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听说昭儿丢了,脑海里轰的一声,几乎站立不住,她紧紧攥着椅子的把手,又很快冷静下来。
她在门口看到了谢闵,立刻叫住他,吩咐道:“小郡王不见了,算算时间,带走他的人应该跑不了太远。你现在即刻带人去城门处,能把城门关了最好,若是不能,严查所有出城的人物,以及车马箱笼。”
谢闵应声飞奔而去。
屋内的老太太还有些回不过神,魏姝也来不及向她多解释,又点了几个仆人道:“你们几个,速去通知各处的门房,把王府的大门小门统统都锁上,从现在起,不许任何人离开王府半步。
“再把各处的总管找来,带人挨个院子搜查,务必不放过一间屋子一寸土。再让他们互相转告,有找回小郡王者,赏黄金万两,再由我做主,归还卖身契,除去奴籍。”
一一吩咐完所有人,并做下许诺,魏姝自己则带上张公公等人,径直去了魏婧的住处。
魏婧住的院子略微有些偏,紧挨着二房的棠梨苑。此刻魏婧恰好在院子里,正站在一处高台上,和婢女一起侍弄上面的花草。
“你们这是做什么?”魏婧的婢女,看见一群人突然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立刻出声质问。
打头的张公公根本不理会她,直接带人进了屋,开始搜查。那婢女还想拦,却被魏婧善解人意地阻止道:“姐姐可能是丢了什么东西,正心急,就让他们找吧。”
可张公公仔细翻找过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无奈地朝魏姝摇了摇头。
魏姝质问魏婧:“你把昭儿藏哪儿了?”
魏婧昨天才提议要自己把昭儿送去神京,昭儿今天就不见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不是魏婧搞的鬼。
魏婧无辜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好生生的我藏昭儿做什么?何况刚才张公公也搜过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魏姝:“别在我面前装傻。”
魏婧却说:“既然姐姐这么说,我先有句话要问姐姐:当初在神京宫宴上,姐姐突然发病,最后算是我救了姐姐的命吧?”
“所以呢?”魏姝耐着性子问道。
魏婧道:“我对姐姐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这份救命之恩,可以换姐姐送昭儿去神京吗?”
“休想!”魏姝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
“我知道了。”魏婧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又说道,“不管姐姐信不信,我今天一整天都没碰过昭儿,我屋里的其他人也是。”
魏姝当然不会信她,便对张公公道:“你留在这里,清点平宁公主院子里的所有下人,尤其是从神京带来的那些,查出此刻不在的名单,再找到人,盘问他们都做什么去了。”
说完,她才又转向魏婧,警告道:“你是救过我,但我也帮过你,我不像你品性高洁贞柔静淑,所以别想拿什么救命之恩来要挟我。昭儿若无事便罢,若真被送走,或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一刻钟前,棠梨苑。
这时众人还未发现昭儿失踪,前头唱戏的唱戏,说书的说书,仍是一片热闹。
谢虔见天色已近正午,便悄悄离开人群,收拾了两碟子点心,同二夫人说:怕妹妹饿着,要给妹妹送去,让她先垫垫肚子。
二夫人和媳妇赵氏,正为摆饭的事忙碌,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见谢虔这般关心谢玉溪,便欣慰地应了一声,又忍不住骂了谢玉溪几句不识好歹。
谢虔提着食盒,晃晃悠悠地回到棠梨苑。棠梨苑的下人们也都在前头干活,整个院子只剩下谢玉溪的两个丫鬟,正坐在谢玉溪门口打盹。
谢虔走上前道:“前头这会儿忙得很,二夫人让你们两个也过去帮忙,小姐这里我来照看。”
两个丫鬟对谢玉溪本就不上心,一听是二夫人吩咐,立刻起身走了。
谢虔推门进屋,又顺手把门从里拴上,屋内的谢玉溪被惊动,见是谢虔,立刻就要往门外走。
谢虔一把把人拉住道:“怎么还是见了我就躲?小心二夫人再骂你。”
听谢虔提起二夫人,谢玉溪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然后果真就不再躲了。
谢虔得意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食盒,又关上了所有的窗户,然后在桌前坐下,又顺势把谢玉溪拉到自己腿上,一只手钳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向自己:“早上的时候为什么躲我,嗯?”
谢玉溪被迫看向谢虔,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苍白的一张脸虽然算不上多好看,却独有一种少女的楚楚可怜。
谢虔恶意地收紧手指,继续逼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其他地方我又不是没碰过,早上只不过碰了碰你的头发,你躲什么?”
他边说,另一只边沿着谢玉溪的腰,缓缓往上摸去。
谢玉溪下意识张嘴想喊,谢虔却先一步打断她道:“两年前的那顿毒打,我看你是又忘了!”
