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番外之圆满
温蓝装了一路,终于挨到家里。
这时候她已经非常后悔,于是,在他扶她下车时佯装不舒服干呕了几下,结果成了真吐。
这下子,她是真的清醒了。
“你没事儿吧?”江景行是真紧张,抱着她就进了入户大堂。
按电梯的动作都无比迅速。
温蓝有点愧疚,觉得不该装醉欺骗他,也不应该撞吐结果真吐了。
“……我真没事儿。”吐完后的人应该都懂,没吐出来之前很难受,吐出来后就好了,相当于拍出了不舒服的东西。
他却是不怎么信的样子。
温蓝有时候觉得,有个太细心的老公也不是个好事。
她心里苦恼,面上还得作出虚弱的样子:“真没事儿了。”
结果还是一路被他抱着上楼,路上遇到几个业主,通通投来不可思议的注目礼。
温蓝只当当做没看见,把头深深地埋到他的怀里。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回到家,江景行又要去厨房给她打醒酒的果汁,温蓝更加不好意思了。她怎么说呢,她真的没醉,刚刚吐有一半也是装的……
可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穿?说穿了她之前的小伎俩就完全暴露了。
温蓝轻咳一声说:“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给我打醒酒汁了。”
那玩意儿真的不好喝,酸得要死。
江景行看了她会儿:“你不会去为了不想喝才这么说的吧?也有不酸的,我不放番茄就是了。”
温蓝:“……”要怎么说他才会打消这个念头呢。
后来温蓝还是失败了,眼睁睁看着他端着一杯红色的醒酒汁放到她面前。
在他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注视中,她双手捧起那玩意儿,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了下去。
“好了。”她把杯子放下,在心里感慨终于喝完了。
谁知他端起杯子晃了晃,说:“你别欺负我近视,我没戴眼镜也不代表我就是瞎子啊。乖,把底下的都喝了。”
温蓝:“就一点点!”
江景行把杯子重新递还给她:“一点点也要喝光。”
她没办法,只好皱着眉头把后面的那点都喝光了,在心里吐槽这个人太较真。
洗完澡,她已经彻底清醒了,躺在床上刷起了手机。
“你喜欢季淑慧?”江景行在一旁问她。
温蓝看看他,却发现他在看自己手机里刷着的视频,点一下头,大方承认:“可惜一直拿不到门票,她的画展只邀请行家。”
其实有时候,艺术是共通的,她想过和一些知名画家、雕塑家共同举办秀场,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她把这个想法和江景行说了,他略微思忖了一下:“我倒是可以帮你试试。”
“你?”温蓝皱眉,“没用的,季淑慧很有脾气,很多社会名流想要邀请她她都不给面子,连面都不见一下。”
意思是,你以势压人和用钱砸都不行。
谁知江景行说:“我跟她有些交情。”
温蓝狐疑地多看了他一眼,明显不信。
“不信算了。”他呵了一声,转过身去不搭理她了。
温蓝从一旁端看他的神色,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生气。
不过,过往的经验告诉她,他肯定没有真的生气,大抵又是欲擒故纵。
心里思绪翻涌,她也很沉得住气地没有再去撩拨他。
约莫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听到窗外雨声滴答,切切灌入耳中。身上的被子太沉了,压得太紧,反倒捂出了一身虚汗。
温蓝有些烦躁,想要伸手去推,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开。
这时她才察觉过来,睁开眼睛。
江景行在黑暗里抚摸着她的脸颊,他太高大结实,胸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见她醒了,他去挑逗她的唇,她不由紧了一下,心里好似有一个声音要冲破束缚。
她被他吻得酥麻麻的,失去力气,嘴唇又被堵得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像是沉入了水底,却还被一根绳索吊着。
这种悬浮在半空中不着力的感觉,让人着迷又让人困顿。
她吁一口气,抱紧了他,手往后摸索,埋入他的发丝里。
其实江景行的头发有些硬,不像看上去那么柔软,指尖顺着发尖一下一下拂动时,心脏有种莫名紧锁的刺激。
她人也不算矮,可搁他面前就显得特别娇小,她人往下滑,滑入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顽皮地在他胸膛上戳。
抬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勾着人的魂儿。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她的脑袋,真受不了。
唇再度贴合,他将她品尝了个遍,舌尖的探索和曲张,手里也不能落下。外面又开始下雨,滴滴答答像在人心里奏着乐章,让人心潮起伏又心浮气躁。
室内却显得更加安静,仿佛只能听到对方短促又急切的呼吸声。
“以后还敢不敢招年轻貌美的小伙子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他之前明明说不介意了,现在又开始翻旧账。
男人……真是呵呵。
心里这么想,她面上还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不会了,以后我只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招男的肯定招四十岁以上的。”
他幽幽扫了她一眼:“四十岁以上很老吗?”
