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沭接过胸针,仔细审视:“真的是我的欸,好奇怪,为什么会在贺兰屋里呢?”


    “怎么可能?怎么会在我这里?”手指还黏在抽屉上,贺兰不知在问谁。


    管家开始发难:“这也说不通啊,少爷的房间有密码锁,按道理说除了少爷谁都进不去啊。”


    “你刚不是说,有可能、有有可能是贼藏起来的吗?”贺兰呼吸急促,明显慌乱起来。


    “可是少爷,根本没有人进过你的房间啊。”管家这时才拿出监控,大庭广众之下ipad快进里,自始至终只有贺兰的身影。


    嘈杂议论声,针尖般难忍的异样眼神,将贺兰围困在中间,如绞索越缩越小。


    和那时一样,鄙夷的、嘲讽的、虚伪的声音,山呼海啸,扑面而来……


    贺兰突然揪住管家的领子:“你骗我。”


    管家求救似的望向庄沭:“庄先生,您是正儿八经的主人,也是失主。少爷的行为可大可小,贺家家教严,贺先生对少爷期望极大。您受累多帮少爷跟贺先生说说好话。”


    杀人诛心!


    管家的每句话,都是在把贺兰往绝路上逼。


    “你也骗我。”贺兰狠狠丢开管家,为什么会如此失望,为什么还会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你他妈的在期望什么?


    期望是多余的,你也是多余的……


    庄沭迎着少年近乎绝望的眼神,平淡又坚定地说:“我没骗你。”


    但他转头又对费芦雪说:“报警。”


    “庄先生……”费芦雪捏着手机犹豫不决。


    管家也不想闹到真报警:“庄先生,少爷还小,家丑不能外扬啊,是不是先告诉贺先生啊?”


    “听我的,报警。”庄沭声音软软的,却不容拒绝。


    费芦雪只能无奈打了报警电话。


    疏散无关人员,庄沭和贺兰在客厅安静等待警察到来。


    期间管家一反常态,多次劝说撤销报警,都被庄沭驳回。


    贺兰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刺刺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打游戏。


    他瞧着面色惨淡的管家,突然没心没肺地开心起来:“反正我什么都没做,丢人现眼的是老贺。”


    “你说得对。”庄沭喝口茶水,淡淡点评。


    贺兰嘲讽:“少插嘴,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多谢夸奖。”庄沭照单全收。


    两位警察来得很快,管家边引路边把事情说个大概,强调是家庭内部矛盾,只是为了教育孩子。


    警察也点头表示理解,叛逆期少年鸡飞狗跳的事儿,他们见得多了。


    还没等贺兰像警察叔叔嚎冤,庄沭先说话:“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你不要太紧张,孩子的教育那也是门学问。”警察一看,这不俩小孩儿吗?能不乱套吗?


    有钱人也真是,脑袋被屁崩了,娶个小孩儿给小孩儿当后爸,闲得慌!


    “不,我们家孩子很好,聪明、善良、勇敢、诚实,个儿还高。”庄沭满脸写着认真。


    正襟危坐的贺兰,一脸吃了马应龙的表情,惊愕上面落着惊恐。


    “我要举报管家邹强,涉嫌千川股份、恒达集团、蓝远科技等多家上市公司内幕交易,以及窃取商业机密。”庄沭的目光缓缓落到管家脸上。


    管家脸上有一瞬间表情是空白的,突然变得面目狰狞,矢口否认:“警察同志,怎么可能,你看我就是个管家,打工的,我根本不懂这些东西。”


    他反应迅速,反手指认庄沭:“是他,他为了栽赃陷害少爷,让我把他的珠宝胸针放进少爷房间的抽屉里,想要贺家把少爷扫地出门!”


    “庄沭?!”贺兰脑袋嗡嗡乱响,转脸向他求证。


    “你们先别吵,一个一个说。”警察也觉得一个脸嫩年少的小后爸,知道啥是内幕交易吗?还是问问珠宝是怎么回事,万一存在虐待未成年的问题呢?


    “庄先生,他说珠宝是你指使他放进贺兰房间的是吗?”警察这时表情严肃起来。


    庄沭点头:“是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招惹你了?!”贺兰跳起来看着他。


    警察过去拉开他,把疯了的小藏獒摁进另一边沙发里。


    庄沭都不带搭理他的:“所以警察同志,您应该问一下,房间有密码锁、走廊有监控,并且监控回放无问题的情况下,邹强是怎么把我的珠宝放进贺兰房间的。”


    警察锐利的眼神回到管家脸上:“对啊,你说说。”


    他们刚看过监控回放,暂时看不出大问题,庄沭说得都是事实,那管家的问题就更大了!


    “我、我……都是、都是庄沭让我干的。”管家脸色苍白,慌乱不已。


    “没错,他让你干的,你倒是怎么干的啊?”警察敏锐察觉,这里面水很深,毫不让步地追问。


    庄沭趁热打铁:“贺家内部监控,你只有查看权限,修改、下载、转档的权限都未开放,邹强,你是怎么做到移花接木的?”


    管家浑身都在发抖,真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那滩烂稀泥就是他!


