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大明女侦探 > 87. 第八十七回:脱靴遗爱新官上任,红白事相撞……
    第八十七回:脱靴遗爱新官上任,红白事相撞城隍庙


    这个沈金柄还真会扫兴,以为来到昌平就不会遇到熟人了,这下可好,来个邻居。


    魏崔城晓得邻居沈金柄德行不好——德行好就不会趁火打劫了!


    现在沈金柄结束了外任,回京当了个京官,而且还是陆青天以前的官职,陆善柔心里肯定不好过。


    魏崔城说道:“沈金柄也就在城隍庙寝殿住一晚,咱们等冰雹停了就回客栈去,见不着面,以后各过各的,不和这个邻居来往便是。”


    冰雹这个东西,来得快,去的也快,此时已经变成了飒飒秋雨。


    陆善柔跟着魏崔城往回走,去了前殿,到底心有不甘,说道:“我家被灭门那晚,那么大的动静,沈金柄却一点没起疑,就这样马虎的人,能当推官?上任之后,估计就是个尸位素餐之辈。”


    魏崔城连忙附和道:“你说很是,这种人什么都干不好,进士出身,还入了翰林,外放了六年,回来还只是个从六品的京官,仕途如此不顺,定是自身能力有限,考满的成绩一般。”


    大明两个都城,南京和北京,这两个城市的推官是从六品,其他城市推官都是七品。


    同样都是推官,陆青天是举人出身,能做到京城的从六品推官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但是沈金柄是正经两榜进士出身,且入选了翰林院庶吉士,期满后当过两年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的。


    这个出身极其清贵,大明内阁成员皆出自于翰林院庶吉士,前途无量。


    可是沈金柄非不甘于翰林院的清贵,寻了外放,好在外头捞银子,六年过去,估计是捞够了,想要回京城当个京官。


    但是京官不是那么好当的,他在外地捞钱,搜刮民脂民膏,考满的成绩和风评肯定好不到那里去,就把搜刮来的钱用来铺路,好容易谋了个京官的缺,是个从六品的推官。


    六年过去,从清贵的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到京城父母官从六品推官,使了好多银子铺路,这六年差点白干了,这才升了一级,沈金柄的仕途是相当不顺啊。


    知道讨厌的人过得不好,我心里就好了。


    这傻兔子还挺会安慰人的。


    外头依然下着雨,陆善柔的心情却雨转晴了,她回握着魏崔城温暖干燥的手,附耳说道:“我已经逛够了,回客栈吧,白天在我房间门,晚上就去你的房间门。”


    何以解忧,唯有兔肉。


    幸亏魏白兔只有二十八岁,正当壮年,肉质肥美,否则真满足不了陆灰狼这么大的胃口。


    魏崔城说道:“我看城隍庙避雨的有卖伞的摊贩,我们买把伞回似家客栈。”


    这傻兔子还着急献身,以身饲狼。


    经过西殿时,陆善柔瞥了三通镖局护送的庞大的官员车马队伍。


    心道:这个官带着那么多的箱笼,想必是个贪官,搜刮了不少银子。


    正思忖着,一群人往西殿这边涌过来!


    魏崔城还没有忘记算盘刺客的所作所为,保持警惕,往后退,将陆善柔护在身后。


    这群人的目标并不是陆善柔,而是西殿里躲避冰雹的归乡官员。


    待他们走近了,陆善柔看到这群人手里拿着万民伞和一双靴子,便知道他们要什么了。


    他们要离开的官员脱靴遗爱。


    脱靴遗爱,就是当地的父母官们离开这个地方,当地喜欢这个父母官的百姓会送万民伞送别,还有脱掉官员的旧鞋子保存起来的风俗习惯。


    甭管这个官员有多么混账,当地总有受过好处的本地人,所以几乎每一个父母离任时都会有人搞脱靴遗爱,否则,这个官员会很没面子,说出去会被人笑话。


    果然,里头传来官员故意挣扎推脱的声音,“哎呀呀,大家的热情让我很感动,我今天都脱了八双靴子了,再脱下去,我就没鞋穿啦!一路走,一路被百姓们拦住轿子,非要给我脱靴遗爱,否则就不放我走!”


    “结果从早上走到现在,从顺天府衙门到了昌平县城隍庙,送别的百姓是络绎不绝啊,惭愧,惭愧。”


    脱靴遗爱的百姓们连忙说道:


    “宋推官明察秋毫,清正廉洁,我们才会争着抢着给宋推官脱靴遗爱。”


    “就是就是,有您这样官,才有我们这样民,今天就是下着冰雹,我们也要赶过来给您脱靴遗爱啊!”


    虽然官员口口声声说“惭愧”,“不敢当”之类的话,还是乖乖的被百姓脱了靴子。


    陆善柔和魏崔城看着西殿脱靴遗爱的热闹,对视一眼,心道:这个宋推官应该就是刚刚从顺天府推官这个“萝卜坑”里拔出来的“萝卜”。


    这个肥差被沈金柄抢走了,想必脱靴遗爱的宋推官心有不甘?


    陆善柔眼珠儿一转,有了个好主意,她大声说道:“是那个蚊子官住在城隍庙的寝殿啊?好大的官威!寝殿那么大地方,凭什么他一个人占着,不让我进去游玩?”


