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生气。”苏桃一脸怜悯地看着晓丹。
晓丹以为苏桃在林赋归面前故作贤惠大度,正要继续说话,就听林赋归生气地说:“你比我媳妇显老多了,指不定谁被当阿姨。”
秦爽看热闹不嫌事大,噗呲笑出声。晓丹被说的面红耳赤,双手紧紧捏着拳头不知如何反驳。被自己有好感的对象这样说,对任何女性而言都是巨大的心理伤害。
小豫拉拉晓丹的衣角让她坐下来,晓丹泪眼朦胧的坐下,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小豫自然要替晓丹出头,便说道:“别以为长得好看点就能为非作歹,我们家晓丹要身条有身条、要实力有实力,怎么会被当做阿姨呢。”
苏桃不想跟她们继续下去,简直拉低自己的档次。她撇了一眼说:“如果这样说能让她心里好受点你就随便说。反正事实胜于雄辩。”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欧鹭急忙把汽水地给她俩让她俩喝,希望能挡住她们的嘴。
似乎见林赋归真不想搭理她们,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三个人就走了。欧鹭走在最后面,回头望了林赋归一眼。
秦爽用胳膊肘怼怼林赋归说:“哥们可以啊,吃个烧烤都能把文工团的人迷死,那可是文工团啊。”
林赋归把签子头擦干净递给苏桃,苏桃拿起来就咬。吃完把大咧咧地拿着一个鸭头开始啃。林赋归含笑看着这样的苏桃,放低声音跟秦爽说:“文工团再好,比不过我家的美人鱼。”
苏桃啃鸭头的动作一滞,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林赋归给她递了纸巾,苏桃往摊位上看眼,发现有顾客在徘徊,起身过去了。
秦爽望着苏桃的背影说:“还好你先下手了。不然成天在市集里抛头露面,得被多少人盯上。我跟你说,要是我我也选小嫂子不要文工团的。我娘说过,那里面的姑娘配不上我。”
林赋归隐隐觉得秦爽身份不简单,对方不说,但喜欢跟他称兄道弟的,他也就不问,全然当做不知道。
“在首都呆过的人就是眼光高。”林赋归一语双关把秦爽和苏桃都夸了。夸归夸,有些话还得明说:“是兄弟就别惦记你嫂子。”
秦爽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抹着眼泪说:“放心吧,兄弟我有三不碰。小嫂子我是绝对不会不尊重她的。而且我知道她一定很爱很爱你,那天笔试在大门口我看她着急的都要哭了。”
林赋归只知道苏桃在秦爽的帮助下翻墙,没听过这一遭,仔细问过秦爽后,心里更加确定一个想法。于是端起杯子敬秦爽一杯酒。
秦爽跟他碰了碰杯,一口气喝完。
这顿吃的酒足饭饱,还剩下些鸭架、鸭脖,秦爽二话不说全都打包带回去啃。
“回头我帮小嫂子宣传宣传,这味道绝了。”秦爽拍拍车座上的灰,跟林赋归说:“天黑了我赶紧回去,你们忙完也回吧。谢谢兄弟和小嫂子招待,改天我回请。”
等他走后,林赋归来到市集帮苏桃清理摊位。摊位每天都要清洗,免得产生异味。他单手拎着一大桶水来来去去不见累,周胜男见了直说:“当初他替咱们打水,晃悠悠地我都怕他摔了。看今天到底是个男子汉,走路轻飘飘的。”
孙凤霞有感而发:“也不知当初在林家遭了多大的罪,把人折磨成那样。还好咱们桃儿有福气,以后就这样继续过日子,一定会红红火火。”
苏桃正在刷洗这摊位,有林赋归的帮忙速度快了不少。两人齐心协力收拾完,跟家人们一起回到家。
晚上,忙过一天的苏桃还要在院子里将第二天要用的材料清洗干净。挽着裤腿用大盆装了整整三盆埋头苦洗。
这种炎热的天气下,但凡有点不卫生就会让吃过的顾客拉肚子,苏桃在这点上做的格外卖力。
林赋归也跟着在院子里洗鸭货,换过两道水总算清洗干净。他帮着把盆端到外屋地放好,就拎着暖壶给苏桃配好温水洗漱。
到了要睡觉的时候,苏桃跟林赋归俩人距离不是太远了。毕竟炕头实在太热,晚上根本睡不着。只能俩人隔着一个人的位置一起睡在炕梢。