温蓝一噎,意识过来他也是过了三十快要奔四的人,连忙改口:“不老不老,男的我只招五十岁以上的!”
心里暗自腹诽这男人真是斤斤计较。
他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冷笑一声,背过身去。
生气了?
温蓝悄悄拍他后背,他没理她。
她心里真是冤枉。她做什么了?怎么就又惹到他了?
温蓝决定不跟他计较。可过两天,她又有事儿求到他头上,就是关于和季淑慧合作的事儿。
不过,那天她在公司打电话给他时,他竟然还给她摆架子,说自己这两天很忙,改天再说。
头一次被他晾了的温蓝都震惊了,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又跟她玩什么花样,不生气,倒还有几分新鲜感。
她也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就在电话里问她:“那么江总,请问您哪天有空?能否提前告知一下?”
语气很嗲,酸到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不过她知道,他就喜欢这一套。
果然,他下一秒说:“那行吧,这个礼拜六,你来山水别居这边找我,我约了人谈事。”
呵,还要她排队?这架子摆的。
不过她有求于他,她欣然应下,给足了他面子,又忍不住刺他两句:“约了什么人啊?不会是哪个美女吧?美女我最了解啊,要不要我帮你买点礼物过去慰问一下?”
“好啊,那你去帽儿胡同那家香薰店替我拿两个礼盒。”
温蓝愣住,没想到他还真好意思开这个口。
她就是随口一提刺一刺他。
虽然这是小事,不过,她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不爽。这男人可真够小气的……
可真的到了那天,去那边赴宴,包厢的门一推开她就愣住了。
江景行站在木质桌案前,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弯腰替一位贵妇人倒茶。
妇人年约四十许,穿一身浅绿色亚麻色国风套装,眼角有细微的纹路,容貌不算多出众,却特有一种温婉文艺的气质。
接过忠诚集团大老板给自己斟的茶,她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只是将茶杯搁在鼻下轻轻晃过,似乎是在品味茶香。
“你爸爸最近可好?我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了。”她和江景行的父亲早年共事过,有些交情。
江景行回答得很谦逊:“话我一定带到,下次我让他去拜访您。”
“别,我可不敢。”季淑慧都笑了,目光转向门口,略带几分审度地落在温蓝身上。
温蓝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让自己跑那么远去拿这两个礼盒。
礼盒,当然要她亲手奉上才显诚意。
虽然他一早就按照季淑慧的喜好定好了这两份香薰礼盒,但却是她跑了两个区亲自去拿的,如今还被她提在手里,便显得她的诚意。
“季老师好,我是温蓝,江景行的……”
“我妻子。”江景行笑着接过话茬,“她一直都很仰慕您,所以托我帮这个忙,说想要见您一面,跟您探讨一下画画之类的。”
“哦?”季淑慧略挑了下眉,点点头,挺客气的,但也只是客气。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礼盒上时倒是怔了一下,多了几分异样,“这个家店的东西很难定的。”
“她几个月前就去排队了,一直央求人家,人家实在受不了她,这才答应。”江景行笑着说,又替她斟茶,不忘给温蓝使眼色。
温蓝会意,连忙谦逊道:“哪里就有几个月了?你别说得这么夸张,也就两个月前。”
一来二去,她就和季淑慧搭上了话。她一开始不怎么理睬她,觉得她就个小年轻,只是聊到画画和秀展方面的问题时,渐渐便刮目相看……
敲定了合作,夕阳已经西下。
送走了季淑慧,温蓝转回去。江景行靠在不远处的路口,单手撑住身后的车盖,低头,指尖的打火机发出一声砂轮的声响。
温蓝走近了几步,在原地站定,肆无忌惮地望着他。
他抽了会儿烟就发现了她的注视,停下动作,望过来。
四目相对,她抬手拂了一下额边的碎发,表情是微微笑着的,但又有几分暗藏着的什么意味,眸光幽深,像是打趣。
被她看着,他也不躲闪。
然后她一步步走近,走到快距离他半米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伸手将她捞了过去,声音很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怎么谢我?”
