」
「解医生开窍了!?」
「开窍个鬼!眠眠拿着你输的卡和其他嘉宾缠绵,你怎么办?」
「糊涂!太糊涂了!」
「没准解医生能赢呢!」
「就是!学霸没有短板!」
姜恩眠也没料到对方会选这个,反而更让他紧张。其他选项他不擅长,输了也有情可原,可电影知识他还输了,这得多丢人。
那么多观众看着,秦悠亦还在旁边。
好惨。
他为什么要挑解医生,早知道就选苏言了。
后悔。
本轮采取主持人提问,双方轮流回答的形式,率先答对十道题的嘉宾获胜。
解烟渚作为被挑战者,拥有优先答题权。
主持人翻开第一张提问卡,“中国电影历史上第一部 电影是。”
A.《定军山》B.《歌女红牡丹》
C.《渔光曲》D.《新儿女英雄传》
「解医生应该了解吧。」
「AAAAA!!!」
「这个学校讲过!」
「不难,解医生没问题。」
解烟渚速度很快,直接亮出了答题板【C】。
「……请继续努力。」
「这水平,真拉啊!」
「看着挺淡定,我以为他势在必得。」
接下来轮到姜恩眠,他轻松答对题目,比赛继续。
「完蛋,解医生要输。」
「眠眠好厉害啊。」
「毕竟是演员。」
接下来的几轮,姜恩眠保持百分百的正确率,解烟渚却一如既往坚持选C。
「如同考试蒙答案的我。」
「学霸也有今天。」
「但这概率有问题,解医生蒙了九次C,一次都没对!!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欺负人嘛?」
「导演过分了。」
「学霸不懂蒙题要领,选C已经过时,现在是三长一短选一短,三短一长选一长的时代。」
接下来是解烟渚的最后一题。
“以下被称为‘电影之父‘的是。”
A.卢米埃尔兄弟B.乔治梅里爱
C.大卫格里菲斯D.爱森斯坦
想到解烟渚的零正确率,姜恩眠实在忍不住,悄悄在他旁边说了声,“A。”
「哈哈哈像极了老师问我问题,在旁边给我提示的同桌。」
「眠眠都无奈了。」
「好歹让解医生对一道。」
解烟渚面不改色,答题板都不写,直接对主持人说:“C。”
「一生执要强解医生。」
「C给多少,我A出双倍!」
「学霸惨遭滑铁卢。」
比赛结束,姜恩眠以十比零的优势赢得比赛。
「哈哈哈眠眠实至名归。」
「解医生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们,行行出状元,状元也有短板。」
解烟渚掏出他的权利卡,用湿巾擦干净,递给姜恩眠:“心服口服。”
“没,是我占了便宜。”姜恩眠收下卡,“是您题目选的好。”
“记得用在该用的地方。”
「解医生这口气嘿嘿嘿。」
「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快快,让我们看看啥卡!」
姜恩眠确认了导演的眼神,读懂了他的想法,当场刮开赢来的那张卡片。
【共眠卡】
「权利说明:拥有该卡片的嘉宾,可指定任何嘉宾,亲密共眠一整晚。」
「哇啊啊啊啊啊!」
「嘿嘿嘿我变色了。」
「这是张好卡啊!」
「解把眠眠送给了别人!」
「眠眠可以对解医生使用!」
「我靠,还能这么玩?」
「好刺激!!捂鼻血!」
导演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我公布第二组挑战的嘉宾。”
「哇哦,竟然还有。」
「来点刺激的比赛形式。」
「不要智力比,打起来!」
姜恩眠更加后悔,早知道有其他嘉宾挑战,他就不主动上阵了,这张卡没用不说,还跟棘手。
“第二轮,七号嘉宾程昱宁,主动挑战三号嘉宾沈宗年。”
作者有话要说:
学弟要下手了,男人之间的正面决战!!
不如,压一把谁能赢?嘻嘻。
第73章 正面
「学弟牛,敢正面刚霸总。」
「为了抢个卡值得吗?」
「年轻气盛,向他的风格。」
沈宗年镇定自若,拿出他那张黑色卡片放在桌上。
程昱宁说:“我不要这张。”
「啥?每个人不就一张。」
「难道霸总还有隐藏卡?」
程昱宁公事公办的口气,“我要另一张。”
「不对,还真有隐藏卡!」
「那张特别权利卡?!」
「掰手腕赢的那张?」
「不说我都忘了!」
「亏他这么久还记着。」
「还能这么干?」
导演说:“双方协商同意即可。”
沈宗年并没有犹豫,他调换另一张卡片,放在指定的盒子里。
「沈老板还挺大度。」
「他压根不在乎吧。」
“谢谢。”程昱宁同样把自己的卡片放进去。
「所以这卡到底干啥用?」
「管他呢,反正听着就拽。」
程昱宁全程保持严肃,“沈总,您先抽。”
沈宗年随手拿出张备选游戏卡。
「祈祷一个刺激的。」
「不要知识竞赛了好无聊。」
「镜头拉近到卡片上。」
【三人拔河】
「这是啥?」
「咋还多了个人?」
「可能会被波及的嘉宾:关我什么事?」
卡片背面有游戏的具体流程。
根据说明,双人比赛的同时,需邀请另一位嘉宾,坐在绳子中间的椅子上参与游戏。
其余嘉宾分别在两头拉扯绳索,最先将椅子上的嘉宾拉到自己方位者获胜。
「说白了就是,学弟和霸总用绳子扯坐在绳子正中间的人?」
「嘿嘿那谁坐中间?」
「这个位置意义非凡。」
姜恩眠察觉到程昱宁看他的目光,“是要我坐上去吗?”
“嗯,可以吗?学长。”
“当然可以。”
「斯哈,听着更刺激了。」
「三个人的斗争嘿嘿嘿。」
「修罗场永远不能少。」
节目组拿来游戏道具。和传统拔河相差不多,主体均为一根绳子。但绳子的正中间不是红色旗子或者布,而是缠着个类似高跷的靠背椅。
姜恩眠需要坐在其中。最先把他拉到自那端的嘉宾获胜。
「这不就是变相抢亲?」
「哈哈学弟是会选人的。」
「我就喜欢看这种节目。」
「不过学弟行不行啊?」
「霸总可是掰手腕第一名。」
「掰手腕和拔河不太一样。」
这种形式,姜恩眠也觉得稀罕,他主动坐上去,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捆好绳子。
椅子是竹子材质的,为保证安全,他腰腹的绳带缠了三圈。
姜恩眠特意晃了晃,很稳。
沈宗年走到他身边,检查姜恩眠的安全带是否扣好,又上下晃动竹椅,确认其稳固程度。
姜恩眠坐在较高的位置,沈宗年需要稍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安全第一,有问题随时叫停。”
「霸总是真细心体贴。」
「考虑的也好全面。」
「眠眠咋有点娇羞?」
「说起来,今天眠眠没主动和霸总说过话吧,还有点差别对待。」
「这么说似乎是,刚才他和每个人打了招呼,唯独没往沈总身边走。」
「吵架了?看着也不像。」
「沈总超宠,不可能吵架。」
「眠眠性格也不会和人吵。」
在沈宗年看他的瞬间,姜恩眠下意识选择回避,最后也只是握紧竹竿,点点头。
柳清辉作为裁判,在双方都点头示意以后,他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万年裁判柳医生。」
「他看着就很公平公正。」
程昱宁反应极快,他迅速用力,瞬时将绳子往自己方向拉扯。
「这个先发制人,和当初老秦霸总用的方式差不多。」
「对待强者,才更紧张。」
因速度过快,姜恩眠身体晃动,而后顺着程昱宁的方向偏斜。
「眠眠在摇摆~~」
「霸总全程看眠眠。」
「不会掉下来吧?」
「这么稳,肯定没事的。」
程昱宁率先占据上风,沈宗年很快稳住,努力往自己的方向拉扯。
比赛焦灼,双方互不相让,特别是程昱宁,带着必赢的决心。
他把绳子末端攥于手心,缠绕好几圈,背对着沈宗年,搭在肩膀上,拼劲全力拉扯。
「这种方法更容易用力。」
「但是霸总还是正面扯呢。」
「霸总不屑用这种方法吧。」
比赛仍在继续,双方实力不相上下。
姜恩眠第一次这种角度看拔河,他的位置过高,能把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沈宗年正对着他,从比赛开始,眼神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但这种看法,却给姜恩眠带来了困扰。
「霸总不是不屑背对着拔河,是想一直看眠眠吧。」
「他这个眼神好直白。」
「森林之王要吃小白兔啦。」
「别看啦,我们眠眠都羞了。」
姜恩眠实在接受不来,他干脆转移到程昱宁那边,眼不见心不烦,可他现在就算不见也好烦。
「嗐,眠眠不理霸总呀。」
「这个转头很决绝了。」
「眠眠不会希望学弟赢吧。」
因用力过猛,程昱宁后背渗出些汗滴,绳子和肩头相互摩擦,在衣服上磨出了血痕。
发尾被汗水浸透,一滴一滴往伤痕周围蔓延。
“小宁,你疼不疼?”红色创伤印到姜恩眠眼睛里,他开始出现轻微的晕血症状。不得不回避视线,却更加揪心,“差不多了,游戏而已,不用这么当真。”
程昱宁并没有察觉肩膀上的破损,拉扯的力度更紧一分,“不疼!学长,我一定会赢的,我绝对不会输给他。”
「嘤嘤嘤,眠眠都心疼了。」
「学弟好执著啊。」
「爱情,这就是爱情啊!」
姜恩眠着急,把头转到沈宗年那边。
程昱宁的性格就爱较真,做事也喜欢钻牛角尖,但沈宗年成熟又稳重,理论上不会为了这种事斤斤计较。
“沈总,就是个游戏,您应该不……”
“学长,不用,我不要怜悯和同情!”程昱宁咬牙,“我只是想光明正大打败他!”
沈宗年绷着脸,打算放松的绳子再一次拽紧。
「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真的是男人之间的战斗!」
「学弟加油啊!看好你!」
姜恩眠不清楚这到底怎么了,一个普通的游戏,一张小卡片而已。值得吗?
但他控制不住去看程昱宁的肩膀,晕血症状在家中,揪心程度丝毫没有缓解。
他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姜恩眠攥紧扶手,祈祷比赛早点结束。
不管是谁赢,快点了结吧。
程昱宁弓着腰,握紧绳索,咬牙全身发力,“我会赢的,他!是!我!的!”
「啊!救命!!!!」
「小心!!!」
“咔嚓!”
在程昱宁的大喊中,姜恩眠身体倾斜,随后是失重的感觉。
当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连带半截椅子,跌进了沈宗年怀里。
“没事吧?”
姜恩眠惊魂未定摇摇头,他努力克制,不想被人发现晕血的症状。
「啊啊啊啊啊啊吓死了!」
「这破东西质量太差了吧。」
「应该是他们俩力气太大,这么粗的竹竿,被硬生生扯断了。」
「沈总一直看着眠眠,应该就是担心他有危险吧。」
「还好有霸总呜呜呜!」
「我们霸总最靠谱了。」
「但沈总的胳膊受伤了。」
在抱姜恩眠的过程中,被断掉的竹竿的木屑刺入了小臂。
「好心疼呜呜呜呜呜。」
「学弟的肩膀也磨破了。」
比赛过程中,观众和其他嘉宾处于低位置,只有姜恩眠的角度能看到程昱宁的伤。
「这比赛真是两败俱伤。」
「但霸总是输了吧。」
竹竿扯断前,沈宗年预测到危险,已经提前收力,往姜恩眠身边赶。
这个过程中,程昱宁顺利将绳子扯到自己的终点线。
「这还算输赢?」
「输了比赛,赢了好感。」
「都是为了眠眠呜呜呜。」
和提着药箱的解烟渚一同赶来的,是导演和几位工作人员。
“沈总,我们的问题,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我们对此负全部责任。”导演吓得满头冒汗,“也愿意承担所有的赔偿。”
实际上,不论是那条绳子还是姜恩眠坐着的椅子,质量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拉扯的力太大了,超过了绳子和竹竿的极限。
“小伤而已,不用在意。”
解烟渚带着橡胶手套,托起沈宗年的小臂,“部分木屑扎进皮肉,需要先取出,可能有刺痛感。”
“没关系。”沈宗年云淡风轻,“麻烦解医生。”
沈宗年转向姜恩眠那边,他挡住手臂不让对方看,“别在这里,去歇着。”
姜恩眠头晕目眩,又想到了程昱宁,“解医生,能不能给我点药水,小宁也受伤了,我去帮他包扎。”
解烟渚背对着他,表情是冷的,“他那点伤没事,我会处理,你去找柳医生。”
有晕血症的人,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柳清辉走过来,托住了姜恩眠的胳膊,“走吧,这里用不着你,跟我上楼。”
在林乐恩和柳清辉的搀扶下,姜恩眠回到房间。
柳清辉关掉摄像头和窗帘,他走过来的时候,林乐恩还坐在床边,握着姜恩眠的手腕。
“小乐,你先回房间休息。”
“恩眠哥哥到底怎么了?”林乐恩很担心,“他为什么会这样?”
