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叛逆3.0
孤男寡女相处一室。
女孩睡在床上不省人事, 而她的男朋友趁她睡觉的时候解她的衣扣,凡是个正常人都会想歪,别说还被抓了个现形。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胸口,邱秋盯着某人嚣张的白金发色还有点懵圈。
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在车上睡觉?池鹤野那是流鼻血了吧?
而池鹤野也大脑发懵, 罂红如梅点绽开在白皙凝脂上, 鲜明的对比刺激着他每一条神经, 扯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还有从下腹往上窜进全身的燥和灼烧感。
两人俱在尴尬暧昧而诡异的氛围里沉默了几秒。
池鹤野终于反应过来, 但也没完全反应过来, 他的腰还保持弯曲的姿势, 然后伸出包着绷带色胆包天的手往邱秋胸前擦拭。
绷带布料的粗糙刮蹭到柔软的边缘,血无意识地流得更欢快了。
好白好软, 怎么擦不干净。
池鹤野的脑子里只有这两句话。
“池鹤野!”邱秋忍无可忍, 娇骂道:“变态吗你?还不给我把手拿开!”
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啊!!!
池鹤野终于把目光从胸前挪开,寻着声源追溯。
某恶霸一向又凶又野的黑眸, 此时微微睁大有些迷茫,平时乖戾嚣张的表情也都敛了去,再原本增添野性的伤痕也看着可怜巴巴的。
“小麻雀,我怕你穿着毛衣睡觉不舒服,没想干什么”他有些手足无措。
邱秋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金毛牧羊犬,她又好气又好笑, “赶紧去把你的鼻血止住行吗?”
“好。”
脖颈和耳垂被这鲜红染了个透,平时作威作福的bkng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池鹤野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挺鼻,一手迅速拽旁边的被子欲盖弥彰的往邱秋身上一盖,然后仓皇的朝房间里的卫生间逃窜, 期间膝盖还被床脚磕到, 他闷哼一声脚步没停。
砰!
门被重重甩上, 似乎还有落锁的声音。
邱秋:“?”
这是在娇羞?害臊?
她无语地望着天花板,撑着手臂坐起来,扯开身上的被子,然后更无语地盯着雪白布料沾了只星半点的血团。
池鹤野是今天撞门的时候把脑袋撞坏了吧。
邱秋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卫生间传来唰唰的水流声。
她叹了口气,抬腿下床,白皙的小脚丫滞在半空。
扫了一周,运动鞋被某人逃窜时踢飞了,一只在床尾半米处,一只跑到了落地灯旁。
邱秋的眼角抽了下,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踩到地面将鞋子捡回来,趿着拖鞋把被套和被芯分离开,又坐回床檐边等待。
垂眸看向自己胸前和毛衣上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黏糊糊的,对这里不熟悉也不好找卫生间。
过了几分钟,水流声和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奏着交响曲。
邱秋无奈走到卫生间前,叩了两下门,“血还没止住吗?”
“止住了。”池鹤野的声音有些憋闷。
“那你还不出来在里面做什么啊?”
“”
“”
池鹤野果然是撞门把脑子撞坏了,之前在医院照脑CT的时候应该给他也照照。邱秋默了几秒,“你快出来,我肚子饿了。”
水流声停,门哐地声被打开。
池鹤野整个人像刚出浴似的,额前的白金碎发被全部向上捋在脑后,只有一绺微湿不羁的发随意而恰到好处的吊在眉弓血痕的上方,因沾着水珠冷白皮看起来非常细腻,曜石般的眸子像在水里浸泡过的黑玛瑙,很干净。
邱秋低头敛睫,目光自然而然往下,飞行夹克被脱掉了,打底的白体恤胸前浸湿一片,微透贴身,能看到紧实的胸膛和那两粒小点。
脸一热,脑海里浮现在青峰后院里少年赤.裸的上半身。
池鹤野自然没想到邱秋想岔了,他还沉浸在自己干的蠢事丢人丢大发了,偏偏刚刚止血的时候,那一抹乍现的风光挥之不去,他甚至还回味了上次拍屁股的触感。
之前接吻虽猛烈,但池鹤野的手很规矩克制,只敢抱着搂着,最多用指腹蹭下邱秋温软的肌肤,这会儿有了具体想象空间难免不想入非非。
盯着女孩垂下的天鹅颈,他偏开脸,觉得自己十分畜生,语气含糊:“我去点外卖。”
“好。”邱秋心中有鬼,低着头错过了某人脸颊少见的一丝薄红,“那个这是你家吗?”
“嗯。”池鹤野也不敢看她,“之前你睡着了离学校太远,这房间多可以将就一晚。”
理由很充分,邱秋没想别的,她说:“我想洗个澡。”
刚刚经历过刺激的池鹤野石化了,思绪乱飞。
洗澡?洗澡!
小麻雀想做什么
不会吧?!
她这么大胆的吗?!
这个房子是之前池经年直接转到池鹤野户下的,他很排斥只偶尔来这边借宿,一直交给池序赢打理,池序赢那人应该不会备那种计生用品。
而且他还没准备好,她现在还受着伤啊,年龄很小。
难道是为了抓到犯人庆祝?
半天没回应。
“你发什么呆啊?”
邱秋疑惑抬头,红透扯着根青筋的脖颈映入眼帘,她微楞,呆呆地问:“池鹤野,你害羞什么啊?”
“没有,”池鹤野清咳一声,指节屈起握拳挡在上扬的嘴角边,“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啊,我等你很久了。”邱秋说。
等很久了
等很久了
池鹤野的瞳孔放大,唇边勾起的弧度也更大,他极力掩饰语气里的激动,“没想到你这么急。”
当然急啦。
衣服上全是血搁谁谁不急。
邱秋往卫生间瞅了眼,“有衣服借我穿穿吗?毛衣上面沾着血我穿回学校影响不好,等会洗干净烘干我再换回来。”
“有我去给你拿。”池鹤野双手揣兜强装镇定,掌心发汗,眼神有些闪烁:“你去洗澡,我帮你把毛衣弄干净。”
“你会洗衣服?”
“会,放心交给我。”
邱秋进卫生间后,池鹤野拿着手机下楼,往客厅的沙发里没骨头似的一靠。
整间屋子都是美式轻奢风格,沙发的背椅刚好抵着脊背,他身子慵懒向后靠,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指腹滑过屏幕打开A。
在川菜界面停留半响,他眉梢一挑想到什么,找了家海鲜店点了份粥和各种小吃,还有一大堆海参牡蛎生蚝。
即使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体力很重要。
池鹤野想。
接着又滑到一家药店,他半垂着眼看了许久,不知道哪一种适合,于是非常土豪的每种都买了一盒。
下单之前,池鹤野又返回到药店清单加了瓶东西。
手机被扔到一边,他仰起头,黑眸倒映着水晶灯,心想等下也得洗个澡,个人卫生很重要,得给小麻雀留个好印象。
没想到小麻雀这么豪迈,确实让人有些吃惊,不过今天她怼那个杂种和跟警察说话的时候还挺飒。
池鹤野抬臂挡住忍不住翘起的唇角。
等拿到冠军回梧江去她家要个名分好了。
TEK俱乐部餐厅。
四人组刚训练完围在一起吃饭。
肖骁啃鸡腿啃得满嘴油光,作为TEK里唯一有女朋友的人,为了周天的假期在周六时要补足营养,于是他伸出筷子往廖新的碗里一夹。
“你特么抢我的干嘛!”廖新用筷子敲他。
“小新,你该减肥了,而且哥明天要交公粮,下次补给你。”
“滚尼玛,死猴子。”
二人你来我往数次,萧季白和吴越把碗往旁边挪,唯恐什么不明物体跑到自己碗里。
就在鸡腿争夺之战以廖新小胜结束时,桌面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肖骁瞥了眼,差点没哽住。
“谁啊?”吴越问。
他将嘴里的饭咽下去,“野哥。”
其他几人略微有些吃惊,因为一般池鹤野绝对不会给他们打电话,只要打电话准没好事。
指腹滑过手机。
“肖骁,问你个事。”
池鹤野低淡的嗓音有些抑不住的愉悦和紧张。
肖骁心想早上出去的时候还跟个活阎王似的,这会儿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更重要的这么客气,他池鹤野什么时候这样过。
他点击扩音,要让其他人都知道野哥对他友好的态度,但语气仍然恭敬:“野哥,您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第一次需要准备什么?”
“什么第一次?”肖骁挠了下头。
又沉默了一会儿。
“有片吗?”
肖骁:“?”
是他想的那种吗???
音筒里传来声轻啧,对方有点不耐烦了,“问你话,哑巴了?”
肖骁冷静半响,问:“你说的片是指爱情动作片?”
“废话。”
廖新的鸡腿掉在碗里,萧季白手一抖,吴越将没嚼碎的饭指节咽了下去,然后三人异口同声:“卧槽!”
其他二队的队员也纷纷将八卦的目光投向他们这一桌,手指却马不停蹄的在小群里传播劲爆的消息。
肖骁:“”
完了,要被杀人灭口了。
果然那边压着火问:“在哪儿?”
“餐厅。”
“别告诉老子你按的扩音。”
“”
“肖骁,记得找个地方避避,别让老子逮到你。”
嘟嘟嘟
肖骁苦着脸拍桌:“哥要寄了,哥完了,记得帮哥打120。”
廖新缩了下脖子,“我怕殃及池鱼,这一个星期都别跟我说话,谢谢。”
“你们说他找片干嘛?”萧季白抓住了重点。
吴越推了下眼镜,定下结论:“初哥要实战了。”
萧季白:“啊?那个小姐姐年龄看起来很小啊。”
吴越:“年轻总是有些冲动的。”
廖新:“要不然我们去恭喜一下?免得揍肖骁的时候误伤无辜。”
萧季白:“这怎么恭喜啊拉个横幅挂TEK门口?”
吴越:“等野哥回来下馆子去,吃点甲鱼什么的,既能表达兄弟对他的支持也能鼓励他再接再厉。”
“不行,我也得将功补过,”肖骁点开手机里加密的网盘,振振有词地说:“献祭珍藏的12个G的资源!”