苏桃在炕上趴着数钱记账,用橡皮筋把钞票勒住随手扔到炕柜抽屉里。林赋归靠在墙边看《猪病防范原理》,时不时还拿笔做个笔记。
“你可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苏桃不得不佩服林赋归的学习精神,每天晚上不管多累都要坚持学习。
林赋归笑了一下,翻动书页说:“养殖业的政策早晚会放宽,到时候全能型养殖人才会格外稀缺。这是一次时代机遇,我必须要抓紧。”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眼光的。”苏桃穿着一身奶白色睡衣,领口做成云朵的样子,胸口还绣着一颗五角星。她洗漱完反而不觉得累了,拄着下巴问林赋归:“那我跟你比起来差太多了,只知道挣眼前的钱,都没想过以后会怎么办。”
林赋归把书合上,毫不犹豫地说:“这些年实体行业很好做,只要兢兢业业干下去不怕做大做强。你啊,嘴上说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实际上应该早有想法了吧。”
苏桃被他戳穿想法,也就不隐瞒了。她每次做卤菜配料都会把每样佐料的分量、加入时间、筛选方式记在本本上。对外可以说是怕自己忘性大会忘记,实际上也是把产品做成产量化保证口味的前提条件。
扩大生意自然可以,但许多店铺没有统一的口味。经常会有明明挂着同样的招牌,由于做产品的人不同,东西的味道也不同。致使会流失不少流动的顾客。
“我也就做个美梦。哎,现在也不过是个下九流的小摊贩,动不动就叫人瞧不起。”苏桃言外之意指的今天白天看上林赋归的晓丹:“城里的姑娘就是主动,换成咱们村子里闲言碎语能烦死你。那姑娘看起来挺喜欢你的,咋样,你有没有啥感觉?”
林赋归闷不吭声地将书放到枕头旁,没有回答苏桃的问话,伸手拉着墙上的灯绳闷闷地说:“熄灯睡觉。”
“欸?说得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苏桃手忙脚乱地把薄被铺开,嘀咕道:“脸皮也太薄了...当然我也只是问问,我对那姑娘印象不好,一点都不尊重劳动人民。要是没有劳动人民的付出,难不成那些当大官的看她们跳舞就能吃饱饭?完全就是忘本。”
林赋归趁着漆黑一片,侧过头注视着苏桃隐约的轮廓。他今天见晓丹等人那般说苏桃心里都要气死了,没想到苏桃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是性格使然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呢?
林赋归叹口气,小没良心的。
许久才慢慢闭上眼睛。
第二天赶上市集里的大集。
十里八乡的人都往这边聚集。苏桃天蒙蒙亮就到市集上帮着苏屠他们杀了两头猪,又跟着嫂子们清洗内脏和下水。
六点来钟,她把五个煤炉子点好,开始现做卤菜。
市集上不许人烧柴火,有燃火需要的全都要用统一的煤块。刚开始苏桃用起来还不习惯,时间长了觉得比柴火耐烧还稳定。
等她忙完一早上,市集上陆陆续续有人来购买东西。一般有大集的时候,她都会在外面买早点吃,豆腐脑、小笼包、韭菜鸡蛋的馅饼、小馄饨、手擀面等等,应有尽有。
这个时期双休日还没开始试行。周六的大集远没有周日的人多。此时流行着一句话:战斗的星期日,疲惫的星期一。
家里活全都得赶着星期日一天办完,完事又得开始六天的工作。
苏桃为个体经营户,不在乎周几只在乎生意好不好。忙忙碌碌准备一天要卖的卤菜,嘴里要着韭菜鸡蛋的馅饼,配着香浓的豆浆,也是很好的慰藉。
吃完东西就要把卤菜提前分好一些小袋装。苏桃的塑料袋用完了,来不及到外面购买,嬉笑着当着苏屠的面抓过一把肉摊上的袋子据为己有。
苏卫国见了,从苏桃摊位上夹过去一根鸭脖子,挤了挤鼻子。
没办法,他小妹做的卤菜太好吃,有时候自己家人都吃不到。
苏桃正在埋头分袋装,就看到前面有影子当在前面。她抬头一看,不禁说道:“没听过同行勿扰吗?又过来干什么?”
