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对这个结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皇帝也在临去之前,将事情安排的妥当。大家悲痛的哭完以后。有条不紊的操持起帝皇和三皇女的丧事来。
至于下一位皇位的继承者,应宁是在新的礼部尚书找上自己取圣旨时才知道的。
礼部尚书对着她客客气气,十分恭敬:“二……”
似乎不知道要喊什么,就含糊了过去,然后提起她来的目的:“陛下的遗旨指定要长乐亲王继位,只是北地战事未平,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思虑再三,决定带着御林军和礼部去告知新皇此事,让新皇定夺北地战事和新皇的登基仪式。”
“请二小姐用印玺给臣的折子过印。”
应宁发呆的神色渐渐收回:“啊?哦,好,你拿过来吧。”
然后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我娘继承皇位?”
“陛下……先皇不是还有一位尚在襁褓的小女儿吗?”
礼部尚书笑:“小皇女还什么都不懂呢,怎能担起家国社稷?先皇之前直接否了,她已经思虑过了。”
应宁懵懵点头,拿出之前先皇递给她保管的印玺,给礼部尚书的折子盖了印,又又让人取了圣旨递给她,然后道:“如果您见了我母亲,请劝慰她,不必太伤心。”
礼部尚书看她一眼,笑笑:“臣会的。”
她说着就离开了,应宁这才好奇起来三封圣旨的内容,一方是继位的诏书,那另外两封呢?
她自己走到圣旨前,取出一卷慢慢展开,然后就瞪圆了眼睛:“这不是瞎胡闹吗?”
她立刻快快的又将圣旨卷了回去。天知道她在圣旨上看到了什么离谱的话,先皇竟然越过姐姐应文雪册封她为太女!?
不说越过这事儿对不对?先皇是坑她吧!她可不想做什么劳什子太女,她家庭和睦,自己又有权有势,做什么不好,去做忙碌的太女?
她还是更宁愿回云诏舒舒服服的窝着,冬天不太冷,夏天也不会太热。
圣旨卷了回去,她还准备找个地方锁着,结果旁边的小侍人就告诉她:“二小姐,其实这封圣旨当朝的大臣都是知道的。”
应宁:……他怎么会傻到忘了这件事儿?
这时候她已经格外好奇起第三卷圣旨的内容了。毕竟第一卷圣旨靠谱,第二卷圣旨离谱,第三卷圣旨她倒想看看内容是什么。
她缓缓展开,然后眼睛和手都被烫到似的,惊吓一般的把圣旨丢回托盘里去了。
这……这……这怎么可以?
第三封圣旨,也是一卷赐婚圣旨。
赐婚的双方一个是二皇女,一个是安定侯府的小公子。
只是此二皇女非彼二皇女,这里的二皇女是指长乐亲王继位以后的她的第二个女儿,应宁!
圣旨上面已经明晃晃的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应宁和陆元之。
应宁:……所以第三封圣旨的名字叫没谱吧?
她明明请求的是让皇帝将伪造的圣旨撤回,没想到皇帝竟然还挺会玩文字游戏,就直接这样改了,难道别人都不会质疑的吗?
似乎看到了她在看这封圣旨,侍人兢兢业业的同她解释:“这封圣旨,先皇也同诸位大臣解释过了,她在感应到身体不好之后,其实就已经对皇位的定夺有了心思,因此早早的定下了您和安定侯府小公子的亲事。”
“只是二皇女狼子野心,看了圣旨之后,竟然萌生邪念,伪造了一封圣旨提前传去西北,想要借此登位,先皇说,无论是长乐亲王府还是安定侯府,都曾是守疆卫土的功臣,怎么能让伪造的圣旨害了两位的姻缘呢,因此她拨乱反正,重写圣旨。”
应宁无言,这哪里是拨乱反正,这是越搅越乱!
偏偏小侍人还继续说道:“不过这封圣旨。陆元之小公子拒过的……”
应宁一怔,陆元之拒绝了?
“小公子说您有爱人,他身体病弱,实在不是良配,求先皇收回成命。”
“只是先皇没同意,而且那时先皇不适,又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安排,这事儿后面就没再提了。”
应宁攥着圣旨,突然想起来之前在陆元之嘴角边看到的血迹:“这不会是他拒婚没成功,然后气吐血了吧?”
小侍人想了想当时的情形,也可以这么说,于是他点了点头。
应宁:就罪过大了去了。
陆元之也是受害者呀!
