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叛逆3.0
被烤到软趴的半边橘子啪唧一声掉到地上。
男朋友???
男朋友!!!
喉结往下一滚, 池鹤野将嘴里还未嚼碎的小瓣橘子咽了下去,他怔楞地看着面前笑眼盈盈的女孩,仿佛变成了一块木头。
其他人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邱秋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都是又乖又软听话的小白兔,要说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违背王芝禾的意愿报考了西京公安大学。
别说谈恋爱了。她甚至连男性朋友都极少。
而邱秋与池鹤野的关系所有人看得真切, 最多只是萌芽阶段, 那层窗户纸并没有被捅破。
更扯淡的是这种类似表白的话居然是女孩子先说口。
所以在座的每个人的反应从统一惊讶, 又到迥然不同。
王绍元始终保持惊讶的神情, 周秀云微微拧起了眉, 柴涥冶低垂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应最大的当属王芝禾——她虽似有所感邱秋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但没想到竟然会在所有人面前直接将两人的关系落实。
这导致几秒后王芝禾直接爆发了,她丧失了理智:“邱秋!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 ”邱秋回头看着王芝禾, 淡定的要命,但仍是细声细语的, “池鹤野,你说是不是?”
某个石化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臂抬在半空,手指握成拳维持着手上拿橘子的姿势。
他盯着地上的橘子,白金发下的脑子里全是:???!!!
小麻雀说我是他男朋友?!她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吧?!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才这么说的?!那之前账号是两个人的事还没解决她真的喜欢我吗?不喜欢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肯定是喜欢我!所以我是小麻雀的男朋友了?!小麻雀是我的女朋友了!?那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
邱秋无语。
这人在干什么啊
平时嚣张张狂的样子,怎么到危急关头跟个二傻子似的。
这在王芝禾眼里池鹤野就是个没担当的人, 她女儿都说出那种话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果然是冷血动物,于是她觉得邱秋被骗了感情,更生气了。“邱秋!你给我过来!你这样还有女孩子的样子吗?你对得起我吗?”
邱秋也有点生气, 不过她气得是池鹤野, 难道她会错意其实他不喜欢她。
女孩木着脸和某人一起站在原地没动。
厅堂里杵着两木头对王芝禾无疑是火上浇油。从邱炎去世后, 她对邱秋严加管控从来没有出过半分差池,从改志愿到现在的局面,即使邱秋之前说她会失望的话让王芝禾怔楞甚至产生别的念头,但现在情绪的彻底失控让她控制不住言行。
女人愤怒地挥手,旁边木柜上装着姜汁可乐的钢制水壶顺着力道朝前面飞去,盖子在途中与壶身分家,滚烫的被二次加热的可乐如蛟龙过境掀起了半尺高的水花,带着热气直冲站在她前面的女孩。
那只是一秒钟的事情。
王芝禾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周秀云惊呼出声,王绍元和柴涥冶只迈了出半步。
人类在漫长进化中被刻在基因中的“冻结反应”让邱秋感知到危险时,身体只能做出静止状态。
她闭眼下意识的用手去挡,手腕却被一双过于大而温暖湿润的手反握住,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低抑的闷哼。
“小麻雀。”
那人的嗓音有些哑,像疼又像是带着笑。
他吐出的字和指尖还带着甜香的橘子味,邱秋睁眼仰起头,面前的人低头眼巴巴地望着她,白金碎发凌乱的搭在额前,黑眸里是未褪去的喜悦,耳垂也还是泛着红。
见她没反应,池鹤野挑了下眉,因为背后被烫到表情不太自然,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执着于那三个字。
“小麻雀,我是你的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同时其他人也终于反应过来。
王绍元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呵斥自己的女儿:“王芝禾,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简直胡闹!”
王芝禾愣愣地看着冲在女儿前面以身躯保护她的少年。
柴涥冶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局外人的淡漠。
周秀云心情复杂地绕过火炉。
邱秋回过神,想转到他背后查看情况,手腕被牢牢握住,她微微咬唇:“你先放开。”
显然某个我行我素的人不会听她的,邱秋又好气又好笑的抬脚踩了下他已经脏兮兮的球鞋,小声威胁道:“再不松手,你以后都别想听到!”
池鹤野盯了她几秒,低头轻笑出声。
他大概是被小麻雀的外表骗了。
腕间的力道被卸去,邱秋赶紧小跑到他身后。
池鹤野很高,那个到她脸的高度只到他的腰背之间,白色T恤上印着一大块溅开的冒着热气的褐色污渍,还有几根黄色的姜丝。
她也顾不得羞了,直接上手撩起他的衣角拉至脊背处。
池鹤野一僵但也没动。
他背后冷白的皮肤被烫到发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赶来查看情况的周秀云倒抽一口气,她不敢想象那可乐要是泼到邱秋脸上或眼睛里会发生什么。
人心到底是肉长的,她对池鹤野的疑虑被打消,担忧道:“这怕是要起水泡,邱秋你赶紧带着小池去后院冲凉水,外婆去找冰块和烫伤膏。”
柴涥冶扫了眼两人一眼,“周奶奶,我帮您取冰块吧。”
周秀云:“好好,冰箱在客厅,最下面应该有冰块,我再去拿个干净的毛巾好了。”
邱秋蹙着眉扯起池鹤野背后的衣角往后院走。
池鹤野被反拉着,语气无奈又欠欠的:“小麻雀,我腰间漏风了。”
邱秋:“”
后院挂着盏白色的三角灯,在接近菜地的地方有个水泥砌成的不到半米高的洗手台,水龙头是竹机式的,年代久远还有锈迹。
池鹤野的伤在后背总不能趴在上面,直着身子肯定会从腰间往下打湿裤子,现在是秋天刚下过雨温度不算高。
邱秋犯难不到一秒,手握拳敲击掌心,跑进屋里拿了张凳子,又噔噔地跑出来,往那淡定站在那丝毫不急的人面前一放。
“衣服脱了,趴在上面。”
即使脸皮如城墙厚的池鹤野也被这直白的话弄的一愣。
邱秋担心他的伤势,催促道:“快点呀。”
池鹤野撩起眼看她,勾了勾唇,懒懒地说:“行,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着急。”说完,双手交叠掀起衣角,将白T恤往上一翻脱了下来。
邱秋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面对的是什么。
少年赤.裸的身体正对着她。
灯光照得皮肤如光滑如玉皓,紧实精瘦,肌肉流畅,平坦的胸膛有两粒粉白的点,腹部垒块的两侧线往下,是吊在腰间松松垮垮的牛仔裤。
一大片冷白往前晃了下,发顶落下低沉而哑的嗓音。
“看够了吗?”
邱秋吓得一颤,脸颊瞬间爆红,飞快的闭眼,心虚到语气磕磕巴巴的:“谁谁看你啦!“
池鹤野低头睨着她,手指插进发间揉了两下,低低地笑了。
他将勾在手上的T恤随意往女孩肩膀一扔,转身趴到凳子上,用仿佛让人为所欲为的语气说:“来吧。”
邱秋悄悄抬起一只眼睫,见人安稳趴在凳子上才走了过去。
她拿过搁在窗台的舀水瓢,准备去接水,脚步又顿住,把肩上的T恤扯下来往那颗白金色的脑袋一盖,那人立刻笑了,“报复性还挺强。”
邱秋轻哼声,接好水站在池鹤野面前时,眉心又渐渐蹙了起来。
她咬着唇抬起舀水飘往那处刺眼的红痕上浇,没忍住问:“是不是很疼呀?”
“不疼,有些痒。”
“”
邱秋懒得理他了,池鹤野也没再说话。
夜幕垂落,青峰的空气很好,天上挂着细碎的星辰,时不时有风吹过后院那颗枇杷树,叶子唰唰地响,还有不知是哪片田野里的蛙鸣打破了后院的静谧。
“池鹤野,下次要是还有这种情况记得把我拉开,不要再用身体挡了。”
女孩的声音和动作一样又轻又柔。
那人没说话。
“听到没呀。”
池鹤野还是没说话,过了半响邱秋才听到他闷闷的嗓音从蒙在头顶的布料里传出来:“小麻雀,我是你的什么?”
浇水的动作一滞,邱秋抿唇笑了下,正欲说话。
后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柴涥冶和周秀云拿着包着毛巾的冰块和烫伤膏走过来,两人皆是对这有些暧昧的情形一愣。
周秀云清咳了声,“啾啾,小池的情况还好吧?”
邱秋摇摇头,“红了一大片呢,好像挺严重的。”
“拿冰块敷下,再擦点烫伤膏吧。”
“好的。”
周秀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邱秋途中,柴涥冶一笑,“周奶奶,小池毕竟是男的,还是我来吧。”
周秀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把冰块和烫伤膏转手交给了柴涥冶,“啾啾,让小水去做吧。”
柴涥冶是男生,邱秋担心他动作粗鲁会弄疼池鹤野,但外婆在这里她也不好说什么。
被T恤蒙着头的某人轻嗤了声,阴阳怪气地说:“那你可得轻点,别弄疼我了。”
邱秋:“”
周秀云:“”
在院前的小房间里。
靠在椅子上的小老头沉着脸,坐在床檐边的女人神色发怔。
王绍元如同所有父亲对待犯错的女儿,再无平时的嬉笑,严肃的说:“芝禾,你今天真的太过分了。来者是客,即使你再不满也应该等到客人走再发泄。”
王芝禾回过神,拧着眉,“可是那个孩子”
周秀云拿烫伤膏的时候和王绍元补充了些信息,他厉声打断,“那个孩子怎么!?你和那老婆子一样真是愚不可及!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别人家庭的真实情况怎么会告诉第一次见面的人,仅仅因为他一句人死完了就对别人报以成见,他一个大男的难道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痛哭流涕的卖惨?”
“我就瞧他挺好的,虽然人看着混了点,但对啾啾心细能保护她不就够了。”王绍元顿了顿,“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已经落伍了,不懂那些新潮的职业。你有空应该去了解啾啾的世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王芝禾其实也心软了,因为池鹤野冲在邱秋奋不顾身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邱炎。
当年王芝禾还是十八少女,在街上被抢劫她那时也是个烈性子,不肯撒手,眼看歹徒从腰间摸出一把刀,邱炎就是在这个时候英雄救美从天而降落。两人这才结成了连理。
女人的眼里已经有些泪意:“那万一再出差错怎么办?”
王绍元闭眼。
回想了那天的场景,那是邱秋五岁的时候。
全家加上邱秋的爷爷奶奶,还有隔壁家杨况一家四口,他们十一人到梧江市当时最繁华的商圈,给小公主过生日。四位老人腿脚不便在餐厅坐着等待,从巨大的窗户能看到一家三口取完蛋糕从街对面回来。突然有一个神色癫疯的人拿着沾了血的刀的人从街道对面的巷子冲出来,人群恐慌发生□□,邱炎当即冲上去想将那人擒拿,结果那人劫持了一个小男孩作为人质,抢了别人的车准备逃窜,邱炎与杨况当即开着车去追。
再见到时年轻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身受数刀的尸体。
从此一家三口再无顶梁柱,王芝禾也是从那个时候变得过度紧张邱秋,严加把控她的生活,排除所有的危险来源。
王绍元缓缓睁眼,“爸爸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辛苦,但是啾啾已经长大了,你不能再随意插手她的人生,也该放孩子自由了。芝禾,那不是你的错,那是邱炎作为警察的选择,你也该放下了。”
王芝禾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
王绍元站起来,用那双苍老布满褶皱的手轻轻抚摸王芝禾的头,他感叹道:“那个孩子的品行与未来发展暂且不论,也不管他与啾啾以后能有怎样的发展,至少他懂得怎样去保护一个人。人都是会老的,爸爸不能一直保护你,你也不能一直保护啾啾,总得有那么一个人去延续我们的爱。”
王芝禾没说话肩膀颤抖着,少顷才低低地嗯了声。
“走吧,到现在孩子们也该饿了。”
王芝禾整理了下散乱的发丝,擦干了泪水,红着眼和王绍元一起从房间走了出去,穿过走廊来到后院。
池鹤野刚穿上衣服,后院的门吱呀一声。
王芝禾站在灯光后面,声音微哑:“都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邱秋有些诧异的去看她,“池鹤野也可以吗?”
王芝禾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池鹤野其实也挺惊讶,毕竟这个女人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好,不过他能理解,毕竟小麻雀这么乖这么漂亮,换做他是长辈,也不会那么轻易交到哪个臭小子手上。
周秀云笑着说:“走吧,一起去火炉再吃几个烤橘子,让啾啾的外公给你们露一手。”
柴涥冶脸上挂着的笑意淡了些,站在他旁边的池鹤野察觉到了,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邱秋是最高兴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王芝禾会改变态度,但既然能留下来吃饭说明她对池鹤野改观了。
女孩笑着说:“刚刚的烤橘子没吃到。”
她没特意对谁说,池鹤野嘴角却往上翘了翘,“行。”
晚饭后时间来到九点半。
柴涥冶主动请缨说让池鹤野去他家过夜,邱秋和其他人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现在天色太晚,青峰里的山路弯弯绕绕,照明情况堪忧,现在出山的话对谁来说都很危险,而一个男生在女生家里留宿实在不合规矩。
池鹤野没有拒绝,只是在临走前单独叫邱秋至大门旁的路灯下。
“小麻雀。”
他轻轻地叫她。
邱秋知道他想听什么。
她抿着唇,抬起纤细的手臂,手掌朝地面,轻轻压了两下。
池鹤野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柴涥冶,回头神情莫辩地睨着她,黑直的长睫半遮住眸子,半响是极低的一声轻叹,他缓缓折腰,眼神专注而温柔地锁住眼前的女孩。
脚尖踮起,邱秋凑至他耳边,诉说少女的心事,“今天谢谢你保护我呀!”
眼底流转一丝狡黠,她故意停顿。
池鹤野拧眉轻啧了一声,有些恼意的直起身准备讨个说法,“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衣领被拽住往下拉,邱秋的声音像缠绵的晚风拂过他的耳畔:“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池·二傻子·鹤野:小麻雀说我是她男朋友欸(此处省略一万字)
悄悄问肉肉还满意吗(捂脸)
第31章 叛逆3.0
直到女孩的翩翩衣角消失在夜幕。
池鹤野目还是没收回追随的目光, 耳畔似乎还有那阵带着甜香的风,他用指腹轻蹭发热的耳廓,又用手背抵住怎么都压不住的唇角。
青峰的山神庙真的有点用,那三个破旧的神佛像应验避雨人的愿望。
尖锐的虎牙极为兴奋的亮出, 似抑不住激动磕在指骨上, 连带着血液沸腾, 如果不是旁侧传来那个煞风景的声音。
“你还想在那儿站多久?”
“关你屁事。”池鹤野转身敛起笑意, 冷冷地盯着站在阴影处的人。
柴涥冶耸肩笑, 眸子却淡漠, “如果你想在青峰的山沟里凑合一晚, 我也没什么意见。”
“嗤。”
极为不屑的气音。
池鹤野嘲弄一笑,转身就走。
他本来就没打算去柴涥冶家里, 那不过是不想让小麻雀担心的权宜之计。
身后的人慢悠悠补充道:“出山其实也不是很远, 走出去也就一个小时吧,就是进来的时候麻烦了点, 刚好你不在明天一早我就去带着锄头去挖个墙角什么的。”
恶狼被狐狸拿捏住了弱点。
池鹤野懒揣着兜,缓缓回身,是与刚刚完全不同的表情。
狼的领地意识范围包括配偶,这是雄性对雌性天生的独占欲,不容挑战与侵犯。
池鹤野此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狼,眉骨下沉, 细长上扬的眼睛似笑非笑,朝柴涥冶慢慢走近。
他在半米处停住,耳钉与毕露的獠牙在夜里闪着冰冷的寒意。
“你不怕死敢伸出爪子,试试?”
柴涥冶毫不怀疑如果他敢, 面前这个人肯定会弄断他的手或搞出别的血腥场面。
因为池鹤野就是这样的人, 无论是在生活中鼠标键盘等任何私人物品不准任何碰, 在游戏里的玩法也极为残暴。
镇定片刻,柴涥冶笑了,狐狸向来腹黑又最会猜测人心,他亮出把柄:“你猜我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果然,池鹤野立刻就收敛了嚣张气焰,只用那沉郁的黑眸死死盯着他。
狼凶残冷血却也坦荡。
柴涥冶笑得更厉害,第一次占了上风竟然是这么个可笑的理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不准备点明这个陷进去的白痴。
两人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在青峰走了二十分钟,停在了一个三层楼的土著砖房。
一个看起来市井精明的中年男人开的门,他将门板留出狭窄的缝,从里面探眼往外瞧。
“两人住宿500元,带早餐50元,扫码还是现金。”
池鹤野大概能猜到这个人是柴涥冶与他提过的舅舅曹昌,他默不作声地掏出手机调到扫码界面,却有人更快同时竖起手机和发声:“扫码。”
借宿条件并不好只有一张木板床,加上今天兴奋过度,池鹤野压根睡不着,他本来想发消息给邱秋,一看时间又怕打扰她休息。
只能出院子借凉风抑制压根抑制不住的情绪。
柴涥冶坐在院子的小台阶上抽烟,看到他的时候,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要么?”
池鹤野瞟了他一眼接过,往后退半步屈膝单腿抵在树干,懒散的斜靠着,夹克搭在他挺阔的肩,上面还残留若有似无的清香。
两个橙红色的光点在夜里一明一灭。
他们也曾是彼此扶持信任的好友,只不过现在背道而驰了。
薄唇吐出口白雾凝成的圈,池鹤野看着麻绳上洗干净的T恤,抬臂,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戳破烟圈,轻描淡写地说:“你删了我发给她的消息。”
这种时候,柴涥冶倒是坦荡,他说:“对,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等到。”
池鹤野嗤笑声,对他下作的手段鄙夷,不过又很快柔了眉眼,“我也没想到。”
“你是来跟我炫耀的么?”
他侧头睨过去,审视了番,用略带讥刺的语气问:“你真的喜欢她吗。”
柴涥冶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一下被戳到痛处。
“那你呢!难道不是为了报复我?”
倚靠在树前的那人俯视着他,黑眸里谑嘲,慢条斯理地抽了口烟。
—你配吗?
柴涥冶读懂了池鹤野没说出口的话,指间的烟蒂被掐紧。
被寄养到曹昌家那段时间,他并不好过。曹昌是个势力两面三刀的小人,一方面接过柴涥冶妈妈打来的抚养费,一方面苛待孩子,吃食住行都是,饭能少就少,衣服能捡旧就捡旧。柴涥冶就是在那种时期下变得圆滑狡诈,他需要微笑饰面费劲心机去利用去争取。
比赛,邱秋。
而池鹤野他凭什么,凭什么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是我先遇见的。”柴涥冶执意将这个点单挑出来。
池鹤野懒得与他说这些,他只关心那一个问题。
也许是唯一不能坦荡去面对的问题,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小麻雀说了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即使阴差阳错,他就想这么卑劣的瞒着去和她在一起。
尽管纸总有包不住火的那天,但至少不是现在去任火将纸烧成灰烬。
于是他问:“怎样能闭嘴?”
柴涥冶一怔随后又笑起来,他站起来,手扫过裤子上的灰尘,看着池鹤野笑得淡漠。
“所有的比赛,将胜利拱手相让,输给我。”
风扬起了白金色的发丝,半截烟蒂燃尽在微凉的夜。
月亮落下,日照青峰。
邱秋早上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CHY:【小麻雀。】
CHY:【女朋友。】
CHY:【你的男朋友已经在门口等候。】
才睡醒脑袋还有些懵懵的,她揉了揉眼睛。
女朋友和男朋友好像是昨天自己确认的。
嗯,昨天
她和池鹤野
脑海里闪过月色下的刺激画面,拉过被子盖到头上。邱秋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意识到什么,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往阳台急匆匆走去。
她拉开窗帘,三楼的高度,阳光刺得眼睛微眯,等不及手指拉过窗栓,将脑袋伸了出去。
在大门斜坡的路灯旁,那人低垂着眼似乎在看手机,头发在晨光中灿白耀眼。
她忍不住大声喊他的名字:“池鹤野!”
他循着声音仰头,好像恍惚了一瞬,大步朝她家楼下走了过来。
池鹤野双手插兜,勾唇一笑,懒洋洋地说:“这是哪里来的小麻雀,羽毛这么乱,在鸟窝里滚了多少圈嗯?”
邱秋有种被拆穿的窘迫。
这人总是改不了那恶劣的性子!
她躲回窗后,整理头发时,又听见从楼下传来的低笑声。
气得手指揪住了窗帘,但仍是将头探出,邱秋细声警告:“你别笑了!”
池鹤野忍俊不禁,极力抑着唇角,“行,不笑。”
邱秋瞧着他有些没睡好的样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才过来不久,快去洗漱吃早饭。”
见女孩故作严肃的脸稍有放缓的趋势,池鹤野眉眼之间的恶劣尽显,语调故意拉长:“大口大口吃,别让男朋友等太久。”
窗帘“唰”的声被毫不留情拉上。
“啧,还是这么不经逗。”
池鹤野喃喃道,视线还停留在早已没了人影的窗台处,半响动了动腮颊,笑出了声。
比起以往的细嚼慢咽,邱秋今天吃早饭的速度可以称之为狼吞虎咽了。
周秀云:“啾啾,吃这么着急做什么呀?等会呛到了。”
“池鹤野在外面等我。”她拿起杯子将豆浆一饮而尽。
王绍元笑着问:“什么时候回来呀?吃饭吗?”
“不知道,青峰里面有烧烤摊嘛,我们可以在那吃。”
王芝禾咀嚼的动作停了下,青峰最近确实开发了不少游玩项目,似乎有个带帐篷的露营项目。她想到了一些事情,又不好直言开口。
邱秋吃完后准备去梳头发,又折回来说:“外婆,能不能帮我拿小袋多准备一份早餐呀?”
“唉哟我们小公主这么会疼人啊!”
“外婆!”