“没关系,只是轻微的晕血。”
“他为什么会晕血?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柳清辉隔着眼镜片对他笑,“有些事,不是你该问的,你现在要做的,是给我们一个安静并且私人的空间。”
“你现在关掉了摄像头,又拉上窗帘,还要和我的恩眠哥哥单独呆在一个房间,真的好危险。”林乐恩死死盯着他,“我担心你会欺负他。”
柳清辉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拽开林乐恩的手,“我如果想对他做什么,早就做过了。”
“根本轮不到你来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大家这么相信沈老板的份上,就代替沈老板给大家发红包吧么么~
第74章 领带
程昱宁是等绳子和半张椅子砸向他后背时,才意识到闯了大祸。
他看到姜恩眠脸色发白,跌进沈宗年的怀里,慌得像只胆小的猫科动物,却需要森林之王的保护。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有多小气,又输得有多惨。
一味追求胜利,险些让姜恩眠受伤,还害他看到了沈宗年手臂上的血迹。
程昱宁比所有人都早知道,姜恩眠有晕血症正因如此,他才更惭愧,更无颜面对。
掌心的血迹,把绳子染成了暗红色,疼痛是赤.裸裸的嘲讽。
解烟渚提着药箱过来,“先处理肩膀还是手。”
“都不用。”
解烟渚的态度很官方,也不掺杂个人感情,“姜恩眠很担心你,自己都要不行了,还想给你包扎伤口。”
「呜呜眠眠真的很暖。」
「毕竟是认识多年的学弟。」
程昱宁无地自容,他缓缓张开酸痛的掌心,晾在解烟渚面前。
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让学长担心。
他不配。
沈宗年小臂缠着绷带,把那张特别权利卡递给程昱宁,“愿赌服输,它是你的了。”
“不需要。”程昱宁很冷漠,也不服。
“不管你怎么想,这场比赛你就是获胜者。”沈宗年把卡放在他身边,“既然这么需要,它就是你的。”
「确实是学弟赢。」
「霸总太绅士了。」
「而且好大度。」
「输掉比赛,赢了爱情。」
程昱宁看着卡片,他的确需要,是他等了两年,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的需要。
*
姜恩眠又在做漫长的梦,但是梦醒之后,脑子里是空白的。
阳光从窗台射进来,姜恩眠眯起眼。
“睡得好么?”柳清辉托着本书,斜靠在沙发边。
“恩,挺好的。”姜恩眠坐起来,“清辉哥,我睡了多久?”
“从二十三点到七点,九个小时。”
姜恩眠揉揉头发,“清辉哥,你是不是帮我除梦了?”
“是你个人的自我保护行为。”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见对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您昨晚不会一直在这里吧。”
柳清辉笑了笑,“过夜治疗费很贵的。”
姜恩眠松了口气,“哦,那就好。”
如果柳清辉说了实话,姜恩眠愧疚自责。可他不整夜守在这里,会担心到失眠。
“恩眠哥哥,你起来了没有呀?”林乐恩轻轻敲门。
“看来该吃早饭了。”柳清辉合上书,“你的小迷弟已经迫不及待了。”
柳清辉拉开门,带着书一同离开房间。
林乐恩端着丰盛的早餐坐过来,“恩眠哥哥,你好点了吗?昨晚真的担心死我了。”
“没事,我挺好的,昨晚睡得特别香。”
林乐恩把牛奶插上吸管,假装很随便的口气,“对了,清辉哥哥怎么一大早上就在你房间呀,他昨晚不会没走吧?”
“怎么会,他早上才来的。”
“哦,那就行。”林乐恩顺了顺心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恩眠哥哥要被其他人抢走了呢。”
“好了,不要乱开玩笑了。”
“我才没有乱开玩笑。”林乐恩眼神转到姜恩眠颈前的那条蓝色吊坠上,“恩眠哥哥,既然收了我的……”
“嗯?什么?”
林乐恩突然闭嘴,他摇头,“没事没事,快吃饭吧,一会儿要凉了。”
姜恩眠接过林乐恩递来的面包,“小宁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照之前情况,有林乐恩的地方,必然会有程昱宁。
“不知道,从昨晚各自回房间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林乐恩说:“但是昨晚解医生要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脾气超大的,特别凶,好吓人。”
“嗯,吃饭吧。”
其他人可能看不透程昱宁的内心,但姜恩眠太了解他了。
即便现在的程昱宁表面开朗,但他心里依旧很脆弱敏感。昨晚的事,他一定很自责。
“对啦,恩眠哥哥,你看衣柜了吗?”
“看衣柜干什么?”
“今晚有化妆舞会呀!”
姜恩眠差点忘记了,化妆舞会是度假村的公共活动,会有不少游客一同参与。
林乐恩转向对面衣柜,“希望恩眠哥哥的打扮不要太夸张,好让我一眼就能找到你。”
按照官方要求,出席舞会的嘉宾要遮挡面部,穿特殊的服饰,且在舞会结束前,所有人均不可摘下面具,或主动暴露身份。
“那就要看你的眼力了。”姜恩眠笑着说:“好了,快吃吧,吃完咱可以去外面逛逛。”
“好呀!”
*
早饭过后,姜恩眠陪着林乐恩在游乐场玩了一上午,程昱宁自始至终没出来过。
到了午饭时间,也依旧看不到他。
姜恩眠匆匆吃了些东西,找服务人员要来打包盒。
“恩眠哥哥,你是要去看小宁哥哥吗?”
“嗯,他早饭午饭都没有吃。”姜恩眠夹程昱宁爱吃的菜,“再这样身体要吃不消。”
「眠眠好在意学弟呀!」
「毕竟认识多年感情深。」
「那事真不能怪学弟,他也不是故意的。」
「但险些让眠眠受伤,他肯定难受死了。」
林乐恩把最后一口灌汤包塞进嘴里,“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就行。”
*
姜恩眠提着程昱宁爱吃的菜,敲响他房间的门。
不出所料,并没有回应。
“小宁,你在吗?是我。”姜恩眠确信,程昱宁一定在里面,“给我开个门好吗?”
姜恩眠等了几分钟,依旧没动静。
“小宁,我就是给你送饭,你不吃东西我很担心。”姜恩眠说:“让我进去好吗?”
又隔了几分钟,房门从里侧打开,但只留了条缝隙。
姜恩眠提着塑料袋,“你再开大点,饭盒都递不过去。”
程昱宁又开展了些,房间里没有灯,依稀能识别程昱宁憔悴的脸,就像读大学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敏感憔悴自卑,让人心疼。
姜恩眠把餐盒递到他手上,“好好吃饭,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留下一句话,姜恩眠转身离开。
“学长。”身后传来程昱宁的声音,就如同读书时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你能陪我待会儿吗?”
*
极度自卑内向的人偏爱独处,喜欢把自己放阴暗的空间里。
姜恩眠并没有主动拉窗帘,他把饭菜拿出,摆在桌上,“饿了吧,快点吃,还热着。”
程昱宁看着满桌他爱吃的菜,鼻腔又酸又涩,“学长,这么久了,你都还记得。”
“当然记得,不光我记得,我爸也记得。”姜恩眠夹肉给他,“前段时间我爸还埋怨你白眼狼呢,说好每年过年都去我家吃红烧肉,但整整两年了,你再没来过。”
姜恩眠也很好奇,程昱宁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整整两年从不联系他。
“学长,我、我这几年。”程昱宁抱着头,拼命抓弄头皮,“我、我没办法,我不是不想见你,我……”
“好啦,我不没怪你。”姜恩眠看出他的为难,“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咱们有几年没联系了,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好弟弟,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程昱宁紧紧攥拳,“可因为我的自私,差点害你受伤,都怪我,怪我太着急,是没有保护好你。”
“我现在很好啊,我没有受伤。”姜恩眠看到露着血痂的肩膀,“但你之前的行为确实有点过激了。还有,你事后和沈总道歉了吗?”
姜恩眠说:“受伤的是他,你总要有表示。”
“嗯,我会道歉的。”程昱宁低头咬紧牙关,心脏被人用力抓握,“在你心里,他一定很好吧?”
“谁?”
“沈宗年。”每次提起这个名字,程昱宁会伴随听到胸腔被刀划开的声音,还有刺进皮肉的痛,“他成熟稳重,顾全大局,又能很好的照顾你,可我只会闯祸,让你受伤。”
程昱宁越不愿意承认,就越清楚自己的差距。为什么他想不到椅子会坏,绳子容易断,为什么他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姜恩眠,为什么要把那么好的机会,拱手让给沈宗年。
他明明那么努力了。
程昱宁查过沈宗年的履历,在他二十一岁的时候,还在电子城当小商贩,可自己的二十一岁,已是公司的副总。
可为什么比起来,还是觉得差出一截,不到十岁的年龄差,凭什么总是输给他?
“他是很好,但你们在我眼中都很好。”姜恩眠很诚恳,“小宁,我两年前就和你说过,永远不要寄希望于别人的照顾,我们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
“可是,学长,我……”程昱宁抱着头,“你别替我解释了,都是我的错。”
“好啦,既然这件事让自己不开心,那就不要想他了。”姜恩眠站起来,“不如我们来看看,今晚的化装舞会,你会穿什么样的衣服。”
程昱宁愣在原地,“不是说,不能公开的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姜恩眠确认摄像头都处于关闭状态,“而且你不告诉我,到时我怎么邀请你跳舞?”
程昱宁心口攒着一团火,“学长,我、我真的可以和你跳舞吗?”
程昱宁上大学的时候,姜恩眠为了鼓励他多交朋友,给他报了舞社,还说好等他学好后,就来邀请姜恩眠跳舞。可程昱宁临时转学杳无音讯,这件事也被耽搁了这么多年。
但程昱宁从没忘记过,他没想到姜恩眠也记得。
“为什么不可以呢?”姜恩眠手放在衣柜门上,“那我们可以打开了吗?”
“嗯,可以!”
衣柜里,是一件纯黑色的西装和礼帽,如果姜恩眠没记错的话,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特别火的日本漫画中的男主角。
好像是叫夜礼服假面?
但是……
这都二零二三年了,导演为什么还是这种画风,他在追忆童年吗?
好在衣服就是黑色的燕尾服,也不过时,剪裁精致,版型也不错。
“衣服看着很合身,你穿上肯定很帅。”姜恩眠把西装贴在他胸前,抬头看程昱宁的脸,“就是这张熬夜的脸,外加乱糟糟的头发合不合适。”
程昱宁一整晚都没睡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我这就去洗澡,学长等我。”
“等等。”姜恩眠拦住他,“你肩膀的伤还没好,我去找解医生要点防水贴。”
“不用,我有。”程昱宁很兴奋,“解医生昨晚给我了。”
姜恩眠接过防水贴,“把上衣脱了,我帮你贴。”
程昱宁心口收紧,僵在原地。
“怎么了,又害羞?”
“没、没有。”生怕姜恩眠后悔,程昱宁当着他的面,急匆匆脱掉了磨破的棉质上衣。
姜恩眠洗干净手,轻轻点了点结痂的伤口,“这里好像有点感染,解医生有给你消毒水吗?我再帮你处理一下。”
“有。”程昱宁递给他。
姜恩眠用棉棒蘸取药水,缓慢划过伤口所在的区域,嘴上还头头是道的说了些什么,听着十分专业。
“学长,你懂得真多。”
“和解医生学的,他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每次问,他都会很耐心讲给我。”
程昱宁肌肉绷紧,“那、那解医生帮你的时候,你也会脱成这样吗?”
姜恩眠脑海中闪过他腿划伤,解医生让他脱裤子的画面,“没有,我肩膀又没有受过伤,不用脱衣服。”
“那、那别的地方呢?”
姜恩眠放下棉棒,“小宁,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你可别乱想,在医生眼里,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姜恩眠抽出防水膜,见程昱宁肩膀上还有未蒸发的水痕,他低头凑近,轻轻吹了吹。
程昱宁挺直腰板,瞪大眼,屏住呼吸。
“怎么了?”姜恩眠抬头。
“没、没事。”程昱宁用力掐大腿。
“冷?”
程昱宁忙着摇头。
“那你抖什么。”
“没、没抖。”
水干得差不多了,姜恩眠小心将防水膜国住程昱宁肩膀。
为了保证粘好没有缝隙,姜恩眠会慢慢按压防水膜边缘。
细微的刺痛和柔软的指尖相互交叠,是一种让人着魔上瘾的触觉。
姜恩眠每接触一次,程昱宁的身体就会跟着抖动一下。
敏感的反应引起姜恩眠的注意,“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程昱宁侧头看包裹好的伤口,“我去洗澡。”
浴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里面传来水流声。
姜恩眠撑着下巴,自言自语,“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有生理反应?”
昏暗封闭的房间会让人不适,姜恩眠走到阳台,迎着海风晒太阳。
程昱宁的房间就在他楼下,也对着泳池,下面有不少度假的游客。林乐恩套着个黄色鸭子泳圈,正在水里扑腾。
午后的阳光灿烂明媚,姜恩眠看楼下的林乐恩,他又转身回看浴室紧闭的门。
如果不是昨晚的事,程昱宁也该像林乐恩这么开心。
*
度假酒店的大楼是U字型的,三面环楼,一面对海。
闲暇的度假时光,解烟渚坐在窗边翻看文献,抬头的瞬间,便撞上了斜对面窗台的青年。
阳光晒在他栗色头发上,喜欢穿浅色上衣的他,更能衬托出苍白透亮的皮肤。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他表里如一,用眼睛看到他的样子,和剖开内心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会因蓝色爱上大海,因温暖爱上太阳,因楼下的欢声笑语,而爱上整个炎热的夏季。
「解医生看啥呢?这么专注?」
「知识都吸引不了他了吗?」
「看楼下的茶狐狸游泳?」
「你们真敢想。」
「小乐会吓死的哈哈哈。」
在解烟渚印象中,这个房间不属于姜恩眠。
阳台的门从里侧打开,程昱宁的背影出现在画面中。
他胸口落着水滴,眼神中充满欲望。
姜恩眠转身,并接过程昱宁手上的领带,和他一同返回房间。
加膜玻璃窗把屋内的画面和室外相隔,解烟渚合上文献。
*
姜恩眠提着领带取毛巾,“要不要先把身上的水擦干净?”
“不用,这样挺好的。”
“哪有光着身子打领带的。”
“现在不是不方便。”
刚才洗澡的时候,防水薄膜脱落,程昱宁的肩膀本就有点感染,现在情况更严重。
按照解烟渚传授的经验,目前最好的方法,是等它自然风干,再涂些抗消炎的药。
“好吧。”姜恩眠踮脚,把领带隔空套到程昱宁脖子上,“领带打的时候,要左右两边不同长短,在前面的这个长,另一条短。”
姜恩眠很有耐心,一边打,一边教程昱宁,见他没听明白,姜恩眠还会拆开这一步的动作,重新再讲一遍。
程昱宁表面在听姜恩眠讲打领带,但眼睛和心里惦记的,都只有他的人。
可作为徐氏企业的继承人,又怎么可能不会打领带。但他希望永远都不要会,这样就能冠冕堂皇让姜恩眠帮他打一辈子。
敲门声制止了姜恩眠的动作,“稍等,我去开门。”
走到一半,姜恩眠又折回来,把浴巾盖在程昱宁小腹,防止他着凉。
解烟渚提着药箱站在门口。
“解医生,您是来给小宁换药的吗?”
