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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日光

    ◎可是我很想你◎

    “别别别, 三哥三嫂你们继续。我们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是不是?”

    刚刚那位十七八岁的公子哥儿见状赶忙说道,还一边往外拦着其他人,舒蕴对这小孩儿挺有好感, 虽然两人看着好像差不多大的样子。

    众人纷纷笑作一团,一个个嘴里嚷着“什么也没看见”, 气氛倒是比刚才轻松不少。

    随后在景彦择的招呼下, 都各玩各的去了。

    三嫂。

    这句称呼舒蕴听得清清楚楚, 不可谓不重。

    她突然有点儿知道刚才霍景司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戒指的事儿了,分明是有意在这么些人面前给她撑腰。

    让所有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

    脑海里闪过很多与霍景司有关的片段,舒蕴窝在他怀里一时没反应,霍景司也情愿拥着她,过了会儿才觉得舒蕴动也不动,好像有些不对劲。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抬起她的下巴, 看到舒蕴眼里晶莹的水光时, “怎么就又哭了?嗯?”

    他用指腹给她擦掉眼尾的那点儿要落不落的泪珠,低叹了声道,“还真是个爱哭的小姑娘。”

    “我说了, ”舒蕴红着眼瞪他, “我不是小姑娘。”

    “行行行,阿蕴说什么都对。”

    霍景司揽着她的腰际,两人到了角落处, 舒蕴坐在沙发的最里面, 还故意往里挪了挪,压根儿不想搭理他。

    他又哄她,好像只今天一晚就要把前二十几年没哄过人的次数全用了, “别生气了嗯?”

    舒蕴不提这茬, 几个月没消息的事儿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过去。

    但是眼下她还是关心他的身体, 只是道,“现在能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了吧?”

    听着小姑娘认真得不行的话,霍景司蓦地笑出声来。

    “阿蕴啊,怎么就这么可爱。”

    舒蕴瞪眼,看见霍景司完好无损的样子,不禁开始对刚才景彦择的话怀疑起来,要是他的伤还没好完全,这庆功宴怎么可能还会举办?

    她忽然恍悟几分,昨天白天的剪彩仪式,还有刚才景彦择的话,分明就是这个男人借他们故意使出来的苦肉计。

    “所以你们根本就是在骗我呢吧?你根本就没受伤。”她说着就起身要走。

    “那倒不是。”

    “只是,”霍景司故意看了眼周围,眼尾勾着一丛坏,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制止她要走的动作,“这儿人这么多,回去再看?”

    “谁要跟你回去?”舒蕴气得都快不会说话了。

    这么久不联系,见面后就吊儿郎当的,对于这几个月的消失更是避重就轻。

    “快十一点了,”霍景司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腕间的手表,眉梢轻挑着一副坏样儿,“你们学校门禁时间已经到了。”

    舒蕴脑子发懵,只想从他怀里挣开,却反倒被霍景司抱得愈发的紧。

    他泛着缱绻的声音就那么近地撞入她的耳膜,“这么长时间不见,就真的不想我?”

    “嗯?”她的手被他捏起来,辗转着往上去蹭他的下巴。

    许久没有和霍景司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舒蕴的手心感觉有点儿痒,透着几分陌生,却又让人委屈到想哭的熟悉。

    不想吗。

    舒蕴的喉咙里发紧,含糊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所以这么长时间不见是怪我了?”

    “霍总是真的没良心。”她的嗓音里透着不止一分的委屈。

    “说说,到底是谁没良心,嗯?”

    这偌大包间真是应有尽有,霍景司抬手不知道拉了下哪儿,帘子飘散着落下来,将这块儿空间半遮住,他们与外面彻底隔离开来。

    另一边对外敞着,只是靠着墙,外头也没人,致使他们这边形成了独立且不会被打扰的空间。

    然而真的想做点儿什么,其实也做不了的。

    舒蕴能感受到一些,而他总是这样绅士。

    看似给了她所有的周全。

    可是细想下来,又是什么也没给的。

    紧接着霍景司揽过她的腿弯,不顾舒蕴的反抗,将她箍在怀里,很是强势。

    他垂眼睨她,淡哂着陈述,“换个号码给你打一次电话,被拒接一次。”

    “陌生号码,我怎么知道是谁?”

    舒蕴撇过头嘴硬,想极力掩藏那点儿知道是他的神情,偏偏情绪不会被抑制,转瞬又从通红的眼尾泄露了出来。

    “可是我很想你。”

    霍景司更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嗓音轻叹近在耳前似情人呢喃地低声唤他,“阿蕴。”

    “霍景司,你真的是个混蛋。”舒蕴揪紧了霍景司的衣摆,嗓音含着哭腔。

    她的指骨都有点发白,消失了这么久,却又回来勾她,却又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她勾住。

    霍景司也无意和舒蕴说生意场上的那些糟心事儿,只是用下巴上冒出的一点儿青色胡渣故意蹭她软软的脸颊。

    嗓音是不具名的缱绻,男人低声仿若允诺,“以后不会再这样。嗯?”

    舒蕴不说话,霍景司就咬她的耳垂,“宝贝儿,给我一句回应。”

    明明靠得那么近,他的声音却有些模糊。

    这句话伴随着男人辗转的唇齿,混合着几分潮湿,一同灌进她的耳朵。

    轻轻重重弄得她发痒,酥得要人命。

    他还像在海边时那样抱着她,说不会再有前几个月的无故消失。

    男人的脸色隐含一抹倦意,舒蕴看着,心还是软了点儿,却终究藏着气性,也不代表她就真的这么好哄,哼了声,轻抬着下巴傲娇地道,“先看你表现。”

    插曲过后,这场专门儿为了霍景司举办的庆功宴倒是还算圆满。

    其余人都是能熬夜的主儿,玩不尽兴不走,霍景司和他们打了招呼,便揽着舒蕴往外走。

    一溜烟儿的“三哥三嫂慢走”“三哥三嫂有个愉快的夜晚”。

    好不热闹,听在耳里,又凭白让人心生燥意。

    舒蕴的脸颊红红,出了门,在走廊洒下来的灯光里格外明显。

    两人并肩往电梯方向走,舒蕴慌忙拿手冰了冰,幸好他看不见。

    进了电梯,一个不妨,舒蕴透过梯厢里那面镜子和霍景司对视上,而后像是看见了她微红的颊,男人轻挑眼尾,唇边扬起道磨人的坏笑。

    “阿蕴脸皮怎么就这么薄?”

    顿了片刻,他拿起她的手,轻道,“他们叫的很对。”

    舒蕴的手被他攥在手里,她用指甲挠了挠他的手心,“今天要不是我在这儿,霍总是不是也要和他们一起玩?”

    霍景司知道她什么意思,反客为主将她的手扣在掌心,男人狭长的眸微眯,“怎么就这么看我呢?嗯?”

    “哼。”舒蕴扭头,不想搭理他。

    末了又强调一遍,“反正被我猜对了。”

    霍景司掌着舒蕴的腰,护着她出了电梯。

    迎着沿会所敞开的门灌进来的凉风,他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舒蕴肩上,垂眸看着她的眼,方才道,“我和他们不熟。”

    “”

    舒蕴无语片刻,抬眼瞪他,“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霍景司捏捏她的脸,唇角微挑,“看来还真的不好骗呢阿蕴。”

    谁都有个年轻不知狂的时候,这几个月忙着公司的事儿,也着实没空和楼上那群好友凑这些场子。

    男人笑得漫不经心,眉梢眼角好似真的流露出来几分那七年里她从未见过的肆意轻狂。

    通体漆黑的迈巴赫恰合时宜地停在他们跟前,望着撑开的车门,舒蕴神思一晃。

    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沉重感搭在肩上,晚风送来那独特的雪松龙涎夹杂淡淡的烟草香,这样的场景简直太过熟悉,记忆一下子拉回过去,恍然间好像真的回到了在南城和他再遇的那天傍晚。

    就仿佛此刻,他们重新遇见,然后重新开始。

    好若那些勾人的旖旎,未尽的缱绻,大梦初醒的苦涩,一切都还未发生

    坐进车里,舒蕴从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下午八点三十五。

    这人,明明才八点半,距离十一点还有好久。

    净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舒蕴嗔了他一眼,“还有要快三个小时才到十一点,霍总送我回学校吧。”

    霍景司抬眼望她,“真的回去?”

    舒蕴点头。

    “你的睡衣还在我那儿,不要去拿?”

    男人好整以暇的,还是那副熟悉的磨人样儿。

    舒蕴静默几秒,转了脸,面对车窗外匆匆往后闪去的景,“霍总就不能换个借口吗?”

    霍景司轻笑,浑不在意的口吻,“好用就行。”

    “还真不好用呢,我明天有早课。”

    “可陪不了霍总。”舒蕴撩了撩有些挡住脸颊的头发,“你不如另觅佳人。”

    “这可误会我了啊宝贝儿。”

    北城的三月天还冒着寒气,车里开了暖气,霍景司随意地扯开领带,黑色衬衫领口往下滑落,露出里面几寸冷白的锁骨。

    他掌过她的后颈,看进她的眼眸,低沉的声仿佛擦过她耳畔,“就不能陪陪我?”

    “霍总难道还缺人陪?”

    克制着胸腔跃动不已的心跳,舒蕴拍开男人的手,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几个月前手机屏幕对面美国的深夜,斜眼睨他,“在美国的时候敲你门的人不是挺多的?”

    这话里的酸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霍景司眉骨微动片刻,终是笑了出来,好不愉悦,“原来阿蕴也是知道吃醋的。”

    “谁吃醋了。”

    舒蕴扁扁嘴,怎么可能承认。

    “今天日子可是特殊得很,阿蕴不需要人陪,”

    霍景司不疾不徐地道,“我倒是需要。”

    他轻易便勾过她的腰,舒蕴没防着,往男人的方向踉跄了下,他像是故意的,又轻松便稳住她的身子,就着头顶倾泻下来的光。

    霍景司栖身在暖黄的灯光下,光晕融进他的眼眸,舒蕴能看进他的眼底,听见他用着那种缓慢的低磁的音调道,“你说该怎么办?嗯?阿蕴。”

    “什么特殊日子?”

    舒蕴扶着前排座椅,秀气的眉微蹙,脑中却在想,还有几天就是她的生日,尽管知道他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心里竟然冒出点儿隐秘的欢喜。

    “情人节。”

    “嗯?”三月份,是什么情人节。

    舒蕴一时没想到。

    “白色情人节,”

    霍景司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捧花,朝她的方向一递,眼角流淌几分肆意,“送给阿蕴的。”

    三月十四日。

    西方每月一次都会有的情人节。

    舒蕴低眸看去,在漆黑晚色与明黄车灯交织的车厢里,碎冰蓝和前两次似乎不太一样。

    白蓝相间的花瓣托在她轻盈白皙的掌中,好似被夜色染上几分旖旎绮丽。

    “谢谢霍总了。”

    “本来想换个样式,可惜看来看去,”

    霍景司往后一靠,看她,玩世不恭的眉眼里好似夹杂几分情意,“总觉得还是蓝白色最适合阿蕴。”

    舒蕴哼了声,并不领情,似是而非地恼他。

    红唇微扁,“霍总去了趟美国,倒是把西方人的东西都学来了。”

    车子行驶到中途,霍景司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男人英挺的眉渐渐蹙起来。

    眉心微折,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舒蕴看着,忽然想给他伸手抚平,终于还是克制住。

    像是回到了从临岛回到南城的时候,亲昵有余,任性不足。

    一直听对面说话,好半晌,霍景司唇边掀起道漫不经心的嗤笑,“不过是场面上的东西,有去的必要?”

    “今晚宴会的主角是你!不来成何体统!”

    霍景司话刚落下,那边声音便骤然加大,扰得舒蕴猝然一惊。

    “哪里,主角是爷爷您才对。”霍景司神情要笑不笑的,一派玩世不恭的样儿。

    他长臂伸过来,捏了下舒蕴细白的腕,隐有安抚之意,舒蕴的心一瞬间沉定下来,听见霍景司对着那边的语气淡到几乎没有,“我真的有去的必要?”

    “今天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霍霆像是震怒了,嗓门儿比刚才还要大,话里话外都透着威逼。

    今晚的晚宴,作为霍氏新上任的继承人霍景司必须到场。

    这通电话,来来去去听在耳里,舒蕴也差不多知道了对面的来意。

    然而与自己无甚关系,觉得有些无聊,她低头欣赏捧在掌心的玫瑰花。

    实在百无聊赖,舒蕴懒懒地摘下一片花瓣放在鼻下轻嗅,馨香满是馥郁,她看了眼旁边还在接听电话的男人,心思微转,眸中透出些许狡黠。

    女人净白指骨捻着那片花瓣,缓缓到了霍景司的喉结处,那儿性感非常,此刻正在被她用蓝白交织的花瓣一寸寸地碾磨。

    霍景司一顿,手中捏着手机的动作放缓了,而后用空着的那只手攥住了舒蕴的手腕,却是看也没看她。

    只是低声回复对面,“马上到。”

    对面听见满意的说辞,直接撂了电话。

    霍景司扔掉了手机,眼神落在舒蕴身上。

    她的手和他的喉结只隔一片薄薄的花瓣,仿若无物,她几乎能够感受到那里的跳动,和蓬勃的热意。

    “嗯?”

    只听男人薄唇吐出单字,尾音拉长,似是带着询问的意思。

    舒蕴微红的眼尾轻向上勾,触在他颈上的手又动了动,就像是在故意勾他。

    成功感受到霍景司极其细微的闷哼声,舒蕴才慢悠悠说出来,“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情人节呢,霍总难道是准备一个月给我过一次?”

    霍景司垂眸睨了眼她的动作,也不阻止,不知道是真的清心寡欲到不为所动,还是在正人君子地极力遏制。

    随后男人薄白的眼皮微撩起来看她,不答反问,开口的话音透着几分危险,“所以阿蕴这是故意报仇来的?”

    作者有话说:

    阿蕴:反正某人要去参加晚宴了,勾引一下也没关系?(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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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日光

    ◎招人爱也招人恨◎

    “对啊。”

    舒蕴承认得很干脆, 红唇愉悦地翘起来,一副他奈何不了的样子。

    反正他马上有事要走,她现在就算可劲地招惹他, 他也没办法。

    舒蕴有一种这么几个月他消失不见的“大仇得报”的开心感。

    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行为像是小孩儿一样。

    偏偏对上霍景司, 她就是想这么做。

    “所以这样阿蕴就能气消了?”

    霍景司眼里酝着浅淡的笑痕, 刚才那通电话带来的戾气也消散不少, 他将她揽在怀里,嗓音温和带着几分惯纵。

    舒蕴净白指尖撑上他的胸膛,指腹下能感受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与她的遥遥相和。

    那枚花瓣被她沿着他微凸的喉结一寸寸的碾碎,一点蓝色的汁水浸到手上,和他的脖颈上, 舒蕴将手上残留的碎屑一扬, 身子一转便挣脱了他的桎梏,“霍总不仅长得帅,想的倒也挺美。”

    闻言, 霍景司蓦地笑出声来, 话里由着她,“嗯,是我想得美。”

    舒蕴颈部瓷白的肌肤在暗昧的灯光下发着诱人的色泽, 男人眼眸微深, 随后径直撩起女人挂在脖颈里的银白色链子。

    低低问出来,“怎么没戴着送你的戒指?”

    “戒指不管用,我戴它干嘛。”

    舒蕴想起在南城时霍景司说的话, 戴着这枚戒指, 想要的, 他都许给她。

    可是他消失的那五个月里,单单一枚戒指,压根儿就满足不了她的愿望。

    霍景司喉结轻滚,似是听懂她的意思,他附身去吻她的耳尖,只是一声声的呢喃着“阿蕴。”

    未尽的话,好像都在这一声声的贴耳低语里。

    衣衫摩擦,唇齿辗转,他们身上相似的气息逐渐融合,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

    过了五个月,舒蕴身上,早就满是霍景司的气息。

    舒蕴难耐地哼了声,停了几秒,还是克制着将他推开来。

    “今天陪不了你了,赏个脸,明天?”