“好好好,外婆帮你装。”
想起池鹤野说她头发乱,邱秋把头发编好拿小皮圈固定好,又仔细整理高度和额前的碎发,回到餐桌后,王芝禾叫住了她。
“啾啾啊”女人凝着眸子看特意打扮过的女孩,欲言又止,几番思忖后还是苦口婆心地说:“你和小池现在年龄还小,要注意安全。”
“啊?我们就去青峰里转转啊。”
“”
王芝禾看着女儿懵懂的样子也不委婉了,没有父亲就只能母亲来提醒:“亲吻可以,性行为不行。”她想了想,这个年代似乎不必以前,又补充:“非必要情况不行,但必要了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邱秋:“”
她妈妈是不是昨天受刺激了
王绍元被呛得直咳嗽,周秀云从厨房里拿出包好的早餐,递给邱秋,边给老头子顺气边问:“说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王芝禾拿出副校长的气势,抿了口豆浆,淡定道:“没事,跟女儿科普两性安全知识。”
周秀云&王绍元:“”
邱秋红着脸跑了。
外婆家由三部分组成,后院平层,中间三层小洋房住宿,这两部分都在坡度较高的位置,最后部分正对中间小洋房有一幢低矮的平层。
平层门前有摞着许多青石板,半米高的样子。
邱秋一打开门正对那处青石板。
池鹤野单吊着腿坐在上面,另外只屈膝踩在石板沿边,手臂反过来顶着膝盖懒散的直抻着,看起来有些痞气。
女孩穿着花边袖的白色针织衫,配了条粉色长只小腿肚的背带裙,麻花辫乖乖搭在胸前。
他半撩着眼,对她上下扫视,然后嘴角勾出一个带着捉弄的弧度。
熟悉的感觉准没好事。
邱秋心里的念头就是赶紧去捂住那张嘴。
可他们距离半米。
于是一声吊儿郎当又俏皮像鹂的流氓哨流转后,那人恣意慵懒的嗓音入耳。
“哟,这是谁家的小麻雀啊,这么漂亮。”
接着不要脸的自问自答。
“池鹤野家的。”
邱秋:“”
这分贝邻居家应该听不见吧?
脚尖点地,池鹤野利落站起来走了过去,在邱秋面前站定,弯腰看着她,“被夸傻了?”
邱秋臊着脸,将手里的纸袋往他怀里一塞,眉尖轻蹙,嗔怪道:“吃你的早餐!”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池鹤野神色稍顿。
邱秋只是猜想这么早他也许没吃。
“不知道。”
池鹤野低头看了眼,眸底的笑意荡漾开,轻声感叹:“果然有了名分待遇就是不一样。”
“你闭嘴啦!”
“好的啦。”
“”
邱秋木着脸想就该让学人精饿死。
她转身抬腿走到他前面。
“去那儿?”
“吃你的!”
“好凶哦。”
“?”
两人并肩往右边的坡下走去。
左边的坡上出现了个人影。
柴涥冶面色冷淡地走到邱秋家门口,扣了两下门,门被拉开的一霎,和煦如风的笑容又重新爬上了他的脸。
周秀云心里门清,“小水啊,你来迟了,啾啾已经出门了。”
“周奶奶早上好,我就来给啾啾送枣子。”
“那我替啾啾谢谢你了。”
“不谢,那我走了。”
柴涥冶转身下楼梯,无声冷笑。
池鹤野这个狗早上起得比鸡还早,鸡都没打鸣他就偷偷摸摸的,不声不响的跑了。
他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手机嗡嗡震动。
水哥:【好久没回青峰了,能不能带我出去转转?】
邱秋低头没注意前面的楼梯,脚踩空,手臂被一双带着暖意的手扶住。
因为正好走到桥头,她惊得背后虚汗直冒,“谢谢。”
不悦的声音从发顶落下,“谁的信息这么重要,连路都不看。”
“水哥,他很久没回青峰了,”邱秋没意识到旁边的人脸色越来越差,继续说:“对这里不熟,我下午带他去转转好了。”
“那我呢?”
“我们一起呀,上回你们玩游戏不是聊的挺好的吗,昨天他还给你上过药呢,你都没说感谢一下别人。”
“我下午要回西京了。”
邱秋边敲字边随口道:“哦那我自己带他去玩好了。”
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回西京?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手机被抽走,“咔哒”声锁屏然后塞到了背带裙的口袋里。
手腕被捉住,池鹤野用带着薄茧的指腹亲昵地摩挲了两下那一处细腻的皮肤。
下一刻,手腕被往前拉,粉色与黑色的玛瑙碰击声,她一趔趄,骤然栽进了一堵温热坚硬的胸膛。
柑橘柠檬香参合着别的什么来不及分辨的,侵略性极强的气息笼罩了她所有的感官。她颤颤巍巍地抬起眼皮,杏眸里有些愕然。
池鹤野逆着光,低头睨着她,眉骨扫下一片阴翳,黑眸深得纯粹幽晦。
邱秋张了张唇瓣,“池鹤”
还未说出下一个字,她的腰顺势被搂住,或者应该是被一双过于大的掌掐住。
“小麻雀,你是想红杏出墙么?”
语气带笑,却又不似平常那样散漫。
危险。
危险!
现在绝对不能惹他,不然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邱秋赶紧摇头,表明自己的忠诚:“你别瞎说”
池鹤野眸子微微眯起,半笑不笑地盯着她,没放开也没说话。
邱秋一愣,莫名心慌,急得声调变了,但仍是柔柔软软。
“你快放开我呀!”
他又把她往怀里带,“不放。”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到王芝禾出门前对她说的话。
邱秋拧着眉,“池鹤野,你不能耍流氓。”
“耍流氓?”池鹤野眸色变深,挑眉一笑,缓缓弯腰,唇凑至她的耳畔,拖腔带调用沙沙的嗓音慢慢磨,“小麻雀,来告诉我谁是你男朋友嗯?”
心脏怦怦跳,邱秋呼吸一滞,她慌张道:“你。”
他又凑近了些。
“我是谁嗯?”
她的腿加紧了些,咬着唇,声音更小,“池鹤野”
可池鹤野还是没放过她,又往前半分,几乎是贴着了。
他的额头贴着她的额角,“喜不喜欢池鹤野嗯?”
气音喷在耳朵的软肉上,带起了细小透明的绒毛。
邱秋腿一软,腰间的大手把她整个人往上提。
“说啊”
更为沙哑性感的嗓音,尾调拉得更长。
热气几乎在耳廓转了圈,邱秋要被逼疯了,带了些哭腔的低语:“喜,喜欢”
池鹤野侧脸,低眸凝着怀里的女孩,另外一只素手抓着他胸前的夹克,杏眸里啜着红,眼角带着晶莹,嘴唇上有些泛白齿印,有种被凌虐的脆弱感。
手里盈盈一握的腰肢柔软纤细,一阵一阵幽香还在不停往鼻腔里钻。
他发现好像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喉结往下好不容易把火气燥热压下去,准备放开她时。
“池鹤野我站不稳了。”
娇娇柔柔还带着颤音的嗓音像带着小勾子往耳朵里钻。
池鹤野听到了防线轰然塌陷的声音。
邱秋半响没听到池鹤野的声音,正想询问能不能放开她了,掐着腰的手挪开,她一瞬间被调转了个方向,后背抵着桥头的石柱。
惊呼声中,后颈被一双发烫的掌心覆住,她闭着眼忍不住战栗了下,然后纤细的脖子几乎是被掐握在手心,往前带。
邱秋本能地想逃,可手和脖颈都被池鹤野圈住逃不掉,他好像又伏低了身子,前额抵着她的上额,更为撩人也是哑到粗粝的嗓音落下。
“小麻雀小麻雀”
邱秋心里痒痒的,缓缓睁开眼。
池鹤野低着头,垂落的白金碎发都挡不住那双眼睛里的灼灼目光,像一把小锁控住了她整个人,攥紧了所有的呼吸。
他的耳垂滴血,扣着她的手烫得厉害,青筋都隐隐约约浮现在冷白的手背。
她莫名不敢直视,目光躲闪。
“你怎么了”
池鹤野紧紧咬着后槽牙,克制到嘶哑的嗓音发颤。
“能不能给老子亲一下。”
作者有话说:
腿软了QAQ
养老青峰副本结束!!!
第32章 叛逆3.0
池鹤野的脸邱秋很近, 他虽是上扬的凤眼却不是狭窄的内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眉骨与鼻梁高挺,是典型的极具攻击性的浓颜系长相。
视线挪到他微薄上唇的唇珠, 再到平时笑起来会带钩子的嘴角。
亲亲一下?
会很软吗?
邱秋晕乎乎的点头, 在池鹤野缓缓附身之际, 思绪一下清明了, 她马上摇头, 手抵着他的胸膛往前推, 支支吾吾地说:“你别别这样, 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不到三秒,腕间的力道和颈后的手掌一齐撤离, 待她站稳后, 池鹤野转身背对着她一声不吭。
看起来像只受挫的金毛犬。
邱秋扯了下他的衣角。
脚步往旁边挪,池鹤野狼狈的像在躲着什么洪水猛兽, 哑着声说:“你先别招我,让我冷静下。”
邱秋:“哦”
—明明是你先故意那样的。
她不敢说,怕这人又发病。
臂随意搭在石桥,池鹤野望着池塘里枯掉的荷叶,舔了舔发干的唇,清俊手指扣住麒麟还是狮子, 他试图从灰石汲取凉意然后一点点将燥热自行冷却。
邱秋在旁静静的站着,她高中上过生理课,明白刚刚被挑起的□□是人之常情。
待眸子里手背上的青筋渐渐按压下去后,她靠近站在了池鹤野旁边, 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站在石桥上眺望萧瑟落败的秋景。
即使名字里有个秋字, 她其实不喜欢这个万物开始凋零的季节。而现在似乎也没那么让人排斥, 好像从生日那天或许更早,转机就悄悄潜伏在了生命里。
她悄悄弯了嘴角,偷看那人轮廓硬挺深邃的侧脸,不动声色地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背,池鹤野似乎楞了下,很快反手将她柔软细腻的小手包裹在薄茧温热的掌心。
邱秋看到他的嘴角和眉梢像池塘里被风吹荡的芦苇一样往上翘起个弧,就连黯淡的白金色也随着主人的心情变化更亮眼了些。
“小麻雀,以后多吃点吧。”
“嗯?”
池鹤野无声笑,没再解释,将她的手搁在掌心细细察看,轻啧一声,语气嫌弃带笑:“手怎么这么小。”
邱秋挪回眸子,“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回西京啊?”
“怎么,”池鹤野往石桥上一靠,扣着她的四指,拇指在她的虎口处摩挲抚摸,微抬下颌,眼神揶揄地反问:“舍不得男朋友走?”
是她主动把手递过去的没错,但他这种小动作轻易又将气氛带至暧昧,邱秋试图抽出手没什么实际效用,她略带警告的瞪他一眼。
池鹤野这才收敛了些却也没放开,邱秋无奈抿唇,盯着自己的脚尖,回答他上一句问题:“你自己说放假的。”
哪里有什么假期。
池鹤野轻扯嘴角,没有告诉她那么多天将时间挤压才有这么一天,作为TEK的新晋上单,技术顶流也必须耗费更多的时间与队伍磨合。
“假期结束了。”他淡声道。
情不自禁又开始把玩女孩柔弱无骨的手,漫漫思绪却回到早上袁浩的那通电话。
—阿野,五天后乌哈直播平台与听阙娱乐传媒联合举办娱乐赛直播,一些大热的选手都在邀请之列,名义上是友好交流的solo赛,但关乎到各个俱乐部的牌面,你该回来训练做准备了。
不用想就知道邀请名单上肯定有TEK和OTG,而幕后之人必是池序赢。
池序赢这个人和池经年一样无所不用其极,乌哈平台不是直播界的龙头,他在狐狼大战正是热嚣时,将风头推至最热为平台创造流量和知名度。池序赢这招棋下得巧妙,无论输赢,在世界赛之前,这将是电竞圈最后一次血雨腥风,而这次铺垫预热也必将在世界赛上把内战的话题烧到沸腾。
胜利与她。
脊柱线慢慢绷至最紧,他的背后不是空无一人还有日以继夜苦练的队友,还有觊觎冠军的敌人。
池鹤野敛去了笑容,无奈地仰起头,黑瞳里倒映着青峰上方的天空,神色有些恍惚。
“小麻雀,如果有天我骗了你,你会不会飞去别的枝头?”
邱秋一怔,调侃的话池鹤野平时说得不少,她一时分不清这是调侃还是说的真话,“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
他好像有心事,似乎没想告诉她的意思。邱秋默了两秒,认真回答:“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一点点也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
邱秋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她没注意到池鹤野眼底拼命掩住的情绪,轻轻说:“因为我爸爸,在生日那天叫我等他,说晚上一定回来陪我”她停顿,低头长睫扫下,过了半响才开口道:“再也没回来过。”
池鹤野从来没听过邱秋提起过父亲,他猜到了什么,不忍再揭开她的疮疤。
但邱秋有了倾诉之欲,她没和任何说过的话,她忽然想告诉身边的这个人。于是她继续道:“他是个很出色的警察,是当时梧江市最年轻的副局长。”
“副局长?”池鹤野突然打断,神色意外,他有些急切的问:“你爸爸叫什么?”
“邱炎。怎么了?”
邱炎。
那就不是。
池鹤野:“没事,你慢慢说。”
邱秋将所剩不多模模糊糊的记忆娓娓道来,她轻叹,“杨叔叔后来告诉我,他们当时追到一个坡路的弯道其实已经快追上了,那个歹徒在紧急情况下倒车,可能是一路什么尖锐的东西把轮胎刺破了,歹徒的车眼看就要滑下坡。因为车上还有个小男孩,我爸爸怕他撑不住,打转方向将歹徒那辆撞开,结果自己的车向路外陡侧外翻。杨叔叔说我爸爸是下意识的让驾驶位朝地面坠落,事实上他也确实卡住了,拼劲全力把杨叔叔推了出来让他去救那个小男孩。”
“歹徒就在这个时候拿着刀下了车,他砍伤了杨叔叔,然后”
“继续砍伤了我爸爸”
邱炎当时被卡在驾驶位动弹不得,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刀刀都被刺在要害。
邱秋黯然垂下眼帘,声音越来越轻,“我再见到爸爸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白布之下,他骗了我。”颤抖的尾音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止住,她迟疑片刻伸手环住了池鹤野劲瘦的腰,很有安全感。
池鹤野将下颌搁在女孩的发顶,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衣服免费借你擦擦眼泪。”
“不用。”邱秋的眼角有些湿润,但忍住没哭,而是语气坚定道:“那个人至今没有落网,所以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阴沟里的老鼠藏得再深,也有无处遁形的那一天。
她知道那个人或许改头换面,旧案或许也被翻篇,但她必须把那个人抓到,只有这样爸爸才能安息。
黑眸照着小小的发旋,池鹤野的眼底闪过丝叹息。
其实那一年的记忆已经依稀记不清了。
但池鹤野始终无法忘记,刀刃划过之际的绝望和被死死护在怀里的情形。满眼都是红色,只有沾了血的警服与金属铭牌上的一个况字。
池鹤野一直以为是杨况救了他。从未想过却是另外一位,在背后付出生命换他生路的警察竟然是小麻雀的父亲。
是有两个人不同啊。
父女两个人。
白金狼尾遮住的细疤隐隐发烫,后槽牙被咬住,池鹤野抿紧唇,圈在邱秋背后的手握成拳,小臂却没有使任何力气,仅仅轻柔地拥着她。
心里此刻快要溢出来的感情如同流逝的时间和季节更迭般无法控制。
邱秋说出这些忽感全身上下一阵轻松,她闻着池鹤野身上好闻的柑橘柠檬香,听着他顿感有力的心跳声。
好像不是一个人在这条路走了。
额前毫无预兆的落下温软触感,邱秋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池鹤野的唇,他平时散漫不羁胆大妄为,她紧张起来。
他不会是想做那些事情来安慰人吧?
邱秋这么想着,手指攥住硬夹克的衣决,池鹤野却迟迟没有移开一动未动只是小心翼翼的用唇贴着她的额。
以前听杨可说当一个男人想吻你的唇那即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是荷尔蒙作祟,是多巴胺分泌,但如果他克制住去吻你的额头,那代表他在含蓄的表达感情,他想珍惜想疼爱想保护被吻的人。
半响,池鹤野才挪开,还被拥着的邱秋抬眼的高度只能瞧着他利落流畅下颌线和凸起的喉结。喉结滚动,他用低冽微沉的嗓音说:
“小麻雀,我以后就是你的树。”
“小麻雀,我以后是就是你的树。”邱秋躺在床上,嘴角噙着笑,“可可,你说池鹤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小麻雀啊乱起什么鸟名字!
杨可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不想说。
没想到一起回梧江才分开两天,她的小白兔就变成别人家的了还是那个恶霸!竟然能追到青峰去真是不要脸!
虽然杨可查过池鹤野的资料,现在知道他有正经的职业,但也不影响她十分讨厌这个外来者。
“可可?”
杨可憋着气,“啾啾,男人的花言巧语万变不离其宗,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与心。”
直接忽略花言巧语这四个字,邱秋点点头,她的思想前卫,客观评价道:“嗯,谈恋爱本来身与心就分不开。”
杨可:“”
有些事情她倒是出奇的不扭捏。
邱秋能先表白杨可也没那么惊讶,仔细一想现在木已成舟,她也没什么办法去做棒打鸳鸯的事,只能期盼某天能揭开那恶霸的真面目了。
在那之前最重要的事无非就是守住小白兔的清白。
“啾啾,你们最多只能亲个嘴,雷池可千万不能越!”
邱秋用指腹蹭唇,小声说:“只有上次戴着口罩不小心碰到了,后来就没有了,他只亲了我的额头。”
“什么?!亲额头”杨可惊讶。
“嗯。”
得到肯定回复,她立刻嫌弃道:“两人都确定关系了,我家啾啾又这么漂亮,他居然还能忍得住,这人可真是不行!”
邱秋:“?”
池鹤野他不行?
不行也有不行的好处,杨可开心了。
邱秋与明显心情变愉悦的杨可聊了会儿,挂断电话后,走到阳台打开窗户,望着池鹤野今天站着的那处,回想今日发生过的点滴慢慢蹙起了眉头。
她总觉得他有心事。
眼前一只金腰燕从北至南飞过,停留在安石墓场的路标上。
池鹤野弯腰将菊花放在案板上,转身倚在墓碑上,点燃一根烟,浅抽了几口,侧弯腰放在花束旁。
石碑上的女人笑得温婉,一双凤眼将恬淡的五官衬得风情万种。
“妈,我该怎么做?”池鹤野喃喃道。
可是无人回应他,待烟燃尽,他双手揣兜懒懒地睨着薛婉的笑颜,伫立良久。
直到手机嗡嗡震动,“TEK冠军队”讨论组上显示红圈。
萧季白:【[照片]@CHY,你快回来帮我们报仇!】
廖新:【Wanan那个韩国是真贱啊,妈的几次排位遇到他,玩个比上路就直到怼着我和小白抓。】
肖骁:【我发现最近有个特别适合打比赛的阵容,到时候训练试试。】
吴越:【什么钩子阵容,保野哥就完事了。】
萧季白:【就是,管他什么晚安呢,野哥在我们今年必拿冠军。】
扔了一颗糖到嘴里,池鹤野收起手机,自嘲地勾唇,“如果还有机会我下次带她来看你。”
五天后邱秋提前回了校,杨可没跟着一起到宿舍,她因为秋季运动会入选了啦啦队得抓紧时间排练。
打开宿舍门后,邱秋愣住,进门位置的靠椅上摆放着池鹤野送她的锐雯玩偶,布料有明显压过的痕迹,应该是垫在后面坐了不止一天。
因为珍惜怕压变形或落上灰尘,她一直将玩偶放在床铺靠枕头的位置,也只有睡觉的时候会抱着。
她抿唇,心里有点不舒服,拿起玩偶坐回自己位置,慢慢用手抻平褶皱。
也许座椅太硬找不到靠垫才会拿她的玩偶。
邱秋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时宿舍门再次被推开。
“啾啾,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回来看看书,杨可也有点事。”
邱秋回头,看到魏丹的时候又是一怔,那丝异样感再次浮现。
魏丹厚重的刘海消失了,眼镜换成了隐形,她的打扮很眼熟,皮夹克,牛仔裤,高马尾,黑色马丁靴,和她生日那天穿的一模一样。
鞋子是血拼日买的同款,她记得那天魏丹没有买这些衣服。
也许察觉到邱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太久,魏丹转了一圈:“好看吗?”
出于礼貌,邱秋点头,也是真心夸赞道:“好看,比之前漂亮许多。”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魏丹笑着坐下。
手指攥着玩偶的手,邱秋默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起身打开了衣柜,看到衣架挂着的同款衣服松了口气。重新坐下后,她注视着玩偶上怎么也抚不平的压痕,低着头委婉地说:“魏丹你要是坐得腰疼,还是买个靠垫比较好。”
“好,你把链接发给我吧。”
“嗯。”
魏丹探头看了眼女孩座椅的垫子,在店铺里找到同款加入购物车下单。她笑着问:“啾啾,要不要一起玩英雄联盟,我一个人在寝室无聊练了许久呢。”
国庆七天假今天第六天,双胞胎姐妹也回家了,魏丹这些天都一个人在寝室吗
“你没有回家吗?”邱秋奇怪道。
魏丹将椅子侧过来看着她,“没有,我家里太远了。”
她起身凑近了些,“啾啾你居然买了条黑色手链,上面居然还有颗粉色的珠子,看起来好特别哦,在哪里买的?”
邱秋低头,“不知道,池鹤野送给我的。”
魏丹:“是上次那个男生吗?你们在一起了?”
“嗯,”说起这个女孩不自觉笑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
魏丹沉默了盯着邱秋的手链半响都没说话,邱秋被她盯得发毛,下意识地将手往背后藏,“魏丹,你怎么了?”
