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被迫和前驸马复婚后 > 77. 起兵(已补全) 公主画眉的黛笔不多了……
    昭儿本就有一只金丝虎猫的陶俑,一直深受他喜爱,现在谢兰臣忽然送了他一只真的,能跑会动,他自然更加喜欢,很快便在炕上和金丝虎猫玩作一团。


    魏姝见状却有些担忧,之前,她是一直不许昭儿和真的猫儿狗儿玩闹的。猫儿狗儿都是牙尖爪利的,而昭儿年纪太小,万一玩闹间失了分寸,她怕昭儿会被咬伤。


    谢兰臣在旁解释道:“这只猫提前驯养过,很是温顺亲人,之前更从没咬伤过人,公主不必忧心。”


    谢兰臣话音刚落,魏姝便见昭儿突然不小心扑倒在金丝虎猫身上,炕上的金丝虎猫被压中尾巴,只轻轻喵呜了两声抗议,并没有伸爪子挠人,魏姝这才稍稍放心,勉强同意了昭儿养猫。


    直到晚间,得知猫还没有名字,一家三口晚饭后,便又聚在一起给猫起名。


    魏姝先问谢兰臣有没有什么好名儿,谢兰臣瞥了眼通体金黄,火光下浑身被毛犹如金丝的猫,随口道:“猫猫?”


    魏姝顿时一言难尽地看向他,很难想象一个也算饱读诗书的人,是怎么想出这样的名字的,这和给一个人取名叫“人人”有什么区别?


    魏姝否决掉谢兰臣的“猫猫”,自己思索了片刻道:“猫亦是虎,它还是一只金丝虎,不如就叫於菟?”


    於菟是虎的别称。


    “听起来就威风凛凛,是个好名字。”谢兰臣很捧场。


    昭儿正在榻上,和金丝虎猫你来我往地推着小球玩儿,闻言却连连摇头,表示不想让猫叫这个名字。


    他似乎是自己想了个什么名儿,但苦于不能说话,急得两条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忽然自个儿翻身下塌,从一旁的格子上,踮脚拿过一本书,塞进谢兰臣手中,又翻开第一页,用自己又小又短的手指头,在第一行的第一个字上指了指。


    昭儿拿来的是一本杂诗集,但昭儿并不识字,他指向第一个字,明显是要谢兰臣从第一个字开始,往后逐字逐句地念给他听,好让他选出他想要的字,拼出他想说的话。


    谢兰臣便照他的意思,一字一句耐心念下去,直到念到一句李商隐的“清漏渐移相望久,微云未接过来迟”时,昭儿眼睛忽然一亮,拦住谢兰臣不用往下念了:他已经听到了想要的字,就在刚才那句话里。


    谢兰臣便把刚才的那句诗拆开,又逐词逐字地念过:“清漏,渐移,相望,……”


    直到昭儿听到“过来”二字时,立刻朝谢兰臣点了点头。


    “过来?”谢兰臣微微挑眉,向昭儿确认,“你想给猫取名叫‘过来’?”


    昭儿十分认真地又点了点头,还伸出手,安抚意味十足地拍了拍金丝虎猫的背,像是这个名字其实是猫选的,昭儿是替猫出头,为它讨回名字罢了。


    谢兰臣略想了想,忽然冲正趴在榻上摇尾巴的猫喊了声:“过来。”


    下一瞬,金丝虎猫果然便从榻上一跃而下,温顺地蹭到了谢兰臣脚边。


    这种品相的金丝虎猫属于猫中上品,多是给贵人们豢养的,一般在送到贵人面前,养猫人不会给猫取名,但是在驯养的时候,会教给猫一些简单的指令,以便猫能在贵人们面前表现得更通人性。


    而最基本的指令就是呼唤——猫没有名字,养猫人呼唤它的时候,大约常说“过来”两个字,时间久了,猫每次听到这两个字,便会做出回应。


    下午有不少人都逗过这只猫,对猫说了不少句“过来”,大概被昭儿发现了,便以为猫的名字就叫“过来”,所以每次有人喊这两个字,它都会亲切地凑过去;而喊“猫猫”“乖乖”这些,它反而无动于衷。


    要说猫把“过来”当成了自己的名字,倒也说得通。


    谢兰臣再次向昭儿确认了猫的名字,得到昭儿又一次毫不犹豫的点头后,金丝虎猫的名字就这么郑重又草率地定下了。


    猫是送给昭儿的,昭儿想要它叫什么,魏姝和谢兰臣自然都顺着他。


    只是,魏姝看看昭儿,又看看谢兰臣——只能说,不愧是父子俩,取名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在‘过来’的陪伴中,一晃又过去了两个多月,如夫人的孝期过了,时间也匆匆步入立冬。


    自从上次徐翰林离开西北后,时隔三个月,元和帝再次派人来了西北,但这次来的使者,只送来了一封加急信。


    朝廷派人镇压英王等人造反,一直以来收效甚微,上次徐翰林也没能把小郡王带回神京为质,朝中便有人提议说,西北军骁勇,不如让嘉王派一万西北军,帮大安共同平叛,刚好也可以借机试探嘉王的态度。


