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日光
◎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地亲吻◎
然而舒蕴嘴上却依旧不服气, 开口带上点儿怼,“不想惯?”
“想,”
看着她这傲娇样儿, 霍景司蓦地笑出声,手上没停, 继续用着不小的力道捻她的软唇, 话里却又乐意由着她, “不敢不想,”
“怎能不想。”他辗转着低头吻上她的耳垂,轻叹。
他对她,大抵也就只能狠到这个地步了。
舒蕴又何尝不是,听见霍景司一这样说,她的心转瞬就软了。
她此刻情愿相信, 霍景司和沈延之那样的人不一样。
霍景司简直比那个人好千百千万倍。
“霍景司…”他对她好温柔。
心里因着他刚才的话泛滥成灾, 从来都清醒冷静的人,好像看见自己,在一步步为眼前的男人如山洪般崩塌。
舒蕴微红着脸, 唇舌微伸着去够男人脖颈间微凸的喉结, “我”
停了几秒,她才把最后三个字补全,“想要你。”
“哥哥。”她又唤他这个称呼。
“有什么事儿说出来。”
“阿蕴, ”霍景司按住女人被绯色口脂晕染出界的唇角, 嗓音也像是被这绯色染了几分欲,却还是克制住,“不要这样。”
“我不想说。”
“但是霍景司, ”舒蕴继续仰头, 执拗地去够男人的唇, 颊边有泪落下来,往下逐渐消失在他们紧紧贴合的细小缝隙里,“我好不开心。”
让她不开心的何止是因为沈延之,根本就不是。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他。
沈延之的话就像一个警钟,于她而言,也是警醒。
可是现在霍景司就在身边,好温柔地安慰她。
舒蕴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
“既然不开心就不要想,”
霍景司声音发哑,抬起手掌覆住她勾人的眼,薄唇落在她耳边问她,“想不想玩点儿刺激的?”
舒蕴被他勾起好奇心,拿下他的手,眼眸水盈盈的,在暗夜里发着亮光。
翘首以盼的模样问霍景司,“怎么个刺激法儿?”
男人看她的狭长眸间藏着不止一分的危险,薄唇微勾,“我说了,阿蕴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
无非不就是床上那点儿事,舒蕴不觉得什么,总之她也享受。
这么想着,也便说了出来。
听到她这不止一分大胆的话,霍景司英挺的眉微蹙,“想什么呢。”
男人屈指毫不留情地弹了舒蕴一个脑瓜崩,算是惩罚,“嗯?”
后知后觉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舒蕴微红了脸,却还是嘴硬,“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他也就会在那上面磨她。
霍景司悠悠觑她,不说话。
过了好半晌,才意味深长道,“阿蕴别急,该来的总会来。”
舒蕴张了张唇,忽觉得后悔,她刚才真是脑子糊涂了,怎么就说出了那些话来。
这不就等于是在暗示他吗。
她愤愤不已,“霍景司,今晚反正你要睡客房。”
霍景司哼声,懒得理她这说辞,转头吩咐司机去北城南郊,舒蕴听见,眨眨眼。
那边她听说过,有北城乃至全国最出名的赛车场,学校很多家境不错的公子哥平常空闲的时候最喜欢去那边赛车放松。
也有舒适宜人的度假山庄,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舒蕴揪了下霍景司的衣袖,“我们要去那儿干嘛。”
霍景司将舒蕴揽到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她的侧腰,悠悠回她,“找床上之外的刺激。”
“”
这人,又故意拿她刚才的话刺挠她。
舒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明明是漆黑静谧,城市本该安眠的夜晚。
可是北城南郊这处,足有几千平的赛车场,场内灯火通明,人群来往,鼎沸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起点站着衣着性感的模特儿,旗帜一挥,一辆一辆的赛车同时飞驰出去。
发动机引擎的轰隆声,混合着鼓掌喝彩声,一齐将北城南郊的夜吵的沸反盈天。
在这样混乱疯狂的场合,舒蕴一身淡绿雅致的旗袍,就像误入凡间的精灵。
有人注意到霍景司和舒蕴过来,纷纷簇拥到他们身边热情地打招呼,“三哥来了。”
接着就是一溜烟儿的“三哥三嫂晚上好”。
不比那晚在会所,这次是直接正对上,几声字正腔圆的“三嫂”叫得舒蕴脸框红红。
挨得霍景司更近了些,人多的时候,她格外依赖他。
霍景司“嗯”了声,嗓音混合着淡淡的笑意,也配合着揽紧了她。
“三哥很久没来赛车场了吧?”有人看见霍景司来,很是惊讶地问道。
答话的是上次在会所见过的公子哥,“对,没记错的话,得有五六年了?”
众人对于霍景司几年前的那场荒唐过往大多都有耳闻,当时可是着实狠玩儿了一段时间的赛车,几乎已经一脚踏入职业赛车场了。
后来却忽然在赛车场上销声匿迹,自此再未踏足。
霍景司对那段往事只字不提,男人瞅了眼怀里的舒蕴,揣着半真半假的语气。
“家里小姑娘不开心,来带她放松放松。”
“”舒蕴转眸,瞪了眼霍景司,很轻的一眼,似嗔似恼。
这人,怎么还说起这话来,显得她是小孩子还需要人哄一样。
霍景司笑了下,将舒蕴更深地揽在怀里,“先看看喜欢吗,嗯?”
“三哥三嫂感情真好。”
见此情景,好友们不约而同地羡慕道。
“原来三哥只肯为三嫂破例。”
那位二十出头的公子哥儿转头对上舒蕴,开口的语气还有点儿酸,“三嫂你不知道,之前我让三哥陪我赛车,根本不给我同意的余地。”
“你也知道这是三嫂,”旁边有人调侃,“你能和我们三哥的三嫂比吗。”
其余人瞬间哄堂大笑,却也深以为然,能让五六年不打算再涉足赛车的霍景司,亲自带着来到赛车场,而理由只是为了让她放松。
啧。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不近女色,凉薄寡情的霍景司吗。
对于一群好友打趣的神色,霍景司懒得搭理,只当没看见。
淡声问旁边的人,“开始多久了?”
好友答,“还有最后两圈。”
旁边有大屏幕放映比赛现场的画面,霍景司看了几秒,很快做出判断。
“现在是沈煜领先?”
好友点头,肯定的回答,“现在是沈煜领先cen半个车位。”
说着说着,不免有些兴奋,好友话也多了些,“岑溪那小姑娘能不能抱得沈煜归,就看这最后几分钟的了。”
霍景司挑眉,半个车位,对于沈煜来说便是十足十的把握。
男人抬眸望向赛车场中,明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口吻,“看来cen这次不仅要输掉比赛,妹妹也要输给沈煜了。”
似乎是看出舒蕴的疑惑,霍景司和她解释今天赛事的由来。
舒蕴没想到会有这样有趣的比赛理由,cen的妹妹喜欢上cen18岁入行以来比赛场上最大的对手,非要闹着和沈煜谈恋爱,追在沈煜后面大半年,cen一开始并不同意。
可是岑溪到底是自己的妹妹,cen也不忍心一直阻拦,便和沈煜约定进行一场赛车。
如果沈煜能赢,对于他和他妹妹谈恋爱的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算是在家族前,给了两人谈恋爱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那边那个女孩,”
舒蕴注意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女孩,一直专注盯着前方的大屏幕,神色透着轻易可觉察的紧张。
女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天真乖巧不谙尘事的样子,和这里格格不入,“就是岑溪?”
霍景司颔首,他只和沈煜比较熟。
他收回视线,垂眸问舒蕴,“一会儿等他们结束了,想不想玩儿一把?”
男人的掌心拢在舒蕴的腰侧,给她带起一丛丛的痒,舒蕴情不自禁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靠在他怀里。
舒蕴其实对这样危险性大的运动兴趣不大,但是她看着霍景司拢在夜色下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眸眼轻眨,“没想到霍总喜欢赛车。”
“感觉很刺激呢。”她轻声说。
霍景司语气淡然,“年轻的时候玩过一阵儿。”
舒蕴更深地倚进霍景司温暖的怀,下车前他特地让她换了平底鞋,现在她和他的身高差更大了。
她有些费劲地仰起头来看他,模样娇俏可人,“霍总这话说的,和你现在年龄很大一样。”
“阿蕴,我比你大七岁。”
和她比起来,他确实不年轻了。
很多经历他都有过,现在继承了集团,经常忙得连轴转,也几乎等同于放弃了很多年轻时的爱好和兴趣。
她有时候遇上一些人生里难以过去的大事,导致情绪上的问题。
他倒是乐意由着她,带她来放松放松也是好的。
舒蕴不喜欢这个关于年龄的话题,死板沉闷,那样总觉得两人的差距更加明显,在各种方面。
却还是顺着他刚才的话问道,“那霍总今天来带我看赛车,是要我看看年轻时候的霍总吗?”
霍景司哼笑一声,“宝贝儿知不知道,不能轻易讨论一个男人的年龄,说他老。”
“否则,”男人顿了下,掐了下舒蕴腰侧的软肉,“小心他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舒蕴“哼”了声,拍开他的手。
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恶,刚才还说比她大七岁,现在又不乐意她和他谈论他的年龄了。
就像是在故意引诱她犯错,然后再一一在她身上讨回来。
“霍总才二十五岁呢。”
说着,舒蕴踮起脚尖,咬上霍景司的唇角,“怎么会老。”
此时的舒蕴,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就那么吻上他。
也幸好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赛车上,她胆子要比平常大。
霍景司也由着她亲,只是身子一转,男人高大的身躯瞬间将舒蕴挡得严严实实,外人轻易看不见。
他们落在背光处,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地亲吻,直至忘情。
作者有话说:
嘴硬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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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日光
◎模样懒散却撩得要人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 舒蕴被男人吻得气喘吁吁的,快要呼吸不了。
她开始挣扎着往外推他。
他们短暂地分离开来,舒蕴耳边却响起霍景司的戏谑, “每次最先招惹的是阿蕴,最后打退堂鼓的也是你。”
舒蕴被他说得红了脸, 轻轻白了男人一眼, “谁让你都不给我喘口气儿的。”
阴影撤下, 虚浮的光晕拢过来,给她整个人染上一层水亮的光,衬得女孩儿的红唇愈加潋滟。
霍景司慢条斯理地给她揩着唇上那点粼粼的水光,“就也不怕这么多人看了,嗯?”
许是还没从刚才的深吻里回过劲儿来。
舒蕴浑身上下都冒着一层懒劲儿,就那么没有骨头地挂在霍景司身上, “这不是还有你挡着呢吗。”
而就在这时, 周围忽然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舒蕴猫着脑袋往外瞧,一边问霍景司,“比赛是不是结束了?”
“嗯。”
舒蕴被霍景司牵着往比赛终点的地方走。
那儿停了两辆赛车, 分别是沈煜和cen的。
再看大屏幕上的排名, cen赫然排在第一名的位置。
沈煜是第二名。
沈煜比cen晚出道两年,除了一开始初生牛犊不怕虎,被cen接连挫败几次, 后面两人几乎每次都是平手。
而近两年, 沈煜车技愈加精湛,几乎包揽各大赛事奖项,cen却开始有隐退之势。
其实这场比赛的结局, 在开始之前就几乎已经注定。
然而, 可是。
所有人意料之外, 当事人又意料之中。
舒蕴视线下意识落在马路对面佝偻的娇小身影上。
在旁边安慰的,应该是cen。
另一辆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个穿着一身赛车服的男人,迈着长腿往他们这边走来。
走到近前,男人单手摘了头盔搁在手臂与身体之间,懒洋洋地和霍景司打招呼。
眼前的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全身上下从凌乱的头发丝儿到脚,无不浸染着那种不可一世的张狂感。
舒蕴从没有在谁身上见到过如此不加收敛和掩饰的狂傲,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不适的气质。
是那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独有的,加上自小就有的良好家世,精心浇灌出来的。
而这两者缺一不可。
比他年岁长一些的霍景司不一样,他常年侵淫在上流圈子里的名利场上,早就练就了一副游刃有余的稳重内敛。
不熟悉的旁人,也大都看不透彻霍景司,只除了生意场的方寸必争,会让人窥见一点儿生为霍氏子孙的凉薄寡情。
霍景司淡淡看着沈煜,开口的话陈述里没带什么特殊的情绪。
“领先半个车位,最后却输掉,这不像你的风格。”
沈煜视线从前方的屏幕前收回来,吊儿郎当的样儿语气却很淡,“三哥,人总有身不由己。”
说着他看了眼霍景司身旁的舒蕴,像是意有所指,“你应该比我了解才是。”
舒蕴如此通透,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沈煜的话外音。
而沈延之的话历历在目,她下意识就离霍景司远了半步。
听见沈煜的话,霍景司眉心微折,抬手箍紧舒蕴纤细的腰身,才淡淡回道,“我的答案一向很清楚。”
不说老爷子,至于景家么,在婚约这事儿上,谁都奈何不了他。
他对婚姻,一向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三人一时间停了几秒,霍景司淡眼看着沈煜轻哂,“自己后院着火,就来点我家的?”
“抱歉,三哥。一时口快了。”
沈煜向霍景司道歉,目光却是对着舒蕴的。
霍景司也没真的和他当回事儿,语重心长的口吻,“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输了比赛,就好好和人家小姑娘说清楚。”
沈煜“嗯”了声,后面没再说什么了。
男人视线很淡,虚无缥缈的,不知道是落在对面的大屏幕上,还是屏幕下方的那道倩影上。
这边的比赛告一段落,霍景司带着舒蕴去了停车场那边。
场子里停着他放在这儿的几辆赛车,这几年一直被人精心保养。
“霍景司,岑溪是不是很伤心。”
“毕竟我们都以为沈煜会赢。”然后cen理所当然地不会再反对他们谈恋爱。
“嗯。”
看舒蕴好像对那女孩儿还挺感兴趣,浑身上下写着要去安慰的模样,霍景司轻笑着捏她的软颊,“也没办法,cen会照顾好她。”
舒蕴“哦”了声。
细白指节轻攥上男人的衣摆,问,“刚才沈煜说的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
霍景司望着她的神情染上几分无奈,“怎么就对别人的事儿这么感兴趣?”
“因为沈煜说你了解。”
舒蕴对别人的事才不感兴趣,眸光定定地望着男人问,“霍景司,你的答案是什么?”