她抬头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表情,“没事,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确定关系了,那我以后要是想和你一起玩怎么办?不会叨扰你们吧?”
池鹤野一天只有两局娱乐时间,魏丹那个时候不一定有空,邱秋好心的提醒她:“你们上次不是加入了电竞社吗?他们打游戏都挺厉害的,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魏丹有一瞬间的僵硬,“好。”
她把凳子搬回自己位置,打开笔记本,鼠标一滑错点到一个标题为狐狼大战的界面,视线定格在白金发色的人的脸上,又挪到下面的名字——TEK.Shar池鹤野。
她快速叉掉,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玩偶被放在书桌上,邱秋本来开始预习功课了,每每抬头的瞬间那几道抚不平的压痕总是跳入眼帘,她越看越委屈,瘪着嘴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池鹤野。
Fall:【[照片][委屈]】
CHY:【英雄联盟有一百六十个英雄。】(注:现在162个)
池鹤野将手机收起来,敛去笑容,继续看墙壁液晶屏上的现场直播。
袁浩:“阿野,这局之后就该你上场了,上头只给你安排了两场solo赛。”
萧季白:“不会都是跟OTG的吧?”
袁浩:“对,按正常规则,应该是上单对上单,只需要跟Wanan打就行,但是”
廖新:“但是什么?”
吴越:“但是,柴涥冶之前是上单,所以以此为借口安排了野哥和他的solo?”
袁浩:“你猜的挺准。”
肖骁:“野哥淦爆那个叛徒!”
休息室TEK众人热血沸腾,这段时间因为女主播施佳琪事件,OTG与TEK的掐架就没停过,之前势头相当现在一大部分人倒戈相向,造谣是因为TEK苛待或Shar拆队,柴涥冶才会投奔OTG,纷纷跑到官博进行各种辱骂。
而池鹤野始终面无表情没有参与一句,只是淡淡睨着屏幕,眸子黑漆漆的。
TEK众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估摸着大概是终于要虐杀叛徒高兴的
十分钟后,全国直播。
镜头首先给到的是解说席。
Ash:“大家已经等很久了吧?”
Face:“不光是他们,相信全国乃至世界的LOL玩家都守在了直播界面,等待这两场宿命对决。”
Ash:“第一场!曾经化名为CHY的Shar与Wanan,看看这次是Shar继续猖狂,还是Wanan一雪前耻!”
Face:“我们可以看到已经进入英雄选择界面!”
镜头切到李宰治,然后一转切到池鹤野,弹幕先是滞住了一秒立刻爆掉。
[卧槽!我先以为那张照片至少过,尼玛这完全是不上相啊,这也太帅了!!!想舔屏!!!]
[+1想舔屏!!!]
[我老公好帅哦呜呜,怎么能这么帅!!!那个粉色手链好骚!好喜欢!]
[受不了受不了,不愧是电竞小说男主,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楼上别跟我抢,这是我老公。]
[受不了你们这群花痴,这是电竞圈,好好看操作行吗?]
[他刚刚是不是笑了?是不是笑了!!!我人没了啊啊啊啊啊!!!]
因为是娱乐赛英雄选择是随机的,池鹤野被分配到了英雄腕豪(瑟提),对面则是波比。
职业玩家都知道波比counter(克制)腕豪。
画面一转进入到游戏中,双方出现在嚎哭深渊的地图上,一血一塔一百刀哪方先达到则为赢家。双方一级就开始边补兵边试探,你A我一下我A你一下,可以说是极限拉扯,但都没爆发人头,波比凭借盾和技能减伤暂时取得了血量的小优势。
池鹤野早就算好小兵击杀经验,比李宰治先一步达到三级,他勾唇一笑,鼠标滑动。
腕豪将波比拉至身边,强化攻击A掉波比仅剩不多的血量。
李宰治丝毫不慌,他只要再补掉一个小兵也能升至三级,然后闪现躲过腕豪的蓄意轰拳,将其怼到墙壁就能反杀,他这次必能找回尊严。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因为池鹤野预判了他的预判。
腕豪蓄意轰拳闪现的位置便是他交闪现的位置,屏幕直接灰掉。
导播转到池鹤野,他只是活动了下手腕,眼里尽是嘲弄和胜券在握的信心,就像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解说弹幕喝彩复盘了足足三分钟之久,很快轮到第二轮solo赛。
Ash:“第二场,就是大家最期待的狐狼之战了!”
Face:“万众期待的死对头之战现在开始!”
Ash:“Wow,要不是知道英雄随机,我都要以为黑客入侵系统了!”
Face:“Shar的英雄是狼人(沃里克),Henya则是狐狸(阿狸),一个长手一个短手,到底谁能获胜呢?”
Ash:“我们可以看到Shar丝毫不虚,Henya一直平A点他,也没占到什么优势!”
Face:“但狐狸魅惑技能在手,狼人即使将兵线推至塔下,也不好击杀啊!”
Ash:“怎么不好击杀,Shar可是带的屏障和引燃,加上自身的回血,在塔下都能有容错率!”
镜头里的柴涥冶开始皱起了眉,他虽然知道池鹤野技术超群,没想到竟在他离队的短短一个月内变得更强了,他被压到兵都不敢补,只能猥琐在塔下。
在青峰他们那次谈话池鹤野并没有答应柴涥冶。
即使柴涥冶本来就没想告诉邱秋事实,只是象征性试探池鹤野,但池鹤野将邱秋看得太重当真了。
很可惜这个人骨子里对胜利的渴望大过于感情,况且他看似吊儿郎当其实讲义气不可能去辜负TEK众人的厚望。所以池鹤野赢下这局就等于自动放弃邱秋。
这招棋下对了。
柴涥冶想到这里,笑得眼睛弯成了弧。
Ash:“Henya被压制成这样,居然还能笑得如此轻松,莫非是他找到了什么破解之法?”
Face:“谁知道呢,看看Shar的表情,杀气十足啊,我预测一波五级之前他就能将狐狸单杀!”
Ash:“还是有风险的,毕竟五级越塔强杀,除非有走位开挂。”
镜头转到另一侧。
确实如柴涥冶说得那样,池鹤野骨子里得血性就是狼,上了场脑子里只有赢这一个字。
鼠标滑得飞快,他压着眼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等待能够越塔强杀的时机。
就在此刻——
狼张开利爪扑向狐狸!狐狸不甘示弱反击甩出魅惑技能,狼一个蛇皮走位躲开了咬向狐狸咽喉处!
解说席目瞪口呆,弹幕淹没了屏幕,TEK休息室直接炸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狐狼大战结果如何!
有奖竞猜哦TAT
第33章 叛逆3.0
狼最后一刻都没有使用屏障技能保命, 它冲向了防御塔,撕碎了狐狸的咽喉,选择与狐狸同归于尽。
导播切了一个分镜将Shar与Henya的表情同时录入。
池鹤野双手离开鼠标键盘,懒懒地靠着电竞椅, 下颌微抬, 眼神嘲弄地睨着灰色的屏幕。
柴涥冶的姿势不变, 脸上的招牌微笑滞住了, 但可以看到他腮颊紧绷, 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两人收拾好键盘鼠标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却又在休息室旁的吸烟区狭路相逢。
谁都没先开口, 金属火机咔擦声响, 幽幽战火在逼仄的空间里燃烧着。
池鹤野踱步走近,他比柴涥冶至少高八公分, 俯视的角度极具压迫感, 他压着睫冷睨他,缓缓勾唇一笑, “爽吗?”
柴涥冶嘴角的笑有些牵强,“你早算好防御塔与技能伤害,故意不用屏障,就是为了打平局。”
没有多一秒也没有少一秒,卡着血限与时间两人同时倒下。
池鹤野挑眉不置可否,原封不动的将柴涥冶说的话尽数奉还:“胜利拱手相让, 输给你。”
离胜利只差一步,能赢不赢。
这是施舍,绝对的实力碾压,来自强者不屑的施舍。
柴涥冶忘了池鹤野从来不是什么可以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也绝不是无脑野狼, 凶残不等于莽夫。他隐隐有些兴奋, 笑了, “这只是一场娱乐赛,下次的世界赛呢?”
55可不是solo,没有平局这一说。
黑眸睥睨着柴涥冶,池鹤野拿出手机晃了下,半笑半嘲地说:“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你敢说吗?”
柴涥冶抽烟的动作一顿。
“你不敢,因为在她那找不到存在感,所以才会在这当跳梁小丑。这次手下留情送你个平局,不过是为了感谢当初伸出的援手与职业之路的门票。”池鹤野转过身将烟蒂摁熄在灭烟缸,不冷不淡的语气:“威胁人之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把柄。“
他于烟雾之中回眸,如同从混沌诞生的恶鬼,“你应该知道平时老子打不赢的时候会做什么吧?”
一命换一命一起死。
柴涥冶几乎不用想,脑海里自动浮现这句话。
游戏的玩法往往体现一个人的性格,将时间伤害把控如此精细的顶级玩家不可能是没脑子的蠢蛋,相较于拐弯抹角阴人他更喜欢直接暴力的近身肉搏。这也是池鹤野经常被袁浩诟病的地方。
柴涥冶笑而不语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还是有点默契。
池鹤野双手揣兜,半掀眼,懒懒道:“做点男人该做的事,想要赢就去流血流汗,想要女人就去勇敢争取。”
他永远感谢柴涥冶在薛婉弥留之际的帮助,也明白柴涥冶为什么会养成这种性格,但他不会原谅背叛者,也不会将重要的东西拱手相让。
胜利与她,他都要。
冠军与小麻雀只会属于池鹤野。
“还有,邱秋不是你我的赌注。”
他转身抛下最后一句,“所以,趁老子还没完全恶心你之前,堂堂正正竞争,否则你连对手都不配当。”
池鹤野走路松垮闲散,却从来不弯脊背,笔直的脖颈上的白金色发尾,如一抹光点消失在昏暗的吸烟室。
柴涥冶许久才回头,深吸深吐,白烟缭绕在周围,只能隐约瞧见卸去伪善的没有分毫微笑的脸。
对手么。
池鹤野回到休息室之后,TEK众人对其稳盛局却失误没疑惑,谁都知道他们之前是好友,放水的概率很高。
袁浩怕他大赛上来这么一遭,苦口婆心地劝:“祖宗,能不能做好正义使者去惩罚背叛者,你要是在S赛上这样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事情圆满解决,池鹤野心情放松不少,他懒得理袁浩,往凳子上一坐甩了句:“过几天我要放假。”
袁浩急了,“你又干嘛去!”
“哦,”池鹤野做作的把袖子撩起,腕间的粉色手链骚瞎了众人的狗眼,他漫不经心地说:“我女朋友回西京了,没办法她太粘人,我不去的话要跟我闹分手。”
休息室沉寂了一秒,众人纷纷吼出声:“女朋友?!”
萧季白看着手链,“不会是上回那个小姐姐吧?”
从来对他没好脸色的恶霸,朝他一笑,夸赞道:“小白,真聪明。”
众人:“”
萧季白一阵恶寒,忍不住八卦道:“你怎么把人家骗到手了?”
“是她把我骗到手了。”池鹤野挑眉,慢悠悠的语气极为欠揍,“可能是我长得太帅,不快点拐回去不安心吧。”他顿了顿,以一种蔑视外加嫌弃的眼神对TEK众人上下扫视,颇为可惜地说:“你们这种人大概一辈子不会懂吧。”
得瑟。
这狗比绝对是得瑟。
众人对这个行为嗤之以鼻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纷纷在心里把某人骂到solo赛结束。
狐狼大战以平局在今日暂告段落,热度势头半分不减。
小部分网友说两人实力相当如此结果意料之中,另外一小部分分析Shar是否是失误,而另外大部分的网友则是深挖Shar和Henya的关系,一时又是众说纷纭。
也是从这一天Shar这个名字彻底走进电竞粉的视野,一方面是技术确实过硬,一方面则是凭借优越的皮相收获了数以万计的女粉涌入电竞圈。
而他本人对此一盖置之不理从未在任何网络上露过相,如同深山里神秘又高傲的狼族首领,极少被粉丝在公共场合逮到。
于是围绕这样一个高冷的bkng,粉丝对其生活的关注逐渐变大,Shar否有花边新闻的热度一路水涨船高,成为电竞圈当下最热的话题。
作为Shar女朋友的邱秋对此毫不关心,她既不看比赛也不关注八卦新闻,每天活得跟个山顶洞人似的,上课看书再准时玩两把娱乐局听粉丝梦寐以求的老公说两句骚话,没有丝毫眷恋的按时爬上床睡觉。
手机嗡嗡震动声仿佛带着某人的怨念传入坐在观众席的女生耳里。
她接起电话,望着等待开幕式的操场,听了几秒,用似埋怨对方乱来的语气说:“你来学校怎么不说一声我们今天运动会啊。”
“哦,不都说女孩子喜欢惊喜吗?”
“”
邱秋默了两秒,木着脸说:“喜欢惊喜不是惊吓。”
那边也沉默几秒,懒洋洋地说:“小麻雀,你真的没有良心,上周明明有空出来,你说要考试在图书馆泡了整整两天,是准备把我骗到手就不管了么?不管就不管吧,唉,没办法既然被骗到手了这是事实,所以男朋友只能自己过来了。”
没等邱秋反应过来,又听见音筒里传来低低淡淡的嗓音:“我很想你,小麻雀。”
这句话才是池鹤野的重点,她听懂了。
脸颊漫上羞色,邱秋小声地“嗯”了声,准备起身去找池鹤野时,旁侧响起了脚步声,肩膀被拍了下,杨可气喘吁吁地说:“啾啾,十万火急!快点跟我走!”
双胞胎姐妹体能很好今天有比赛早就去备战席了,身边只有与她同样没有运动细胞的魏丹。但最近魏丹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甚至毛骨悚然。
杨可催促道:“快点呀啾啾!再磨蹭真的要死啦!”
迟疑之间,邱秋妥协了,侧头先问旁边的女孩:“魏丹,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
魏丹将手机快速锁屏,笑着说:“没问题。”
得到回答之后,邱秋对着音筒说:“池鹤野,我现在有点事,你在上次的奶茶店等等,我叫室友带你过来。”末了不放心地补充道:“收敛点”
嘟嘟嘟
电话挂断。
“没良心的鸟。”
池鹤野笑着轻叹,扫了眼手中半米高的猫咪玩偶,压下帽檐朝奶茶店走去。
魏丹在去奶茶店的路上,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的厚流海已经完全掀起来了,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眼里此时看着有些阴郁,完全不似平常怯懦社恐的模样。
接起电话的同时,那副表情收敛得半分踪影不现,她笑着说:“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滔滔不绝地说着,她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时不时敷衍应答,就像在为炸毛的猫顺毛。
待耳边终于安静。
“我什么都不需要,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魏丹直接挂断电话,而覆在手机背面的右手指骨已压至泛白。
她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时奶茶店的招牌出现在瞳孔里。
魏丹捏了下手心走了过去,一眼就能看到与周围学生气质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正低着头伏在墙边的木质吧台上写着什么,白金色的发尾露出小角。
Shar池鹤野么。
听到临近的脚步声,池鹤野快速将写好的纸条藏在墙上花花绿绿的便利贴下面,侧身淡淡地睨着停在面前的女生。
魏丹:“你好,我是魏丹,邱秋的室友,我们上次见过。”
“嗯。”池鹤野扫了眼她的穿着,口罩下的唇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不动声色地挪回眸子,拿起木凳上的玩偶和小圆桌上点好的六杯奶茶,勾起其中一杯的塑料环递过去,“走吧。”
这倒让魏丹有些讶异了,“这是给我的?”
明知故问。
池鹤野根本懒得回答。
转念想到肖骁昨天连夜给他补的课——
“你女朋友的朋友,现在呆在她身边比你的长,你要是不正眼对待别人,小心她们在你不在的时候在背后说坏话,哥们可是前辈吃过亏的。再者尊重她们就是尊重你的女朋友,所以收起你那平等歧视每个人的眼神,端正态度尽可能的去‘讨好’她们。”
即使他不想承认,肖骁的恋爱经验确实丰富。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池鹤野微颔首表示了下。
魏丹拎着袋子没有喝,看了几秒玩偶,转身边往前走边说:“你今天又给啾啾带了玩偶啊上次那个锐雯的已经很占位置了,加上这个她的床铺可能连人都睡不下。”
“她放在床上?”
“对啊。”
那上回小麻雀拍的照片上怎么会有拦腰斩断的那种压痕。池鹤野自然不可能去问魏丹,往上垫了垫玩偶。
重倒是不重,尺寸对比她那小胳膊小腿确实过于大了,也不知道晚上睡觉会不会被压到。
“我看过上次那场solo赛的重播,你输了。”魏丹平静道。
魏丹提这个的原因池鹤野没心思探究,他只关注邱秋。眉心不自觉拧起,他耐着性子问:“她也看了?”
“没有,啾啾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学习的时候很专注。”
“哦。”
“虽然我是个新手玩家,但你与柴涥冶Henya的虎狼之战其实是可以赢的吧?”魏丹压下眉眼,“能赢选择同归于尽”她没选择说下去,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为什么要这么做?
“关你什么事。”
池鹤野盯着魏丹的背影,他看不透她问这些话的目的,也许这个女孩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魏丹回头给了个友好的微笑,“单纯好奇而已。”
另一边啦啦队员休息室。
“可是我没练过呀”邱秋无奈道。
她要是知道杨可火急火燎地拉她来做这种事,绝对不会过来。
杨可拿着件衣服对着邱秋比划,“没事,之前排练的时候你看过,而且她的位置在最后面,跳错也没关系。”
邱秋看了眼她手中的衣服,果断摇头。
“好啾啾,求求你啦!”杨可双手作揖,“要不是她脚扭了上不了场,我也不会非要拉着你过来就只开幕式和闭幕式两次。”
见女孩还在犹豫,杨可眨了眨试图想挤几滴泪,无果后只能装作可怜地说:“如果这次搞砸了,我就会被降职”
“队长降成队员。”邱秋毫不留情拆穿她,“没有什么区别”
杨可:“”
只能拿出必杀技了。
杨可收回手,把腿往前抬,边抚摸着衣服边叹气,“唉!我的命真苦啊排练那么久因为个意外就要功亏一篑了,前几天摔的膝盖现在都还疼着呢!看来是白摔了!唉!”
邱秋低头,女孩膝盖上画了个小爱心,即使这样也遮盖不住边缘的青紫,她心软了,轻声问:“还疼吗?”
“疼!”
“好吧,一定要在最后排。”
“没问题!啾啾你先去换衣服,我去拿化妆箱。”
“好的。”
邱秋看着杨可欢快的步伐,默默叹了口气。
池鹤野也不知道过来没,只能祈祷他眼神没那么好了。
不然以那人的性格
十五分钟后。
邱秋坐在凳子上把衣服往下扯,嗫嚅道:“可可,我觉得好像不太行啊。”
“怎么不行!别动啊,还差最后一绺头发,等会烫到我家宝贝了。”
“”
池鹤野与魏丹从那句话之后没再交谈,两人一起回到了观众席。
魏丹:“啾啾还没回,你先坐她的位置吧。”
池鹤野轻点下颌,长腿一跨坐到观众席第一排的第六个座椅,将另外三杯奶茶随意放在旁边的空位,另外两杯拎在手上。他扫了圈周围,陆陆续续过来的学生落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烦躁。
玩偶被搁置在腿上,他拧着眉掏出手机,指腹滑过一个提高敏捷力的小游戏,沉默着边玩边等待。
三分钟后,双胞胎姐妹也过来了,她们看了眼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大概能猜到这就是邱秋的男朋友。
魏丹把奶茶递给她们,用眼神点了下低着头的人,双胞胎姐妹眼神里闪过丝讶异,异口同声地说:“谢谢。”
池鹤野:“嗯。”
屏幕上的小人又掉进了悬崖,再次点击restart。
手指快速移动,操控着屏幕里的小人躲避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关。
“啾啾去哪儿了啊?”
“不知道,杨可拉着她走了。”
“杨可?她不是参加了啦啦队,要搞什么开幕式吗?”
正在这时,操场四周挂在墙上的大喇叭哔波一声开启。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秋日阳光,暖意浓浓”
致辞结束后,《分列式进行曲》响彻整个操场的同时,入口处穿着警服和军装的学生以方阵的形式按序入场。
十几分钟,手机游戏重开了二十次。
操场的大喇叭电流滋滋两声,《分列式进行曲》变成了《baby one more tme》,本是安静的氛围被打破,欢呼声和口哨声在身后响起。
池鹤野面无表情的继续点击restart。
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把他的小麻雀拐到哪里去了。
“杨可她们出来了!”
“卧槽,那个丽嘉站在最后面的是不是啾啾!”
屏幕变成黑白,池鹤野缓缓抬头,起初眼神还没焦距,扫了圈后,黑眸微微眯起,最后死死锁住某个点。
站在操场绿茵地正中央,十二个女生穿着超短裙和露脐装,手持彩球和助威花挥舞着双臂。
而三角形阵列最后一排的正中央。
女孩的动作有些生疏,但仍在努力的跟着其他人的节奏举起双臂,转圈,跳动。纤细的腰肢扭动,短裙下是笔直小腿,往上恰及大腿根部,裙边随着动作起伏引人浮想联翩。
她站在阳光下,每一次跳动,藏在海藻般长发里的金线与沾满细闪的皮肤烁烁发光。白到晃眼,即使站在最后一排极力隐藏了也非常引人注目。
每一句“baby one more tme”,池鹤野拧起的眉头就俞紧几分。
“这也太给力了吧!那个领队的是不是警务指挥的杨可!”
“卧槽这身材牛逼了!不愧是霸王花!”
“我没看错吧?兄弟你眼睛好,快看看最后一排正中央的那个是不是刑侦的小白兔!”
“操还真是!估计是杨可拉着她去的!我□□看那个腰,那个腰我感觉我一只手就能握住!”
“兄弟你别挡着我看美女呀!”
池鹤野冷睨着面前这个人,嗓音抑着怒:“看你妈!再说一句小白兔试试?”