两年多前,谢虔刚被过继到靖西侯府,他自己有父有母,父亲还是谢家这一代的族长,本是不想被过继的,奈何他父亲巴结侯府,非要把他送来。心情郁闷之下,一次他喝多了酒,认错了人,不小心摸了谢玉溪几下。
谢玉溪登时大喊大叫,谢虔也立刻被吓得酒醒。他再不情愿,也已经过继到侯府,谢玉溪就是他的亲妹妹,猥亵亲妹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就算他亲爹和侯府不把他打死,他也难在西北再有立足之地了。
但让谢虔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先赶来的二夫人竟然半句也不信自己亲女儿说的,谢虔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二夫人便一口咬定是谢玉溪在诬陷他。谢虔反应过来后,也急忙为自己开脱,谢玉溪脑子本就不灵光,如何说得过他们两个人,后来便自然坐实了诬陷。
二夫人狠狠打了谢玉溪一顿,看得谢虔都有些可怜她了。
在此之后,谢玉溪就真傻了,谢虔时不时便会来“照顾”她,倒没真对她做什么,但有这么一个任你怎么摆弄都只会发抖,一声不敢吭,吭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人在身边,谁又能忍得住不欺负呢?
“两年前,二夫人认定你是故意诬陷我,你这会儿再大喊大叫把人招来,就更是诬陷了,不会有一个人相信你。相反,你多喊出来一个字,到时候可就要多挨一藤条。”
谢虔威胁的话起了效,谢玉溪闭上嘴,又变成了一动不动任人摆弄的木偶。
谢虔满意地在谢玉溪脸上掐出一个红印:“这就对了,只要你一直这么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二夫人对你更好……”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响动,谢虔猛地一惊:“谁在外头?”
外头没有人回答,但却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谢虔暗道一声糟,急忙开门去追,却见对方早已经跑出院外,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的一个背影。
但对方身上穿的妆孔雀羽云锦,却很好认。而且看那背影的身量,确实和崇宁公主很像。
早上在亭子里,崇宁公主才注意到谢玉溪,见她可怜,这时候来看她似乎也说得通。谢虔顿时又恨又悔,但更怕自己的秘密被捅出去,一时也顾不上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拔腿便继续追了过去。
不论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阻止崇宁公主把事情说出去!
可让谢虔意外的事,明明他眼看着崇宁公主已经跑远,追到院外的时候,却见崇宁公主竟然又朝自己迎面走了过来。
谢虔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一众仆从,惊疑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先把自己拿下再问罪?
眼看魏姝带着人朝自己越走越近,谢虔额头起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就在他犹豫自己是继续抓魏姝,还是干脆转身逃走的时候,魏姝却先开口了,问他:“你看到昭儿了吗?”
“什么昭儿?”谢虔一直想着自己的那点子事,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魏姝身后的随从立刻解释道:“小郡王突然不见了,如今府里上下正在四处搜查,我们才从平宁公主的院子里出来,公子若是不介意,容我们也进您的院子搜一搜。”
虽然仆从是在问询谢虔的意思,但话里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谢虔这时候脑子终于转了过来。
原来是魏姝的儿子丢了,正在四处搜查,那她刚才会出现在谢玉溪的门前,就更合理了——她本是为了过去找儿子,却不小心听到了他的秘密,这才吓跑了。
可她这时候又为什么装作什么也发生的样子?是不想耽误找儿子,还是以为自己刚才没看到她,这会儿故意在自己面前装若无其事?
谢虔想不明白,但这会儿他也想不了这么多了。
总之他要阻止魏姝说出自己的丑事,现在看起来,魏姝应该也还没来得及把事情说出去,刚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谢虔心思电转,忽然间有了个注意。
他忽然笑对魏姝说:“这不是巧了,我也正要去找崇宁公主,小郡王正在屋内。”
“真的?”才跟谢虔说话的仆从顿时惊喜不已,和其他人簇拥着魏姝,立刻就要进院子里。
谢虔却拦住众人道:“不能全都进去,小郡王的情况不大好,像是受了惊吓,略微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都惊恐不已,我看还是公主一个人先进去看看,其他人就在这里等着吧。”
魏姝皱眉看向谢虔,昭儿如果真是被人掳走的,确实可能会受到惊吓,但她又觉得谢虔哪里怪怪的。她问道:“昭儿怎么会跑来这里的?”