“嗯。”解医生冷巴巴的,“你来干什么?”
“我来教小宁打领带。”姜恩眠拉开门,“您快进来吧,正好他肩膀出了点问题,您给看看。”
姜恩眠还穿着解烟渚在窗台看到的浅色上衣,十分整齐,没有人为揉皱扯乱的痕迹。
至于程昱宁,则裹着浴巾,露出半个感染的肩膀。
“怎么弄的?”解烟渚把医药箱放在桌上,戴上无菌手套,“不是提醒你洗澡封防水膜吗?”
“封了,怪我不小心,洗澡的时候弄掉了。”
“这事怪我,我没经验,防水膜没封严实。”
就解烟渚对姜恩眠的了解,他做事认真,外加这款防水膜质量极好,很难脱落。
解烟渚扫过程昱宁的眼神。
除非,有人在洗澡的时候故意撕开。
姜恩眠站在旁边,看着解烟渚处理伤口,“怎么样,有没有事?”
“有点化脓,但问题不大。”解烟渚先用消毒液处理,接下来等伤口干透在涂抹消炎药水。
解烟渚不慌不忙给手套消毒,“刚才你们在做什么,现在可以继续。”
“行,我接着教你。”姜恩眠把领带挂在程昱宁脖子上,继续讲,
解烟渚则像没事人一样,低头看箱子里的药品说明,眼神从不瞟向那边半点。
只有程昱宁格外尴尬和难堪。
领带终于打好,解烟渚打开新的药水,继续帮程昱宁涂抹创面。
伤口处理完毕,解烟渚收拾东西,提上医用箱,并对姜恩眠说:“还不走?呆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不觉间,姜恩眠在这里呆了整个下午,他之前的任务就是给程昱宁送午饭,并安慰他,现在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
姜恩眠和程昱宁挥挥手,“我先回去了,舞会见。”
姜恩眠和解烟渚一起上了电梯。
封闭的环境,总要找点话题,才显得不尴尬。
“解医生,今晚的舞会,您会参加么?”
白天等到节目组的通知,今晚的活动,嘉宾自愿参与。
解烟渚漫不经心,“怎么,你要邀请我跳舞?”
“原来解医生喜欢跳舞吗?”但姜恩眠不会跳,和程昱宁或者林乐恩闹着玩倒是可以。
电梯门打开,停在解烟渚的楼层。
他只留下一个背影,“晚上见。”
*
化装舞会八点开始,晚饭不集体吃,由度假村统一送到各嘉宾的房间。
吃完饭,姜恩眠换掉摄像头,并打开衣柜。
他拿出节目组准备好的服装,却笑不出来。
导演故意的吧。
这怎么穿?
作者有话要说:
解医生准备下手了【。
这次你们绝对猜不到眠眠的是什么!【邪魅】
明天有沈老板么么~
第75章 吐露
化装舞会是度假村的公开活动,所有顾客都能参与,不到八点,会场已经热闹万分。
如果只有八位嘉宾,哪怕他们遮挡面部,穿不同的服装,根据身型也很容易认出,但今天大厅,至少有上百位宾客穿梭在此。
而此时,姜恩眠穿着这身衣服的窘迫程度,不亚于第一期在试衣间里看到的情.趣内衣。
虽不是那种限制级,但总觉得难为情,但好在遮得严,反正也没人认识谁。
和服装配套的鞋子是软底,在大理石地面仿佛消音,姜恩眠摆弄面具,又拽了拽身后的道具,走进活动的大厅。
宽敞明亮的大厅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身份,动漫角色,电影人物,历史名人,还有华丽的西装或礼服。但无一例外,所有嘉宾都用面具遮挡住了脸。
姜恩眠记得约定,努力寻找程昱宁的影子。他越过了汉武帝,又看到了苏妲己,还跟海绵宝宝和海盗路飞打了招呼。
他锲而不舍转了两圈,终于发现了与程昱宁身型相仿,穿黑色燕尾服的夜礼服假面。
宴会厅穿这身衣服的人很多,姜恩眠至少发现了四个同款,他再三确认才走了过去,“小宁,是你吗?”
「哇!这声音这是眠眠吧!」
「啊啊啊啊可爱死了!」
「要抱回家,狠狠蹂.躏。」
「草导演也太懂了。」
「眠眠杀我!!」
「想rua!我的毛茸茸!」
画面中的姜恩眠头戴橘黄色猫耳,上下两个半身是软绵绵的绒毛。因款式的原因,上衣边缘露着几厘米的窄腰,在水晶灯的投射下,显得更加白皙诱人。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随着姜恩眠的动作来回摆动,可爱又魅惑。
「太可爱了,好想揉!」
「这是猫咪拟人吧?」
「眠眠本身就有只橘猫吧?」
「导演是故意的吧?」
「眠眠满足了我所有x癖」
「他可太懂了嗐。」
对面穿燕尾服的人闻声转头,但并没有说话,很绅士的向他伸出手。
「是要邀请跳舞的意思吗?」
「好绅士,确定是学弟?」
「感觉学弟会飞起来吧。」
「难道是霸总?」
「身材不像,还是像学弟。」
「柳医生也有可能。」
姜恩眠戴着猫咪爪套,很轻地放在对方掌心,手瞬时被人握住,并带进了舞池。
上一曲刚好结束,这一首的曲风很欢乐,摆动幅度也很快。
“小宁你慢点。”姜恩眠完全被牵制住,“我不太会跳,别踩到你的脚。”
可姜恩眠越提醒,对面的人就越变本加厉。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人的手正不断往下滑,在即将触碰到他裸露的腰腹时,先被姜恩眠的手按住。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姜恩眠收手,并试图挣脱,“你真的是小宁吗?”
「我就说不是学弟!」
「他那手太下流了。」
「正常跳舞绝不会往那摸。」
可对方没撒手,动作开始粗鲁,并有得寸进尺的劲头。
“放开我!”姜恩眠强行挣脱,“你在再这样,我不……!”
外力介入,把姜恩眠从远离那人的方向拉扯,而后,他跌入另一人身前。
对方穿复古西装,带着中世纪花纹面具。
“你干什么?他是我的舞伴!”陌生男性的声音传来。
「靠,他真不是学弟。」
「啊啊怪不得这么过分。」
“不好意思。”救他的男人,把姜恩眠往身边拽,“他现在是我的了。”
熟悉的声音刺激着姜恩眠的心跳,紧张更不可思议。救自己的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没想到他。
「啊啊啊解医生。」
「解医生开窍了!?」
「刚才的动作好A。」
「帅死了!!!」
「解医生终于动手了!」
姜恩眠的手抵在他胸口,以防止两个人挨得过近,但局促感没有半点消退,“解、解医生。”
“你推什么?”解烟渚扣住他按在胸口的手,摆成跳双人舞的姿势,“不需要我了?”
近距离的接触,姜恩眠可以清晰识别解烟渚的眼睛,像是疯狂的猎手看到猎物时,才会反馈的贪婪和危险。
「解医生牛逼了!」
「这个什么虎狼之词。」
「解医生终于上分了!」
「呜呜呜奶了你四期,我都要死心的时候,竟然,你竟然!!!」
姜恩眠猜不透这个“需要”到底指什么,但他被解烟渚带着,走进了舞池。
解烟渚不像陌生男人那般粗鲁下流,不会刻意触碰敏感的区域,每个动作都顾及他的感受,引领他的脚步。
对方舞跳得很好,就像是中世纪出身高贵的上流绅士。
一曲结束,第二首响起,解烟渚没有放开的意思。
「妈呀,他们好配合。」
「解医生也懂浪漫。」
「春天来了嘤嘤嘤。」
「努努力就是夏天的火热!」
姜恩眠逐渐适应了解烟渚的节奏,步伐也熟练不少,“刚才谢谢您。”
“就只谢谢?”
「解医生这是怎么了?」
「频繁开窍让我猝不及防。」
「知道时间不多,着急了。」
姜恩眠:“那还要怎么做?”
「以身相许呀!」
「嘿嘿嘿嘿自我奉献。」
“今晚去我那睡。”
「卧槽???!!」
「解医生牛牛牛!?」
「你是被绑架了吗?」
「你眨眨眼啊!!」
「这不是弯道超车,这他妈已经是飙车了!!」
姜恩眠恍恍惚惚,还在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了,“节目不是规定,自己住一间的?”
“你不是有共眠卡么?”
「是解医生输给眠眠的卡!」
「他不会故意输给眠眠,为了让眠眠主动和他一个房间吧?」
「以静制动吗?」
「下这么大盘棋?」
「小看他了,牛啊牛!」
姜恩眠愣住,不知怎么回答。
“这种事还要考虑?”解烟渚态度阴沉,“看来有其他目标?”
「主动的解医生好霸道。」
「把眠眠吓傻了!」
「悠着点,这谁顶得住。」
“我还不知道。”姜恩眠低头,不再看他的眼睛。
这一曲结束,解烟渚松开他的手,“随便你。”
「咦这是不开心了吗?」
「眠眠是想和沈总同房间吧。」
「话说,沈老板去哪了?」
「感觉今天完全消失了。」
姜恩眠又在宴会厅绕了两圈,始终没找到程昱宁的影子。
转得累了,姜恩眠觉得吵,便独自往室外走。
他坐在无人的露天泳池边,掏出手机。
白天时,他去沈宗年房间敲过三次门都无人应,询问过工作人员才得知,对方前一晚就因工作离开了。
昨晚姜恩眠因晕血症昏迷,他本想亲口说声谢谢,等了一天都没盼来机会。
也不知道他疼不疼,伤口好了没有。
姜恩眠有点赌气,为什么走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可仔细想来,对方似乎也没有告知他的意义。
想到这里,姜恩眠失落又泄气。
算了,还是发个短信吧。
消息来回编辑了十几遍,还是定不下满意的内容。
熟悉的口吻撩动了姜恩眠的神经,他寻着声音转眸。
几米外的凉亭边,站着位背影挺拔的男人,他穿深色西装,正在接打电话。但显然不是来参加化装舞会的,更像是刚出席完一场重要的会议。
姜恩眠并没有打扰,直到听不见接打电话的声音。
他终于按捺不住,仗着面具遮脸,假装散步,不断往男人的方向靠拢,“今晚天气不错,好凉快!”
男人闻声转身,在他的着装上停顿几秒。
刹时,姜恩眠后悔不已。
他到底在想什么?穿成猫不猫人不人的样子,出来搞什么,难道吓人吗?
他拽过身后的尾巴,遮住偶尔外露的腰,可现在逃跑,是不是更丢人?
算了,破罐破摔吧。
反正戴着面具,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姜恩眠干笑两声,强行搭讪,“沈总,真巧,您也来赏月啊?”
姜恩眠:“……”
面具都要被他尬裂了。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好痛苦,想跑。
算了,再忍一分钟。
“嗯,很巧。”好在沈宗年没挖苦,他收回目光,把手机放在石台上,解开深灰色纽扣,顺势脱下西装。
透过衬衫,姜恩眠能看到左臂缠裹的绷带,他心口被针刺、被鸟啄,“你的胳膊,好点了么?”
“没事,不用担心。”沈宗年用西装挡住小臂,“不疼。”
“嗯,那天谢谢你。”姜恩眠抱着团尾巴,站在大理石桌台对面,“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沈宗点头,手机在同一时间响起。
“抱歉,你忙,我不打扰了。”姜恩眠起身要走。
“不用,你坐。”沈宗年把还在响的手机塞进裤兜,拎起脱掉的西装,往他身后走。
与此同时,姜恩眠肩膀搭上了一件温暖,附着沈宗年固有的气味和温度。
“没、没事,我……”紧张的反馈是下意识拒绝,即便他本意并非如此。
“别动。”沈宗年的声带震在他耳边,热气股股向周围扩散。
姜恩眠记得被沈宗年咬耳朵的那晚,还有那句看似听不懂,实际一清二楚的话。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吧,讨厌到,哪怕是做梦,都要用咬来解恨。
可做了那么坏的事,被咬又怎么样。
姜恩眠闭上眼,停止挣扎,甚至在等待更“严酷”的惩罚。
热气还在耳边肆意妄为,每一根毛细血管都是渲染紧张的罪魁祸首。
姜恩眠抱着那团尾巴一动不动,他能感觉到嘴唇和呼吸在他耳廓的浮动,除此之外,还有系西装纽扣的手。
可他越妥协、越不动,沈宗年留在他耳边的呼吸就越急,系纽扣的手却越缓。
手机还在沈宗年身上接连响动,而姜恩眠能体会到的,只有停在耳边的呼吸和湿热。
之前是呼吸,后来是湿热。
耳廓有牙齿划过的纹路,但也只是划过,这次没有咬。
姜恩眠的心吊在半空,充满可燃气体,而他需要的是那根引爆的火柴。
他被人麻痹了神经,再睁开眼时,只剩下穿戴整齐的西装,沈宗年早去他几米外接打电话。
姜恩眠把胳膊从西装袖口里伸出,宽大的衣服能遮住羞耻的道具服,他揉了揉仍发烫的耳朵,顺势摘掉面具、猫爪还有头上的猫耳。
他撑着下巴,安静听酒吧的歌声。
等了几分钟,见沈宗年还没挂电话,姜恩眠有点坐不住,跑到几米外的池塘边看月亮的倒影。
透亮的水池边浮着层黄白交替的鸡蛋花,落得不久,开得灿烂。姜恩眠蹲下身取了两朵。
他再转身,打电话的男人却不见了踪影,清凉的夜晚,孤影剩他一人。
姜恩眠握着花,气哄哄坐回椅子上,“什么人嘛,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你,也不打个招呼就走。”
他小心捻着花瓣,“被你欺负了那么久,我都没动,好歹说一声再走,没道德,没礼貌!”
“谁没礼貌?”沈宗年的声音伴随两杯冰镇饮料,一并落在灰白色的大理石桌面。
“没、没谁。”姜恩眠看着手边的气泡杯,“给我喝的?”