“没什么答案,”
霍景司执起舒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她的指骨,漫不经心地回答她,“我想写什么答案,答案就是什么。”
“换句话说,”
霍景司此刻望向舒蕴的眉眼深邃,里面情绪仿若也如这黑夜一般浓重,却辨不分明,“谁都奈何不了我。”
“真的谁都奈何不了你吗?”舒蕴不知道怎么就问出了这话。
其实她是想问,他的答案,是有关于什么的。
却听见霍景司又道,“也不是。”
“嗯?”
闻言,舒蕴抬起头来看他,而本该雀跃的心,似乎正在一寸寸落下去。
还没落到底,便看见霍景司单手拾起她的指骨放在唇边轻吻。
明明开口的嗓音几分模糊,舒蕴却能够听得分明,“只有你能。”
舒蕴挑了辆深蓝色的超跑,坐进车里,她对一切都觉得很新奇。
也开始对即将和霍景司一起的这场特殊的赛车旅行感到满满的期待和憧憬。
“霍景司,开始吧。”舒蕴对着男人笑得开怀,“你要开慢点儿哦。”
这边的赛道相对来说比较和缓,副驾驶上也没有很严格的规定。
顾忌着舒蕴在,尚且是第一次体验,霍景司也有好几年没有系统的赛车训练。
他先绕着赛道缓慢地开了几圈,直到赛车在他的手里,掌握愈加自如。
随后,车子以正常的速度开回起始点。
“阿蕴宝贝儿,”霍景司安抚般地捏捏她的耳垂,“一会儿别害怕,有我在。”
“出发了。”
话音刚落,霍景司发动车子,车子瞬间像离弦的箭飞驰出去,吓了舒蕴一跳,她紧紧抓上安全带。
却情不自禁转头看向霍景司。
车速飞快,霍景司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不忘偶尔腾出空来安抚她。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临岛的时候。
那时算是遇上了意外,后来的舒蕴常常在想,要是没有那次意外,她和霍景司,是不是早就各奔西东了。
北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可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想要再遇上,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车速快的吓人,心跳几乎就要冲破喉咙,舒蕴没时间想那些假设了,她望着身旁霍景司的侧脸,心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们还在彼此身边。
应该也会,一直在。
夜风呼啸着远去,车窗外的景不断飞速倒退,霍景司驶离了赛道,朝着未知的方向。
眼前迎接他们的是宽阔的街道马路,舒蕴转头望着驾驶位上男人矜冷却专注的侧脸。
方向盘被霍景司牢牢掌握在手里,他明明穿的是再规整不过的衬衫西裤,散发一派成熟精英的味道。
可是此刻,舒蕴好像还是从男人的眉梢眼角间,窥见几分那几年里她未见过的年少恣意。
忽然感到不可抑制的心动。
舒蕴此时的心中感到无比的充盈,那些糟糕的情绪也一并飞远。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在路边,不远处灯火通明,而这边荒无人烟,寂静非常。
一场酣畅淋漓的快车宣告结束。
舒蕴的心跳在上一秒攀登到以前从没有达到过的顶峰,竟然还觉得有点儿意犹未尽。
或许是激素促使,胆子大上来,舒蕴直接绕过车子中间的阻隔,跨坐到男人劲瘦的腰腹处。
她张嘴咬上他泛着点青色的下巴,轻轻磨,嗓音也轻,“霍景司,你是不是故意的。”
霍景司笑了声,身姿懒懒地往座椅上仰,男人衣袖往上挽起,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此时正轻扶在她的腰际。
他似笑非笑地挑眉问她,眸里藏着坏,“故意什么?”
舒蕴眸眼轻眨。
细白的手指缠上他的领带,无意识地揪扯着。
故意开到这夜深人静的地方。
可能是刚开完一场快车的原因,车里浸染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而两人对视的这几眼,也充满了成年人那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她坐在他的怀里,舒蕴在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坏,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霍景司哼笑一声,黑眸微眯着看她,“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阿蕴是不记得了?”
“记得啊。”
舒蕴哼了声,“我也没后悔。”
霍景司淡淡觑她终于重新泛起明媚的小脸,“心情又好了?”
唔
他带她来赛车的目的似乎从一开始就一目了然。
舒蕴浑身都泄了力气,软软地窝在男人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他衣领上的那片罂.粟花,“霍景司,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迷人却致命的罂.粟花,像他本人。
她真的受不了,即使甘之如饴,却恐怕自己一陷再陷,到最深处。
“宝贝儿,”霍景司垂眸,幽深目光落在女孩波光潋滟的红唇上,按住她乱动的腿。
男人嗓音在暗夜里浮起层低哑,“再撩可真就受不了了。”
舒蕴抬眼瞪他,身下却也不敢动弹了,明明她在走温情的路线,这个男人总有本事让她又开始觉得他危险到想要逃离。
她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开口控诉他。
霍景司撩起眼皮淡淡睨她两眼,低沉着声唤她“宝贝儿”,模样眉宇间尽是懒散却撩得要人命。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姿势?”
作者有话说:
阿蕴:失策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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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日光
◎阿蕴,别难过◎
舒蕴下意识低头, “…”
她今天穿的旗袍开叉到膝盖的地方,她微敞着腿坐在他身上,旗袍裙摆瞬间上移至大腿快到根部的位置。
两条长腿就那么晃在他腰腹两侧, 白嫩诱人的肌肤显露无疑。
滑白的腿面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摩挲,后知后觉开始酝起浅浅的绯色。
总之没有露到她忍无可忍的地方, 舒蕴心情碰巧也愉悦, 她往下扯了下旗袍裙摆, “受不了什么。”
随后她拽上霍景司的领带,让他低头靠近了她,接着女孩仰头吻上男人的唇,“像这样吗。”
回应舒蕴的,是霍景司单手扣上她后脑,反客为主, 越来越深的吻。
他们在众目睽睽下, 在静寂无人的荒野,在狭窄车厢内。
每一处,都有他们此刻喜欢彼此的证据。
舒蕴揪扯着霍景司的衣衫, 心间充斥着从未有过的丰盈。
她和霍景司的心, 好像从没有哪一刻,要比现在更贴近
这天,舒蕴正在舞蹈室和同学一起练舞, 中途休息的时候, 怀锦破天荒来了舞室。
她这段时间忙着飞往各地赶通告,两人鲜少见到。
“蕴蕴宝贝,生日快乐。”
怀锦提着一只精致的礼物盒, 递给舒蕴, “生日礼物。”
“谢谢阿锦宝贝。”
“是什么?”舒蕴作势要解开绳结, 想看看怀锦今年会送什么。
怀锦按住她的手,漂亮的眉眼透着几分坏兮兮。
“蕴蕴宝贝,别在这看,回家和你家霍哥哥一起看。”
“”
一听怀锦这话,舒蕴就知道肯定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她顿了手,把盒子收到了更衣柜里。
“蕴宝,一会下了课晚上有空吗?”怀锦问。
“应该有吧。”
舒蕴自动忽略了早上说要来接她下课的霍景司。
“那陪我去参加个晚会?”
怀锦道,“有位导演会在晚会上出现,我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
“嗯?”
舒蕴感到不解,“不是有景彦择吗?还需要你自己找导演谈?”
她也不是没听说过娱乐圈的一些腌臜事,景彦择如果能够在暗地里为怀锦保驾护航,她也放心。
“”
想到那个男人,怀锦就生气,皱着眉和舒蕴埋怨,“这部戏尺度有些大,他不同意。”
但是对于怀锦来说,这次的角色丰满,表现力强,对于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会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
演的好了,天时地利人和,后面有资本推波助澜,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
问题就在怀锦身后的资本不同意。
怀锦只能自己去找导演,说服导演让她参加。
她都想好了,可以降片酬甚至零片酬出演。
傍晚下课,两人回了几天未踏足的寝室。
怀锦从柜子里拿出件礼裙换上,这件礼裙也是她精心设计过的,庄重之余更贴合剧里女主人公的形象。
舒蕴身上穿的是霍景司送她的旗袍,没换怀锦给她准备的礼裙。
怀锦见状,冲舒蕴哼哼两声,“果然是有了男人就忘了闺蜜啊。”
下了楼,能远远看见学校对面停着辆低调熟悉的黑色轿车,舒蕴一眼认出车牌。
和怀锦道,“我们两个谁也别说谁。”
怀锦:“”
出了学校大门,怀锦的跑车就停在校门口,两人走到车边。
舒蕴盈盈立在那儿,对怀锦道,“霍景司来接我了,我先去和他说几句话。”
怀锦没骨头地倚在车前,闻言忽然掐了把舒蕴的细腰,贱兮兮的样子,“行,晚会两个小时后才开始呢,不急。”
随即豪气地一挥手道,“你们有的是时间腻歪,姐都等。”
舒蕴:“”
舒蕴不理怀锦,亭亭身姿到了车子旁边,深色车窗看不见里面的人影,她打开门,坐了进去。
后座赫然坐着霍景司,男人似乎刚从会议上下来,衬衫衣领一丝不苟,罂粟花边掩在下方若隐若现,西装包裹他颀长的身躯。
他手里拿着份文件在看,腕骨上的手表折射晶透的光。
看见舒蕴上来,霍景司放下文件,随手扯了下脖颈下方的领带,“下课了?”
他转头看她,懒散不羁的样儿勾人。
“嗯呢。”舒蕴点头道,“霍总,我今晚要陪怀锦参加一个晚会,可能陪不了你了。”
“这个你帮我带回家。”舒蕴把怀锦送的礼物放到座椅旁边,和霍景司说。
“什么晚会?”
舒蕴摇头,“不太清楚。”
“那阿蕴打算怎么赔偿我?”
霍景司懒散敲着座椅边缘,面上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我可是已经推脱了个晚会邀请,准备腾出空来给我们阿蕴过生日。”
一听霍景司原来已经空出今晚的日程准备陪她过生日。
舒蕴心尖转瞬软了下来,双手攀上他的肩,亲了下他唇角,“十二点前肯定能回去。”
霍景司抬眼淡淡看她,似是对她的吻不为所动。
舒蕴瞪他,也不说话,等着他表态。
男人眼皮微撩,“知道晚上有事,还让我来接?”
“想见霍总啊,不行吗?”
舒蕴也不是不会说漂亮话,只是要看是对谁。
现在的霍景司值得的。
“行,怎么不行。”他的吻随着话落下来,带着几分暧昧的模糊。
车厢里昏暗,衬得男人眼色深邃,又好似蒙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欲。
“那到时候,阿蕴可得好好补偿我。”
“”
舒蕴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为着最后这句话
舒蕴走后,车中间的隔挡升起来,前排的特助见状。
回头问,“霍总,要去参加今晚在南泉酒店的晚宴吗?是京北陆家那边的。”
前前后后邀了霍景司好几次,京北景家那边的关系,不好拒绝。
后座上的男人指骨轻抬,缓缓捏了几下眉心,颔首,“去看看。”
舒蕴坐上怀锦的跑车,两人直奔晚会现场。
晚会位于北城郊区的南泉山庄,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行驶,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天色暗沉,而山庄内明亮如昼,觥筹交错,宾客来来往往,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舒蕴和怀锦到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预热,里面场地偌大,还有小型的音乐歌舞表演。
看四周的装饰,似乎是哪家公子小姐的生日晚宴。
这边属于外圈,大部分更贵重的人脉都在南泉最中心的酒店宴会厅。
怀锦见状道,“蕴宝,我得去酒店里面,你看是要和我一起,还是留在这儿?”
舒蕴当然选择和怀锦一起。
“我在旁边等着你。”舒蕴看了怀锦一眼,“替霍景司的表哥看着你。”
怀锦:“”
轻点舒蕴的脑袋,“蕴蕴宝贝,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其实景彦择的顾虑未必不对,”
舒蕴抿抿唇,看了怀锦一眼,还是开口,“他或许是为了你好?”
“哼我管他呢,”怀锦不以为然,“真以为给我点钱和人脉,还真就成我的金主爸爸,真能管得了我了啊。”
怀锦挽着舒蕴的胳膊往里走,磨着她道,“蕴宝,你是不知道那个剧本有多好,说是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也不为过,”
最后,怀锦道,“总之呢,我一定要演到。”
舒蕴转过头,看着她想。
此时的怀锦在演艺圈,除了钱,应该是有丝热爱的吧。
两人很顺利地进了南泉酒店的宴会厅。
相比酒店外面,宴会厅里的布置要更为奢侈华丽,充满了欧洲中世纪的复古风格,来往的客人都是北城京北一带叫得上名儿的显贵。
自然有的也低调神秘到连名姓都不能轻易说,宏大排面可见一斑。
怀锦“啧”了一声,“看来是哪位豪门小姐的生日宴。”
心下却暗道不好,景彦择怎么说也是京北有名有姓的人物,她得早点结束赶紧走,万一被他逮住了可真是不妙。
“你想找的那位导演看见了吗?”舒蕴问。
“没呢,”怀锦也很着急,但是现在又急不来,她拉着舒蕴快步往偏厅走,“我们先来这边吃点东西。”
偏厅人少,是观察整个宴会厅的绝佳场所。
舒蕴和怀锦坐在偏厅的角落处,观察着宴会厅内的人来人往。
两人百无聊赖地吃了会儿东西,不时聊几句天。
“蕴宝,我看见那位导演了!”
怀锦惊喜的声音传来,舒蕴闻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晚宴的主人公从二楼姗姗而下。
隔得远,并看不太分明,舒蕴却感觉隐约透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
“我要过去了。”怀锦问,“蕴宝你是继续在这儿还是。?”
舒蕴起身,“我和你一起。”
话落,舒蕴和怀锦一起往宴会厅里走去。
走得近了,那边的人也看得愈发清晰,那穿着米白色公主裙,脸庞明丽,正从二楼台阶款款走下来的,不是陆安宜又是谁。
“蕴宝,”沈延之的事情怀锦不清楚,但是陆安宜对霍景司的心思她却是能看出几分,自从南城那次开始,她们和陆安宜的关系不说水火不容,见了也是绕道走。
她下意识便和舒蕴道歉,“对不起,我之前没注意到这是陆安宜的生日晚宴。”
“没事。”
舒蕴摇头,不是很在意,“我一会儿离开就是了。”
“诶,”怀锦忽然想起来,“这种名流场合,你家霍哥哥没收到邀请?”