过来的是同样在市集里卖卤菜的许梅。她在市集里卖卤菜有五六年,生意不好不坏,以为也就这样。可苏桃的摊位一开让她大开眼界,原来卤菜的世界还能有这么多花花样子。一边懊悔一边学着苏桃增加种类。
几乎苏桃上什么她就上什么。要不是口味上苏桃一直压着她,顾客认苏桃的手艺,生意一定会被抢走不少。
而许梅的生意因为苏桃的卤菜摊开业越发不成,盲目的增加品种只会让她在晚上收摊时剩下的存货越多。
冬天也就算了,现在是夏天根本就放不住。哪怕找关系弄来冰块也无济于事。
时间一长她也认了,只是还是习惯每天早上到苏桃的摊位上转悠转悠,看看又整了什么花样出来。
许梅被苏桃说了两句不以为意,指着苏桃摊位上的卤千张说:“给我来点这个呗,我上次吃了别人买的味道真不错。”
“你没听过同行是冤家么?怎么还要买我的东西。”一般都不会卖给同行,就怕被对方品出自家配方。
“嗨,你还真把姐当成人物了。”许梅往后面看向自家空无一人的摊位,无可奈何地说:“原本也就想着挣点小钱补贴家用,见了大妹子你的手法,姐自愧不如。就想着干脆不做卤菜,没这个天赋。以后我就卖点大白菜算了。”
苏桃眯着眼看着她,觉得她说话有股莫名的心虚。她摇摇头说:“我不卖给同行,你也可以说我是小心眼。麻烦你还是离开吧,我要开始做生意了。”
边上过来的是位嫂子,指着苏桃装好的小袋子说:“千张、腐竹、猪口条还有鸭脖子都给我来一份。”
苏桃没理会许梅,跟嫂子笑着说:“今儿是大手笔啊,卤水要辣的还是不辣的?打包还是浇上去?”
“老样子。”嫂子说:“我儿子马上开学,吃不着你家的卤菜了。我想着多给他买点带在路上吃。”
苏桃麻利地替她打包好,又拿筷子夹了块大鸭架当做赠品回馈说:“坐车上让孩子打发时间吃。”
嫂子高兴的不得了,大鸭架虽然没多少肉,给馋嘴的孩子啃啃比什么零食都有滋味。
这也是苏桃的营销套路,她在供货的地方用极低的价格拿到许多鸭架。每天都会送过来不少。主要是这个时候没人喜欢吃鸭脖、鸭架之类觉得土腥味太重。倒是有用来炸了下酒的,倒不适合夏天吃,成本也太高。以至于鸭架、鸭脖这类东西进货价格低到无法想象,两毛钱能买上一大包。有时候供货的人还会免费送她一堆。
苏桃卤过之后,骨头里都带着香味,嗦着吃打牙祭或者下酒都很适合。遇到买的多的顾客,她也会大方地送上一两块鸭架。一整个鸭架能切成七八块,送个一两块出去,成本几乎可以不计,顾客高兴,她又亏不着什么,还能得到好名声。
许梅在边上看了一会见苏桃真不打算卖她千张,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苏卫国凑过来说:“赚钱的买卖不干?”
苏桃二哥哪哪都好,就是不像做生意的材料。苏桃也不避讳,直接说:“我刚开张那天,她还到处说我卤的猪下水都是咱家卖不掉的馊货。我见她就眼烦,能跟她说两句话已经很客气了。”
“这倒也是,下次她再来烦你你就跟二哥说,二哥帮你把她赶走。”苏卫国说话的空档,又从苏桃手里顺了两块鸭架,自己吃还不够,给王灵芝也捎上了。
“我嫂子帮我干活可以随便吃,你就算了,小心把我吃破产。”苏桃说。
“破产不破产都是形容资本家的,咱们小本生意哪有那么精致。”苏卫国掏出两块钱丢给苏桃:“给你,就当二哥买的。”
苏桃眉毛一立,就差把钱塞他嘴里了,骂道:“我就差你这两块钱,你给我吐出来,不许再吃我的卤菜,我都给二嫂吃也不给你吃。”
兄妹俩打打闹闹已经是常事,苏卫国不过跟苏桃开玩笑。整天看她拿着小账本算来算去,故意给她找事。
他俩动不动就闹成一团,苏卫国就喜欢逗苏桃玩,觉得她的气鼓鼓的贼可爱。从小到大对苏桃都是贱兮兮的鬼样子。
闹到一半有顾客买五花肉,俩人才算消停。
到了下午,苏卫国又到苏桃摊位上偷鸭架吃,被苏桃抓个正着,俩人又闹到一块。
最后还是被王灵芝拉开的,见闹的一头汗,把毛巾递给苏桃让她去洗把脸。
苏桃也觉得天热的慌,一天下来脸上都是汗,来到市集后面公共水龙头刚拧开准备擦脸,突然有手伸过来替她把水龙头关上了。
她抬头一看,这不是昨天遇到的叫晓丹的姑娘么。
“没看见我要洗脸吗?”苏桃脸颊粉红带着怒气看着她,这人还真当自己没脾气?