谢虔叹口气道:“不是昭儿跑来这里的,是玉溪一个人在外晃荡的时候,不知怎么捡到了小郡王。小郡王当时精神就很不好,问玉溪是什么回事,又什么也问不出来,我还以为是玉溪吓到了他,哄了很久,越哄他越怕,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谁也不理,我正想找公主过来,谁知道恰好和公主迎面碰上了。”
“小郡王这会儿还在玉溪屋里躲着呢,”谢虔看出魏姝起了疑心,便又故意说道,“公主如果不相信,带着人进去也是一样的,就是小郡王要再受些苦,刚才我就是轻轻关一下门,他就吓得一个冷颤,小脸儿白的都看不出血色了……”
魏姝被谢虔的描述惊得心口发疼,即便意识到谢虔可能有猫腻,也希望昭儿真的就在谢玉溪屋内。
她回头对仆从们吩咐道:“都放轻脚步,跟我一起进院子,待会儿我一个人进屋,你们就守在门口,不要发出动静。”
仆从们依言而行,轻手轻脚地走到谢玉溪门前几步远的地方,便停住了脚。魏姝则继续上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魏姝前脚刚走进屋,还不等看清屋内的情形,谢虔后脚便紧跟进来,猛地一下关上了房门,魏姝皱眉刚要扭头,一把匕首便先抵在了她的脖子前。
而手持匕首的人,正是谢虔。
屋外的仆从并没有看清谢虔的动作,但却听到了巨大的关门声,不由收着声音,担心地问道:“公主怎么了?”
刀锋闻声往魏姝脖子的方向更近了几分。
魏姝识趣地对外回道:“没什么,我见到了昭儿,一时激动,没收住关门的力道。”
屋外的人闻言,这才放下心。
屋内,魏姝垂眸看了看横在自己脖子前的匕首,又斜眼看向谢虔:“昭儿根本不在这儿,你把我骗进来,到底想干什么?”
谢虔道:“这要先问公主,刚才你已经来过一趟了吧,你都听到了什么?”
已经来过一趟?
魏姝很快反应过来,谢虔可能认错了人。
他不会无缘无故发疯,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劫持自己,必定是那个人偷听到了谢虔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谢虔把对方错认成了自己。
魏姝这时候如果否认自己不是偷听的人,谢虔未必肯信,恼羞成怒之下,指不定会做出更过激的事。
而谢虔刚才没有立刻杀了自己,而是先用匕首威胁,说明他还没打算鱼死网破,而是想和自己谈条件。
想通这些,魏姝索性便认下自己就是偷听的人,含糊道:“自然是听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魏姝果然承认了,谢虔的匕首不由握得更紧了几分,恶声威胁道:“你如果还想活命,就给我把刚才的事情都忘了!我和玉溪,只不过是兄妹感情亲厚了些而已。”
听谢虔忽然提到谢玉溪,魏姝这才注意到,谢玉溪也还在屋内,她还是那样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安静得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但这一看,魏姝发现谢玉溪衣衫凌乱,低垂的侧脸上还有两个明显的指印。魏姝忽然又想到自己刚才一路走来,没在院子里看见一个伺候的人。
空无一人的院子,门窗紧闭的闺房,一个不会说话任人摆布的少女……
魏姝终于明白谢虔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什么了。
“你可真是畜生!”魏姝忍不住骂道。
谢虔从第一眼见到魏姝,就被她的容貌惊艳不已,心里其实是隐隐对她有几分好感的。
然而,听到自己有好感的人,用鄙夷嫌恶地语气斥骂自己,谢虔突然被刺激到,不由又收紧了几分手里的匕首,匕首的刀锋几乎已经贴在了魏姝的脖子上。他压抑着怒气道:“我是个畜生?你以为你自己的夫君又是什么好东西?”
“玉溪好歹并不是我的亲妹妹,谢兰臣可是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父亲曾经对他的疼爱,半点儿不比他如今对昭儿差,可你能想到吗?他弑父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不但弑父,他还杀弟。你知道谢子期当初为什么会被契丹人掳走吗?那是因为,谢兰臣不满弟弟分走了父亲的宠爱,想要把自己亲弟弟推进水里淹死,好在被人发现及时,才救了上来。
“可惜那时候侯爷还很疼爱他,觉得只是小孩子不懂事,不舍得责罚他,这才把大夫人气得带上孩子回了娘家。陈家那时候还不住在雍州城,大夫人正是在回娘家的路上遇到契丹人,孩子才被掳走的。
“你说我是畜生,那弑父杀弟的谢兰臣就是畜生不如!”
魏姝皱眉打断他:“你要杀就杀,用不着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谢虔嗤笑道,“推自己亲弟弟下水,是谢兰臣亲口承认,王府里上了年纪的老妈妈们都知道。杀死自己亲生父亲这件事,他虽没承认,但也有人亲眼所见,他同样抵赖不得。
“什么温和有礼,谦谦君子?都是他装出来的。虽然他现在对你和昭儿很好,但这样一个弑父杀弟的人,你觉得他有真心吗?保不准将来哪一天,你和昭儿也会变成他的手下亡魂。”
魏姝这次没有再反驳谢虔,垂着眼许久都没有说话。
谢虔见状,以为她开始信了,便又说道:“你和谢兰臣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一点儿也没发现他的异常?要我说,你和这种人做夫妻,还不如趁早杀了他,让昭儿承袭王位来得更好。”
魏姝道:“你不是要杀了我吗?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谁说我要杀你了?”谢虔的思路,终于被魏姝引回到了正事上,“只要你不把我的秘密说出去,我就不杀你。”
魏姝道:“就算我现在答应你不会说出去,你会相信?”
