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连自己都管教不好,到我们家撒泼来了。”苏桃从屋子里出来,裹着毛毯慵懒的睨着舒大妈,嘲讽地说:“您儿子三十来岁在村子里天天偷鸡摸狗、游手好闲,你怎么不管教管教?”
舒大娘见了苏桃愣了一下,要不是她从屋里出来,真以为是别人家的闺女走错门。见苏桃跳过她爹直接跟她对话,她鼻子里哼着粗气说:“女人家嫁了人都归婆家管教,你放眼看李家村谁家媳妇不服服帖帖的,就你好吃懒做,挑三拣四,也不看看自己、自己...”
她猛然发现苏桃的外貌让她无法攻击,原来的虎背熊腰变成亭亭玉立。曾经跟男人一样黑的脸蛋,经过快四个月的美白防晒,已经跟村子里其他闺女差不多,甚至更白一些。
她听到传闻说她爹会每天从集市上带牛奶给她喝,还舍得让她用牛奶擦脸,两块多钱的雪花膏也舍得一瓶瓶往家里买,还有擦头发的发油、擦手的蛤蜊油,花的钱老鼻子多,这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苏桃听到她的话,更加体会到这个时代对女性的禁锢和压榨。
在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算什么,还得相夫教子、伺候公婆,还得往家里赚钱,全都上交给公婆把着,不能有私房钱。
要是打扮的好看点就会被人指指点点,一有点不合丈夫心意的地方,有的家里甚至公婆丈夫一起上手打。
她冷眼打量着舒大妈,看她头发许久没经过修剪,用一块蓝色方形布块包住头系在下巴上。年纪也才四十来岁,脸上满是风霜的皱褶,比苏桃印象中同龄甚至五十岁的人显老。消瘦的身子,配上满是粗茧子的手,手背上还有收割庄稼划伤的伤口。因为舍不得买紫药水涂抹,就暴露在外面,边缘已经出现发炎的特征。
裤脚上全是溅上的泥水,是昨天淋了暴雨,回去没有换衣服今天又穿出来了。
走路过来还有些跛,究竟是怎么弄的苏桃不得而知。
苏桃想,如果这辈子嫁人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宁愿不嫁。
可她真能不嫁吗?
这个时代总是有诸多限制。
想来想去,要是上门女婿不是林赋归就好了。
苏桃叹口气,舒大娘见了愤怒地说:“你这种家教,我真替你爹娘害臊!没皮没脸——”
苏屠听不下去,他打断舒大娘的话说:“做为她爹我还真没害臊。至于她娘更是没有。”
“你这是拆我的台啊?这几年赚钱发财了眼里就连嫂子都没有了?当年你们一家刚到李家村,要不是我把地给你们,你们早饿死了!”
苏桃继承原身的记忆,知道她说的这件事,冷嘲热讽道:“不就是你争气的儿子赌博输了钱,你家卖的只剩下四面墙都还不上赌债。要不是我爹娘要在这里落脚,你们家二等的田能照一等的价格卖?”
舒大娘觉得自己没脸,嚷道:“我们家都不嫌弃你们家,你们还真是想找个早死的短命鬼当上门女婿啊。全村子人都当做笑话呢,女人家谁看得上那样的男人,也就你家苏桃不挑不捡!呸!”
苏桃拉着她爹,不让她爹冲上去跟舒大娘比划,免得被她碰瓷。
“对,我就是娶个短命鬼也不要你家赌棍。你家赌棍就算当我家的上门女婿,我都给打出去。他就是不如短命鬼,就是你是你们家的讨债精!等着他把你们家两间土房全输出去吧!”
舒大娘被她戳到痛处,半天无法说话。她心脏一抽一抽的,仿佛真看到有债主上门把他们全家赶出屋子讨饭。
她还想着苏桃家条件好,又没人要她,自己顺水推舟把她娶了。先拿她的嫁妆把赌债还了,以后家里吃的喝的都能从苏家这里弄点。反正不给他们家,就让他女儿饿着,饿死了她也不带管的!