“什么?”她笑,仰头,佯装不解。
“还跟我装?季淑慧的事儿。”他跟她挑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索取的意思很明确。
温蓝真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把挟恩图报的意图这么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她心里确实也很感激,这么多年以来他对自己的付出。
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趁他望着她的时候狠狠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
“可以了吧?”她放开他,重新站直了。
他的表情却很平淡:“就这样?”
温蓝:“……不然呢?你想怎么样啊?”
江景行好笑地看着她:“是谁说要报答我的?现在不过是让你自己主动点,你呢?这点耐心都没有,还好意思?”
他说的挺幽怨,让温蓝顿时产生一种“好像真是她不对”的感觉。
加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天生气势上就矮了一头,只得道:“我不对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他唇角微微上扬,“知道季淑慧有多么难搞吗?虽然我爸跟她有些交情,但也不算多么深,又这么多年没联系过了。我一开始约她,她都不理我,她这种艺术家很讨厌我这样的充满铜臭味的资本家。一开始压根没给我好脸色看。”
见她神色怔忡,他唇角微提,又正色道:“我可是求了她好久,面子里子都踩在脚底下了。让你谢谢你,你都不愿意,真伤心。”
他拿腔拿调的,温蓝还真有些吃不准。
一开始她觉得,江景行这人哪怕只做三分,也要让人千百倍地感受到他的付出。可是,那些年他为她做过的事儿,他却一件都没有告诉过她。
这让她感觉摸不透这人的同时,又觉得他其实挺真的。
“谢谢你。”她郑重说。
“就这样?”
温蓝叹气:“那你说怎么样吧?我也不知道你想怎么样啊。”
“明天礼拜天,你不许去公司,在家里陪我。”他说。
温蓝怔了下:“可是我明天公司……”
瞥见他的目光,她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下去,转而道,“那好吧。”
第二天,她果然履行约定,一整天都待在家里陪他。
可是,人一旦知道自己不用去公司,就会产生惰性,那天早上她在床上躺到了九点还没爬起来。
而向来早起的江景行,居然也没有叫她,就那样将她小小的身体圈在怀里,低头吻她的脸颊,手指搡弄她的发丝。
温蓝赖床的时候就很懒,压根不想动,眼皮都不想抬一下,推他:“别碰我,我要睡觉!”
“你睡你的,我亲我的。”他大言不惭,偏偏眼底还带着笑意。
温蓝眼皮都撑不开了,不然真得睁开眼睛给他一拳头。
她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好困,你别欺负我了,让我再睡会儿。”
这般示弱,脸上都写着“放过我吧”,他一颗心软得不行,轻轻一笑:“好吧,那你睡,我就抱着你,不做别的。”
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靠在他胸膛上睡着了。
江景行单手抱着她,单手打开手机给周丛发消息,让他代替自己去开一个不太重要的会议。
关了手机,他回头看她。
她睡着的模样格外安静,哪里有平日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食指捻了捻她柔软的唇角。
睡梦中的她眉头微皱,似乎是做梦梦到了不好的东西,略微挣扎了一下。
他又笑了笑,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
江景行离开时,温蓝还在床上睡着。
他动作放得很轻,怕吵醒她,她一旦睡觉时被人吵醒,那肯定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
原本都要离开了,他又停下来,拿出手机对着她毫无形象的睡姿拍了两张照片,保存到了相册里。
等她醒来,要是他发给她看,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这么想着,他心情不错地离开,直奔约定的地点。
傅京南早就到了,坐在餐厅的角落里。
桌上摆着一盘咸豆沙,还有几个蛋黄卷,都是这家手工制作的甜品。
玻璃壶里盛着清澄的茶汤,壶面上飘着几瓣玫瑰花。
江景行走过去,将脱下的西装递给服务生:“劳驾。”
这才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有很久没有这样坐在同一张桌上了,一时都有些沉默。
过了会儿,傅京南才笑着开口:“好久不见。”
这个笑容算是打破了彼此间两两相觑的尴尬,江景行也淡淡地笑了下,诚挚道:“这些年在国外好嘛?”