“你他妈的有毛病吧?”
魏丹赶紧站起来提醒:“你别在学校这样,到时候出了问题啾啾会很难做。”她又转头去跟后面的男生说:“他女朋友在里面,你们说话注意点!”
双胞胎姐妹:“是啊是啊,冷静冷静。”
手机被捏到咯吱响,池鹤野压着火转身重新坐了下来,但没过一秒,他拿着玩偶和奶茶大步离开了观众席。
操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支美少女啦啦队。
邱秋硬着头皮跳完三分三十秒,扯着过短的上衣,将头埋得低低的跟在队伍后面离场。
想到等会还要再跳一次,她就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池鹤野在哪里,要是被他看到肯定会生气。
而之所以她这么有自知之明,是因为某人平时实在表露的太明显。
不过他天天对着电脑屏幕视力应该不怎么样,而且所有人的脸上被涂了油彩还化了妆,远看大致差不多,她又是站在最后面,他可能也许找不到吧?
邱秋苦着脸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操场的音乐声换成了悠扬的长笛,伴随着沸腾的人声,啦啦队走到了入口。
“小麻雀。”
沉闷带着怒意的男音从前面扬进耳朵里。
邱秋:“”
嗯,可能是幻听。
她埋着头,脚步没停。
“啾啾那个谁来了。”
“”
她生无可恋的缓抬头。
站在铁门前戴着黑帽和口罩,还抱着一猫咪玩偶的人。
很眼熟。
是她的男朋友
只能装傻充愣了。
邱秋深呼吸一口走过去,仰起小脸,忽视某人眼底黑压压的怒意,微笑:“要不然你先去观众席坐一下,我等会换了衣服过来找你。”
池鹤野没说话,就那么俯视着她,眼神似乎在审视她话里的真假。
邱秋心虚的低头,腿并拢,左手将衣服往下拽,右手扶着裙摆。
杨可在前面叫喊:“啾啾,快跟上,动作再熟练一下,闭幕式还得再跳一次呢!”
“Baby one more tme。”
语气平淡无波。
如果忽略以某个人为中心向外发散的冷飕飕的低气压,大概会以为他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邱秋:“”
她可能哪一天真的会被杨可害死。
气氛凝固了几秒。
池鹤野忽然诡异地笑了,语气十分和善:“走吧,我跟着你一起去。”
她试图挣扎,“不用那么麻烦的。”
“不麻烦,一点也不。”
“”
啦啦队的休息室有两间,杨可特意找校方要的,一大一小。大的那间是以前田径队的室内活动区,小的那件是废弃的更衣室,里面有靠墙的铁柜,中间有一条长方形的凳子。因为大的那件足够所有活动,这里一般没人踏足。
杨可本想看住邱秋,奈何被其他队员驾着拉走了,理由是她们还需要排练且小情侣之间的事别掺和。
家丑不能外扬是这个说法,但邱秋还是觉得杨可十分不讲义气,她无奈的带着身后某个沉默不语的人自动走进那间小更衣室。
“池鹤野你别生气,可可她们队里有个人脚今天不小心扭了,没办法我才代替上场的。”
砰!
紧接着门落锁的声音在背后“咔哒”响起。
作者有话说:
池鹤野:你看我像不像不在生气?
邱秋:我看不到(自我催眠ng
警报警报警报!!!!!
第34章 叛逆3.0
门被反锁了?
邱秋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不敢回头,她屏气凝神听后面的动静,却感觉到有道目光对着她从上扫到下,又从下扫到上, 最后凝住在她的腰间。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池鹤野半垂着眼从她身边绕到前面, 把奶茶和玩偶放在长凳上, 他勾下口罩脱下帽子, 然后缓缓抬头。
更衣室的灯昏暗, 他眸子里的醋火和怒火搅在一起如同黑稠危险的漩涡。
这是真正的他。
极致的危险, 浓烈的侵占性。
有过前车之鉴, 邱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他却更快起身双手掌住她的肩, 指尖在地面打了个转, 她直接以被禁锢的方式,背靠在铁柜。
邱秋不敢抬头看池鹤野, 他实在太高,她不安地扭动试图摆脱他的控制,裸露的腰间被一双温热带薄茧的手掐住。
但背后的铁柜冰凉,有种奇异的反差感,她轻轻一颤,腰肢又被握稳了些。
腰间开始发烫, 源源不断的热意从身体里发散到空气中。
池鹤野终于说话了,但嗓音又低又哑,“小麻雀今天真漂亮,但都被别人看去了, 我现在真的很不高兴。”
他凑得近了些, 将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 另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腕间的黑色珠子,一下又一下的撩拨。
“说几句好听的哄我。”
尾调拖得极长几乎是在耳侧厮磨。
手抵着他的胸膛,邱秋脸涨得通红,半响才轻轻颤颤憋出一句,“池鹤野,你好帅。”
另外一只手扶上她的后颈,指腹抵住她的后脑勺强行往上。他用那双上扬的黑眸控住她,慢慢启唇:“你觉得我有这么好糊弄么?”
那双手握住了她的后颈,往上拽,他同时俯下身,鼻尖碰触在一起。池鹤野揣着灼热的目光看着她,嗓音又沙又哑:“机会只有一次,你不珍惜。”
两人距离太近了,她紧张的攥住裙摆。
“所以现在得付出点实际行动。”
“你吻我或我吻你,自己选一个”他命令道。
邱秋瞪大了杏眼,不敢置信池鹤野居然说出这种话。
磕磕巴巴地说:“这在学校”
“就是要在学校,”他恶狠狠的威胁:“再不行动,选择的机会也没了。”
心如擂鼓,邱秋犹豫着,盯着他的唇看了半响。
反正之前隔着口罩也算亲过。
女孩其实胆子很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脚尖踮起,她快速仰起头,在他下唇角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这算真正意义上的初吻,所以谁都没反应过来,两人呆呆愣愣地对视了几秒。
好软。
两人同时这么想。
池鹤野先反应过来,只觉体内有把与刚刚完全不同的火从下腹一直烧到嗓子,他睨着邱秋的杏眸,视线往下滑,滑到那张抹了口红的水润唇瓣上。
只有这个能解渴。
这是大脑给他的信号。
池鹤野的目光烫到了她,邱秋感到后颈与腰间掌控的力道逐渐增大,指腹都要摁进她的薄薄的皮肤里。
空气更为胶浊了。
邱秋有些紧张,也难以控制地想去试探未知领域,她不禁颤着声线说:“池鹤野,我已经行动过了。”
然后她看见他的唇角勾起了抹熟悉恶劣的弧度,但这次又有些不同。略带气音的嗓调从他尖锐的喉结里溢出,“嗯,现在轮到惩罚了。”
说完,池鹤野立即俯身,掐在她后颈和腰间的手同时往上提,她忘记了闭眼,他也睁着眼。
他温热软绵的唇碰到她唇瓣的瞬间,邱秋脑内空白一片,只有两人接触的地方,感官无限放大。
池鹤野的眼里倒映着她的眼,池鹤野的手又热又烫,池鹤野的心跳声又钝又快,池鹤野的唇很软还有柠檬柑橘的甜香。
池鹤野池鹤野
然后腰间的那双手突然撤离,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掌心有些湿润。
她眨眼,长睫扫过他掌心的瞬间,上唇瓣被惩罚性的咬了下。
邱秋吃痛不自觉张唇,“唔”
池鹤野吮住他咬过的地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柔软的舌尖在唇珠温柔地扫了圈,紧接着她的齿关被撬开。
如同在小庙里和前几分钟他看她的眼神,强势的侵略,天性的野性和掠夺,还有毫无章法的青涩。
狼奔豕突,不再是浅尝辄止。
指腹在颈后的皮肤摩挲引起一阵战栗,酥酥麻麻的电流在血液里游走,她的呼吸被搅乱被剥夺,他胸前的夹克被她攥得紧皱。
身体有了新奇的变化,邱秋背靠铁质的衣柜却如置身浪潮,在细细密密入木三分的啜吻声中,腿越来越软,池鹤野是浮木,她只能倚靠他。
旁边啦啦队的队员与他们一墙之隔。
他们就在这里接吻。
她害怕被发现又觉得刺激。
耳垂越来越红,池鹤野的呼吸越来越重,他挪开了覆在邱秋眼上的手,薄纱水雾朦胧了清澈的杏眸,意乱情迷破坏了她原本的安静恬淡,眼睫涔涔,更美也更勾人了。
而她就那样看到黑密长睫下隐匿的一双炙热被染上直白欲望与野性的黑瞳。
昏暗的小房间对视不到一秒,稀薄的空气,轻轻的喘息声起伏。
腰间被两只手紧紧握住,邱秋发懵之际,脚尖离地她整个人被托了起来。
呼吸还不稳,她也不敢大声说话,“池鹤野你干什么”
池鹤野抱着她走到了长凳处,转身坐下,她侧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然后听到了他嘶哑到不像样子的嗓音,“小麻雀的腿太细站不稳,坐着不累。”
她还有些羞怯,脚尖往下想接触地面,但他的大掌稳稳握在她的腰侧,轻易就能掌控住行动。
对危险敏锐的洞察力,邱秋现在不敢反抗,只能侧脸迷蒙的眼巴巴的望着池鹤野,企图让他明白今天到此为止。
池鹤野的视线从她的眼往下扫。
口红的颜色被蹭出边界,唇瓣的水光昳丽迷乱。
还不够,还不够。
体内的水分快被烧干了,池鹤野垂下眼睫,腾出一只手背浮现了青色经络的手,从旁边拿过奶茶。
吸管“啪嗒”一声戳破了上面的纸面,清脆哑闷的声音在空荡的小房间旖旎回音。
池鹤野抬睫慢悠悠地扫了她一眼,用低沉带着色气的嗓音引诱她,“想喝吗?”
说完用那湿润的,因为摩擦过有些泛红而显得妖冶的唇,抿住了吸管。
没给邱秋拒绝的机会,掐在腰间的手迅速掐住她的脆弱纤细的后颈,往下压,他的唇也随之凑近。
指腹警告或暗示性地捏了后颈两下,她被迫启唇,丝滑的液体带着他口腔的温度和津液被渡了过来,奶茶的柑橘甜香瞬间从壁腔一路爆炸,酥麻细微电流的快速在身体里传递,激起了皮肤表层的鸡皮。
听见自己咕哝吞咽声后邱秋羞耻到脚趾蜷起,眼角难为情的沁出泪花,而池鹤野的攻势更为凶猛却也仅仅克制于此。
浅褐色液体从凌厉和小巧的下颌同时顺流而下,湿漉的靡靡啜吮声在房间里荡漾。[审核员你好,只是喂个奶茶]
不知过了多久,心跳仍是没有平息。
“池鹤野,你真的没有亲过别人吗?”
邱秋软绵绵地倒在池鹤野怀里,他用指腹温柔地擦去了她眼尾唇角下颌的湿润,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没有。”
“哦。”
邱秋舔了下内唇,残留的柑橘味。她完全被主导了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而另外一个同样没有经验的人无师自通,世界是如此不公平,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哦,是什么意思。”
“夸你的意思。”
那就是技术好的意思。
“Baby one more tme?”
池鹤野拖腔带调地说完,朝她凑近,微微启唇,舌尖朝前探。
又来。
过去不了是吧。
邱秋木着脸毫不留情一掌拍开凑到面前的俊脸,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英文:“Take a hke。”
池鹤野被拍的一懵,很快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小麻雀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敢直接上手拍他。
“你这是家暴。”池鹤野假模假样的控诉。
邱秋:“”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
就池鹤野这样的人走出说被家暴的可信程度大概比中国废除死刑的几率还要低。
餍足的狼心情很好,眉梢都带着愉悦,他看着神游的女孩低笑了好一阵,坏心眼地掐了两把她的腰。
想起那些话,池鹤野的火气又上来了,阴阳怪气略带赞叹的说:“啧,小白兔的腰真细。”
脑子里闪过一些动作,他拧着眉拿手掌比划,琢磨这么细的腰是否能承受得住,感觉随便掰一下就折了。
邱秋拧眉,“你别跟着他们一起叫啊”说完感知到某种气息扑面而来。
果然,池鹤野冷哼:“别人能叫,男朋友不行?”
他凝着怀里的女孩,一副被欺负惨的可怜模样,刚褪下去暗色又浮现在了黑眸里,拧眉不悦地问:“等下一定得再上去跳一次么?”
“嗯。”
邱秋攀着他的肩想站起来。
也不知道腿软成这样还有没有力气跳。
一声惊呼。
天旋地转,女孩被搂着腰调转了个方向,躺在了小长凳上,微卷的长发倾泻而下。
背后垫着猫咪玩偶,邱秋也像一只炸毛的猫警惕地凝着池鹤野,他双臂撑在凳缘,膝盖抵在正中央,低头深深地注视着她,白金色碎发凌乱在额前,瞳孔一沉。
粉色珠串与黑色珠串轻碰,两只纤细的手腕并拢被双大手禁锢住。
“池鹤野!”
“叫大点声,反正隔音不好。”
“唔嗯痛。”
“忍着。”
从小更衣室出去的时候,邱秋捂着腰,想到某个人干的事,她就羞愤难当。
池鹤野拽着玩偶懒洋洋的跟在后面,看着女孩的动作,轻笑了声,“小麻雀。”
她回头瞪他,眼角红红,“你闭嘴!”
看来是真被惹急了。
确实像只红眼小白兔。
唇角往上,池鹤野扫了眼邱秋的腰,完全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大步走过去,捏了下她的后颈,“门口等你,在观众席我怕忍不住揍那些傻逼。”
他也因此躲过了杨可的咒骂。
“啾啾你是不是被欺负了!”杨可盯着女孩潋滟的眸与唇,“他对你做什么了!这人怎么这么畜生啊!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在学校里胡来!”
“你小点声啊”邱秋还用小手挡在腰间,一些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她羞着脸说:“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接了个吻。”
“就只接吻?”
“嗯。”
杨可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叮嘱道:“虽然我知道池鹤野长得帅,啾啾你可千万要守住道心!”
“嗯”
“我跟你补下妆,整理下头发。”
“好。”
邱秋捂着腰,视线下挪到杨可的膝盖,想了什么眼睛一亮,又因为心虚说的含含糊糊:“可可,那个油彩笔借我用一下。”
“怎么了?”
“补妆”
杨可从旁边的小包里掏出笔,“我给你画吧。”
“不用不用!”邱秋惊瞳,怕杨可再继续追问,她拿着笔赶忙撤离,“我刚好想上厕所了,可以自己对着镜子画。”
“那你快点哦。”
杨可虽疑惑也没仔细想,她等了五分钟邱秋才从厕所出来。
女孩的脸颊被重新涂上了三道油彩。
而杨可的视线停留在了那截细腰上,她伸出手指着问:“啾啾,你怎么在这画个这么大的爱心啊?”
女孩眼神闪躲,“我看你也涂了,觉得好看也想试试。”
“挺好看。”
池鹤野斜靠在铁门前,睨着邱秋腰间的爱心,嗓音带笑。
邱秋睖了他一眼,没说话又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见他又想跟过来,食指交叠比了个X。
—不准过来。
池鹤野挑眉,抬臂朝她勾了下手指。
邱秋决定视而不见,扭头就往更衣室那边走,还没走两步,一件颇有重量的黑夹克被仍在了头上。
她被压得往前一沉。
这个人总是这么恶劣!
“池鹤野!”邱秋把夹克拽下来,有点生气了。
显然她这副样子只会让某人想起炸毛的奶猫,于是池鹤野笑了,“乖,穿上,这会儿天气凉等下感冒了。”
邱秋微愣,瞬间被顺毛,没再禁止他跟上来。
前面啦啦队的已经走远了,两人一前一后。
池鹤野今天生气归生气好像也从来没禁止她穿这些衣服。邱秋捏着夹克的衣角,抿唇问:“你今天生气不是因为我穿成这样吗?”
她知道有很多男孩子并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穿性感的衣服。
池鹤野知道她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他也确实希望邱秋穿成这样给他一个人看,但同时他也了解邱秋一直在追寻什么。
无论是作为哥无敌的女孩,还是作为邱秋的女孩。
“不是。”池鹤野捏了下她的后颈,“小麻雀,我是树不是笼子。”
邱秋回眸,池鹤野眼底带笑,语气随意到就像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你在我这里是自由的,情绪自由,穿衣自由,想飞多高就飞多高,记得回来就好。”
似乎觉得这样的话太过正式,他又故作凶狠的补充:“唯一的禁制就是只能有我一个棵树,你敢去别的树,我就拿根小链子栓你腿上。”
自动忽略池鹤野后面那句话,邱秋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大概是外套御寒。
她也学着他勾手,又摊开掌心往下压示意。
倒是使唤他越来越顺手了。
池鹤野的眉梢轻挑,带着惯有的恣意嚣张,走到她面前缓缓弯腰,好笑地说:“真当我是小狗啊?”
口罩被女孩的手指勾下,她踮起脚尖在他颊侧印上一吻,然后又飞速地将口罩挂回去,小跑着朝前面跑去。
舌尖顶住那侧,口罩下的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池鹤野轻笑了声大步跟上前方的步伐。
树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来找邱秋的魏丹在后面目睹了全过程,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上还拎着一杯未开封的奶茶。
垃圾桶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她直接回到了宿舍,打开电脑进入了OTG.Henya的直播间。
魏丹冷漠地看着屏幕里的人和游戏界面,终于在柴涥冶换了一个号后,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快速关掉直播界面,她又在搜索引擎里敲下几个字——Yee操作集锦。看了所有的视频后,魏丹闭眼回想了几遍,继续搜索另外一个游戏D的操作集锦,重复以上动作。
宿舍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迅速关掉所有的界面。
宿舍门被推开,双胞胎姐妹身后并没有邱秋的身影。
魏丹眸色变了几番,但大大咧咧的双胞胎姐妹并没有察觉。
“魏丹,你不是去找啾啾了吗?”
“她和男朋友一起,我不好打扰。”
魏丹淡淡地回应,她拿出一本书,随意翻动几页,却没有看。
周扬静:“也对,不过那人看着不怎么样,好像对啾啾挺好的。”
周扬雯:“我先还以为杨可会继续棒打鸳鸯,估计是啾啾在她面前百般维护,这才歇火了。”
周扬静:“啾啾挺喜欢他的,谁能想到咱们的小白兔会喜欢这一款呢哈哈。”
周扬雯:“当说不说,其实挺有C感,小白兔和大灰狼有点好磕”
砰!
魏丹将翻开的书卷重重合上。
双胞胎姐妹面面相觑。
这孩子怎么了
这时,邱秋和池鹤野分别后也回到了宿舍。
寝室里的氛围安静到古怪。
平时双胞胎姐妹的话很多今天像吃了哑药似的,厕所的门紧紧闭着时不时有搓洗衣服的声音传出。
她抱着玩偶回到位置上,小声问:“怎么啦?”
周扬静压低声音道:“魏丹,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周扬雯点点头。
魏丹最近确实挺奇怪,邱秋跟杨可提及过。
杨可当时的表情和语气一样嫌弃。
“我从第一面就不喜欢她,眼神阴暗得要命,能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啾啾你以后要小心这个人。说不定她只是表面装作喜欢你其实嫉妒你,不然为什么总是模仿你穿衣打扮,连座椅靠垫都要买一样的,哪个正常人会这么做啊。”
虽然对玩偶的事情心存芥蒂,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没法放魏丹不管,而且邱秋总觉魏丹看起来很孤单,国庆放假也不回家,平时也没见她说过家里人。
正当邱秋准备敲厕所门准备询问情况时,门打开了。
她稍有些怔楞,魏丹的眼角发红是在偷偷哭吗
魏丹表情复杂地看着邱秋半响,先开口问道:“你没吃饭就回来了?”
邱秋点头。
池鹤野接到个电话后似乎有要事先走了。
魏丹心里冷笑,将沾着水的手往衣服上擦干净后,才挽上了邱秋的手臂,笑着说:“那我陪你去吃饭吧。”
“唔好的。”邱秋转头问双胞胎姐妹:“你们呢?”
周扬静&周扬雯:“我们点的外卖,你们去吧。”
这魏丹变脸也太快了吧
“你等等哦,魏丹,我拿饭卡。”
“好的。”
邱秋在拿饭卡的时候瞟了玩偶一眼,心里有个猜想。
她和魏丹一起出门后,她问了出来:“魏丹,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英雄联盟的玩偶啊?”
不喜欢看了就烦。
魏丹:“挺可爱的。”
有的人天生自卑内向,大学四年还有时间去磨合。
邱秋心里暗自决定在网上购买一个相似的玩偶送给魏丹。
魏丹心思微动,状似随口道:“啾啾,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注意自己男朋友。之前小道消息报道了,Shar现在很受欢迎,经常有女粉丝堵在俱乐部门口叫老公,据说电竞圈也是很乱的,艹粉这种事经常有。”
邱秋:“?”
“先生,请问您现在需要点单吗?”
“不用,等人。”
服务员偷偷瞄着眼前这个白金发色的男生,她也玩英雄联盟,她知道他是谁。
原来传闻说的是真的,Shar池鹤野真的比照片和视频里帅。
“我是TEK的粉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池鹤野往后一靠,双臂交叠在脑后,闭眼声音冷淡:“不能。”
“Shar,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的操作集锦我都看过了,真的”
“再说一句,我就去你们经理那投诉。”
“”
果然如传闻里所说Shar这个人性格极烂,拽得要死。
不就是一个破打游戏的吗,得瑟什么。
服务员悻悻地走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后,包间的木质滑门被拉开。
池鹤野撩起眼,懒洋洋地说:“池总还是一如既往的架子大。”
“会议延迟了几分钟。”池序赢拉开椅子脱下西装,坐姿端正,他按下桌面的对讲机,“可以上菜了。”
池鹤野坐正,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没功夫在这和你一起吃饭,大家别浪费时间,直接进入正题。”
他之所以会和池序赢这个人见面,不过是做了场交易——以听从TEK安排换取池家的人脉关系去调查当年杀死邱秋父亲潜逃在外的凶手。
但池序赢为什么要帮他,池鹤野也不知道,毕竟池序赢这个人从小在商场摸爬滚打心思极深,是与柴涥冶不一样的真正的操纵棋盘的人。
池序赢表情不变,他看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池鹤野以前的行事准则是永远不受掣肘,特别是池家有多远离多远。
至于改变的原因么。
他扫了眼男生腕间的粉色手链,心中了然。
“那个男人原是从梧江市周边一个小县城出来的,原名叫王翔,前妻叫”池序赢停顿了下,继续冷着脸说:“刘翠花,王翔与她离婚之后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才有了后面那些事,王翔杀了人之后在全国各地都呆过,可以知道的是他现在在西京市。”
池鹤野表情变了,“在西京市?”