    像是知道舒蕴在想什么,霍景司轻抬眼,先一步堵住她准备反驳的说辞,“明天周五,应该不忙?”

    “再说吧。”舒蕴恹恹敷衍。

    她需要时间,来想一想现在和霍景司的关系。

    司机在霍景司的吩咐下转上回舒蕴学校的路。

    不消半小时,到了北城大学东门,下车前,舒蕴想起来,“我还没看你的伤口。”

    霍景司几分无奈,捏她脸颊,“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

    “真要有什么我还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不管他们最后怎么样,她当然希望一直他好好的。

    舒蕴问,“所以那几个月你一直在美国养伤?”

    霍景司真就一字一句地认真回她,“养伤和处理生意上的事儿。”

    舒蕴“哦”了声,也没什么问题了。她并不了解霍景司具体在美国做什么,但她对霍氏还是有一点儿了解的。

    不明白明明都是正经合法的生意,怎么就能这么经常的受伤。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架住了,继续闹别扭也不是,还和他好模好样的,自己却不痛快。

    “霍景司,”舒蕴忽然凑到他下巴处,张口咬上男人的唇,“记住了,这是你欠我的。”

    “嗯,我欠你的,”霍景司脾气好地惯着她,他们的双唇挨得很近,话音带着模糊,舒蕴却还是听得分明。

    “阿蕴宝贝儿,”男人手指抚上她微颤的睫毛,轻轻摩挲,低沉的声线蛊惑着她,“闭眼。”

    几乎是霍景司话落下的那一刻,受不了他一分分的研磨,舒蕴的眼睛微颤着闭上。

    霍景司反客为主,一寸寸咬着她的红唇,力道强势中带着温柔。

    舒蕴逐渐沉浸在里面,耳边好像听见他模糊的音调,“那不如再欠的多一点儿。”

    分离五个月的吻,来得迟了些,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汹涌,热烈。

    令舒蕴招架不住

    最后舒蕴没让霍景司送,在男人的目视下进了学校,她所在的寝室楼和学校里许多老师所在的家属院挨着,这个时候碰上老师在楼下散步也是常有的事儿。

    没走几步,正巧碰上北城大学的校长,还有礼仪队的李老师,都是昨天下午剪彩仪式时的领导,急匆匆的步伐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事。

    “张老师,李老师,晚上好。”

    擦肩而过的时候,出于礼貌,舒蕴率先和领导打了声招呼。

    两位老师闻言驻足,张校长看见舒蕴的时候,脸上神情一亮。

    不知道是在问李老师还是问舒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今天仪式上给霍景司霍总递剪刀的礼仪队的舒同学?”

    舒蕴:“”

    过了半晌,她才回道,“是的,张校长,我是舒蕴。”

    “哦,叫舒蕴是吧。”

    张校长一边打量了舒蕴的穿着几眼,一边问,“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舒蕴不明所以,但还是“嗯”了声。

    “一会有事吗?”

    张校长似乎并不打算只是和舒蕴简简单单地打个招呼就放她走,接着问道。

    李老师心照不宣地接过话茬,“没事儿的话陪两位老师去参加个应酬?”

    闻言舒蕴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正想随便用个理由搪塞过去。

    紧接着便听见李老师用着合情合理的说辞便堵住了她准备的反驳。

    “是昨天来参加剪彩仪式的霍总所在霍氏集团的晚宴,听说他还投资了你在的舞团,算是缘分不浅,去认识认识人总没坏处。”

    舒蕴望着两位老师看着慈眉善目的样子,都要以为是霍景司安排的了,可是不像。

    霍景司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霍氏集团的晚宴。

    舒蕴想象着那个画面,心弦一动,是她没怎么涉足过的场合。

    脑海里回想起刚才在车上霍景司接的那通电话,她忽然就想去看看,不在她身边时候的霍景司,在人前居于高位的霍景司,是什么样的

    快九点半的时候,霍氏晚宴的主角霍景司,方才姗姗来迟。

    宴会现场就位于霍家豪宅,几千平的庄园,停满豪车。

    进了宴会厅,里面衣香鬓影,这里的每个人妆容精致,姿态得体,丝毫不见夜晚的疲惫。

    和几位簇拥过来的宾客简单打过招呼,霍景司脚步微抬,上了五楼。

    书房里没找到爷爷的身影,脚步一转,身形挺拔的男人直奔六楼祠堂。

    推门而进,霍霆正站在霍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前,负手而立,似是听到了动静,嗓音沉厉,“终于舍得回来了?”

    霍景司眉骨微抬,不以为意地道,“不回来宴会也举办得很顺利,不是么。”

    他向来讨厌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霍霆对此一清二楚。

    回过头,霍霆语气严肃似有提醒,“别忘了你当初在这里立下过什么誓言。”

    霍景司闻言,连句“爷爷”都懒得叫,只是反问,“现在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不是吗。”

    男人神色淡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闻言,霍霆细细审视他半晌,脸上的神色终于和缓了些,淡声嘱咐,“戒骄戒躁,保持初心。”

    偌大的祠堂一片静寂,望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冷漠寡情的孙子,霍霆低声叹了口气,一瞬间又恢复了寻常老人的那般和蔼,“过来给霍家列祖列宗上根香。”

    未执一词,霍景司依言走过去,净白清瘦的骨节微抬,徐徐点燃了香。

    着一身黑衣,衬得气质愈加凛冽的男人长身玉隐在袅袅的烟雾里,微颔首,眉眼肃静地给霍家列祖列宗上了三束香。

    霍霆看着他那面对祖宗时似乎怀揣几分敬重之意的劲儿,嘴角的胡须气得抽了抽。

    是不是等到他立在这儿了,他才会对他这位爷爷恭敬几分!

    霍景司上香的时候,往日常戴着墨玉戒的食指空空如也,霍老爷子看得一清二楚。

    气性顿时上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你的戒指呢?”

    霍景司英挺的眉微蹙,嗓音平铺直叙,“丢了。”

    顿了顿,他不以为意地道,“不是还有您的玉扳指在等着我。”

    墨玉扳指最终还是到了霍景司的手里,他缓缓把玩着,也并没有把那戒指看成多珍贵的东西。

    语气狂傲,“以后霍氏有我在,比戒指更管用。”

    霍霆转头望着霍家这一代唯一最得他心的孙子,霍家男丁众多,霍景司的父亲太过痴情,有手段却不够狠心,只有霍景司和年轻时候的他最像。

    他隐约猜出几分,霍景司是想脱掉集团权力被两顶戒指所禁锢的枷锁。

    顿了顿,语气沉重地嘱托,“既然有想法,就大胆做。”

    这半年以来霍景司的所作所为,集团内乱的完美解决,霍霆全部看在眼里,对于他那些事儿,一开始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轻斥,“今晚的晚会来得这么迟,平白让外人看笑话,也不知道那会所里有什么这么让你念念不忘。”

    这话,霍霆自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霍家和闻家合作越来越深,这次公司内部问题的解决,没少了闻家的帮助,两家的联姻也该提上日程了。

    霍景司突然笑了一笑,老头儿这是又搞先礼后兵这一套呢。

    他勾着唇角,又恢复了往日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几个朋友举办的庆功宴罢了。”

    “嗯,”霍霆也无意现在就逼他怎样,只是道,“闻筠还没回国,这次是她的父亲代替闻氏前来,就在大厅,一会儿下去记得打个招呼。”

    “晏家女儿的婚约既然被江家揽了过去就算了,权当卖给江家的人情,正好闻家这次也算是帮了大忙,闻筠又和你多年同学,将来在事业上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霍景司轻嗤,刚解决了个晏家,又来了个闻家。

    他怎么会不知道老爷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避重就轻地道,“闻家这次给予的帮助,日后在生意上,我会百倍的还回去。”

    顿了顿,男人薄唇轻启,不留商量余地,“您还是别操心这么多。”

    霍霆冷笑出声,仿若洞悉一切,“霍景司我警告你,只要你还姓霍,我就不允许,你和你父亲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最后连事业都抛下。”

    闻言,霍景司神色愈加冷冽,嘴角略有讽意,“我从不觉得我父亲有什么错,”

    顿了顿,“有也是遇上了个不值得的人,眼瞎了。”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只是霍家这两位最位高权重的人物,向来习惯了粉饰太平。

    到了一楼宴会厅的时候,面上又都是一派的和颜悦色。

    在霍霆的宣布下,这次集团里延续近半年内乱的始作俑者被霍景司以雷霆手段解决,霍景司的父亲霍启宏则正式退居二线。

    霍氏将由霍景司正式接任总裁一职。

    伴随着众人的目光,霍景司一步步迈上台阶,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男人拇指上的墨色玉扳指,在明亮的白炽灯下熠熠散发辉耀的光芒。

    至此,北城霍氏集团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彻底移交到新任继承人霍景司的手里,霍氏的新纪元也将由此拉开篇章。

    霍景司上台例行官方发言,朝台下遥遥举杯致意。

    满堂喝彩,偌大霍氏的股东团里,不论是早就站在霍景司这一派的,还是摇摆不定的,纷纷向着台上站在高处的男人,俯首称臣,举杯共酌。

    舒蕴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霍景司站在众星捧月的高台之上,神色疏离却又淡漠,漫不经心地接受所有人的仰视和服从。

    他陷在臣服于他的人海里,却又远远脱离这万丈红尘。

    这一刻的舒蕴,觉得自己离他好远。

    比从前每一次见到的,都更甚

    霍景司来到台下,周围转瞬便簇拥了大片的人,一个接一个不间断地向他敬酒。

    等霍景司周围终于松缓一点儿,张校长和李老师见状,连忙招呼舒蕴一起过去。

    今天沈延之代表陆家,从京北远道赶来,和陆安宜一起应邀出席霍氏的晚宴。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不论近的还是远的,都知道他对这个女儿向来无条件疼宠的,对于陆安宜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

    两人走到霍景司身前,许多人碍于沈延之背后倚靠京北陆家的身份,想去敬酒的脚步反倒迟疑了。

    三人周身一时空荡下来。

    沈延之率先开口,不卑不亢,“霍总,恭喜。”

    霍景司目光先是落在了沈延之身旁的陆安宜身上,随后不动声色地转移开,淡淡回道,“谢谢沈总特地赶来北城。”

    两人客套几句,沈延之年逾四十依旧风度翩翩,虽然久经商场,气质上却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那种斯文儒雅。

    霍景司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沈延之,眉眼很是熟悉,便不由多看了两眼,然而他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和他在现实里见过的画面。

    “第一次见沈总,却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感觉还真是巧。”

    沈延之一笑,自我调侃,“可能是我长得太大众化了。”

    三人是第一次一起碰面,两句话说完,场面顿时变得轻松愉悦。

    “爸爸,”陆安宜在一旁挽着沈延之的胳膊。

    明丽的小脸上流露几分女儿在父亲身边独有的那种娇柔和依赖,“您可太谦虚了,您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这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沈延之笑了下,似是而非地调侃,“女儿你前几日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明明说是在南城的时候遇上一位世间极其难得的人,要比爸爸还厉害还好。”

    随后,沈延之看向霍景司,毫不客气地和他打趣起自家女儿,像是意有所指。

    “也不知道是在南城遇见了谁,回到家之后,和我夸的那叫一个地上有天上无。”

    陆安宜闻言瞪了眼沈延之,神色漫上几分羞恼,“父亲,您说什么呢。”

    她轻轻转眸看了眼霍景司,脸上带着不常有的娇羞,十足十的小女儿情态。

    如果是知风情的人,自然能明白几分沈延之这话里暗藏的意思,说不定下一秒就赶着上去了。

    可偏偏他们遇上的是霍景司,他这样的人,又何曾解过谁的风情。

    男人只是端着酒杯,模样倦怠,仿佛不是这儿的主角,他不时微啜一口杯中的红酒,懒洋洋的劲儿招人爱也招人恨。

    沈延之看霍景司不说话,脸色些微地落下来,却也不好表现出什么。

    这种事,终究急不得。反倒显得他们家女儿恨嫁。

    舒蕴跟着学校领导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只不过她先看见的是霍景司,沈延之陆安宜背对着她,舒蕴最起先没有注意到,因此也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两位领导先上前一步和霍景司打招呼。

    听到声音,陆安宜和沈延之好奇地转过头来,看到落后领导一步的舒蕴后,陆安宜明显很惊讶,她以为舒蕴和霍景司早就分手了。

    毕竟这几个月里,她并没有见过两人同框。

    着实没想到还能在与霍景司相关的地盘再次见到舒蕴,陆安宜好奇叫了声,“舒蕴?”

    舒蕴看也没看陆安宜,刚才领导的嘱咐在耳边响起,她站在距离霍景司一步远的地方,和他打招呼。

    宛若只是普通的认识一般得体大方,“霍总,您好。”

    霍景司挑眉,没回什么冠冕堂皇的“你好”。

    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听见他用着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回她一句“好久不见”。

    舒蕴:“”

    男人眼底藏着的那抹坏,混合着那磨人的声音,隔着缓缓流动的空气传过来,一小时前暗昧车厢里缱绻的画面在脑海浮现,回忆与现实交织,一齐将舒蕴薄白的耳尖染得发烫。

    作者有话说:

    阿蕴:一会儿没见就背着我和别的女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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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日光

    ◎宝贝儿怎么这么磨人◎

    “安宜, 这是?”

    陆安宜身旁的沈延之开口,他的方向只能看见舒蕴的侧脸,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陆安宜并没有察觉沈延之的异样,和他介绍道, “父亲, 这是我舞团里的同学, 舒蕴。”

    舒蕴想着也是公共场合,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她淡笑着转头,正准备和陆安宜打招呼。

    一时的恍神间,舒蕴的目光就那么直挺挺地落在了陆安宜旁边的沈延之身上,那熟悉里已然染上几分岁月痕迹的脸庞,她没想到一切都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就这么和陆安宜的继父面对面地撞上。

    因此很显眼的, 沈延之嘴角惯常和蔼的笑意也彻底僵凝住。

    在与沈延之对视上的下一秒钟, 舒蕴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他似乎也认出了她。

    沈延之和舒蕴相隔仅咫尺,他投射过来的视线极为强烈,一时间舒蕴只觉得头皮发麻。

    刚才未曾在意的沈延之和陆安宜父女亲近的样子在此刻尤为刺目, 她在这酒局上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或许是霍景司就在不远处的原因, 舒蕴心底的委屈好像都被无限放大,连带的眼尾都染上层薄红。

    喝完杯中的酒,舒蕴红着眼眶, 随便编了个借口, 连招呼都没和几位领导打,便匆匆离去。

    两位领导见状,面色带上点儿不虞, 慌忙和霍景司赔笑。

    霍景司望着舒蕴离开的背影, 眸光深幽。

    顷刻间便没了继续应酬的心思。

    …

    舒蕴出了宴会厅, 神色惶惶地走出去好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偏厅,她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洗手间在哪儿。

    打开水龙头,舒蕴接了里面的水便往脸上拍,沈延之一定认出了她,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境况下遇上沈延之。

    消失了十多年的人,如果一直不出现,舒清桉的那一点希冀还有残存的幻想。

    而现在,舒蕴知道,彻底没了。

    刚才的画面换了个角度在脑海里浮现,舒蕴更没想到霍景司会和沈延之认识,而且似乎还很是熟络的样子。

    其实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那个圈子,关系曲折拐弯的,总会碰上几个熟悉的人。

    兀自发呆的时候,“叮”的一声,将舒蕴从沉思中惊醒。

    是怀锦的邮件,舒蕴打开随便看了几眼又关掉了。

    可能是察觉到她长时间没回应,怀锦打来电话关心。

    舒蕴闭着眼睛,极力隐藏好像下一秒就会透出来的哭腔,轻声回道,“阿锦,不用继续查了,我已经见到他了。”

    过了好半晌,舒蕴的情绪终于稳定几分,按照原路出了门,站在大厅门口,望着偌大的空地,却有些迷路了。

    接到霍景司电话的时候,舒蕴正坐在一间亭子里乘凉。

    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乘得哪门子凉,其实只是不想回去面对那个人罢了。

    她接通电话,听见对面的询问声,“舒蕴,在哪?”