池鹤野躺在沙发里边等外卖,边想怎么把肖骁抽个十万八千遍。
手机嗡嗡不停震动,消息提示栏一项是微信一项是邮件。
“TEK冠军队”讨论组。
萧季白:【初哥加油!】
吴越:【初哥加油!】
廖新:【初哥加油!】
肖骁:【初哥加油!】
袁浩:【什么瘠薄初哥?加什么油?池鹤野你还不滚回来训练?】
池鹤野:“”
操,这群臭傻逼。
池鹤野:【一个都别想跑。】
退出微信界面进入邮箱。
【发件人:肖骁】
【邮件名:初哥加油!】
【附件:超大附件,珍藏集.rar(12G)】
邱秋在卫生间洗了挺久,将头发吹干后,从铁架上拿过池鹤野给的卫衣和工装裤。尺寸全是oersze,非常宽松,袖子和裤腿都特别长。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到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
挂壁镜的水雾散去,女孩被热气熏到粉白的鹅蛋脸显现,纯黑的帽衫,与乖软的长相十分不符。
她挑了下眉,抿唇笑了。
一点一点卷起裤腿,邱秋将工装裤穿上,发现了个解决不了问题,她朝四周扫了圈,也没找到能将裤腰扎紧的绳或卡子。
无奈之下只能提着裤腰打开厕所的门。
门口的地毯上摆了双崭新的男士棉拖鞋,她记得进厕所前并没有,应该是池鹤野后来翻出来的。凉拖被换下,邱秋趿着过大的拖鞋往楼梯口走。
池鹤野正在餐厅摆放碗筷,听到动静掀眼往楼梯处一瞥,神色稍有怔楞。
心脏微微发酸,这个场景似乎自己期待已久。
他放下筷子阔步朝她走过去,往楼梯扶杆上一靠,等女孩慢吞吞拖拖拉拉地踩阶梯下楼。
即使衣袖全部卷起来,不合身的尺寸也显得她十分娇小,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脸颊也粉嫩粉嫩的,可爱死了。
池鹤野没忍住向她伸出手,眼神戏谑却温柔,薄唇微勾,“谁家不听话的小孩儿跑出来了,来哥哥抱你下来。”
邱秋抿着唇,凶巴巴地睖他。
这人没看到她行动困难嘛!
黑眸定格在腰间攥着工装裤的手指,闪过一丝笑意,池鹤野双手交叠抱臂,懒洋洋地睨着她犯欠,“手怎么了这是,小荷包里有钱呐?”
“裤子太大了!”
“叫声野哥,帮你解决。”
“小野!”
胆儿越来越肥了。
池鹤野眯了下眼,“你想”他顿住想到那些微信和今天发生的惊险,改口道,“你欠收拾是不是?”
邱秋往上拽了下裤腰,轻哼声,“不帮就算了。”
他本是想抽自己腰带,手指一抚发现今天穿的裤子是抽绳款。
“先去餐桌那吃,我去找找。”
池鹤野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抬腿踏上台阶,他记得刚来西京时,暂住一宿漏了不少玩意在这。
池鹤野腿长,他消失在楼道口后,邱秋以龟速挪到了餐桌前,被满桌的菜肴惊得手一松裤子差点没掉下去。
海鲜粥生蚝牡蛎她能理解,佛跳墙是不是有点过了。而且才流了鼻血吃这么补
算了,池鹤野今天不像个正常人。
邱秋嘟囔着坐下,往四周扫了眼。
楼上房间就俩,没觉得空间大,这会儿才感觉到大到一个人坐在饭桌就有种形单影只的感觉,想到在青峰王芝禾说的那些话,池鹤野好像从来没和她提及过家人。
邱秋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粥。
他一个人会觉得孤单吧。
温热鲜美的米粥从喉间滑到空荡的胃里。
女孩发出满足的谓叹声。
邱秋饿了许久吃饭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不少,池鹤野下楼的时候她已经喝完了小半碗粥。
他瞟了眼,随口调侃,“终于不是啄食了。”
邱秋懒得理他,继续喝粥。
池鹤野轻笑声,在她右侧蹲下来,手指牵起卫衣。
“你干嘛?”她一惊。
“刚刚不是装哑巴么,吃你的,男朋友帮你系裤腰带。”池鹤野将卫衣半撩,宽松的裤腰与细腰之间空出一大截,他瞟了眼盈盈一握的白,敛眸将裤腰一拉。
腰间一紧,勺子被搁在纸盒上,邱秋连忙用手去推搡,“不用啦,我自己来。”
左侧裤腰贴紧皮肤。
“再动,就吊着裤腰回学校。”池鹤野威胁道。
邱秋:“”
她木着脸报复似的拍了下某人的脑袋,装作若其实地拿起勺子继续喝粥。
池鹤野轻啧一声,“有的人最开始的时候瑟瑟缩缩连看都不看我,现在都敢直接上手了,世风日下。”
“哦!”
“还冷暴力。”
“”对不要脸的认知总是能无限刷新。
“行了。”池鹤野站起来坐到邱秋旁侧的凳子,“味道怎么样?”
“你少说点话会更好。”邱秋低眉顺眼平静道。
拿勺子的手一顿,换成筷子去夹专门为自己点的海参,池鹤野嗤笑,“小麻雀果然牙尖嘴利。”
真难吃。
他蹙眉,又扔了几个到嘴里。
邱秋的饭量并不大,小食没吃几道就饱了,她将残渣收拾好侧头看向池鹤野,他的侧脸凌厉分明,黑长的睫毛垂下来,视线从眉弓处的伤痕慢慢滑到握着木筷的指节,又落在耳垂闪烁的银光。
“男朋友帅吧。”池鹤野半撩着眼瞧她,灯光在黑眸里细细碎碎漾着光。
“男朋友,”她说,“你要是疼,觉得孤单了可以跟女朋友说。”
眸色晃动了下,池鹤野低头,舀了一口粥没送进嘴里,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这么说。”
邱秋低声道:“你从来没和我说过家人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嗓音很淡,很遥远,就像把自己藏在另外一个她触及不到的世界。
女孩觉得很委屈,明明她什么事都告诉他了。
池鹤野抬眸,撞见的就是邱秋垂睫抿唇的表情,他在心里叹息声,无奈地说:“等夺了冠再告诉你好不好?”
“真的?”
“真的,带你去见我妈妈。”
邱秋点头拉开椅子起身。
“怎么还闹情绪了?”池鹤野笑着问。
她认真地说:“我言而有信,你不要骗我。”
女孩趿着拖鞋哒哒的朝楼梯小跑过去。
池鹤野敛去笑容,指腹擦过腕间粉色的珠链。
这段时间死狐狸没作妖倒是把那件事忘了。
指节轻轻扣桌,眉心又松散下来。
就等今天之后告诉小麻雀。
也不知道算不算骗无知的少女。
楼梯的踢踏声再次响起,池鹤野收回思绪,将注意力拉到身后,“慢点,等会摔了。”
女孩将一个黑色印着暗纹的纸盒放到桌面。
他也不打开,屈起指骨抵着额,明知故问:“礼物?”
这是两个星期之前邱秋和魏丹逛街在一家街角的孤品手工店看到的,店主说他家的东西每个款式只做一次,并且要看眼缘才卖,还问了她三个问题。
—为什么想买。
—送给谁。
—你觉得收到礼物的人会珍惜吗。
前两个问题她回答的流畅,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她给的不确定,从理性的角度分析,两人在一起的时长不可控,如果到最后没在一起,那肯定就不会珍惜了。
没想到店主觉得这个答案颇合心意。
邱秋凝着池鹤野,笑着说:“嗯,奖励。”
他挪眸,稍抬眉梢用眼神示意她打开。
池鹤野这人总是时不时让人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邱秋决定这次先不跟他计较,将纸盒拆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放在掌心,往他面前一摊,也不说话。
女孩白皙柔软的掌心躺着两枚不对称的银质耳饰,一枚是树枝形状的,一枚坠着只精致的鸟。
树枝和鸟。
他和她。
池鹤野垂着头看了许久,又密又长的睫毛黑压压的遮住了他的眼睑,什么情绪都抓不到,加上他不说话的时候本就有些凶冷相。
没送过男生礼物,邱秋有些紧张,“怎么了,不喜欢吗?”
池鹤野往椅背一靠,阖上眼,嗓音低淡闲散又有些微哑,“给我戴。”
“哦。”
邱秋松了口气,盯着他的耳垂上的银色,是女款的北极星。
她动作很轻,因为没经验怕弄疼他。
池鹤野的耳垂形状很标准,又圆又饱满,看起来特别软,她没忍住捏了下。他竟也没反抗,一副任你为所欲为的模样。
邱秋是边捏玩边将北极星取下来,又换上了新的耳饰。
“好了,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池鹤野站起来又停住,在光影下低头注视着她,睫毛在眼下留了片小阴翳。
“好看吗?”
语调被刻意拖长,嗓音又沙又柔软。
邱秋没想到适配度能这么高,笑着说:“好看。”
他眸光在流动,像缠着无数条密密麻麻的线牵引又像片引人沉溺的深海,她别过眼有些不敢面对池鹤野这样的眼神,却又撞上随着灯光闪烁的银坠。
“那北极星怎么办。”邱秋慌张地问。
“送你了,”池鹤野转身随口说:“奖励。”
话落他就上楼了。
邱秋盯着北极星看了一会儿,将它们小心收进纸盒。
池鹤野上楼迫不及待的去到卫生间,打开镜前灯,凑进仔细瞧了半响,指腹触上右边坠着的银鸟轻笑出声,然后克制不住的,笑容在脸上越扩越大,他那对小尖牙都露了出来。
北极星换下的这天是特别的一天。
而在这特别的一天发生点特别的事,非常值得纪念。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既紧张又兴奋。回忆了下刚刚在手机看的教学,他又有些羞涩。
心急的小麻雀。
池鹤野喃喃自语。
又在镜子前欣赏了片刻,池鹤野将邱秋换下的带血的毛衣搓洗干净,丢进烘干机后,他笑着走进了淋浴间,打开水抹了沐浴露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了个遍,接着将下颌微微长出的青茬刮干净。
不过那东西怎么还没送过来。
楼下,邱秋将桌上的餐盒全部收拾后,门铃被按响,她走过将对讲机打开,视频里出现位小蓝帽。饭都吃完了这又是送什么,她有些疑惑,“你好,是外卖吗?”
“对,麻烦开下门吧,我赶着去下一家马上超时了。”
手指按下开关,防盗锁滴的声后外侧门被敲响。
邱秋没迟疑拧开门锁,小蓝帽直接拎着一黑袋子递了过来。
“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好。”
她才想打开袋子看看是什么,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杨可。
“怎么了可可?”
“啾啾,我跟你说晚上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杨可顿了顿,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她继续说:“要不然你还是回学校吧?池鹤野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生,万一没忍住做出什么事怎么办?”
邱秋其实也没想在这过夜,她想到某人流着鼻血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好,我刚吃完饭,休息下就回学校。”
杨可又叮嘱了几句才放心的挂掉电话。
女孩的手指附上桌面黑色塑料袋,楼梯也传来了脚步声,她的动作没停,直接拉开了系的蝴蝶结。
一大包花花绿绿的盒子,各种牌子各种尺寸的橡胶套。
邱秋:“?”
她呆滞了几秒,拿出其中一盒细细地察看。
——001,ZERO ONE,超润滑,冈本日本制造。
最下面那行小字天然乳胶
池鹤野没想到直接送到了邱秋手里,他也有些呆滞,不过她看到这些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厉害,他正欲开口说什么,女孩转头,脸颊有些薄红,她皱着眉将那盒001砸到他脸上,面无表情地说:“现在,立刻,送我回学校。”
接着继续骂了句,“池鹤野你真是个死变态。”
作者有话说:
池鹤野:老婆要洗澡她好急!