    嘉王若肯借兵,自然最好,不肯,大安也好早做准备,预防西北叛变。


    然而令元和帝和朝中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谢兰臣在回信中写到,他不但同意借兵,还要自己带领全部西北军,过丹水,举西北全部之力,帮大安平定叛乱,还催元和帝早早派船来接。


    信尾还特意提到,崇宁公主画眉的黛笔刚好不多了,宫外的又不好用,借此次平叛,他顺便也给崇宁公主捎些宫中的黛笔回去。


    当天早朝后,被皇上留在御书房议政的大人们,互相传阅了谢兰臣的回信,众人看完信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嘉王和崇宁公主好生恩爱,竟然连黛笔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


    随后才想起正事,纷纷进言道:“嘉王居心叵测,皇上万万不可答应派船去接。若只是一万西北军,渡过丹水进入大安,并不成气候,可如果是全部的西北军,若他们上岸后,突然造反,岂不是我们把叛军接到自家门口打我们自己吗?”


    但也有人提议说:“不如就答应他们,提前在接他们的船上做好手脚,半路船破,把全部西北军都淹死在水里,岂不一劳永逸?”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被人骂了句:“荒唐!严大人就算没有亲自造过船,也该坐过船吧?


    “你来告诉我们,要怎么提前在船上做手脚,才能保证船去西北接人的时候不破,恰好回来的途中出事?西北只是没有大船,又不是没有船,他们的人在登船前,难道就不会提前检查船只吗?还是说,大人是打算在回程的时候,在二三十万西北军的眼皮子底下,再动手脚凿翻船?大人也太自以为然了……”


    朝臣们在御书房争吵过一阵,最终达成一致:不再向西北借兵。谢兰臣态度有异,谨慎起见,不管是全部西北军,还是之前说的一万兵马,还是全都不要的好。


    元和帝此时更加不敢冒险。


    天现荧惑守心,至今已经过去半年,据史书记载,经历过荧惑守心的帝王,之后最长也只活了一年。


    一年之期,就像是一把悬在元和帝脖子上的铡刀,让他寝食难安。


    他最忌惮的当属西北,但西北和大安之间,眼下好歹还有丹水能挡一挡,高霖和英王等人谋反的事,却是不能再拖了。东南地区见英王造反,朝廷三个多月都不能奈何,不少其他势力也纷纷揭竿而起,眼看整个东南都要全乱了,


    既然西北的兵不能用,元和帝很快便往各州发了诏书,责令每州各调集一定数量的厢军,并神京的八支禁军队伍,一共近三十万大军,集结前往东南平叛,此行势要肃清整个东南。


    西北,崇宁公主府。


    谢兰臣也正同魏姝说起此事:“神京此次集结了近三十万大军,前往东南平叛,虽然三十万大军中,多是厢军这样的杂牌军,但其数量是英王手下反军的两倍有余,而且,英王等人的兵马也不算精良,高霖他们撑不了多久了,公主有何打算?”


    一旦英王和裕王落败,高霖有很大可能,会拿出李闲云剩下的那半份证词,把昭儿和整个西北都拉下水。


    即便高霖不拿出证词,皇叔先是想要昭儿为质,后又借兵,一件事连着一件事地折腾,待处理完高霖,腾出手来,势必还要再拿西北或是昭儿作法。


    在谢兰臣今天没有询问自己之前,魏姝已经提前想过接下来要如何打算。


    她生于大安,长于大安,是大安的公主,心中自是一万个不想与大安为敌,可时下的境况却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做。


    只希望父皇九泉之下能谅解自己吧……


    魏姝心有惆怅,目光却很坚定,无半分犹疑不决:“请求王爷出兵,为我父皇报仇。”


    既然高霖已是败局,与其等他拿出剩下的证词,让昭儿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趁皇叔对付高霖,无暇他顾之际,主动出兵。


    出兵的理由也是现成的,既然前有李闲云证词,父皇乃皇叔所害,自己作为父皇唯一的子息,和驸马一起为父报仇,理所应当。


    魏姝的这份果敢,让谢兰臣想到了前年移栽到他院子里的那株茶花,名曰十八学士。花开的时候,他倒没觉得花朵有多特别,直到发现同一株上的花,开时齐开,谢时齐谢,整朵花都从枝头上掉落,而非花瓣一片片凋零,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凋谢法,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整株茶花都一下子褪去娇柔,变得英气逼人了起来。


    谢兰臣欣赏地看向面前的魏姝,说道:“定为公主达成所愿。”


    西北与大安以丹水相隔,丹水以北,自然是西北的地界,而丹水以南,紧挨着丹水的城池,便以丹水为名,后更名为锦州城。


    最近,锦州城内忽然出现了一位法术了得的道士,传言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为人相面,只需看上一眼,便能准确说出对方的过去和未来,甚至精准到,连对方父母身体好于不好,都能看得出。