“对,来西京之前的化名叫陶杰。现在暂时只有这些消息。”
池序赢见他拧着眉神色沉重,决定好心提醒:“阿野,你要知道暗处的敌人是最可怕的,他知道所有信息随时可以动手,而我们现在只查到了蛛丝马迹。”
这也是池鹤野最担心的。
敌在暗我在明。
那个人能藏匿这么久不被抓到必定有几分斤两,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邱秋就是最危险的人。
好在,那个人似乎没想继续犯案。
想到这里池鹤野松了口气。
“谢谢,麻烦你继续查下去了。”池鹤野第一次没有对池序赢摆出不屑的表情,而是神色认真道:“作为交换,我会用自己为你谋取利益,世界赛之前会好好训练的。”
CHY:【小麻雀,我这个周末可能没有空来找你了。】
邱秋将手机锁屏平躺在穿上。
她知道不应该怀疑池鹤野是那种人,但上次魏丹说的那些话
女孩瘪嘴,对着床上的玩偶轻锤了一下。
讨厌的池鹤野。
“啾啾,怎么了?”
魏丹就住在她对床,估计是听到动静了。
“没事。”邱秋说。
最近池鹤野似乎很忙连娱乐局的时间有时候都缩减成一局。
也许训练时间确实紧张,她也不该去打扰。
考试考完了,杨可也没空。想到这里,邱秋扯了下床帘,“魏丹,你这周有空吗,我们俩个一起出去玩吧?”
魏丹快速给一串未备注的号码发了条消息。
【我临时有事,别来。】
然后笑着回答:“有的。”
作者有话说:
池鹤野:表面我给你穿衣自由(暗下种草莓
魏老铁是好人,她是啾啾那边的(非百合),她只是讨厌池狗TAT
后面抓犯人无虐小宝们放心。
第35章 叛逆3.0
十一点半, TEK俱乐部战术分析室。
坐在靠门位置的某金毛,左手指骨反曲抵在前额,垂着眸一直盯着桌上的手机屏幕。
聊天框停留在绿色对话框,时间为早上的八点半。
袁浩指着背后的屏幕说:“OTG有两个位置的信息量空缺, 一个是新人Wanan一个是柴涥冶, Wanan在常规BO3和季后BO5的还有比赛视频可以分析, 而柴涥冶作为新转型的中路并没有任何资料, 他在直播时也打的娱乐赛, 英雄池我们根本猜不准, 只能凭借他之前打上路的风格猜测多半是团战发育流支援型中单英雄, 所以肖骁你必须在最后的一个多月里练习支援型的英雄。”
肖骁:“你叫我一个刺客去玩那些,杀了我吧。”
袁浩懒得理他, 皱着眉继续道:“而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池鹤野你的上单位置。”
手机锁屏, 池鹤野用右手轻叩两下桌面示意他继续说。
“他们之前就分析了你从韩服到国服所有的资料,再加上柴涥冶透露出的消息必定会疯狂针对你, ”
池鹤野的技术虽然够硬,但也有短板,那就他这个人极为专一,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那几个老英雄。
袁浩一副忧心仲仲的模样,“所以,你最熟练的那几个英雄大概率上不了场。”
“哦。”
池鹤野慵懒向椅子向后靠, 将手机平举到面部平行线。
袁浩:“”
这人还是一向狗,还以为这段时间乖了点。
萧季白插嘴:“让他们针对呗,我们下路和打野难道吃素的?”
廖新:“就是!”
吴越推了下眼镜,“这个版本下路提款机心里没点比数?”
袁浩:“好的不学, 尽把阿野的莽学去了, 算我求你们了稳一点行不?”
池鹤野没来之前TEK以运营为主, 现在全跟发了疯似的打架。
下路双人组闭嘴了。
袁浩继续回归正题,“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你还要说我这个位置,可以直接跳过了。”池鹤野不耐烦地打断。
“啊?”
“秘密武器之所以叫秘密武器,都是到最后一刻才拿出来。”
池鹤野的表情和语气一样云淡风轻,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有种蔑视一切的嚣张。
墙上的时钟转到十二点半。
TEK五人组终于耳根子清净,逃离了袁浩的魔爪。
“我饿死了。”
“今天中午好像有土豆炖牛腩!”
“野哥,你去干嘛?”
“给女朋友打电话。”
“”
池鹤野无视众人被噎住的神情,走到吸烟室,昏暗灯光下他的神色有些疲惫,指腹快速划过屏幕。
电话随着火机“咔擦”声被接通。
音筒传来嘈杂的人声。
他将斜叼在嘴上的烟拿下来,扔进垃圾桶,懒懒地问:“小麻雀,不回消息是忙着迁徙么?”
“哦。”
“”
池鹤野被哽住。
颇有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感觉。
他自然也知道邱秋为什么如此冷淡,单手剥了颗糖扔进嘴里,“怎么,没见到男朋友有这么不高兴啊?”
那边沉默几秒,不锈钢清脆的碰击声传来。
应该是在食堂。
池鹤野猜想。
紧接着邱秋问了句没头没脑的问题。
“池鹤野你的人气是不是很高啊?”
指尖拨弄着手腕的珠子,池鹤野没明白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女孩怎么突然聊起这个话题。
但随即笑意又染上了黑眸,仍旧是调侃的语气:“这么关心我?”
“会有很多粉丝来俱乐部找你吗?”
“会啊,天天堵门口就为了想见我一面,”池鹤野轻啧了声,本来想说特别烦,又想逗逗她,故意道:“而且有些女粉丝长得还挺漂亮,怎么办嗯?有没有危机感?”
邱秋停住脚步,思索半响,诚实回答:“有。”
那边似乎仅仅被这“有”字取悦,一阵带着电流的低笑声传进耳畔。
她先是楞了一秒,反应过来,脑子炸了个烟花,羞赧和尴尬爬上脸颊为瓷白染了层淡淡的红晕。
旁边人来人往,邱秋窘迫地走到一个角落,凶巴巴地说:“不准笑!”
对方笑得更厉害,过了好一阵才收住。
“原来不是一只小麻雀,是一个小醋缸。”
池鹤野低淡调笑的嗓音像带着小钩子轻轻在邱秋耳廓刮了圈,还没等她想到方法怼回去,他又说:“最近实在走不开,要不然女朋友大发慈悲赏个脸,陪茶不思饭不想,想你想到夜不能寐的男朋友吃个饭。”
邱秋被他这骚话臊得脸通红,语调软软地呵斥:“不准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啧,说实话也不行?老子想你想得要命,再不过来上次你穿过的衣服味道都要散完了。”
骚得理直气壮。
死变态。
邱秋果断按下挂断键,木着脸调到微信界面打下几个字,还没发出去,有人更快发了条消息过来。
CHY:【[可怜][可怜][可怜]】
脑海里浮现某个恶霸乖戾脸做这种可怜的表情,女孩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魏丹刚上完厕所回来,看见邱秋笑得这么甜,猜到了原因,面色稍冷又很快敛去,笑着问:“啾啾,咱们走吧。”
邱秋点头,改变了明天去图书馆的计划,将那些字删了重新敲了一句话。
Fall:【女朋友决定赏个脸,明天过来陪你吃饭。】
CHY:【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邱秋噙着笑将手机锁屏,抬头的一瞬间被魏丹幽幽的眼神惊得背后汗毛唰的下立起来。她忍住怪异的感觉问:“怎么了?”
魏丹面色有些不自然,“没事,”她顿了顿,搀着女孩的臂弯,“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啦,不是很远。”邱秋把手机放进小包里,琢磨等会出去给手机换个防窥屏,不然比她高的人总是瞟到消息。
“好吧。”
两人手挽手边闲聊边往校门走。
忽然魏丹顿住脚步拉着邱秋的手臂掉头往回走。
“怎么了?”
邱秋刚问完这句话,就听到一个粗粝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丹丹!”
魏丹身体有些僵硬,邱秋关心地捏了下她的手,魏丹摇摇头,启唇用口型传递信息——[别说话]然后转过身。
邱秋看到了男声的主人,是个瘸了腿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走路畏畏缩缩的,她还没等男人抬头,魏丹往前走了一步牵着她的手将她挡在身后。
邱秋满腹疑问也不好多嘴,只能乖乖待在魏丹后面。
“我不是告诉你不用来了吗?”魏丹的声音很冷。
帽檐压得很低,季涛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他极力在忍耐什么,他咬着牙问:“从你开学之后我们就没见过,好不容易约到这周,你又骗我吗?”
魏丹面不改色地捏造谎言:“我和朋友要出去买学习资料,下周上课要用的。”
季涛用那双沉若古井的眼睛审视地盯着她几秒,神色放松下来,他笑了,“好吧,需要我送你们吗?”
“不用。”
一阵沉寂。
邱秋也不明白这几句正常的对话为何会让魏丹那么紧张,她的手心都在冒冷汗。
“行吧,那就下个星期,我在家里做好饭等你来。”男人没有询问,而是用的肯定句。
魏丹忽然紧了下她的手,声线也不似那么平稳,“好。”
“丹丹,你的朋友一直站你身后做什么?”
“她社恐,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
“打个招呼吧。”
魏丹没说话,邱秋不愿意让她为难,从她身后绕过站至她旁边,男人站在半米远的地方,她迟疑片刻礼貌地问好:“叔叔好。”
季涛一怔,往前走了几步,头稍抬高了些,“你好,你是丹丹的室友吧。”
邱秋点头,魏丹拉着她的手没放开。
谈话再次陷入沉默。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打量她,帽檐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莫名感受到一种带着探究有些骇人的目光。
邱秋有些不自在。
过了几秒后,男人说:“那你肯定和丹丹很要好了,下周一起来吃饭吧。”
魏丹一惊正想反驳,对上季涛的不容置喙的眼神,闭上了嘴巴。
邱秋觉得这人奇怪,况且她也不知道究竟是魏丹的谁,只能客套地敷衍,“下周如果有空”
“那就这么说定了。”
“”
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远后,魏丹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她侧头:“啾啾,不用把那人的话当回事。”
邱秋点头,虽心存疑虑想到她有些孤僻的性子,杏眸弯了弯,“如果下周有空,你又特别想要人陪的话,我可以陪你的。”
“不用。”
“好吧这个人是你家里人吗?”
“嗯,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我们很少见面。”
见魏丹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她没再继续问下去,晚上和池鹤野说起这件事后,他少见的态度很坚决。
“别到处跑,很危险。”
“哦。”
邱秋心想再危险能有你危险吗,她就没见过比他还危险的人。
耳机传来他带着笑的嗓音,“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说些不敢说的话呢。”
邱秋一哽,“没有,快点上号吧。”
“好,但今天不打娱乐局。”
“那玩什么呀?”
“我们来11,solo。”
邱秋:“?”
这人真的没有开玩笑吗
她的技术确实不如之前那么小白,人要有自知之明,即使在玩一年她也不可能当池鹤野的对手。
坐在网线另一端的毫无自觉,“怎么了?”
耳机线被绕到手指,邱秋冥思苦想只能找到这一个理由:“你是训练受挫在我这找存在吗?”
“啧,怕什么,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你,快进房。”
“不进,我是不会自取其辱的。”
池鹤野勾了下唇,拖长语调,一字一顿:“小,怂,鸟。”
耳机里的音效声响起。
哥无敌跪求五儿来抓进入队伍。
他轻笑声,已经能想象到女孩木着脸的表情。
放在桌面的手机嗡嗡震动,指腹划过。
池序赢:【查到一个新信息。】
池序赢:【陶杰的前妻刘翠花在西京,在梧江的一家小医院里有一项生子记录,他们有一个孩子。但刘翠花这个人的信息在西京找不到,她似乎改名了。】
作者有话说:
写不完啦!!!
明天加更!!!
第36章 叛逆3.0
屏幕里的画面滞住在自定义房间的界面, 游戏迟迟没有开始。
邱秋安静地等待,她拿过玻璃杯,余光在台灯旁的小盒子上停留几秒,抿了几口水后轻声问:“池鹤野?”
手机锁屏的声音和池鹤野欠欠的语调一并响在耳机。
“这么等不及要虐我了么?”
极少做不礼貌表情的女孩, 轻轻往上翻了个小白眼, 敷衍道:“是是是, 我等不及想虐你啦。”
“好好好, 等不及要虐我啦。”
“”学人精。
“你选拉克丝(光辉女郎)这个英雄。”
“我没玩过。”
“试试。”
鼠标挪动, 在英雄栏里找到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
相比于其他英雄奇形怪状的长相和狰狞的表情, 拉克丝确实可以称之为联盟最美之一。
邱秋确定后, 好奇地问:“那你选什么啊?”
“EZ。”
EZ是池鹤野选择频率最高的AD之一,邱秋有时候觉得他是因为那头小黄毛才对此如此钟爱。
游戏进入读条。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选这两个英雄?”池鹤野懒懒地问。
不想问。
满肚子坏水的人准没好事。
邱秋默不作声, 他也不恼继续自问自答:“因为EZ喜欢拉克丝, 他们是联盟里的小情侣。”
池鹤野抛出个诱饵,“所以, 拉克丝喜欢EZ吗?”
踏进圈套的女孩,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情侣当然是双箭头,咬着鱼钩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那人哼笑一声若有似无,“听到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套路的邱秋,羞愤了, 一时忘了天南地北,冲着屏幕仿佛那个恶劣的人就在眼前,大放厥词道:“池鹤野,你给我等着!”
“哦——”
池鹤野将尾调拉的特别长, 调侃之意在耳机膜上轻轻挠, “等着你做什么?”
她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 半掀眸,嘴角翘起个弧,一副等着她扑腾的样子。
于是更气愤了,双手握拳。
“等着我虐死你!”
池鹤野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年,从他开始玩英雄联盟的那一天,就没被人真的虐过。即使游戏有胜有负,他对线从来没被人打爆,只有太猖狂被针对群殴。
而这种话显然是第一次听到,他抑着低低碎碎的笑,“小麻雀勇气可嘉。”
“男朋友还真的有点期待。不过,”话音一转,充满暗示的语气,“更期待明天当面虐我。”
邱秋:“”
毕竟两人已经干过羞羞的事情,她脸颊一热,耳根也渐渐染上了红,磕磕巴巴地将心里骂了无数遍的词汇说出来,“你这个死变态!”
谁之某人被骂更开心了,笑声不再抑着,“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想歪了嗯?”
“小麻雀,你可真够色的。”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邱秋气得磨牙,不再理他,鼠标挪动技能图标一个一个去看介绍。
大概从这细微的磨牙声察觉到自己撩过火,池鹤野赶忙截至话题,“好了,别看技能了,赶紧买装备出来吧,男朋友来教你。”
女孩轻哼,“不要你教。”
“真的?”
邱秋不说话了,讲道理池鹤野教她一次抵得过翻百科半小时。
池鹤野也知道她的意思,笑着开始教学,“Q控制技能,当我站在后排兵的时候丢,W技能我A你的时候放,E减速伤害可以按两次。”
屏幕里的拉克丝和EZ在中路汇合。
“拉克丝的伤害技能都是非指向性的,记住得预判我的走位,简单来说就是猜到我下一步的动作再施放”
池鹤野平时散漫恣意,但牵扯到游戏就会认真起来,他一个一个耐心的与她讲解细节。
低淡的嗓音在此时更具魅力。
但很快邱秋不这么想了。
光辉每次施放的技能无一例外全部落空,每次眼看要碰到EZ时,灵活的小黄毛以0.01毫米的距离避开,然后站在原地亮狗牌。
起初她还能忍,这家伙越来越过分。
EZ利用补兵的空隙时不时过来A光辉一下,摸点血量又巧妙的拉开距离,跟拿着饲料逗小鸟一样。
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人恶劣根源压根不改绝对是故意的!
早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一次犯欠的机会,邱秋气得咬牙,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货。
EZ站着不动了,在原地跳了个舞。
“怎么不说话了?”
“一塔一血一百刀,女朋友要加把油哦。”
池鹤野这句话完全没起到安抚作用,就像那种卑鄙无耻小人挖了个坑给你跳,然后站在坑外叉着腰问你怎么还不爬上来。
可恶!
邱秋气得一边用技能砸屏幕里的小黄毛,一边用乖软的声音骂道:“池鹤野,你真不要脸!”
经历一天紧张训练的池鹤野,在这一刻笑得眉梢都跟着轻颤。
他此时就像情窦初开,也确实就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碰到喜欢的女孩子就想上去犯个浑。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恶趣味,只要看到小麻雀就忍不住逗她。
在旁边目睹全过程的吴越无语至极。
其他人也投以八卦的眼神望着那个笑的开怀的某恶霸。
然后他们就看到那个只要碰到鼠标键盘,开局必让对面非死即伤的人松开了作为职业选手绝不放手的武器,清厉骨节微曲抵在额侧,懒洋洋地睨着屏幕,左手食指轻轻敲了两下键盘,是E技能跳跃加闪现键。
屏幕里的EZ与其说撞不如说去接拉克丝的控制技能,然后被一套缓慢的连招带走。
不败之王甘愿臣服将胜利拱手相让。
“我赢啦!”邱秋兴奋得欢呼。
憋屈整局的女孩也没想到误打误撞能将对面的人击败,开心到小酒窝像盛着泉水晃进了弯弯杏眸里。
懒倦低笑和嗓音轻飘飘的从网线另一端跨过千里光纤落在她耳侧。
“嗯赢了,女朋友太厉害,男朋友只能心悦诚服。”
池鹤野将心悦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仿佛那双黝黑的眸子在面前凝着她吐出这两个字。
他继续道:“所以,明天记得安慰安慰男朋友受伤的心灵。”
胜利的喜悦冷却后,邱秋意识到池鹤野是故意输给她的。
五指松开鼠标,她看着台灯盘的小盒子,眼里染着笑意,轻声说:“好,明天见啦,男朋友。”
翌日八点半。
手机嗡嗡两声将邱秋从睡梦中拉回现实,她朦朦胧胧睁眼,打了呵欠,翻身侧趴在床上用指腹划过手机,有两条消息。
CHY:【小麻雀飞到哪里了,我等着你吃早餐[图片]。】
邱秋:“”
Fall:【[微笑]午饭。】
CHY:【[微笑]不早说。】
早说个头!
是要她连夜兼程去TEK吗!
邱秋锤了两下床头的玩偶,划过界面切到短信,驿站发来的取件码。
她微楞几秒,才想起来是给魏丹买的礼物。
校园里的驿站离宿舍较远,天气越来越冷,她在温暖的被窝里赖了几分钟,才爬起来,蹑手蹑脚地从高低床往下爬。
隔壁床传来魏丹迷迷糊糊的声音,“啾啾,怎么起这么早?”
双胞胎姐妹的床位清浅的呼吸起伏,她将音量压到最低:“抱歉,吵醒了你了吗?”
“没有,饿醒了,”魏丹其实是做了个噩梦,她一向睡眠浅,邱秋那边的动静正好将她唤醒。她揉了下眼睛,轻声说:“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好,不过我得先去驿站拿东西,要不然你在睡会儿,我等会发微信叫你下楼。”
“没事,我陪你。”
两人轻手轻脚洗漱完出了宿舍。
刚刚怕吵醒双胞胎姐妹,灯没开,她们是摸着黑出来的。这会儿邱秋透过厚镜片注意到魏丹眼睑下方挂着青色的眼圈,她关心地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嗯,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她不是八卦的人没往下问,魏丹也没想继续深谈的意思。
两人一起到驿站。
玩偶是按照宿舍里俩的尺寸买的,包裹特别大。
“你是买的小沙发吗,这么大一个。”
“不是,是玩偶。”
上次明明已经提醒过,那个人真的一点也不为邱秋考虑。魏丹拧着眉,“你那两个了占了那么大的位置,他还给你买?”
纸箱上的透明胶呲啦声被划,邱秋将裁刀还给驿站工作人员,她将玩偶扯出来,笑着说:“是我买的,送给你。”
魏丹一怔,玩偶上印着阿木木(殇之木乃伊)被绿色绷带缠紧的圆脑袋,这是她玩英雄联盟最爱的一个英雄。
魏丹拂过布料,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邱秋和别人不同,不会歧视她的外貌和别扭,真心把她当朋友。
内向阴郁的女孩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一个人的喜爱,她只会笨拙而扭曲的模仿,一再的去挑战底线。她也不是不知道杨可和双胞胎姐妹的腹诽,但她不在乎。
魏丹眨了下睫,想到在家里受到的非人对待与冷落,眼里有些酸涩。久违的被珍视的感觉,原来会让人心里暖暖的。
女孩安静地望着她笑,黑白分明的杏眸清澈。
她问:“喜欢吗?”
“喜欢。”魏丹一扫阴郁,继续补充道:“很喜欢,谢谢你啾啾。”
随即又想到某白金发色的人,她又微微拧起了眉头。
那个人竟然想污染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得多找些证据。
还有下周
魏丹不敢反抗季涛。
要不要告诉邱秋他们的真实关系呢。
两人一起往食堂走。
邱秋不知道魏丹在想什么,见她将将才露笑颜又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你是有心事吗?”
魏丹抿唇,“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上次那个男人是我的爸爸。”
邱秋点点头,没任何想法。
“你不会歧视我吗?他是个不太正常的人”
“你说跛足吗?”