晓丹今天没带欧鹭来,觉得欧鹭关键时候不帮她说话不是自己人。
晓丹看着苏桃自带腮红的靓丽面孔,狠狠地瞪着眼睛说:“我问你,林大哥今天到不到市集来?”
“关你屁事。”苏桃把粗鲁进行到底,打掉晓丹放在水龙头上的手,陡然拧到最大,溅到晓丹一身。
晓丹尖叫一声往后连退几步,看着苏桃麻利地搓了两下脸,清清爽爽地洗完。
“你这人怎么回事?杀猪的都像你一样没素质吗?”晓丹嚷了起来。
天际一片火烧云,时值傍晚,树上的知了大声的鸣叫,扰得苏桃有些烦躁。
边上烧烤摊位已经在摆桌子、烧炭。见到她们这边有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苏桃看向晓丹,直白地说:“我男人已经结过婚了,希望你离他的生活远一点。”
晓丹被她说的没脸,臊红着说:“我又没说想干什么,就是初来乍到觉得林大哥合眼缘,想认识认识也有错?交个朋友你也管啊,是不是怕林大哥跑了,你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到底是不是交朋友你自己心里有数。”
苏桃最烦这种明面上打着交朋友背地里挖墙脚的人,直言不讳地说:“我俩之间信任与否也不需要你操心,你要有这功夫多练练舞,不是说马上要演出了么,那么多领导都看着你,得好好表现啊。说不准被谁给看中了,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不比养殖场里的职员有身份?”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是正经文工团的人,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干不正经的职业?我跳好跳坏那都是文艺汇演,是慰问革命军人、为他们加油打气的,根本没有你思想上那么龌龊。”小豫站出来飞快地帮着晓丹说话。
晓丹见到有人帮腔,就跟苏桃说:“你不需要嫉妒我,文工团是每个姑娘的梦。你进不去那是你没有这个天赋和档次,不是什么样档次的人都能进去的。特别是像你这种人,123456未必能写出来,要文化没文化要才艺没才艺,我要是你啊,晚上都得嫉妒的睡不着觉。”
“你可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不就是免费给别人看的戏子么。”苏桃杀人诛心道:“放心吧,你这样的人白送给你林大哥,林大哥都不要,别把他想的跟你一样龌龊。他是个品德高尚、性格坚毅的人,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的冲动做出后悔事,更不会选择你而伤害我,因为我跟你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苏桃想起他俩结婚时候的约法三章,特别自信地说:“你是抢不走他的。”
晓丹被她说的无言以对,她边上的小豫挽着她的手带着她坐到昨天的位置上。
“你瞧瞧她得意的样子,林大哥真是瞎眼才找了她。”
李哥看个全程,知道晓丹没脸没皮想要追求林赋归,顿时菜也不给她上了,就让她俩在座位上干坐着。
“你不是卖卤菜吗?”小豫从兜里掏出一把一毛钱钢镚,这下可是有备而来。她丢下一枚钢镚到地下,说:“给我拿一毛钱的鸭脖。”
苏桃看她的意思,是想一趟趟使唤她,侮辱她。
她走上前,李哥想要阻拦没拦住。她在她们的目光下捡起一毛钱硬币,连泥带土的往小豫脸上拍去。
为避免被人说她先动手,苏桃还带着笑意说:“顾客,您的钢镚儿掉啦!”
小豫被扬了一脸灰土,低下头吐了好几口。觉得自己嘴巴鼻子里全是泥巴味儿。
晓丹气急站起来,指着苏桃道:“你敢动手打人?”
苏桃佯装诧异地说:“我是帮她把掉在地上的钢镚捡起来啊,哪里打人了,谁能证明我打人了?”
