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小春日和 > 46. 番外二 猫和鱼的冬天(不甜,慎买)……
    分手后的第三天,司珩搬离小川惠子的公寓。


    他搬来的那一天,关绮忙前忙后帮他整理布置,努力扮演热情好客的小房东,生怕他有任何不好的租客体验。搬离的这一天,房间里处处是关绮遗留下来的东西,她早已成了女主人,但却不会跟他再见面。


    这四年就像是上帝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当天晚上,关绮收到一个大纸箱,她的私人物品和她送给司珩所有的礼物,全部被司珩退回。


    接收这个纸箱的小川惠子说:“ryan看起来很平静,也依然很有礼貌,可我觉得他非常难过。看到你们俩这样,我好伤心。”


    关绮绷着唇角,喉咙口像被鱼线收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绮不打算退还司珩送给她的任何东西。实物可以眼不见为净,那并没有消失的爱呢?她从来都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


    半个月后,关绮飞回国。


    这座城市没有她跟司珩恋爱的回忆,她以为她可以轻装上阵。可不过是落地后的第三个黄昏,她坐车经过一所高中,看见校名,立刻就又想起他。


    这是司珩的母校。司珩跟她讲过无数件他高中三年里发生的趣事,讲他骄傲又肆意的青春。


    关绮看着学生们的校服,在脑海里描摹了一下司珩十七八岁的样子,那该是一个闪闪发亮的阳光少年,前途光明,烦恼很少。


    迄今为止,他人生中最大的失意,是她带来的。


    司珩搬离波士顿后,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从前他每周都往返纽约跟波士顿,陪关绮过周末,gene说他这幅态度一点也不像是职场新人。在觉得他不可理喻。


    现在他失恋了,生活好像只剩下工作,他可以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周末也不停歇,gene又说他太拼了,担心他身体出状况。


    那是一个星期五的晚上,gene带着酒去他公寓找他道别。


    gene:“哥们儿要外派去你们中国了,你真要放不下她,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摇摇头,他不会再去找她了。


    分手后他找过她一次,在她楼下等了一整夜,她没有下楼。他最后的自尊心丢失在那个夜晚,他发誓,纵使命运捉弄使他们再相遇,他也不会主动朝她走半步。


    这晚他们喝了两箱啤酒,司珩醉得很厉害。当酒疯子gene开始说胡话时,他却没有表露半点失恋的情绪。


    他没有提关绮这两个字,没有讲他们恋爱里的任何事,他没有抱怨,好像也没有伤心。


    他只不过抱着马桶快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他觉得他的世界像一卷胶卷在不停旋转,但永远不会停在有她的那一帧了。


    他也不会再有爱情了。


    隔天醒来,司珩头痛欲裂,翻药箱想找止痛片,在里面看见关绮治痛经的药。


    关绮有个小习惯,她喜欢给所有容易忘记的事情贴标签。她说她脑子记不住,为了防止出错,就用这种笨办法记。她自己设计贴纸打印出来,把日期跟用药用法贴在药盒上。


    除了药盒,厨房里的瓶瓶罐罐,各类家电的保养维修日期,她都认真标记着。


    他看着药盒上关绮的字迹,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他把她的痛经药给扔了,把那些她贴下的标签全部撕掉。


    他不允许他的世界里再出现任何她留下来的痕迹。


    但当天晚上,他给自己做晚餐时,下意识烤了一份她喜欢的小羊排,他不爱吃羊肉,而她是羊肉的忠实爱好者。


    羊排烤好,他反应过来想倒掉时,被道德约束,食物有什么错呢?凭什么就这样被浪费。他咬了一口,味道不错,想起她每次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的神情,忽然又想,他脑子抽风了吧,他为什么要买羊肉呢?


    后来他每次去采购食材,都会避开羊肉跟所有她爱吃的东西。又过了半年,他把甜品戒了。


    某些时刻,他觉得她像入口即化的奶油,碍着这点微妙的联想,他决定连糖也不碰了。


    关绮在新家安顿好,是三个月后的事情。她一面准备赛宁的面试,一面强迫自己进入健康规律的生活。


    从前司珩让她跟他一起健身,她总是找各种理由逃避,他建议她晚上少吃甜食,她也很少做到。现在她一个人生活,每天早起锻炼,每晚别说吃甜食,她连碳水都戒了。


    他不在,她觉得偷懒跟耍赖都没意义。她没有了撒娇的对象,失去了他的宠爱,反而成长为独立的人。


    关绮喜欢上做饭,从来不回避做司珩喜欢吃的任何东西,她记住了他做饭时的要领,手艺日渐精进。


    后来她喜欢吃的东西都变成他之前喜欢的,她擅长做的口味也都是他钟爱的。连她健康生活的状态也在向他靠近。


    她渐渐发现,她身体里开始植入他的小习惯,虽然他们不再一起了,却在很多个时刻,让她感受到细枝末节上的如影随形。


    分手后的两个人,在不同的国度和不同的时差里,成长为跟过去有反差的人。


    那年冬天,顺利入职赛宁的关绮开启了她的升级打怪之旅。某一天午休,她跟舒宁和郝佳踏出电梯,准备去公司附近的餐厅觅食,跟一行正要上电梯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擦肩而过。


    舒宁正跟关绮吐槽沈京津的报销审批速度,关绮低头认真听着,被郝佳撞了撞胳膊,“里面有个男的好帅。”


    关绮回了头,电梯门正好合上。她遗憾地对郝佳耸了耸肩膀。


    舒宁说:“今天有其他公司的人来参观,裴总亲自接待。可能就是这几位吧。”


    郝佳补了句:“听说k……


    关绮呼吸一滞。这天中午,她毫无食欲。


    吃完饭,返回公司,她故意提前去找总裁办的同事要秦蓁要求的一份授权。


    电梯停在二十九楼,她心跳开始加速。


    乔可可跟她不熟,看见她,客气地跟她打了个声招呼。


    她装作随口一问:“听说今天k的人来参观?”


    乔可可:“是的,不过已经走了。”


    她点点头,心里松下一口气,又提起一丝酸涩。她不断暗示自己,不会那么巧,不会那么巧……


    没过多久,裴晟从办公室里出来,问乔可可:“刚刚谁来了?”


    “咨询部的关绮。”


    裴晟折回办公室,问坐在沙发里有些不在状态司珩:“关绮,你认识?她学校也在波士顿。”方才这家伙听见乔可可跟人攀谈的声音后,立刻像变了一个人。


    但司珩却摇摇头:“不认识。”


    裴晟:“你们公司的人都走了,你怎么还赖着不走?你这次回来是干嘛的?”


    司珩垂下眼眸,他正在查一件很重要的事。


    咨询部的关绮……


    这是关于她,他听过的最陌生、最遥远,也最奇妙的介绍。


    她怎么越来越像只猫,说话声音那么小,小到他根本没听清她问了裴晟的助理什么问题。


    跟他有关吗?


    算了吧。


    她从来没有回过头。


    她应该已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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