邱秋:鼻血流我身上烦死了。
池鹤野:我要多吃点补充体力,争取第一次留个好印象QAQ
邱秋:他的脑子是不是撞门撞坏了
池·初哥·鹤野的自我攻略以及作战失败。
第41章 叛逆3.0
正值训练休息时间, TEK一队的四位各司其职为队霸捣鼓庆祝的东西。
萧季白去找人打印了红底黄字的小条幅挂在了一队的训练室和某人房间门口。
廖新点了个外卖搜刮了一堆庆典专用的大红色礼花和礼炮就等某人回来拉彩。
肖骁用电脑S了几个非主流彩色的发光字给每台电脑换上了新屏保。
吴越联系了一家甲鱼店订了一大桌十全大补补血补肾的美味佳肴。
万事俱备就差明天的东风回。
四人有点兴奋,毕竟第一次干这种事没经验。
而某个脸黑如锅底的人刚踏进TEK大门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平时对他避之不及的人用极其猥琐的目光打量,上下扫视。
池鹤野冷冷瞥了圈, 瞬间又如鸟兽散, 他拎着手中的塑料袋回到了二楼英雄联盟老家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队训练处。
饶是憋着一口闷气平常不动如山的bkng也被眼前的景象闪瞎了眼。
玻璃门挂着的条幅八个黄澄澄的大字“贺喜野哥成功脱初”, 五台电脑上五颜六色炫酷的屏保“野哥威武!”。
池鹤野:“?”
东风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四人对视一眼明白了什么。
第一次时间短点正常, 但那种尺寸居然中看不中用。
四人来不及多想赶紧拿起买好的礼花礼炮对着池鹤野“啪”地声拉开了拴, 五彩缤纷的彩条在白金色的脑袋上炸开了花。
“恭喜野哥!”
四人异口同声完, 终于察觉到有丢丢不对劲。
按照常理某人现在应该如沐春风, 再不济也是虚脱餍足的模样,现在这表情好像盘不对口, 而且脸上还挂彩了。
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吴越胸有成足地拍胸脯, “走!今天就把那甲鱼宴吃了!下次肯定会更持久的!”
额角跳了下,池鹤野静静的不辩喜怒地睨着四人, 忽然露出了友好的微笑,他边将脑袋上那些破烂玩意摘下来边不紧不慢地踱步到自己位置,把邱秋半路给他买的绷带消毒水创口贴之类的搁在桌上,然后拿出一卷绷带慢慢缠绕在指骨。
廖新作为一个敏感的胖子已经想溜之大吉,萧季白等人皆是怔楞自行脑部关于闭门致谢兄弟情等剧情。
麻痹人的假象褪去,低气压瞬间笼罩了整个一队内部, 池鹤野将门栓扣下,眉梢微挑,嘴角勾出个嘲弄的弧,似笑非笑地睨着一队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 找个地方避避, 别让老子逮到了。”
肖骁大喊:“不是!野哥我可是把12个G的资源发给你了啊!”
“滚!”
隔着两堵玻璃墙的二队本也想跟去凑热闹,在看到一些惨不忍睹的画面后,暗自想幸亏那四个傻逼叫哥们几个去摆方阵的时候没去,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初哥似乎进展并不顺利。
一队在被揍到怀疑人生后,老老实实坐回各自位置继续接受魔鬼训练。
池鹤野面无表情地拆掉塑料袋里的创口贴,挑了俩兔子图案的贴在鼻梁和眉骨处,拿出手机怼脸拍了张照片,又敲了几个字发给了邱秋。
CHY:【[图片]小麻雀,贴好了,要不要打娱乐局?】
Fall:【不想和变态玩。】
他将创口贴撕下来,随手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CHY:【我那是帮别人买的。】
Fall:【[微笑]】
CHY:【肖骁你知道吧,那个瘦猴子,他叫我帮他买的。】
Fall:【[微笑]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CHY:【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Fall:【睡觉。】
CHY:【行,那明天,晚安[亲亲]】
Fall:【晚安。】
CHY:【我的[亲亲]呢?】
Fall:【再骚扰屏蔽了。】
池鹤野:“”
吴越偷瞟了眼盯着手机发呆的人,“野哥,上号没。”
“五秒。”
键盘快速敲击,手指停住,池鹤野想起了什么,偏头盯着吴越,缓缓开口:“吴越,肖骁,小白,小新。”
四人如临大敌,心想他们又是哪里惹到这人了
“耳钉怎么样?”他半掀着眼,手指反屈轻叩桌面。
懂了这是要夸的意思。
“好看!非常适合你!
恶霸很满意,侧过脸将另一边露出来,漫不经心的左右扭了下脖颈,耳垂坠着的银鸟也随之晃了两下。
“卧槽!这边的更好看!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耳钉啊!”
“好特别!居然是不对称的!”
“在哪里买的啊,野哥!”
“我也想打耳洞了!”
他将脸转过去,对彩虹屁十分不屑,冷淡地说:“哦,不知道,我女朋友非要特意买来送给我。”说完忽略四人脸上挂着“你是狗比”的表情从桌边剥了颗糖扔进嘴里,再将手机甩给吴越,“拍张照。”
一分钟之后,从来不发照片的,也不发任何动态的某人,破天荒地在两个微信号同步发了条朋友圈。
Y:【[照片][照片]女朋友送的礼物。】
CHY:【[照片][照片]谢谢女朋友。】
邱秋是第二天起床才看到那两张图片的,一张是凌厉下颌到上唇的半张脸,最招摇的是耳垂闪烁的银光,一张是冷白手腕上骚气的粉色。
她瞅了眼摆在床上的俩玩偶和腕间的手链,将两个玩偶并列摆在床头,攥着它们的手拍了张照片,刚准备发朋友圈。
CHY:【[女朋友不公开男朋友的原因]】
CHY:【小麻雀,醒了吗?】
那张图片居然长达10M。
邱秋粗略地扫了眼,无语至极。
池鹤野这人是越来越离谱了,以前都没发现他内心和外表差距那么大,有时候简直像个傲娇的小公主。
逆反心理作祟她决定不发了,指腹划过屏幕给他的朋友圈点了个小爱心,邱秋浅笑了下,又将池鹤野的备注改成池公主。
Fall:【醒了,去和杨可吃早餐。】
池公主:【[朋友圈中不晒男朋友照片的女人,心里都藏着四个秘密]】
邱秋:“”
他果然是被门撞坏了脑子。
手机咔哒声锁屏,黑掉的屏幕女孩往上轻轻翻了个小白眼。
怕杨可担心,邱秋特意在镜子前仔细查看脸颊,看不出任何异常,魏丹那天其实雷声大雨点小,打得并不重,只有季涛那几下才是真痛,她摸了下后脑勺肿胀的鼓包,轻轻抽了口气。
这么点小伤换逃犯伏诛,也值得了。
·
食堂里。
“啾啾,你真不打算告诉阿姨啊?”
邱秋小口喝着豆浆,“等死刑判决书下来再说,你别把那天的事告诉她,”
想到杨可的大喇叭属性是遗传性的,她继续补充,“你爸妈和哥哥都不行。”
“好吧。”杨可咬了口包子,“昨天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多腻歪下呢。”
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在脑海里浮现,女孩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支支吾吾地说:“想先回来休息,他也要回去训练。”
杨可太了解邱秋,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撒谎,“少胡扯,你们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
有点生气,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亲吻已经是很亲密的事情了,更亲密的事情有些逾矩,况且现在为时太早。
但池鹤野似乎对这件事挺热衷,邱秋眨了下眼,“可可,你说一个男生想那档子事正常吗?”
“什么事?”
她扣着纸杯的粘缝线,耳根有些热,磨蹭半天小声吐了个字,“性。”
杨可立刻变了脸色,“池鹤野居然对你提出那种要求!?他强迫你了?”
看到她将包子捏到变形,邱秋慌忙解释:“没有,我就是问问。”
杨可默了几秒,“不想才不正常,”她顿了顿,“要是没有欲望说明他不行,但你们现在最好不要发生什么,最近婚前检查不是挺流行吗?我觉得至少得在那个之前去做个检查,证明他各个功能正常吧”
“嗯?”女孩的眼神懵懂。
杨可凑到邱秋耳边压低声音说:“听说有的人”
脸颊慢慢染上红晕,邱秋一知半解地点头,“知道了。”
“行了,你还小这才谈了一次恋爱,世界上的树那么多,你还没参观过呢,在考虑好之前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嗯。”
杨可突然想到什么,神神秘秘地说:“不然我下个星期带你去个地方见识见识?”
被勾起一丝好奇心,邱秋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什么地方?”
“比网吧更好玩的地方。”
那就是更叛逆的地方,邱秋兴致来了,“那我们今天去吧!”
杨可轻轻弹了下她的前额,“你忘了咱们约好今天下午去电竞社啦!”
吃完晚饭,邱秋抱着电脑和双胞胎姐妹一起去了电竞社,电竞社的男生还是那么热情,而杨可早就到了和手游部玩的不亦乐乎。
令人没想到的是,双胞胎姐妹的保卫萝卜竟然也能招揽社员,几人围在小方桌前各玩各玩的还能聊得很嗨。
可惜魏丹要周一才能回,不然凭借她无敌的关数应该能当保卫萝卜小队长。
“开了!”李敢吆喝道。
邱秋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到电脑屏幕上。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加上池鹤野的教学,她已经从萌新蜕变,熟练的BAN掉了最讨厌的机器人(布里茨),等待读秒,选择了池鹤野新推荐给她的英雄——琴女(娑娜),他还给她买了个情人节限定的皮肤“甜心宝贝”。
想到他当时咬文嚼字的念那四个字,邱秋就觉得有点羞耻。
手机嗡嗡震动。
池公主:【小麻雀,刚刚看到一家蛋糕点感觉还不错,点了四份送你宿舍了。】
Fall:【能退单吗?】
池公主:【?】
Fall:【我不在宿舍,在电竞社里打游戏呢。】
池公主:【哦,我刚好休息时间,带一个。】
Fall:【五黑位置满了。】
过了半响。
池公主:【地址改到电竞社了。】
Fall:【谢谢QAQ】
池公主:【和我玩吗?】
Fall:【我已经开了哦ewe】
舌尖掠过后槽牙,池鹤野将手机扔到一边,侧头,淡淡地说:“来,打五黑娱乐赛。”
吴越:“啊?”
肖骁:“我们五个排位娱乐赛?”
萧季白:“那不是把人虐死了?”
廖新:“就是。”
他轻嘲道:“就是要虐死。”
电竞社里有个居心叵测的傻逼,该死。
“换个小号,速度。”
池鹤野冷着脸把搁在一边的笔记本打开,登录CHY的D,把电脑上的D换成哥丶心已碎。
高段位的五人组排只有那几个队伍,极大概率会碰到同一批次的人,也就是说如果故意想狙击去玩脏的,只要在同一时间进入队列就能匹配到邱秋。
五个职业玩家等待了二十分钟,池鹤野眼观六路,在哥无敌跪求五儿来抓的D下方变成队列中的同一秒,点击开始游戏。
当看到对面BAN掉机器人又选了琴女后,他眉梢微挑,勾唇恶劣地笑了,“等会对面辅助别杀。”
作为辅助的廖新立马抗议:“为什么!”