    舒蕴神色恹恹,迁怒一般,“不要你管。”

    “又闹什么别扭呢。”

    男人哼笑一声,嗓音立体清晰得就像是就在身旁。

    舒蕴下意识抬头,眼前却空无一人。

    随后苦笑了下,霍景司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怎么可能会抛掉满堂的名流权贵来找她。

    “嗯?”一道尾音缓缓落下,仿佛裹挟着滚滚夜色而来。

    舒蕴耳骨微动,心跳骤然加快,这道简单的回应声,好像是在说,那个簇拥在喧哗人潮里,看似什么也不在意的男人,出了宴会,特地追到她身边。

    她循着声音转头去看,便见到霍景司一身黑衣,隐在雾蒙蒙的黑夜里,却又是那样的有安全感。

    自从知道陆安宜的父亲是沈延之后,舒蕴所有藏在心里不轻易为外人道的委屈,好像忽然有了出口。

    “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

    只见霍景司微抬步,缓缓朝她走过来,舒蕴眼里刚消下去的湿意又晕染上来。

    她很好地将其掩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想来看看霍总有没有红杏出墙呢。”

    “哦?”霍景司走得近了些,而后懒散倚在凉亭的栏杆前。

    男人脸上的神情在夜色的浸染下有几分疏冷,他就那么隔着半步的距离望向她,“那阿蕴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舒蕴害怕被霍景司看见自己眼里的泪光,忽然起身埋进他的怀,反倒惹得霍景司几分猝不及防。

    男人揽上她的肩招着她,对于舒蕴突然的反常感到几分意外,他嗓音在这处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有那么一刻就像是噙着笑的,“怎么就突然这么主动地投怀送抱了,嗯?”

    “霍总,”回到北城之后,她又常这么叫他了。

    “你现在能离开这里么?”舒蕴白皙的手挨上男人的肩,她微仰起头看他,话里带着些微的鼻音。

    霍景司挑眉,反问回她,“为什么不能?”

    男人浅浅挑动的眉骨氤氲在这漆黑里泛着旖旎的深夜里,好似掩着不止一分的坏,就像是在引诱她,如果他带着她离开,那么她也别想走。

    “那我也,”她顿了下,红唇微微翕动,“不想回学校了。”

    我也。

    这句话从舒蕴嘴里出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暗示。

    这庄园偌大,没有霍景司在,舒蕴恐怕一晚上都走不出去。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两人还没走几步,远远便遇上今晚扰乱舒蕴心情的罪魁祸首。

    陆安宜应该是出来找霍景司的,找不到好像在发脾气。

    旁边沈延之好脾气地哄着,那是她很多年都没有再体会到过的慈父柔情。

    “霍景司”舒蕴指甲扎进霍景司的掌心,嗓音冒出极其细微的轻颤,“你抱我好不好?”

    霍景司轻挑眉,没有察觉,他总觉得今晚的舒蕴不太正常,她今天的脆弱和依赖都太过于突然。

    男人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几米之外的陆安宜和沈延之身上挪开,反问,“抱你?”

    其实舒蕴还有一句话没说。

    她想看看霍景司,会在陆安宜和沈延之面前怎么解释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不用了。”似乎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勉强。

    再也受不了什么似的,舒蕴忽然一把松开霍景司的手,转身就往回走,脚步飞快,眨眼间就逃开了那两人的视线。

    舒蕴一边走,眼泪一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她恨那个人,可是再见到他的时候,心底却又说不上的难受。

    舒蕴穿着高跟鞋,走得快了腿疼,也根本晃不过男人的一双大长腿。

    没几步便被他追上,她的手腕被一道温热攥到他掌心,霍景司的嗓音在浓重的夜色下显得有些凉,又好似带点儿暖,“跑什么?嗯?”

    舒蕴转过身,忽然抬着手腕搂住他的后颈,埋在了男人的胸膛里,眼泪愈加止不住了,音线里泛起的哭腔浓重又孱弱,“霍景司你抱我”

    她没再使什么力气了,几乎将全身都挂在他的身上。

    如果是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舒蕴知道,霍景司不会拒绝她

    舒蕴就这么被霍景司抱着坐进了迈巴赫的车厢,霍景司想放开她,舒蕴不愿意。

    两人就着纠缠的姿势,她跨坐在他的身上,绵软地窝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很安静。

    又破碎。

    霍景司抬起舒蕴的下巴,女孩眼泪汪汪一片,睫毛晕湿得厉害。

    今天的舒蕴实在奇怪,“怎么哭了?嗯?”男人问。

    舒蕴不想让霍景司看见自己哭得可怜巴巴的样子,脑袋又埋进他怀里,鼻音几分浓重,“霍景司,我看到他了。”

    “谁?”

    舒蕴摇头,又不说了,她就这么趴在霍景司怀里待了好一会儿,情绪终于差不多平复下来。

    再开口的时候,却是转了个话题,“你擅自离开,他们会怪你吗?”

    “阿蕴,”霍景司忽然正色,捧起舒蕴的脸望进她泪盈盈的眼底,“有任何不开心的地方,你大可以和我讲。”

    知道她现在情绪平复了,他抬手缓缓擦掉她眼尾残余的泪珠,“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那就在我怀里哭。”

    “霍景司,你怎么突然这么好。”

    舒蕴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她其实最担心的还是母亲,害怕她见到沈延之明明早已出人头地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别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霍景司漫不经意地“呵”了声,“那看来阿蕴还不太了解我。”

    “我记住你说的话了,不过,”

    舒蕴“哼”了声,泛着薄红的眼尾微向上勾起,刹那间又恢复了那风情婉转的样子,“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谁能怪我。”霍景司哼笑出声,就这么乐意由着她的傲娇样儿。

    他也不开车灯,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在这深黑的夜里专注望向她,好似盛满未尽的情意,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也就除了你能,阿蕴。”

    “…”

    舒蕴轻轻嗔他一眼,说别人呢,扯上她做什么。

    好像也正是这么似羞似恼的一眼,横亘在他们之间分离五个月造就的缝隙,才缓缓缝合起一些。

    在这漆黑朦胧的夜,两人的对视充斥着心照不宣的意味,霍景司喉结轻滚,动作散漫地拍了拍舒蕴的腰臀处,“先下来,嗯?”

    舒蕴摇头。

    她现在只想抱着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温热的掌心就隔着薄薄的面料触在舒蕴的腰际,那是她极为敏感的地方,男人的动作烫得舒蕴有点儿痒。

    她情不自禁动了动身体,耳边却忽地响起霍景司的闷哼声,继而带了点蛊惑的意味,像是责怪又带着危险,“宝贝儿怎么这么磨人呢嗯?”

    男人嗓音慢慢变得喑哑,贴在颊边缓而痒地撞入舒蕴的耳膜,“再不下来,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走不了了

    阿蕴:拴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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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日光

    ◎这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舒蕴后知后觉, 恼羞成怒地拍打了下霍景司的肩,惹得男人轻笑一声。

    又用那种带着调侃的眼神看她,“还是真的不想走了, 嗯?”

    “”

    舒蕴瞪了霍景司一眼,赶紧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乖乖地坐回了副驾驶上

    霍景司不常在霍氏庄园住, 他自己有别的住处。

    一路开得飞快, 舒蕴好几次都吓得攥紧了安全带,而本来因为母亲和沈延之的事导致的浮躁委屈的内心却奇异地舒缓了些。

    他于她,就像是一剂良药。

    霍景司住处位于北城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小区。

    到了楼下,舒蕴总觉得这块有些熟悉,刚才经过小区门口附近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霍景司解释, “最近刚搬过来的。”

    随后又看似不经意地补充了句, “离你们学校近。”

    话音暂落,沉默在车厢内蔓延,过了一会儿, 舒蕴终于反应过来, 顿时有些炸毛,“霍景司。”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在此时危险极了,忍不住问, “你搬到这儿, 是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霍景司操着口极正宗的京腔,偏头看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今儿晚上本来都放过你了, 可是你非往枪口上撞, 所以,”

    他故意顿了下,那股坏劲儿到了这个时候也丝毫不掩藏了,“难不成不是阿蕴想干点儿什么?”

    “嗯?”他拿拇指指腹蹭她的后颈,那触感偏凉,弄得舒蕴往前缩了下,却离霍景司更加近了,仿佛正中了他的下怀。

    只是,舒蕴忽然想起来,那弄得她皮肤沁凉的,正是霍景司手上戴着的墨玉扳指。

    直到今天在宴会上,舒蕴才知道他先前送她的戒指到底代表了什么。

    或许他说的对,有了那枚戒指,在北城,霍氏无人不知,她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

    只是,她看着他想,不知道是否也包括那戒指的主人。

    车子缓缓停在楼下花园边的树丛旁,路灯落下的光穿透树叶洒进车里。

    给他们这一处罩上点儿昏黄的光晕,舒蕴也能更加地看清霍景司的侧脸。

    视线往下,是她今天晚上不久前碰触过的地方,男人喉结那块儿的皮肤还残留着花瓣的汁液,在夜晚的灯下晕着淡蓝色的光泽。

    舒蕴看得分明,开口的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霍总,您今天就带着这蓝色和陆安宜见面的?”

    “瞎说什么。”

    过了会儿,霍景司忽然轻笑了下,抬手轻捏舒蕴的脸,似是作为她胡言乱语的惩罚,“兜兜转转,”

    男人随后单手轻易揽过舒蕴的腰际,“阿蕴啊,今晚是又落在我这儿了。”

    舒蕴冲他张开双臂,带着半撒娇的意味,“那霍景司,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口吻像是试探,“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霍景司抬眼,一时没作声。

    他定定审视她两眼,才淡淡道,“你以为有人我就不敢抱你?”

    舒蕴抬抬下巴,“那你难道敢吗?”

    “呵,”

    霍景司出了车厢,长身立在副驾驶门口,而后在舒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直接拦腰抱起了她。

    舒蕴刚落到他怀里,便察觉到男人换了个姿势,他单手放在她的腿弯,就像是抱小孩儿一样。

    带着不具名的宠溺。

    他们的体型差在此时格外明显,男人怀里荷尔蒙气息浓烈,舒蕴敏锐地嗅到几分危险。

    随后只见霍景司用另只手关上车门,凉凉睨了她一眼,轻哂,“某只胆小鬼,刚才跑的比兔子都快。”

    唔…

    好像不需要试探什么了,舒蕴窝进霍景司的怀里,鼻腔充斥着木质雪松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是那种令她久违的,熟悉的安全感。

    到了楼上,霍景司想腾出手拿钥匙,舒蕴还牢牢抱着他的肩,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霍景司停了下,眉骨微动,坏笑着调侃她,“搂得可真紧啊宝贝儿。”

    “…”

    舒蕴懒懒伏在霍景司怀里,耍赖皮一般地和他道,“想考验考验你的体力。不行吗?”

    霍景司乐意由着她,懒散应了声,“行,”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像是在勾她,“宝贝儿让做什么都行,谁让我欠阿蕴的,不过,”

    男人话音暂停,语气透着一股子的意味深长,“阿蕴要是想考验体力,倒是还有别的方式。”

    闻言,舒蕴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嗯?是什么。”

    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她抬起头来看他,眼神澄澈而带着几分迷茫,疑问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是这样的,有时候看着什么都懂,有时候又单纯得让人觉得讶异。

    美好无垠。

    舒蕴天真懵懂的模样,惹得霍景司轻笑了声,他抱着她进了门。

    钥匙被男人随手扔在玄关旁边的柜子上,发出一声短暂的声响,舒蕴的神思被吸引过去。

    却不妨霍景司忽然坏心思地松了下手,舒蕴身子骤然一松,手臂下意识更加抱紧了他。

    “你干嘛?”她的嗓音带了点儿娇嗔,呼吸都急促了点儿,“吓了我一跳。”

    “这么不经吓?”

    恶趣味上来,霍景司眼尾轻勾,坏笑着促狭,他着实也是想吓吓她的。

    舒蕴哼哼唧唧的,还有点儿后怕,神思恍惚间,直接被霍景司抵在了墙上,墙壁上的凉意瞬间透过单薄的布料侵袭上舒蕴的后背。

    她瑟缩了下,出于身体的本能,皙白的颈往上仰着。

    霍景司将她整个人牢牢托在怀里,后背上的凉意逐渐被他温热的手臂挡住。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一点儿月光,舒蕴只能看清他脸部的轮廓,男人眼神映在深夜里显得异常深邃,气音低哑浓重,“知道今晚不想回学校的后果吗?嗯?”

    “什么后果?”

    舒蕴红唇微张,就着一室的黑暗去咬男人的唇角,开口几分模糊,“像这样吗?”

    偶尔也大胆的不行。

    她的唇刚离开,听见霍景司倏然笑了声,莫名意味的,“怎么这么会招人呢?阿蕴宝贝儿啊。”

    “嗯?”他的掌心隔着衣料,和声音一起,磨着她侧腰处的软肉,弄得她痒痒的。

    男人的尾音缱绻悠长,慢慢融在这旖旎黑夜里。

    舒蕴全身心都依托在他身上。

    直到霍景司的薄唇落下来,落在舒蕴的鼻尖,慢慢往下,最后落到她细白修长的脖颈上。

    伴随着细微的啃噬,舒蕴仰头,下意识抓紧了霍景司的肩,受不了的一声声地唤他,“嗯…霍景司…”

    “我在。”

    男人细细的啄吻一寸寸晕染舒蕴细嫩的肌肤,霍景司的回答她听得分明。

    他们从玄关处一直辗转到客厅宽大的沙发上,舒蕴被霍景司安置在柔软的垫子上。

    舒蕴脚上的高跟鞋不小心从脚上脱落,一片混乱间不知道被谁蹬了下去,沿着沙发边缘落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在这黑夜里一片的静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舒蕴头顶忽然传来一声慵懒的轻笑,“原来这么急呢。”

    “…”

    舒蕴的脸瞬间红了半边儿,她拿脚丫踢他,嗔怪到他身上,“明明是你给我碰掉的。”

    “嗯,是我。”

    霍景司好心情地由着她,男人眯着眸子,劲瘦双腿置于她的腰侧,隔着蒙蒙的夜色,他轻松捏住她的脚腕。

    坏坏地将她往他的方向拖。

    舒蕴不防,整个身子都落在他身下。

    男人转瞬便覆下来,舒蕴置身在他全身清冽的气息中,缓缓闭上双眼。

    她逐渐沉浸在他强势中带着温柔的吻里,失控在他的怀中,衣衫顺着肩滑落。

    晚风沿着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隙吹进来,舒蕴觉得有点儿冷,轻音唤他,“霍景司…我有点儿冷…”

    “抱紧我。”

    说着,霍景司抱起舒蕴,上了二楼的卧室。

    到了床上,舒蕴想起什么,扯开霍景司的黑色衬衫,从上开始往下摸。

    “摸什么呢?”

    霍景司攥住她的细腕,像是要制止她的动作,“嗯?”