“嗯。”
“谢谢。”姜恩眠嘬住吸管,冰凉的蜜桃口感浸满口腔,幸福感多到冒出来。
沈宗年端着杯底层是淡蓝色,上层是清凉透明的饮料,他那杯没有吸管,看着对面的被风吹得摇摆的椰子树,抿下一口。
“你那个是什么味的?”姜恩眠含着吸管。
“薄荷。”
“好喝吗?”姜恩眠大口吸粉色的气泡水。
“含酒精。”
“哦。”姜恩眠低头咬吸管,有点不服气,“我又不是没喝过酒。”
沈宗年嘴角很轻地的上扬,把杯子递到他手边,“一点点。”
“谢谢。”姜恩眠犹豫两秒,把自己的吸管插进沈宗年的杯子里,他嘬了半口,皱起眉。
“不好喝?”
“凉凉的,有点苦。”姜恩眠抿了抿嘴,“一般。”
“这种酒,不适合用吸管。”沈宗年把吸管插回姜恩眠杯中,又递给他,“这样尝尝,慢点喝,要品。”
姜恩眠双手捧起杯子,放到嘴边,贴近透明杯沿抿下很小一口,发凉的感觉从上颚往喉咙传,随后开始发热,“好像真的不苦了,还有点甜。”
“我能再喝一口吗?”姜恩眠开始上瘾。
“嗯。”沈宗年垂眸,搅弄姜恩眠的吸管。
这种味道很神奇,起初喝着非常一般,越尝越上瘾。
与此同时,沈宗年停止搅弄玻璃杯,他低着头,很自然地含住了姜恩眠的那根吸管。
清凉的蜜桃汁,进入口腔,划过喉结,甜味能顺着血管向全身蔓延。
“咳咳咳!”姜恩眠被酒精呛住,满脑子都是对方嘬他吸管的嘴,“沈、沈总,那个……我、我喝过。”
沈宗年掀起眼皮,继续搅弄塑料吸管,“怎么了?”
“我喝过,那、那不就是,间接接……”
姜恩眠的喉咙被灼伤,最后一个字,永远说不出。
“那又怎么样。”沈宗年眼睛停在他泛光的嘴唇上,“这么介意和我间接接吻?”
姜恩眠疯狂摇头,“没、没有没有。”
沈宗年没回复,却在用实力行动击溃他的防线,他再次含了上去。
可姜恩眠又羞又怂,也只能靠酒壮胆,他双腿并得紧,握住玻璃杯,看着即将被沈宗年喝光的气泡水。
室外酒吧的歌声再次响起,唱得竟是那首偏偏喜欢你。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记不起……」
流动的空气中,姜恩眠闻到了发甜的薄荷味,但他分辨不清,到底是他身上的洗发水,还是手中薄荷的酒。
借着酒精,伴着歌声,姜恩眠鼓足勇气,“我五岁那年被送进了孤儿院,六岁时,才被爸妈领走。”
“在孤儿院那一年,我有个很要好的哥哥,他叫我小汤圆。”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他都把我的饮料喝光了【气鼓鼓】
间接接吻有了,真吻还会远吗?【狗头】
明天周四要换榜,我尽量0点更,如果没更成,就是下午6点,么么~
第76章 抉择
儿时的朝夕相处,后来的形同陌路,这些过往积攒在姜恩眠脑中,揉成纠缠不清的绳。他想一根根捋顺,却根本找不到头。
姜恩眠停下来,试图寻求帮助,他心惊胆战去看对方的反应。
沈宗年不再拨弄吸管,也不打算喝剩余的气泡饮料,他很严肃,像是在质问,“谁告诉你的?”
姜恩眠心慌,他低头避开视线,“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告诉。”
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节目组:「各位嘉宾晚上好,舞会即将结束。接下来,是使用权利的时间了,请各位尽快前往活动室哦。」
沈宗年收回手机,“走吧。”
姜恩眠跟在沈宗年身后,与他的背影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可实际上,他们之间相隔的,是整整十八年。
错过的每一秒,都有时间帮你记得。
胸腔被人用力压下去一块,掏走了跳动的心脏,里面空落落的。
他好像不希望我记起这些事。
又或者说,他还在恨我,也不打算原谅。
*
姜恩眠来到活动室,坐在标有自己编号的椅子上。
嘉宾们基本到齐,分成两排,面对面而坐。
柳清辉穿着格兰芬多的学院服,外加圆形的黑框眼镜,应该是哈利波特。林乐恩打扮成了幼年时期的漩涡鸣人,头发也染成了黄色,和他意外很搭。
秦悠亦似乎没有出席活动,穿的还是他平时的深色衬衫。苏言还在打瞌睡,显然是刚睡醒。
「我说咋都找不到人!」
「原来一堆没参与的。」
「这帮不给力的嘉宾们。」
「眠眠又裹着霸总的西装?」
「过分!他俩偷偷约会!」
「话说学弟去哪了?」
姜恩眠也在寻找程昱宁的人影,他们昨天约好的,小宁没理由缺席。
于此同时,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程昱宁提着黑色燕尾服走过来。
他衬衫皱巴巴的,人看着十分憔悴。
“小宁你怎么了?”姜恩眠上前扶他,“不舒服吗?我找了你好久。”
程昱宁按住小腹,冷汗浮在额头,“刚才闹肚子,实在太难受了。”
因吃坏东西,程昱宁整晚都在宴会厅的公共卫生间渡过。
姜恩眠很担心,“现在怎么样了,吃药了吗?”
“解医生说是急性肠炎,给了我拿了点药,好多了。”
姜恩眠要来一杯热水,并帮他擦干净额角的汗,“今晚早点休息,这两天不要乱吃了。”
程昱宁点点头,“没能和学长跳舞,有点遗憾。”
“没事的,以后机会还有很多。”
「哎,学弟太掉链子了。」
「我都替他难受。」
「这下好了,吃了解医生的药,英雄救美的便宜还让解医生占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学弟:这药我宁愿不吃。」
「带入学弟要难受死了!」
所有人到齐,根据安排,今晚有一次赠卡机会。所有嘉宾分别抽去赠送卡,只有一张卡中有权利,且抽到该卡的嘉宾必须当场使用。
姜恩眠抽到一张淡黄色的卡面,刮奖处封得很严实,开奖的过程需要花费点时间。
「导演真会给大家找事做。」
「拿纸写,团成球不得了。」
「人家这叫仪式感。」
「急脾气要拔刀了!」
刮奖条比想象中还要难弄,姜恩眠抠了半分钟,几个字展露出来。
【累吧?白抠喽!】
姜恩眠:“……”
里面的字比没中奖还气人。
“学长,你是什么?”程昱宁把自己的亮给他,上面印着。
【没中,气你气你就气你!】
姜恩眠伸来自己的卡,“比你的好不了多少。”
「是真气人呐。」
「这道具组欠打。」
「到底是谁中呀?」
「其他人也给个镜头吧。」
导演说:“抽到权利卡的嘉宾,您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请尽快选择你心仪的权利对象。”
「哇哦,让我看看是谁。」
「想知道是啥牛逼权利。」
姜恩眠没心思管别人,他掏出从解医生那赢来的【共眠卡】。
在舞会上,解医生为什么非要让他用这张卡?难道有事和他聊,会不会手术的事有转机?
姜恩眠手指滑过卡片边缘,不自觉看向斜对面的沈宗年。
但是,他也有话想和其他人说,总要给自己争取个解释的体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宗年起身,慢条斯理收整领带,他面朝正前方,横扫对面的四位嘉宾。
分别是,五号解烟渚,六号苏言,七号程昱宁,还有八号姜恩眠。
「啊霸总拿到了权利卡。」
「他要用给谁?」
「眠眠指定是眠眠。」
「除了姜恩眠绝没其他人!」
「啊啊紧张紧张死了!」
没有人知道沈宗年拿的是什么卡,姜恩眠握紧他手中的硬纸卡,他第一次希望,却又不希望对方寻他而来。
沈宗年和他对视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随后,沈宗年转身,朝着离他最远的方向走去。
「他去的不是眠眠那?」
「啥情况?转移目标了?」
「四期了,这就变心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啊!」
「他在做什么!!回来啊!」
「眠眠在等你,他在等你!!」
而离八号姜恩眠最远的位置,是一号柳清辉。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宗年捏着权利卡,递到他面前,“柳医生,给个面子。”
「哇靠,绝了绝了!」
「最后一期搞大反转。」
「这真的不是剧本吗?」
「我以为全世界都变心了,霸总的心一直属于眠眠呢。」
「呜呜呜爱情都是骗人的。」
「等等看,没准不是好卡?」
「就是,搞不好是做早饭卡,或者体罚训练卡,霸总心疼眠眠,舍不得找他。」
摄像机随着柳清辉的眼神,将镜头放大,停在那张浅蓝色的卡面上。
【共眠卡】
就连柳清辉也很意外,“沈总,您这又是哪一出。”
「呵,梦碎了,我死了。」
「咱们真是自欺欺人啊。」
“不愿意?”沈宗年公事公办的口气。
柳清辉扫向离他最远的斜对角,即刻收回目光,接下沈宗年的卡片,“愿意。”
「我不信。这是假的。」
「难道真的BE了吗?」
「眠眠还穿沈总的西装。」
「沈总却找别人上床?」
「猛虎狂哭!!!!」
“还有其他嘉宾要使用权利卡吗?”导演在旁边提醒,“大家该用就用,早使用早享受,没必要留到最后。”
「导演是怕没东西拍吗?」
「宛如直播卖货搞传销。」
失落难过和如释重负双层叠加,这感觉很奇特特。既然别人帮他选了,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姜恩眠拿着他的权利卡起身。
「啊啊啊眠眠动了动了。」
「他的卡和霸总一样吧。」
「他有两张的!!」
「他不会也选个冷门吧?」
「噗,看来要失望了。」
「眠眠绝对是最专一的。」
众目睽睽之下,姜恩眠毅然走到解烟渚面前,把从他手中赢来的卡再递给他,“解医生,您这次不会拒绝我吧?”
「就属眠眠最专一。」
「枯树都得发芽了啊!」
“你太慢了。”解烟渚嘴角的笑似有似无,但接卡的速度没有分毫犹豫。
「铁树开除了红牡丹。」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来不及等导演宣布活动结束,解烟渚就先把姜恩眠领上了楼。
「这不就带回家了吗?」
「让霸总后悔一辈子吧哼。」
姜恩眠紧跟解烟渚,眼神却不自觉往身后瞅。
「靠,眠眠怎么还看啊!」
「这孩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乖,咱不要霸总了!」
「可他的看着好不舍呀。」
“去你房间,还是我的。”解烟渚站在电梯口。
本期节目,每位嘉宾的房间固定不变,同住的两位嘉宾,需自行商量睡其中一人的房间。
想到解烟渚的洁癖,姜恩眠说:“我睡您那边吧。”
“嗯,我陪你拿行李。”
“谢谢。”
解烟渚的房间比他想象中还要整齐,姜恩眠还有点拘束,“解医生,我能先去洗澡吗?”
洗不干净了,都不好意思踩地板、坐沙发。
解烟渚接过他的行李,“去吧。”
「哈哈眠眠怎么羞乎乎的。」
「像被老板包养的大学生似。」
半个小时后,姜恩眠顶着湿蓬蓬的脑袋走出浴室。
解烟渚撑着下巴坐在沙发,在他的家居服上扫了两眼,“大了点。”
姜恩眠不自然地拽了拽,“还行。”
「这不是霸总借他那身?」
「他现在还没还?」
「他昨晚穿的不是这身!」
「和解医生睡穿霸总衣服?」
「他是故意的?」
「眠眠你糊涂啊!!!」
姜恩眠带来的其他睡衣,一件这两天穿过,解医生洁癖要格外注意。另一件领口过大,和人同睡穿不不礼貌。
现在只剩这件,干净舒服又保守。更何况,他已经买了新的还给沈宗年,这件的归属权是自己。
“我也睡床上么?”
姜恩眠虽不介意和人同睡,之前户外野营,他俩也睡过同一个帐篷,但解医生毕竟洁癖严重,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不然呢?”
“哦。”姜恩眠急忙往卧室奔,“解医生晚安。”
「孩子上床的样子好快乐!」
「谁会不喜欢睡觉觉呢。」
考虑到解烟渚的习惯,姜恩眠自动躺到里侧。
姜恩眠抱着手机,在沈宗年名字的短信上犹豫半天,想发消息,却不知怎么开口,可又好奇他和清辉哥在做什么。
想着想着,胸腔就开始发胀。
姜恩眠拽过软兔子,按在心口,翻身埋进被子里。
枕头和被子是他自己带过来的,熟悉的触觉更有安全感。
浴室的水声停止,开门声连着热腾腾的水雾涌进来。
即便是刚洗完澡,解烟渚的头发也是整齐的。
他关掉了卧室的摄像头,缓缓走到床边,“在干什么?”
姜恩眠按掉手机,收进枕头下面,他探出半个头,“没什么。”
这个点睡觉有点早,姜恩眠撩开被子坐起,“哦对了,您今晚叫我过来,有事吗?”
姜恩眠心脏怦怦跳,表面在强装镇定。
解烟渚穿了件灰蓝色的圆领棉衫,整个人相比平时温柔不少。
空气中充斥着水气,他周身却包裹似有似无的消毒水气味。
他身体前倾,一只手按在柔软床单上,因用力过大,姜恩眠跟着向他那侧倾斜,“没事就不能邀请你同睡了?”
奇怪的行为、距离、说话方式和口气在短时间内聚集,只会徒增旁人的紧张,姜恩眠收紧被角,又往下按了按,“没,不是那个意思。”
床头的灯被人为关闭,瞬时的黑暗让瞳孔来不及反应。姜恩眠眼前漆黑一团,只有解烟渚的话分外清晰。
“姜恩眠,你打算交个男朋友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日渐主动的解医生【。
宝们,我今天过生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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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记忆
沈宗年来到柳清辉的房间,他第一时间关掉所有摄像头。
柳清辉并不意外,煮茶途中,他不疾不徐开口,“您想问什么?”
“你恢复了他的记忆?”
柳清辉端起冒热气的茶杯,“来一杯么?”