池鹤野凉淡的嗓音飘进四人的耳朵,“我女朋友。”
四个字,却足够有压迫感。
恶霸继续下达命令,“萧季白,我们换路。”
“没问题,我刚好想玩下上路呢,”萧季白好奇道:“野哥你要玩什么啊?”
在看到对面选了个大嘴(深渊巨口)后,池鹤野嘲弄地说:“找死,没有璐璐也敢选,帮我拿德莱文(荣耀行刑官)。”
萧季白心想这把打完估计又要封号了,默默选了这个无论哪个版本只要顺风局最O的AD,号称一斧头一个小朋友。
廖新也为对面AD捏了把汗,TEK众所周知这种暴力流的英雄,池鹤野极为擅长,而他不玩的原因不是别人没游戏体验而是他自己觉得像打人机没有游戏体验。
池鹤野剥了颗软糖扔进嘴里,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活动了下手腕,“今天做个善事,帮人戒网瘾。”
当电竞社五人在游戏读条界面看到哥丶心已碎这个D时,纷纷陷入了沉默。
不是冤家不聚头。
邱秋无语。
好久没碰到这个阴魂不散的人了。
柯尔:“又是这个鳖孙!今天哥几个就教他做人,魏毅你等下三级抓下,朱桑和邱秋准备好。”
朱桑:“别吧,他们下路双人锤石(魂锁典狱长)和德莱文前期太猛,我们不一定打得过。”
魏毅:“没事,我玩男枪(法外狂徒)补伤害,邱秋记得插眼。”
邱秋:“好。”
进入游戏后。
邱秋和朱桑帮魏毅开完野来到下路进入对线期。
朱桑补兵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压迫感,对面的AD和辅助绝对不是之前匹配玩家的水平,单从锤石的垫刀抢经验和德莱文接斧头的方式,他就知道这局没那么简单。
“邱秋,你多用Q技能去消耗,咱们猥琐点,等魏毅来gank。”
“好。”
邱秋躲在草丛时不时甩个技能,偷偷去A一下德莱文,奇怪的是这个德莱文不还击,每次她碰到他时,他就发一个卖萌的狗牌。
这个人果然不正常,而且挺菜的。
邱秋心想。
很快她就改变了这个想法,对面比他们先抵达二级。
锤石闪现先手,龙摆尾直接将大嘴往回拉,而这个时候德莱文竟然已经接到了双斧。大嘴赶紧交出闪现保命,可怕的是锤石的钩子预判了他闪现的位置,大嘴不得不交出治疗保命。但德莱文显然没想放过他,跟闪追着A,大嘴被斩杀。
“Frst blood!”
朱桑着急道:“邱秋,赶紧走!”说完他人傻了。
琴女用普攻56的平A一下一下像挠痒痒似的去打德莱文,但德莱文一下手都没还,悠然自得地在那补兵,甚至在血线下降的时候,还磕掉了红药补充血量给琴女A着玩。旁边的锤石也压根不管,就在那甩着绳索发呆,时不时用圣物之盾的被动去补兵。
朱桑:“???”
杀他就跟杀狗一样,现在就在那欣赏峡谷风景是吧
邱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试图上了个引燃,对方甚至还交了治疗,然后补完兵之后又给她亮了个狗牌,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家一塔处回城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想到池鹤野那个恶劣的性子,但应该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给自己取这种葬爱家族的名字
接下来的十分钟。
电竞社从最开始的骂骂咧咧到最后被打到一句话都不想说,到十五分钟时终于忍受不了折磨发起了投降。
结算页面除邱秋之外,所有人的战绩几乎相似,最可怜的当属朱桑0-26-0,从头被杀到尾。
邱秋看着自己0-0-0的战绩陷入了沉思。
电竞社四人在心里期望下盘不要再碰到那五个人,但愿望总是美好的,连续三局都能如天作之合般与五个变态碰上,四人被打得怀疑人生甚至有点想卸载游戏。
那个亮狗牌嘲讽和逗人的方式总给邱秋一种熟悉感,她默默地掏出手机给某人发了个微信。
Fall:【你在训练吗?】
池公主:【嗯,训练好辛苦,手腕疼。】
Fall:【那就休息下嘛。】
池公主:【蛋糕快到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Fall:【不知道呢,今天有点不对劲,我们碰到好厉害的人,特别是下路那个AD,他之前还想加我好友骂我,没想到这么厉害,而且风格和你好像,我还以为是你呢。】
池公主:【小麻雀,我看起来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Fall:【也是QAQ】
“要不然我等一下再排。”朱桑有气无力地建议道。
李敢:“附议。”
这时电竞社的小破门被敲响。
应该是池鹤野买的蛋糕,邱秋挪开椅子去拿,开门就被小蓝帽手上拎的塑料袋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
小蓝帽扫了她一眼,朝里面大喊:“收货人邱秋的男朋友是哪位?”
邱秋:“”
“邱秋的男朋友你的外卖到了!”
女孩羞得满脸通红,“别喊了,是我。”
“啊?”
“尾号1325。”她小声说。
小蓝帽立刻懂了,这是宣誓主权的意思,打趣道:“你男朋友挺会啊。”他将手里的塑料袋递过来,又分了一件纸袋勾在小拇指上,“一共31份原味蛋糕,这件纸袋里装的是蜜桃慕斯。你一个人拿不动,叫你朋友过来拿吧。”
邱秋朝里头看了眼埋头苦干的杨可和双胞胎姐妹,只能求助于英雄联盟部的几人。
朱桑在里面就听到了外卖员的吆喝,本来就被虐的没人样这会儿脸更是黑,但他强撑着体面走过去帮邱秋拿外卖。
其他社员能有免费吃的自然高兴,而且30份有多的,食量大的能吃两份。
社员1:“邱秋,你什么时候谈了男朋友啊?”
邱秋吃了一小口慕斯,“国庆。”
她寻思着得跟池鹤野说说下次别这么浪费,还要存钱上学呢。
社员2:“你男朋友真大方!人真好!”
杨可和双胞胎姐妹选择沉默,心想你们要是知道上回那舌战群儒的人是邱秋男朋友就不会这么说了。
朱桑没吃,“邱秋,你男朋友也会玩英雄联盟吗?”
“会的。”
“厉害吗?”
“挺厉害的。”
“打什么位置啊?”
“上单,AD什么都玩”
柯尔:“那叫他跟我们solo下呗,想拐我们电竞社的妹子,可不得过我们这一关啊!”
朱桑:“对啊,我们检验下他的水平。”
邱秋迟疑道:“不用了吧。”
一般大神都是专攻一个位置,柯尔很自信:“没事的!我们会手下留情的哈哈哈哈。”
“不是,”邱秋试图让他清醒点,“他很厉害的,很厉害的那种”
朱桑挥挥手,他觉得邱秋眼中的厉害都带了光环,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友好交流。”
双胞胎姐妹不了解,作为知情人的杨可像看傻子一样看这两个人。
李敢和魏毅都想帮朱桑,于是加入了游说。
“隔日不如撞日,要不然就今天吧?”
“他很忙”
“solo两局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
“你去问下呗。”
“”
邱秋抿唇,“你们确定吗?”
四人用眼神给予肯定答复。
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敲下几个字。
Fall:【你现在有空吗?】
池公主:【吃了蛋糕感动了,想陪男朋友玩了?】
Fall:【因为你那个收货人,社员想找你solo。】
池公主:【哦?】
Fall:【你说没空,我去拿给他们看。】
手机嗡嗡震动,来电显示池鹤野,邱秋无奈的接听。
“按扩音。”
“你又想干嘛?”
“我亲口告诉他们,免得他们烦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的。”池鹤野认真地说。
邱秋以为他要说没空,毕竟以他那个水平和他们solo确实有点欺负人,于是她听话的照做了。
“我是邱秋的男朋友,现在刚好有空足够打四把,上号吧。”
某人不冷不热的声音从音筒传至电竞社每个角落。
邱秋:“”
作者有话说:
池鹤野:放心,我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的。
邱秋:???
池·公主·鹤野你是真狗啊!老婆不公开你,你就自己耍阴招是吧!!!
突然想到个问题,世界赛小宝们有没有想看的英雄或者想知道的玩法可以留言告诉我QAQ
第42章 叛逆3.0
不想暴露池鹤野的个人信息, 邱秋把自己的号发给他后,电话又打了过来,她无奈道:“你不是solo吗?”
那边轻笑了声,“这和我们打电话不影响, 今天休息的时间用完了, 晚上可能没有时间陪你, 现在可以多听下声音。”
她知道昨天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池鹤野一天没训练。
“嗯。”
“小麻雀, 我以后不会做那种事了, 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嗯?”
“没生气。”
“那临走前为什么不让亲。”
“因为你变态, ”邱秋毫不客气的评价, 她和朱桑几个人一起站到魏毅后面,小声说:“你别说这些啦, 选你的英雄。”
屏幕里的哥无敌跪求五儿来抓选定光辉。
“行, 男朋友为你演示一把光辉教学。”
坐在木凳上的魏毅怔了几秒,有经验的玩家都知道刺客中单最不怕的就是光辉这种脆皮A法师, 他回头,“邱秋,你确定你男朋友选光辉打我的劫?”
