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招婿后的发家生活 > 86. 帝与后(三) 各人自有缘法
    第八十六章


    三朝回门那日,陆珏特地提前了一些时间散朝,抓紧在午前处理掉棘手的政务,陪着江月回江家。


    两人都不讲究什么排场,更不担心轻易遇刺,换身衣裳,带上两个会驾车的宫人,就出了宫。


    虽按着时下常理,进宫后的女子是不会回门的,更别提是皇帝亲自陪同。


    但这日一大早,许氏和房妈妈还是忙碌起来,置办吃食。


    等江月和陆珏到的时候,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酒水和席面。


    回到江家,不止江月放松,连陆珏都松散不少。


    两人喊完了人,就直接亲热地挨着许氏一左一右地落座。


    “阿玉也真是瘦了,可是处理政务太辛苦了?”许氏还是习惯性地用从前的称呼来称呼陆珏,毕竟陆珏虽不介意,但直呼帝王的名讳,传出去了总是不好。


    “称不上辛苦。”陆珏吃着许氏用公筷夹来的菜,“只是之前还不怎么习惯,近来习惯了也就好了。您不必担心,月娘日日都给我把脉的。”


    他说的一本正经,许氏和房妈妈等人都没听出半分不对,只江月默默地觉得耳畔有些发烫。


    可能是两人第一次的肌肤之亲起于把脉,后头陆珏就用‘把脉’来指代了。


    这两日他忙完正事,他就会借着‘把脉’的名头同她亲近。


    他体质异于常人,除了第一次略草率了些,后头都得折腾上半宿。


    以至于这两日江月看着在宫里待了两日,其实旁的什么事儿都没干,就是吃吃喝喝,然后白日补觉,晚上接着忙‘把脉’。


    昨儿个晚上,江月提出了抗议,让陆珏适可而止。可别步先帝的后尘,早早地掏空了身子。


    抗议当然是无效的,不等她搬出养生的大道理,陆珏挑眉笑道:“娘娘前儿个不是还说我是‘正常’的?怎么现下又说这事儿不好了?”


    天可明鉴,洞房那夜她是看到陆珏衣衫不整地呆坐在旁边,一脸挫败和不可置信,想着他少年时经历坎坷,无人教导这些,长成后又无人敢和他说这些,她这才忍着身体的不适,好心宽慰了他几句。


    也不知道触了他什么逆鳞,他满脸红晕地让她闭嘴,抱着胳膊坐在床尾生了好半晌的闷气。


    后来他重整了旗鼓,在急促的鼓声中,他咬着她的耳朵闷声问:“刚刚若不是被我打断,你是不是还想说,真要出问题了,你也能给我治?”


    江月还真就是那么想的,只是想着男子,不拘是普通人还是她上辈子接诊的修士、成精的男妖,都自己的雄风十分看重,求医问药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这才把后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二人朝夕相处过那么久,更同生共死过,陆珏能读出她的表情再正常不过。所以依旧觉得有被冒犯到。


    好在连着几日多次的事实证明,他这方面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两人在饭桌上也没有眉来眼去,但眉梢眼尾透出来一些,也足够许氏和房妈妈这样的过来人知道了。


    看到他们两个这般甜蜜,许氏和房妈妈对视一眼,都笑弯了唇。


    饭后,陆珏被小星河拉到他屋里去看他新得的木刀和木剑,江月则也就陪着许氏她们说话。


    房妈妈看着江月,再看看挨在江月身边,一边询问皇宫里的情况,一边捧着个果盘咧嘴直乐的亲闺女,笑着的嘴不觉又耷拉下来。


    宝画也不是瞎子,见了就赶紧小声同江月道:“我娘近来看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姑娘能不能和姑爷说说啊,让我进宫小住几日……好歹让我躲躲。”


    江月并不准备让宝画进宫当女官或者宫女,长久的母女分离,小住几日自然是没问题的。


    “他之前就说了,往后你们都能随时进宫来。”江月一边回答,一边飞速地用余光扫了一眼房妈妈挂下来的脸,“这几日你到底做什么了?”