    魏崔城会意,默契的大声回答:“是刚来的顺天府提刑所沈推官!他刚刚从外地过来上任,按照规矩,得在城隍庙里住一晚!”


    陆善柔假装是个骄纵暴发户,说道:“那也不能一个人霸占整个寝殿啊,我是在城隍庙捐过香火钱的!给了钱都进不去,我不服气!”


    魏崔城劝道:“算了算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别往人家火头上冲,去正殿吧,正殿好玩。”


    魏崔城拉着陆善柔走了。


    这一幕被脱靴遗爱的宋推官听到心里去了。


    他在这个位置捞钱捞的正欢呢,三年考满,不知是谁使了绊子,德行考了个下等。


    论理,这个考满结果,他的官位肯定保不住的,宋推官找个身体抱恙的理由,递上辞呈,体体面面的离开,还能落个脱靴遗爱、将来再谋机会起复。


    现在,得知沈推官就在城隍庙里住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一定是沈推官的后台在背后使坏,我的考满会变成这个结果嘛。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断人前途,如灭人满门。


    宋推官心中不服,他整了整衣服,说道:“走,咱们去寝殿会一会这个沈推官,看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有多旺!可别把自己给点着咯!”


    看到宋推官带着幕僚们往寝殿方向走去,陆善柔“奸计得逞”,很是开心,狗咬狗最好玩了。


    两人在西殿“点完火”,走到正殿时,秋雨已经停了,摊贩们收拾着货物出去继续摆摊,卖雨伞的追过去揽客,“半价!半价要不要?”


    客人说道:“不要不要!刚才你狮子大开口,要一吊钱一把破伞,现在不下雨了,你送我我都不要!”


    卖伞的说道:“嫌贵你可以不买啊,为什么说我是破伞?你随便打开一把伞,若有一把是破的,我给你一吊钱!”


    卖伞的和客人扯皮,在门口大吵特吵,最后打起来了!


    客人把卖伞的货摊一推,哗啦啦掉了一地的雨伞。


    卖伞的拿起一把雨伞就打过去,客人身形敏捷,抱着头往后殿狂奔,卖伞的一路追过去。


    前殿里,出殡的也在和一家办喜事的吵架。


    办喜事的人家说道:“你们出殡能不能注意点?纸钱都撒到我们花轿的轿道:“你管天管地,还管我们什么时候出殡?我们家算的吉日吉时,就是这个时辰,遇到了冰雹,我们也没法子,刚才刮了一股邪风,把纸钱吹的到处都是,你要怪,就怪风吧!”


    办喜事的人家说道:“你这个人,蛮不讲理,你不在城隍庙里抛洒纸钱,风能卷起来?”


    出殡的人家说道:“都跟你说是风刮起来的,你怎么就揪着不放呢?纸钱单是刮到你家花轿上了吗?另外三抬花轿上也有,人家怎么不说话?就你家事多!”


    办喜事气得撸起袖子,“人家不说,你就有理了?就是风刮上去的,你就不能出面道个歉?”


    出殡的人家本来心情就不好,闻言也卷起来丧服衣袖,“我解释了啊,说是风刮的,你非不听,说我乱洒纸钱,这是城隍庙,谁敢得罪城隍爷,在他庙里捣乱?你想打架,我奉陪,有种咱们出去打,别惹城隍爷不高兴。”


    “打就打,怕你啊!”


    两人骂骂咧咧,走出城隍庙,两边的吹鼓手、轿夫、媒人等等连忙跟着出来,赶紧拉的拉,劝的劝。


    “算了,乘着雨停了,咱们赶紧走吧,没得耽误了吉时下葬。”


    “我们是来办喜事的,何必触这个霉头,忍一忍,一切等把喜事办完再说。”


    如此这般,方把两边都劝了回去。


    轿夫们回去抬花轿,一个媒人说道:“错了错了!轿顶有纸钱的是咱们家的,那个个子高的,快去把纸钱拿开!”


    又有媒人说道:“抬错了!这顶凤轿才是!没看出来这个轿门上沾了水吗?”


    又有乐匠气得大喊:“那个吹唢呐的!《大出殡》你吹成《凤求凰》了!丧事喜事你分不清啊!”


    更离谱的还有个胸前挂着一匹红绸的新郎,愣是被媒人从马上拖了下来,“你骑着马瞎跑什么?你不回头看看,这是咱们家新娘的花轿吗?娶错啦!”


    众人一阵哄笑,新郎嘟嘟啷啷:“四个花轿都一样嘛,还有你们媒婆穿衣打扮也差不多,不仔细看谁能分得清。”


    按照规矩,丧事若撞到喜事,应该让办喜事的先走,因为新人是最“凶”的,连死人的煞气都镇不过,死人都得让着新人。


    所以,四抬花轿先走,抬棺材的最后走,吵吵嚷嚷,怪热闹的。


    陆善柔和魏崔城本来想回客栈,看到这么一出比戏文还热闹的场面,就留在旁观,看完了整场大戏,还意犹未尽。


    陆善柔说道:“这样乱哄哄的,要是抬错了花轿,啧啧,还不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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