“看来你们的社员还没经历过毒打。”
听着池鹤野嘲弄的语气,邱秋用指腹蹭了手机壳,“魏毅,没关系, 我男朋友他玩什么都是一样的”
音筒里传来被取悦到的低笑,“小麻雀,对我挺有信心啊。”
显然魏毅不这么想,“那我就不手下留情了。”
当正式进入对局后, 魏毅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劫在三级之前都是弱势一方, 手短, 技能伤害低,他只要上前去补兵就会被光辉追着A,而且坐在对面的玩家对攻击距离把控极为变态,好不容撑到三级爆发期,劫一套连招影分身的飞镖全部空技能。
但这不是对线,一血一塔一百刀,耗下去只会慢性死亡,左右都是输,魏毅在六级后,控制鼠标释放劫的大招影杀阵,同时召唤两个影分身的情况下,光辉居然凭借走位从眼花缭乱的技能躲过了关键技能,然后预判了劫回到影子的位置,直接一套控制大招带走血量本就不多的劫。
魏毅松开了鼠标退出游戏,拍了下即将上场的李敢。
李敢从头看到尾已能预知到自己的结果,作为联盟人遇到这样的对手即使知道必输也想勇于尝试,当然后来的结果也不出乎他的意料。李敢从座位下来的时候,只说了句,“邱秋你的男朋友有点东西。”
“我都说了他很厉害的。”
邱秋诚实的回答,刚说完某人用一种“我厉害吧?快夸我快夸我”的语气说:“小麻雀,我赢了两局。”
她拿他没辙,杏眸里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故作严肃的说:“小野,能不能收敛点。”
“又这么叫我。”
耳畔响起易拉罐拉环的清脆声和轻微的吞咽声,眼前蓦地晃过池鹤野抬下颌喝可乐时,上下滑动的喉结,邱秋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反应过来后她赶紧摇脑袋,心想自己这是被茶毒太深。
“已经收敛了,想跟你多打一会儿电话。”
他的嗓音被冰可乐浸过,清清凉凉卷着小气泡。
耳廓像被电流扫了圈,邱秋垂睫,嗓音软软的,“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每天都不够。”他答得很快,不假思索补充着,“干脆把你变小放在口袋里,想你的时候还能捞出来亲一下。”
他的尾音勾着笑,声线清淡又温柔,邱秋用只有他们俩能听懂的话,将声音压到最低,“下次补给你。”
“Double。”最后那个音节微微上扬。
“”
对池鹤野典型的蹬鼻子上脸这种行为,邱秋轻叹,笑着说:“知道啦,出兵了。”
第三局是柯尔上单位置的solo,柯尔虽不是段位最高的,全是技术最好的,他没有被前两位吓到仍然对自己很自信,秒选了自己最拿手的诺克(诺克萨斯之手),池鹤野则是选择了一个很阴间的英雄小丑(萨科)。
小丑这个英雄号称“阳光男孩”专属,他的技能隐身加背刺增伤,主动技能放置盒子恐惧,大招召唤假身幻想,无论是作为队友或敌人在联盟里都是被人嗤之以鼻的存在。
柯尔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拿这个打上单,但无所谓这英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事实证明英雄数值摆在那里,小丑前期被压得很惨,兵没补几个还被诺克的外圈刮到,血条蹭蹭的往下掉,为了防止被诺克A出血怒,小丑只能在后排兵保持安全距离闻经验。
贱就贱在这一点,猥琐就猥琐,小丑还时不时用技能甩到诺克身上骚一下,然后在远处跳舞嘲讽大笑,诺克想冲上去淦的时候,小丑就躲到草里。
柯尔被调戏得破口大骂,“操,有种你出来跟我打啊!鳖孙!”
邱秋捂紧手机,往后退了半步,她一是怕柯尔突然暴走,二是池鹤野这人绝对后面有什么招等着柯尔。
果然随着音筒里一声轻嗤结束,屏幕里的英雄达到六级,诺克开启疾步就往上冲,小丑钻草也抵挡不了攻势,诺克很轻易地拉到了小丑,大招断头台劈下去。
小丑的分身爆炸后,诺克被控到不能动弹,往回退的路线上全是隐身的盒子,真身小丑轻怠的在原地继续跳舞将嘲讽属性拉至最满。
柯尔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从没如此切身体会活活被恶心死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看到全过程的邱秋与众人:“”
顶级折磨,想打碰不到,好不容易碰到了还是个假的。
以柯尔为中心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轮到朱桑的上场。
“你干嘛这样?”
邱秋和池鹤野玩了那么久多少了解他的喜好与玩法,这种卑鄙无耻恶心人的英雄他一般不屑玩。
“看他不爽。”池鹤野直截了当。
她像教小朋友一样叮嘱道:“最后一局别这样了。”
“好,那我赢下四局有没有奖励?”
邱秋:“?”
碍于有其他人在场总不能说:你赢很正常。
很伤自尊,很嚣张。
她只能木着脸顺着某人的话来,“有。”
得到满意答复的池鹤野,愉快地笑起来,笑声肆意,他说:“行,那我这局速战速决。”
朱桑坐上位置后,“邱秋,你想看我玩什么英雄?”
池鹤野隔着音筒轻蔑的冷哼,邱秋无视他,说:“都行啊。”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那我玩EZ吧。”朱桑说完秒选。
“嗤。”
极为不屑的气音。
在池鹤野面前玩EZ就是班门弄斧,邱秋没好意思说出来,她眨了下眼,问:“你玩什么啊。”
“你想看我玩什么英雄?”
池鹤野将朱桑那句话一字不差的复述。
“金克斯可以吗?”
他低低哑哑的笑了,“原来你喜欢这种疯批萝莉?”
“她看起很酷。”
“嗯,我也挺喜欢双马尾,上次那个麻花辫挺漂亮,下次绑个高的看看。”
说起这个,邱秋想起那天扎裤腰那个黑皮筋,她没想到池鹤野能保存那么久,最后竟然还能不要脸的要回去占为己有。
“小麻雀,怎么不说话。”
有些话当着别人的面她不好意思问,“你好好对局呀!”
“行,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朱桑与池鹤野对线到一分钟时,已经察觉到真正的来自技术的碾压,甚至比五排时那个德莱文还要恐怖,他不由得坐直全神贯注于对局。
金克斯与EZ的初始攻击距离都为550,按道理来说EZ不会被拉扯,但金克斯利用补兵间隙时不时偷血量,非但一个兵没漏,在EZ站在后排兵时,开启炮形态将射程提高,EZ避无可避只能被范围伤害溅射到,EZ只能利用技能补兵。
金克斯领先两个兵的经验先到达六级,EZ往后撤离被其W技能减速,金克斯见状将鱼骨夹丢至前面封路,EZ被迫交出闪现却仍逃不脱金克斯的追击,他被驱逐到塔下,谁知那金克斯还不放过势必赶尽杀绝。
朱桑转念一想,他还捏着E技能的位移和治疗,等金克斯上头,他就可以拿下一血。
谁知在EZ还剩一丝血量时,金克斯撤离塔的攻击范围,原地扛起肩上的大炮,左右晃动身体,发了个嘲讽的表情。
朱桑只能操控EZ悻悻回城,等再次上线找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一发超究极飞弹从下路精准射击到泉水,EZ回城的那一刹血量还未恢复,迎面撞上了飞弹,应声倒地。
而下路的金克斯趴到地上捶地瞪脚地嘲笑,“金克斯的含义~~就是金克斯,笨!”
虽然对方亮狗牌嘲讽的行为但也是真的强,朱桑发自内心的佩服,他放下鼠标,回头对邱秋说:“我输了,你男朋友真的很厉害,”他顿了顿,联合今天的五排和刚刚的操作,想到了什么,“上次来电竞社那个,是他吗?”
邱秋点点头。
柯尔在旁边问:“哪个啊?”
朱桑没点明,笑着说:“ChnaNO.1,我是他的粉丝,输了也很值。”
两人心照不宣,邱秋眨了眨眼,“谢谢。”指了下手机,往电竞社大门走去。
背后男生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被邱秋抛掷脑后,她将门带上,“池鹤野,你在吗?”
“当然在。”
“朱桑说是你粉丝欸!”
“哦。”
“”
邱秋趴在护栏上,“你不激动吗?”
“很正常。”池鹤野的语气狂妄又淡定,他一笑,拖长语调慢悠悠地说,“而且,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喜欢你这样的女粉丝。特别是”
“你闭嘴!”她羞愤的打断。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要说上次那句色情的话。
“好好好,闭嘴。”
池鹤野的语气十分宠溺,他话锋一转,“我赢了四局,你该履行承诺了。”
女孩望着从树上缓缓飘下的银杏叶,“想要什么奖励呢?”
“小麻雀,我下周天就要出国打比赛了。”
“这么快啊,”她嘴角微翘,梨涡轻陷,“那我去求个幸运符给你?”
“不用,你现在去办签证。”
“嗯?”
低淡磁性的嗓音,迎着风灌入耳朵里,“来现场做我的幸运符,看我夺冠。”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叛逆4.0
玩游戏去咯
第43章 叛逆4.0
S12的总决赛的举办地点和过往不一样分了几个地方, 小组赛在墨西哥和亚特兰大两个城市,而决赛定在纽约。
因为王芝禾工作的特殊性,邱秋过去十八年在寒暑假只在离梧江市不远的地方旅游过,她没出过国, 更何况是独自出门还是和一个男生。
周日池鹤野提出之后, 她没法给肯定答案, 但在网上查到办理签证的时间耗时挺长也就是说这几天必须做下决定, 池鹤野说其他资料不用担心, 每个职业选手有家属名额, 俱乐部会帮忙搞定。
除了时间上与学校的课程有冲突, 最关键的点在于户口本,王芝禾大概率是不会交出来, 除非去欺骗, 而如果去做也意味着打破自己的原则。
“甲欲杀丙,假意与乙商议去丙家盗窃, 乙在室外放风,甲进丙家后杀了丙,出来后和乙说未窃得财务,乙信以为真,两人离去。甲乙的行为如何定性?第四排右边正数第三个女生起来回答一下。”
“啾啾?”魏丹觉得奇怪,邱秋上课从来不开小差, 她用肘去推旁边发呆的女孩,小声说:“教授叫你回答问题。”
思绪被拉回,邱秋站起来,魏丹和双胞胎姐妹悄声提醒, 她扫了眼T上的问题松了口气, 幸好周日下午预习过。
女孩乖巧的脸严肃起来, 思路清晰地答道:“甲乙在‘非法侵入住宅罪’中存在客观和主观的共同,甲主观有杀人故意,定为故意杀人罪既遂,乙主观只有盗窃故意,但其行为不具有侵犯他人财产法益的可能,故定为‘非法入侵住宅罪’。”
教授点点头,继续细化的去讲共同犯罪这一理论。
邱秋坐下来之后又开始想户口本的问题,这实在比课题难多了,法律定罪有迹可循,人心却难以分析。
“你有心事吗?”魏丹问。
她咬唇,拿过笔和纸写下几个字递了过去。
【如果有件事需要欺骗才能达到目的,而被欺骗的那个人肯定会受到伤害,但不去做那件事我又后悔,到底该不该去做呢?】
魏丹看了眼女孩眼睑下方的乌青,思忖片刻,将纸条重新推过去。
【得自己衡量重要性,我们之前的配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欺骗,但生命更重要,所以欺骗无伤大雅。】
纸条的边缘被反复折起,邱秋更纠结了。
她健康的成长的同时受到王芝禾教育的影响,在骨子里存在一些刻板的教条。
原则和池鹤野。
该怎么选择呢。
女孩很困扰,直到中午吃完饭后,收到了池鹤野的微信消息。
池公主:【[图片]好看吗?】
池公主:【我叫教练多订了一套S码的队服,到时候你坐在前排穿着,我一眼就能看到你。】
指腹滑过,屏幕的黑金队服衣领处有一个麻雀的刺绣,胸口处印着专属名字。
——Shar的家属。
她怔楞了许久。
Fall:【什么时候订的?】
池公主:【你来TEK的那天。】
去TEK的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包裹着心脏的皮被剥下一片,里面的瓣膜像秋季初结实的柑橘,有些酸又有些甜,女孩的唇角习惯性地往内抿。
抽屉被拉开,她将黑色纸盒小心拆开,银色的北极星在四四方方的小抽屉微烁。
Fall:【我那个时候还不是你女朋友呢。】
池公主:【[5。'。']】
是一条语音。
“那个时候没想那么多,老袁问我的时候,我就想象了你穿上的样子,肯定会很合适很漂亮。”
大概还在训练来不及敲字,语音里夹杂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他语气随意却也是肯定到不需要任何犹豫的回答,就像他从来都是坚定不移地走向她。
池鹤野这个人真讨厌。
邱秋趴在桌上缓缓将头埋进臂弯,对着腕间黑色的珠串轻轻地眨了下睫,眼角有些氲湿。
再叛逆一次又如何?