沈宗年站在茶几对面,郑重其事,“柳清辉,回答我。”
“啧,平日里风度绅士,滴水不漏的沈老板,竟然急成这样。”柳清辉吹开杯缘的水汽,“沈总,看来您的情绪,也并非那么稳定。”
沈宗年攥紧拳头,闭眼努力放缓呼吸,“柳医生,我和你谈正事,你却跟我卖关子。”
柳清辉放下茶杯,去擦被热气熏花的镜片,“是啊,我恢复了他的记忆。”
沈宗年的情绪并没有松懈,他没发火,青筋却爆得更紧,“疯子。”
柳清辉重新戴上眼镜,“既然你这么了解,看来他梦里念念不忘的人,真的是你。”
沈宗年盯死眼前的人,“你还窃取了他的记忆。”
“沈总,窃取这个词有点不礼貌。”柳清辉面不改色,“作为心理医生,这是恢复记忆必备的流程。”
“谁让你恢复的,你为什么要恢复?”沈宗年目光阴冷狠戾。
“你不该感谢我吗?”柳清辉悠闲靠向沙发背,“如果不是我,他怎么能知道自己叫小汤圆。”
“小、汤、圆……”隐忍许久的沈宗年彻底爆发,他拽住柳清辉的衣领,用力将人拎起,“既然你读过他的记忆,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喝茶说风凉话?”
“柳清辉,你自己发疯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上他?!”
面对彻底失控的沈宗年,柳清辉用同样发疯的眼神回馈,“你宁可他一辈子记不起你,也不愿让他恢复记忆吗?”
“我不需要他记起,永远不需要!”
如果是以恢复记忆为代价,他甘愿和姜恩眠形同陌路。
“是么?如果你真不在乎,又为什么来这个节目?”柳清辉嗤笑,“沈总,不要跟我说是凑巧,说你刚好想相亲。”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消失多年,也从不联系我。”
沈宗年前段时间已经意识到,姜恩眠很可能接受过心理治疗,被抹去了记忆。
特别是,他对“小汤圆”这个称呼一无所知,让沈宗年确信,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让姜恩眠忘记所有,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但一个小时前,姜恩眠却主动坦白自己就是小汤圆,这与他之前的反应完全相悖。唯一的可能,只有柳清辉帮他恢复了记忆。
“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还要恢复?”沈宗年拽紧衣领,冲他嘶吼,“你想害死他吗?”
干净平展的格子衬衫被扯烂,那些让柳清辉烦闷的、难受的、憎恶的画面被迫重提,精神上的折磨往往比肉.体更加残忍。
“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他,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柳清辉努力平复心情,他掰开沈宗年的手,“还有,他不知道那些。”
“什么意思?”
柳清辉从对方手中脱出,他拉正衣领,重新煮茶,“我只恢复了他在孤儿院的部分记忆,其余的,还处于封闭状态。”
这个世界上,想疼他、宠他、保护他的人绝不止有沈宗年。
既然读过姜恩眠的梦,就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快乐,生生世世不记起那些。
不论是五岁的他,还是二十四岁的他,都不该承受。
沈宗年的神经终于放松,他摇摇晃晃坐在沙发边,缓和半天才说:“谢了。”
“不必,也不是为了你。”柳清辉拇指和食指捏拽鼻梁,“但他目前的状态不太稳定,后续还需要持续治疗。”
封存记忆本就存在暴露的风险,特别是柳清辉放出一部分,却又关死了一部分。最稳妥的做法,是将这段记忆完全从剔除,同时,因为记忆而带来的晕血,轻微恐水等症状都能缓解。
“麻烦了,有任何需要,请尽管提。”
气氛终于缓和,但柳清辉并不喜欢沈宗年这种,把姜恩眠归属为他的口气。
到底属于谁,还不一定。
没到最后,谁也不愿意认输。
柳清辉端起那杯凉掉的乌龙茶,发苦的口感沿着舌尖向喉咙蔓延,“你找我的代价,是把他放在解烟渚那里,你不担心吗?”
“别说我没提醒您。”柳清辉看戏的表情,“那位解医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是你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我接受任何人的竞争和挑战。”沈宗年转向他,语气很平静,“当然……”
“也包括你。”
*
漆黑的环境会徒增人的紧张,姜恩眠抱着兔子往被子钻,“解医生,你干嘛关灯。”
“回答我的问题。”
姜恩眠能感受到解烟渚压在他被子上的手,“交、交什么男朋友?”
“你装什么傻?”
“啪”一声,台灯亮起,解烟渚冷眼看他。
姜恩眠头皮发麻,虽然这事看着好像有点荒唐,但似乎就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姜恩眠趟进枕头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解医生,您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弟弟了?”
思念成疾,干脆找个人当替代品。
解烟渚的表情更难看,“弟弟只有一个,没人能替代。”
姜恩眠意识到,这事好像越描越黑,“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敲门声终止了奇怪的对话。
解烟渚冷冰冰看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事?”
“我找姜恩眠。”
解烟渚只开了极窄的门边,且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他睡了。”
“是有人叫我吗?”姜恩眠穿着拖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解烟渚身后露出半个头,“沈总,晚上好。”
沈宗年似笑非笑,眼神转回解烟渚身上。
解烟渚拉展门,对姜恩眠说:“别出去,就在这儿说。”
“好。”姜恩眠站在门内,“沈总,找我有事吗?”
沈宗年留意到姜恩眠穿着的家居服,“衣服不错。”
姜恩眠低着头,虽然赔了沈宗年一件新的,但这身毕竟曾是对方的,他不自然地拽了拽衣摆,“就是有点大。”
沈宗年的笑声很轻,嘴唇靠近曾被他咬过的耳尖边缘,带着气音,“下次买件小号的给你。”
“不用不用。”姜恩眠忙着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显得跟找人家要衣服似的。
沈宗年嘴角的弧度放不下来,他从身后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盒,“回来得急,别嫌弃。”
“谢谢。”姜恩眠双手托起,盒子沉甸甸的,像是糖果和巧克力,“看着就好吃。”
“睡前吃的话,记得刷牙。”
“嗯,好。”姜恩眠有点馋了,迫不及待想打开,“怎么刚才不给我?”
之前时间那么多,他还能早点吃到。
沈宗年靠他很近,但仍是可以聚焦的距离,“想在睡前,找个见你的借口。”
*
姜恩眠抱着一大盒糖果,心脏在胸腔乱撞。他越紧张,拆糖盒的速度就越快,心里忍不住乱嘀咕。
送礼物就送,说什么奇怪的话,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
“喜欢他?”解烟渚双手插兜走过来。
“嗯?谁呀?”姜恩眠低头拆礼物盒。
“别装傻。”
“没。”糖盒包得精致,拆完一层还有另一层,“我现在没心思考虑那些。”
到现在连对方的身份都还没亲自确定,就算定了,他也说不好这份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别的。更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把他当小孩、当弟弟、当没人爱、当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才会那么的关注和保护。
“你们之前睡一张床?”
解烟渚的话总是表述不清,需要他揣测,可这事一旦多想,就变得不对劲了。
“就一晚,我睡觉不老实,会挤人。”
提起这事,姜恩眠想起跟两个弟弟睡觉不乱动,和沈宗年却到处乱挤的事。
小的时候,他在孤儿院总被其他孩子欺负,外加他脆弱敏感又胆小,经常做噩梦,那时的他,每晚都和那个人挤在同一张床上睡。
孤儿院的上下铺又小又挤,就算是六岁的自己和十二岁的他也不宽敞。
儿时的姜恩眠很喜欢拥挤带来的安全感,每晚要听到对方的心跳才能睡着。
就算记忆被抹掉,感觉依旧没忘,人总会趋向于更有安全感、更温暖的地方。
十八年后,亦是如此。
刚打开的糖盒被人抽走,像是逗小孩子那样,专门放到触手不可及的地方。
“干嘛?我还没吃呢。”姜恩眠手里只剩包礼盒的纸。
“睡前摄入甜食,不利于口腔健康。”
“我刷牙不行吗?”
“不行。”解烟渚干脆把糖盒塞进保险柜,钥匙揣进裤兜,“姜恩眠,我刚才说的事,建议你考虑一下。”
“什么啊?”姜恩眠就想吃那块看起来很好吃的巧克力。
“找个你需要的男朋友。”解烟渚站在他面前,“各种意义上的需要。”
*
第二天,吃过早餐。
所有嘉宾来到活动大厅,今天的活动地点在度假村东边的古城,嘉宾可自行游玩一整天,但结伴形式要抽签选择。
「啥叫结伴形式?」
「可能是和几个人玩?」
「连出去玩的人数都要管?」
「导演真的好闲。」
所有嘉宾按照序号抽取纸团,抽到的嘉宾先行离开,到达古城才可打开纸团,
其余嘉宾陆续离开,姜恩眠拿走了箱子里最后的纸团。酒店距离古城有一两公里,姜恩眠坐上摆渡车,大约十分钟到达门口。
这座古城有很多道门,节目组为了将嘉宾分开,把他们分别送到了不同的门口。
姜恩眠展开纸团,上面只有四个字。
【孤影单人】
「看来眠眠只能自己玩了。」
「靠,真让自己玩啊。」
「这有啥意思?」
姜恩眠也有点失落,他收回纸团,手机在兜里震动。
节目组:「听说东三区河岸对面的咖啡厅不错,即便是无糖的美式,口感也是甜的。如果可以,很想在阳光明媚的上午,伴着风与河边的垂柳,带你去品尝一番。」
发信人是节目组,话术也很官方,多半是赞助商的广告。
姜恩眠询问了咖啡厅的具体位置,慢慢悠悠往那个方向走。
古城一边是门脸商店,另一边延河。
半上午的太阳晒得烈,河面上飘着船,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耀眼光芒,独自散步比他预期中惬意。
到达咖啡厅,排了十分钟的队,终于轮到姜恩眠。
服务人员礼貌微笑:“先生,请问喝点什么。”
“一杯中杯的美式。”
“先生,我们店今天搞活动,中杯二十,大杯免费,要来大杯尝尝吗?”
「这店主是傻了?」
「你才傻,明显是套路。」
「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大杯太多了,我喝不完。”
姜恩眠很少喝咖啡,更不会主动喝发苦的美式。
“您可以喝完的。”服务人员笑脸相迎,态度和善。
姜恩眠大概能猜测是节目组的安排,“那好,来一杯大杯美式。”
姜恩眠接过咖啡,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大,他插上吸管,嘬了小半口。
虽然没有以为中的那么苦涩,还能品到些咖啡的香浓,但还是没奶茶好喝。
而且,这么一大杯,他的确喝不完。姜恩眠嘬着吸管,慢慢悠悠往门口走。
上午的十点的明媚投映在河面,又反射到姜恩眠眼睛上。
他抬手挡住逆着的阳光,又吸下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古城的生意兴隆,路人欢声笑语,沿街品尝零食,打卡留念拍照。
与姜恩眠擦肩走进咖啡厅的游客络绎不绝,只有台阶正下方的人影定在原地。
阳光过于刺眼,姜恩眠看不清他的脸,但他不像买咖啡的游客,更像在等人。
姜恩眠出现了几秒的幻觉,直到他走下台阶,光线不再刺眼,英俊男人挺拔的身型展露眼前,和他幻觉中的人影融为一体。
姜恩眠抱着喝不光的大杯咖啡,转头看咖啡厅的巨型门牌。
邂逅。
他转回身。
洒满阳光的温暖上午,男人站在光晕中,逆着光辉灿烂对他说:“眠眠,要和我约会么?”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宝们的生日祝福啦,感谢大家,超开心么么~
第78章 乱摸
「啊啊沈总是沈总啊啊啊!」
「老妈妈抹了把欣慰的泪水。」
「节目组还算有点良心。」
「可霸总昨晚没选眠眠。」
「这么一想就有点渣。」
姜恩眠欣然答应,两个人同行总比一个人有趣得多。他走下台阶,来到沈宗年跟前,“您也过来买咖啡吗?”
“不。”沈宗年的视线划过他的眼睛和鼻尖,“我在等你。”
“哦。”姜恩眠低下头,克制拼命上扬的嘴角,咬着吸管往前走。
又突然说这种话,害人怪紧张的。
沈宗年跟在身旁,看到姜恩眠手里的咖啡,“怎么买了这个?”
咖啡并非姜恩眠的偏好。
“今天有活动,店员免费送的。”姜恩眠时不时偷瞄对方的眼神,心思快要藏不住,满到溢出来,“但这也太多了,我喝不完怎么办?”
沈宗年弯起的嘴角很温柔,“没关系,剩下的我帮你喝。”
姜恩眠脑海中迸出的,是十八年前,刚被恢复的崭新记忆。
五岁那年,他被寄养在乡镇一所条件极差又不正规的孤儿院。一个院长,一个老师,一个食堂阿姨管了三十几个孩子。几间破旧的瓦房,几十张生锈的铁架床,一口大铁锅,十几张摇晃的书桌,就是这里的全部配置。
姜恩眠两手空空来到这里,除了身上裹着的破布,他一无所有。
孤儿院不会给姜恩眠买新衣服,院长让和他身型相仿的三个孩子,每人拿出身衣服送给他。
这里的孩子疏于管教,也没人教他们素质和礼貌,他们窝囊邋遢、自私刻薄,他们给姜恩眠的衣服破旧不堪、臭气熏天,连洗都没洗过。
院长很凶,老师又不管不问,姜恩眠年龄小又寄人篱下,他不敢抱怨,更不敢反驳,只能穿着臭烘烘的衣服,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连声音都不敢出。
如果让院长发现谁在哭,会被罚站,晚饭的量还要减半。姜恩眠来到这里三天,每天都处于挨饿的状态。
所有人熟睡的中午,姜恩眠独自躲在院子后面的树干旁,他抱着腿默声哭泣,只祈求可以不穿臭衣服,晚饭时不再被其他人抢馒头。
灰色阴影遮挡姜恩眠的视线,一双发旧却干净的球鞋映在眼前。这双脚很长,至少比他大出四五岁,是姜恩眠打不过的身型。
他慌得抹干净眼泪,抱着膝盖逞强,“我没有馒头给你了,我就吃了一口,别来找我了!”