“正好要是他来了,蕴宝别手软,回家让他跪榴莲。”
“”
舒蕴没想这些,即使霍景司来,也是因为她先放了他的鸽子。
只不过舒蕴也不知道霍景司现在在哪儿,来之前在车里时他说的那句话却在此时闪入她的脑海。
晚会邀请,就是陆安宜生日宴的邀约吗。
看到后面沈延之跟着陆安宜出场的时候,舒蕴也觉得无语又狗血。
怎么她的生日就能和陆安宜的在同一天。
场面静下来,沈延之站在台上感谢大家参加他女儿的生日宴。
沈延之是陆安宜后爸的事情尽人皆知,这次宴会自然也是沈延之全权筹备,颇为上心。
“没想到沈延之对他这个继女还不错。”
怀锦啧啧称奇,“不过说到底,也是他攀上了京北陆家的独女,算是有手段。”
舒蕴在一旁对此不置一词。
更想赶紧离开这里。
陆安宜下了台,很快便被簇拥在人群中央,宾客纷纷向她祝贺,语带恭维。
礼物池里满是宾客送的生日礼物,陆安宜何曾缺过这些,看都没怎么看,她在等那个人的到来,和生日礼物。
视线一转,霍景司没等到,却看见了舒蕴。
陆安宜走上前,问道,“舒蕴,你怎么来了?”
舒蕴淡声回,“陪朋友来的。”
“哦。”陆安宜觑了怀锦一眼,闲聊天似的,“听说怀锦最近在娱乐圈发展的不错?”
“哪里,陆大首席,你和曾导演熟悉吗?”
怀锦故意道,“帮忙引荐一下呗?”
陆安宜:“”
实在是对怀锦的性子喜欢不起来,要是舒蕴不和霍景司在一起,她们可能会是比较好的朋友。
可惜了。
怀锦哼了声,看见曾导演似乎是要离开,直接开口对陆安宜道,“陆安宜你可不要欺负我们家阿蕴。”
她又嘱咐了舒蕴几句,便去找那位导演了。
“我也邀请了霍总呢。”
怀锦走后,陆安宜望向舒蕴,开口的语气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略带得意,“没想到你们还是分开来的。霍景司没告诉你他的行程?”
舒蕴秀气的柳叶眉微蹙,神色很淡,懒得搭理陆安宜的挑衅。
正在两人僵持间,沈延之走了过来,望向舒蕴的神色带着长者的和蔼,“诶,这是舒蕴吧。”
又转头吩咐陆安宜,“安宜,你去拿块生日蛋糕来。”
陆安宜下意识蹙起眉来,总觉得每次遇上舒蕴,沈延之的态度实在奇怪。
只不过碍于自小的教养,却还是照做。
“小蕴,今天”
此刻附近人不多,沈延之望着舒蕴愈加与舒清桉重合的脸庞,眼神带了点愧疚地缓缓开口。
今天也是舒蕴的生日。
沈延之不可能忘记。
“沈先生对陆安宜可真好,”
舒蕴没什么情绪地打断了沈延之的话,语气平铺直叙,似乎只是在陈述陌生人的事,“连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日都可以举办的如此大张旗鼓。”
父亲给女儿举办的生日宴,她的是在什么时候呢。
似乎是很久远的时光了,久到那些画面被深刻印在脑海,因为太少,就不想忘记。
可是现在望着这偌大生日宴会现场,只觉得讽刺。
此时的舒蕴,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雕塑,身形如纸一般单薄。
她的嘴角偏还露出几分笑意,“祝沈先生的女儿生日快乐。”
只是那笑意牵强,大概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她的支离破碎。
往往最平静的表情说出的话语也最伤人。
父女连心,难道沈延之看不出么。
“小蕴”他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神态好似又苍老了一分。
他对这个女儿,到底是愧疚的。
舒蕴心里难受,也不想再看见沈延之这假惺惺的样子,转身就要走。
陆安宜却像是掐准了点似地回来了,她亲昵地挽上沈延之的胳膊,“爸爸,我回来了。”
边说着边将手里的蛋糕往舒蕴的方向递,“舒蕴,吃吗。”
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模样。
眼前这对父女和谐的画面尤其刺眼,身心惶惶无着落的时候,鼻腔传来清冽的雪松香,舒蕴纤薄的腰际蓦地被一道有力的臂膀扶住。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一会儿没见,怎么跑这儿来了?”
舒蕴转头,霍景司精致流畅的下颌骨线映入眼帘。
她下意识抓上男人的衣摆,紧紧的,一直到指骨泛白,忽然眼前一片模糊。
“沈总,好久不见。”
霍景司淡声和沈延之握手,身旁特助极其有眼力见儿地将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酒店的侍应生。
两人在这边儿不冷不热地寒暄。
陆安宜见舒蕴不接,蛋糕转手便往霍景司的方向递,“霍总,谢谢你的礼物,你要吃我的生日蛋糕吗?”
这话一开口,落在周围人耳里,都是明晃晃的暧昧与宣告。
若是搁旁人,陆安宜笃定没人会敢驳她的面子。
可是望着眼前矜贵淡漠的男人,她心中忽然油生出几分怯意,霍景司什么时候任人摆布过。
也算是陆安宜的一次试探,她若想如愿以偿和霍景司在一起。
或许抓紧景家,讨好霍景司的那位母亲,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只见霍景司稀声笑了下,淡淡说了句“抱歉”。
拒绝的意味不可谓不明显,“不好意思,还有要事,先告辞一步。”
众目睽睽之下,霍景司揽着舒蕴,扬长而去。
宴会厅里很多人都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惊讶出声,“霍氏掌权人竟然有女朋友?是哪家千金?怎么从来没听过?”
另一人见状回,“是啊,听说霍家老爷子可是有意和闻家联姻,这看着也不像闻筠啊。”
有知情者答,“是的,闻筠目前还在国外。”
沈延之和陆安宜的神色同时落下来。
对于霍家一直有意向和闻家联姻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然而却少有人知道,其实景家一直有让霍景司回京北回景家的想法。
而知道景家和陆家交好,陆安宜便是霍景司回归景家后的联姻对象则更少了。
知情的人立马宽慰沈延之,“现在有女朋友又如何,有景家在,不作数的。”
只是一刹那,陆安宜便又恢复了人前大小姐的端方明丽,等到这次事情传回京北。
景家召霍景司回京北的速度只会提前。
她可以等。
她也只需要等。
…
霍景司带着舒蕴离开。
仿若丝毫不顾忌宴会厅后面会引起何种的轩然大波。
有人爱护的时候,就总是格外容易矫情,舒蕴也不例外。
出了宴会厅,舒蕴终于绷不住了,转身埋入霍景司的怀,嗓音含着哭腔,“霍景司”
霍景司叹了口气,手掌摩挲舒蕴后颈。
低声安慰,“阿蕴,别难过。”
听到霍景司温柔的嗓音,舒蕴再也忍不住了,话语里哭腔浓重,“霍景司,你说他怎么就可以,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
“他却在给别人的女儿过生日,你说他怎么可以。”
还要把陆安宜的蛋糕给她吃,一面假惺惺的愧疚,一面对别人的女儿百般疼宠,往她心上扎刀子。
她嘴上是说着不在乎,可是真的到了跟前,那是她小时候一直想念怨念渴念到现在的父亲啊。
怎么会不在乎。
怎么能不在乎。
舒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转瞬便湿透了霍景司的衣衫。
自小情绪不怎么外露的人,第一次在霍景司面前,展露出她极度情绪化的一面。
看上去简直可怜极了。
“阿蕴,不要听,也不要看。”
霍景司掌心捂住她的耳朵,男人低沉和缓的声音落在耳畔,“我在这儿。”
外界传言如斯矜贵疏冷的男人,在此刻给足了她想要的安全感。
舒蕴深埋在霍景司怀里,眼前被晦浓的黑暗所充斥。
他掌间体温落在耳际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落入一片宁静。
就好像惶惶无归处的旅人,终于迎来属于她的那片绿洲。
作者有话说:
口口倒计时
第44章 日光
◎为她坠入人海偌偌的凡尘世俗里◎
“霍景司, 我真的好难受。”
舒蕴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看他,双手紧紧搂着男人的腰,嗓音很轻, “可是我有你,好像就又没那么难受了。”
霍景司笑了声, 轻叹着抹掉她脸颊溢出的眼泪。
“我在阿蕴心里有这么重要?”
“当然, 霍景司, 你很重要。”
舒蕴眼里泛着水凌凌的光,却含着很清晰的认真,又带了点儿执拗。
怎么能不重要呢。
七年前就像一束光,穿隙而来,照亮那个青春期里晦暗清冷的女孩的他。
怎么会不重要呢。
惊诧于舒蕴忽然认真起来的语气,男人唇角微倾, 直接单手抱起她, “那让阿蕴觉得重要的人去陪她过生日。”
被男人忽然的抱起吓了一跳,舒蕴环住他的后肩,垂眸看着这个不常出现在她角度里的他。
她的掌心轻触上男人短短碎碎的头发, 触感温温痒痒的, 却蹭得手心格外舒服。
“霍景司,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直接让他陪她过生日。
“现在还来得及吗。”
舒蕴此时的心里简直一百个后悔,现在这样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愤愤开口嘟囔着, “下次见到怀锦, 我要让她赔我一百个礼物。”
霍景司被女孩的说辞逗得一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舒蕴瞪大眼,故意刺挠他, “霍总, 现在才问, 是不是晚了点儿?”
可能是刚哭过一场的原因,嗓子瓮瓮的,带点儿小女孩的那种娇。
霍景司将舒蕴放进后车厢里,撑着车门凝视她泛红的眼底。
“或许你可以先说了,当作是明年的。”
明年。
舒蕴心弦一动,望着男人的眼眶通红。
思绪却飞远了。
明年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这个男人,总是有千百种本事。
拉扯得她心神晃动,让她觉得自己此刻是真真切切地被他放在心上的。
可是霍景司的心多么难得。
从遍地豺狼虎豹的霍家杀出来的人,外界无不认为寡恩薄情的霍家掌权人,想让他真正动心又谈何容易。
舒蕴拽他衣衫,让他更加附了身地靠近自己。
鼻尖萦绕冷涩的松香,她贴近男人的唇角,弯唇轻声说,“霍总就行。”
“嗯?”
霍景司眉骨微动,挑眼看她,狭长眸子酝起几分兴味。
他们差一点就要吻上。
舒蕴停顿片刻,轻声和他解释,“霍总将自己当作礼物送给我就行。”
霍景司蓦地笑出声,掌上舒蕴的后脑,轻柔吻她的唇瓣。
直到她的呼吸开始急促,男人才笑着放开她,口吻戏谑,“明年的话,那可真是有点儿晚了啊宝贝儿。”
舒蕴:“”
他的意思她怎么会听不懂,还好这边街灯照下来的光亮被霍景司身影挡住,她泛红的脸他看不见
车子一路开到北城南郊。
三月北城的夜晚还冒着几分凉气,白日里正是草长莺飞,绿意盎然的季节,伫立在灼灼夜色下的护城河反而褪去了几分生机,显得巍峨而庄重。
舒蕴不解霍景司怎么大晚上的忽然来了这儿。
霍景司站在车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带下车,一边和她解释,“市中心那边儿不让放灯,烟花也不让,所以只能委屈阿蕴来这儿了。”
说来也怪,舒蕴偏偏就对这些现在北城市区内不让燃放的东西有兴趣。
无奈霍景司只能带她来了这儿。
霍景司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一字不掉地清晰落入舒蕴耳里。
舒蕴忽然想起当初在南城时,她闹着要去看花灯,他也由着她,可是心里是并不以为然的,还说信那些东西不如信他。
可是现在,舒蕴掌心被霍景司牢牢握在掌心,她落后半步望着眼前男人高大的背影,没想到他真的会带她来放花灯。
今夜的风徐徐,他牵着她往河畔的方向走,明明每一步都是走在平地上,可是舒蕴却觉得自己仿若被卷进了风声呼啸的浪潮里。
那浪潮声势浩大,浪潮里面的每一寸潮湿和温柔,都朝她席卷而来,直到将她彻底包裹。
那浪潮,名为霍景司。
她所有的心动苦涩,心念欢喜,都由这个男人赐赠。
舒蕴的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她看不清前路,却因为被男人牢牢牵在掌心,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和他在一起,所谓一念地狱,一念天堂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来到护城河岸边,这边被布置得很漂亮,别出心裁的花灯美景,旖旎的夜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河面被那美轮美奂的光晕映照得波光粼粼。
夜晚的护城河,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拉长了今夜于舒蕴而言如此特殊的时刻。
霍景司站在岸边,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慢悠悠地摆弄着只荷叶花灯。
舒蕴站在男人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看着,情不自禁看着了迷。
无论何种动作被他做起来,或许是自小养尊处优的原因,都透着股矜贵雅致,让人单单是看着,便欲罢不能。
怎么他就无论怎样,都能轻易做到她的心里。
他知道她所有的心事,知道她一些奇怪的喜好,也会认真地陪她一起。
遇上这样的男人,舒蕴无比的清楚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开。
“上次不是灯灭了,”
舒蕴看着他动作,愣神间,只见霍景司转头看向她。
她看见男人眸色映在这深浓黑夜里,耳边响起他仿若允诺的话,“今晚一定不会。”
舒蕴确切地听出来,也分明地猜出来,他是在弥补她那时在南城的遗憾。
曾经灭掉的灯,他给她补回来。
这个时候的霍景司,是真的愿意宠着舒蕴。
“许个愿?”
霍景司用黑色火机点燃了花灯,挑眉问她。
舒蕴对上霍景司的视线,男人眼眸狭长,里面常常蕴着股恼人的坏,可是今夜护城河畔所有的灯光都仿若落在他的眼睛里。
落在他的那双总是清冷疏离,而在看向她时,又分明像是蕴着几分情意的眼眸。
舒蕴一瞬间只觉得漫天星辉都向她洒了下来,星辉穿过七年荏苒时光,赴向七年后的她。
而她从去年中秋节便心心念念的花灯,其实哪里及得上他万分之一。
只是舒蕴听了霍景司的话,还真就闭了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几十秒过去。
看着小姑娘认真到不行的样子,霍景司轻笑了声,问她,“许的什么?”