谈恋爱也许就是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实行共同犯罪,既要携手去打破教条规章,也要推翻自己既定的原则。
如果她这次是正犯的话,那池鹤野一定是强化本意动摇她的帮助犯和利诱她创造新想法的教唆犯。
到时候要是被发现,必须把这混蛋叫出来一起认罪伏诛。邱秋坐直拿出手机边给杨可发微信,边嘟囔着:“池鹤野,你可真不是什么好人,甲说的就是你,我就是那个被蒙骗的乙,一个被迷惑的可怜蛋罢了。”
坐在隔壁的魏丹听得嘴角抽抽,随即又将眉心蹙起,她打开电脑看着桌面一个名为“狼的真面目”的文件夹陷入了沉思。
那次如果没有池鹤野提前知晓,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池鹤野很喜欢邱秋,比邱秋喜欢他更喜欢,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魏丹最后还是将那个文件夹从桌面拖到C盘里,点击右键隐藏了起来。
户口本是周三早上寄到的,邱秋一次性对杨可和王芝禾两个人撒了个弥天大谎,其实也挺蹩脚——寒假想去港澳玩,提前办理签证。
杨可早就想去港澳那边血拼,而王芝禾估摸是因为高考完擅改志愿的事,母女俩闹得太僵,再加上次去青峰外公外婆的开导,王芝禾觉得亏欠邱秋以及杨可的保证,这次很轻易的相信了了。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
邱秋又以身体不适需要去医院为由请了一下午的假,她将签证面试的预约做好,独自去办理护照。
过程内心十分煎熬。
好想见见池鹤野,可是周一到周五都是他的训练时间。
女孩坐在马路边的木椅有些茫然地看着熙熙攘攘的城市喧嚣。
手机嗡嗡震动。
杨可:【啾啾,你怎么不叫我陪你一起去?】
魏丹:【是不是上次后脑勺还在痛?】
心情愈发糟糕,说谎比想象中更让人有负担,邱秋叹了口气,一一回复,微信也在此时跳出了新消息。
池公主:【小麻雀,今天晚上可能不能陪你玩了,俱乐部要在出去之前聚餐。】
敲下几个字又删掉,邱秋抬头望着火红的枫叶不知道怎么办。
聊天框的最上方显示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收到新消息。
眉梢微挑,池鹤野边往吸烟室走,边用指腹划过屏幕,退出微信界面呼叫联系人。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低头从烟盒里抖了根烟送进唇角,吊儿郎当地问:“是什么话这么难以启唇,来跟男朋友好好说说。”
那边传来车辆的鸣笛和人声鼎沸。
金属火机盖咔哒合上,因为季涛的事情心有余悸,池鹤野轻拧了下眉,没等邱秋回话,立刻问道:“不在学校?”
“嗯。”女孩的声音很轻。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眉目微敛,“不开心?”
“没有。”
池鹤野懒靠在墙壁,轻啧一声,“嘴还挺硬,跑哪儿去排忧解难了嗯?”
“政务中心。”邱秋慢吞吞地说。
斜叼在嘴里的烟掉在地上,池鹤野顿了几秒,意会到她去做什么,嗓音抑着笑,“你倒是会找地方。”
他拿手指碰了下耳垂坠着的银鸟,“自己去的?”
“嗯,我现在有点想你。”
邱秋的声音闷闷的,还有些委屈。
池鹤野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吸烟室的门吱呀一声,他言简意赅:“定位,等我。”
在电梯口碰到了袁浩,他把钥匙扔给池鹤野,“正想找你呢,刚跟你把新摩托车拆了弄到停车场。”
铁扣在修长的食指晃了圈,池鹤野颔首,迫不及待地抬腿往梯厢跨。
袁浩见他这急匆匆的模样,怕又整出幺蛾子,问:“你又干什么去?晚上不是要聚餐吗?”
白金碎发下的黑眸睨着袁浩,池鹤野按下金属键,嘴角勾了勾,“接家属。”
“你不是不骑摩托车了?”
“思念成疾,晚了药石无医。”
袁浩:“”
这狗比还真是不放过任何秀恩爱的机会。
只要不是训练时间乱搞,袁浩也懒得管池鹤野,反正管也管不住,他转身翻了个白眼朝训练室走去。
电梯门叮咚一声。
肩膀被擦过,袁浩调侃道:“得,又不去了?”
“给我女朋友拿头盔。”池鹤野脚步都不带停,嗓音透着愉悦和某种气息。
是恋爱的酸臭味。
袁·找不到老婆·浩:“”
呸,他也是犯贱非要问这个狗。
摩托车的轰鸣声割裂了风,黑色的残影在路上疾驰。
邱秋被这声音吸引,抬眸循着声源一瞥,黑色的豹子从路口朝她这边狂飙而来。
还没反应过来,摩托在枫叶树旁停下,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那人左脚支地,他将全黑的头盔摘下,随意地甩了下脑袋,一头凌乱的灿白金发在阳光下每一根发丝都像在发光。
池鹤野侧头,两人对视的瞬间,桀骜不驯的眉眼瞬间沾了些柔软,他将车熄火,长腿一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耳垂上的银光闪烁着,勾得邱秋的心脏狂跳。
“怎么这么快?”
她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
“你说想我,我就想马上飞到你身边。”话音刚落就被抱住,池鹤野向来抱她喜欢一手扶着头,一手掌控着腰肢,然后使劲往他怀里摁。
他弯腰将下颌搁在她的肩窝,大约是刚刚脱下头盔,他皮肤的温度带着丝潮热,混合着好闻的柠檬柑橘甜香,一腔委屈就那样被挤走。
肩窝处的空气稀薄了些,随之而来又是温热的轻叹,她的脸颊被池鹤野贴着厮磨,他的鼻尖蹭到了肩颈柔软的皮肤,邱秋禁不住缩了下脖子,“好痒,”她娇笑着问:“池鹤野,你是小狗吗?”
池鹤野故意对着她敏感的耳朵说:“小麻雀,几天不见欠收拾了嗯?”
磁性带着笑的嗓音挠得耳廓外圈细小绒毛全部立了起来。
“你才欠收拾。”邱秋没什么底气的反驳。
后颈被捏了下,脚尖就此离地,池鹤野将她托抱起来往摩托车那边走。
“池鹤野你干嘛这在大街上!”
邱秋有些惊慌的用力箍抱住他笔直的脖颈,毕竟这人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池鹤野轻嗤,又走快了些,“刚刚不是嘴挺硬。”
邱秋被放在了摩托车后座上,很高,脚踩不到地,她抓着尾翼和座板,仰起脸的瞬间,池鹤野就俯身将两人的距离拉至最近,他薄唇微翘,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戏谑和星点的笑意,他用拇指碾过她的唇瓣,“上次不是教过你,又忘了?”
“教什唔”
没问完的话尽数被他咽下。
舌尖被勾缠住,口中的津液被他汲取,唇齿柔软发软发烫,呼吸都困难。
邱秋羞涩到不行,怎么可以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接吻,她握紧拳去锤他,作乱的手却被精确扣住,腕被他握在手心,冰凉的玛瑙慢慢和她身上的温度一样热。
背后是飞驰而过的车辆,耳畔是呼啸的风,路人的交谈与汽车的鸣笛和池鹤野猛烈的攻势一样半刻都未曾停歇。
她的心脏狂乱地跳着,颤着,最后只能溃不成军缴械投降。
直到一片火红的枫叶慢悠悠的恰好落在两人之间。
池鹤野拿小尖牙咬邱秋的唇瓣,又轻吸吮了下,才停止攻占早已沦陷的城池。两人都在微微喘息,他垂阖着眼看她,那片枫叶的梗被拈在他冷白的指尖转圈,阳光从树影间隙投在他的眼睫下拓了层淡淡的阴影。
池鹤野的薄唇被磨得有些红,他忽然笑了,眉眼之间惯有的倦怠乖戾此时竟看着有些天真纯粹。
“你看,这片树叶是爱心形状的,像不像特意为我们落下的?”
他的嗓音轻轻哑哑,好听得不了。
秋天的枫叶真好。
做下那个决定真好。
邱秋在那一刻脑子里只有这两句话。
女孩的脸颊和枫叶一般红,杏眸弯起来,她粲然一笑,“像,很漂亮。”
池鹤野没忍住又啄了下邱秋的唇,然后拿过挂在摩托手把上的头盔给她戴好,手一拍,防雾镜被扣下。
“接到家属了,返程。”
邱秋看到只有一个头盔,有些担心地问:“你不戴头盔吗?”
“只有一个。”
池鹤野利落转身,跨上摩托车,“以前坐过摩托车吗?”
邱秋说:“没有。”
这种看着就极为危险和叛逆的东西,王芝禾才不会让她碰。
池鹤野俯身朝前,命令道:“抱紧,别松开。”
她听话的用双臂环紧他的腰,小声道:“那你要开慢点。”
引擎启动的声音随着他的声音一并响起:“害怕?”
“不怕,”邱秋将脸贴到他宽阔脊背,轻声说:“但是你没头盔,我担心。”
池鹤野低声笑,笑到胸腔震动,他的语气又温柔了些,“怕还找那么多借口。”
他踩动脚踏板却没有将加速拧到底。
那一霎,轰鸣声带着他们向前飞驰,空气和风声呼啦啦的鼓动了池鹤野的衣角,邱秋紧紧搂着他劲瘦的腰,就像搂住了未知和从未踏足的远方。
她缓缓松开了一只手,用指尖去触自由的风。
“再松开,我现在停下就在马路边打你屁股。”池鹤野凶狠又幼稚的威胁道。
邱秋不怀疑他能做出这种事,默默的重新环住他。
“乖点。”
“你专心点嘛。”
“恶人先告状。”
“”
TEK聚餐订的位置是一家名为BO6的KT。
他们晚上不吃饭吗?
本着这样的疑惑,邱秋的手被池鹤野牵着,跨进了一个未来科技感十足的空间,他们左拐右拐,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她怔楞了一秒,注意力直接被桌上的游泳圈式火锅,里圈盛着鸳鸯锅底,外圈摆满了各种涮肉海鲜。
袁浩坐在最前面的位置,阴阳怪气地说,“这么晚,先自罚三杯。”
池鹤野似笑非笑地睨过去,“人都没来,讹我呢?”他牵着发呆的女孩在一旁坐下,顺着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向桌面的菜品,没忍住轻笑了声,拿过旁边的平板递过去,“想吃什么自己加。”
邱秋回过神,先跟袁浩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才回头拿手挡住嘴巴悄悄问:“池鹤野,今天只有我一个家属吗?”
他也压低声音逗她,“不是,还有肖骁的,家属。”
池鹤野后面两个字咬得极重,邱秋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就接受了这个身份,耳根一红,转移话题,“你今天要喝酒吗?”