    舒蕴继续往下,最后似乎是在左侧肋骨下方,摸到一道伤疤,她用指腹细细研磨了好几遍,才确认了,“已经愈合了。”

    她忽然低了头,红唇去吻那里,又一触即分,抬起头来问他,“霍景司,你受伤的时候在想什么。”

    “在想,”霍景司掌着她后颈,辗转着吻上来,唇齿紧紧贴合间舒蕴听见男人的声线模糊,“真疼啊,”

    “不过,”微停片刻,他的眼里这一刻全是她,“不如再也见不到阿蕴疼。”

    霍景司贴着她的耳边说,她是他遗落的那根肋骨。

    哪里受伤,都不如再也见不到她疼。

    霍景司说的话,舒蕴有那么一刻,是信了的。

    他眸中好似映着万顷无边的深情,她只想彻底沉坠在里面,直至万劫不复。

    一切都快有失控的架势,舒蕴忽然推开了霍景司,借着窗外洒进来的素白月光,她打量他已然染上几分欲气的脸庞。

    女人凝白的指骨摸上他下巴处的青色胡渣,触感温痒,仿佛又回到了在临岛的时候。

    那时两人只是露水相逢,暧昧的关系摇摇欲坠。

    舒蕴轻吻他完美精致下颌骨的每一寸,忽然无比贪恋他的温度。

    他安全地回来就好,他们在北城。

    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

    “嗯?”男人尾音沉哑,夹杂疑惑。

    他捏上她的后颈,又要吻上来。

    舒蕴不依地又往外推他,“霍总,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是有点儿不太公平。”

    她刚刚整整想了这从一楼到二楼的一路,霍景司消失了五个月,而她就正好十九岁了,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宝贝儿啊,”

    霍景司埋在舒蕴的颈窝,喘息声沉冽泛着低哑,似乎是不准备再继续的架势,“怎么就这么能折腾人,这次想让我再等几个月?嗯?”

    “就是要折腾你。”

    舒蕴身子轻盈一转,便到了床边儿去,水灵的媚眼瞧他,“谁让你欠我的。”

    “而且我明天有早课。”

    这次的理由倒是理直气壮。

    霍景司:“…”他扶额,几乎要被她气笑,

    男人手臂忽然握上舒蕴的小腿,眼尾夹杂着也不想让她好过的坏。

    舒蕴直接被霍景司一把拖了过去,男人俯首,在她嫩白的锁骨边缘留下一个牙印。

    最后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道,“这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

    翌日一大早,舒蕴穿着霍景司的白色衬衫,两条细白的腿晃着,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洗漱。

    霍景司从身后抱过来,在她的侧颈一点一点地轻吻,“宝宝好香,不过这味道,”

    男人深眸微眯,明明已经知道了偏要故意坏笑着问她,“怎么这么熟悉?”

    他细碎的头发落在她的肩颈上,带起丛痒。

    舒蕴推开霍景司。

    她就那么透过镜子盯着他,也不说话。

    那是舒蕴在南城回来那天在商场的香水,她一直随身带着,这五个月里,只有这个味道能够让她安心。

    另一瓶本来要送给他的香水现在应该还躺在南城的酒店顶楼里。

    也不知道他看见了吗。

    “不是说要送我香水?”霍景司挑着眉问道。

    “没了,过期了,”

    舒蕴刷干净牙齿,透过镜子对着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就没有了。”

    “”

    知道她还是带着几分气性的,霍景司要笑不笑地捏她的软颊,仿若纵容。

    而后在舒蕴没防备的时候,男人径直对着女人皙白锁骨往上一点儿的地方就亲了下来。

    带一点儿细微的咬。

    “啊”密密麻麻的糯湿感直触心底,舒蕴喊疼。

    蹙着眉往外推他,嗔怪着,“别亲这里,我一会儿还要去上课。”

    舒蕴的皮肤敏感,没一会儿,那里就有了淡红色的痕迹。

    她的皮肤又白,因此显得格外明显。

    霍景司望着那处黑眸微敛,温凉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舒蕴脖子刚才被他亲过的地方。

    神情愉悦。

    舒蕴瞪他,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她无奈,最后涂了好几层粉底,才勉强遮住

    霍景司开车送舒蕴去学校,校外的车子不能轻易进到他们学校里面。

    但是霍景司的车子从来都是个例外。

    远远可以看到校门的时候,舒蕴让霍景司停下,“别往前走了,我走过去就行。”

    她觉得霍景司应该也不想她和他的关系在学校有太多人知道。

    霍景司缓缓踩下刹车,停了动作,却没有反驳。

    只转过头拿那双料峭的桃花眼要笑不笑地瞅她,“原来阿蕴喜欢玩儿地下情。”

    “对啊,”

    舒蕴绕过中间那块阻挡,浅浅攀上他的肩,“我可还没原谅霍总呢。”

    霍景司由着她抱,低头去寻舒蕴的红唇,辗转着吻上。

    这样程度的厮磨,也应该叫咬,“行,谁叫我欠了阿蕴宝贝儿的呢。”

    作者有话说:

    阿蕴:现在某人还只能被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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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日光

    ◎劳烦先让我亲一下◎

    舒蕴的心静了一瞬。

    一时不知道他对她, 是纵容,还是也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下了早课之后,舒蕴就直接去了舞团,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已经没办法再面对陆安宜。

    没想到刚出了教室, 舒蕴迎面便遇上一位不速之客。

    沈延之。

    这时候正是大课间, 教室外头人头攒动。

    他似乎没有想就这么打扰舒蕴, 只是默默跟在她后面。

    出了教学楼,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舒蕴实在忍无可忍,“您是不是跟错人了?”

    “小蕴,是你吗?”

    沈延之的眼里好像酝起来点儿泪光,“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而这一幕在舒蕴眼里简直假惺惺的,“不要这么叫我!”

    舒蕴的反应很激烈, 她极力遏制住自己因为突然的激动就要涌出来的泪水。

    在其他人的眼里, 四十多岁的沈延之斯文儒雅,温和强大。

    而此刻,是他罕见地对着一个年龄比他小二十多岁的晚辈露出那种不知所措的神情。

    “我只是想问问, 你和你妈妈还好吗?”

    舒蕴冷笑, “你觉得呢。”

    不想再看沈延之一眼,舒蕴视线冷淡地移到一边,“我们过的很好, 只要你以后不在我面前出现。”

    “小蕴, 我在里面存了一些钱。”

    沈延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卡上没有标识,看着也来源不菲。

    “你觉得我需要?我舒家从不缺钱, ”

    舒蕴神色冷淡, 话语也凉薄, “只是眼瞎。”

    “…”沈延之脸上露出点儿难堪。

    过了会儿,还是嘱咐道,“小蕴你和安宜在一个舞团,她有时候可能会有些大小姐脾气,希望你能多担待。”

    “你这又是以什么身份?”舒蕴冷笑,“陆安宜的父亲?”

    “小蕴,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些年在京北商场叱咤风云惯了的沈延之,嗫嚅着嘴唇。

    此刻在舒蕴面前竟然显得有几分局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可以先对陆安宜那边瞒着吗?”

    “沈总,请问我们什么关系?”

    舒蕴早就不打算继续在舞团待了,她和霍景司的事,随时也是一个雷,现在更加不想看见陆安宜和沈延之,她已经做好了离开舞团的打算。

    “我还要去舞团,不奉陪了。”

    “这张卡你拿着,”沈延之继续将那张卡往舒蕴的方向送。

    “自己一个人在外用钱的地方很多。”

    舒蕴一把挥开了沈延之的手,“我不会要的,别再跟着我了,”

    她最后冷冷看他一眼,“不要让我更恨你。”

    沈延之没再跟来。

    舒蕴一边走,一边掉眼泪。

    她忽然好想霍景司,好想那个男人。

    …

    舒蕴去了舞团和陆安宜口头报备了一下,后面会写一个正式的退团申请书,流程还挺麻烦。

    陆安宜虽然惊讶,但也没多问。她转而好奇舒蕴和霍景司的事,试探着问了几句,被舒蕴敷衍过去。

    傍晚的时候,舒蕴下课回寝室的路上被梁伽恺叫住。

    “伽恺哥,有什么事吗?”舒蕴问。

    梁伽恺笑了笑,“没什么事儿,送你回寝室吧。”

    舒蕴想拒绝,她不是自作多情的人,可是梁伽恺的心意,她好像能看懂几分。

    就连怀锦之前也看出来,和她说过,还撺掇过她和梁伽恺。

    梁伽恺:“我正好去东门附近办点事儿,顺道的事儿。”

    “好吧。”舒蕴的寝室距离东门进近。

    两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大了些到了该避嫌的时候了,再生分的话舒蕴也会觉得过意不去,便没有拒绝。

    “小蕴,你怎么突然想要从舞团退出?”

    快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梁伽恺忽然提起了这一茬,他对她向来都很关心。

    男生眼神真诚又透着大男孩的执拗,“是不是因为陆安宜做了什么,如果这样,我可以去和她谈一下,你不用害怕。”

    “不是因为这个,纯粹就是…”

    舒蕴犹豫了会儿,也不可能将最真实的理由和盘托出,“不想在舞团继续待了。”

    “伽恺哥,我要回寝室了,拜拜。”

    一路到了寝室楼下,舒蕴朝梁伽恺摆手,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和他告辞准备上楼。

    梁伽恺还想问个明白,手指下意识揪了下舒蕴肩上挎包的细带。

    一片夜晚的静谧里,男生的声音显得有些大,还有些急地问她,“小蕴,是因为”

    舒蕴没妨着,一下子被他拽了个趔趄,幸好梁伽恺眼疾手快,伸手又将她扶住。

    这么一番来回,两人靠得愈加近,尤其在某些角度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抱在一起。

    “阿蕴,过来。”

    几乎是刚稳住身子的那一秒,舒蕴便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隔着夜色遥遥传过来。

    极具穿透力,瞬间打断了两人的纠缠。

    舒蕴身体微僵了下,而后朝声源处转过身。

    梁伽恺也跟着舒蕴看过去。

    他吗。梁伽恺未尽的话堵在喉咙里。

    他好奇的事实在此刻,似乎已经显而易见。

    舒蕴回过头,一眼便望见霍景司长身玉立在浓重的黑夜里。

    他换了辆低调说不上名字的车,大长腿随意往外搭出一大截,懒散倚在车旁,似乎再普通的车,也总能平白被他衬上几分贵气。

    男人的眉眼隐在憧憧灯雾下,似笑非笑的模样,带着惯常的清疏散漫,而在看向她时又分明像是含着几分情意。

    也似乎是已经站在这儿,等了她很久。

    “”

    现在的场面可真是棘手,舒蕴头皮发麻,只能先打发了梁伽恺。

    她硬着头皮和梁伽恺道,“伽恺哥,我改天再和你说,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

    梁伽恺往霍景司的方向看了一眼,知道继续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意义。

    舒蕴的选择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看向霍景司的眼神带着防备,想了会儿还是低声嘱咐,“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电话打给我,我不关机。”

    舒蕴笑了下,感动于梁伽恺的细心,“放心吧,没什么事儿的,不用担心。”

    梁伽恺走后,舒蕴看向霍景司,一动也不动。

    偏偏这个男人也不动,一口接一口地吸着手中的烟,料峭着眼神轻抬地打趣她,“新欢都送到这儿来了?”

    随着他说话,烟雾转瞬散在黑夜里,了无痕迹。

    “要不是我今晚来看见,阿蕴,你说该怎么办。嗯?”

    “霍景司。”

    因为见到沈延之,舒蕴的情绪糟糕透了。

    本来就忍了一路了,此时看到霍景司来难免就觉得委屈,“你来抱抱我。”

    “”

    霍景司轻扯唇,又吸了口手中的烟朝她走过去,“阿蕴就不能先让我走个生气的程序?嗯?”

    烟雾随着男人走过来,往舒蕴这边扩散。

    苦橙味儿的烟草香,和她身上香水后调的木质雪松,很好的融合。

    “不要。”

    舒蕴摇头,冲他近乎撒娇,“霍景司,你抱我。”

    细听,她的声音里含着细碎的哭腔。

    霍景司听见,低头去看她,“怎么了?谁惹我们家阿蕴了?”

    舒蕴不想说。

    霍景司也干脆不问了,只是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

    舒蕴往霍景司身上赖,被霍景司淡淡推开,“先别赶着抱我。”

    看她也没什么过激的情绪,男人下巴轻抬,“刚才那个男生,解释一下。”

    “”

    舒蕴大脑快速转着,反问他,“那去你酒店敲你门的女生,你怎么不和我解释。”

    “”

    霍景司黑眸微眯,看了她半晌,随后懒懒吸了口烟,朝舒蕴的方向坏坏地吐了个烟圈,戏谑的口吻,“倒打一耙,阿蕴还挺会。”

    缭绕的烟雾迷眼,气得舒蕴想打他,“霍景司,你好讨厌!”

    霍景司笑了声,随手捻灭了还剩一小半的烟,而后打开后车厢的门,回眼瞅她,“开心了?”

    他去掐她被曼妙旗袍裹着的细腰,将她往身前揽,“上车。”

    被刚才霍景司那么一闹,舒蕴心情确实恢复了不少。

    她哼哼唧唧地上了车,问从另一侧上来的霍景司,“要去干嘛?”

    霍景司没正面回答,“去了就知道了。”

    司机还没发动车子,副驾驶的车窗被“咚咚咚”地敲响。

    车窗落下,露出怀锦明艳的脸。

    “霍”怀锦看见霍景司那冰凉凉的眼神就打怵,“算了,”

    转头对着舒蕴道,“蕴宝,让你家霍哥哥捎我一程呗。”

    “好啊。”

    舒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直接答应了,反应过来后才想起来问她。

    “阿锦你是要去哪里?”

    怀锦尖细的下巴往霍景司的方向一抬,问舒蕴,“他没和你说啊。”

    舒蕴一脸茫然,“没啊。”

    “哦,”怀锦点点头,“这几天白天你也不在寝室,你没发现我的东西都少了吗。”

    “不过也怪我,”她继续道,“没和你说,我要搬出去住啦。”

    “出去住?”

    舒蕴一脸错愕,“去哪?”

    怀锦努努嘴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司机大哥,开开门让我进去呗。”怀锦对着司机眉开眼笑,笑嘻嘻地道。

    司机闻言,一脸严肃地回头看向霍景司,等他的吩咐。

    霍景司没说话,微低着头按手机。

    舒蕴见状,拽他的袖子,含着催促,又有点儿自己没察觉的娇,“问你呢,快让司机给怀锦开门呀。”

    霍景司空出没拿手机的手,掌上舒蕴的后颈,并没看她,只是制止了她的动作。

    紧接着他拨出去一个电话,对着那边语气淡淡,“赶紧来学校,”

    那边好像刚睡醒,懒洋洋的,“干什么?”

    霍景司:“接你女人。”说完便撂了电话。

    怀锦:“”

    舒蕴:“”

    迈巴赫快开出校门,舒蕴还频频回头张望,“霍景司,景彦择答应了来接怀锦吗?”

    霍景司颔首。

    舒蕴控诉他,“你怎么这么小气。”

    “让怀锦坐一下车都不肯。”

    霍景司将车子的挡板拉下来,指腹去蹭她嫩白的颊,指尖轻柔的动作泛着缱绻。

    “她上来了,你是准备理我还是理她?”