顿了片刻,语带促狭地点评,“时间还挺久。”
又过了好一会儿,舒蕴才睁开双眼,眸眼亮晶晶的,不知道是被这漫天的花灯星光映亮的,还是因为眼里融入了爱的人的样子。
“霍景司,你带我来这儿,我一点也不委屈,我很开心,”她盈盈望向霍景司,回答他刚才的话,“但是愿望还是不能告诉你,因为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不说,但他一定知道,她此时的愿望,只和他有关。
或许等她那愿望,有一天真的实现了,他才会知道。
霍景司没再说什么,附身将花灯沿着河岸轻抛到河面上。
在高处站久了的人,习惯了高处不胜寒,习惯了无边孤寂,是看不见也融不进人世间的烟火的。
而现在,舒蕴望着几步之外低眸认真为她放灯的男人,没有哪一刻如此让她觉得,世人皆认为凉薄寡情的霍家掌权人。
好像真的因为她,而坠入了这人海偌偌的凡尘世俗里。
是为她。
根本没什么好想的了,即使不是在热闹的市中心,不是在喧哗的人群里。
也不是在肆意明媚的阳光下。
可是舒蕴想,那又怎么样呢,根本也没什么委屈的,对上这个男人,她甘愿为之沉沦,与之共陷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
今晚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舒蕴的心情像是坐了场云霄飞车,急转之下又直冲云霄。
明明没喝酒,舒蕴晃晃悠悠的,神思恍惚,却像是醉了。
进了玄关,舒蕴攀上霍景司的肩,仰头看他,嗓音绵软透着娇俏,“霍景司,我的生日还没过去呢。”
“嗯。”
霍景司挑眉,“要吃蛋糕?”
“要,我还要喝酒。”
舒蕴轻舔红唇,丝毫不知自己现在懵懂茫然的模样风情又勾人。
霍景司揽着她的腰,让舒蕴坐在酒柜旁的高脚椅上,同意了。
“喝一点儿可以。”
舒蕴点头,样子又很乖,“哦。”
反应了会儿,好像又觉得不对,舒蕴又问,“可是为什么呀,我不想喝一点儿,我想喝醉。”
“不行啊宝贝儿。”
听见舒蕴这说辞,霍景司蓦地笑出声,“你喝醉了我怎么办。”
舒蕴眨眨眼,“我喝醉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不懂。
霍景司挑眉,将餐厅里的牛排蛋糕和醒好的红酒端到这边,随后男人将牛排切成小块,又给她倒了半杯红酒。
“先吃点牛排,空腹喝酒不好。”
舒蕴“哦”了声,乖乖地吃了几块牛排。
随后端着酒杯往口中送了几口酒,品了会儿,咂着一双红唇点头道,“嗯,这次的红酒挺好喝的。”
霍景司轻一挑眉,“上次的不好喝?”
舒蕴懵懵然地抬起头来看他,想起在南城两人初遇时,去他酒店房间的私人温泉,被他引诱着喝的那杯酒。
那是她的初吻。
霍景司说也是他的。
舒蕴当时并不信,现在仍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此时的她却无比知道,她现在不在乎那些。
她在乎的,只有一个他罢了。
舒蕴连着喝了好几杯,双颊染上酡红,醉意蒙上那双丹凤眼,深浓间愈显勾人。
女孩双手托着下巴,眸子里闪着亮堂堂的光,“霍景司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
霍景司动作一顿,“早就?”
“嗯呢。”
舒蕴点头,又去倒酒,却并没有继续和他解释的意思了。
霍景司看了舒蕴两眼,权当她喝醉了,并没放在心上。
看她越来越浓的醉意,男人捏捏眉心,把一边的蛋糕切出小块,放到舒蕴手边,随后不赞同地将舒蕴手中的酒杯拿走,“别喝了,吃点儿蛋糕。”
舒蕴看着摆在桌边的蛋糕,秀眉微蹙,“可是霍景司,我还要跳舞。”
“我不能吃蛋糕。”
她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些不利于保持身材的食物了。
可能是今晚的夜色温柔,霍景司的嗓音也好温柔。
男人话语里带着诱哄,又好似夹杂几分宠溺,“吃一点儿,没关系的。”
舒蕴听霍景司的话,用勺子挖了一小勺奶油,放到唇边轻抿。
奶油落在红唇上,嫣红奶白的色泽相撞,在这暗昧的夜里平白的诱人。
她仰头看向男人,红唇弯弯,“霍景司,好甜好好吃,你要吃吗。”
霍景司闻言挑眉,眸子里暗藏着几分坏地问她,“怎么吃?”
舒蕴不说话,眨眨眼看了霍景司几秒。
她醉着几分酒,却也看出来,却也情愿顺着他。
女孩离开坐着的高脚凳,探过身子,直接吻上了男人的唇。
她将唇边的奶油渡给他,而后撤回身子,亮盈盈的眸子。
笑着问霍景司,“甜吗。”
“甜,”霍景司清隽的眸眼微敛着垂眸看她,喉结轻滚。
男人声线含着几分喑哑,“但是不够。”
话落,霍景司掌过舒蕴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强势里带着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酒香,奶油香,在他们的唇齿间浸染,渐渐直至交融。
知道这次之后也许迎来的是万劫不复,可舒蕴此刻。
只想沉坠在独属于霍景司的温柔里,彻彻底底,无边无际。
作者有话说:
怀锦:今天送蕴宝的礼物一会能派上用场吗
感谢在2023-04-24 18:08:55~2023-04-25 18:0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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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两位小宝贝~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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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日光
◎事后烟啊宝贝儿◎
身子被放置于柔软的大床之上, 舒蕴双手搂着霍景司的肩,不想放开他,娇柔身躯满满的都是依赖。
似是感受到她今夜格外的依赖, 霍景司笑了声。
单手撩开舒蕴挡住脸颊的头发,男人语调喑哑缱绻又温和, “阿蕴, 你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
不管霍景司在外界人的口中是怎样的, 可是舒蕴能感受到,他对她永远都是绅士而温柔的。
舒蕴微抬了身子,仰头去吻男人微凸带着几分性感的喉结,回他,“我不后悔。”
遇上霍景司,她从来不后悔。
闻言, 霍景司没再说什么, 倾身吻住了她。
直到今晚舒蕴才知道,霍景司的温柔,有时也只是表象。
他可以给她想要的温柔和体贴, 而这个时候的霍景司, 有着前所未有的强势和掌控欲。
又会在不经意间照顾到她,照顾得直让人想脸红。
月色沿着缝隙荡漾着洒进来,前面.戏做足, 而后开始的那一刹那。
夜光摇晃间在眼前割裂成朦胧的影, 舒蕴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
女孩莹白指.尖抓紧了霍景司,由上往下逐渐勾勒出一道道浅红色的印记。
室内只有床头柜亮着一盏橘黄的灯,光线昏昧。
舒蕴双眸紧闭, 浑身发颤着想往后躲, 又被霍景司不由分说地捞回来。
帘影晃动, 灯影幢幢。
周遭静寂,仿若一切都虚浮。
“霍景司我好.疼”
像是要被撕裂,舒蕴蹙着眉,开口断断续续的,是真的觉得疼。
好像一切都远去了,分不清今夕何夕。
从未有过的疼,那彻骨的痛意让她只想逃离。
树影婆娑,月色摇晃。
夜色温柔而缠绵。
霍景司低头吻她的眼睛,是那种极尽温柔的一下下啄吻。
男人微喘着语带诱哄,“等会儿就不疼了。嗯?”
暗昧的夜晚一片宁静,室内只透出点稀薄轻悠的光。
他往下辗转着轻咬她嫣红的唇珠,厮磨间细微的酸痛让舒蕴皱眉,却都不及那处的痛意明显。
密密麻麻的潮水急速涌来,缓缓将舒蕴包裹。
像是溺水之人遇上唯一的浮木,明知道眼前就是危险的最根源,她却只能更紧地攀上他的肩,更深地给他。
心甘情愿。
甘之如饴。
……
……
帘影轻晃,月色皎白。
和霍景司遇见后经历的一幕幕,一帧帧,缓缓在舒蕴眼前浮现。
南城,临岛,北城。
都是他们一起的证据。
女孩细白的颈轻仰,望着天花板的眼神愈加涣散,随着他的动作,最后慢慢沦陷在独属于霍景司的强势温柔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蕴累得眼皮都要阖上,细汗淋漓。
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霍景司,我好困。”
霍景司垂眸吻上舒蕴薄白的眼皮,哄她,“先睡会儿宝贝儿。”
看着舒蕴闭上双眼,似乎真的睡了过去,男人披上睡袍,拿着烟和火机去了露台
清冷漆黑的深夜,男人着一袭黑色睡袍,懒懒倚在阳台的栏杆。
北城浮华的夜色尽收眼底,霍景司转头看了眼卧室内安眠的女孩,凝视片刻,转身拨出一个电话。
对面人似乎也还没睡,开口的腔调里带着浓重的懒怠和不耐烦。
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抱怨,“这个时间点儿打电话,啧,霍景司,你是不是没有夜生活?”
霍景司手臂松散撑在栏杆上,纹理分明的线条尽显不羁。
闻言,男人懒散挑了下眉,实在是懒得搭理他这说辞,轻嗤了声,“怀锦不在,你过哪门子的夜生活?”
景彦择忍无可忍,懒得和霍景司解释什么。
随后拿过缠在自己身上的纤白藕臂,翻身下床,“半夜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儿?”
霍景司也不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沈延之最近怎么一直在北城?”
“他女儿不是和舒蕴是同学?”景彦择拆了根儿烟叼在嘴里,点燃,眯着眸子吸了一口。
烟雾往上升,看了会儿,才又继续,带着猜测道,“可能是来陪他女儿的也说不定。”
京北圈子里都知道陆安宜虽然不是沈延之亲生的,但沈延之对陆安宜,那可是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
景彦择将这话当八卦一样说给霍景司听,末了还不轻不重地嘲讽了几句。
对于沈延之这样的上门女婿,他们那个圈子里,都是名正言顺的富家子弟。
其实是有些隐晦的看不上的。
只是碍于从小的教养,不会在台面上轻易地摆出来罢了。
听见景彦择的话,霍景司忽然笑了声,男人深邃精致的眉眼里在此刻仿佛被深冷的夜色浸染,尽是料峭凉意。
停了片刻,男人开口,语气不冷不淡,不带任何情绪地道,“帮我把他给弄回京北。”
对面的景彦择闻言:“?”
惊疑不定,“你没事吧霍三?”
他怎么没听说过霍景司和沈延之有什么过节,而且沈延之背靠的陆家还和霍景司母亲家族交好。
无论怎么看,似乎都不太好得罪。
“有意见?”
霍景司冷声,只是问,“难吗对你来说。”
“自然不难。”
“那就这样。”
霍景司懒得和他掰扯,净白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栏杆。
片刻,薄唇吐出毫无感情的两个字,“尽快。”
“让我办事儿,”景彦择眯着眸,“霍三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为什么?”
霍景司言简意赅,“看着烦。”
景彦择:“”
他思忖半晌,还是试探地问出口,“沈延之不会是打着景家的旗号让你和陆安宜?”
联姻?
霍景司不以为然,“你觉得他有那个能耐?”
舒蕴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神思突然清醒过来,而腿根儿处的酸痛,无不在提醒她,她刚才和霍景司…
舒蕴慢悠悠转头,看见阳台上散发一点儿明明灭灭的烟光,这个场景好像见过很多次,她下意识就翻身下了床,走了过去。
舒蕴揉了揉眼圈,视野在阳台灯光映照下漆黑的夜里逐渐变得清晰,男人身影背对她,长腿立在栏杆前,有簌簌的烟雾顺着夜晚的风四处飘散。
舒蕴本就慢吞吞的脚步下意识便停了下来,看着这一幕,总觉得霍景司好像有她不曾看透的一面,像是很孤独。
“霍景司,”舒蕴唤了他一声,看见男人身形微动,才又走过去。
问,“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霍景司回转头,视线先是落在她光.裸白皙的脚背上,低声,“又光着脚出来?”
男人一手掐着烟,等舒蕴靠近了,一手轻易揽上了她的腰,垂眸睨着她轻哂,像是责怪般,“怎么也不嫌冷呢嗯?”
她整个身子被他提起来,脚心踩在他的脚上。
“忘了。”舒蕴扁扁嘴。
“或者,”她双手攀上霍景司的肩,红唇微翘起,“是想让霍总抱我呢。”
霍景司盯着她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忽然轻笑了声,问她,“怎么不继续睡了?”
男人懒懒吸了口烟,烟雾随着他说话往四处散,他矜冷的侧脸隐在皑皑的雾气里,与这清冷的夜晚竟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夹杂苦橙子味道的烟气渡到舒蕴鼻腔,她摇头,“睡了会儿,然后就醒来了。”
“这么晚你怎么还在这儿吸烟。”女孩儿蹙着眉,开口明显有几分抱怨。
霍景司挑眉,眸尾轻挑地看着她问,“阿蕴没听说过一种烟吗?”
舒蕴一时没反应过来,眸眼微眨了下。
好奇地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霍景司微仰头,精致的下颌骨线弧度分明,只见他懒懒地吐了个烟圈,烟圈顷刻间在空中绽放,形状完美。
他眼神复又落在舒蕴身上,坏笑着回她,“事后烟啊。”
随后懒音地唤她一声“宝贝儿”,半眯的桃花眼里蕴着不止一分的戏谑和促狭。
闻言,舒蕴脑子懵了一瞬,瞬间刚才那一场情.色旖旎的画面开始一帧帧在脑海里浮现。
露台昏黄的灯光给她白皙的脸庞映上一抹暗昧绯色。
忽觉得有点儿羞,面颊都发起几分烫,舒蕴轻轻打了下霍景司的肩,带着几分恼地嗔他,“说什么呢你霍景司。”
霍景司轻笑了下,开口的腔调散怠又撩人,“羞什么,刚才也没见你”
男人话还没说完,舒蕴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女孩瞪圆了眼,看着很是气急败坏的模样。
又羞又恼,脖颈都被染红了,轻嚷声,“霍景司,你怎么这么讨厌。!”
舒蕴赶紧松了手,总觉得继续发展下去她又要被吃干抹净,正想往回跑,耳边倏然响起一声极其短促的轻笑,紧接着她的后颈被男人单手轻而易举地掌上。
霍景司薄唇贴合在她的耳际,舒蕴登时不敢动弹了,男人低磁音线里盛满了蛊惑,“阿蕴,闭眼。”
舒蕴双手紧紧揪扯着他的衣衫,下意识就听他的话,颤着睫毛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没再任何犹豫,男人箍着她的后颈,径直吻了下来。
和刚才彻底的交.融不一样,他的吻总是那么温柔,舒蕴格外沉迷于这样的霍景司。
香根草和苦橙子的气味儿交织,她被他拥入怀,在朦胧的烟雾里温柔索吻,如堕烟海。
恍惚中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去短短几秒。
霍景司单手撑开她的脑袋,沉着声线,分明是在蛊惑和诱哄,“阿蕴,抬腿。”
“嗯?”