“好不好你不知道?合作的那些项目,不少都出自你的手笔吧?”傅京南淡淡瞟他一眼,说不算嘲讽,但也多少有些哂笑的意味,似乎是在暗指他不真诚。
他们之间没必要搞这些虚的。
江景行语塞,难得有一天被人这样将军。
有那么会儿,向来能说会道的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后来还是傅京南笑了笑开口,继续话茬:“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也没有意义,只要你好好对温蓝就行。”
江景行干笑:“对不起。”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为他曾经的一念之差,做过的错事。
傅京南说:“我只要你承诺我,你会一直对她好。”
也不枉他当年放手。
其实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了,江景行喜欢温蓝,他对别的女人很少会那么上心。可能,那会儿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反而看得更加清楚。
嫉妒也有,不安也有,甚至一度想要跟他摊牌,让他离自己的女人远点。
后来,到底还是碍于兄弟之情,只是暗暗提点,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江景行那么聪明,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以他的骄傲,也不会再缠着。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和温蓝到底还是走向分手。
即将分手的前夕,其实他已经看开。
这是他生命里的求而不得,也是他不得已的放手。
是他一生懦弱的象征,却也昭示着他的豁达。
“你还是一个人吗?”半晌,江景行问他。
“嗯。”傅京南端起桌上的茶杯,静静看着杯子里的茶水,还有茶面上漂浮着的花瓣,笑了笑说,“习惯一个人了。”
其实和温蓝分手后他试着找过,不过都维持不了多久,也很难投入,很快就失败了,后来就干脆单着了,专心事业。
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失败感情,后来的那些,都不能叫恋爱。
不过,他也不想把这事儿表现出来。
抬头时,他故作轻松地对江景行笑了笑:“还是一个人好,少个人管着我,日子舒服极了。倒是你,温蓝可不是什么乖女孩,能24小时看死你。”
“我甘之如饴。”江景行笑了笑。
笑容很淡,情不自禁地提起唇角。
傅京南心里刺了一下,哪怕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窗外。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他把杯子里的茶喝光了,站起来。
“我送你。”江景行起身,叫来侍者接过自己的外套。
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两人沿着路边走了好一段路。
江景行坦然:“其实我挺嫉妒你的。”
傅京南脚步一顿,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别的:“你?嫉妒我?”
“嗯。”他兀自说,“你妈虽然管你管得很严,但她是真的关心你,我从小就没人管。”
“你想要这种‘管’?那咱俩换换?”傅京南嗤了一声,瞟他。
江景行也笑了,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劣势,人在羡慕别人的时候,可能别人也在歆羡着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他拥有太多,为什么要计较一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那样费尽心力,机关算尽,也不可能事事圆满。
有时候,什么都要力争第一,何尝不是另一种不自信的表现?什么都要控制在手里,何尝不是害怕失去?
回想过去的种种。
这一刻,他忽然真的释然了。
“那我就送到这儿吧。”江景行停下步子,对他淡然一笑,“京南,你慢走。”
“我不送了。”
傅京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回以平淡的一笑:“好。”
“我后天就回德国了,有缘再见吧。”
江景行站在原地,目送他上了车,车窗升起,车子在视野里缓缓远去,化成一个黑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有一片落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飘落在他肩头。
他看一眼,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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