他往沙发懒懒一靠,手臂搭在她背后,“不喝,我要送你回去。”
“不用管我的。”邱秋加了几分素菜。
“这样啊,”池鹤野睨着她,眉梢微挑,手指在靠背上敲,“那我喝醉怎么办?”
傻兔子掉进了陷阱,随口一回:“我送你回去呗。”
池鹤野的嗓音抑着笑,“好,那我就放心了。”他用桌上的湿纸巾将手指擦干净,从口袋里拿出软糖,慢慢剥开糖纸。
平板划到猪脑时,邱秋想到内脏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回头想询问下意见,启唇的一刹,一颗糖被按进了嘴里,她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下随着糖一起进来的手指。
池鹤野眸色暗了些,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指从她唇里收回,扫了在旁边玩手机的袁浩一眼,侧过身,抽出邱秋手中的平板,将其卡在虎口处高高竖起。
邱秋对池鹤野这种眼神太熟悉,想逃,已经来不及,她的后颈被他的手掐住往前带,带着薄茧的指腹若有似无用着力,唇瓣被舌尖扫过,然后唇齿被撬开。
旁边还有人,尽管有平板挡着,她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有种偷偷摸摸的刺激,心脏狂跳,手指不自觉紧紧攥紧衣摆,背后也微微冒着汗。
含在嘴里那颗糖辗转了几番,两人的鼻息交闻,也就几秒的时间,那颗糖被他灵活的舌尖一卷勾了出去。
池鹤野伏在她耳畔,甜味的吐息让人头晕脸热,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道出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暗号,“Double 。”
然后继续用口型补充。
[Double kss]
作者有话说:
池狗多少有点变态的
真相即将揭晓,浅浅虐下死变态QAQ
第44章 叛逆4.0
邱秋羞愤地瞪池鹤野, 杏眸水晕朦胧。
他恣意慵懒地靠在沙发,眼神戏谑,无辜地坏笑,“怎么了?”
这个臭变态!
她把肩侧的头挥开, 背过身去, 气鼓鼓的从他手里抢过平板, 手指戳来戳去加了一个最贵的涮菜。
身后传来低哑的笑声, 之后肩膀被轻轻拍, 邱秋懒得理这人, 他却又剥了颗糖递至她嘴边, 哄着,“张嘴。”
女孩抱着平板, 警觉的把屁股往前挪, 生怕他又犯病。
池鹤野凑近,将糖纸慢条斯理地往下剥, 黑眸浸着笑,“乖,吃一个,不抢你的了。”
这人不可信,坏心眼太多了。
“哼。”
邱秋鼓了鼓腮帮子,将他指尖拈着的那颗糖拿下来, 自己塞进嘴里。
池鹤野本想给邱秋顺毛,实在太可爱了,准备摸脑袋的手没忍住往下,捏住她软绵的脸颊, “怎么这么喜欢生气嗯?”
“你走开啦。”邱秋将作恶的爪子拍下去, 结果他又蹭了上来, 她气得不行,小声警告:“池鹤野!”
“在呢。”他懒懒地说,动作丝毫没停下来的意思,罪恶之手攀上了她的头发。
邱秋:“”
没救了,没脸了。
有个祸害男朋友,她也没办法只能任他作。
袁浩在旁边看到两人的互动,酸溜溜地说:“阿野,你这不厚道啊,可不兴藏私给我来一颗。”
“自己买。”池鹤野连个眼神都没往旁边分去,专注并乐此不疲的犯欠,不是拉拉女孩卫衣的帽子就是去玩抽绳,每次被打他就更兴奋,恨不得把邱秋抱在怀里逗。
袁浩切了声,“大男的这么小气。”
“嗤。”
喉咙里发出个不屑的气音,池鹤野一手漫不经心地绕着邱秋帽子上的抽绳,一手拿着手机用指腹划了几下。
袁浩那边立刻收到了新消息。
CHY:【对方向你转账¥250】
袁浩:“”
没有任何迟疑点击收款,袁浩拿人手不软,骂道:“你是狗吧?”
池鹤野见风使舵,趁机将女孩一把搂进怀里,用最拽的语气说出最委屈的话,“小麻雀,他骂我,害怕。”
“”
邱秋稍偏头,往某恶霸乖张懒散的表情瞥去一眼,“?”
再呆下去没被酸死也被气死,袁浩实在受不了,“我去催小白。”
包厢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池鹤野黏得更紧了,邱秋忍无可忍把他推开,警告道:“今天跟我保持距离,不能抱更不能亲。”
池鹤野挑眉,“理由。”
“又不是只有两个人”
“哦,”他拉着她的手,作势就要起身,“那我们走吧。”
“是你要带我来聚餐的。”邱秋无奈提醒。
池鹤野只要想到马上出去打比赛见不到邱秋,所有人就变得又碍事又碍眼,他凝着她,“我现在后悔了。”
现在人都来了未开席就离场实在不礼貌。邱秋态度强硬,“后悔也不行,你收敛点。”
他耷拉着眼睑不说话。
就像犯了错事被禁止玩耍的金毛牧羊犬。
邱秋心软了,伸手拍了两下池鹤野的脑袋,学着他哄人的语气,温软地说:“男朋友,乖一点。”
他冷哼没挣扎,抱臂歪头,启唇吐出两个字:“奖励。”
邱秋叹息一声,凑近快速地亲了下他的脸颊,然后用那双杏眸望着他,拉着他的衣袖左右摆示意这样可以了。
池鹤野往后一靠,撒娇让他很受用,“行。”他翘着嘴角,语气冷淡的讨价还价:“这是定金,尾款可别赖账。”
邱秋心想先安抚下来再说,点点头不想跟他计较,转头继续划拉平板,“要吃猪脑吗?”
眉心微拧,池鹤野拒绝的果断,“不吃。”
“那你要加什么嘛。”
“那个芝士夹心的年糕。”
“”
五分钟后,萧季白几个人跟着袁浩一起推门而入,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后各自就坐,考虑到吃火锅容易溅油点,TEK四人组没坐沙发,搬了几个凳子坐到了桌对面。
起初还有些拘谨,后来TEK四人组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治不了池鹤野这个狗比,但可以通过他女朋友淦他,于是气氛活络起来。他们和袁浩早就锻炼出默契,私底下用眼神交流后,决定今天揭竿起义,一起把平时作威作福的恶霸冲了。
肖骁战了几轮和女朋友去角落点歌台腻歪到没眼看,吴越极为开心地吆喝服务员,“再来件冰啤,一瓶伏特加和红茶!”
萧季白站起来,双手举杯:“嫂子,我再敬你一杯,祝你学业有成。”
其实池鹤野是年龄最小的,因为他平常拽到无法无天TEK四人组叫野哥叫惯了,邱秋平白无故提了个辈分变成了嫂子,说实话这个称呼让她觉得自己像老了二十岁。
而菜上了几轮这样的敬酒就有几轮,到现在火锅撤掉,邱秋滴酒未沾,全是池鹤野代喝的。
池鹤野看都懒得看萧季白,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的将自己面前的玻璃杯满上,微抬下颌,一饮而尽。
邱秋侧头看着他染了薄红的侧脸,一滴酒顺着流畅的下颌落到凸起的喉结上,她忍不住伸手拽了下他的袖子,手被反握,指间的空隙被他发烫的手指占满扣住。
她不知道池鹤野喝醉没,只知道他话似乎变少了。
廖新等萧季白喝完后,接着举杯,他的酒量不太好,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嫂子,祝你一年比一年漂亮,今年小狼狗,明年小奶狗”
“啊?”邱秋疑惑。
众人:“”
气氛瞬间凉了几个度。
“廖新,”池鹤野的脸陷在阴影里,半笑不笑地睨着他,桌下的手却用拇指温柔地摩挲邱秋手掌的虎口,他的嗓音和玻璃瓶身一样飕飕冒着寒气,“再给你一次机会。”
廖新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大半,他赶紧改口:“嫂子祝你和野哥百年好合!”
池鹤野轻嗤声,另外一只手拿过未开的啤酒,往桌角往下扣,铝制瓶盖被撬开,白色细密的泡沫从径口汩汩往外冒,他仰头抬瓶,喉结在绷紧的颈部滑动。
“哐”一声,见底的啤酒瓶被磕在桌面。
邱秋怔怔地想到与池鹤野接吻的时长,她每回气都喘不过来,他倒是像还能再战几百回合的模样。
这肺活量属实有点好了。
“玻璃杯没意思,来整瓶。”池鹤野不容置疑地说,语气轻蔑挑衅。
廖新:“”
他求助于平时含辛茹苦拿命保的AD。
萧季白幸灾乐祸地笑,并不想理这个踩雷区的傻逼。
塑料兄弟情!
廖新在心里暗骂,开了一瓶新的含泪饮下。
池鹤野冷笑,并不打算放过他,又启了几瓶灌了几回合,直到廖新欲哭无泪,跪地求饶:“野哥,我错了,我退出,祝你和嫂子早日修成正果。”
“滚吧。”池鹤野挥手,满意了,他按压了下女孩的手掌。
邱秋顺着他棱角挺阔的侧脸,眸光往下挪,薄削的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她微楞,随即反应过来那么多瓶酒就是为了那句话,她无声地笑。
“笑什么?”
他的嗓音被酒精熏得发哑,又像被砂纸磨过。
“你好幼稚。”
池鹤野默了几秒,忽然回头,用那双黑到浓郁的眸子望着她,喉结滚动两下,又艰难克制地侧过脸,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喝了。
邱秋对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摸不着头脑,但她现在想上卫生间也没工夫仔细问,起身时手还被拉着。
“干什么去?”
“上厕所。”
“我陪你。”
“我自己可以的。”
“不准和陌生男人搭话。”池鹤野嘱咐道,扣着手的力道半分不减。
野狼对配偶的危机意识和占有欲体现在时时刻刻。
飘逸迷离的光线都掩饰不住他眼底的不容置疑,邱秋无奈应下这才被放行。
在十分钟前他与上厕所的肖骁在外面密谋了这件事,目的很简单,一是为了坑人,二是为了助攻初哥。
腕间粉色珠串被清厉修长的手拨弄着,池鹤野恹而慵懒地靠在沙发,他稍抬眼皮,将放在门口的视线挪到吴越身上,淡淡地问:“佩服什么?”
—佩服她能拿下你。
当然吴越不敢说,拿起给自己准备的搀了红茶的那杯,岔开池鹤野的问题:“为你们的爱情敬一杯!”
长腿交叠在沙发前,池鹤野轻呵一声,“行。”他单手托起玻璃杯底,刚抿一口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浓度和喝酒精没什么两样了。
吴越放下了空玻璃杯,池鹤野挑了下眉,心想吴越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他敛去丝惊讶,面不改色地抬杯一饮而尽。
酒量恐怖如斯,吴越和萧季白人麻了,再来个几杯他们也撑不住。
袁浩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这些倒霉催的打得什么主意,作为TEK教练必须考虑更多,他拿过话筒说:“大家一起喝一杯,今天就散了吧,明天还有训练。”眼见吴越又拿起伏特加,他清咳一声,“啤酒就行。”
众人没再坚持也都明白此刻不是完全放松的时候,举杯之前发现角落里那对不见了。
“肖骁和他女朋友呢?”