舒蕴微睁开眸子,有些茫然和不解。
霍景司一手托起她的腰臀,顺着他的动作,舒蕴双腿直接跨上男人劲瘦的腰腹。
她整个人都缩成一团,轻而易举地落在他怀里。
他的吻又缱绻着落下来。
落在她的唇边,耳畔,和脖颈,极尽疼宠和缠绵。
“可以?”
两人靠得太近,舒蕴几乎能够感受到男人身上蓬勃的热意,微红着脸点点头。
片刻,霍景司笑了声,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她的后腰。
开口的话里和他的动作一样,带着几分撩人的欲.气,夹杂几分轻叹,“乖宝宝。”
第46章 日光
◎抬腿,在这儿待好◎
“”唔
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被他叫, 舒蕴的脸颊更红了,连耳尖都红得整个彻底。
今晚的夜过的格外漫长。
到最后,舒蕴懒懒地躺在沙发上, 连根头发丝儿都不想动弹。
歇了会儿,她半眯着眼儿, 慢吞吞地同不远处的男人道, “霍景司, 我要去洗澡。”
许是刚经一场云雨,女孩泛红眼尾勾起几分媚,而略带迷茫的眼神却又给她增添几分懵懂。
有种无意识且不自知的勾人。
霍景司迈着长腿朝她走来,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事后的餍足懒倦感,短碎湿发凌乱地铺在额前,侧颜矜冷, 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床上磨人难捱的欲气。
闻言, 男人慵懒地冲她挑了下眉,开口的话直令人羞赧,“一起?”
舒蕴皱了下眉, 整个人蓦地惊醒过来, 将脑袋后的靠枕往他那儿一扔,愤愤道,“你想得倒是美。!”
霍景司慢悠悠呷她一眼, 慢条斯理地整理黑色睡袍衣领。
口吻明明很淡那种, 却像是坏透了,“我看你还是有力气。”
“”
他话里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舒蕴皱着鼻子哼了声, 不想搭理这个臭男人了。
不顾身体上的酸疼, 她快速穿好了睡衣, 一步三回头像是快要炸毛,“你不能跟过来。”
霍景司轻笑了声,由着她
翌日早上。
舒蕴从睡梦中醒过来,女孩的双眸还蕴着几分未尽的困意。
视线在室内逡巡了一圈,也没看见霍景司的身影,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睡衣,好像是霍景司后来给她换上的。
舒蕴轻轻蹙了下眉,神情透出点儿嫌弃,忽然想起怀锦昨天送的生日礼物,好像昨晚回来后被霍景司放在了客厅。
鬼使神差之下,舒蕴光着脚走出了卧室,礼物盒就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舒蕴走过去,拆开来,是一件海水蓝色的吊带睡裙。
布料握在手中凉凉的,很丝滑,很舒服。
舒蕴不知怎么想的,就在客厅里换上了怀锦送的睡衣,正想回去。
后颈蓦地被一道温热贴上,男人嗓音裹挟清晨独有的凉意而来,“怎么跑这儿来了?”
那处的皮肤被他忽然靠近带动的气息蹭得痒痒的,舒蕴看不见霍景司,却知道是他。
她微嘤咛了声,下意识仰起头,想避开他的触碰,娇着音嗔他,“你吓我一跳。”
“嗯?”霍景司手掌触在她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带着似有若无的撩拨。
男人尾音上扬,腔调低沉而富有磁性,依旧询问。
舒蕴转过身,“你刚才去哪了?”
她张开双手,想去抱他。
霍景司撑上舒蕴纤细白皙的手臂,“先别抱。”
男人垂眸睨她脖颈下方露出的大片奶白的肌肤,眼神在清晨间却显幽暗,“怎么换衣服了?”
舒蕴扁扁嘴,“要我说实话吗?”
“你给我穿的那件不好看。”
“嗯,”霍景司唇角轻勾,赞许般地点点头,“这件确实好看。”
随后伸手,专注的眉眼看她,“要抱吗?”
舒蕴张手,踮脚去够他的肩,“要。”
霍景司挑眉,薄唇轻勾耐人寻味的笑,耐心地又问了女孩一遍,“要?”
舒蕴很乖地点头,“要。”
看见女孩懵懵懂懂的模样,男人蓦地笑出声,干脆地应她,“那抱好。”
直到混合着清晨独有的凉气夹杂清爽须后水味道的吻落下来的时候,舒蕴才弄懂霍景司刚才的意思。
女孩破碎凌乱的哭腔下一秒在浴室传来,“霍景司呜呜呜你还有完没完了”
“阿蕴,”霍景司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拾起舒蕴细白的脚踝,低声唤她。
男人低沉慵哑的嗓音在密闭的室内更显惑人,“抬腿,在这儿待好。”
“…”
这天舒蕴在学校没课,早上醒来,吃完早餐,见霍景司也没有去上班的意思。
直到霍景司带着舒蕴来到他在北城别墅的车库。
车库里各色豪车,霍景司牵着舒蕴来到一辆跑车前,车身线条感十足,灰蓝的色泽大气又低调。
适合女生的一款跑车。
霍景司凝眸,看向舒蕴,“喜欢吗?”
随后又淡淡解释,“遇上点儿差错,晚了几天。”
原来霍景司准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竟然是一辆车。
舒蕴吐吐舌头,无辜地眨眼,“可是我不会开。”
“我教你。”
舒蕴苦了脸,“…”
其实并不想学。她喜静不喜动,对诸如赛车蹦极一类的危险运动并不是很感冒。
从前出门习惯了打车,现在又有霍景司接送,对开车实在是不敢兴趣,因此也没想过要学驾照。
“之前是没满十八岁,总要学会开车。”
霍景司捏起她的手腕,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下个月底京北举办国家重点培养舞者选拔赛,想不想去参加?”
闻言,舒蕴眼眸一亮,她关注过这个赛事,也想过报名参加。
只是没想到霍景司会关注到这样与他毫无关系领域的赛事。
退出了舞团,参加这种大型的舞蹈赛事对于舒蕴的履历是一项加分点。
对于之后无论选择深造还是进入社会工作都有很大的优势。
霍景司也这么说,并鼓励她去参加。
比赛时间是在六月底,那时候舒蕴在学校几乎没什么课了,时间上也倒是正好。
“霍景司,你怎么知道这个?”舒蕴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问道。
“你既然从舞团退出,总要有点儿别的什么傍身。”
霍景司语气淡淡,就像是在陈述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
舒蕴“哦”了声,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已经软成了一团。
霍景司似乎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可是,舒蕴转转眼珠,“这和你让我学车有什么关系啊。”
霍景司轻飘飘睨她一眼,老神在在的,“学会了开车,这次在京北的比赛我就陪你去。”
“那时候应该快到暑假,就当作陪你散心。”
舒蕴:“…”臭男人,刚感动一会儿就又打回原形。
她不满地嘟起嘴巴,“霍景司,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对我,就像是在对待小孩儿一样。”
霍景司忽地哼笑了声,掌心轻揉她发顶,“你比我小七岁,可不就是个小孩儿么。”
舒蕴顿时哼了声,不情愿地道,“我才不是小孩儿。”
她说着,视线不经意一转,突然看见车子前面的车牌,上面的数字无比熟悉。
“咦?这车牌,”舒蕴伸手指着,问霍景司,“是我生日?”
数字与身份证上的不一致,却是她的阴历生日。
霍景司颔首,淡声解释,“南城应该习惯过阴历生日。”
唔
他总是如此细心。
他看过她的身份证,知道她的阳历生日,却还是会特地找到对应的阴历生日,然后做成车牌送给她。
舒蕴心尖酸软成一团,她转身扑进霍景司的怀,仰起头来看他,格外依赖的模样,天真又衬得娇俏,“那我学,霍景司。”
“不过,”顿了顿,她又问,“你每天这么忙,有空教我吗?”
结果也没过几天,舒蕴就不再说这话了。
相处得越久,她简直就越佩服霍景司的执行力。
每周工作日准时接她下课,教她学两个小时的车,最后两人踏着夜色回家。
到了周六日那两天更是,从早到晚,他们几乎都泡在车里。
前两周倒也还能适应,后面舒蕴越想越觉得怪。
她怎么有种被霍景司拿来练手的感觉。
“霍景司,”舒蕴坐在主驾驶上,翘着脑袋往外看,前轮胎与旁边的线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会紧挨在一起了。
转头看见副驾驶上悠哉悠哉的男人,她扁扁嘴,语气略有不满,“这次应该可以了吧?”
霍景司下车绕车身转了一圈,又回到车上,“不算太标准。”
男人搭了眼腕骨上的腕表,一点儿也不留情面,“还有时间,再练几次。”
“”
舒蕴顿时不满地皱眉,“霍景司,我到底是你的女朋友还是你的学生?”
她戳戳他的胸膛,语气很是不乐意地控诉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去哪儿当老师的活动,拿我在这儿练手呢?”
霍景司忽地抬手握住她的腕骨,轻笑着挑眉,黑眸里藏着不止一分的坏。
“要是宝贝儿想玩角色扮演,我倒也不是不可以。”
“”
舒蕴本来想和霍景司撒娇耍赖,今天先休息一天。
可是她忽然心生一计,想法几乎还没在脑子里成型,身体便先动作了起来。
舒蕴直接翻身坐到了副驾驶男人的腰腹处,手骨似有若无地挨上他的肩。
她故意端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也像是在暗示,“霍景司,我不想学车了。”
“那你想学什么。”
霍景司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男人敛着眸睨她,似笑非笑地问她,“角色扮演?”
舒蕴仰头,红唇轻咬了下霍景司的下巴。
也配合着唤他,“霍老师,那你准备教我学些什么呢?”
反正她不想练车了,现在在舒蕴眼里,做什么都比练车轻松。
霍景司挑眉,也干脆由着她,“那先教你接个吻。”
说完,在舒蕴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便捏起她的下巴,强势而热烈的吻便径直落了下来。
舒蕴被迫仰起头颅,承受他强势中带着温柔的掠夺。
胸腔里的气息一点一点被他夺走,直至消耗殆尽,舒蕴难耐不已,她伸手触上他胸膛,想往外推他,想逃离。
又不舍。
霍景司感觉到,顺势停了下来,男人漆黑的眸落在她唇上,语带诱哄,“张唇,阿蕴。”
舒蕴懵懵然,下意识便按照他说的去做。
女人潋滟的唇微张,丹凤眸轻眨,里面泛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迷蒙。
天真又似勾人。
一片虚浮惶惶无际里,迎接舒蕴的,是霍景司更深带着侵略性的吻。
他贴在她唇边,偏还温柔又耐心地低声教她,“然后记得呼吸。”
舒蕴睫毛微颤,双手攀上男人的肩,净白指骨下意识拽上他的衬衫衣领。
而后一点一点地收紧,将自己整个人都寄托在他身上。
车厢内的空间本就逼仄,两人之间又逐渐贴合,毫无缝隙可分,吻加深,低哑微喘的气息暧昧缠绕在一起。
舒蕴又不老实,身体挪动间,几乎能够轻易感受到男人身体上的变化。
直觉危险,她缓缓瞪圆了眼,使劲往外推霍景司,模糊地嘟囔,“霍景司,只能亲一下。”
软着声冲他强调,“做别的不行。”
闻言,霍景司放开了她,两人短暂地分离开来,他坏笑着故意问她,“别的什么?”
男人眼尾微向上勾起,仿佛又回到了昨晚深浓夜里带着撩人的欲气,“嗯?”问她。
作者有话说:
阿蕴(一脸懵懂):这和我学车有什么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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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日光
◎腿抬起◎
舒蕴身子往后撤, 后背不小心碰上副驾台,微硌的触感让她轻蹙了下眉。
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女孩眸眼里蒙起层水雾, 湿漉漉的,娇声控诉在身前作怪的男人, “别的什么也不行。!”
“阿蕴, ”霍景司拿温热指腹一点一点揩掉舒蕴唇角被吻得凌乱的绯色。
男人嗓音泛着勾人的哑, 黑眸深凝着他,“乖一点。嗯?”
舒蕴推他,忿忿地提醒,“这还是在车库。”
霍景司轻捏她耳垂,狭长的眸尾酝着层坏,“车库里只有我们。”
“”
在学车的时候招惹霍景司的后果就是, 之后的一个月里, 舒蕴都对去副驾驶上招他有了阴影。
那之后她都乖乖学车,再也不敢提什么休息,什么不学车了。
好在努力还是有用的, 六月初的时候, 舒蕴拿到了驾照。
这一个月过得忙碌而充实,上课和学车占据了大半的时间,舒蕴练舞的频率相比之前自然也下降不少。
距离比赛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舒蕴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练舞室里。
时间弹指一挥, 一晃便来到了六月下旬,此时距离比赛还有几天时间。
这天,霍景司和舒蕴乘飞机到达京北。
这是舒蕴第一次来京北, 她知道霍景司外公家在京北。
她对景家的有限认知都是从怀锦那儿科普到的, 对她来说, 景家比霍家还要陌生。
不像在北城的时候,她的学校在那儿,是有归处的。
来了京北她唯一的牵绊只有霍景司。
而霍景司不一样,无论北城还是京北,他的社会地位,铸就了他的游刃有余。
他们刚坐到车里,霍景司接了个电话,是景老爷子直接打过来的,说他既然好不容易有空来一次京北,让他有空回景家老宅吃饭。
男人拿过身旁舒蕴的指骨放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眉眼间凉意却尽显,听着外公略带试探的话,果然前几天陆安宜生日晚宴上发生的事已经传到了景家。
也正好,他并没有回归景家的打算,对婚姻更是没什么想法。
这些景家也该知道了。
“霍景司,你要去你外公家吗?”舒蕴问。
听到舒蕴如此问,霍景司是有点儿诧异的,他对景家并没有什么感情,无论是外公还是景榕,景家一整个家族,他唯一联系多点儿的也就是景彦择。
男人口吻几分漫不经心,不怎么正经,“怎么?难道阿蕴是想跟我回家?”