“打什么人啊,这是拾金不昧。”李哥站出来说。边上跟苏桃熟悉的摊贩都知道怎么回事,纷纷帮腔说:“就是拾金不昧啊。”
小豫吃了个哑巴亏,气得不行。她昨天跟晓丹花了一块钱出去心疼的不行,今天出门特意找人换了钢镚就想着要一趟趟折腾苏桃,谁都没想到苏桃居然剑走偏锋,一开始就给她弄得灰头土脸。
她跑到水龙头边,解开头发,头发里也是草根和尘土。她要被苏桃气哭了,明明要过来欺负人,怎么反到被人给欺负了。
晓丹见到小豫要哭不哭的样子,皱皱眉头走上去帮她清理头上和衣服上的脏东西。她虽然是小城市过来的,但考上文工团也是头几名。文工团的张团长、杨副团长对她都不错,还被同事们称作团花。
她本以为自己是这个小破县城里最不嫉妒真是假话。
而这个女人不但样貌身材拔尖,就连丈夫也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她回去打听过,林赋归在养殖场里虽然只是个学徒工,却是经过笔试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到的正式编制,工资是逐年递加的。这份算是县城里最好的工作,让林赋归本就很多农村人结婚是不拿结婚证的。”小豫把头绳扎好,跟晓丹出主意道:“不如咱们问问他们有没有拿结婚证。据说好多人就是办了婚宴,大吃大喝一顿就算俩人结婚,等生了孩子上户口好多人的户口本上还写着单身呢。”
“真的假的?”晓丹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越是得不到的男人她越想要,越想享受那种征服的乐趣。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在市集里随便抓两个人问问就知道,咱们团里有个农村考进去的,你肯定没注意她,这还是她跟我说的。”小豫知道晓丹从来不会用正眼看农村人,特意解释给她听。
林赋归下班过来,看到昨天的两位姑娘跟苏桃面对面站着,面红耳赤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来不及锁上自行车,连忙赶过去,就听到晓丹质问苏桃:“是不是你们农村人真不领结婚证?要是不领结婚证就是未婚,法律不会保护你的。林大哥想跟你处就跟你处,不想跟你处把你甩了你也没处说理去。”
“你们进到文工团的人都不检查检查脑子吗?”苏桃想要离开,被小豫挡住。她不想真跟她们动手,气势上一对二一点不输人地说:“不管我俩有没有结婚证,你这样做都是知三当三。知道什么叫小三吧?就是第三者,没脸没皮坏人家姻缘的浪□□人。”
“我就问一句你不敢回答?”晓丹叉着腰以为找到突破口,又问了一遍:“你们到底拿了结婚证没有?不告诉我也没事,大不了我找人去民政局问问。”
“拿了。”林赋归从她们身后走过来,揽住苏桃的肩膀说:“我最后警告一句,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请你不要破坏我跟我媳妇之间的感情。你这是恶意骚扰,小心我报警。”
“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也不行吗?”见到林赋归出现,晓丹雀跃地踮起脚,听到心心念念的林大哥说的话,特意把声音放的轻柔地说:“你们农村人真是思想保守,总把人往坏地方想。我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坏。”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以后也不想见到你。”林赋归要烦死晓丹了,昨天晚上苏桃八卦地问他觉得晓丹怎么样,他都觉得厌烦。现在出现在苏塔眼前显然是过来故意找茬的,他更加觉得烦躁。
反正这也是公开的秘密,林赋归干脆跟晓丹明说:“我是我媳妇经过一聘二媒三辆轿车娶回家的女婿。你能明白吗?”
“这、这是上门女婿的意思?”小豫震惊了,诧异地看着僵在原地的晓丹。
“先前我就说过,我林赋归这辈子都是她的人,绝对不会变心。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的立场,不要破坏我的家庭、不要破坏我与她之间的感情。我很爱她,一生一世都不会变心。希望你再不要过来骚扰她,并且希望你能够懂得去尊重靠自己双手劳动的农村女人。如果再有下次,我会向你们县文工团的领导反应你们个人作风问题,到时候别怪我俩没警告过你。”
苏桃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此时此刻觉得林赋归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仿佛他俩的婚姻在他心里是真实的、她是他真实的妻子。被宠爱、被保护,给与绝对的尊重和信任。
夕阳照在林赋归与苏桃身上,两个人被金色的光晕包围着,阳光刺的晓丹双眼生疼,下一秒滚出泪花。
苏桃完全控制不住地扑向林赋归,踮起脚往他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林赋归瞪大眼睛,感受到温软的香唇一触而过,他想抓没抓住。
“你们在干什么!”晓丹气的在原地跺脚,恨不得冲上去掰开他俩。
口哨声从四周吹起。
李哥带头起哄鼓掌,一时间周围的热闹声掩盖住苏桃的羞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般冲动,掩饰般用手背擦了擦嘴,转头面向呆滞的晓丹说:“他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劝你别再肖想他,无论如何都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遭受到灭顶暴击的晓丹,魂不守舍地被小豫拉着离开。
苏桃垂着头跑到水龙头前面打算用凉水驱散脸颊的热度。
林赋归大手盖在苏桃放在水龙头的手上,他从苏桃背后贴近她的耳朵问:“是你的初吻吗?”