“不是,他精神不太正常还有暴力倾向,你不要和别人说。”魏丹低声道,她没把家里详细的事情告诉邱秋。
邱秋稍楞,理性地说:“只要不危害其他人就行。”她想到邱炎低叹:“起码你爸爸还在”
魏丹轻声问:“你爸爸呢?”
“他十三年前去世了,是警察因公殉职,被人杀害了。”
“那凶手得到惩处了吗?”
“没有,不过我会找到他的。”
穿过槐树的绿茵,黑金色的建筑再次映入眼帘。
“知道啦不会越界的!”邱秋无奈保证道。每次她和池鹤野见面杨可总是要提醒几遍。
杨可继续嘱咐:“哼,注意安全,要是回来坐的出租车记得把车牌号告诉我。”
再次得到应允通话才算结束。邱秋继续往前走去,在鹅卵石小路,她看到了堵在TEK门口的一大群乌泱泱的粉丝,他们举着的条幅和灯牌上面是五颜六色五花八门各种直白的文字。
【Shar我爱你】
【池鹤野老公】
【Shar我要给你生猴子】
魏丹说的果然是真的。
唇角往里抿,她在原地站了半响。
池鹤野是公众人物这很正常,没什么好生气的。
邱秋这么安慰自己,抬腿走了过去。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上次来的时候大门是四开玻璃门,这次全换成带电子密码锁的智能门。尽管如此,那些漂亮的女孩也没放弃,而她也挤不过去。
邱秋小声道:“麻烦让一下。”
“姐妹,先到先得在后面排队啊!”一位短发的女孩不满地嚷嚷。
她往后退了半步,有点疑惑,“先到先得?你们在领什么东西吗?”
说完旁边的女孩们先是默了两秒,随后发出哄笑声,她们估摸面前这个穿着蜜桃色毛衣软软呼呼的女孩是第一次来,于是七嘴八舌地调侃。
“姐妹,你说我们领什么哈哈哈!”
“当然是老公的盛世美颜啦!”
“Shar从来不发照片也不直播,连基地都很少出,运气好的话能在大厅瞅到他一面!”
“那可不就是先到先得吗?在后排的人完全看不到呀!”
“呜呜呜,我老公怎么还不出来!”
“是我的老公!”
“大家的!”
没人注意到邱秋的唇角越抿越紧,她憋着火静静地走到一旁角落,默念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拿出手机给池鹤野发了条微信。
Fall:【我在门口了,可是进不去!】
几分钟后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女孩拎着包气冲冲的原路折返,路过某人的海报时,她停下了脚步,视线在那张撕漫脸上转了圈。
“没事长这么帅做什么!诱骗无知少女的坏蛋!”
像是为了发泄,邱秋握着小拳头,忿忿不平地骂道,“还说想我!臭骗子!臭池鹤野!讨厌你!”她继续小声哔哔:“魏丹果然说的没错”
“魏丹说什么了?”
她下意识地回答,“说电竞圈乱的很,会”
那个字有点直白她说不出口,而某个被她偷偷骂的人
还好及时刹住。
邱秋眨了下眼睛,长吁一口气。
这气还没完全从唇里吐出,池鹤野抱着臂已经走至她身边,然后缓缓弯下腰,在她耳侧压低嗓音诱哄道:“说什么了嗯?”
只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就让耳廓的温度陡然升高,她侧过脸对上一双抑着笑的濯清黑眸。
想到那个字,女孩眼神心虚的四下乱转。
池鹤野直起腰,睨着她,慢悠悠地说:“看来是你说不出口的话啊。”
“”
“让我来猜猜是什么。”
邱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生怕他猜到,连忙跳起来去捂他的嘴,“不准猜!”
手心一热,酥麻感从掌心的纹理以极快的速度在血液里闯荡。她猛地收回手却被捉住,只好磕磕巴巴地说:“你干什么啊?”
池鹤野本想继续逗逗邱秋,余光看到大门口的粉丝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不是说我是诱骗无知少女的坏蛋么?”
池鹤野勾唇轻嘲。
警报!
只要看见他露出这种笑容,邱秋本能反应就是离他远点,她往后退了半步,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刚刚全听见了。
“想跑?”
话音刚落,那抹与她高度差了至少二十公分的白金色急速下坠。
小白鞋就在这一瞬间离地,她吓得尖叫:“啊——”
女孩被拦腰抗在了某人的肩上,屁股被拍了一下。
“闭嘴!”恶狠狠的声音。
邱秋楞住。
池鹤野心想手感还挺好,软软弹弹的。
而那边的粉丝已经看到了那耀眼的白金色。
“那是池鹤野吗?”
“是吧?”
“他是不是抗了一个人?”
池鹤野听闻,手压住邱秋的腿窝,直接扛着人大步往TEK后门走。
“啊啊啊啊!Shar!”
“老公!!!”
邱秋也在这几声尖叫中回神。
这什么姿势啊!
拍屁股又是什么鬼啊啊啊!
她从小还没被人打过屁股
这人这人!
她又羞又气,腿被手捆住,她只能不停地拍打他的背。
“你放我下来!快点!”
与此同时后面的粉丝也跟了上来。
池鹤野轻啧了一声,加快脚步直接跑了起来,邱秋的肚子搁在他的肩膀,随着奔跑的动作一颠一颠的,柔软与坚硬相撞,犹如鸡蛋碰石头,她被硌得生疼。
“你快,快放我下来啊!”
脚步停都不带停,跑得更快了。
因为是趴在他肩上,邱秋睁圆的杏眸里只有地上的鹅卵石和某人脚后跟的残影,她楞了一秒又开始手握成拳锤他,“池鹤野你”
“放你下来?行啊,让她们看看什么样的人会被抗在肩上跑。”
他气喘吁吁的威胁通过脊骨传递到耳朵。
邱秋闭嘴了。
她丢不起这个人。
只能暗暗想幸亏今天出门前没穿那条碎花裙。
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微博#TEK.Shar池鹤野#超话里,凡是到场反应过来,及时掏出手机的女粉丝纷纷上传了邱秋被池鹤野抗在肩上的照片。
【卧槽!!!这是池鹤野吧???】
【那个女孩是谁啊???】
【呜呜呜老公】
【我知道!是一个新来的女粉丝,我今天还跟她说话了,特别乖特别漂亮的女孩子!】
【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一眼看上,就直接扛着人就跑呗!】
【应该不至于吧,老公又不是什么恶霸】
【楼上,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于是关于shar这个符号第一条桃色新闻#TEK.Shar池鹤野与女粉之间的那些事#在今天中午腾空出世。
而邱秋被一路扛到了后门楼梯间,天旋地转世界颠倒,她的脚终于虚虚浮浮踩在了实地上。
她踉踉跄跄晕晕乎乎头抵在池鹤野坚实的胸膛,池鹤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
一时两人谁都没说话,也没什么旖旎气氛。
一个纯犯恶心一个纯累的。
过了几分钟才歇过那口气。
邱秋仰头时,眼角还有被颠出的泪花,她像个红眼兔子瞪着某个始作俑者,娇娇软软地骂道:“你这个王八蛋!”
池鹤野挑了下眉,现在休憩好了浑劲又上来了,弯下腰,掐着她的小巧的下颌往上抬,黑眸幽深,“刚刚的帐还没跟你算,还敢骂我嗯?”
想到被打屁股,她就气得理智全无,“就骂你!谁让你打我屁股!王八蛋!臭骗子!讨”话没说完被尽数咽入腹中,“呜”
她的下巴被捏住,唇被迫启开到最大,柔软的舌头在口腔里肆意如来势汹汹的野兽。
因为惊讶放大的瞳孔里是黑到浓郁的眸子。
上唇被轻咬一下又被舌尖像是安慰轻轻舔舐,心跳还未平复,脸颊的红潮也还未褪去,她便被拦腰抱起放在了第三个台阶上,与池鹤野平行甚至比他还高半寸。
“女朋友能赏个脸吻吻男朋友吗?”
池鹤野的嗓音有些哑,在狭窄幽深的楼梯间还有回声。
他的眼睛在昏聩下更显深邃,上扬的褶皱下黑直的睫半遮,瞳孔像引人神秘的黑洞带着某种致命诱惑力。
她轻颤了下睫毛,没反驳。
于是池鹤野像教她在游戏里如何操作一样循循善诱:“手搭在我肩上,或圈着我的脖子。”
邱秋迟疑片刻,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然后池鹤野微微仰头,两片水色唇瓣间探出了刚刚在她口腔里搅拨的粉色舌尖。
这时楼梯间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猛地意识到身在何处,不敢说话怕被人发现,只能通过收回手告诉他不行。
池鹤野察觉到邱秋的动作,眸色一暗。
女孩柔软的腰肢被他的手握住,薄薄的脊背也被他的手掌往前带。
他用低沉的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耳语:“记得闭上眼啊,小麻雀。”说完唇再次覆了上去。
邱秋被吻到晕头转向,柠檬柑橘的甜和炙烤的烟草香强势地占取,替代了她本身的气息,在口腔里拨弄反正,姿势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她被抵在墙壁,兴许是熟能生巧,他找到了章法一下一下地把她藏在里面的舌尖往外勾吸吮,又时不时在含住她的上唇瓣或下唇瓣,撩拨或画着圈。
心脏的皮层也一阵一阵地随着他的动作,激涌起酥酥麻麻和战栗。
楼梯间的温度持续上升,周身的空气越来越稠,而鼻尖的空气渐渐稀薄到无法为身体供应足够的氧气。
呼吸苦难如条濒死的鱼,邱秋的腿和身体软到不像样子,池鹤野才将温热的舌从她嘴里撤走,又抱着她在她耳边用带着余温的语气说:“亲不够怎么办?”
耳畔被这种暧昧的热度塞得满满当当,脸颊的红雾又浓了些,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语调细碎地骂他不知羞耻的行为:“王八蛋。”
低低哑哑的笑声从池鹤野的胸腔里窜出来,如石子在楼道里荡起圈圈波纹。
他将她从怀里带出来,睨着她,白金色的毛翘起来一绺似乎是被她抓的。
“小麻雀,你最近胆挺肥啊,知道当面骂我有什么下场吗?”池鹤野不紧不慢的问。
邱秋轻哼不想理他。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池鹤野知道得适可而止,用指腹将她唇边的水渍擦拭干净,看着被自己吻过而变得潋滟的唇色,他没忍住又凑了上去。
接受到女孩抗议的眼神,他轻笑一声,快而浅地啄了下,嗓音极其温柔,“走了,带你去吃饭。”
邱秋放下心,接着又听到他随口道:“魏丹说什么了?”
她的刚迈出的脚停在半空滞住一秒才落下,眼神飘忽,“没什么。”
心虚?
池鹤野挑眉,联想今天的场景,想到了一个答案,他睨着她,启唇用无声口型问。
[艹粉?]
邱秋顶不住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脸颊和耳朵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她侧过头装作没看懂,往通道口走,干巴巴地说:“我饿了。”
池鹤野盯着她纤瘦的背,眼里兴味十足,在她开门之前,抬臂修长手指拉住安全门拉杆,同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邱秋瞳孔里满是羞愤和惊讶,似乎不敢相信他怎么能说出这种无耻又变态下流的话,在她唇翕动准备吐出什么字前,池鹤野拉开了门,挑衅又恶劣地看着她。
倒三角的光影照亮了昏暗的楼道间。
正是中午TEK俱乐部的选手或工作人员处于用餐的闲暇时间。他们正对大厅后侧,人不多,但也足够让邱秋不好意思再提及池鹤野说的那句话。
他知道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故意的!
这个王八蛋。
邱秋在心里骂道。
邱秋跟在池鹤野后面一起去英雄联盟部的单独餐厅吃了中饭,TEK其他人腆着几张八卦的脸想来凑一张桌子,被池鹤野毫不留情一巴掌驱赶,只有袁浩过来欲言又止看了几眼又走了。
池鹤野吃的很快但他自己好像没意识,似乎是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邱秋偷偷瞟了他一眼,正好被捉住。
他懒散地靠着椅子,翘了下唇角,“怎么?觉得男朋友长得帅啊?”
已经习惯他的不要脸,邱秋直接无视,借着明亮的灯光看清了他笑眼下卧蚕上的淤青,她轻声问出想知道的那个问题,“池鹤野,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累啊。
怎么不累。
当游戏变成职业的时候,意味着你必须付出更多的精力时间。
即使池鹤野是佼佼者是天才,也不能倨傲懈怠,他甚至因为肩上担起了队友与教练的期望,比所有人承受的压力更大。
嘴角的弧度仍是扬着,池鹤野揶揄道:“与其问我累不累,不如多喂喂精神食粮。”
邱秋没说话,用那双透彻漂亮的杏眸安静地望着他。
池鹤野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难得有丝窘迫,别过眼去看旁侧一株盆栽。
邱秋:“”
那种无耻色情的话都能面不改色说出口,现在倒是知道害羞了。
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池鹤野有点可爱。
女孩无声地笑了。
他虽然总是不着调没个正形,但邱秋懂,她看着全身都写着疲惫的池鹤野有点心疼。本来想把昨天与魏丹逛街买的礼物送给他,可惜今天出门慌慌张张落在了寝室。
“小野,”邱秋故意这样叫他,“你过来。”
池鹤野挣扎半秒,起身,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故作凶狠地说:“再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叫老子,试试嗯?”
笑意在脸上扩大。
他半撩着眼,“傻笑什么?”
“小野,继续加油哦!”邱秋伸出手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揉了揉他嚣张的金发,手腕被扣住,却在她下一句“表现好下周女朋友有奖励给你”后任由其作乱。
“骗人你就死定了。”池鹤野撑着泛红的脖子和耳尖威胁。
CHY:【骗人你就死定了。】
CHY:【骗人你就死定了。】
邱秋木着脸划过与池鹤野的聊天记录,从上周到现在他每天都要发一句同样的话。
掌心被手机震得发麻。
CHY:【什么时候过来?】
她轻叹声,敲下几个字。
Fall:【我今天得去陪室友吃个饭,明天吧。】
CHY:【不行,今天周六,已经是下周了。】
CHY:【骗人你就死定了。】
邱秋:“”
她有些后悔提前告诉池鹤野了,早知道就直接不说还能当个惊喜。
而且今天下午已经跟杨可约好了。
Fall:【如果回来的早我们再说,行吧?】
CHY:【这还差不多,你和哪个室友出去啊?】
Fall:【魏丹。】
这次没秒回,聊天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几十秒她才收到新消息。
CHY:【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Fall:【知道啦TAT】
指腹划过屏幕切到与杨可的聊天框,邱秋无奈地打下几个字。
Fall:【可可,对不起啊,我们明天再约吧。】
可可:【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上周魏丹和池鹤野一人一天,这周又准备这样是吧?】
Fall:【我错啦[可怜]】
可可:【再放我鸽子,我就不理你了[左哼哼]】
Fall:【啾咪[右哼哼]】
“啾啾,你好了吗?”魏丹从她床铺探身问。
邱秋点头,将手机放到小背包里,“你爸爸已经到了吗?”
“嗯,他说在门口接我们。”
两人一起手挽手从寝室出来。
十月底校园的绿意由枯黄代替,秋天果然是万物凋零的季节。
一阵寒风席卷,邱秋将头顶的贝雷帽往下压了压。
想着好歹是去见长辈,她今天打扮的特别乖巧,想留个好印象。
而魏丹从出门一直苦着脸唉声叹气。
“怎么啦。”邱秋捏了下她的手。
“我”
“行啦,没事的。”
邱秋知道魏丹的不情愿,昨天还接了好几个电话,她似乎很怕她爸爸,脸上的表情虽冷着却是婉言拒绝。
魏丹也确实不想邱秋和她一起去,季涛昨天甚至还威胁说,如果她不把朋友带着去就是看不起他,那他就会把他是她父亲告诉所有人。
小时候的记忆她模模糊糊的,只记得魏漫还叫刘翠花的时候与季涛离婚后,季涛消失了很久,在五年前才与她有了联系。那时季涛已经跛足了,她也不知道过去十年发生了什么,只单纯觉得这个人很恐怖很危险总让她背后冒寒气。
但魏漫在十几年前再婚后,对魏丹不是打就是骂,于是她一边抗拒季涛这个人一边又想从他那汲取亲情的温暖。
可作为刑侦的学生,魏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邱秋见她一直神游,“魏丹?”
思绪被拉回,魏丹叮嘱道:“啾啾,你到时候能不与他说话就不说话,咱们吃个饭就回来。”
“知道啦,你这句话从昨天说到今天,起码都有二十遍了。”邱秋笑着说,“他是你爸爸呀,这么害怕做什么?”
魏丹没再多说话,因为她们已经到了校门口。
季涛站在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后,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朝她们招了招手。
魏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她捏了下邱秋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啾啾,记住我的话。”
邱秋无奈,“好。”
走近后,邱秋的目光落在了面包车尾部的绿色车牌上。
绿色?
“早上好,丹丹和丹丹的朋友。”季涛绅士地拉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邱秋收回视线,礼貌问好:“叔叔好。”
魏丹神色淡淡。
刚走到拉开的车门前,邱秋怔住,没想到车内居然比外面还破,有许多凿东西的工具杂乱无章的堆放在座位前,锤子和锯子什么都有,而且总有股挥散不去的怪味萦绕在鼻尖。
季涛拉上安全,拉下手刹,从后视镜观察情况。察觉到邱秋一直低着头没上车,他解释道:“那是叔叔谋生的工具。”
魏丹先一步上车将那些工具全部塞到座位底下,又皱着眉十分嫌弃地拍了拍座椅的灰尘,才开口道:“可以上来了啾啾。”
邱秋点点头,深呼一口气,上车坐在了魏丹旁边。
这个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她一上来就有些晕晕的感觉。
引擎的声音响起,季涛点了几次火才将车启动。
车缓慢驶离校门,朝未知的方向开去。
邱秋刚准备拿出手机给池鹤野发条微信,驾驶位传来男人的声音。
“丹丹,我还不知道你朋友的名字呢。”
魏丹说:“她叫邱秋。”
“哪个邱?”
想着不能太尴尬,邱秋主动将姓氏拆分告诉季涛:“丘加一个包耳旁的邱。”
说完他也没再讲话。
邱秋也不好主动聊起话题与魏丹对视一眼,望向窗外。
沉默许久后。
男人粗粝阴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邱是个好姓氏啊,叔叔就叫你小邱吧。”
邱秋莫名打了个冷颤,“嗯。”
作者有话说:
池狗说的是什么呢?
甜完之后,我都开始紧张了QAQ
放心无虐!
第37章 叛逆3.0
面包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 车内空间狭窄,不流通的空气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邱秋感觉到脑袋愈来愈沉,她攥住摇杆想将车窗打开透气却拉不动。
“小邱,车窗是坏的。”季涛提醒道。
邱秋没起怀疑, 从包里掏出手机, “好吧, 我好像有点有晕车。”
她的声音因为没力气极其微弱, 魏丹也是如此, 小声附和道:“我好像也是”
“奇怪, 我明明昨天睡得挺早的”邱秋有气无力的嘟囔, 抬起变得飘浮的手指戳了几下屏幕,她想问问池鹤野有没有按时吃饭, 还没点击发送便再也坚持不住莫名其妙的困意, 黑色的长睫扫下在瓷白的脸颊留下一小片扇形的阴翳。
季涛屏着呼吸从后视镜里窥伺后座,两个女孩阖着眼, 他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她们的名字,“丹丹?小邱?”
无人应答。
驾驶位的车窗迅速下降,季涛摘掉口罩,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冷空气,试图让自己被七氟烷(空气麻醉)逐渐麻痹的神经恢复正常状态。
十三年前那双眼睛和女孩的眼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一个是刚毅正气一个是安静透彻。
“噗。”
男人启唇发出一个单音节, 他在模仿当时利刃没入体内的声音。
季涛桀桀地笑了。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后视镜,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扭曲的表情, 似乎有两双手在左右拉扯他的面部。
镜面里三角细小的眼睛阴沉, 透出一种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
TEK英雄联盟部一队训练室, 五台电脑主机的散热器如漩涡飞速转动,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野哥,加里奥(正义巨像)马上六级了,你上路小心!”肖骁提醒道。
过了十秒钟,吴越说:“他们打野也不见了,估计准备三包二,我马上过来!”
“不用,直接去下路。”池鹤野淡定的指挥,他操控着鼠标,将敌方斩于一塔,“他们上路复活会直接去下,廖新你记得做好视野,我回家补个状态传送过来。”
廖新不疑有他,“OK!”
萧季白继续汇报:“治疗还有十秒钟,他们下路已经开始勾引了。”
“小新,卖个屁股,我和肖骁在河道了。”
“又让我去送死是吧?”
“谁让你皮糙肉厚哈哈哈哈。”
“滚尼玛死猴子!”
屏幕里的寒冰和布隆以为地方在河道口的草丛埋伏,完全没注意到自家野区三角草有一个身影在暗中窥伺已久,当他们走出下路安全范围卖出破绽时,发现他们被五个人同时包夹。
“操!怎么从后面冒出来一个人啊,廖新你没带扫描排眼么?”
“你当我扫人民币呢!吴越你们人呢?救命啊!”