    她离家前房妈妈还在张罗给她相看亲事,虽也急,但没急到给宝画脸色看。


    宝画搔搔头,说:“我不知道啊,我没干啥坏事啊!”


    房妈妈哼了一声,对江月说清楚了始末——房妈妈托了媒人说亲,消息刚放出去,就来了好些个人家登门求亲。


    房妈妈也不是傻子,清楚以自家闺女的品貌,换成从前,这些个人家根本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纯粹是看着江家出了皇后,上赶着来攀裙带关系的。


    房妈妈一个头两个大,也不好回绝得太无礼,既对宝画的名声不好,说不定还被人说是皇后的娘家一朝得势,目中无人。


    等她好不容易打太极似的,处理完了这些,又仔细挑拣,选中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是江家大管家昌叔的亲侄子,名叫李勤,小时候也在江家出入过,跟着宝画很有些玩伴情。


    李勤现下在江家的铺子里当二掌柜,不是沾叔叔的光,而是真的学到了本事,早几年江父亲自考校了他,提拔了他。


    昌叔膝下无子,把李勤当成亲儿子培养,李家人口也简单,就昌叔夫妇加上李勤的寡母,还都是出了名的敦厚性情。


    宝画嫁过去之后,绝对不会受委屈,而且李勤自己也有本事,并不用指着江家的庇佑生活。


    “李勤我有印象,”江月回想了一下说,“之前几次对账,他到我面前报过账,没有一分一厘的疏漏,人也长得周正。但是我怎么记得他好像成过亲了?好像就是今年年节上,昌叔还说过不久给发喜糖来着。”


    房妈妈叹了口气,“没成,李勤前头定的是他家邻居的女儿。那姑娘是家中独女,身子也弱,家里宠得如珠似宝,就说把她留到十八岁再出嫁。去年那姑娘吃了咱家铺子里的药,调养了一段时日,身子好了不少,眼瞅着到了婚期,昌叔他们就操办起来了,那姑娘被家里关得久了,想着马上又要嫁做人妇,就赶紧趁着成婚前出门踏青游玩,跟一个秀才一见倾心。也不知道怎么说动了家里,总之就是退了这门亲,还闹得不好看,把错处推到了李勤身上。现下那姑娘已经嫁给那秀才了,李勤落了单……”


    “那宝画是对他不满意?”江月看向宝画。她是没有女子一定就得成家的想法的,若遇到的不是陆珏,现下她应该也不会与人真正的成为夫妻。若宝画真不愿意成家,她也愿意支持。


    宝画拨浪鼓似的摇头,说:“没啊,我跟李勤从小玩大的,我哪里不满意啦?”


    “她是没不满意。”房妈妈头疼道,“前两天我跟昌叔商量好了,让李勤借着送账本的名义进了府,让他们两人碰了面,说说话,结果么……”


    结果就是宝画见了李勤,上来就问:“我觉得你挺好的,你觉得我咋样?”


    李勤被问得闹了个大红脸,说:“宝画你不嫌弃我就好。”


    宝画浑不在意地一挥手,豪气干云地拍着人家的肩膀,“定了亲却反悔,是那姑娘违约了。我嫌弃你啥?你也别消沉,大丈夫何患无妻?当然了,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唉,总之就是时机不对。现下散了,也比来日成了婚,成为一对怨侣来得好……”


    时下被退亲这种事,对男子而言虽然不如在女子身上严重,但也有些影响。


    尤其李勤早年丧父,亲叔叔又忙于生计,他是母亲和婶婶带大的,心思比常人敏感细腻不少。


    过去的几个月,家里人怕提起他的伤心事,都会刻意缄口不提,只默默在衣食起居上对他多关心一些。


    宝画悄悄声说:“后头我知道错了,不应该第一次私下见面,就对人家的伤心事大谈特谈,但是我那不是想着,真要成了婚,往后得过一辈子,有些话不是早说开早好吗?我想着他要真忘不了那姑娘,就不必耽误不是?而且李勤也没生气。”


    “是,人家是没生气。”房妈妈扶额,“李勤还夸你快人快语,为人爽利,你那叫一个高兴啊,和他聊起你小时候教他捉蛐蛐、爬树、凫水,聊他小时候当着你的面尿裤子,聊到来日约着出去骑马打猎……要不是我和昌叔去得早,你俩可能已经要当场拜把子了。”


    江月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是娘你说的,让我多聊聊小时候的情谊吗?我也没说假话,我比他大,小时候就是我带着他玩嘛!”宝画委屈地说完,还试探着问:“拜了把子就不能成亲了吗?”