苏桃用胳膊肘往后怼,她甚至觉得那一刻自己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才会鬼使神差地亲上去。
如林赋归本人一样,他的唇清清爽爽,触碰过后没有任何的厌恶情绪反而觉得自己亲的时间太短,难得揩油怎么就不多坚持两秒呢。
听到林赋归在身后轻笑,苏桃用水好生地拍了拍脸,洗完脸她还是垂着头。
林赋归故意在她身后说:“为什么不转过来面对我,你刚才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我。难不成你不想负责?”
苏桃被他说的慌乱不已,负责两个字重重击打她的心脏。
偏偏林赋归不安好心,在后面又慢悠悠地说:“看起来是真不想负责,啧,渣女。”
“......”苏桃被他逼得没办法,猛地转过身看到他在夕阳下微笑。
林赋归见苏桃愣在原地,收起笑容向前走了两步,低声说:“那该不会也是你的初吻吧?告诉我,跟别的男人亲过嘴没?”
“你、你说这话怎么不害臊。”苏桃觉得刚刚冲动之下的吻似乎打开林赋归的撩人开关,一举一动对她而言都带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见林赋归离得特别近,还等着她回答。
“没、没跟别的男人亲过。”苏桃扯着衣角回答完,磕磕巴巴地说:“刚才是我冲动了,抱歉。”
“不用道歉。”林赋归似笑非笑地让开身体,跟苏桃缓缓地说:“负责就好。”
苏桃都快被他欺负哭了,明明都是一样亲过的人,为什么林赋归就能这么沉住气。怎么就能这么老神在在地说出这些让她感到羞耻的话。
她别过头,远远见到苏卫国往她这边走过来。她想向二哥求救,没想到苏卫国走过来只跟林赋归说了一句:“需要先回家吗?咱爹娘想孙子都要想疯了。”
苏桃的脸轰地炸了,她狠狠地往苏卫国脚背上跺了一脚后趁机跑开了。
“你妹子脸皮太薄。”林赋归笑着说。
苏卫国点点头说:“我跟她嫂子刚开始也这样,我告诉你几个圣地。过这边两条街有个人民公园,工作日人特别少。最适合小年轻卿卿我我。出了人民公园可以到县剧院看电影,我有熟人买票贼便宜。看完电影就到劳模山看夜景,山上还有家小饭馆,做川菜的,物美价廉。我有一针,一个礼拜带着你嫂子吃了四次......”
苏卫国跟林赋归勾肩搭背地找地方抽烟,主要是林赋归看着他抽。苏卫国把他跟王灵芝恋爱时去的好地方一一介绍给林赋归,林赋归就差拿小本本记上。
“我俩跟你俩也差不多,都是结婚前没咋见过面的。感情嘛,你不培养就不增加。相敬如宾那一套都是骗人的说法。俩人有了爱,主观上就已经失衡了,哪里还能相敬如宾,那都是不够爱。”苏卫国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苏卫国跟王灵芝在一起也算是个气管炎成员,苏家人全是气管炎俱乐部成员。他贼兮兮地问林赋归:“你跟桃儿在一起谁说话算数?”
林赋归先反问他:“你跟我二嫂子一起,谁说话算数?”
苏卫国‘嗨’一声,说:“你们刚结婚还没遇到太多事,有些事情就得需要家里做主的人拍板。像我跟你二嫂在一起,一般情况下都是五五开,相互尊重。”
林赋归知道他在嘴硬,不想在男性面前承认自己气管炎。他就故意问:“那特殊情况下呢?”