油纸包裹的馒头出现在眼底,还带着姜恩眠梦寐以求的,热腾腾的香气。
托着馒头的手很干净,能闻出肥皂的味道,“吃吧。”
在那个挨饿的时期,能得到食物就是姜恩眠唯一的追求。他狼吞虎咽塞下一整个馒头,才胆战心惊看身前的人。
姜恩眠对他有印象,他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哥哥。他和自己不同,到了读书的年龄,每天很早就出门,太阳快落山才回来。
他的衣服总是干净的,他从不欺负其他孩子,也不喜欢大吵大闹,每天放学,都会坐在窗边写作业。
孤儿院的孩子好像都很怕他或者喜欢他,没人抢他的馒头,他身边常会围着很多人。
即便姜恩眠很怕,但还是胆战心惊对他说:“谢谢。”
那个人轻轻摸他的头,并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递给他,“可能有点大。以后有机会了,给你买新的。”
衣服是那个人穿小的秋衣和长裤,就算是旧的,也很干净,还能闻到和他身上一样的肥皂味。
“谢、谢谢。”姜恩眠闷在衣服里,肥皂味惹得鼻腔发酸,他却拼命喜欢。
那个人并没有就此离开,他掏出一颗奶糖递给姜恩眠,“不哭的话,过两天还有。”
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奶糖的魅力远高于馒头。姜恩眠不敢有半秒的犹豫,迅速把糖塞进嘴中,他怕晚一秒,这块糖都会被其他人发现抢走。
而发甜的糖纸,却被姜恩眠当成珍宝留在了手中。以至于后续的一年间,姜恩眠积攒了厚厚一摞的糖纸,每晚都要攥在手心才能入睡。
可笨手笨脚的姜恩眠,在这里受到的委屈远不止此,他被人打翻饭碗,偷走水杯,就连睡觉的床,也有人在上面撒尿。
好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还有那个人给予他温暖。他从不欺负自己,还会帮自己撑腰。那个人照顾他、陪伴他、保护他,他们用相同的碗吃饭,共用一个水杯,就连睡觉,也要挤在一张床上。
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孤儿院,那个人是姜恩眠全部的期待。每天的最幸福的时间,就是数着秒,等着他放学回来。只有他在,自己才不会饿肚子,才不会被欺负。
曾经的他们像亲人一样,不分彼此,更何况昨晚他还用过自己的吸管,现在再用也没什么吧。
鬼使神差的,姜恩眠伸长胳膊,把咖啡递到沈宗年嘴边。
可这明晃晃的大白天,摄像还在前面拍,就连咬扁的吸管都在嘲笑他。
姜恩眠慌得收手,“抱歉,我再去拿一根……?”
手腕被人扣住,那根咬瘪的吸管含进了沈宗年口中。
「啊啊啊啊我的妈呀!」
「都同喝一杯饮料了!」
「这进度快如火箭。」
「四舍五入就是接吻!!」
「下一秒就要上床!」
两个人漫无目的,沿着古城的长街漫步。途径的每一家门店都不错过,看过的一处风景,都想留下痕迹。
他们在一家特色小店吃过午饭。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走出门店,他全程眯着眼,躲进沈总年高大身形折出的阴影里,也不看路。
沈宗年停下脚,下一刻,姜恩眠撞上对方的肩膀,他也不移开,干脆贴在上面打瞌睡。
困乏的姜恩眠早就忘了跟拍摄像,他更不知道弹幕区的疯狂。
「啊啊牛啊又贴上了!」
「他俩是在一起了吧?」
「怎么做到这么自然的?」
「像交往多年的老夫夫。」
「真的太甜了呜呜呜。」
沈宗年转过来,很轻地搂住腰,把胸口留给他靠,“回去睡?”
“不要。”姜恩眠堵在衣服上的声音发闷。
“还想去哪?”
姜恩眠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贴在对方胸口,太近了。
他急忙从沈宗年怀里移开,后退半步,心跳还没平静,“刚才太困了,不是故意的。”
「缠绵一路了,现在说不是故意?」
「你当观众都是傻子?」
「是是是,你不是故意靠他的,但你一定是故意气单身狗。」
姜恩眠揉揉眼又打了个哈欠,他指着河边,“去划船行不行?”
顺着河边漫步,两人来到码头。
上船前,沈宗年要来了枕头和毛毯。
“我不用这个,我才不需要睡觉。”
划船这么有意思,一分钟都不能耽误,而且,这个豪华船这么贵,必须充分体验。
沈宗年说:“行,你不睡,我睡。”
船身很宽敞,跟拍摄像没跟上来,只是在船头和船尾各摆了两个小型像机。
湖面清澈广阔,两个人面对面而坐……
正午的太阳晒得烈,湖面有风,温度适宜。
他们选择的是脚踏的船,姜恩眠兴奋的像个小孩子,卖力蹬个没完,可新鲜劲过了,就全程交给沈宗年。
沈宗年把船泊在有风的阴凉处,拧开矿泉水给他喝。
船身随着风轻微摆动,姜恩眠又开始犯困,但自己夸下的海口,只能强忍着不打哈欠。
沈宗年说:“要不要坐过来?”
“这样会不稳吧?”
两个人在船的同一端,很容易发生翻船的风险。
沈宗年把压在船下的石头拿出来,“你过来,把它放过去。”
「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以前是没有,但这个是小情侣必备吧。」
「全心全意为顾客服务。」
「游客满意是最终的目标。」
“来么?”沈宗年稍微腾出左手边的位置。
“来。”姜恩眠扶着他的手跨过来的途中,沈宗年将另外两块石头搬到姜恩眠那侧。
豪华型船不仅内部宽敞,座位也很柔软,类似于皮质沙发的质感。
见姜恩眠坐稳,沈宗年按掉麦克风和摄像头,并拉上遮光板。
“干嘛?”
沈宗年把毛毯搭在他腿上,“现在可以睡了。”
“我才没有要睡。”姜恩眠揉揉眼睛逞强。
“嗯,那我睡。”说着,沈宗年闭上了眼。
实际上,姜恩眠昨晚根本没睡好,早困到要命。
见沈宗年没动静,他靠在遮阳板另一边,缓缓闭上眼。
我就闭眼两分钟,只是简单休息,才不是困。
*
柔软的毛毯搭在身上,头下是不软不硬的舒适触感,和酒店的枕头不太一样。
下半身伸展不开,姜恩眠翻了个身,没翻过去。
他胡扒了两下,准备继续翻身。
还是没能成功。
姜恩眠耐心全无,他睁开眼,“谁呀,别挤我。”
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在床上。
姜恩眠躺正身体,对上一双眼睛。
“醒了?”
姜恩眠瞬间清醒,吓得从沈宗年腿上坐起,“沈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姜恩眠睡得晕晕乎乎,他想不明白,之前自己好好睡在旁边,怎么跑那边去了,还把人家的腿当成枕头,睡得那么舒服。
“没关系。”沈宗年抽走他怀里的毛毯折好。
“谢谢。”姜恩眠尴尬!抓了抓头发,“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半。”
“哎?我睡了三个多小时?”
“嗯。”收拾好毛毯,沈宗年拉上遮光板,并打开摄像头。
说好的不睡觉,结果整个下午的好时光都被他荒废了。
幸亏沈总年豁达,也不揭他的短。
姜恩眠整了整衣领,当着摄像头,姜恩眠过意不去,他很隐晦地问:“那个,我没弄到你裤子上吧。”
「啥?弄……裤子上?」
「怎么弄?弄什么?」
「对不起,我想歪了。」
「他们不会关了摄像头,在船上干那种事吧?」
「你别说,摇摇晃晃的,好像还真行。」
「救命,捂鼻血。」
「都闭嘴吧,怎么可能!」
姜恩平时睡觉没流口水的习惯,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且,刚才还是侧躺,很容易流。
“没有酒。”沈宗年很平静,不像
“哦。”姜恩眠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沈宗年凑到他耳边,口气意味深长,“你的手,不太老实。”
“特别喜欢,到、处、乱、摸。”
「啊啊啊啊啊操!」
「他们绝对没干好事!」
「真的这么刺激吗?」
「我脑袋控制不住了。」
「是我普通VIP配看的吗?」
姜恩眠全身发紧,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他偷偷瞄沈宗年的裤子。
上船之前,他确定沈宗年的衬衫、长裤尤其是拉链部分熨烫的平滑整齐。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
“对不起。”姜恩眠被泼了盆热水,他遗忘了正在拍摄的摄像头,脑子一热,帮沈宗年按好翘起的长裤拉链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的姜恩眠?!」
「眠眠你牛逼啊!」
「深藏不露啊这是。」
「嘿嘿能干大事的人。」
下船后,姜恩眠仿佛犯下滔天大祸,他背着双肩包,低头走在前面自我检讨。
为什么管不好手,乱摸什么。
可摸了半天,啥感觉都没留下。
白摸了。
好气。
*
游玩活动到下午五点结束。
姜恩眠和两个弟弟约好,五点以后,在古城西边的雾光洞门口集合,晚上去逛古城的夜市。
他在前面走,沈宗年没主动攀谈,但他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对方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移。
「这俩人到底啥情况?」
「眠眠全程害羞脸红啊。」
「行动猛如虎,事后羞成鼠。」
到达雾光洞门口,姜恩眠不尴不尬的转身,“我和小宁、小乐约好了,五点在这里集合。”
“今天特别开心。”姜恩眠挥挥手,指着旁边的奶茶店,“我去那边等他们,拜拜。”
沈宗年扣住姜恩眠的手臂,往雾光洞里拽,“我让你走了吗?”
洞如其名,这里因地形气候特殊,内部长年弥漫着水雾,在斑斓灯光的照射下,形成了极具特色的美景。
“沈总干嘛,您要带我去哪?”姜恩眠被按在墙壁,四周雾气腾腾,脚底闪着紫色光晕。
“别闹了,我该迟到了。”姜恩眠手掌抵在沈宗年胸口,试图挣脱,“他们还在等我。”
“姜恩眠,一整天了,该吃的吃了,该喝的也喝了,喜欢的也玩了。该摸的不该摸的,都让你摸了,你就没有要说的?”
“说、说什么?”姜恩眠头埋得极低,努力不受沈总年呼吸的影响。
“那天晚上想说什么?”
直接了当的问,只会徒增紧张,姜恩眠的思维杂乱无章,“我……我不知道。”
沈宗年扣住他的腰,不许他挣扎,“什么叫不知道?”
“您别那么近。”姜恩眠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强硬又霸道。
“嫌我了,我又要走?走了又再也不回来?”
“没、我没有要走。”飘散的水雾周旋在呼吸间,暧昧的紫色惹得人语言紊乱、心跳失常。
“抬头,看着我。”沈总年卡得更紧,不给他分毫逃跑的机会,“我要听你说。”
姜恩眠被迫抬头,云雾还在此次间缭绕,干预着忐忑的神经,扰乱着不安的心境。
两个人靠得很近,姜恩眠的手心是胸口,咫尺是沈宗年的呼吸。
十八年前,这个人是哥哥、是崇拜者、是超级英雄、是守在他身边,保护他照顾他的亲人。那个时候他们是亲情,可记忆的缺失,却让梦里他,把亲情变了味道。
十八年后,这个人再次出现在,他温柔又体贴,绅士又风度,举手投足都有吸引人的倾向。
此刻的他,到底算是什么,是哥哥,是长辈,还是……
“姜恩眠,我等了你十八年,需要一个解释和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兔被大狮子追上门讨债了【。
第79章 回家
“都五点多了,恩眠哥哥怎么还不来呀?”
“奇怪了,学长一向很守时的。”
姜恩眠被沈宗年圈在洞口狭窄逼仄的墙壁上,与声音的来源地只有不足两米的距离。
此时的沈宗年态度坚决,仿佛他今天不表示,对方就永远不会放他走。
“你一点都没有要说的?”沈宗年的话是警告、是要挟,是这十八年来,他所有“罪恶”的证明。
姜恩眠心乱如麻,两米内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
“要不要给恩眠哥哥打个电话呀?”
“再等等吧,学长可能有别的事耽误了。”
水雾能遮挡视线,可心早被人剖开。
窘迫潮湿的环境、沈宗年喷在他唇边的呼吸,都带着害人头晕目眩的能力,“我有,有好多好多,特别特别多,可实在太乱了,我不知道该从哪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接连几次的挣扎,让两个人的交涉方位从面对面,换到了他后背贴在沈宗年的心口。
沈宗年似乎很喜欢这种从身后抱他的方式,一旦拥住,就很难再挣脱。
嘴唇贴在耳边,热气一股股折磨着姜恩眠,只要他挣扎一次,身后的人就会更紧一分。
姜恩眠大脑缺氧,神志不清,要靠沈宗年的搂抱才能站直,耳边是潮湿的喘气声,下一秒就要被吞噬。
他转过头,鼻尖贴在沈宗年耳廓周围轻轻蹭,他喜欢却禁不住引.诱,只好用相同的方式来“还击”。
“求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个打草稿行不行?”姜恩眠很怕,怕说不全、怕说不好,怕对方不肯原谅这十八年,怕这次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沈宗年不肯松口,只有弟弟的声音,分外清晰。
“要不咱们还是打个电话吧。”
“我打,我来打。”
姜恩眠掏手机的动作赶不上林乐恩打电话的速度。
手机在兜里乱震,沈宗年却抱的他紧,是警告、是恐吓,“别动。”
震动的频率快不过心跳、紧不过神经,姜恩眠贴在他怀里,要被揉碎。
震动声停止,随着沈宗年的放开,“这是最后一次,去吧。”
*
姜恩眠红着脸出现在弟弟面前,他俩还着急给他打第二通电话。
“恩眠哥哥,你终于来了,怎么这么久。”
“学长你怎么了,很热吗?”
姜恩眠捏了捏湿热的耳朵,“没事,抱歉,我迟到了。”
“没事就好。”林乐恩过来挎他的胳膊,“恩眠哥哥,你从哪过来的呀?”
“旁边的店里。”姜恩眠随便指了个方向,“刚才看东西没留意时间。”
“噢,咱们快去吧。”林乐恩拉着他往雾光洞走。
“你干嘛去?”姜恩眠急忙拦住他。
“去玩呀,咱们不是说好了?”