这人,怎么净往这种地方扯。她才不会跟他回家。
“才不,”舒蕴掐了下他手心,否认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看你外公。”
“有什么好看的。”
提到京北家中那些让人头疼的长辈,霍景司露出一副不怎么在她面前展露的吊儿郎当的样儿,“他老人家身体硬朗的很。”
去了肯定又会提起让他回景家的事,以及和陆家的婚约。
霍景司捏了下眉心,也因为这些,神情罕见地染上几分不耐烦。
而且要去,也不是现在舒蕴在的时候去。
“好吧。”
舒蕴眨眨眼,也感觉出几分霍景司对景家的排斥,转了话题,“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车子在京北宽阔的马路上行驶,霍景司带舒蕴来了京郊的别墅区,这是他父亲之前在京北的住处。
进了玄关,男人领着她四处参观了圈,最后道,“四楼有练舞室。”
“这几天可以在上面练舞。”
“练舞室?”
舒蕴的重点显然歪了,“是之前就有?”
霍景司挑眉,轻捏她细白的指骨,“阿蕴好奇的问题倒是还挺多。”
舒蕴仰着脑袋问他,“所以是特地为了我新装修的。?”
说话间,他们到了四楼,霍景司推开舞室的门,深眸注视着她,“看看喜不喜欢。”
舒蕴顺着男人的视线望进室内。
练舞室里空间很大,窗帘开着,有正值下午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落进来。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适。
地上铺的实木,光着脚踩进去,触感温润。
偌大的镜子更是引入注目,角落处还有供人休息的玻璃圆桌和高脚凳,桌上摆着洁白的栀子花。
室内的整个环境都是舒蕴想象中的样子,也很喜欢。
舒蕴踮脚,在霍景司唇角亲了一口,“我很喜欢。”
“谢谢霍总。”
两人一起脱了鞋,舒蕴拉着霍景司的手继续往里去。
视线一定,忽然发现侧边的墙壁上竟然还贴着几幅书法,而上面的字,她隔得还有七八米远,却也认出上面熟悉的字迹。
上面的字是,“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她家里也有一样的。
舒蕴走过去,缓缓摩挲着镶嵌在透明玻璃里面的字,神情带上几分怀念,“霍景司,这是我外公的字。”
她回头看向霍景司,“没想到你家里竟然会有。”
霍景司走过去,也终于记起当初在书法店看到舒和光的字为何会觉得熟悉了。
原来早在这里见过。
男人从身后围上来,大掌揽上她的细腰,下巴摩挲她的侧脸,轻笑,“看来我和阿蕴还挺有缘。”
舒蕴靠在他身上,歪头,对着霍景司轻轻翻了个白眼,“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早就认识你。”
“哦?”霍景司饶有兴趣地问,“是新闻上见过?”
随后半不正经地调侃,“原来阿蕴对我一见钟情?”
舒蕴哼了声,不正经。
她实在是懒得搭理他了。
霍景司也没在意,继续给舒蕴解释书法可能的来源,“大概是我父亲布置在这儿的。”
舒蕴没见过霍景司的父亲。
然而单看霍景司,再看霍景司的父亲竟然会在儿子女朋友需要的练舞室认真布置,顿时心下觉得暖暖的。
她又不免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面色带上几分憧憬,“霍景司,你的父亲一定很好吧。”
霍景司挑眉,笑了下,“大概还不错?”
“反正比我好。”
她早就没有父亲了。
霍景司吻她侧脸,“阿蕴,”
在耳边缱绻低声像是呢喃,“你有我。”
舒蕴往后靠在霍景司温暖的胸膛里,眼眶泛红,“霍景司,我身边的男人,好像只有你了。”
她没有父亲,外公已经去世好几年。
现在身边只有霍景司,好像又觉得很满足。
舒蕴望着墙上的书法出神,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两人当初在南城第二次在书法店遇到时,她未写完的那副字。
霍景司当时说准备裱起来,也不知道他后来裱了没有,还说等着让她补全,当时被她打岔打过去了。
可是后来她也忘了问。
“那副字画你后来裱了吗?”舒蕴问。
“怎么?”
“我可以继续写了呀。”
舒蕴回身窝进霍景司的怀,现在对这个男人满腔的依赖和喜欢,满得像是要溢出来,仰着脑袋问他,“等回北城我补全了好不好。”
霍景司老神在在,“那我得先和方砚打电话让他寄过去。”
舒蕴:“”想咬人。
女孩瞪着一双丹凤眼,控诉他,“霍景司,你骗人,当初在南城还说裱起来,结果现在还在方老师那儿?”
她负气一般地道,“那我不给你写了。”
霍景司笑出声,眉眼间分明蕴着不止一分的坏地调侃她,“怎么就这么不禁逗呢,嗯?”
男人胸腔漫出愉悦的笑意,震动声扰得她发麻。
舒蕴窝在男人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
她就知道,霍景司是在捉弄她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舒蕴把霍景司往外赶。
“好了,霍总,我要练舞啦。你出去忙你自己的吧。”
霍景司看她这一副赶人的模样,几乎要被气笑。
捏她的软颊,“利用完了就扔?阿蕴可真行。”
舒蕴无辜地眨眼,“可是我要练舞啊。”
“距离比赛没几天了。”
霍景司走后,舒蕴换上练舞服,放好音乐,开始练舞。
或许是自小母亲教导,加上自己是真的喜欢,她对舞蹈有着极高的要求。
一旦练起来,几乎废寝忘食。
又一舞结束,窗边夜色漆黑浓郁。
已经九点了。
舒蕴下意识看了眼门口,她要练舞前还不怎么开心的男人竟然也不来找她。
她走到窗前的栏杆处,将腿放在上面压着,准备放松一会儿就出去。
只是想法甫一落下,“嘎吱”一声,舒蕴转头从镜子里看见霍景司推门而进。
男人手里拿着白色的毛巾,走到她身前,递给她,“擦擦。”
舒蕴闻言放下腿,接过毛巾。
问他,“你刚才干嘛了?”
“阿蕴不理我,”
霍景司搭了她两眼,开口语气不冷不淡的,“我只能忙工作。”
“等我比完赛,”舒蕴拉男人的手,语气里带着讨好,“好好陪陪你。”
“不继续练了?”霍景司又问。
“不了,”心里想着,也便有些困了,舒蕴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
拉上霍景司的手,“我们回去吧,该睡觉了。”
霍景司不动,“别急。”
“嗯?”
“忽略了我一晚上,”
霍景司视线落在她因为运动过后嫣红的唇上,漆黑眸色微敛,“阿蕴不该想想怎么补偿我?”
“怎么补偿?”
霍景司垂眸,用浴巾一点一点将舒蕴面颊,脖颈上泛起的细汗擦干净。
随后扔掉浴巾,撩起女孩身上的舞裙,长指微往里伸,男人嘴角浸着点儿不正经的笑意,“这样补偿。”
一时间没太弄懂霍景司的意思,舒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身子忽然被他一转。
她整个人面对了镜子,后背被男人温柔揽在怀里。
皎白月光穿过窗外的婆娑树影。
摇摇晃晃着洒进来。
她能清楚地从镜子里看见他的薄唇落在自己细长白皙的脖颈上,随后辗转着往下。
一分一寸,如水般缱绻。
又如这夜色一样炽热。
意乱情迷间,男人低磁嗓音在耳畔响起,“宝贝儿腿抬起。”
恍然间,舒蕴的左腿被霍景司单手执起,放在了栏杆上。
透明玻璃外的月色皎洁。
星辉映在夜空明朗。
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覆了过来。
清冽而带点儿强势的雪松香气缓缓将舒蕴包裹。
周遭静寂,玻璃窗明亮,衬得这处音线视野格外清晰。
女孩通红的耳尖,和脸颊,在镜子里映照得分明。
雪松夹杂香根草的清浅气息在室内氤氲。
昏暗的室内橘黄灯光楚楚摇晃。
舒蕴羞赧地闭上双眼,唇轻咬,睫毛微颤着,却只能承受。
霍景司这个臭男人,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儿
万籁俱寂,月光明朗。
只有树叶的沙沙声隐隐传来。
这样补偿。
舒蕴轻仰头。
周围万籁俱寂。
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的的夜风温柔。
感觉分明,惶惶无着落。
她伸手,往后去够霍景司的肩。
透明玻璃外的月色皎洁。
星辉映在夜空明朗。
“霍景司霍景司…”舒蕴受不了地一声声唤他。
周围一片静寂,衬得音线格外清晰。
实在难耐,却又逃离不开。
只能更往后地依附。
皎白月光穿过窗外的婆娑树影。
摇摇晃晃着洒进来。
羞赧得闭眼沉.溺间,舒蕴终于反应过来。
这舞蹈室里偌大的镜子,分明就是为了他自己。
第48章 日光
◎也想过和霍景司长久◎
时间一晃, 很快来到舒蕴比赛这天。
舒蕴吃好早餐来到衣帽间,在京北的别墅里,霍景司依旧为她准备了一整墙的旗袍, 都是她平常惯穿的样式和颜色。
霍景司落在后面,迈着长腿来到舒蕴身边, 问她, “今天准备穿哪件?”
舒蕴挑了件天青色的旗袍, 她尤其钟爱这个颜色。
侧头问男人,“这件?”
霍景司不置可否,“换上给我看看?”
舒蕴去了更衣室换完出来,天青色的提花旗袍包裹着她曼妙身躯。
她生的端庄明丽,既有女人的娇媚,又有小女生的天真懵懂, 两股气质被她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一头柔顺的棕黑色头发由上而下倾泻, 旗袍穿在舒蕴的身上,就像是天生为她打造的一般。
舒蕴走到霍景司身前,转了个圈, 仰头问他, “好看吗?”
霍景司微颔首,黑眸划过淡淡笑意,“好看。”
舒蕴看着眼前的男人, 恍惚想起他们之间的缘分, 好像可以算在旗袍上面。
她还记得那一日和霍景司再遇,刚出了旗袍店,天空忽然刮起大风。
她躲闪不及, 旗袍裙摆几欲被风掀起, 是霍景司叫住了她, 而后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外套宽大,瞬间遮住了她凌乱的旗袍。
也恰到好处的掩盖住她那几秒的窘态。
想起这件事,舒蕴还是觉得有趣,和霍景司道,“其实那天我的旗袍很安全,是低开叉的,风压根儿吹不起来。”
霍景司垂着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净白的指骨。
男人嘴角浸着点不正经的笑意,抬手撩起她散乱颊边的碎发,“阿蕴什么时候穿京派旗袍给我瞧瞧?”
舒蕴听着,脸忽然一红,京派旗袍,叉开得高。
外婆善绣苏派旗袍,她自小也穿习惯了苏派旗袍。
也从没有想过尝试京派样式的旗袍。
“霍总,”舒蕴不接茬,轻瞪他,丹凤眼里仿若藏着无限风情,“看你对旗袍好像很了解呢。”
她故意问他,“换成别人你也要瞧一瞧吗?”
“只瞧阿蕴的。”男人操着一口极正宗的京腔,嘴角勾出抹慵懒笑意,显得他懒散又迷人。
霍景司执起舒蕴的指骨,放在唇边轻吻,“也只穿给我看。”
男人惯常疏离散漫的眉眼里此时仿若含着无限的情意。
可能是南城时的记忆刚才飘进脑海,连带着那时候两人关系摇摇欲坠的不安全感也钻入舒蕴心中。
明明知道不该,多想一点都是心痛,可她却越发觉得好奇,如果那天和霍景司遇上的,是另外的女生。
现在和霍景司在一起的是不是,也会是别的女生
今天的比赛很顺利,舒蕴成功通过了初赛和复赛,顺利进入决赛圈。
霍景司早上送完舒蕴来比赛现场,中途去了京北的分公司。
下午复赛,舒蕴在台上谢幕的时候,又看见霍景司出现在台下。
她的心几乎在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从后台出来,尽管他也已经知道结果,舒蕴还是很开心,“霍景司,我进入决赛了。”
“嗯,我看见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北城?”舒蕴随后问道。
决赛在两个月之后,母亲给舒蕴想过以后的职业选择,意思是让她进舞团。
只不过舒蕴目前的选择是继续深造读研,然后毕业当一名舞蹈老师。
也因此决赛结果对于她要深造的决定来说,如果到时候成绩不错,会是很大的加成。
霍景司挑眉,“阿蕴很急?”
“”舒蕴摇头,“倒是不急。”
她把自己刚才的想法说给霍景司听,霍景司只是提了些自己的看法,一如既往地尊重她。
霍景司“嗯”了声,回答她刚才,“那可以再在京北继续玩几天。”
舒蕴挽上男人的胳膊,满含依赖,“好。”
晚上霍景司带舒蕴去了京北市中心有名的一家空中旋转餐厅,庆祝这次比赛的顺利结束。
他依旧绅士地给她切好牛排,盘子放到她手边方便舒蕴动作。
舒蕴也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霍景司的体贴。
她或许不该质疑的,北城再遇后,霍景司对她的好,她如何感受不到。
她宁愿相信,霍景司对她,是有独一份例外的偏爱的。
心情愉悦起来,也便喝得多了些,几杯酒下肚,舒蕴脸颊渐渐染上酡红。
她托着下巴,眸眼亮晶晶地望向男人,犹豫了会儿,还是说出了盘旋在心中好几天的决定,“霍景司,我想去纹身。”
闻言,霍景司抬眸看向她,眉骨微动。
男人开口语气带着不止一分的诧异,“纹身?”
“嗯。”
舒蕴点头,混合着几分醉意的视线落在霍景司黑色衬衫衣袖上的罂粟花,弯着眼睛道,“就纹你袖口上的罂粟花,明天就去好不好?”
“怎么忽然想起来纹身?”