萧季白往小地图上扫了眼,气得大叫:“你们是人吗!还要打个河道蟹再过来?我们俩撑不住了。”
几秒后,瞎子(盲僧)和乐芙兰(诡术妖姬)终于赶到,但为时已晚,他们家的下路双人组召唤师技能和大招用尽勉强二换一,敌方还有几乎满状态的四人,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呈兵败之势。
四人面前的电脑全部灰屏,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家优势最大上单爸爸没有来支援,四人同时将视角转过去发现人居然在家里挂机,惊讶大于愤怒,他们纷纷探头去看最前方的位置。
从来不会分心的某人,鼠标和键盘全部停止动作,他的目光仿佛被桌上的手机黏住了,白金碎发下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和越绷越紧的下颌。
“呲啦”一声电竞椅被猛然站起来的动作推至半米远,他握着手机,神色慌张的大步,不,应该是跑了出去。
“我没看错吧?”萧季白惊得眼睛都快掉到桌面。
其他也是足足滞住三秒才反应过来。
但凡池鹤野打开游戏对局,分心状态出现的几率0.001%,更别说挂机,他的宗旨所有人都知道——无论优势劣势只要没到最后一秒就有被赶超或逆风翻盘的可能性。这也是他几乎没有点击投降的时候。而中途退出游戏直接跑了,简直天方夜谭。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毫不犹豫发起投降。
“嘟——嘟——”
音筒里重复响着冰冷的电子音,每一声都如重锤击打在池鹤野的心脏。
在尝试五次后,垂在牛仔裤中缝的那双骨感修长的手开始止不住发颤,他咬着牙用右手指腹划过手机屏幕打通另一个号码。
池序赢:“信息不是发给你了么,我现在在忙,有事稍后再说。”
三分钟前——
池鹤野操控英雄回到泉水购置神话装,他的表情是胜券在握的漫不经心。
那几个人的战术已经被他看透,只要传送到下路哪怕一命换一命,都是稳赢的局势。
手机震动的声音就在那时响起,平时他绝不会多看一眼,但想到可能是邱秋回来了,于是眉梢带着愉悦的,用指腹轻轻划过。
池序赢:【陶杰的信息暂时还没有查到,但他前妻刘翠花的信息已经找到了。刘翠花在西京与一个名为李伟的暴发户再婚后,改名叫魏漫,他们有一儿一女,儿子十岁叫李相宇,女儿十八岁随母姓叫魏丹,魏丹应该是她与陶杰的孩子。】
—你和哪个室友出去啊?
—魏丹。
霎那间,池鹤野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现在仍觉得脚步虚浮。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邱秋还等着他。即使这样暗示自己,池鹤野的嗓音还是有一丝颤抖,“你现在就带着人去问魏漫知不知道魏丹今天去了哪里。”
“魏漫和陶杰没有联系,找她”
池鹤野立刻打断,语气虽极力维持平静,但飞快的语速出卖了他,“魏丹是邱秋的室友,她之前和我说过是去和魏丹的父亲吃饭,我刚刚打电话一直没人接通。”
对方默了半秒,“我现在去联系魏漫和警察,”顿了顿,“但就算出警也得花时间找位置,你去问下她熟悉的人看能不能知道她们今天吃饭的位置或者别的有效信息,随时联系。”
池鹤野没有任何邱秋朋友的联系方式,是比以前上不了场更深的无力感,他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捋,“还有帮我联系西京公安大学的档案部,找一个名叫杨可的女生,我需要她的电话。”
“越快越好!”他等不了那么久。
西京公安大学监控室。
身材气质威猛的老大爷捧着一碗臊子面大吃特吃,突然急促猛烈的敲门声响起,他咬断口里的面条去开门,来者是一个美艳的女学生,她似乎是跑过来的,微卷的发丝全部黏在了额前。
杨可气喘吁吁地说:“快点调下今天早上校门口的监控!我朋友有生命危险!”
“不行,你必须找学校打报告说明理由,批准下来才能看。”
这种时候走流程,结果杨可不敢想,脑子里全是平常看过的被害人惨状,她跺了下脚,红着眼骂道:“你是个什么迂腐的老东西!又不是去看女生宿舍还是厕所的!还有老娘都说了朋友有生命危险,耽误一秒你付得起责任吗?!”
十分钟后。
TEK吸烟室灭烟白石里插了一排被咬到变形的烟蒂。
池鹤野死死盯着手机,怕错过任何一条消息或电话。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他的手指就放在屏幕的接听长条上,以最快的速度接听。
“邱秋和魏丹上了一辆车牌号为京A·DXXXXX的面包车,我已经报警了。”
杨可嗓音十分不稳,她凭借杨况教给她的知识继续说:“我问过啾啾另外两个室友,她们一点信息都不知道,那辆车的目的地完全不知道,你快点换个区再报一次警,到时候要是出警会更快。”她怕池鹤野记不住,急忙将在监控室拍下的照片编辑短信又发了过去。
灭烟白石里的烟蒂越来越多,房间里的烟雾几乎淹没了那个头靠在墙壁的人。空瘪的烟盒被手指捏到变形,然后被猛地砸到对面的墙上。
二十分钟之前池鹤野把车牌照片发给了警察和池序赢,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回音。
他也不敢多打电话怕打草惊蛇,池鹤野似想起了什么,将手机调到与邱秋的聊天界面。
【骗人你就死定了】这几个字变成了钝刀凌迟着心脏。
池鹤野颤着手将这些刺眼的消息逐条删除,然后敲下一大段话,删删减减才发过去。
做完这些,他的脊背和脖颈以一种极为颓丧的姿态弯曲着,双手插进了白金色的发间,掌骨按压在酸涩的眼睛上。
一种名为害怕与悔恨的情绪在烟雾中充斥,让人快要窒息了。
脖颈上的细疤怎么来的,那个该死的人是怎么砍杀杨况的,他记得一清二楚。
池鹤野不敢去细想,眼前却无法避免的出现邱秋的音容笑貌,她害怕惊恐的眼神,她纤瘦的身体躺在血泊里,她浑身鲜血地叫他的名字。
一帧一帧的幻想在缭绕的白雾里放映,他闭上眼,在暗光里脑海开始浮现白布拉过盖住薛婉苍白的脸,陡然又变成了女孩柔美的鹅蛋脸。
一秒比一秒煎熬。
手指握拳毫不留情地砸向墙壁。
砰!
冷白骨节红肿,血丝从破皮处渗出。
叮铃铃。
铃声承载着希望拉回池鹤野的思绪,他迫不及待地问:“找到了吗?”
“那辆车消失在山康区的瑞抚道。”
几乎是同时,池鹤野动作十分迅速的去拉开紧闭的门,可池序赢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阿野,绿色是新能源的车牌,原主是独自来西京的打工族,已经消失一个月了。”
季涛作为一个成功潜逃十五年的嫌疑犯,思维缜密处事狡猾。哪怕在不确定邱秋身份的情况下,在一周前他提前准备好了所有的犯罪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在两个女孩昏迷的情况下,他将车停靠在提前踩好点的一个无人监控区将套牌摘下,换上了新的套牌,然后开着车驶向了临时的居住点——废弃旧工厂旁的厂房。
他没有下车也没有熄火而是在工厂里慢慢兜圈,麻醉的剂量并不大,是刚好从西京到这里的时间。
五分钟后。
邱秋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了眼,因为麻醉的效果她此刻有些茫然,她低头看了下手机一时没想起来之前是准备做什么,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
而魏丹也在她醒来的三十秒后睁开了眼,两人神志不清的对视着。
季涛将车熄火,随口道:“到了。”
邱秋眨了下眼睛朝窗外看去,外面的景象让她的眼底浮一丝诧异。
荒凉了无人烟,断壁残垣的烂尾楼上有未用水泥填注的生锈钢筋,地面也是随处可见的钢板。
居然还有人能住在这里。
邱秋暗暗感叹的同时,心里那丝怪异感又冒了出来。
魏丹顺着邱秋视线往窗外瞅,嫌弃之情溢于表。她知道季涛的工作一直不稳定,经济条件不好,没想到能住在这种鬼地方。
而旁边女孩精致恬淡的侧颜,白皙的皮肤如一尘不染的布在这种环境里格格不入。
“西京的物价太贵了,只有这种地方我能支付的起,”季涛解开安全,“丹丹小邱你们不会嫌弃吧?”
邱秋礼貌乖巧地说:“不会。”
魏丹觉得羞臊丢人没说话。
季涛早已习惯魏丹这种态度,他语气未变可以称得上和蔼可亲,“那下车吧,我去做饭给你们吃。”
车就停在厂房五米处。
下车后,意识逐渐清明的邱秋忽然想起睡着之前未做完的事,解锁屏幕滑过电话图标,顶端【池鹤野(68)】的未接显示让她心一紧。
毫不迟疑回拨过去,音筒里却是短促的嘟嘟声,她这才发现手机右上方的信号柱一根都没亮起。
难道是这地方太荒郊野外了
西京居然还有一格信号没有的地方。
邱秋蹙起眉,偏头问:“魏丹,你手机有信号吗?”
“没有。”
她默了两秒,小跑到前面一瘸一拐的男人身旁,“叔叔,如果你的手机有信号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季涛点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解锁,“欸,怎么一点信号也没有?难道是我的手机款式太老旧?”他继续问:“小邱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没有”邱秋垂下眼睑,指腹滑过微信。
CHY:【你和魏丹是不是去和她爸爸吃饭了?你在哪儿?】
CHY:【发个定位给我。】
CHY:【快发个定位给我】
CHY:【定位】
CHY:【快点发定位给我啊】
CHY:【求你发个定位给我】
CHY:【回个话】
后面几条消息连标点符号都没有,而最后一条消息很长【小麻雀如果你看到了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谁都不要相信,先想办法把定位发给我,稳】邱秋没来得及看完,旁边响起了男人的声音:“怎么了你有急事吗?”
她将手机快速锁屏,摇摇头,默了半响小声问:“这里还有其他人住吗?”
季涛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边拧门上的边自嘲道:“谁会来这这么破的地方住呀。”
门锁“咔哒”声被拧开,季涛回头苦笑,“你看这破地方,你们能来真的是看得起我了。”说完直接进去了。
透过房门可以看到里面的环境昏暗阴森。
邱秋捏了下手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魏丹察觉到她的动作,“啾啾,抱歉啊,让你到这种地方来,吓到了吗?要不然”
“丹丹!还不进来帮忙!”季涛低声叱道,他站在阴暗的厂房里,整个人像被黑暗笼罩了一般。
魏丹咬着唇,“好。”
她其实想带邱秋直接走的。
邱秋抬眸安静地看着她,脑袋飞速运转最后那条消息。
池鹤野为什么说谁都不要相信。但假设他的话成立,魏丹和她的父亲对自己来说就是危险因素,现在的时机不适合将手机拿出来查看后面的信息。
心底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
车牌,昏睡,信号这未免太凑巧。
她本就是刑侦的尖子生,理智分析后已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魏丹问。
邱秋收回思绪,轻声问:“魏丹,我能相信你吗?”
魏丹一怔,很快回答道:“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在那一刻邱秋相信了魏丹真挚的表情与语气,然而三十五分钟后。
小房间吊顶的钨丝灯发出滋滋的声响,冷风穿过墙壁铁板的空隙将那唯一的光亮晃动,更显得满屋阴凄凄。
贝雷帽在半米远的地方,邱秋无力地侧躺在角落,乌黑的发丝凌乱,白色的毛衣沾满了泥土和灰尘,细瘦的手腕缴在一起被尼龙麻绳绑在背后。
杏眸里倒映着神色狰狞的魏丹和面无表情的季涛,长睫颤动了下,她仰起下颌安静地望着挂在钨丝灯上的蛛网。
少顷,邱秋慢慢阖上眼,“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魏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冷如寒霜,“因为我最讨厌你这种人,恨不得你去死。”
作者有话说:
刺激吗!
第38章 叛逆3.0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邱秋的语气里止不住的失望, 仔细看那张瓷白的鹅蛋脸上还有红色的掌印,她侧躺在角落,纤薄的身形轻轻发颤犹如脆弱的枯叶。
“朋友?”魏丹冷笑,她蹲下来掐着邱秋小巧的下颌左右摆弄, 幅度很大,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 难道就是因为你长了这样一副乖巧的样子?”
她站起来从饭桌拿了一杯水往邱秋头顶从上至下浇, 似嫌不够魏丹转身又拿了一杯继续羞辱:“看看我们刑侦专业的女神被搞得如此狼狈我就兴奋得要命, 也不知道你那帅气的男朋友看到你这模样会不会心疼死!真想给你录下来!”
邱秋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衣服和头发全湿了, 睫毛上挂着水珠,她轻轻眨了下眼, 水珠掉落化作地面的一粒尘。
魏丹又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包里的手机, 拍照音效咔擦咔擦在寂静的房间里听的格外清楚。
“明天我就把你这张脸发到贴吧上!”
她的声调尖锐而高。
季涛在背后观察着两人的之间的暗流涌动,魏丹这样的表现, 他仍心存疑虑。
他原本还想放过这个女孩子,可刚刚在吃饭试探的答案。
—小邱,听你说话不像本地人,怎么会跑来西京?
—来上学。
—叔叔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乖巧,居然会上警校,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当警察不需要特殊理由。
她没具体说明, 但季涛懂,那一刻他突然有点畏惧那双坚定明亮的眼睛,同时又感到莫名的兴奋。
因为那个警察临死前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而痛苦死去那一刹放大的瞳孔是被摧毁后的更为美丽的风景。
而在十分钟前。
季涛端着两杯掺和了迷药的饮料上饭桌时, 坐在旁侧的魏丹忽然抬臂甩了邱秋一巴掌, 然后踹倒了她的凳子。
“你这个贱货!明知道我喜欢他, 你还去勾引!”然后回头对他说:“爸爸帮我把她绑起来!我要好好折磨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出乎意料的发展,季涛有些懵,毕竟魏丹和邱秋的关系看起来要好,上一秒还在接头交耳,不过女人之间的恩怨无非就是抢了男人或嫉妒,仔细想一下也说得通。
想到这里,他退至餐桌旁坐下,欣赏魏丹对邱秋的辱骂,有时候看女人吵架还是有些意思的。
季涛虽被魏漫抛弃,但他始终爱着那个贪享荣华富贵的女人,所以他对魏丹其实非常纵容,准备迷药就是不想让她发现。
照正常计划走,悄声无息的杀掉,再对魏丹谎称说你的朋友自己走了,他就可以洗清嫌疑。
但现在
“丹丹,需要工具吗?”
魏丹回头对季涛微笑,“不呢,血会弄脏衣服,我更喜欢亲自动手。”说完又利落的甩邱秋一耳光,这一掌力道比之前更大,女孩细皮嫩肉的脸颊立刻红肿。
季涛大声地笑了。
他的女儿骨子里果然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液,疯狂,扭曲。
他问:“你想让这个碍眼的人永远消失吗?”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秒,连心跳声都溺在了空气里。
季涛的脸色稍有不耐,魏丹立刻翻了个白眼,抬腿踹了脚女孩的肚子,“废话!我连做梦都恨不得杀了她!”
季涛满意的点头。
之前麻醉的效果加上折磨,邱秋的神态疲惫不堪,脸火辣辣的,肚子也有点疼,她舔了下唇角似乎有些咸咸的血腥味。
被捆在背后的手紧紧握这温热的铁片,邱秋闭眼缓而轻的嘲道:“我真是眼瞎魏丹,没想到你这么恨我,你的父亲呢又是为什么,还是说你们父女俩的感情竟真这么要好,感同身受,所以情感转移恨上了第一次见面的人。”
“你给我闭嘴!”魏丹冷斥道,眉心轻拧。
季涛收回思绪,目光扫向邱秋,眸色晦暗粘稠如伏在暗处的毒蛇,他诡异笑了,“你好像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邱秋垂下睫。
“不知道,你难道不是想帮你女儿泄愤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底气,是处于弱势那一方的轻。
季涛站了起来,魏丹自动退至旁边,他扫了一眼屏幕里的照片才朝邱秋走过去。
“我就是那个你想抓的潜逃在外的凶手。十三年前,你父亲邱炎被卡在驾驶位出不来,大名鼎鼎的梧江市副局长多么无能啊,我一刀一刀捅下去,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季涛的表情和语气是脱逃法律制裁的得意,“就如同现在的你一般,任人宰割。”
邱秋默了几秒,怒吼道:“你这个杀人凶手!魏丹你助纣为虐!”
女孩的眸中腾起的烈焰让季涛更兴奋,他说:“对,我就是杀人凶手又怎么样?那些废物警察抓得到我么?知道那些锤子锯子干什么用的么?你们学刑侦的不是很了解吗?”
“你用那些杀了人!”
“对!我还不止杀了一个!那些尸体的碎块被丢在河里,还有你刚刚看到的水泥柱里。”
大概从来没有人能听到季涛的“杰作”,而邱秋和魏丹已经被他划到无威胁的类别,于是他陆陆续续讲了许多或是展示炫耀了许多犯罪作案的信息。
女孩的长发被扯住,她被迫仰起头,乖软的长相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邱秋死死咬住牙关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用那双漂亮发红,毫无威慑力的眼睛瞪着季涛。
女孩倔强的模样让季涛怔了下,然后神色癫狂而疯狂的边将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击,边笑着说:“等下,你也会变成其中的一员!”
季涛虽是个中年男人还是个跛足,但他这么些年为了干些杀人勾当,体能训练和格斗术一点也没少,甚至还为成功潜逃研究了刑法知识。
他的臂力非常大。
咚咚咚。
邱秋疼得闷哼,眼前一阵发黑,眼角泛起了生理性泪水。
“你别弄晕了,我还没折磨够。”魏丹冷着声不悦的打断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让给你玩了!”季涛撒开手中的长发,一瘸一拐地走回桌边。
魏丹与他擦肩而过,慢慢蹲下,她伸手拍击女孩的脸蛋,“我该怎么折磨你呢?让我想想”她顿了顿,“要不然拍个裸.照吧?”
“魏丹!大家都是女生你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邱秋继续大声的拼尽全力叫骂:“你这个死变态!恶心!滚开!你爸爸还在这呢!”
魏丹幽幽的回头。
季涛:“”
女人家的心思他不懂,就不能搞点血腥暴力的么。
明知道他心里还有她妈!
季涛是个有原则的人,他清咳了声,“你自己把人带去厕所弄,爽了爸爸来动手。”
“好的。”魏丹笑着说。
TEK俱乐部。
袁浩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地下停车库里最角落的车位空档无一物,而那原本停着辆落灰的黑武士川崎H2,他一怔赶紧上楼去一队训练室,坐在TO位置的人果然不见了。
他这次没有生气,语气异常平静:“他干什么去了?”
萧季白说劈里啪啦按着键盘,“不知道,今天野哥有点不对劲。”
“嘿,老袁今天脾气挺好!这次没骂小兔崽子了。”肖骁打趣道。
袁浩叹了口气,“池鹤野把摩托车骑走了。”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大叫。
所有人都知道从池鹤野戴上耳钉的那天,他就再也没骑过川崎。
山康区瑞抚道的一处转角。
宾利前停靠了一辆墨黑的川崎,斜靠在车侧的人低头盯着手机屏幕,风从他的白金碎发穿过,搅得眼睛又胀又涩。
半小时前池鹤野在附近兜了圈,一无所获只能回到初始的起点,而距离知道邱秋危险那一刻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嗓子哑到说不出话,池鹤野反复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也只有这些文字能暂时慰藉心情,而相册里甚至没有一张两人的合照。
过了几分钟,长腿抬起往宾利车后座走去,马丁靴沉重的踏步声隐匿在来来往往的车鸣声中,警笛响彻在远处的天际,红蓝光点逐渐显现。
池鹤野挪回眸子,指骨微屈扣了两下玻璃。
车窗下降,池序赢扫了眼他沉郁的脸色和手上的伤,从中座的凹槽里夹了个银色的盒子递了过去,嗓音凉淡,“上车吧,护具都没戴。”
忽然,手机嗡嗡震动。
池鹤野马上将手机解锁,好友申请列表里冒了个红点,他才欲锁屏想起了什么,点开气泡。
【丹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同意。
丹:【[定位]】
那颗悬着的心暂时从高处落至一半。
指腹划过即刻拨通语音,聊天框旁显示红色感叹号。
池鹤野再没犹豫也不想思考,他直接将定位转发给池序赢,转身朝摩托车那边跑去。
小麻雀等我。
“阿野!”
池序赢的声音被巨大的轰鸣声掩盖而过,车窗升起,他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跟上。”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他的目光从四四方方的前风窗里投射到公路。
摩托车与池鹤野的身影融在一起,在阴沉的天幕里犹如去复仇势不可挡的黑武士,飞行夹克被疾驰的风鼓动,不消片刻全黑里唯一的白金色在视野里只剩下一个点。
“池总,我尽力了。”
魏丹与邱秋在卫生间里呆了三十分钟,虽然辱骂声没断,季涛松下的警惕心又在独自思考的时间重新回来,他的耐心已经耗尽,跛着腿敲响了门,沉着声说:“丹丹,出来。”
“好的。”
房间传来细细簌簌布料的摩擦声,他才稍放下心,再次检查准备工作。
一分钟后,魏丹拽着邱秋从卫生间出来把人往角落一推,女孩就软软绵绵地倒下。
邱秋看了一眼魏丹,又闭上眼。
她知道拖到现在季涛不会再给机会了。
如果池鹤野没有及时赶到自己就会死。
眼里有些酸涩,她又生生将其忍回去,泪水在这种时候只会成为负担。
如果池鹤野没有来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魏丹咬了下唇,回到房间里,钻到床铺下把铁盒旁边之前关掉的信号屏蔽仪打开。
一个小时之前,她因为破破烂烂的窗户透风来房间找胶带和剪刀想将其粘好,无意之间胶带滚落到床底,她先是看到铁盒,好奇心趋势她将其打开,里面的东西是一枚泛黄褪色的铁质铭牌——铭牌上刻着警徽和两个字,上字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仍能分辨出是“邱炎”
她大脑停滞了一秒,几乎想失声尖叫,魏丹捂着自己的嘴巴,余光看到另外一个在大考中经常能看见的东西。
迟疑几秒,魏丹把铭牌拿出来,将铁盒合上顺便关掉了信号屏蔽仪。
然后她将铭牌给了邱秋,两人相对无言。
邱秋想明白了这些诡异的点,池鹤野应该也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些消息才会拼命给她打电话。
季涛的目的昭然若揭,也许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毕竟自己和父亲的眼睛长得极像。
魏丹小声说:“啾啾,我不知道。”
当她把铭牌交递就代表做出了选择,邱秋点头,“我相信你。”
即使有点惊讶魏丹会选择她这边,但现在也只能依靠她。
邱秋想。
魏丹觉得再呆下去会更危险,“我们赶紧走吧。”
邱秋冷静了几秒,听着厨房哐哐的声音摇摇头。她们现在在荒郊野外没有交通工具根本跑不了。
而这时她的余光瞥见季涛端着两杯水从厨房里出来。
那个水绝对不能喝,包括桌上的饭菜。
她的手里还有铭牌想藏已经来不及,于是一个念头闪过。
邱秋抓住魏丹的手,启唇用口型比划。
[快点打我]
羊入虎口只能绝境求生。
季涛见魏丹一直在房间里,大喊道:“丹丹!你在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有没有能适合我的工具!”