“口说无凭的事,我当然不信。”谢虔忽然凑近魏姝耳边道,“除非我也能有一个公主的秘密。”
魏姝不适地躲开:“我没有秘密。”
谢虔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很快你就会有了。”
说着,他便趁魏姝不备,一把把魏姝仰面推倒在了床上。
“你要做什么?”
魏姝挣扎着刚要起身,谢虔的匕首就又贴在了魏姝脖子上:“虽然我和公主的第一次见面并不友好,但我确实从第一眼见到公主,便对公主心生倾慕。只要公主和我做一回露水夫妻,我便放公主出去,往后大家都忘了今天的事,各自相安;但如果公主没能遵守诺言,把我的事说了出去,我也会把我们‘私通’的事抖落出去,到时候,谁也别想好!”
谢虔又用匕首轻佻地挑开魏姝一边的衣襟,故意问道:“公主现在是要命,还是要贞节?”
魏姝现在想要谢虔的命!
她并不是把贞节看得大过天的人,可是看着面前俯身靠过来的谢虔,被这样破。而且,她摸到了一个放在枕头下的玉如意,在谢虔挥刀过来的时候,或许还可以挡一下,兴许能撑到仆从们冲进来救她。
魏姝紧紧攥着如意,正打算大声叫人,却忽然瞥见什么,又把即将出口的喊声给咽了回去。
谢虔眼睁睁地看着魏姝从不甘挣扎,慢慢变成隐忍顺从,心里既得意,又觉得魏姝也和谢玉溪一样,这般不经吓,不觉又有些没意思。不过,魏姝的这张脸,他还是很中意的,
谢虔笑了一声,低头就要去解自己的腰带。
然而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一个半尺见方的铜狮子砰地一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谢虔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晕死在了地上。
在他身后,安静得毫无存在感的谢玉溪,正紧紧抱着铜狮子,浑身剧烈颤抖。
在谢虔眼里,谢玉溪只是一个供他发泄的小玩意,一个需要他摆弄才会动的木偶,和这屋子里的其他摆件死物一样,除了在他把玩的时候,其他时候都不能引起他的丝毫注意。他这辈子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自己的小玩意手里。
谢玉溪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敢拿起铜狮子砸谢虔。自从两年前被母亲毒打后,她连谢虔说的一个字都不敢再反抗。她真的不想再挨打了,藤条抽在身上,真的很疼,很疼很疼。
谢玉溪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疼。
可是,当她看到魏姝被谢虔欺负,她忽然就想到了早上亭子里的事,她虽然是不太聪明,可也知道,魏姝当时是在帮她。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必须要阻止谢虔,不能再有人和她一样了,尤其是,魏姝还帮过她……
谢玉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出的勇气,就这么抱起铜狮子砸了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多亏你救了我。”魏姝郑重地感谢了谢玉溪,察觉到她不太对,又三两下拢好衣服,上前抱住她,轻声安抚道,“没事了,你刚才是在惩治恶人,做得很好。”
直到谢玉溪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不再抖个不停,魏姝才放开了她。但谢玉溪手里,依然紧紧抱着那尊铜狮子,魏姝想让她放下,她立刻又发抖起来,直到重新握住,才能安定下来。就仿佛她的胆识和勇气都寄生在那尊铜狮子上一般,魏姝便没强求她放下铜狮子。
魏姝又安抚了谢玉溪几句,然后便弯腰捡起地上谢虔掉落的匕首,又把地上的谢虔踢翻过来,正面朝上,随后手起刀落,一把把匕首扎进了谢虔腹下,做了自己从刚才就一直想做的事:“以后这个畜生,就再也不能欺负别人了。”
谢虔从昏死中,硬生生疼醒了过来,刚想要大叫,就听魏姝说道:“你如果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变成了阉人,那就喊得再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见。”
谢虔刚出口的痛呼又被他死死咬在了自己嘴唇上,登时咬得自己满嘴鲜血。
魏姝也不再管他,拉过谢玉溪便往外走。可门一打开,却一眼看到了谢兰臣。
魏姝脑海乱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下意识想回头看还在地上挣扎的谢虔,但却被谢兰臣伸手,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把脸又转了回来:“这种脏东西,哪里值得公主回头再看?留给我来处理吧。”
“昭儿已经找到了,人在上房,正等着公主陪他一起用午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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