    “”

    舒蕴无语,红唇微翘,“原来霍总还会吃醋呢。”

    “嗯,”霍景司承认得很干脆,“我吃醋。”

    他淡淡看她,又补充了句,“从刚才就吃。”

    “”

    舒蕴简单和霍景司解释和梁伽恺的关系。

    本来神色还算淡然,在听到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显然关系匪浅时。

    男人眉头直皱。

    “好啦,”舒蕴双手捧着他的腕骨,挠他的掌心,嗓音软软的,带点儿轻哄。

    冷白的交织,手腕围度的差距,反差异常明显,在晦暗的车厢里带着点儿诱人的欲。

    她问他现在是要去干嘛。

    有时候情侣之间的吃醋也是一种情趣。

    霍景司反手握住舒蕴的手腕,制止了她作乱,才回答她。

    舒蕴点头了悟,原来今晚他们是要去景彦择家里做客。

    “为什么要去景彦择家做客?”舒蕴问。

    很突然,也很奇怪。

    “宝贝儿,你好好想想。”

    刚才怀锦的话历历在目,电光火石间,舒蕴终于反应过来。

    “怀锦搬去景彦择家住了。”尾音略上扬,带一点儿的询问。

    “嗯哼。”

    霍景司难得无奈,拿温热的指腹揩她的眼角,“终于反应过来了。”

    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却总喜欢这样触碰她,有时候会碰到她的睫毛,舒蕴闭了下眼睛,“哦”了声。

    她抬手捏上男人的手腕,并没阻止他的动作,反倒格外依赖。

    听到怀锦要搬走的消息,舒蕴也说不上来什么是心情,但不是什么好的心情。

    她不擅长也不喜欢人际交往,寝室里她和怀锦的关系最好。

    怀锦以后不在寝室住了,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这么想着,舒蕴便也和霍景司抱怨了出来。

    霍景司往椅背上懒散一靠,男人眉目舒展,一如既往的一派矜贵淡然的模样。

    细看眉眼间似乎还氤氲着浅浅的笑意,语气老神在在的,仿佛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倒是有一个解决方法。”

    舒蕴下意识便问,“什么方法?”

    “搬过来,”霍景司停顿片刻,语气明明是在面对她时惯有的温柔。

    提的要求也明明是询问,却带着一点儿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和我一起住。嗯?”

    “”

    舒蕴望着男人清隽的眉眼,里面危险重重,罕见地不说话了。

    搬过去,就意味着,以后的日日夜夜,她都会是他唾手可得的猎物。

    她也没想到,很久之后的时候,深浓迷离的夜晚,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

    也会执着她一双素白的脚,边浅吻边呢喃,她不是什么只待捕捉的猎物,他才是她裙下仰望的臣

    进了小区,天色漆黑,车窗外的花园绿化不断往后退,舒蕴打量几眼,总觉得这一带好熟悉,好像就在不久前来过。

    弯弯绕绕,迈巴赫最终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

    看着熟悉的单元门,舒蕴惊觉,回头看向霍景司。“这不是你的”

    “嗯,”霍景司点头,好整以暇地望她,“景彦择家在我们楼下。”

    “”

    我们楼下。

    舒蕴纠正他,“是你家楼下。”

    霍景司不和她在这上面拌嘴。

    他正想给舒蕴打开她这边的车门,黑眸忽然一凝。

    舒蕴今日穿的旗袍是黑色水墨式样的国风旗袍,颈边的盘扣虚虚拢着,中间露出奶白的肌肤,此时扣子有几分松了,颤颤巍巍地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霍景司手伸过去,慢条斯理地给她解开,一边解还一边道,“扣子开了。”

    舒蕴低下头,看见他的动作蹙眉,这臭男人。

    “难道不是你给解开的?”她细指微抬,愤愤地指责他。

    话音刚落下,霍景司的头低下来,呼吸喷薄染上她白皙的颈。

    他的唇也落了下来,“那只能劳烦阿蕴先让我亲一下。”

    “嗯?”

    根本没打算等她同意,却还是先绅士地征询她的意见。

    男人低磁的嗓音和着热气喷洒在耳际,温温痒痒,舒蕴情不自禁闭上双眼。

    他的吻渐渐加深,带着蛊惑,舒蕴推拒的动作慢慢发松。

    唇齿溢出难耐的嘤咛。

    身心发颤,惶惶无着落。

    舒蕴下意识攀附上他的肩,半个身子虚虚地挂在霍景司身上。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只有一会儿,一道敲门声“咚咚咚”地传来,急促又引人心慌。

    舒蕴迷蒙着一双水眸,推开了霍景司,反应过来现在的时间地点,红着脸斥责他荒唐。

    她回头看去,发现车门外站着的,显然是景彦择和怀锦。

    舒蕴揪扯着霍景司的衣摆,有些欲哭无泪,“霍景司,好丢人。”

    “傻不傻。嗯?”

    霍景司笑得无奈,单手扯开领带,雅痞又肆意的模样迷人不已。

    “他们看不见我们。”

    “”

    遇见他脑子就发胀,这么常识的事情舒蕴竟然都忘了。

    她悻悻地“哦”了声。

    霍景司看见舒蕴呆呆的样子,笑了声,用指腹慢条斯理地揩着她唇边晕染出的绯色。

    随后不紧不慢地补充,语气有几分欠揍,“车子也很隔音。谁都不知道,也看不见。”

    “”这人还说!

    舒蕴红着脸控诉他,“反正就是你,讨厌。”

    “谁让你的扣子不结实。”

    霍景司亲完了,还要懒洋洋地把令他差点失控的原因赖在她的身上。

    舒蕴哼哼唧唧的,其实还有点儿没从刚才脱离出来。

    她缓了缓呼吸,道,“该上楼了。”

    “别动。”

    霍景司低垂着眼,“扣子还没系上。”

    他抬手给她整理散乱的衣襟和扣子,干净整洁的指甲有一点碰到她颈部白嫩的皮肤,触感温痒。

    舒蕴总觉得,今晚她逃不开。

    作者有话说:

    怀锦和景彦择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距离阿蕴搬出去的日子还远吗(顶锅盖逃跑)

    第36章 日光

    ◎宝贝儿,放松◎

    他们下了车, 怀锦一向眼尖,一眼便看见了舒蕴通红的耳尖。

    “啧啧”几声,拉着舒蕴走在了前面, “这么久不下来,车里干坏事呢?”

    舒蕴不答, 反而问她, “阿锦, 你为什么突然搬出来住了。”

    怀锦一顿,手指无意识扣着指面上漂亮的美甲。

    “景彦择让我搬出来。”

    舒蕴拧眉,不是很喜欢这个不是由怀锦自己决定的理由。

    “他让你般出来你就搬?”

    “为什么不搬,”

    怀锦倒没觉得有什么,“这里的房子大,敞亮, 附近的居住环境也好, 住着开心,”

    和学校里的那些人,也不会有太多的牵扯。

    最后怀锦总结, “多省心。”

    前面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不大, 也没刻意压低。

    想听总能听见。

    不过男人之间对做这种事也并不怎么关注。

    景彦择递给霍景司支烟,“听说晚宴上陆家和闻家都派人来了?”

    那晚霍氏举办的晚宴景彦择没去,不知道里面的细节。

    霍景司“嗯”了声, 解释, “闻筠还在国外。”

    “陆安宜呢?”

    霍景司没吱声,转而提起另一个人,“沈延之, 你平常都在京北, 应该很熟悉?”

    景彦择一听这个来了兴趣,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对沈延之感兴趣。”

    “沈延之这次来庄园参加晚宴,目的可是不纯。”他的话里带着打趣的意味。

    霍景司自动略过景彦择的后一句话,直抵重点,“还有谁也对沈延之感兴趣?”

    景彦择下巴往前一抬,“喏,就前几个月,你还在美国的时候,”

    “怀锦托我打听他。”

    霍景司视线随着景彦择看去,眼眸微深。

    目光最后对着的却是舒蕴的背影。

    舒蕴开始变得奇怪,情绪时不时的敏感,似乎也是从那晚庄园的晚宴之后。

    他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到了楼上,八菜一汤的配置,都已经准备好。

    是景彦择请来的保姆做的,现在房间里只剩下饭菜的香味儿,只有他们四个人。

    霍景司递给景彦择一瓶红酒,算作礼物。

    景彦择接过来看了眼,“今晚喝这个?”

    年份久远,度数并不低。

    舒蕴脱了外面的小披肩,走到霍景司身边,纤细的腰身被他揽过去。

    “想不想喝酒?”

    “”

    舒蕴总觉得霍景司别有意味,更深露重的夜晚,楼上就是他家,这时候问她喝不喝酒。

    可是舒蕴想喝。

    她心里难受。

    许是看她沉默。

    “不想喝也没关系。”霍景司又补了句。

    舒蕴摇头,说喝。

    霍景司本以为有自己在这看着,他也不会让舒蕴喝太多。

    只喝一点儿助眠,就可以。

    结果两个女人喝起来,慢慢有挡不住的架势。

    几乎是刚吃了点菜,怀锦就开始拉着舒蕴喝个不停。

    两人一起坐在对面,红酒瓶里的酒逐渐变少,他们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嘴里嘟囔个不停,有时候吐字清晰,有时候语序混乱。

    舒蕴迷蒙着眸子,天真地问,“怀锦,你和景彦择是睡在一个房间里吗?”

    怀锦觉得舒蕴的问题好笑,“傻宝贝,不然呢。”

    舒蕴红唇微嘟着,“哦”了声。

    怀锦又问舒蕴,“霍景司有没有让你搬去跟他一起住?”

    “有的。”舒蕴托着下巴,很单纯地问,“阿锦,你说我要不要搬呀?”

    “不要。”

    怀锦故意用那种很吓人的语气,“小心他吃了你。”

    “哦,好的。”

    喝醉了的舒蕴很乖,她对于怀锦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

    点头像发誓的语气,“我不搬。”

    所有的对话一一收入对面两个男人的耳里,有些话在醉态下略为含糊,但也能分辨。

    听着让人无奈又觉得好笑。

    坐在餐桌对面的霍景司捏了捏眉心,“景彦择。”

    男人嗓音不怒自威。

    “嗯?”

    景彦择一看霍景司这架势,桃花眼弯弯,懒洋洋的,也不怕他,“怎么?”

    “管好你的女人。”

    霍景司皱眉,看向已经软成一滩泥的女人,沉声,“阿蕴,过来。”

    舒蕴这次喝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醉。

    迷迷糊糊中听见好像霍景司在叫她。

    怀锦也听见了,嘿嘿地笑,“蕴宝,你家霍哥哥叫你呢。”

    “去吧,”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尝尝他是什么感觉。”

    舒蕴的神思已经模糊,潜意识里以为这个时候霍景司还在美国。

    喝够了,拿着两个杯子来回地倒,无意识地嘟囔,“霍景司还在美国啊,我一定是幻听了,他都不联系我,怎么可能会叫我。”

    这边霍景司听见,手中捏烟的动作停顿了下。

    景彦择在一旁道,“你走得这半年,这姑娘好像记得还挺深。”

    顿了顿,他看着霍景司道,“你母亲那天问起霍氏的情况,说如果集团内乱解决得差不多了,要让你回趟景家。”

    霍景司慢条斯理地往烟灰缸里掸着烟灰,有一些顺着流动的空气飘起来一点。

    男人的声音在夜晚的寂静里显得清冷淡漠,“不用管。”

    景彦择叹了口气,对这对母子也是感到无可奈何。

    亲情对于霍景司来说,到底是缘浅,可有可无。

    婚姻亦如此。

    他看向舒蕴,不知道遇上霍景司,是幸还是不幸。

    然而于命运不允许有任何差错的霍景司来说,舒蕴是他的一道变数。

    也许是劫难。

    因着这个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几分凝滞。

    景彦择起身去拽怀锦,醉得跟泥一样,被舒蕴紧紧抱着,根本拽不动。

    过了会儿,他起身舒了口气,“真是后悔买你家楼下了。”

    “”

    霍景司倦怠地搭他一眼,懒得说话,他也烦得很。

    怎么就忘了女生之间在一起,腻歪起来简直没眼看。

    霍景司走到舒蕴这一边,附身去看她,女孩脸颊微红,醉意深浓。

    “舒蕴,跟我回家。嗯?”他尽量放缓了语气。

    舒蕴一把拍到霍景司下颌骨的地方,语气不悦,“你谁呀?”

    说着微哼了声,颇不乐意的模样,“就让我跟你回家。”

    “”

    霍景司不顾舒蕴的反抗将她揽入怀里,捏起他纤白的指,放在唇边轻咬了口,带着一点惩罚的意味,“喝了些酒,就不认识我了?嗯?”

    指尖的糯湿感直入心底,舒蕴痛里带着浓浓的痒,颤着睫毛从男人怀里挣扎着出来。

    舒蕴眨巴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霍景司?”

    霍景司微附着身,舒蕴的意识朦胧,被衣衫遮挡,视野里不甚清晰。

    她换了个姿势,仰起头想看清他的面容,“你从美国回来了呀。”

    “嗯,回来了。”

    霍景司喉结轻滚,认真地回答她

    知道抱着她的人是霍景司后,舒蕴没有再挣扎。

    今晚喝的酒太多,出门被风一吹,舒蕴的意识愈发的不清晰。

    回到家,霍景司将舒蕴安置到沙发上,去厨房给她煮醒酒汤。

    舒蕴身上穿着旗袍,站着的时候盘条靓顺,优雅又漂亮。

    可是躺着的时候,布料紧紧贴在身上,酒喝多了胃也难受,她睡得不太老实,扭动间衣服勒得她难受。

    她皱着眉,手臂绕过后背,将拉链往下拉。

    “呼”舒服很多,舒蕴面容对着沙发内侧,咂咂嘴巴,这次睡得安心了一些。

    霍景司端着醒酒汤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捏了捏眉心,将舒蕴背后的拉链拉了回去。

    “阿蕴,起来喝点醒酒汤,嗯?”

    也不顾舒蕴还在睡着,霍景司单手将她捞起来,“不然明天早上醒来有你难受的。”

    舒蕴不满被吵醒,皱着眉嘟囔,“霍景司,你好讨厌。”

    好像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女人眼睛涣散地眯着,醉眼迷离地攀上男人的肩。

    “嗯?”

    霍景司轻一挑眉,“不喝?”

    “不喝。”

    舒蕴摇头,很执拗,她微仰了头,去够男人的唇,他身上的味道她格外喜欢,嗓音软软的,“霍景司,你真的从美国回来了呀。”

    霍景司用下巴去蹭她软软的颊,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回来了。”

    “再也不走了。”

    舒蕴看了霍景司好久,指骨从他额头沿着棱角分明的骨骼,一寸寸滑到下巴附近。

    她才确认眼前的男人,真的是霍景司。

    “霍景司,你知道吗,”

    舒蕴顿了顿,眼里有水珠落下来,话语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眼前因为醉意而模糊带几分重影的男人道,“这半年里,我真的好想你。”

    “霍景司,”舒蕴每说一句都要喊他的名字,无意识的喃喃。

    哭腔破碎又凌乱,“你的戒指根本不灵,不然为什么我想见你的时候,却见不到。”

    因为酒醉了,无论什么都变得很简单。

    所有平时不敢做的事,此刻做起来根本也不需要想太多。

    舒蕴趴在霍景司的胸膛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女孩哭得实在可怜,霍景司心疼得不行,低头去吻舒蕴眼角的泪水,随后男人单手捏起舒蕴的下巴,将醒酒汤慢慢渡给她。

    最后喝了一半,洒了一半,霍景司的吻还在继续。

    舒蕴刚才去够霍景司,现在也是跪着的姿势,她承受着他从上到下辗转,一寸一寸,愈加深入且强势的吻。

    “好难受,”

    舒蕴双眼迷蒙,不耐地扭着身子,将后背转向霍景司,娇气地命令道,“霍景司,你帮我解开。”

    霍景司手一顿,不想在她不清醒的时候要她。

    然而想法刚落下便有些晚了,舒蕴已经将身上的旗袍歪歪扭扭地脱了下来。

    “霍景司,我要你。”

    话音一落下,她直接吻上了他的唇,皓白纤细的腕紧紧缠上男人的肩。

    吻了好一会儿,霍景司忽然单手捏上舒蕴细白的下巴,两人距离拉开。

    他垂眸睨着她被酒意染红的小脸,低声问她,“知道我是谁?”