“因为喜欢霍总啊。”
舒蕴翘着嘴角,女孩此时的眉眼里尽是望向心爱之人的欢喜,“所以就想了。”
想把和他有关的东西刻在自己身上更深一些。
霍景司望着女孩眉眼弯弯的模样,罕见地没说话
六月三十日这一天。
时隔三个月,舒蕴为霍景司,迎来了她身体上的第二次阵痛。
她十九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是男欢女爱,第二次是罂粟花纹身。
舒蕴骨子里喜欢浪漫,也甘愿为爱疯狂。
唯二的浪漫与疯狂,都来源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为他感受两种身体上最极致的疼。
好像这样,他就能永远刻在她心上了。
从前惮于他的家族,顾忌与他身份上的差距。
可是霍景司的绅士与温柔,让她甘愿沉溺以至万劫不复。
这个时候的舒蕴,也是真的想过和霍景司长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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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陨落
◎原来谁都改变不了你不婚的想法◎
罂粟花最后纹在了舒蕴的右侧腰处。
舒蕴选择的是水线, 疼痛感要比实线轻一些,后面还有一道上色的工序,她和纹身店老板将时间约定在了明天。
他们回到别墅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了。
回来的路上,舒蕴总感觉纹身的那块儿皮肤有些痒, 还有些疼, 总忍不住想挠那儿。
霍景司看见, 按住她的手,“七到二十天的恢复期,别乱动。”
“可是真的难受。”
舒蕴可怜巴巴地看向男人,伸手让他抱。
“霍景司,你抱我就好一些了。”
最近舒蕴总喜欢对他撒娇,倒是比从前难得, 霍景司笑了一下, 避开她纹身的位置,轻揽她腰身,任由她抱。
男人开口的语气不知是数落还是什么, “谁让你非要去纹。”
纹身前, 霍景司很认真地问了舒蕴。
纹身后后悔的人不在少数,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许算是人生里的一件大事。
纹身也会对未来职业的选择产生影响。
舒蕴不在意,她纹在侧腰的地方, 除了她自己, 谁都看不见。
霍景司当时笑了下,眉眼英俊又迷人,那笑里杂着意味清晰的坏, 说他能。
只是后来也没再干涉她的决定。
翌日, 霍氏在京北的分公司有事处理, 霍景司一大早去了公司。
他给舒蕴留了司机,司机载着她来到昨日的纹身店。
舒蕴昨天就觉得不对劲了,总感觉纹身店老板和霍景司认识。
这家纹身店是一对夫妻开的,昨天给舒蕴纹身的是老板娘。
今天也是老板娘出来迎接,看见舒蕴一个人。
老板娘挑了下眉,问,“今天霍总没陪你来?”
“没有,”舒蕴摇头,“他公司有事儿。”
“还在上大学?”
“嗯,开学大三。”
“真年轻。真是美好的年龄啊。”
老板娘表情看上去有些羡慕,想起什么来,问舒蕴,“不过你们大学里的小情侣不是喜欢什么情侣纹身吗?怎么没让霍景司为你纹一个?”
“他”
舒蕴想过,但是她没说,她要的是他自己开口。
她想了下措辞,笑着回答老板娘,“感觉霍景司和喜欢纹身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呢。”
闻言,老板娘极轻地挑了下眉,没说话。
“您和霍景司认识吗?”
舒蕴坐在纹身椅上,看着和霍景司衬衫袖口上一样的红色一点点浸入她侧腰处的皮肤,还是有些痛意的,她向来怕疼。
额头泛起细汗,轻咬着唇,问老板娘。
老板娘停了下动作,才开口,“他没告诉你?”
随后和舒蕴解释,“我们是朋友。”
舒蕴“哦”了声。
赛车,纹身,对于现在的她,和七年前的她,都全然陌生的霍景司。
她好奇,几年前的霍景司到底经历过什么。
花了大概两个小时,上色完成。
女人侧腰处薄白清透的肌肤上,火红色的罂粟花静静绽放,美不胜收。
老板娘观摩了会儿,称赞舒蕴,“不得不说小姑娘你很会选。”
“你很了解霍景司,罂粟花确实很适合霍景司这样的男人。”
迷人,却致命。
舒蕴走之前,老板娘嘱托她三个月以后记得再来补色。
舒蕴应了下来。
出了纹身店,舒蕴遇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来人自称霍景司的同学,叫闻筠。
她没听过这一号人物,半信半疑之下,直到闻筠拿出了他们班级的合影。
被周围人簇拥在中间的男生,眉目张扬,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散漫不羁的气质。
难掩迷人。
那是大学时候的霍景司,也是她从未见过的霍景司。
“请问有什么事吗?”
“想和你谈谈。”
舒蕴定定看着闻筠,女人穿着一身得体规整的西装套裙,职场人的干练。
她转头走到车前,和司机说了声,两人来到纹身的对面的咖啡店。
直到咖啡上桌,闻筠慢悠悠地搅着,啜了口。
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和霍景司是在谈恋爱?”
舒蕴不习惯喝咖啡,没动。
听见闻筠的问话,“嗯”了声,眨了下眼睛,“不明显吗?”
闻筠点了下头,没说明显也没说不明显,看着她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随后,像是在强调,“早在去年。”
去年。
舒蕴思绪有些飘远,那时候她和霍景司还在南城。
舒蕴还没说话,便听见闻筠继续开口。
似乎不管她是否好奇,闻筠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去年因为你,霍景司没赶上那班去美国的飞机,公司当时出了紧急的大麻烦,他当时托我替他解决。”
因为她惹出来的祸,霍景司只能拜托她来解决。
舒蕴看着闻筠,淡淡想,她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哦,”可能是性格使然,也可能是和霍景司待久了。
舒蕴很淡定地笑了下,语气也很淡,一点也没有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闻筠期待的那种惊慌失措,或者生气吃醋。
“那谢谢你啊,不然那天如果霍景司没有回去,好像还挺麻烦的。”
闻筠:“”
也是这个时候,闻筠才算是真正地开始审视起舒蕴来。
这位据说还在上大学,只有十九岁的女孩儿。
和普通的十九岁女孩儿似乎并不一样。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霍景司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养在温室需要细心呵护的娇花,他那样的男人,需要的是像她这样的。
前途事业上的得力助手。
两人上学时期是最好的搭档,他需要她帮他开疆扩土。
在事业上大展宏图。
同样,霍氏未来的发展也需要闻氏的鼎力相助。
霍霆,以及霍景司背后的霍氏,可以允许霍景司和一个女大学生谈恋爱,但也只是谈恋爱。
闻筠继续道,“后来去了美国,他可是好好感谢了我一番。”
“其实应该感谢你的人是我。”
尽管心里已经涌出百般情绪,舒蕴面上依旧不为所动,神情是她惯常的清冷,“毕竟是因为我的事。”
听见舒蕴的话,闻筠忽然笑了,眼里神情满是势在必得,是还未出过社会的舒蕴身上所没有的,却又恰到好处的锋芒,“那半年,一直是我陪在他身边。”
“就连霍景司当初投资北城大学舞团和庄微的义演团队,”闻筠淡淡问道,“你以为是因为你吗,”
顿了顿,她迎着舒蕴疑惑的眼神,开口,“是为了做给当初集团内乱的那群人看的。”
让他们误以为回国即将继承公司的人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儿。
而后一击毙命,一败涂地。
是不是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有趣。
甚至你们学校图书馆大楼的捐赠。
所有种种,会让人容易误会的投资行为,对于霍景司这样的豪门上位继承者,图的无非一个利罢了。
霍景司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我也是。
我们七年同学,我足够了解他,而我们才是一路人。
后来再回想起这一天,舒蕴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坐上的车。
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闻筠的声音,熟悉吗。
她在哪里听见过吗。她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舒蕴不想回家,让司机在京北转圈,转了好久。
直到天色灰蒙蒙的时候,舒蕴才回到别墅。
进了玄关,发现屋里的灯亮着,霍景司竟然在家。
“不是说上色只需要两个小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霍景司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朝她招手,“阿蕴,过来。”
“在周围逛了下。”
舒蕴不动,就站在原地看他,“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嗯?”霍景司笑了下,不知道是在笑觉得小女孩矫情还是什么。
他走过来揽上舒蕴的侧腰,很轻地摩挲纹身那处,“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舒蕴这么回答,看也没看霍景司,神色恹恹,像是很累。
霍景司睨了眼她的小脸,搁在往常,她会赖在他身上撒娇。
“怎么了?”
“没怎么。”
舒蕴拿开霍景司的手,就往楼上走。
“跑什么。嗯?”
霍景司抬手,箍上她的腰,轻易拦住了舒蕴的去路,“今晚会所给你庆祝顺利通过比赛。”
“景彦择和怀锦都在。”
“…”
好久没有见到怀锦,舒蕴最后还是跟着霍景司来了会所。
路上她没怎么和霍景司说话,几乎是任性地在他肩上躺了一路,下车的时候,霍景司轻柔招开她的脑袋,“就这么困呢,嗯?”
舒蕴哼声,“不乐意让我躺?”
“呵,”霍景司领着她下车,以为她是被迫被他拉来扰了休息在闹情绪,“是我没提前和你说。”
顿了下,男人哼声,半无奈,“真是个爱别扭的小姑娘。”
舒蕴被霍景司领着往里走,又不想怪他。
路上冷静下来一想,其实霍景司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她还是被闻筠的话影响到了。
其实最让她难受的,或许是那七年里,她不曾在他身边出现,她的世界里也没有他。
那七年,霍景司的世界多姿多彩,有很多人。
唯独没有她。
他们之间的差距终究还是太大。
而他们对彼此的了解,终究也还是不够
进了包间,都是熟悉的人。
舒蕴也没有一开始那样拘谨了,身旁还有怀锦在,他们玩的倒还算愉快。
“给你准备的酸奶。”
服务员上了酸奶,霍景司推到舒蕴手边。
舒蕴不满地瞪他,“霍景司,你又把我当小孩。”
霍景司哼笑,“刚纹完身,不能喝酒不知道?”
舒蕴不说话了,霍景司说的对。
一旁的怀锦瞪大眼睛。
觉得纹身和舒蕴根本联系不在一起,她需要好好审问她一番。
“蕴宝,陪我出去吹吹风。”
怀锦挽上舒蕴的胳膊,“好久没见,好想你。”
旁边的景彦择觑来一眼,没眼看的神情。
怀锦看见,懒得搭理,也能猜出来一些,无非是觉得她们女人腻歪。
她踢了景彦择一脚,“少喝酒,姐姐去去就回来。”
景彦择:“…”
呵笑了声,这个女人想当他姐的毛病不知道跟谁学的。
舒蕴经过霍景司身边的时候,男人轻握了下她的手腕,抬起眼来看她,“不要太久。嗯?”
舒蕴点了下头,和怀锦出了包间。
出了房门,怀锦兴师问罪的语气,“蕴宝,你怎么回事,竟然偷偷背着我纹身。”
舒蕴现在想起来也觉得从决定到实施的时间很短暂,其实是带着冲动的。
可是爱情来临的时候,谁又有那么多的时间思考呢。
她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就是突发奇想啦,一时冲动。”
忽然觉得手里空空,舒蕴拧眉,“咦?我手机忘记拿了,锦宝你等我下,我回去拿手机。”
“好哦。”
此时的包间里只有几个大男人,在一起无非聊生意聊女人。
刚才司机上来,附身霍景司耳边说了句话。
景彦择注意到,霍景司的神色转瞬淡了下去。
他招手让司机过来,司机见霍景司没反对,如实告诉了景彦择。
司机走后,景彦择若有所思,“所以闻筠这是刚回国就按捺不住,去找舒蕴了?”
霍景司招呼侍应生过来,烟燃起,火光明灭间,男人淡淡“嗯”了声,神情一派冷漠。
“说认真的,霍三,你这两个婚约,打算怎么办。”景彦择问。
霍景司吸了口烟,缭绕烟雾晕染他矜冷的侧脸。
“不怎么办,”男人脸部情绪并辨不太分明,唇角笑意散漫带着浅淡,“哪个都没戏。”
景家和陆家的婚约䧇璍简直无稽之谈,他又不姓景,和他有什么关系。
霍景司轻掸了下烟灰,简单解释,“闻家也只是生意上的关系。”
景彦择懂了,这两桩婚约,霍景司都不会履行。
“这次来京北,你外公就没提让你回景家的事?”
霍景司懒得搭腔,提了又怎么样。
他根本不打算回去。
“你之前说对婚姻没兴趣,现在还是一样?”
至于为什么景彦择突然扯出“现在”这个说辞来,无非是因为现在霍景司的身旁有个舒蕴。
千娇百宠一般,他也着实感到好奇。
霍景司“嗯”了声。
他从没想过结婚。
“那你和…舒蕴…?”景彦择试探地问出口。
霍景司捏捏眉心,神色带上点儿倦意,懒得搭腔。
景彦择懂了,轻哂,“得,原来都一样。”
“谁都改变不了你不婚的想法。”
霍景司依旧没说话,只又点燃了根儿烟,放嘴里懒散地吸。
也像是默认。
怀锦望着原路返回的舒蕴,“怎么去这么久?”
随后见她手里空空如也,“你手机呢,怎么没拿来。”
舒蕴笑了下,唇色发白,声音也轻,“突然发现好像也用不到,就不拿了。”
吹了许久的风,吹到神思清醒,舒蕴和怀锦一起回到了包间。
看见舒蕴回来,霍景司拽着她坐到他身边,将空着的酸奶杯倒满,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想。”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权当她是在闹别扭,霍景司没爱跟她计较,主动问起,“今天从纹身店出来后去了哪儿?”
舒蕴看着霍景司,一时没吭声。
她刚才回包间,只听到了后面,所以不知道霍景司已经知道了闻筠的事。
女孩的眼神发木,霍景司捏她的唇,“和我说实话,阿蕴。”
到现在这个地步,舒蕴也察觉出什么,或许是司机告诉了他。
她侧头,避开他的触碰,负气一般,“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别多想,嗯?”
他掌心轻摩挲她手腕,温热的体温给她冰冷的皮肤带来些许暖意。
舒蕴就坐在离霍景司很近很近的地方,她水蓝色的裙摆轻擦他规整的西装裤,她转过头,就那么睁着一双亮盈盈的眼,望向他。
脑海里全是刚才在包间门口听到的话。
霍景司对婚姻没有兴趣,到现在也还是一样。
在她已经和他在一起的现在。
她也一样。
谁都改变不了他对婚姻不感兴趣,不婚的想法。
可是现在霍景司一边蹙着眉斥责她在外面待太久,待的手都冷了。
一边关心她被闻筠刁难,让她别多想。
舒蕴忽然好想哭。
作者有话说:
谁都改变不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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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陨落
◎所以我们分手吧◎
对于闻筠说的那些, 舒蕴一开始听见确实会觉得,霍景司看重利益,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商人, 就连和她有牵扯的很多东西,都夹杂着利益。
可是她又情愿相信他在利益之外, 也是有真的想要帮助义演, 有真正做慈善的想法的。
这一点, 没有人比舒蕴更加了解了。
看见舒蕴回来,霍景司灭了手里的烟,“回去和你解释?”