    众人争相要找其相面,更有人不惜花费重金,但其每天却雷打不动只看三个,这三人还必须是他的“有缘人”,并且,他给人相面从不收钱,如果真要给他报酬,或留宿他一晚,或予他一碗饭食都可。


    而就在他留宿于其中一个有缘人家中时,那家主人偶然撞见他半夜起夜,竟然能闭眼穿墙而过……


    很快,这名道士便闻名于锦州城。


    锦州城的何知州,爱好道学,痴迷术法,听到传闻后,立刻便让手下找到道士,恭恭敬敬地把对方请到了自己府上。之后几日,何知州与其论道辩法,秉烛夜谈,相见恨晚。


    一日,道士忽然神情肃穆地找到何知州,说他卜算到,西北最近恐有异动,锦州城作为大安对抗西北的第一道防线,危矣!而何知州作为锦州城职位最高的官员,危上加危!


    何知州却有些不以为意道:“仙师放心,西北造不出大船,若是他们驾着小船来袭,在丹水上对上我们的千料战船,无疑自寻死路。


    “不是我说大话,在陆地上,西北军或许是比锦州城的厢军彪悍些,但在丹水之上,便是西北现在也有千料的战船,他们操练日短,而锦州城的水军年年操练,防的就是西北进犯,届时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道士倒也不争辩,只说道:“我也希望是自己卜算错了,最迟到后日,若期间西北一直无异动,那便是我错了,但若有异动,知州还需小心谨慎为好。”


    一开始,何知州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第三日午后,突然收到水军回报:西北有船下水了,陆陆续续有二十艘之多,而且,看船体规模,竟像是千料战船。


    西北何时造出千料战船的?!


    何知州惊慌不已,虽然之前他还在仙师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锦州城的水军如何如何厉害,但多少还是掺杂了些大话的,毕竟锦州城水军已经十多年没打过仗,这么多年,要说没有懈怠,也不可能。


    而且,仙师说了,他卜算的结果并不好……


    不过,也还好他有仙师,仙师既然能未卜先知,指不定也有化解之法。


    何知州一路小跑找到仙师,对方果然说道:“我有术法,可以化纸人纸马,为神兵神将,助知州化险为夷。但是纸人纸马不能沾水,我要用此术法,必须要西北军全部登岸,在锦州城城门前施法才可。”


    “这……”何知州神色犹疑。


    他倒不是怀疑仙师在撒谎,和仙师相处的这些天,他已经见识过仙师的许多仙术手段,像什么无中生有、有却变无、隔空取物等等,让他叹为观止。


    只是,拦截西北军最好的时机就是在江上,他之前也没见识过仙师的纸人纸马到底有多厉害,如果放西北军过江,而仙师的纸人纸马并不能抵挡,那锦州城岂不更危矣?


    何知州犹豫再三,询问仙师:“仙师可否先施展一回法术,让我先见识一番?”


    道士摇头道:“施展此术,需要耗费大量法力,我施展过一次,需休养三年,方可施展下一次,我若此刻在知州面前施法,几天后,若西北果真来犯,整个锦州城可就再无活路了。”


    “不过,”他又说道,“我也知道兹事体大,知州必须谨慎,这样吧,我此刻虽然不能施展以纸化人之术,但却可以给知州施展其他术法,好叫知州对我放心。”


    说着,他随手抓过屋内的东西,当着何知州的面,依次掷杯化鸟,空杆钓鱼,以及隐身。


    最后仙师突然消失又出现,着实把何知州吓了一大跳,顿时对仙师的法力再无半分怀疑。


    他立刻召集手下,开始裁剪纸人纸马,怕人数不够,还想要召集城内的百姓,却被仙师胸有成竹地拦下:“用不了许多,神兵神将威力无穷,非常人能及,五千之数足矣。”


    何知州自然对仙师言听计从。


    当水军来报,西北的二十艘大船已经开动,朝他们驶来时,何知州又依仙师所言,下令所有水军退守城内,以免被神兵神将所伤。


    水军总指挥史虽然也见识过仙师的法术,但心里却觉得只靠术法并不稳妥,还需正常在江上迎战才是。但奈何大安重文轻武,各地厢军虽有武将统领,但却只是副印,何知州才是正印。何知州不许他迎战,他便也只能依言退守城内。


    很快,西北军依次上岸,兵临锦州城下。


    锦州城大门紧闭,仅有仙师一人留在城外施法,何知州则带人站在城墙上,紧张地看着西北军渐渐靠近,然后便把剪好的纸人纸马,自城墙上抛撒了下去。


    然而,此时本该施法的仙师,却趁着纸屑纷纷扬扬而下的时机,撒开腿就往西北军的方向跑,甚至连鞋子跑掉了一只都没敢回头。


    城墙上的何知州,没有等到纸人变神兵,却看见他信任的仙师,头也不回地跑去了西北军中,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上了当,痛心疾首之下,张口正要大喊“放箭”,可惜声音还没来得及从喉咙中发出,便先被一箭贯穿胸口,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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