    “霍景司呀。”

    舒蕴陷在绵长酒意带来的晕眩里,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她心心LJ念念了七年又五个月的男人。

    女孩嗓音绵绵带着哑,酒液染上她的眼尾,给她带上一丝媚态。

    是那种带点儿娇憨,却并不艳俗的媚。

    霍景司再没什么顾忌了。

    他手上的温度顺着软白,一路绵延往下,干燥粗粝触上柔软。

    舒蕴的眼神愈发迷离,醒酒汤开始发挥作用,她的酒已经醒了大半。

    而她神思此刻的恍惚,和酒醉时的又不太一样。

    那双修长骨感的手,曾经给她披过衣服,也温柔地抱过她,给她擦过眼泪。

    懒散捏着根儿烟吸的时候,指骨的每一寸骨骼都透着迷人的优雅,肆意的随性。

    却都不及此时在她身体里的存在感强烈。

    “阿蕴宝贝儿,”

    霍景司低哑的嗓音从下方遥遥传来,让她放松。

    舒蕴看不见男人的脸,身体惶惶无着落。

    顿时收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说:

    恭喜霍总吃上r沫,本章24h发红包~

    第37章 日光

    ◎搬过来住,嗯?◎

    舒蕴仰头, 手下意识抓上霍景司的头发,抓得很紧,他的头发触感偏硬, 短短碎碎地扎在手上,各处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她一开口, 便是止不住的难耐轻哼。

    薰衣草和香根草的气息混合, 能激发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也能让她被他拉入欲.望的最底层沉醉。

    舒蕴眼神涣散地望着天花板, 脑海里回想的却是那天和霍景司在海边。

    潮水缠绵拍打他的黑色西裤,现在她仿若化为那浪潮,彻底化在他的手上,和唇边

    翌日,天光正亮的时候。

    舒蕴在霍景司的怀里醒来,宿醉让她有点头痛, 或许是霍景司昨晚喂她喝了醒酒汤的原因, 倒还可以承受。

    霍景司还在睡着,她轻仰起头来看他。

    窗帘关得很严实,却还是有细微的光透进来, 打在男人英挺的面容上。

    长而卷翘的睫毛给他的眼睑下方覆盖上一层阴影, 她抬手轻触了下睫毛的边缘处,弄得指心浮起细碎的痒意。

    刚想将手收回来,却蓦地被男人捉住, 霍景司将她拉得更加靠近了他, 而后睁开双眼。

    他整个人都透着那么一股清晨独有的慵懒劲儿,开口的腔调也满是漫不经心,“醒了?”

    男人的眼神深邃, 散发着黑曜石一般的光, 就像是一丛漩涡, 舒蕴觉得自己正在被吸附,昨夜荒唐的场景也接连在脑海里闪现出来。

    缱绻又羞人,回味着,女孩的脸红了个半边。

    她慌忙撇开视线,逃避一般,掩唇打了个呵欠。

    眯着眼儿,嗓音囔囔的,细听似乎犯着点儿哑,“唔醒了。”

    “嗓子哑了啊。”

    霍景司将舒蕴箍在怀里,在暗示什么,“宝贝儿。”

    舒蕴打哈哈,“嗯,可能是喝酒喝的。”

    “昨晚”霍景司刚说了两个字儿。

    “你别说!”

    一节细白的手臂从薄被里伸出,舒蕴瞪着眼睛捂上男人的唇,连耳尖都红了。

    霍景司看她这样,忽地勾唇笑了下,问,“那阿蕴准备怎么满足我?”

    舒蕴下意识便顺着他的话问出来,“你没有得到满足吗?”

    “你说呢,嗯?”

    他埋首在她颈窝,喷薄的热气将舒蕴的侧颈染红,低而磁性的气音撩人。

    男人靠得太过近,舒蕴的大脑都没办法思考,身体微僵直着。

    一片沉默间,昨夜那些凌乱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飘过,好像确实是他,满足的她。

    也是她,先招惹的他。

    舒蕴慌忙转过身,想逃,不该是这么突然的。

    她不懂,昨天为什么霍景司会那样,而没有直接和她

    胡思乱想的时候,霍景司从后面更紧地贴上来,他的嗓音比她的还哑,胜过昨晚,“感受一下。”

    “忍心吗,宝宝。”

    唔

    后腰那里应和着他话里的尾音,被什么贴上来,热气氤氲间,舒蕴的身体蓦地僵住了。

    男人滚烫的大掌扶在她的腰侧,因着他的动作,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也不敢动弹。

    “大白天的,”

    能感受到一些灼灼热度和力道,舒蕴的声线几乎是在颤抖,“霍景司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霍景司觑一眼她凝白的小脸,懒得再说什么,拉着她的手往下走。

    力道强势。

    舒蕴压根儿拒绝不开。

    好像被开发了一个新的世界,舒蕴一直知道有各种方法,也无所谓和霍景司做到最后一步。

    可等到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恼人又羞赧。

    舒蕴手上跟着霍景司动作,那烫度快要将她灼烧成灰烬,晦暗的房间,触感异常敏锐,她手心好像能感受到蓬勃的青.筋,随着他带着她的动作一下下跳动。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手发酸,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舒蕴颤着身子转身埋进男人的胸膛,呜咽着嘟囔,“霍景司你能不能快一点唔”

    “这次可真,”霍景司一顿,闷哼出声,舒蕴也感受到什么,好像是指尖长出来一点儿指甲,不小心蹭到了他。

    只听见霍景司压着嗓子,气音浑浊地吐着喘息,声线微低像是蛊惑,“真的快不了啊宝贝儿。”

    “”

    良久。

    有什么洒在了舒蕴的手心,发烫,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支着一双凝白的藕臂,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看上去有些茫然和无措。

    恶趣味上来,霍景司喜欢极了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捏上舒蕴的下巴,“宝贝儿,给我一个吻。”

    没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就吻了下来。

    舒蕴的胳膊还僵硬地立在那儿,只能任由他索取。

    然后被他吻得更深

    呼吸快要被褫夺干净的时候,霍景司才慢悠悠地放过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发泄过,男人此时从上到下,就连碎黑的头发丝儿里都透着一股懒懒的倦态和餍足。

    他的眼里全是笑意,细品却是揶揄,还藏着点儿恼人的坏,“还觉得和我一起,只是一场梦吗?嗯?”

    “”

    舒蕴起初没太听懂,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在记恨她那天说让他把两人的相处就当成一场春.梦的事。

    舒蕴顾不得恼他,手举得都快僵了。

    红着脸娇喝,细听还带点儿气急败坏的抓狂,“霍景司,你快点把你的东西处理掉。”

    闻言,霍景司倏尔笑出声,也不恼她似乎是带着点儿嫌弃的语气。

    他慢条斯理地托起舒蕴的手,好让她放松一些,末了还不忘调侃一句,“怎么就能这么害羞,嗯?”

    这么说着,看见女孩好像又要恼了。

    霍景司不准备继续逗她了,从床头柜抽出几张卫生纸,给她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

    期间,舒蕴一直闭着眼睛,只有轻颤的睫毛泄露几分羞赧的情绪。

    淡淡的靡丽气味在室内氤氲,简直令人耳红脸烫

    从前总听说集团总裁忙,舒蕴也以为霍景司全年无休,直到周六周日这两天。

    男人整日与她厮混在一起,也没见他处理公事,舒蕴突然觉得这霍氏总裁可真是好当。

    餐桌上,霍景司的理由有一大堆,“集团的事儿好不容易处理完,终于告一段落。”

    说着,男人夹了块水果沙拉放到舒蕴的盘里,夹杂几分认真的神情望向她,“许久没见,可不得好好陪陪我们家阿蕴。”

    他知道,她还是怪他的。

    对于分离的那段日子,记忆实在太过深刻。

    昨晚酒醉之后,极其的没有安全感,她既想他,却又怪他。

    霍景司也心疼。

    其实霍景司不知道,舒蕴已经不忍心怪他了。

    那五个月里,比起怪他,她显然更想他,也更加担心他。

    可是,陪她,也不能是以那样的方式陪啊。

    这么想着,舒蕴便也说了出来,白里透红的小脸羞赧地控诉他整日没个正形,不知道克制。

    一声轻笑划过耳际。

    随后是男人宛若被咖啡浸过的低哑声线,“宝贝儿太漂亮。”

    霍景司用指腹轻轻擦掉舒蕴唇边的面包渍,男人的目光炽热,紧紧箍在她凝白的小脸上,嗓音里透着疏懒的愉悦,“我怎么忍得住。”

    无论他的神情还是话语,都带着浓重又惑人的欲气。

    令舒蕴一瞬间,又好似回到了这两日在那方寸之地,荒唐的深夜和清晨。

    “忍不住你也没有做到最后啊”

    舒蕴这么想着,没有多加思考,也便直接脱口说了出来。

    其实好像还有一点儿故意。

    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

    抑或是期待。

    撩拨得最厉害的时候,她颤着声红着脸让霍景司继续。

    他浓重的喘息里夹杂轻叹在萦绕耳边,最后还是拿手掌盖上她的眼睛,低声在她耳边说再等等。

    睫毛翕动,在男人手心轻眨。

    舒蕴恍惚间觉得,霍景司的真心,她好像能窥见一点儿了。

    霍景司慢条斯理地切了几片香肠放进舒蕴的盘子里,望着她唤她,“阿蕴宝贝儿,我是不是说过,”

    他一顿,缓声道,“不要相信一个男人的自制力。”

    “嗯,我记得。可是霍景司,”

    舒蕴顿了下,声音清脆,宛若晨风吹过哗啦啦的风铃,“我相信你啊。”

    从七年前开始。

    霍景司轻挑了下眉,眸间有细碎笑痕划过,难得地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的舒蕴是真的相信霍景司。

    可是后来的舒蕴越来越了解生意场上的他,开始熟知霍景司的处事风格,令对手麻痹,大意,再诱以深入。

    也懵懵间懂了,他哪是忍得住,他分明就是佯装绅士的做派,然后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掉进他为她挖好的坑

    前天晚上没想过要留宿,舒蕴没有换洗的衣服,这两天穿的都是霍景司的白色衬衫。

    他好像很喜欢看她穿他的衬衫,洁白的衣袖上蜿蜒着淡金色的罂.粟花刺绣,淡淡的香根草气味氤氲鼻间,衣摆只能堪堪到大腿根儿的地方,倒是凭白地便宜了霍景司。

    可是舒蕴一会儿还要去学校,总不可能再穿这些。

    “霍景司,我需要一件旗袍,和一双平底鞋。”

    吃好早餐,舒蕴理所当然地和霍景司提着要求。

    “可以。”

    霍景司不紧不慢地啜了口手边的黑咖啡,“那阿蕴想想,可以给我什么反馈。”

    “穿给你看,让你养眼。”

    舒蕴一本正经,眉飞色舞的,末了的语气带点儿娇嗔,“而且你忘了吗,在南城的时候,你还欠我件旗袍和睡衣呢。”

    吃完饭,霍景司带着舒蕴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打开,足有百十平。

    他倚在门口,淡淡瞧进她眼里,“还给阿蕴一整面的旗袍和睡衣,怎么样?”

    舒蕴抬头看去,衣帽间,一侧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式样的旗袍。

    大部分是她最喜欢的青蓝色系,也有一些晚礼裙,看上去适合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

    “看你总是穿旗袍,所以置办的最多的也是旗袍。”

    霍景司带着舒蕴走进房间里面,让她可以看得更清晰,“礼裙可以等以后陪我参加晚会的时候穿。”

    舒蕴心弦一动,陪他参加晚会。

    那又是以什么身份呢。

    “不过,”霍景司又道,“你如果穿惯了旗袍,也一样。”

    他只是给她多一个选择。

    越往里走,舒蕴越感到惊诧。

    除了旗袍礼裙,还有摆满一整柜的睡衣,鞋子,包包,所有女性有关的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而这里面霍景司的心思,舒蕴很清楚。

    只是霍景司不说,她也便不点破。

    舒蕴转身攀上男人的肩,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他早上刚刮过,带着点儿须后水的清香,“谢谢霍总。”

    “不过,”舒蕴并不打算太领他的情,“我旗袍可真是有点儿多呢。”

    “多多益善。”

    “这里面的,”霍景司掐着她的腰,回吻到她嫣红的唇上,嗓音沉缓带着笃定,“你会喜欢。”

    舒蕴确实喜欢。

    从小跟在外婆身边儿耳濡目染,她也算是半个行家,这满柜子的旗袍,做工质地,哪一样拿出来都是顶尖的不凡之品。

    而衣帽间的另一面,舒蕴往那边看去,则是一系列的男士用品。

    奢侈矜贵,一如霍景司在人前展示的。

    目光流转间,只见霍景司从衣柜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个细长方形的盒子放在了房间中央的沙发上。

    他单手随意地往上挽着衣袖,露出一小节结实流畅的小臂线条,“阿蕴过来帮我打个领带。”

    男人漫不经心地扯松了领口,动作话语间,整个人泛上一股惑人的慵懒之感,“嗯?”

    舒蕴“嗯”了声,几乎是被蛊惑着走了过去,低头看见盒子里是一根墨青色的领带。

    她将领带拿到手上,拆开,而后踮脚将带子绕过霍景司的脖颈。

    他配合着附身低头,迁就她的动作,看她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手生,“之前打过?”

    “嗯,”舒蕴回,“在礼仪队的时候练习过。”

    他们本来是站着相对的,却不妨霍景司突然揽上她的腰,在舒蕴的小声惊呼里,男人带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舒蕴在他身上,成了跨坐的姿势,他的白色衬衫穿在她身上本来就不算长,这样暧昧的姿势,迫使她一双细白长直的美腿全部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凉意侵袭,足尖微动。

    舒蕴停了系领带的动作,抬起一双水眸瞪他,“你干嘛呀,都不知道说一声,吓我一跳。”

    霍景司温热的掌心蹭在她的大腿外侧,摩挲中带着浓浓的侵占欲。

    诱惑着问她,“搬过来住,嗯?”

    第38章 日光

    ◎女朋友实在粘人◎

    “”舒蕴懵了一瞬, 没想到他提这个要求,提的这么快。

    “你又不做到最后一步,”舒蕴眨眨眼, 是真的认真在问,“我搬过来, 万一你的身体坏了怎么办。”

    听到她的说辞, 霍景司笑出声, “看来阿蕴宝贝儿挺懂啊。”

    “”

    舒蕴红着脸瞪这个总是喜欢调戏她的臭男人,并和他强调,“我十九岁了。”

    只差几天了。

    潜台词,这个年龄,该懂的,也早就该懂了。

    “嗯, 宝宝十九岁了, 所以,”

    被霍景司手触碰的那块皮肤温热,和旁边的凉意形成鲜明的温差对比, 他的话语和动作仿若都带着危险意味的暗示, “阿蕴这是在提醒我吗。”

    “”

    舒蕴白他一眼,翘着红唇故意道,“我是在提醒霍总别忘了我的生日礼物。”

    “自然忘不了, 是因为想你。”

    霍景司又低声和她解释, 额头抵着她的,男人身上荷尔蒙的气息深沉浓烈,包裹着她, “想宝贝儿陪在身边。”

    几乎还不到一瞬间, 舒蕴的心就软了, 软的发颤。

    她快速给他系好领带,有些回避的意味,从他身上爬了下来,“我先穿衣服。”

    霍景司“嗯”了声,好像对她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舒蕴选了件天青色提花旗袍到衣帽间换上,这件和她去年中秋节去见霍景司那晚的有些像。

    栀子花的刺绣精致婉约,着于她纤细苗条的身上端庄而大气,只是领口处的构造稍有不同,与那件各有千秋。

    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霍景司正在单手系着袖扣。

    男人动作懒散间带着股致命的优雅,袖扣是和领带同色系的墨青色,贵气又衬他。

    两人收拾好,霍景司送舒蕴去学校。

    今天学校没什么课,舒蕴依旧让霍景司的车在路口停下,而后撑着遮阳伞走进了校门。

    她今天是准备去舞团提交退团申请书,中间修修改改,往返打印店好几次,申请书终于合格。

    申请书会先由陆安宜过目,一层层递到上面审批,包括舞团的几位大股东。

    估计需要大半个月,退团手续才能办理成功。

    陆安宜这么和舒蕴说。

    舒蕴并不介意,她可以等。

    申请书舒蕴放在包里,她去包里没翻到,估计是落在霍景司家了。

    舒蕴和陆安宜说改天再送来。

    陆安宜眯了眸子,“舒蕴,你不会在耍我吧?”