她就将这封圣旨连同先前那封圣旨先锁起来:“这两个甚至就先不下,等着我娘继位以后,我再请他斟酌吧。”
她说完整理一下衣裳,出了宫殿,看到了守候在门外的仲守似乎欲言又止的。
应宁就道:“休息的时间过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先皇和三皇女逝去,除了大臣,应宁这样的皇室宗亲也是要跟着守灵的,刚才她是来偏店休息了一会儿,这会儿时间过了,自然要回去继续守灵。
仲守就道:“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于南方彻底逃脱了,在大应内失去了踪迹,而……穆公子可能有背叛的嫌疑。”
应宁脚步顿住,疑心自己听错了,她反问:“你说什么?”
仲守知道她是想听后面那句:“穆公子可能有背叛的嫌疑,应当是他里应外合……”
“停!”应宁伸手制住了她接下来要脱口而出的话。
她觉得有些可笑:“穆游有什么理由帮助于南方?”
从一开始的见面起,两个人就十分的不对付,说这两个人里应外合,她第一反应是有些可笑。
但是她的理智又清晰的告诉她,仲守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而且有些时候往往最不可能的事情,反而是真相。
她安静了一会儿:“穆游回来了吗?”
“未曾,穆公子旧伤复发了,回来的日子可能要晚一些。”
应宁看了看天色:“等她回来了,你让她过来见我吧,事情你也先详细查着。”
仲守点点头,应宁就继续往灵堂走,只是这会儿她在大殿里面看了圣旨,有些繁杂的情绪都安静沉淀了下来。
她之前猜测过很多穆游可能会瞒着她不方便告知她的事情,但万万没想到这桩事情,可能会和于南方牵扯上。
她的感情想要让她信任他,理智却又下意识的怀疑。
她笑了一下:“情之一字,真是伤人。”
什么事情仿佛涉及到了感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举不起又放不下,最是折磨人不过。
话落,却看见对面安安静静站着,脸色苍白穿着麻衣的陆元之。
他似乎也看见了她,然后飞快的撇开了眼,脑袋垂的低低的,脸色更苍白了。
应宁一怔:拒婚不成,这是不情愿到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了?
不过想起他被气的吐血,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时候可不好讨人嫌,应宁微微颔首,加快脚步,走到大殿里去了,这件事没解决之前,她还是避让着一些吧,别去讨人厌了。
她脚步匆匆的走了过去,陆元之的脸色更白。
所以应宁是知道了圣旨的内容,开始讨厌他了吗?
他扶住宫殿门框,忽然有些不敢往里走了,正好身后跟着的侍人正在劝他:“公子,您生了病,又已经跪足了时辰,不如先回去休息吧,你的脸色实在不好看。”
陆元之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还可以休息,我们这就回去休息!”
他不想在这里,看见应宁嫌弃讨厌他的表情。
他匆匆离开,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应宁愣是没有看到过他一次,偏偏这人还跪足了时辰。
应宁还记着他身上的伤,特地去查了这人守灵的时间,然后就呆住。
昼伏夜出?这受了伤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精力?
她又是气,又是不能理解,她就这么讨人厌?
只是她想去找陆元之问问,就又想起之前见面时他苍白的脸色,她就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她们皇室的锅,没道理最后是陆元之受这气,于是最终她顿住了脚步,看向了记录的侍人:“你去通知陆公子,以后守灵的时间换了,给他换到白天来!”
“对了,别说是我安排的,把宫里守灵的时间都换一遍吧!年老体弱的,都放到白日里来,夜里的多安排身体强壮的去。”
记录的侍人闻言,点头应下了。
陆元之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他眼睛下面都是青影,却还道:“守白天?我守晚上……”
侍人摇头:“二小姐说,年老体弱者都换过来守白日,她们青壮守夜里,二小姐一片仁心,公子就别推辞了吧!”
“她守夜里?”
陆元之怔住:“可是朝廷上上下下那么多事儿,她再守晚上,会不会……”
会不会太辛苦了?
这话说出来不太适宜,他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我知道了。”
这天起陆元之恢复了正常作息,但应宁的饮食莫名的变好了一些,每天的汤汤水水里都有些补元气的东西,她笑了一下,问了才知道,守灵的人都安排了药膳补身体,她就还夸奖了御膳房和御医以及侍人:“不错,有些长进了,还知道补贴守灵的人!”
上上下下一呆,含糊着接过来这些称赞:“谢二小姐夸赞。”
等到守灵快结束的时候,在半途养伤的穆游终于回来了,应宁这一天提前守灵又处理好了公事,然后出城去接他。
她有很多话想要问问,也有很多事情想要答案。
只是等她到城门口等到那个人时,却见穆游早已经站在那里,正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目光里有很复杂的东西。
应宁抿唇,然后勉强扯出一个笑:“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对不起。”
应宁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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