“工具都在外面,赶紧出来!”
“好。”
魏丹出来时,看到季涛手里拿着的利斧和锯子,莫名打了个冷颤,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她瞥来一眼,“丹丹,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邱秋尖叫:“啊——不准给他看!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闭嘴!”魏丹说着将手机递了过去。
邱秋知道他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除了照片——特意对着大腿和脖颈拍的,只要不点进去一张张看。
“放心,我对你这种小女孩不敢兴趣。”
季涛没点开相册只扫了眼信号柱,打开通话记录,短信,微信所有能联系外界的A检查完毕后,才把手机还回去。
房间所有的门窗都封了起来,只有那盏吊灯用荧弱的光照亮昏暗的屋子。
季涛没再废话,毕竟杀人分尸还需要一些时间,他带着胶质手套将手里的重新盛着混合麻醉水的杯子递至邱秋唇边,“喝完就不痛苦了。”
池鹤野没来只能殊死一搏了。
腕间的尼龙绳在卫生间里处理过了,背后冒着冷汗,邱秋抿紧唇慢慢挣脱。
“我来吧。”魏丹说。
“不用。”季涛冷笑用手捏住邱秋的下颚,企图用蛮力让她张开嘴。
邱秋眨了下眼。
砰!
椅子砸到了季涛的后脑,他手上的水杯掉在地上,但同时椅子也四分五裂。
收到讯号的魏丹是全力一击,但没想这椅子是个破烂玩意。
操!
邱秋此时也挣脱了尼龙绳,随手抓了把地上的灰朝季涛撒去。
显然这个举动惹怒了季涛,他的表情扭曲了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疼的,他阴鸷地瞪着两个女孩明白自己被耍了。
季涛失去了理智,拿起地上的斧头就要往她们那边劈,“你个狗娘养的,背叛老子,玩大义灭亲是吧?一起死吧你们!”
“快跑!”
邱秋忍着痛,拉起魏丹的手边躲窜边拉倒家具各种东西去阻挡季涛的攻击,她的目标是
季涛先一步往大门那处移动,“跑的掉么?”
就在那一瞬间——
门口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至近。
哐!!!
木屑、木条、门锁飞溅到半空,扬起的尘土中一辆全黑的摩托车破门而入,直接以腾空的姿势架在门框对面的墙壁。
邱秋看到了迷蒙之间的那个人,穿的一身黑衣,白金色的发。
她紧绷了两个多小时的神经终于在一刻松懈下来。
尘土沙砾落下的同时,摩托车“哐”的一声砸到地上,池鹤野的脸在眼前清晰,他高耸桀骜的眉骨和鼻梁有几道血痕,唇抿成了条直线。
那双深邃的黑眸朝她瞥来,只凝望一秒,瞳孔遽然收缩,眉宇之间戾气横生,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既阴戾又深情。
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回落到胸前,池鹤野挪开眸子将目光放到因为受到巨大冲力跌坐在地上的男人。
黑色的马丁靴踏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禁锢的野兽跑了出来,他抬腿一脚踩到季涛握斧头的那双手上,鞋尖往地面使力。
“啊——”季涛想用左手拿起斧头。
没给他丝毫机会,池鹤野面无表情地抬腿使劲照原位置跌了一脚,又重复以上的动作踩向季涛的另一只手,然后快速屈膝,先一步抢过斧头,渗着血丝的指骨拽着季涛的衣领,像提起一个死物往外拖,斧头划破灰地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那一刻,他确实想过要弄死这个人。
邱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池鹤野,浑身笼罩着寒意,没有一丝温度,宛如从深渊爬出来索命的鬼魅修罗。
那一刻,她觉得他想杀了季涛。
“池鹤野!”邱秋大喊出声,试图拉回他的理智。
他停住了脚步,但没回头,直挺的阔肩岿然不动。
她轻声提醒:“小野,奖励。”
池鹤野僵了一下,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启唇,嗓音低沉嘶哑:“好,在里面等男朋友几分钟。”
季涛被拖到外面,途中他试图挣扎,但他的手被踩到使不上力,只能用双脚不停朝地面蹬,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池鹤野虽恢复理智,也绝不会就此放过他。指节用力将男人扔到垒起的钢材后面,然后又拽了起来,一脚踹到他胸口。
力道大到季涛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被踹断了,接着他又被拎了起来,然后又是一脚,如此反复了上十次,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能一次一次被撂倒。
紧接着,池鹤野左手攥着季涛的领口将他抵在钢板上,指节屈起,手背的青筋迭起,一拳一拳朝他脸上挥去,原本渗血的指骨擦破了皮,直到季涛看不出什么人样,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喘粗气,他才停手。
整个过程池鹤野脸上一丝表情没有,也没管伤口,他左右摸了下夹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低头含了支在唇间,金属火机咔擦一声,黑眸亮起橙红的幽光。
他深吸一口吐出,缓缓开口道:“休息会继续。”
季涛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沫,“你是那个贱货啊!!”
池鹤野一脚踩到他的脊背上,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深吸吐出,漫不经心地说:“注意言行,别逼老子对你动粗。”
季涛:“?”
“我操你妈的!”
食指拇指交叠将烟蒂弹飞,池鹤野的目光冰冷如薄刃,他轻嗤一声,“畜生不长记性。”
马丁靴踩在季涛的手上,他揣着口袋,望着远处的断壁残垣,懒洋洋地说:“老子来教你一个道理,男人的手是用来保护女人的。”
片刻后,一双沾着血的手拿起旁边的斧头,寒光在季涛眼底一闪而过,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但没力气再叫喊出声,忽然感觉后颈一凉,血从伤口渗出。
宾利带着警笛的声音驶入工厂,池鹤野扔掉斧头,左右歪了下头,“另外做的孽用命来偿。”
说完他掀眼往残缺的门那边扫,在看到邱秋的身影时,他摊平手掌将刚刚沾上的灰往衣服上擦拭干净后,才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池鹤野在两个女孩面前站定直接朝魏丹鞠了一躬,语气极为郑重,“谢谢你魏丹,如果以后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说。”
魏丹怔楞几秒,“不谢,应该做的。”她将邱秋的手臂松开,交给池鹤野。
邱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当看到池鹤野缓缓弯下腰时,秒懂他想做什么,伸出一只手指抵住他的头,笑着说:“我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得严肃点,等会儿再抱。”
叫嚣的野兽甘愿臣服于她的笑容之下,池鹤野也知道她想做什么,他没任何犹豫,声音轻柔地说:“好。”
邱秋几人一起到警车那的时候,警察刚把地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季涛架起来,谁知季涛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池鹤野有气无力地喊:“把那个人也抓起来,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故意伤害罪!”
对于这种临死之人非要拉人下水的举动,旁边的池序赢根本不为所动,池鹤野连眼皮都没抬一直盯着邱秋肿起的脸颊。俩兄弟都知道就算是故意伤害,池家也有足够的能力去摆平。
显然邱秋不这么想,她侧头对魏丹眨了眨眼,两个女孩也锻炼出了足够的默契,魏丹二话不说将口袋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她。
她拿着手机调到录音界面,点击播放。
从季涛开始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时的对话清晰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她按下暂停,对警察展现乖巧的笑容,“警察叔叔,这个人穷凶恶极,当时想杀人灭口,幸亏我男朋友及时赶到与他展开殊死搏斗,这才把我和我朋友及时救下,这应该算正当防卫吧?”
作者有话说:
真当我们啾啾吃素的啊!哼!
希望各位小宝们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坏人的手段永远比我们想象的多,生命只有一次一定要珍惜。如果不幸遇到这种情况,冷静处理,先想办法自救。
祝各位平平安安健健康康QAQ
第39章 叛逆3.0
按照流程在警局做完了笔录, 手机录音里季涛亲口承认的罪行是供认不讳的证据。他辩无可辨自知难逃一死,请求警察让他与魏丹和邱秋对话,这个流程是非必要的。
“不行。”池鹤野第一个反对。
魏丹也不想再与季涛多费口舌,“算了吧。”
“没事, ”邱秋微抬下颌朝坐在旁边的池序赢那边点, 淡定地说:“池鹤野你去那边等我, 我也有话跟他说。”
池鹤野知她态度坚决, 扫了眼她的脸颊仍觉心有余悸, 杵在那没动, 手上还拎着邱秋的双肩包。
邱秋用手挠了下他的掌心, “这里很安全,放心啦。”
池鹤野想牵住, 那双柔软的手像只小泥鳅滑走了, 他抿唇将到喉间的话咽下去,不情不愿揣着兜走到池序赢旁边坐下。
池序赢将工作安排完, 抬眸瞥向眼巴巴地瞧着某个位置的人,淡淡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下你坐来时那辆车去怡和云居,医生在那等着。”
黑睫扫下,池鹤野敛着眉,良久启唇, “嗯。”
池序赢对他这种反应不意外,冰山脸毫无情绪,他将西装下摆抚顺,起身朝大门那边迈步, 身后却传来声:“谢谢。”
审讯室外的羁押处, 邱秋和魏丹见到了双手戴着镣铐, 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的季涛,他的脸被池鹤野揍得青紫肿胀,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长相。
季涛愤恨地瞪着邱秋和魏丹,潜逃十三年未露出马脚,竟栽在一个看起来乖巧的小白兔和自己亲生女儿手上。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没看出任何破绽,无论是联系外界或录音,但凡有一个能提前知晓,他可以提前跑或有上诉的机会。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魏丹面无表情地说,她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这种肮脏的人。
季涛觉得自己被背刺,怒不可遏:“你他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明明跟老子是一样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你”魏丹知道自己多少有点问题,她想不到理由反驳。
邱秋将话题接过,“我就替魏丹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后面没人赶到,你会杀了她吗?”
“不会。”季涛迟疑一秒后说。
“不,你会。”她用那双清澈的杏眸望着他,“当你决定对我下手应该想过那个最坏的结果,如果魏丹发现却执意告发你,你不会选择自首的。”
季涛沉默几秒后,用十分不甘的语气问:“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邱秋从口袋里将铭牌拿出来。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你那个短命鬼父亲死了还能保护你。”季涛大笑。
魏丹见状拉了下女孩的手臂,邱秋用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她安静地看着陷入癫狂的季涛,恨是真的恨,如果没有他邱炎不会死,王芝禾不会变成那样,她也不会压抑,失去自由那么久。
但现在木已成舟,法律会制裁他,以那些罪行足够剥夺他的生命权。
于是邱秋学着池鹤野缓缓勾起嘴角,嘲弄一笑,“死刑之前你要经历漫长的审判和复核程序,这段时间会在监狱里备受煎熬,每一秒每一分钟每一天的流逝都代表你离死亡更近,可是你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呆在小房间里,没有人会跟你说话,没有任何能打发时间的娱乐,你唯一且只能做到的事就是等死。”
季涛紧紧咬住后槽牙。
“而且死刑犯之间有条鄙视链,经济高智商犯罪在最高层,像你这种,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妇女下手的人,”她笑着给出最后一击,彻底否定粉碎季涛自以为的骄傲,“只配在最底层。”
季涛本来就懊恼被两个十几岁的女孩耍的团团转,此话一出更是气到极致,他想伸手抓住铁杆,指节却被池鹤野踩折了只能勉强抬起,以至于现在季涛只能用头往前怼,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起血的凶狠模样。
邱秋往后退半步,杏眸盛的是清醒理智,嗓音却柔软楚楚可怜,“警察叔叔,他想打我们。”
警察立刻掏出电击棍敲响铁杆,大声呵斥道:“退后!”
“魏丹你还有想和他说的吗?”
“没有。”
“那我们走吧。”
两个女孩转身,邱秋的话在季涛脑海里重复,他的脸和声音一起扭曲崩溃:“魏丹!魏丹!你这个畜生!不得好死啊!”
察觉到旁边的人欲转身,邱秋说:“别听他的,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而且你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好警察。”
魏丹很轻很轻的“嗯”了声。
后来魏丹被一个用围巾包裹头部戴着墨镜的女人接走了,邱秋猜测女人大概是魏丹的母亲,她知道这种社会性案件可能会上新闻,找到负责此案件的警察叮嘱他们一定要将季涛与魏丹的关系保密。
做完这些邱秋去休息区认领某个视线黏在她身上,抱着双肩包的人。
“处理完了?”池鹤野问。
“是啊,总算尘埃落定。“视线在他眉骨和鼻梁的红痕停顿几秒,她伸出手,“走吧,男朋友。”
女孩背着光,手指非常纤细,柔软的乌发凌乱,瓷白的鹅蛋脸被凌虐发红的掌痕还未褪去,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易折,但那双杏眸温柔又坚韧。
瞳孔微动,池鹤野低头凝向她腕间的黑珠,用指腹碰了下,然后修长的指往上握紧她的手。他站了起来将人往前一带。
眼前一片浓重的影子落下,邱秋被直接拉进了池鹤野的怀抱里。
是与之前不同的气息,浓烈的炙烤后的烟草香,柠檬柑橘的甜几乎闻不到了,还有丝丝不易察觉的木料与血腥味。
他应该抽了许多烟,脸上的伤应该是骑着摩托破门被划的,把人揍成人不人鬼不鬼手应该会很疼吧。
他甚至没怎么用力,是他们认识以来最轻最轻的拥抱了,只要稍稍施力一推就能挣脱。
手抵住的位置,胸腔微微震动,她轻叹:“还在警局呢”
池鹤野低头将鼻尖凑进她颈窝,轻轻嗅了嗅,安心的味道传入体感后,他闭眼:“小麻雀,终于抱到你了。”
平时略微冷淡的嗓音被压到微哑甚至有点艰涩,就像真的等待这个拥抱许久,而语气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她的蝴蝶骨被摩挲着,邱秋迟疑不到一秒,探手圈住了池鹤野劲瘦的腰,慢慢环紧。
她努起鼻头使劲去闻他身上的味道,明明不是什么温和的味道却让整个人安心。
好似所有努力维持的淡定与疲惫在这一刻全部瓦解,邱秋忽然鼻头发酸,泪就从眼眶里涌上来。
差一点,差一点就再也没有拥抱的机会了。
她叫他的名字,语气哽咽:“池鹤野。”
“我在。”
池鹤野的喉结滚动,用掌心去温她纤细冰凉的后颈,长眸半敛,再次重复道:“我在。”
“嗯。”
来来往往中有因犯事被羁押拘留的恶人,前来保释的家属,来调解家庭纠纷的夫妻,还有穿着制服服务于人民群众的正义使者。
嫌弃,惊讶,漠视或艳羡。
他们在警局相拥。
夹克里的T恤洇湿,好似透过布料皮肤骨头浸进了心脏,池鹤野莫名也有种酸涩和酥麻感,他眼底带笑地凝着邱秋的发顶,“刚刚不是挺勇的嗯?现在知道哭鼻子了?”
又伸手拂过她微湿的发,手掌按住她后脑勺的霎那他立即松开,怀里的女孩也倒抽一口气,“嘶。”
他脸一沉,黑眸里的戾气与怒意就像往干草垛里丢了把火种,只想去羁押处再去踹那个杂种几脚。
察觉到池鹤野的周身陡然变低的气压,邱秋拽了下他的衣摆,闷在他怀里,声线掺着鼻音,“咱们走吧。”
火焰又被水熄灭,他眼里满是自责与疼惜,沙哑的嗓音愈发轻:“对不起,我来晚了。”
邱秋把眼角的泪往池鹤野T恤上蹭干净,才从他怀里钻出来,微红的杏眸弯了弯,“不晚刚好,就像大话西游里踩着祥云来救紫霞仙子的齐天大圣,很帅。”
他楞了一秒,随即拧眉。
“不要这个比喻。”
邱秋微怔松了眼角,没懂什么意思,“为什么呀?”
池鹤野牵起邱秋的手,边往门口走边随口道:“我不会为了取经丢下你,更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她反应过来,捏了下他的手指,“你瞎说什么呐,我才十八岁。”
池鹤野脚步一顿,低头睨着她,眼角微微扬起,那几道血痕为本就不驯乖戾的五官增添了几分野性。
“小麻雀,我只是打个比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啊。”
他眼里带着点促狭。
邱秋的面颊蓦然泛起两片红晕,撇开头跳开池鹤野的视线,拉着他往前拽,“我也只是打个比喻!”
池鹤野轻轻地笑,修长的指灵活绕进她指间扣住,“还有三年,别急。”
她甩开他的手,却被握得更牢,害羞之下只能佯装生气:“你闭嘴啦!”
某人瞥来幽怨一眼,凉淡淡地说:“哦,你想欺骗我的感情。”
邱秋:“”
又开始了这人。
两人往车那边走,池鹤野轻啧一声,颇为嫌弃的用指尖拈起胸口的T恤,“小麻雀,我衣服上全是你的鼻涕眼泪。”
“没有鼻涕啊!”
“我刚刚看到你冒鼻涕泡了。”
“滚啊你。”
西京市的晚高峰,繁华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车辆穿梭在橙黄的尾灯中。
黑色的宾利后座车窗只降下一寸,被纱带缠起的指节微屈抵在腮颊,池鹤野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暗下的天色与虚虚晃晃的灯光为他棱角分明略显凶相的轮廓镀了层柔光,质感细腻。
他另一只手搂住怀里的女孩,指腹虚虚搭在她后脑勺的肿包,时不时在她纤弱的肩胛轻轻抚着。
一个小时之前,因为私人医生不会自带扫面仪器,在池鹤野强烈的坚持下,邱秋被拉着去医院照脑CT,还好不严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折腾许久或是终于放松下来,一上车邱秋直接抵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唔嗯”她轻拧着眉,似乎有些不舒服。
车窗全部升起再无一丝缝隙,池鹤野低头去吻女孩褶起的眉心,用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去抚平,随后垂着眼目光贪心地掠过她脸颊每一寸,又克制的收回。
他抬睫睨着车前座升起的挡板,黑眸沉郁。
如果没有池序赢的帮忙,他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小麻雀了。
难怪,那么多人对金钱和权力趋之若鹜。
双肩包里的手机嗡嗡响起,池鹤野回过神,怕打扰邱秋休息,他迅速将手伸进包里,掌缘碰到个纸质硬盒,他楞了一秒握住震动的手机将它从包里拿出来,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指腹划过。
“啾啾!你怎么还没回来!”
池鹤野将声音压到最低,“小点声,她睡着了。”
一个多小时前,邱秋出警局后给杨可打了电话,简单地叙述了情况将那些凶险一笔带过,还叮嘱她不要把魏丹的事情说出去。
邱秋不知道的是,池鹤野已经详详细细的将经过发给了杨可。
而杨可也从这件事改变了对池鹤野的印象,她默了几秒,“检查没事吧。”
“没有,”池鹤野说:“医院回学校的路程太远,我准备带她回住的地方。”
“什么?!”杨可惊呼。
池鹤野不悦道:“你能小点声?”
“不是你跟啾啾?两个人?一起?”
“嗯。”
杨可坚决反对:“不行!绝对不行!”
池鹤野用指腹摩挲女孩柔软细腻的脸颊,无声的晒笑,“你大可放心,我没那么畜生对一个伤残的十八岁少女下手。”
杨可:“”
杨可:“你要是敢对她做什么事,老娘真的会拿把剪刀全球追杀你。”
池鹤野:“”
疯女人。
他直接挂掉了电话,懒得再和杨可哔哔有的没的。
不过他家小麻雀似乎特别招女生喜欢,还有死狐狸和一些傻逼。
池鹤野越想眉头越紧,低叹一声。
三年好像太久了。
穿过城市的车水马龙,车驶向藏在西京二环一处隐私性极好的私人宅院,尾部界过白理石砌成的门头,在一处绿荫停住。
司机下车打开了后座的门。
池鹤野小心翼翼的横抱起邱秋,肘部挂着她的小书包。
女孩似有所觉,努起小巧的鼻头嗅了嗅,然后用头像小猫儿一样蹭了下他的胸口,自己找了舒服的位置又安心地睡去。
他勾了下唇,大步往门那边走,单手将密码锁打开直上二楼的房间。
把人放在床上后,池鹤野站着凝了床上的女孩几秒,无奈的轻叹,任命似的弯下腰将她的运动鞋和袜子脱掉,视线落在她有些脏的搭扣式白色毛衣上,滞住。
穿毛衣睡觉会不舒服吧
而且有些脏了。
他深呼一口气,耳朵还是有些燥热感,向她领口的第一颗钮扣探去。
在游戏里操作秀飞起键盘敲到眼花缭乱的手,此刻微微有些发颤,掌心也冒着汗。
第一颗扣子成功解开,池鹤野深呼深吐,准备着手胸前的第二颗纽扣。
邱秋从中午到现在都没进食,她是被饿醒的,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因为今天受到刺激她瞬间警钟大作,猛地睁眼,脑子里炸开了一朵烟花。
某个顶着白灿灿金发的人,修长的手指在她胸前的纽扣上捣鼓,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胸前的第二颗纽扣被解开,女孩的白色毛衣下面是一件深打底,饱满的胸部露出了两个白皙半圆,中间有一道引人遐思勾人的线。
池鹤野脑袋也轰得一声炸开,秋干物燥,鼻腔和喉腔一阵发痒,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因为是俯身的角度,那液体顺着就滴了下来
羞赧,尴尬,惊讶让邱秋白皙的脸颊迅速透红,她的杏眼睁大,嗓音干巴巴的又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池鹤野,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池鹤野:穿毛衣睡觉会不舒服吧?我得帮小麻雀解开
邱秋:???
有人表面bkng实际是个初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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