    房妈妈瞪她一眼,彻底没了脾气。


    两人都要拜把子了,证明彼此都不把对方当异性看,根本没有心悦对方的感觉,房妈妈和昌叔两个过来人,看到那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呢?都歇了结亲家的心思。


    江月就劝着房妈妈道:“俗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懂您的心情,但可能是缘分还没到,所以您也别急。”


    房妈妈刚被江月劝得熨帖了一些,偏宝画以为事情已经揭过了,补充说:“是啊,缘分没到嘛,咱家现下也不是养不起我。实在不成,我跟着姑娘进宫去当姑姑、嬷嬷。”


    就她这种耿直性情,真要放进宫里,指不定给江月添多少乱子,气得房妈妈又要捶她。


    很快到了傍晚时分,用过了夕食,江月和陆珏就得回宫了。


    宝画恨不能立刻跟着江月躲进宫去,房妈妈当然不肯。


    手心手背都是肉,江月就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说先帝留下的妃嫔太多,现下还未完全迁走,等忙过这程子,宫里彻底清净了,就让宝画去住上几日。


    转头二人回了宫,各自更衣洗漱。


    江月进到寝殿的时候,陆珏先他一步已经洗漱好了,穿了寝衣,散着头发坐在临窗的榻上批阅奏章。


    听着江月进来,陆珏手下没停,问说:“我不是留了一块随时可以进宫的腰牌吗,怎么宝画送你上马车的时候,还眼泪汪汪的?”


    提到这个,江月不觉弯了弯唇,“是发生了一点事儿。得说上一程子,会打扰你吗?”


    陆珏说不会,“晚间剩下的都是些简单的事务,正好听了换换脑子。”


    江月就坐到小桌另一侧,把事情经过说与他听。


    “房妈妈是真的急了,毕竟宝画比我还大两岁,二十出头的姑娘,在现下来说,再不说亲好像真的晚了。”


    陆珏没应她的话,只在堆成的小山的公文里翻找出一叠书信,说:“你看看这个。”


    江月接过,只见那书信上头满是歪七扭八的字和各种符号,看得她云里雾里的。


    她看了一阵子,勉强辨认道:“这个长条的、扁扁的东西应该是刀剑?这个抱着胳膊的小人,应该是冷的意思?唔,这种记录的法子跟早前熊慧记事的小册子挺像的,是熊峰写的?”


    熊峰带人驻守在三城,成为了一方守将,现下也监督着被发配过去的定安侯一家。他下头当然有会写书信的人,但是他本人认识的字不多,怕有人从中弄鬼,所以在文书代写的书信后,还会附上一封他亲笔的书信。


    陆珏说是,再翻出文书写的书信,让江月比对着看。


    对比起来,把文书写的东西当成注解,熊峰的涂鸦就非常容易看懂了。


    江月飞快地看完了几封,然后发现了不对劲,熊峰每封信里都会提到问问什么,‘问问’两个字后面跟着的,是一个似模似样的、打开的卷轴。


    这个文书没给他‘注解’过,应当就是跟公务军事无关的内容。


    江月想了想,问:“这卷轴,是画的意思?他在问宝画?”


    “可不是?三城那边局势渐渐稳了,我近来也在想着把他调回京中。”


    陆珏合上最后一份公文,“我前一封书信已经写了房妈妈在给宝画相看亲事,他是出了名的一根筋,真要错过了,怕是得打一辈子的光棍。所以随书信一起的,还有调令。夏天之前,他应该就回京了。宝画是家里人,我也不想越过母亲和房妈妈做她的主,但总归也得给熊峰一个机会。”


    江月搁了书信,感叹道:“下午我还在劝房妈妈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没想到这缘分还真是……”


    陆珏把她手里的书信放回桌上,熟稔地把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说完了旁人的事儿,是不是该论论咱们的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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