自小便侵淫在这种风月场合,肆意妄为惯了的人,此刻看向她的表情难得认真。
烟灰顺着他的动作飘起来一些,又慢慢往回落, 舒蕴视线被吸引过去, 发愣。
过了好几秒,才抬头,定定看着霍景司回, “没什么好解释的。”
霍景司睨她眼, 忽然伸手,指腹放在了舒蕴的后颈处,他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缓缓蹭在她侧颈处的皮肤上, 无论在室内待了多久, 那戒指的触感永远偏凉。
从前舒蕴格外喜欢这样的触碰,可是现在她刚从外面进来,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
舒蕴秀眉微蹙, 拿开了男人的手, “我想回家了。”
她想回北城, 回南城,只要不待在京北。
霍景司显然误会了,“嗯”了声,微颔首,很好说话的样子,“行,陪你回去。”
在外人眼里,他对她永远都是百般的纵容。
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似的,舒蕴站在那儿不动,任由霍景司将侍应生拿过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一路下了电梯,坐进车里的时候,舒蕴望着窗外急速往后退的夜景,还是觉得恍惚。
今天一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而侧腰处的罂粟花纹身,那里时不时传来的疼痒,无不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车后座与前排的挡板缓缓往上升起。
霍景司捏起舒蕴细白的腕骨放在掌心把玩,和她解释,闻筠以及背后的闻家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是霍氏在北城最大的合作伙伴。
“可是那半年里陪在你身边的是她,霍景司,不是我。”
舒蕴往日总是清凌凌的眼里泛起细微的泪痕,“你和闻筠是七年的同学。”
“阿蕴,我和闻筠只是合作伙伴,”
霍景司抬手按了下眉骨,男人眉眼间的倦意消失几分,转头提醒她,“去年九月份之前,我们还不认识。”
“嗯,不认识。”
舒蕴怎么会听不懂霍景司的意思,那时候他们不认识,他和谁,做什么,都和她没关系,也没有和她解释的必要。
她轻飘飘地笑了下,也懒得解释,“随便你,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那还闹什么别扭?”
霍景司轻揩她的唇瓣,像是逗弄,“嗯?”
舒蕴一点儿也不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寄托在霍景司的身上。
可是她还是好难受。
“那半年呢。”
想让舒蕴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却又不甘心,“你和她有除了合作伙伴以外的关系吗?”
“就这么不信我?嗯?”
霍景司长指钳起她的下巴,逼迫舒蕴直视他,男人说话的语气听在舒蕴耳里竟然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舒蕴你的眼睛都长在哪儿了,嗯?”
舒蕴心弦忽然被他的话狠狠拉扯了下,霍景司的好,她一直都知道。
这几个月的相处,她都看在眼里,也感受在心里。
她顺着他掐她下巴的动作,更深地望进男人的眼睛,他的神情带着惯常的冷漫,而在看向她时的眉眼温和,却总仿若含着几分情意。
看着是那么真切,而这么久以来,舒蕴似乎也就真的信了。
“可是霍景司,”
舒蕴眼里却还是有泪水开始止不住地落下来,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淌,“我知道你有两个婚约的事了。”
“哭什么,”霍景司叹了口气,指腹揩掉她眼尾那处越流越多的泪水。
开口的语气里不知是心疼还是什么,“怎么就这么爱哭。”
“你以后还是会和闻筠联姻。”
舒蕴这么说出来,其实根本知道霍景司会否认。
她在试探。
“以为我会和她联姻?”
“阿蕴,”霍景司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笑了下,似乎是觉得原来舒蕴今晚的不对劲是因为这个。
男人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谁都奈何不了我。”
霍景司身后的家族,无论是霍家还是景家,霍氏高层,集团背后的股东,是不允许他乱来。
可霍景司从来都有那个资本。
乱来的资本。
“可是其实连我也不能,”舒蕴重复,又执拗,像是在质问,“连我也奈何不了你,不是吗。”
女孩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语带哭腔,“如果我说,霍景司,我想和你结婚呢。”
霍景司给舒蕴擦眼泪的手一顿,男人狭长的眸微眯,指尖执着她下巴那块皮肤,盯着她看了半晌。
才开口,腔调里带着点儿不具名的调侃,“原来阿蕴现在就想嫁给我了?”
舒蕴不说话,朦胧的泪眼望着他,他们隔着车厢里昏黄的灯影对视。
她在执着等他一个回应。
几秒过去,霍景司忽然收手放开她,男人从衣袋里摸出烟盒,黑色火机打开,蓝色火苗窜出,火光映亮他的侧脸,在他矜冷的脸部轮廓上,投射一道暖黄的光晕,分割成一明一暗像是身处两个世界。
他偏头点了根烟,轻散地吸了口,有烟雾升腾而起,霍景司打开他那边的车窗,侧脸对着舒蕴,开口的话语很淡没什么情绪,“婚姻有什么好的,”
停顿片刻,男人转过头,垂眸慢条斯理地掸着烟灰,口吻带着调侃,“你们现在的小姑娘不是都说婚姻是坟墓,怎么还想往里跳呢。”
霍景司此刻看向舒蕴的眼神像是在认真地补充,“既然阿蕴不喜欢,以后集团不再和闻家有合作就是了。”
那晚过后不到一月的时间,北城报纸大肆报道,霍氏与闻氏集团的婚约彻底作废。
两家的合作关系面上还是在的,只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之后谁若是有了新的联姻对象,两家所在阵营将彻彻底底划分为两大派系,从此以后王不见王。
怀锦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和舒蕴在一起,两人又是许久不见,这次趁着怀锦在京北拍戏的间隙,约在北城大学的校门口喝咖啡。
她和舒蕴表达了她的惊讶,怀锦现在和景彦择在一起,对于这些事情也算是了解一些。
闻氏是霍氏在北城的得力助手,两家已经保持数十年共赢的合作伙伴关系,两家现在搞成这样,即使霍氏体量再大,此举对霍氏造成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
而无论面上如何粉饰太平,霍景司对于和闻筠的婚约,在霍闻两家谈判桌上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两家彻底谈崩是事实。
霍霆没想到谈判之前,霍景司对谁都一副和颜悦色,懒洋洋好说话的样子。
闻筠脸上的粉红泡泡都快冒出来了,自觉当初和舒蕴的谈话起了作用,结果到了谈判桌上,霍景司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不留余地。
据后来景彦择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别说闻筠父亲,就连霍霆的脸色都黑的不行。
在怀锦的眼里,其实根本没有必要闹到现在的地步。
只不过,加上闻筠当初在京北找舒蕴那一茬,也算是给她家蕴宝狠狠出了气,瞬间她对霍景司的印象更加好了。
“蕴宝,”怀锦的语气带着羡慕,“霍景司可真的要比景彦择好太多了。”
怀锦和舒蕴叭叭叭地分析了一通,因为闻筠找了舒蕴,让她不开心了,霍景司就直接切断了和闻氏的婚约以及以后的合作。
舒蕴听在耳里,明明她该感到开心的,可是却好像更加难受了。
在外人眼里,闻氏一定是做了得罪霍氏的大事,两家才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只有少数人知道里面的内情,在他们的眼里,只会觉得是霍景司对舒蕴可真是千娇百宠哪,只因为当初闻筠对舒蕴的几句刁难,便快速解决了两家的联姻。
没人能奈何的了霍景司,连她也不能。
舒蕴此刻要比其他人更了解霍景司。
霍景司只是不想被霍霆,被闻氏,被霍霆安排的与闻家的婚约所桎梏罢了。
听着怀锦羡慕的话,舒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时候,只是局中局外人的区别罢了。
“你和景彦择最近怎么样?”
舒蕴不想再谈论霍景司,转了话题。
怀锦慢悠悠喝了口咖啡,无所谓的语气,“就那样呗,只做.爱不说爱。”
“拿钱换演技。”
“”
“如果,我是说如果,”舒蕴看向怀锦的眼神难掩担心,“锦宝,景彦择以后应该也是要回归家族联姻的。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怀锦搅咖啡的手一顿,“嗯,我知道。”
她开口的语气轻飘飘的,还笑了下,“我早就知道。”
“放心,不用担心我。我又不喜欢他,”怀锦抬眼,眼里坦荡,“无非好聚好散,要老娘当小三是不可能的。”
舒蕴点头,放下心来。
相比起景彦择,霍景司不会让她当小三,却也不会娶她。
可是怀锦不喜欢景彦择。
她却像是发了疯似的喜欢霍景司。
“哟,”在怀锦的角度,咖啡店外面的街景全然收入眼底,看的十分清晰。
她调侃舒蕴,“你家霍景司怎么这么腻歪,这天还没黑透呢,就来逮人了。”
忽然又听见那个男人的名字,舒蕴神思本能地清醒过来。
应了声,“嗯?”
怀锦朝窗外的方向努努下巴,“你家霍景司来接你了。”
舒蕴转头朝窗外看去。
此时天色渐晚,天幕蒙上一层青黑。
那一身黑衣,隐在黑夜里的身形挺拔。
懒散抻着一双大长腿,倚在车前等她的,不是霍景司又是谁。
从京北回来以后,舒蕴也还是住在霍景司那里,只是两人都有事情要忙。
明明两人就住在一起,每天都同床共枕,可是现在望着眼前只有几米距离的男人,舒蕴却还是觉得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都有些陌生了。
怀锦在前台结完账,看见舒蕴依旧坐在座位上发呆。
她拉起舒蕴的手,“走吧,蕴宝,你这是看情郎看傻了?”
舒蕴没什么防备,跌跌撞撞地被怀锦拉出咖啡厅。
怀锦没察觉到舒蕴有什么不同,一路将她牵到了霍景司身前。
“喏,交给你了。照顾好我家蕴宝。”
霍景司颔首,“多谢。”
他招上舒蕴的腰,低眸看见女孩迷蒙的眼,看她一句话也不说,男人轻笑,拿温热的指背蹭她冰冷的颊,“怎么?不认识了?”
舒蕴摇头,就着男人的动作埋进霍景司的怀,动作里带着几分依赖,“霍景司,我们回家吧。”
自从京北回来,两人许久未曾这样亲密。
霍景司神情难掩诧异,却是笑了下,男人独特低磁的声调里泛着温和,对她带着一如既往的纵容,“好,我们回家。”
舒蕴一路被霍景司抱回车上,车子一路驶回小区。
下车的时候,她懒得动弹,伸手让霍景司抱,霍景司也由着她,抱着她一路进了电梯,而后回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霍景司想放舒蕴下来,拿钥匙开门。
舒蕴不依,口吻带上点儿小女孩的任性,命令一般,“你就这么抱着我开门。”
霍景司垂眸睨她眼,忽地轻笑出声,也依旧由着她,“钥匙在右侧口袋里。”
“帮我拿出来打开门?”
舒蕴摸出钥匙,递给霍景司,让他自己开,就这么抱着她开门。
此时的她简直任性极了,就像是在故意捉弄他一般。
霍景司也不恼,接过钥匙,对于舒蕴忽然的娇纵,照样由着。
舒蕴看着男人的动作,一边抱着她一边开门,这种费劲的动作,被他做出来,都平白的贵气雅致,难掩迷人。
而在这种小事上,他也向来都乐意由着她。
进了玄关,舒蕴被霍景司抵靠在墙壁上,他捏起她的指骨,放在唇里轻咬,“也就只能这么惯着你了。”
其他人,在霍景司这儿,从没有过舒蕴这样的待遇。
听着霍景司的话,舒蕴本该感到开心的,无论是闻筠的事,还是刚才这一路上,他对自己无条件的宠和纵容。
可她却怎么在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分明在一寸寸地下沉。
女人净白的指尖被霍景司放在唇边轻吻,舒蕴望着男人的动作,被他深邃的眼神吸附,她的神思有一刹那的恍惚。
恍惚现在是他们没有隔阂,还是她最动情,最想和霍景司长久的时候。
男人动作里夹杂的意味十分明显,自从京北那天开始,两人没再做过。
每次霍景司想,舒蕴不是借口身体不舒服,就是心情不好,霍景司也没说什么,一如既往的绅士体贴,随着她。
霍景司单手托着舒蕴的腰臀,另只手箍着她的侧脸。
男人低头,薄唇擦过她的侧颊,轻音唤她,“阿蕴。”
他低磁缱绻的嗓音响在耳畔,泛着雪松香气的吻就要落在舒蕴的唇。
舒蕴后背靠在墙壁上,上面的凉意侵袭而来,密密麻麻地将她的后背包裹,搅扰得她神思在一瞬间清醒。
她双手还攀在男人的肩上,脑袋却骤然偏躲向一边。
似是觉察到舒蕴的闪躲,霍景司捏过她的下巴,“躲什么?嗯?”
“霍景司,你喜欢我吗。”
舒蕴仰起脖颈,两人对视,她轻声问他,“我好像还没听你说过喜欢呢。”
霍景司笑了下,“不喜欢会和你在一起?”
他低头,带着清冽气息的唇,辗转着就要落在她的颊,似在询问今晚是否可以,“嗯?”
舒蕴避开男人的唇,回看他的眼神藏着执拗,“那我们会结婚吗?”
这是舒蕴第二次在霍景司面前提起有关于结婚的话题。
霍景司一顿,他们距离短暂地拉开。
“结婚?阿蕴年龄不大,”男人唇边的笑意浅淡,语气带着似是而非的调侃,“怎么就先想那么远了?”
“现在这样不好吗?”
“可是霍景司,”舒蕴停了下,直直望进男人的眼睛里,“我想要自由自在的喜欢,想要明明白白的爱意。”
“你给不了我,”女人往常总是充满风情的丹凤眼在此刻昏暗的夜显得湿漉漉的,她就那么盈盈望向霍景司。
明明舒蕴一如往常的美丽耀眼,可是这一秒的她,就像是支离破碎的。
她开口,仿佛使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和霍景司一字一顿地道,“所以我们分手吧。”
说完,舒蕴就闭上了双眼。
有泪水从眼睛里流下来,顺着侧颊,下巴,一直落到地上,最后又了无痕迹。
她紧紧闭着眼睛,害怕,害怕一旦睁开,一看见霍景司,看见他那独对她温和含情的眉眼和目光,就会沦陷,会后悔。
会犹豫,会挣扎,会退缩,更会不舍得。
可是情绪根本藏不住。
她闭上了眼睛,还是从她微颤的身躯里泄露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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