    “你利用破解监控,监视密码,修改隐藏视频,长期出入贺正书房,同步电脑信息,窃取商业机密。再用远房亲戚身份,在二级市场疯狂内幕交易,敛财数千万。当管家太委屈你了。”庄沭坐在沙发沙发上,像一尊温玉美人雕,语速不紧不慢,清晰吐露其中要害。


    两位警察一左一右,将管家夹在中间:“庄先生,事关你家隐私泄露,还有重大经济犯罪问题。我们先将嫌疑人带回去,也请你最近做好协助调查的准备。”


    管家腿软差点跪下来,被警察提着往外走。


    “庄先生、庄先生!让我见见贺先生,让我跟贺先生见一面,求求你!贺先生是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愤恨不满的喊叫声,回荡在华丽的门厅。


    哼,还想贺正可怜你?


    书里面东窗事发时,你的死像超乎你的想象哦!


    你要是知道那种下场,应该跪下来叫我一声活菩萨!


    庄沭翻了个巴洛克式白眼,晦气玩意儿!


    翻出珠宝小人鱼,迎着光看那漂亮的反射,他甩掉拖鞋缩进沙发里,又是只软软的小可爱。


    突然光线被高大的人影挡住,庄沭皱眉抬头,就见他那便宜好大儿,一脸不合时宜的严肃。


    少年有着初见锋利的眉眼,冷情薄唇,利落的下颚线,配着深入思考的表情,帅得一塌糊涂。


    “庄沭。”他难得不大吼大叫喊名字。


    庄沭被他看得毛毛的,恶狠狠说:“有屁快放,没屁跪安!”


    “你、你……”贺兰再三犹豫,还是决定问出口,“你是不是老贺雇来的私家侦探啊?”


    “哈???”庄沭跳起来站在沙发上,“我这种花容月貌,美的夸父追日,不当豪门寡夫,你让我当私家侦探?你赶紧挂个号看看脑子!”


    贺兰被他喷得连退两步,这玩意儿不但真敢给他当爹,弄不好还准备给老贺出殡!


    “你看看你今天那怂样儿!”提起这个庄沭就来气,撸起袖子,“你怎么就不大嘴巴抽他呢?”


    贺兰看他嗷呜嗷呜的样子肝儿颤:“我小时候……管家就这样,慢慢也就习惯了。”


    “你记着。”庄沭站在沙发上比他高,拍他脑袋像拍个西瓜,“任何人想要踩你头上,你都要想尽办法踩他坟上!”


    作为一只年幼反派,他的必修课当然是记仇!


    睚眦必报、锱铢必较、风水往死里轮着转!


    “……”贺兰不着痕迹从他魔爪下闪出,面前这位小后爸,似乎在发一种很新的疯。


    “你今天说管家进老贺书房,我想起来,去年有天半夜我还真碰见过。”他试图将庄沭的精神状况拉回正途,“他解释说书房门把手坏了,需要贴修理标签,白天忙忘了,想起就赶紧来贴。”


    庄沭好奇:“你就没有想过跟你爹讲一声?”


    贺兰就地滚地毯上,想了想:“大概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已经是这个家里最大的麻烦了。”


    庄沭在阳光里舒服地眯起眼,很多时候,人们想要的善解人意,不过是想让别人委屈自己罢了。


    “我小时候总在想,快点长大,长大就会变得懂事,懂事就会变得人人喜爱。”贺兰望着倾泻而下的水晶灯,轻哼一声,“可我发现,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变成他们嘴里懂事的人。”


    少年的抱怨永远是热烈莽撞的行为,极少如此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拉开一小撮胸口皮肤,露出鲜红一角。


    “因为人长大了,委屈不会变小,也会长大。”庄沭单手撑着脑袋,“离那些让你懂事儿的人远点,他们都是傻逼。”


    贺兰眼睛一亮,仿佛被撸顺毛的大狗,不好意思撇开脸,边挠头边傻兮兮地笑。


    最后上楼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心追问庄沭:“你真的不是老贺雇来搞我?”


    庄沭站在楼梯口回他:“我是专门下凡来当你爸的,满意吗?”


    贺兰:“……”


    出了这么大的事,贺正那边悄无声息,直到第三天,助理上门告诉庄沭、贺兰,管家邹强盗窃财物、窃取商业机密、内幕交易、虚假交易、偷税漏税……数罪并罚很可能出不来了。


    庄沭可没有他的好定力,整栋楼都知道贺兰被管家欺负,栽赃陷害,纷纷叮嘱自己年幼的孩子,一定要和父母亲人多沟通。


    但庄沭注意到,贺家产业没有受到一丝影响,更别说新闻报道,市场连传言都没有,十分可怕的把控能力。


    而且狗男人问都不问一句,跟书中说得一样,有关家庭的事毫不在意。


    助理还说贺正对庄沭、贺兰和平相处十分满意,希望他们继续保持,并下发每人一笔四百万的奖金。


    庄沭心里美,悄咪咪把狗男人身边的狗牵回来,暂时还他一个独立人格。


    谁知助理下一句是:可用于各自抵消欠款,抵消后,庄沭还欠七百二十万!


    庄沭:每天都想物理丧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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