雾光洞是这里的标志性打卡地,他们约好来这集合,也是为了这个景点。
姜恩眠不清楚沈宗年是否离开,他心虚,拉着两个弟弟往远处走,“咱们去别处,这里我玩过了,又黑又潮还很热,没意思。”
“恩眠哥哥不带我们自己玩。”
“就是的,学长,咱们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实在抱歉,走吧,咱们去更有意思的地方。”
“那里真不好玩吗?”林乐恩不甘心,“雾蒙蒙的,感觉特别有意思。”
姜恩眠态度坚决,“相信我,真的不好玩。”
*
三个人逛到晚上快十点才回酒店,其他嘉宾早在活动室等候多时。
睡前依旧有两个常规任务,导演拿出盒子让大家抽权利卡。
这次的刮奖区经过改良,比上次容易不少,姜恩眠的兑奖区出现在屏幕前。
【下次再来】
「里面的文字都变了。」
「终于不气人了。」
姜恩眠看身边的程昱宁,卡片上的文字和他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中奖了?”秦悠亦夹着卡对导演晃了晃,上面写着三个字。
【生日快乐卡】
导演装模作样来到他跟前,“拥有这张卡片的嘉宾,将能体验一次难忘的生日会。”
「后天是老秦的生日呀!」
「导演故意让他抽中的吧。」
秦悠亦完全不来感,“我不需要过生日。”
「老秦,给点面子吧求求!」
「你快别说话了!闭嘴!」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导演的预料之中,他心平气和道:“秦老师,您不过生日,其余嘉宾给你准备的礼物可就浪费了。”
「哇哦,还有这种环节?」
「导演是黑幕让他抽中的?」
「所有人都给他准备礼物了?」
昨晚,除了秦悠亦以外,所有嘉宾均收到了一条节目组发来的短信,询问如果有嘉宾生日,能否为其准备一份礼物。
基本的礼节大家都懂,这种事自然也不会拒绝,目前的情况,也会顺着导演的剧情走。
秦悠亦看向其余七位嘉宾,完全不可思议,“你们还给我准备礼物?”
柳清辉笑着说:“是的,很用心在准备。”
“秦老师,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就是的,影帝哥哥,我准备很辛苦的!”
“你们也不嫌烦。”秦悠亦摆了摆手,“行吧,过就过。”
「钢铁直男的标签永不倒。」
「好期待生日那天,嘿嘿。」
秦悠亦入圈多年,不过生日不庆祝事尽人皆知,今天能松口,实属难得。
生日的事定下来,林乐恩随之拿出权利卡,“导演,我想明天使用我的权利,用在恩眠哥哥身上。”
「哇哦,茶狐狸出手了。」
「绝不甘心永远当小白花。」
「嘿嘿他要搞什么?」
「不是共眠卡就行。」
「最近连着好几张共眠卡,结果回房间就关摄像头,真的太无聊了。」
镜头给林乐恩的卡片特写。
【特别权利卡】
「我记得这卡就是学弟从霸总那赢来的那张。」
「据说啥权利都可以?」
「茶狐狸又要搞大事情。」
「人家都要动手了,学弟半天还没动静呢。」
「不会已经偷偷用了吧?」
「据说这些卡白天也可以激活的,且使用过后也不会通知。」
所有镜头都转到林乐恩的方向,他站在姜恩眠面前,“恩眠哥哥,我想带你回我的家乡看看,行吗?”
姜恩眠欣然接下卡,“好呀,我特别荣幸。”
*
姜恩眠回房间,他收到了林乐恩的短信,明天早上八点去机场。
但具体去哪个城市、乘坐哪趟航班,林乐恩只字未提。
算上路程上耽误的时间,他们只能在那里住一晚,回来时刚好赶上秦悠亦的生日宴。
车停在机场门口,有专人帮忙拿行李,姜恩眠背上双肩包,“小乐,你家到底在哪?”
“哎呀,都说是秘密。”林乐恩拽着他,“恩眠哥哥你就别问了嘛。”
姜恩眠被拖着往里走,“行,神神秘秘的。”
登机前,姜恩眠才意识到,他们坐的是私人飞机。
舱内除了他俩,只有机长和助理。
姜恩眠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能被导演请来的嘉宾,他也早预料到不会是普通大学生。
他没有详细问,玩笑道:“你这个未来大画家,越来越深藏不露了。”
林乐恩眼睛弯成月牙,递饮料给他,“恩眠哥哥,可以先睡会儿。”
飞行时间远超过姜恩眠的预期,七个小时以后,他们顺利降落。
潮湿的空气和扑面而来的海风,是热带城市独有的感受。
姜恩眠深吸一口气,软绵绵的触感令人心情舒畅,“这是哪?”
“我的家乡呀。”
“家乡?”
周围是不同于国内风俗的建筑,还有随处可见的看不懂的外文标语。
姜恩眠蓦地反应过来,“你、不是中国人?”
“从国籍上来说,是这样没错。”林乐恩的嘴角是盛夏灿烂的太阳,“但我流着一半中国的血,我妈妈是中国人。”
林乐恩的家乡是个只有百万人口的小国,因石油和矿产资源丰富,这里经济富足,人民生活和谐美好。
但医疗资源有限,林乐恩患病那几年,都是在中国渡过的。因为喜欢画画,便顺利考上了中国的美术学院。
“我爱我的家乡,同样,也爱我妈妈的。”林乐恩张开双臂,“恩眠哥哥,欢迎你来到我的祖国。”
意料之外的惊喜,这种感觉很奇特。
姜恩眠上前拥抱他,“小乐,你隐藏得太深了,我完全猜不到。”
林乐恩试探道:“恩眠哥哥会嫌弃我不是中国人吗?”
“当然不会,全世界人民一家亲。”姜恩眠迫不及待,拉着他往外走,“走吧,先领我去你家看看。”
“别急。”林乐恩指着不远处,“有车来接我们。”
黑色商务车停在跟前,四名穿笔挺西装的男人依次下车,他们接过行李,右手贴在心口,低眉颔首,操着姜恩眠听不懂的语言。
这阵仗,姜恩眠迈出去的脚差点收回来,他靠近林乐恩,“他们在说什么?”
“欢迎回家。”
“回个家都这种排场?”
林乐恩不以为然,往前走,“是啊,我家乡的人都很热情好客。”
但姜恩眠怎么觉得,这个热情好像热的有点太卑微了?当着他们的面,连头都不敢抬?
姜恩眠坐上加长版的豪华商务车,新的环境和城市总让人好奇,他全程看窗外的风景。
这里四面环海,看不到尽头。
这里没有宽敞的马路,车也很少,路边种满了不同颜色的郁金香,开得灿烂异常。
这里随处可见玩耍的孩子、散步的老人和欢声笑语的年轻人。
“我的家乡人口少,生活压力不大,社会福利也不错。”林乐恩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这里的人从出生开始,每个月都能拿到政府分发的成长金。教育、医疗全免费,重大节目还能拿到特别津贴,他们的日子悠闲快乐。”
“他们也不会为了房子、车子发愁。这里的人物欲很低,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会更热衷于做喜欢的事。”
“他们小时候不会被洗脑要当科学家、航天员。中学不被灌输当老师、医生或者律师。大学毕业后,也不会迫于现实压力,去考公务员、事业编,不必遵循家人的意见,放弃原本的梦想,拼命去拿铁饭碗。”
“他们的每一分工作,都是出于热爱。”
“他们可以为了享受太阳去扫清晨的马路,热爱海洋去做救生员,爱吃曲奇就当面包师,喜欢探险就当登山者,他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姜恩眠的眼睛从窗口转到林乐恩身上,“在你的国家生活,真的很幸福。”
“可过我的国家没有妈妈。”林乐恩深情和他对视,眼底是渴求和温柔,“也没有你。”
姜恩眠愣了一下,对着他笑,“小乐,回到这里你很像主人,人也变成熟了。”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林乐恩抽回思绪,“恩眠哥哥,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还有多久到?”
“还有一段时间。”林乐恩拿来毛毯给他,“恩眠哥哥,你先睡会儿吧。”
“好。”姜恩眠打了个哈欠,“来了这里,感觉处处都要你照顾。”
林乐恩把耳机塞给他,“照顾恩眠哥哥,天经地义。”
慢节奏的歌曲从耳廓传入,是林乐恩家乡语言的歌曲,旋律很好听,即便他听不懂歌词。
旅途的劳累,让姜恩眠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机中的旋律消失,旁边传来林乐恩的声音,“恩眠哥哥,咱们到了。”
姜恩眠伸了个拦腰,车门打开,他跟在乐恩身后下车。
车门左右站了两排西装革履的男人,见林乐恩下来,所有人齐齐鞠躬,重复着姜恩眠听不懂的话。
姜恩眠一头雾水,“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欢迎回家。”林乐恩的口气很平淡。
“除了这个呢?”姜恩眠非常确定,在这个所谓的欢迎回家之前,还有一个对林乐恩的称呼,他刚下飞机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说全了,是什么?”
林乐恩面不改色,随口回应他,“他们说……”
“欢迎回家。”
“尊贵的王子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王子……殿下?
姜恩眠:都别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QAQ
老板们,亲亲的事别急,先给弟弟一个高光的机会吧么么~
盼了这么久的亲亲,得需要一个绝妙的契机。拍着胸脯保证,下周绝对亲,而且是大亲特亲,亲到爽,不爽你们打我【bushi】
今天是周日,下周近在咫尺!
第80章 生日
如果说只有个称呼,姜恩眠还能信是林乐恩开的玩笑,但眼前这座豪华宫殿般的建筑,只让他脚都站不稳。
姜恩眠头皮发麻,就算是做梦,他都不敢往这方面想,“你是王子?”
林乐恩保持无公害的微笑,“可能有点突然,但我没有故意隐瞒。”
姜恩眠回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一起逛游乐场、闯密室、淘夜市的地摊货,抓街边的娃娃机,沿街吃臭豆腐、买铁板鱿鱼,做一切普通人会做的事。
眼前这个时常上蹿下跳的林乐恩,只是普通大学生的林乐恩,竟然是一个国家的王子?
“恩眠哥哥,你不会嫌弃我了吧。”林乐恩眼圈发红,“觉得我身份太特别,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没,你不嫌弃我就行。”姜恩眠捏了把冷汗,还好带他吃路边摊的时候,没吃坏这位王子的肚子。
“才不会,我喜欢恩眠哥哥还来不及。”
导演还真没隐瞒,每一位嘉宾都不是普通人。
怪不得他扮公主那次,导演会专门让他开林乐恩的门,原来那扇门里的,真的是王子。
“恩眠哥哥,走吧,我爸还在等咱们。”
姜恩眠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你爸,该不会就是……国王吧?”
“不然呢。”林乐恩眨眨眼。
姜恩眠不自然拽了下运动裤和T恤衫,“要不我先换件衣服?”
“不用,只是家人吃饭,又不是国宴,不用那么隆重的。”林乐恩带着他往里走,“而且,我爸爸他很和善的,一点没有架子,别担心。”
姜恩眠着林乐恩往里走,途径的所有人,都会停下脚向林乐恩鞠躬,并说上一句当地的语言。
姜恩眠记得那个称呼,就是王子的意思。
偶尔有人看到姜恩眠,会表现出几分惊讶,随后深深鞠躬,再说上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一次两次姜恩眠没在意,说到第三次的时候,他禁不住问,“吾拉西是什么意思?”
“啊?哦。”林乐恩犹豫了几秒才说:“翻译成中文,就是您好的意思。”
“哦。”姜恩眠自言自语重复了两遍,“吾拉西,您好,您好,吾拉西。”
林乐恩按住他的胳膊,“恩眠哥哥,你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
“为什么?”
“我们这边的习俗,客人是至高无上的,你说这些就是不接受他们的礼貌,在他们看来,是不被尊重的。”
“好吧,你们国家的人礼节还不少。”姜恩眠点点头,“那等下我见到你爸,该怎么称呼?需要鞠躬吗?”
“不用,你是客人,保持基本礼貌就行。而且,我爸会说汉语,可以正常交流的。”姜恩眠继续道:“不过,我们皇家的礼仪,餐桌上尽量少说话。”
姜恩眠被说得越来越紧张,“好,我知道了。”
巨型大门自动打开,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摆放着丰盛美食。桌面正前方,坐着一位身形魁梧,穿华贵服装,态度严肃的男人。
而且,他看着好凶。
跟和善完全不搭边。
林乐恩走上前,右手放在心口,颔首鞠躬,说了句当地的语言。
大概是父亲,或者父王之类的称呼。
姜恩眠低眉颔首,憋了半天,还是说了句,“尊敬的国王,多谢您的款待。”
“不用谢。”国王汉语流利,带着些外国人特有的口音。
饭菜很丰富,都是些姜恩眠没见识过的高端食材,却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吃的最拘束的一次。
巨型餐桌只坐着三个人,每个人身后配有两个家仆,一个负责夹菜,另一个帮忙收拾桌上的其他残余。
再吃下去,姜恩眠怀疑是自己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了。
被这么多人盯着,这饭能吃香吗?
他们吃饭不是不爱说话,是根本一句话不说。
国王放下刀叉,眼睛停在姜恩眠颈前的蓝色吊坠上,并用汉语说:“你们是认真的吗?”
“嗯?什么真……”
林乐恩打断姜恩眠,并用当地语言回复国王。
姜恩眠察言观色,大概能理解两个人的用意,他对林乐恩说:“我刚才路过花园,觉得很美,能过去看看吗?”
“好的,我等会过去找你。”
*
在家仆的陪伴下,姜恩眠来到宫殿后面的花园,赤道附近的国家四季如春,日落的时间也相对固定。
视线的尽头,是与天空相连的海,周身长满郁金香,远处有海鸥在上空飞翔。
仆人端来当地的特色糕点和花果茶。
姜恩眠吃不下东西,茶倒是喝了不少。
太阳没入尽头时,他听到了林乐恩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这里。”
姜恩眠靠在椅背上看天,他没有起身,“小乐,你回到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成熟很多,说话有分寸,更像王子了。”
“但我就是王子啊。”
姜恩眠转头看他,“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你?”