并且苏屠为人大方,说不准还能多给点钱让他们做点买卖,这不是发家致富的捷径么。
能娶他家闺女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怎么就不识趣!
舒大娘气得不行,被身后看热闹的一圈人讽刺道:“你家老大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啊?”
“什么上门女婿,没听到苏桃说,她不要!还不如个短命鬼呢!哈哈哈。”
“娶赌鬼进门早晚败光家底,就算平时为人不错,我也不要他。”
舒大娘听到他们的话气得不得了。正好她儿子听到风声,跑过来找他娘。人刚一过来,就看到他娘被个年轻闺女指着鼻子欺负,他正要开口,正眼一瞧,心里乐了。
“真不要我给你当上门女婿呀?”舒大娘的儿子红星不知打哪儿来,见到苏桃眼睛发愣了一瞬,随即笑着打趣儿说:“不过一般人看不上我家,还是算了吧。”
苏桃听他说话比他娘有意思,稍微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也不再多搭理。反正人她都骂完了,再说什么都假惺惺。
红星也不生气,拽着舒大娘往外走。他虽然赌博,在村子里人缘奇迹般不错。跟看热闹的一帮子人打完招呼,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跟苏桃说:“你们婚期定下来没?”
苏桃不方便大庭广众下直接谈论婚嫁,人们思想还是封建保守的。苏屠替苏桃说:“就在下个月初八,到时候来给叔帮忙啊。”
红星懒病在身:“我就带张嘴来吃就是了。诶,叔啊,你们要是没事让我大哥二哥多往亲家那边走走呗,我听说那边长辈都来了,没人通知咱们过去见见礼?”
当时林家无长辈,就让俩儿子代他先把日子定下。这下有长辈来了,咱们娶亲的这一方的确该去见见礼,也是个规矩。
“叔知道了,赶明儿就去。”苏屠记在心里。
红星把话说完,就听舒大娘在他耳边骂:“就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人家都看不上你,你还上赶子当上门女婿,你还有没有脸啊。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哟,您还有脸给我丢啊。”红星没皮没脸地说:“我还以为您自个儿都丢完了嘞。”
舒大娘被他气得眼冒金星,随手捡起地上的竹竿就要往他身上抽。
红星拔腿就往家里跑,边跑边跟苏屠说:“叔,明儿给我留块猪肺子,我煮辣锅吃啊~~”
苏屠笑着应下来。
见到苏桃看着红星猴窜出去的背影,苏屠板下脸说:“再过十天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别盯着别的男人乱看。”
周围人听后一阵爆笑,这是真把苏桃当娶妻的男儿教训着呢。
苏屠又说:“明天我跟你大哥去一趟他家里——”
苏桃道:“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结婚前不能见面。”
“那都是封建糟粕思想,再说我俩已经见过了,还怕这一次。我得去看看他到底在家什么样,别是奸懒馋滑的,我可不要。”
苏桃故意这样说,苏屠想想也对。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对他本身品质有很重要的影响,人家都到咱们家来了,咱们去一趟也没事。
他想得倒是好,可惜没猜到苏桃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到人都走完,苏桃简单吃点东西开始帮家里干活。
她能做的只有猪皮冻,再过一个月天气暖和起来就不能卖了。跟鱼冻一样,天气一热凝不起冻冻了。
她在外屋地忙活,手不停心里也没停。
她觉得书中的林赋归性格大变的转折点就在他家中兄嫂的身上。因为被虐待的差点死了,林赋归拿着菜刀砍了大哥、二哥两人,虽不致死,但也让他们对他客气许多。
可是林赋归心胸狭隘,处处找机会打击报复他们两家,最终让他们两家人一见到林赋归都会畏惧害怕。逐渐地习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使用。衣食住行都是全家最好的。
人得衣着谈吐可以伪装,脸上消瘦也可能是因为生病导致。但是一家人的交流习惯伪装不了。
只要看看林赋归在家里地位,就能分辨出到底是出bug了,还是林赋归故意在她面前装可怜让她心软。
要是装的,这辈子别想进她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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