苏卫国说:“其实也没什么特殊情况,就是我尊重她,往后让她两分。”
“那就是七比三了。”林赋归一心求教的摸样说。
苏卫国把烟当地上一扔,碾了一下说:“我俩准备要孩子了,今天是最后一根。你知道吧,女人生孩子那是过鬼门关啊,就冲这一点我还得让她三分。”
“得,说到底你还是个零分。”林赋归算是知道苏卫国的家庭地位了。
苏卫国不服气,拉住要走的林赋归说:“那你呢,你能比我好?”
林赋归笑了一下说:“我现在还没分呢。”
“没分?”苏卫国不明白,又听林赋归说:“不过很快我就跟你一样是零分了。”
听不懂他绕弯弯的话,苏卫国也没在意,哥俩好似得揽着林赋归的肩膀说:“我刚看到有小妞看好你了,二哥我的拳头都硬了,没想到你小子铁石心肠的可以啊。看来我小妹没白疼你。”
林赋归不愿提起晓丹,对他而言就是个擅自闯入的过客。唯一对他的帮助就是苏桃在她面前啄了他一口。
他舔舔唇,感觉嘴唇还吃甜滋滋的。
“喂喂喂,注意一下影响啊。”苏卫国到底是过来人,往四周看了眼:“你俩晚上回去关上门咋亲都行,咱爹娘保守,你懂得。”
“我懂。”林赋归笑了一下。
苏卫国觉得这个妹夫很得他的心意,甚至跟林赋归说道:“咱俩比赛,看谁先抱娃。”
林赋归笑嘻嘻的脸一下僵住了。这个话题跨越的也太大了,他连人还没追上呢。
他沉默地点点头,苏卫国误会了,笑着说:“傻小子有了孩子也不耽误你俩二人世界,咱娘说了帮着咱们带孩子。”
林赋归感激点笑了一下,跟苏卫国一起回到摊位上。
林赋归一眼看到苏桃手里拿着两张票,走过去在边上一看:“这是县剧场的文艺汇演?《白毛女》,你哪来的?”
林赋归有种不好的预感,苏桃昂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你的追求者托人送来的。看来贼心不死啊。”
林赋归接过演出票,伸手就要撕掉。
苏桃拦住着他说:“不去看看啊?我都没看过歌舞表演呢。”
林赋归到底把票撕了,干脆地说:“等我发工资给你买,咱不看这帮人的,没意思。”
“小林同志觉悟挺高啊。”苏桃笑盈盈地说,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尽,很是白里透红。夏天大家穿的都很薄,林赋归还记得苏桃猛地贴上他的身体,软香软香的。
因为苏桃想要看歌舞演出,小林同志对这事上了心。他原本也打算约着苏桃看看电影爬爬劳模山,走走二哥二嫂当年走过的路。
县剧院每到节假日就会有慰问演出,九月三日就是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自然县剧院也会有相应的节目。
林赋归提前两天到县剧院打听,知道不是县文工团主办的松了口气。这场演出以话剧为主,红色主旋律。
苏桃接到他送的票还是很惊喜,知道不是文工团的演出更是高兴。她是真不想跟林赋归俩人约会时候碰到那个晓丹。
这两天苏桃仔细想了想,觉得林赋归人还真不错。林赋归主动撕票、买票,还比往日对她的照顾更加体贴的几分,让她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也想跟她进一步的想法。
有了想法就要付诸于行动,苏桃接到票二话不说提前收摊,自己回到家精心打扮好,等着林赋归下班来接。
林赋归下班看到苏桃打扮的漂漂亮亮等着他,一时惊艳的挪不开眼睛。明明是每天都能看到的面孔,今天分外美丽。
披散着头发在脑后扎着粉色蝴蝶结,身上白色到脚踝的碎花连衣裙。连衣裙的腰身用时兴的细腰带装点,显得腰身更加的盈盈可握。走起路来裙摆飘飘,脚踝若隐若现,有种纯真与性感交叠的美感。
苏桃侧坐在自行车后座,单手轻轻抱住林赋归的精悍的腰身。以前她也经常这么搂,今天的感觉就是与往常不一般。
她小心地舔舔唇,发觉这样会舔掉口红,赶紧抿了抿唇。
林赋归不知她在后面的小动作,只感觉到落在腰身上的纤纤玉手烫的他的腰身发疼。
他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太重吓到身后的心上人。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