林乐恩坐在他身旁,目光停在看不到尽头的海,“你看到的,是我希望成为的自己,而现在的,是父王和国人希望看到的我。”
“所以,你并不想成为王子。”
林乐恩收回目光,无奈笑了笑,“我没得选。”
这种事本就不该提,姜恩眠也自知无能为力,他转移话题,“我很好奇,你爸妈是怎么认识的,你又怎么会来中国读书?”
“二十几年前,我妈是中国支援的外派医生,刚好由她给我爸例行体检。”
那时,林乐恩的爸爸还是王子,他对这位美丽的中国医生一见钟情,并开展猛烈的追求。
姜恩眠好奇,“你们皇室家族,允许和普通人结婚?”
何况,林乐恩的妈妈还是外籍人员。
“当然不允许,为此我爸没少反抗挣扎。但我妈是个清醒并冷静的人,她为了不拖累我爸,毅然决然分手回国。”
“可我爸对我妈一往情深,半年后,他放弃了王子的身份,只身来到中国。哪怕和我妈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无怨无悔。”
直到林乐恩的出生,老国王彻底妥协松口,把他们一家三口请回了国。同年,林乐恩的爸爸继承了皇位。
可老天永远不眷顾有情人,林乐恩父亲继承皇位的第二年,妈妈就得了白血病,因国内医疗条件有限,她不得不回中国治疗。
已是国王的林父身不由己,他没办法陪同前往,他每过一段时间,便以国事访问的理由来到中国,只为看望深爱之人。
可祸不单行,遗憾却接踵而至,林乐恩妈妈去世的第二年,林乐恩也查出了白血病。
好在他找到了骨髓配型,获得了新生。
治好病的林乐恩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可他从出生到八岁,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中国渡过的,他听不懂家乡的语言,不习惯家乡的生活方式,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即便他知道,这里生活富足,人心很美,可那又怎样?没有妈妈的地方,哪里都黑暗无光。
当年只有八岁的他,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你是王子,将来会成为国王,你不可以哭,也不能撒娇,你是男人,要稳重且坚强。”
从那时起,林乐恩学会了伪装,他装作成年人的样子,做着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
可他仍旧怀念和妈妈生活过的城市,想念那里的点点滴滴,在他看来,有回忆的地方才叫家乡。
“后来,我和父王谈判,希望能回中国呆两年,并答应他,事后会回来继承王位。”
姜恩眠心口被石头压着,还有软针在上面刺,“所以你回到了中国,还考了国内的美术学院?”
“嗯,我很喜欢画画,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画家。”
提到画画、妈妈和中国,林乐恩的眼睛能看到光,但几秒之后,又会暗淡下来。
“我和父王约定,等我十九岁那天,就回来继承王位。”林乐恩的眼中,全是他不喜欢的成熟,“恩眠哥哥,下个月就是我十九岁生日了。”
姜恩眠突然很排斥成熟的他,他不厌恶林乐恩,却憎恨成熟。
下个月……
他没办法顺利毕业,也永远当不了画家。
等成为国王那天,他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参加恋爱综艺,更不能随随便便叫人哥哥。
“小乐,抱歉我,我……”
姜恩眠想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口,可以改变现状、安抚人心。可彼此都是成年人,现实既是如此,挣扎才最幼稚。
林乐恩苦笑,“所以,你能不能……”
“什么?”
“没事。”林乐恩松开紧咬的牙,嘴角又扬起灿烂,“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父王答应他,如果他真的喜欢,可以带一个人回来,但前提是,那个人要永远陪他留在这个国家。
做他的王妃。
*
姜恩眠在这里暂住一晚,第二天,便和林乐恩赶回了国。
飞机上,姜恩眠拿着笔和本子,低头钻研了一路。
“恩眠哥哥,你在写什么?”睡醒的林乐恩眨眨眼,“我可以看看吗?”
姜恩眠的注意力还在笔记本上,他点点头。
林乐恩靠过来,“是歌词?”
“嗯。”
“恩眠哥哥你会写歌?”
“第一次,其实不太会,突然有了灵感,想尝试一下。”
“为什么想写这个?”
“不是秦老师要过生日么,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林乐恩酸巴巴的,“居然亲自写歌,影帝哥哥也太幸福了吧。”
“我瞎写的,好不好听还是回事呢。”
好在姜恩眠有钢琴和美声的基础,也不算完全外行。
“恩眠哥哥写的肯定好听,哎,太羡慕了,怎么今天过生日的就不能是我呢。”
“好啦,等你下个月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写一首。”
“真的?”林乐恩睁大眼睛,“说话算数?”
“算数。”姜恩眠笑道:“但现在你得安静点,我可能要写不完了。”
“好的,恩眠哥哥加油。”林乐恩给自己盖上毛毯,“我继续睡,绝不打扰你。”
*
下午四点,飞机准时降落。
他们走出候机厅,老远看到了招手的程昱宁。
林乐恩撅嘴,“小宁哥哥也太粘人了吧,怎么还追到了机场了呢。”
「哇,终于回来了!」
「学弟这两天都寂寞死了。」
他们这次的旅行,节目组并没有跟拍。起先姜恩眠没理解,自从知道了林乐恩的身份,怕是也不敢录像吧。
“学长你怎么样?累不累啊?去那边辛不辛苦?这小子有没有没完没了的烦你?”
「哈哈哈学弟是真着急。」
「都两天见不到眠眠了。」
“不辛苦,很开心。”姜恩眠回忆这两天的经历,“那边风景很美,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郁金香。”
林乐恩笑得灿烂,“恩眠哥哥,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长期住在那里。”
「茶狐狸又在耍大阴谋。」
「茶狐狸的家乡在哪啊?」
“你可算了吧,我学长就喜欢南城,才不去你那!”程昱宁扒开林乐恩缠在姜恩眠身上的手,“你死心吧。”
“你又不是我恩眠哥哥,少替他说话。”
“我是让你认清现实!”
“好了,你俩不要再争了,快上车吧。”
秦悠亦的生日宴晚上七点半开始,歌他虽然写完了,但词不是太熟,还要再练练。
到了度假村,姜恩眠拒绝了两个弟弟的邀请,找酒店借来了带钢琴的房间,他没让摄像师跟着,独自来到顶层的琴室。
这架钢琴原本是摆在室内酒吧,但因尺寸不合适,被闲置在这里,恰好给姜恩眠一个安静的练琴空间。
*
秦悠亦的那张生日卡,是粉丝没日没夜向节目组申请来的。
秦悠亦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出道至今,几乎全年无休,更不过生日,粉丝想在这个节目上满足给他过生日的愿望。
晚上七点二十,除了姜恩眠以外的所有嘉宾都到齐了。
「咦,眠眠怎么还没来?」
「完全不像他的风格呀。」
「他应该很重视才对。」
临近七点半,柳清辉问林乐恩,“你出来之前,没有去找你的恩眠哥哥?”
“找过了,但他房间没有人。”见不到人,林乐恩也很着急。
“你们几点回来的?”沈宗年问。
“下午四点,后来恩眠哥哥说不和我们玩,就自己回去了,但具体去哪,我也不清楚。”
没跟着摄像师,电话打不通,姜恩眠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他会不会睡过了?”
“肯定不会,恩眠哥哥知道晚上是影帝哥哥的生日宴。”林乐恩犹豫片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在是给影帝哥哥准备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秦悠亦迟疑。
“是的,特别有意义的礼物。”林乐恩的口气又酸又涩,“想起来就好羡慕,为什么过生日的不是我。”
“是么。”秦悠亦看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嘴角挑得很高。
柳清辉留意时间,“既然这样的话,要不咱们先送礼物,给眠眠一点准备的时间?”
“好啊好啊!”
「真不错要拆礼物了。」
「眠眠快点回来。」
「被林乐恩说的我更期待了。」
「眠眠的肯定是大惊喜。」
“先从我开始吧。”柳清辉拿出个暗色格子包装的盒子,“秦老师,生日快乐。”
“谢谢。”秦悠亦接过沉甸甸的盒子,“可以现在拆么?”
“当然可以。”
盒子包得很精致,掀开硬质礼品盒,里面是两个电动按摩仪,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你平时拍戏,应该很容易肌肉酸痛,大的放在酒店,晚上用,小个的可以放在保姆车上,中途休息的时候用。”柳清辉说:“这款按摩仪全身都可以使用,很方便。”
「哇,老秦真的很需要。」
「看着就很舒服!」
「拍戏经常肌肉酸痛。」
「柳医生好贴心。」
秦悠亦把礼物收好,“谢谢,我正好需要。”
紧接着,林乐恩抱着副半人高,裹牛皮纸的的画框走过来。
“影帝哥哥,我没什么特别的礼物送给你,思来想去,还是把我最擅长的拿出来,希望你别嫌弃。”
“谢谢。”秦悠亦小心接过画框,“我拆了?”
“嗯,要轻一点哦。”
「期待大画家之手。」
「也不知道里面画的什么。」
「不管是啥亲手画都有心。」
秦悠亦并没有直接撕开牛皮纸,而是把包裹的胶条打开,尽量保持外包装的完整度。
牛皮纸散落,精致的油画出现在画面中。
「天哪,好牛!一模一样!」
「哇啊啊好厉害,被他画神了。」
「是老秦拿影帝的那部宣传照。」
「啊啊林乐恩真的好会送。」
「他是懂老秦的。」
“谢谢,很好看,我很喜欢。”秦悠亦也被这画中的人物震慑住,“有心了。”
「看来老秦很喜欢。」
「这老秦最喜欢的角色。」
「茶狐狸也挺细心的。」
紧接着,沈宗年递来一个长方形,看着有些年头的棕色复古木盒,“比不上他们的心思,但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好像是红酒?」
「秦老师很喜欢喝红酒的。」
「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正好一会儿打开喝。」
秦悠亦拉开红酒的前盖,确认牌子和年代,他挑眉,有些意外,“破费了。”
「看样子不便宜。」
「沈老板怎么可能送便宜的。」
「今晚还能喝吗?」
「我刚查了这款酒,已经不是价格的问题了,这酒全世界不到十瓶。」
「原来是收藏品。」
「糟糕,今晚喝不了。」
「怪不得老秦那么小心。」
相比其他人,解烟渚的礼物并没有专门的包装,种类一目了然。
礼物很沉,解烟渚双手递给他,“建议带在身边,随时观看。”
秦悠亦接下那本十几厘米厚的《365健康百科全书》。
“谢了。”
「解医生送的是个啥呀!」
「求问老秦的心里阴影面积。」
「今天的解医生有点毒。」
「解医生怎么也直男了。」
下面轮到苏言,他赠送的礼物也没有专门包裹,是全新的PS5游戏机。
“游戏我也买了,拍戏累的时候,可以用来放松。”
「虽然这礼物看着没柳医生和茶狐狸那么珍贵有意义,但确实是个好礼物。」
「他能送已经不容易了。」
「言神越来越有血有肉了。」
随后送上礼物的是程昱宁。
他的盒子是所有嘉宾中最小的,但包装是最精致的一个。
秦悠亦翻开颗制作优良的磨砂盒,半透明质地的两颗袖钉出现在眼前。
「哇哦。还挺精致的。」
「但好小,有点小气。」
「说小气的真不懂行,这可不便宜,袖钉上有两颗钻石的。」
「看来学弟是隐富呀。」
「程昱宁很有眼光呀。」
秦悠亦合上盖子,“破费了,很好看,很喜欢。”
七位嘉宾的礼物全部送上,姜恩眠一点消息都没有。
见此情况,导演出来解围,“咱们再给眠眠一点准备的时间。秦老师,要不先把粉丝们给您准备的礼物送上来?”
“什么礼物?”秦悠亦脸色转冷,“不是早就说过,不需要他们花钱,更不要准备礼物。”
“一个个年纪不大,不好好读书,瞎研究什么?”秦悠亦态度坚决,毫不留情,“退回去,不需要。”
「呜呜呜虽然老秦骂咱们,但是还是好感动。」
「他真的很好,不想咱们破费。」
「他还总说,可以去影院看他的电影,但不需要花钱送他任何东西,要努力学习,好好工作。」
「他是个无敌好的偶像。」
「但今天这个你必须收。」
导演忙着劝慰,“秦老师,您先别急,这个不是花钱的礼物,请放心。”
“那是什么?”
灯光突然熄灭,正前方的大屏幕亮起,一段剪辑的视频出现在屏幕。
画面中,是秦悠亦从六岁开始,到现在的二十九岁,参与过的所有影片的角色剪影。
每个镜头都是秦悠亦的回忆和他成长轨迹,拍戏多年,他工作忙碌,不断向前,根本无暇转身,看看曾经的自己。
可他忘了,喜欢他多年的粉丝一直记得。
他拍了二十三年的戏,塑造出无数大众喜爱的角色,也曾改变过很多人的一生。
希望他可以坚持热爱的路,走过无数个二十三年。
视频的后半段,是受到他影响的粉丝送给他的话。
这些粉丝,有的受到他的鼓励,不再自暴自弃,积极努力生活。有的考上了大学,有的重获了新生,还有很多受到他资助孩子,彻底改变了人生。
他的拍戏多年,他不会说话,他心思粗大,他却用自己的方式,经历最正确人生。
视频的最后,是制作者收集到的粉丝剪影,这些粉丝中,天真烂漫的纯真女孩,有头发花白的百岁老者,他们嘴角挂有灿烂的笑,举起手写画板,在上面写下:
【秦悠亦,29岁生日快乐!】
「秦悠亦,29岁生日快乐!」
「呜呜呜我被自己感动了。」
「大家真的好用心。」
「不是他的粉,但要粉他了。」
「如果不是他的资助,我16岁就被逼嫁给老头了,但我现在26岁,即将读博。」
「尊敬并崇拜他一万年。」
「他真的很好,虽然是大直男。」
「虽然嘴臭到极点。」
「哈哈哈为啥突然提这个!」
「闭嘴!别这时候扫兴。」
「可恶,准备哭的我要笑死。」
视频结束,房内的灯光并没有打开,四周保持漆黑。
忽而,大厅响起悠扬的钢琴声,射灯从头顶打下。在光柱中心,三角钢琴前,坐着位穿白T恤的纤瘦身影。
他背对着众人,却成为众人的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
苏言:全世界都要知道他会弹钢琴又会唱歌了(不爽脸)
林乐恩的国家语言全是虚构,大概就是个四季如夏的南亚国家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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