    舒蕴无语,“我没有那闲工夫。”

    “是真的忘了。”

    “你和霍景司复合了?”陆安宜又问。

    关于和霍景司有关的事,舒蕴轻蹙眉,并不想回答陆安宜,她开口和她告辞,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门打开的吱呀声。

    而后舒蕴便看见陆安宜眸光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舒蕴下意识转头。

    对上沈延之的视线。

    自从那晚宴会遇上,她和沈延之见面的次数越发多了。

    “爸,您怎么来了,”

    “最近怎么总是三天两头的来呀,”陆安宜亲昵地挽上沈延之的胳膊,冲他撒娇,“这么想我呢。”

    “嗯,来看看你。”

    “这么大了,还撒娇。”沈延之拿开陆安宜对手,语气看似责备,实则透着几分不自然,然而陆安宜并没有察觉到。

    “这是你们舞团的成员?”

    沈延之状似不经意地看向舒蕴,问道。

    陆安宜点头,“对啊,那天在霍景司家您不是还见过吗。”

    说着她又补充,“不过舒蕴准备退团了,以后就不是我们舞团的了。”

    “哦?”

    沈延之神情和蔼地看向舒蕴,问她,“是有了新的去处吗?”

    舒蕴不想搭理沈延之,正想找个借口离开。

    包里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正好她有了不和沈延之说话的理由,连忙接起来,没想到电话是霍景司打来的。

    霍景司本来已经离开了,后来看见了后座上的申请书。

    他翻了几页,大致了解。

    “准备从舞团退出怎么不和我说?”舒蕴听见霍景司在电话里问。

    舒蕴细白的指甲无意识抠着手机边缘,“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给你送过去?”霍景司又问。

    “嗯,你不忙吗。”

    “再忙,也没有阿蕴重要不是。”

    这话说的,让人脸红。

    虽然看不见男人的面容,但舒蕴几乎都能想象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英俊肆意的眉眼间,那藏着的漫不经心的坏。

    舒蕴离后面目光灼灼的两个人远了些,嗔他,“就会花言巧语。”

    “那你给我送过来吧。我在学校综合楼这边七楼的舞团办公室。”

    打完电话,舒蕴回头看也没看沈延之一眼,直接走到陆安宜面前。

    公事公办地道,“陆首席,申请书马上就送过来,大约需要十分钟,请问可以吗。”

    陆安宜审视了她两眼,点头表示同意。

    来得倒是挺准时,十分钟一到,门被敲响,舒蕴打开门,看见霍景司的特助站在门外。

    舒蕴怔了下,以为会是霍景司来。

    特助双手递上申请书,有礼不失恭敬。

    “舒小姐,这是霍总托我来给您送的申请书。”

    舒蕴一时没接,问了句,“他呢。”

    特助一愣,“霍总临时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不太方便。”

    舒蕴神色淡淡地点头“嗯”了声,接过了特助手中的申请书。

    她又检查了一遍,然后交给了陆安宜。

    “还以为霍总会亲自来给舒蕴送呢。”

    陆安宜笑得坦荡,秀眉微挑,很无辜的样子,“难道是我听错了?”

    舒蕴没吭声,有沈延之在,她懒得搭理陆安宜。

    说不定又要吵起来。

    倒是沈延之开口制止了陆安宜,说她不能这样没礼貌。

    他又看向舒蕴,换了名字称呼她,“真的决定退团了?舞团经历对于你们专业还是比较重要的吧,要不要再想想?”

    听着沈延之的话,陆安宜直皱眉。

    父亲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了,只是当下有霍景司的特助在,也不好发作。

    舒蕴依旧看也不看沈延之,权当没听见地和陆安宜道,“麻烦退团手续办理成功了,首席通知我一声。”

    她最后道了声谢,朝外走去。

    陆安宜却不乐意了,“舒蕴,你没听见我父亲在和你说话呢吗?”

    “对待长辈这么没有礼貌,是舞团教给你的规矩吗?”

    舒蕴回头,神色很淡,她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沈延之,才能让自己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不好意思,陆首席,我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也不习惯陌生人的关心。”

    沈延之闻言登时脸色一白,嘴唇蠕动半晌,到底是顾忌着陆安宜在旁边。

    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舒蕴视线忽然转向沈延之,笑得讽刺。

    假惺惺,也不过如此了。

    沈延之似是看清她嘴角的讽意,缓缓往后退了两步,连身影都佝偻了。

    舒蕴不在意,往门口的方向走。

    门打开,窗户边立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

    听见开门的声音,男人回过头来,“办理好了?”

    看见男人熟悉的眉眼,舒蕴一愣,每次见完沈延之,心情都不好。

    而后就会那么恰好地看见他。

    些微泪意缓缓涌上双眼,舒蕴轻点头,“交上了。”

    她看他好几眼,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不是没打算上来吗。”

    霍景司挑眉,“我可没这么打算。”

    他走到她身前,低声和她解释,“只是刚才赶巧了,突然有个跨国会议。”

    而后被他几句话打发了。

    舒蕴别别扭扭地“哦”了声,上扬的嘴角却泄露几分开心的情绪。

    也不顾后面几人都在看着,舒蕴双臂环上他的腰,脑袋窝在他胸膛里,瓮声瓮气地开口道,“霍景司,我在学校没事了。”

    惊诧于她忽然的依赖,霍景司轻一挑眉,唇角微倾有笑意漫开。

    也纵容着她,“怎么了,忽然抱我。”

    舒蕴抬起一双水光粼粼的眼,“不让抱?”

    霍景司按了下舒蕴的眼角,像是在给她止住要落下来的泪。

    低声诱哄,“等会儿,嗯?”

    沈延之和陆安宜两人已经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一块上前和霍景司打招呼。

    霍景司放开舒蕴,冲沈延之颔首,“沈伯父。”

    沈延之和霍景司握手,视线在舒蕴和霍景司之间逡巡,“这是?”

    话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霍景司揽过舒蕴的肩,低声解释,“来给女朋友送个东西。”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不止沈延之,陆安宜,甚至连舒蕴,都僵愣住了。

    舒蕴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她和他的关系,在沈延之和陆安宜的面前。

    他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舒蕴眼前视野愈加模糊,手指下意识抓紧了霍景司的衣摆。

    霍景司似乎也察觉到,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

    带着安抚的意味。

    打击一重接着一重,沈延之脸上的神情愈发勉强了,开口语气带着悻悻,以及几分最后的试探,“原来霍总已经有女朋友了。”

    霍景司“嗯”了声,嗓音含笑,“抱歉,女朋友实在太粘人了。”

    说完,语气干脆地和沈延之告辞。

    舒蕴:“”

    听见霍景司和别人口中的她,莫名的有点儿脸热。

    两人走后,沈延之问陆安宜,“舒蕴和霍景司是在谈恋爱?”

    陆安宜点头,视线微凝在两人离开的地方,语气不是很在意,“应该吧。”

    沈延之看着她道,“安宜喜欢的就是霍总吧。”

    “真心的?”他又问。

    “当然。”

    沈延之点头,宽慰她,“婚约有景家做主,霍景司应该忤逆不了。”

    “没事儿,”陆安宜一向能忍,语气轻飘飘的,“我等得起。”

    进了电梯,特助极其有眼色地去等另一部电梯,因此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着距离自己半步远的舒蕴,霍景司慢悠悠搭她一眼。

    低沉嗓音里带着温柔的戏谑,“怎么不继续抱了?”

    舒蕴不动,“有监控。”

    “这好办,”霍景司一边说,一边揽过舒蕴的腰身,“我让管监控室的师傅把这个时间段的监控给删掉。”

    舒蕴:“”

    她嗔他一眼,似是责怪,“你刚才在沈延之面前说什么呢。”

    霍景司家里是什么样的,舒蕴多少有耳闻。

    尽管她听着也开心,可是她不知道这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生于高处,身不由己。

    她和他一起,只盼一日有一日的开心和欢畅。

    霍景司挑眉,骨节分明的手掌在她的腰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洒在耳边的气音撩人,“说的哪里不对吗?”

    “霍景司,所以我们”

    舒蕴抿唇,还是问出来,“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给个机会,”霍景司垂下眸子,望进她眼底。

    男人眉眼清矜疏懒,却好似藏着深情万顷,用她早就期盼依旧的称呼唤她,“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霍总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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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两位宝贝的地雷和营养液,么么哒~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日光

    ◎我负责床上◎

    霍景司永远都不知道, 他今天在沈延之和陆安宜面前,说的那些话。

    对舒蕴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给她所有她想要的温柔和体贴,要比南城时更甚。

    甚至于他的身份, 外界传言凉薄冷情的霍氏掌权人,丝毫没有顾忌地在人前公开她。

    心中百般情绪层叠翻涌, 舒蕴双手攀上霍景司的肩, 轻吻他的唇角, 又一触即分,“好啊。”

    “男朋友。”她柔柔地唤他。

    “所以女朋友准备好了吗?”

    霍景司掐着她的腰,询问的态度,“搬过来和男朋友一起住,嗯?”

    “…”

    舒蕴觉得,霍景司在某些事情上还真是执着, 譬如情到浓时的再等等, 又譬如让她搬去他家和他一起住。

    但她想弄清楚理由,“霍总为什么这么想让我搬过去?”

    霍景司又低下头来亲她,细碎的吻落在她清丽明艳的眉眼, 嗓音近在耳边似情人呢喃, “很难说。”

    喜欢很难说。

    每天都想见到她也很难说

    出了电梯,正好特助也从旁边的电梯出来。

    霍景司揽着舒蕴往外走,还是舒蕴先想起来, 赶忙提醒霍景司, “监控。”

    霍景司挑眉,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吩咐特助, “刚才这部电梯的监控, 删一下。”

    特助愣了下, 凭借多年工作经验,还没来得及想清里面的弯弯绕绕便点头应下。

    顿了顿,听见霍景司又道,“拷给我一份,其它删掉。”

    一旁的舒蕴:“”

    略有几分无语。

    …

    迈巴赫在北城大学校园里畅通无阻。

    碍于两人的身份,豪门掌权人和女大学生之间,总是会比平常的情侣爱人面对更多复杂和不解的眼色。

    舒蕴深知这些,没让司机再继续往里行驶,车子在距离寝室较远的地方停下。

    “生活用品家里都有。”

    舒蕴要下车的时候,听见霍景司这么说。

    舒蕴秀气婉约的眉轻挑,“应有尽有?”

    “当然。阿蕴不是见过?”

    霍景司抬手松下领带,他人懒懒地倚在车座上,一派矜贵闲适的模样迷人。

    舒蕴弯着眼睛亲了下霍景司的唇角,最后还是上楼,打包了一些行李进了箱子。

    她不可能所有的都用霍景司的。

    学校寝室是她在北城的退路。

    对此霍景司不置可否,而舒蕴自然是有一大堆理由,“要是将来有一天我们吵架了,那你可能会说,穿我的吃我的住我的,”

    她斜睨他一眼,故意学着他的腔调,“阿蕴还敢生气?嗯?”

    看着舒蕴学起他来生灵活现的样子。

    霍景司蓦地笑出声,唇角轻勾着捏她的脸颊,“就这么不信我?”

    舒蕴摇头,也像是在提醒自己,“怀锦说,相信男人,才是不幸的开始。”

    霍景司:“”

    他捏了捏眉心,觉得是时候和景彦择离远一点儿了,免得阿蕴说他近墨者黑。

    迈巴赫缓缓驶出校园,舒蕴以为是直接回家,结果听见霍景司吩咐司机去一个地方。

    不消半小时,车子在一个看起来颇为正式的地方停下。

    舒蕴打眼一看,霍景司带她来的地方是房屋权属登记中心。

    这是对于十八岁的舒蕴来说,陌生到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她隐约猜出来一些,仍有点儿不解。

    转眸,却看见霍景司望着她的眉眼温和夹杂认真,“房子过户给你,以后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听完霍景司的话,对于舒蕴,说不震惊是假的。

    她早在七年前就见过霍景司,他对她来说是熟悉的。

    可是霍景司根本不记得她,两人遇见后满打满算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寥寥一月。

    舒蕴也没想到霍景司就真的将刚才她只是随口一说的话记进了心里,开口和他解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不管阿蕴开不开玩笑,”

    霍景司声调温淡,丝毫不知这话将在舒蕴心底引起如何的轩然大波,“打算给你,是认真的。”

    舒蕴摇头,主动窝进霍景司的怀,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她和他一起,不图那些。

    她图的,从来都只是一个他罢了。

    对于霍景司的提议,舒蕴怎么也不同意,然而霍景司有的是方法和门路。

    不用她出面,她名下在北城,已经有了栋房子。

    霍景司说如果将来他惹她不开心了,她可以直接将他赶出门。

    霍景司的行为是真的让舒蕴感到自己在被尊重被爱护,她故意口是心非地刺挠他,“霍总又不缺住处。”

    “我赶你出门,说不定还因为可以出去玩而开心的不得了呢。”

    笑意从霍景司胸腔漫开,男人拿拇指上的那枚墨玉扳指磨着她,有凉意浸透薄薄的布料,蔓延到皮肤上。

    微痒,舒蕴听见他温和的声音落在耳边,“但是缺阿蕴。”

    “”

    舒蕴后腰的地方有痒意弥漫开来,他总是轻易一句话便让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她哼唧一声,软软地趴在他的胸膛,此时他们的心跳渐渐一个频次。

    好像自他从美国回来,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之近。

    不单纯是身体上的

    知道舒蕴也搬来了霍景司的房子里,得知他们回到家后,怀锦和景彦择想着上来凑热闹。

    被霍景司无情拒绝。

    舒蕴不解,“为什么呀?”

    “前几天景彦择还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呢。”

    霍景司哼笑了声,望着她的目光交织缱绻,“二人世界,不想被打扰。”

    结合他此时的话,以及来之前在寝室楼下的那句“应有尽有”,舒蕴脑子里的想法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天边。

    想起她那天不小心在床边的柜子里看见的那些

    眼花缭乱得直让人咋舌。

    顿时愤愤地控诉他,“霍景司,你不安好心。”

    霍景司眉峰微挑,“怎么?”

    舒蕴双颊红红,却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霍景司蓦地笑出声,“我对你,”

    干脆承认了,“从来就没有安过好心。”

    “”

    舒蕴觉得,她有时候也实在是看不懂霍景司。

    不安好心是真的,可是在那件事情上面每每迁就地包容也是真的。

    这个男人怎么就能那么温柔,那么能忍。

    却还总喜欢霸着她不放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舒蕴才发现自己高估了霍景司。

    他根本不是能忍,他有的是法子。

    各种足以让她哭着讨饶的法子。

    晶莹的水珠顺着透明玻璃蜿蜒而下,舒蕴细白的手臂扶在上面,好像能够透过玻璃看见里面摇晃的两道人影。

    舒蕴白皙的足踩在身后男人的脚背上,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晃动。

    身后是令人难耐的温度,唇.齿从耳垂辗转落在侧颈。

    微微的咬,让人发痒瑟缩直想逃离。

    夜色愈加沉坠,暗昧的夜里一片寂静。

    舒蕴实在受不住,可怜兮兮地呜咽,“霍景司,第二次了,你有完没完了。”

    这臭男人的精力怎么就能这么旺盛。

    水珠缓缓向下蔓延,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霍景司故意动了下,弄得舒蕴直发颤,而后听见他坏又磨人的口吻,“才第二次?”

    随后是一本正经夹杂戏谑的点评,“阿蕴体力着实是需要提升了。”

    舒蕴:“”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舒蕴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霍景司揽过她的腰.身让她正对向他。

    下一秒,舒蕴皙白指.骨蓦地抓紧了他的头发。

    细细碎碎的感觉触在掌心,带起一丛丛密密麻麻的痒.意。

    一开口,便是止不住的轻.哼,似是难.捱。

    她微仰着头,各处感觉勾织,整个人都好像置身在烟花绚烂的漩涡里。

    舒蕴神思涣散,无意识地唤着身前的男人,“霍景司…霍景司…”

    最后关头,是霍景司紧紧抱住舒蕴,给予她安抚。

    男人在舒蕴累得早已经阖上的眼皮处轻吻,嗓音沉哑又带正色,“阿蕴,你有我。”

    “我一直在。”

    此时的舒蕴脑子发懵,还没从刚才攀至顶峰的余韵回过神来,只听见他在她眼前这么说。

    直到躺到床上,他说她有他。

    舒蕴才反应过来一点儿。

    包括他今天的行为。

    总觉得霍景司好像知道沈延之的事情了。

    其实过了这么多天,她对这件事情已经接受良好了。

    毕竟十多年没见,感情早就在日复一日里逐渐消磨殆尽,只要不被舒清桉知道,舒蕴根本无所谓。

    “疼不疼?”

    霍景司从浴室出来,懒洋洋地擦着湿发走到床边问她。

    男人浑身上下充满了事后禁欲的气息,一派动作里带着慵懒的餍足感。

    “嗯?”

    舒蕴光顾着走神,没听清霍景司的话。

    霍景司懒声应她,“你的腿。”

    “”

    闻言,刚才浴室里旖旎凌乱的画面在舒蕴脑海里一帧帧地闪过,再看霍景司那一本正经地平铺直叙的样子,她的视线往下,缓缓移到男人性感的薄唇上。

    想起刚才他就是这样,用那双唇取悦她,爱抚她。

    身体的所有战栗和愉悦,都因他而生。

    唔

    令人羞赧的记忆挥之不去,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害怕被他看出什么,舒蕴“嗷呜”一声,转身便埋进了薄被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细微的声音,“霍景司,你可以不说话的。”

    霍景司笑了声,眼尾勾起道细小弧度。

    “要不要给你擦点儿药。嗯?”男人修长指骨探进薄被,精准捕捉到她,随后移到内侧,开始给她慢慢按捏起来。

    “就是有点儿酸。”舒蕴觉得其实也还好。

    刚才被磨得不行的地方,此时被他动作温柔地抚按。

    舒蕴有些受不了这样的亲昵,仿若害羞过头了,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窝在床上任由他按,不知道是因为霍景司的动作,还是他的人,酸意在缓缓消解。

    “还用擦药吗?”

    “不用吧。”慢慢的,舒蕴有点享受这样,身体也没那么僵直了,缓下来低声回霍景司。

    “刚才看见好像有点儿红。”霍景司道。

    顿了会儿,只听自觉体贴的男人又道,“最好是擦药,不然明天可能会疼。”

    “”唔他怎么就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话来。

    她的皮肤向来娇嫩,遑论他的力道。

    被他这么一说,刚消弭下去的羞意又要漫上来,连带的腿根儿也开始发烫发颤。

    舒蕴脑袋更深地埋在枕头里,几乎是有些抓狂地想要制止他,“霍景司”

    霍景司盯着她露出来一点儿嫣红的耳尖笑得促狭,“我在呢,羞什么?”

    男人的手伸进去,揩住刚才被他弄的那块儿皮肤,涂着药膏。

    一边涂一边故意逗她,“宝贝儿皮肤可真好。”

    “”

    舒蕴头瞥向一边,不想搭理这个臭男人了。

    心间也开始冒出一点儿难以言说的后悔,总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跳入了他精心为她布置的圈套。

    “舒服吗,刚才。”

    边按摩着边给她涂完药,霍景司又问。

    “…”啊啊啊

    舒蕴缓缓将薄被往上拉,盖住自己的脑袋,几乎是自暴自弃地道,“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从现在开始,霍景司,你不要理我了。”

    呜呜呜…

    “阿蕴也就敢在床下大胆。”

    霍景司哼笑一声,掀开被子,埋头咬上她下巴处的软肉,“不过没关系,我负责床上。”

    “…”

    第40章 日光

    ◎是最近惯的你,嗯?◎

    换了个地方住和平时倒也没什么区别, 一会儿舒蕴学校还有课,本来霍景司说要送她。

    男人刚说完,舒蕴手机上便收到怀锦的消息, 让她给她开门,说要和她一起去上课。

    舒蕴打开门, 看见一身短裙辣妹妆的怀锦倚在门口, 她好像新烫了头发, 棕色的大波卷,墨镜一戴,还真有几分大明星的样子。

    看到她还穿着睡衣,白皙的脖颈间红痕若隐若现,怀锦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的, “蕴蕴宝贝儿, 姐姐来接你去上学了。”

    “”

    舒蕴对着怀锦的打扮思忖了会儿,还是问她,“阿锦, 你不冷吗。”

    怀锦眨眨眼, “不冷啊。”

    “宝贝,现在都马上四月份了,你的旗袍快穿不了了吧。”怀锦望着舒蕴那一双细长的大白腿, 笑得花枝乱颤, “和我一起短裙穿起来吧。”

    舒蕴还没说什么,只见餐桌对面的霍景司慢条斯理地啜了口咖啡。

    淡声,“旗袍也有短袖的。”

    闻言, 怀锦“啧”了声, 却也只敢小声和舒蕴交头接耳地嘀咕, “这对表兄弟还真是。”

    “差不多的态度。”她换了个得意的表情和舒蕴神神秘秘地道,“不过景彦择管不了我。”

    舒蕴笑了下,倒不是因为霍景司说什么,只是她从小到大习惯了穿旗袍。

    无论是秋冬春夏,自然各有各的样式和搭配。

    舒蕴去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淡绿色的春款旗袍,是霍景司在美国参加拍卖会时拍的。

    出门之前,收拾包包的时候,舒蕴听见霍景司问她,“下午几点下课?”

    舒蕴眨眨眼,“五点半?”

    霍景司“嗯”了声,没说什么。

    舒蕴扁扁嘴,没问他问这个做什么,想必也不是每天都有空去接她的。

    和怀锦一道出了门,怀锦偏头打量舒蕴几眼,就抬手撩开她的衣领看。

    舒蕴怎么不知道怀锦脑子里在想什么,没好气地拂开她的手,却见怀锦挤眉弄眼地问道,“怎么样?舒服吗?”

    “”

    舒蕴白皙的颊一下子红的透底,不说话了。

    不理解她怎么就交了一位这样的闺蜜。

    最后在怀锦的逼问下,舒蕴才发出如蚊呐般的声,“我们还没到最后一步。”

    怀锦:“”

    听见舒蕴的话,她心里实在是感到惊讶,过了半晌怀锦才憋出一句,“那你们还挺纯情。”

    不像她和景彦择。

    下了楼,怀锦和舒蕴炫耀景彦择送她的跑车,“怎么样?酷不酷?”

    火红色的超跑,一如怀锦炙热张扬的性格。

    怀锦开了副驾驶的门,示意舒蕴坐上去。

    “蕴宝,我觉得我之前说错了。”

    怀锦发动了车子,趁着空挡转头和舒蕴认真地道,“霍景司这个人,你也许可以图一图。”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怀锦的声线里透着苦涩,话里夹杂轻哂。

    “没想到景彦择这表弟可比他强多了。”

    和霍景司接触得深了,舒蕴也知道一点儿霍景司外公家是怎样的。

    京北景家,百年家族,历史悠久,背景神秘,势力庞大且盘根错节。

    而霍家更是遍地豺狼,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光看他们从南城相遇开始的这短短半年,他就遭遇两次意外,便可窥见一斑。

    霍景司到现在的位置,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

    景彦择也自然有他的身不由己。

    他和霍景司,说不上谁更简单些。

    要说简单,可能是相比景彦择对怀锦,霍景司对她多了些纵容。

    舒蕴一时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现在的一步步,何尝不是在钢丝上走。

    现在多甜蜜,多美好,霍景司有多温柔,几乎都能想象出以后会有多坎坷难捱。

    尝过好的,就不想失去。

    人最忌贪念。

    可她只对霍景司有贪念。

    有妄念。

    然而这时候的他们都不懂,妄念亦是软肋。

    轻易便可被敌人易如反掌地利用

    舞蹈系的课程并不算多,平常也算轻松,只是功底不能落下,每日都要练舞。

    好在霍景司在家里特地给舒蕴布置了间舞室,她以后也不用挤着学校的练舞室了。

    下午的最后一堂课和怀锦的一个试镜撞了,她早就请好了假,课间和舒蕴告了别,便匆匆忙忙走了。

    最后一节下了课,舒蕴跟着人潮往外走。

    出了教学楼,又看见了沈延之。

    人多的地方,沈延之一直在后面几米的地方跟着舒蕴,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直到经过了个偏僻处,舒蕴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浑身上下都透着抗拒和不耐烦。

    沈延之看着舒蕴的背影,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小蕴,你现在是在和霍景司谈恋爱吗?”

    听见霍景司的名字,舒蕴愣了下。

    转过身神色冷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沈先生,我和谁谈恋爱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沈延之轻叹了口气,“小蕴,爸爸早该和你说的。”

    “霍景司那样的人不适合你。”

    舒蕴忍不住冷笑出声,“早?早到什么时候?”

    开口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讽刺,“早到你抛弃我和母亲之前?”

    “小蕴,我和你母亲”

    沈延之视线缥缈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些还算幸福的过往。

    最后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出来。

    顿了好一会儿,沈延之收回视线,望向舒蕴的面上露出些许愧色。

    他好声好气地同她道,“小蕴,你既然从舞团离开了,爸爸新投资了一家舞团,也是北城数一数二的舞团,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

    他继续道,“霍景司身份贵重,身负婚约,不是良人。”

    舒蕴自然知道沈延之打的什么主意,自从在霍氏庄园再看见他,也早就看清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但是她还是觉得失望又难受,为母亲感到不值。

    “怎么?”舒蕴冷笑着讽刺出声,“就是你那好女儿的良人?”

    舒蕴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沈延之之所以如此殷勤的原因,无非是为着陆安宜。

    “我不需要。”舞团也不是非进不可。

    “小蕴,霍景司现在对你是好,可是你听过他的那些传言吗。”

    沈延之苦口婆心地规劝,“薄情寡恩的霍氏上位者,怎么可能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样,等有一天,他不再喜欢你了,你该如何自处。”

    喜欢。

    舒蕴指尖一顿,恍惚间有些分不清,这两个字,在霍景司的口中有出现过吗。

    “沈先生是想说天下的男人都和你一个样吗?”

    舒蕴回过神来,声线冷然,“那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希望沈先生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还有,不要去打扰我母亲。”

    舒蕴最后看了沈延之一眼,淡冷的神色间满是决绝,“否则我不介意让陆安宜知道你到底都做过什么好事。”

    出了校门,远远看见熟悉的迈巴赫,舒蕴的心,几乎是在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好像现在,无论沈延之如何,外界如何,只要有霍景司在,她就有归处。

    顺着长而窄的街道,舒蕴走得很缓慢,平复情绪。

    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难受吗?自然难受。

    可更多的或许是愤怒。

    对于沈延之,可能是从她年幼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时,也可能是看着他对陆安宜慈眉和蔼时,那一丁点儿的父女之情也没了。

    只是还是觉得心寒。

    为母亲,也为自己。

    到了迈巴赫车前,确认了遍车牌,舒蕴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却没看见霍景司。

    驾驶座的司机回头恭敬道,“舒小姐,霍总公司临时有个会议走不开。”

    “让我前来接您。”

    舒蕴“哦”了声,微笑应下司机的话,面上依旧是如平常那般淡定从容的模样。

    而只有她知道,看见霍景司不在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空了一瞬。

    如果她只有霍景司,霍景司不可能只有她。

    车子最后停在霍氏集团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司机说舒蕴可以去总裁办公室等霍景司,被舒蕴拒绝。

    到最后,舒蕴等得都在车里睡着了,霍景司才姗姗来迟。

    几乎是霍景司刚一落座,舒蕴就醒了过来,她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做了一连串的青天白梦,很多都是小时候的事,还有七年前关于霍景司的。

    其实那时候她是跟随外公去山区支教,是趁着暑假去外出散心的,可能那时候她过于瘦了,而山区海拔高,日照强,她有时候会贪玩,因此晒黑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这样,霍景司把她当成了那里上不了学的孩童。

    那时候的舒蕴正处于青春期,因为父亲在很小的时候离开,她的性格清冷别扭,没有朋友陪伴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坐着,孤零零的看起来很可怜。

    可能因为这样,霍景司那时候格外关注她。

    她也很依赖他,总是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地叫他“哥哥”。

    那时候他不是任何人的三哥,也没有如今上位者在众人眼里的冷情薄凉。

    只是她的哥哥。

    “嗯?”

    看舒蕴一直在发呆,霍景司捏捏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思绪从回忆抽离,舒蕴转过头,眸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霍景司。

    骤然回到现实,仿若还带着几分恍惚,女孩往日总是清凌凌的丹凤眼此时迷蒙着,显得有些无辜。

    天真的却又勾人。

    “可以继续睡。”

    霍景司忽而伸手,覆住舒蕴的双眸,那丝不经意间泄露的风情也遮挡。

    随后男人单手掌过她的脑袋,不由分说地放在他的肩上。

    寻到了比车后座更为舒服的位置,舒蕴的困意却消失了。

    夜色尽黑,车窗外模糊街景快速往后退,舒蕴脑袋依旧歪在他的肩上,声音放的很轻,“霍总,我总觉得我们不像男女朋友。”

    “嗯?”看她不睡了,霍景司抬手执起她的下巴,望进她清澈的眼底。

    “那阿蕴倒是说说,那是哪种关系?”

    舒蕴也望着他,不说话。

    像情人。

    两人视线在漆黑的夜里交缠,各种不具名的情绪横生,交杂,涌动。

    就像是…那种关系。

    舒蕴说不出来。

    细细想来,他们在一起,和正常情侣爱人的流程不一样。

    他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体贴和温柔,可他从没说过喜欢。

    纵容和喜欢,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他在这段关系里太过游刃有余。

    可舒蕴却分明在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在他的温柔和爱护里。

    很多年前沈延之大抵也是和母亲柔情蜜意过一段的。

    可是终究抵不过男人那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凉薄,那种对至高无上的权力,对光明坦荡的前途的炙热渴望。

    事业与爱情这两者之间,对于有些人来说,往往是不可兼得的。

    霍景司也绝不是只顾儿女情长的人。

    舒蕴净白指骨微向上抬起,触上霍景司的眉眼,又缓缓往下落。

    想问他,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她还是被沈延之影响了。

    或者说是,被敲醒了。

    只是开口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舒蕴话里是不常有的任性,脸色也带了点儿在霍景司面前少有的冷淡,“你今天没有去学校接我,作为男朋友,扣一分。”

    明明红唇动人,出来的话语却气人,“今天霍总先在客房睡吧。”

    霍景司眸眼微敛着,居高临下地睨她,长指忽而掐上她的下巴,轻哂,“是不是最近惯的你,嗯?”

    他指尖轻而易举触上她嫣红的唇角,微往里伸。

    可能是刚从外面进到车厢的原因,男人的手指偏凉,带点温咸感。

    舒蕴皱了下眉,脖颈下意识轻仰起,他的指尖被她染上糯湿,不知是推拒还是迎合。

    作者有话说:

    阿蕴(斜眼睨):不乐意?

    PS:霍总的真心需要时间的沉淀,阿蕴也尚未全部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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