“早跑了,估计现在睡觉呢。”
“这个死猴子。”
“你以为人家跟你们这群单□□似的呢!”
“那野哥不也是有女朋友,还不是跟我们一起!”
萧季白说完下意识地看了眼池鹤野,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安静的一瞬不瞬地盯着房间的门。
萧季白:“他这是喝醉了吧?”
吴越:“不然你觉得自己还能安全的站在这?这他妈的都成望妻石了!”
“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袁浩对着吴越的背呼了一巴掌。
吴越吃痛,“哎哟,老袁你个断手,能轻点不?”
廖新问:“那这怎么办?”
“撤!”
“”
“这是不是有点缺德了?”
KT的厕所在另一头,邱秋耗费许久才回来,还没进门酒听到从隔音门里传来的《寂寞沙洲冷》酸掉牙的歌词,之所以知道这首歌是因为杨可的爸爸唱过,她没想明白那群少年为什么会点这种八十年代的金曲,就算年龄最大的袁浩也不过三十。
持着疑惑她推门而入。
房间五光十色的灯光被换成了忧郁的蓝色,池鹤野孤零零地坐在原先的位置上,眼巴巴地瞅着她,手里还抱着她的双肩包。
那眼神落寞幽怨到,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邱秋:“?”
什么情况?
两人足足对视五秒有余。
“小麻雀,我等你好久了。”池鹤野有些委屈地说。
鲜少能看到他这么无攻击性的模样。
她失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立刻被抱住,那颗比平时重量沉不少的白金色脑袋也顺势埋进了肩窝。
池鹤野深嗅着女孩身上的清新香气,只觉得在这沉闷的空气里闻着舒心的要命,昏沉有些胀痛的脑袋也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抚慰,他凭本能凑近也像上瘾般痴迷,鼻尖贴在她的皮肤汲取能净化这片浑浊的香味。
喷洒在皮肤上的呼吸带着酒味,邱秋努了努小巧的鼻头,心想还是柠檬柑橘好闻,她伸手抚上他发烫的脸颊,轻声问:“你喝醉了吗,池鹤野。”
反应也慢了半拍,池鹤野的嗓音有些闷,“没有。”
照正常情况,他应该会嘲弄一笑说:“你觉得我有那么废物?”或“那么点酒而已。”
喝醉了。
邱秋可以确信。
她先将那首歌暂停,轻声问:“你队友呢?”
“走了。”
“”不靠谱。
邱秋扫了眼地面的一片狼藉,“我送你回俱乐部。”
“我要送你回去。”池鹤野喃喃道,继续嗅着让人沉醉的芬芳。
“别闻了”邱秋缩了下脖子,“你喝醉了,送不了。”
“我没醉。”
“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要送你回去。”
“”
典型的无效对话,邱秋无奈,揉了下池鹤野的头发,哄着这个喝醉的小朋友,“乖点,我送你回去。”
“不,我要送你。”
“”
她望着悬挂在墙壁的电子屏,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池鹤野眨了下眼,睫毛扫在她的脖颈有些痒,他说:“我们一起回家。”
冷淡的嗓音带着鼻音显得松松懒懒,在这种昏暗的房间里听着有些缱绻。邱秋的魂被勾去几秒,自我镇定下来,试图跟他讲道理,“我明天要回学校,你明天也要训练。”
“哦。”
“”
邱秋又试图用强硬的态度,去威胁:“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那你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吧,我回去了。”
池鹤野轻哼,把她抱得紧了些,恶狠狠地说:“不准丢下我,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样?”她有些好笑地问。
话音刚落,柔软的脖颈被咬住,他的虎牙刺在她的皮肤上,没使力并不痛,虎牙尖锐的顶端慢慢啃咬,激起一阵阵酥麻。
邱秋的耳根烫起来,轻拍他脑袋,“你是小狗吗?给我松口!”
温热的舌尖在刚刚咬住的皮肤上舔舐,她脸蓦地红透,差点没嘤咛出声。邱秋把他往旁边推,羞愤到说话都不利索了,“池鹤野你给我住嘴!”
池鹤野停下动作,那双铁臂箍得紧紧的,他抬头专注而迷蒙地盯着她,唇色和脸颊绯然。
平时冷厉的黑眸外圈像在宣纸晕开的墨晕,上扬凤眼的锐感被柔化,配着微红的眼角和脸颊,而他五官长得实在太具攻击性,面部折叠度又高,蓝色的光影拓在利落冷然的轮廓,深邃的像片未知充满危险的海,有种极为矛盾的气质和氛围感。
只要掉以轻心就会沉溺,但迷人的深海会引人心甘情愿去探索。
邱秋一时看的有些怔。
“那你说,我不会丢下你。”他有些执拗地说。
回过神的邱秋,想到王芝禾曾说的那些话,心软得一塌糊涂,于是遂了他的要求,她将他的碎发轻拨,“我不会丢下你。”
藏在唇内的小虎牙露出来,池鹤野笑得很开心,坠在耳垂的银饰跟着晃,波光摇曳在蓝色海洋。
邱秋其实对他这种近乎天真和极为容易满足的模样毫无抵抗力,她垂睫眼底划过丝轻叹,语气温柔:“别傻笑,起来,我们回家了。”
“好。”
这次倒是答应的爽快。
邱秋扶着池鹤野磕磕绊绊走出KT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她拦了个出租车,索性他还记得地址,准确地说出了“怡和云居”四个字。
他们一起坐在后座,池鹤野没再做些奇怪的事,乖乖地靠着邱秋,反复的不厌其烦的将她的手抓住,松开,或十指相扣,他的眼神从没移开过邱秋,填着笑意和无边的眷恋。
只要不犯混,她也任由他去。
邱秋望着窗外放空思绪。
空中飞扬的落叶覆尽春夏的故事,暗色调的夜晚,街边冒出许多小摊贩,烟火气很浓。
秋日的夜晚,好像挺温柔。
然而在半途,池鹤野勒令司机在路边停车,拉着她的手往来时的路折返,最后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停下。
“你饿了吗?”邱秋疑惑,在喝酒之前他也吃了不少年糕啊,那么大一盘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吃的。
池鹤野翘着一绺呆毛,月光落在他眼中星光斑驳,他望着她笑:“嗯。”
她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想吃什么?”
感应门滴的声自动打开,池鹤野的脚步直奔最里面,他在冰柜前停下。
邱秋探头瞅了眼,以为他要拿些速食,比如年糕或盒饭之类的,没想到
冰柜里的小蛋糕和甜品,草莓蛋糕,奶酪起司,芒果大福,牛奶小方砖等,全部被某人一扫而空。
他今天穿的全黑飞行服和马丁靴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高挑挺拔,加上那头肆意张扬的白金色和略显凶相的五官,大概走在大街上不止女生就连男生也会多看几眼的程度,如果忽略怀里抱着的一堆可爱的小蛋糕
邱秋:“”
有点诡异,也有点古怪的可爱。
怔了几秒后,邱秋忽略这反差感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她犹记得在第一次见面,他义正言辞地说过不喜欢吃蛋糕。
“你很喜欢吃这些?”
池鹤野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抱着小蛋糕像献宝一样往她面前递,笑着说:“我想给你吃。”
他显少能笑到眉际弯弯,平常戏谑幽深的眸底仿佛盛了熠熠生辉的星辰,又黑又亮,也很温柔。
回忆那时的场景,猜到他骗人的理由,又是那种发胀发酸的感觉,邱秋走到一旁拿了个购物篮,边帮他把小蛋糕放进篮子里,边笑着说:“好,我下次知道了。”她的动作顿了顿,看着池鹤野在冰柜的冷光下更显冷硬的侧颜,补充道:“以后不用那么迁就我,也不用藏起自己的喜好。”
说完邱秋陷入了反思,一个喜欢吃糖的人怎么会讨厌吃蛋糕,是她忽视了。
果真如他所说,第一次恋爱——没有圆滑与算计,只是笨拙而单纯的想对一个人好。
池鹤野真的是个笨蛋。
原来有时候谎言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邱秋想。
她拉着他的手往大门那边走。
小篮子的蛋糕哗啦啦全部倒在收银台旁的桌面,池鹤野又偷偷摸摸拿了两条软糖放在了蛋糕山里。
邱秋扫了眼,抿唇笑,问收银员:“请问有什么能解酒啊?”
“绿茶酸奶都可以。”
她指了下收银台后面的墙柜,“那您帮我随意拿两瓶吧,不要冰的。”
“好的。”收银员的动作很熟练,扫码速度也很快,在最后一盒小蛋糕被扫码前,池鹤野指着收银员身后,大声说:“我要那个。”
邱秋和收银员一起顺着他指尖的方向将视线定格在墙柜的第四层,一排花花绿绿的小方盒。
池鹤野这人简直!!!
刚刚的温情全部被破坏。
幸亏这收银员是一中年男人,不然更丢脸。
邱秋红着脸去拉他抬起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这人怎么喝醉了还力气这么大!!!
小情侣买这些很正常,女孩子害羞也很正常,收银员没犹豫,“要哪一种?”
“我们不要”邱秋跳开收银员的视线,小声警告旁边的人,“你给我把手放下来!”
“我要!”某人不依不挠。
丢脸死了。
什么人喝醉了还能想这这档子事!?
她瞪了池鹤野一眼,把他抬起的手臂拼命往下拽,然后对收银员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他喝醉了。”
“我没醉!我就要!”池鹤野很执着。
邱秋凶他,“闭嘴啦你!”
掌心被轻挠,他上扬的眼耷拉着,长直的黑睫垂下,连嚣张的金毛都蔫儿吧唧的。
这场景——桀骜不驯的大高个被一个乖软的只到他胸口的女孩凶到委屈巴巴,收银员忍不住笑了,“要不然买一盒吧,反正以后都是要用的。”
邱秋:“”
自动感应门滴的声向两边滑开。
“欢迎您再次光临!”
邱秋木着脸牵着池鹤野,池鹤野开心地拎着塑料袋。
她就不该被表相迷惑,直接把他装进麻袋里扔回TEK,省心又省力。
而当他们回家,池鹤野拿着塑料袋三步一并跨着阶梯了楼,邱秋追上去后,看到他蹲在床边拉开床头柜的一霎那,把池鹤野塞到麻袋的想法达到了巅峰。
上次的那些小方盒全部整整齐齐码得像方阵一样。
池鹤野将新买的两盒塞到最后空隙里后,一整个抽屉满满当当,全部都是橡胶套
然后他继续拉开第二层的空抽屉,默了几秒,回头冲着她笑。
秒懂的邱秋:“”
她不想跟喝醉的人计较,在心里骂了句死变态。
“小麻雀,我想”
“闭嘴!”
“可是”
“池鹤野!!!你敢再多说一个字你就完了!!!现在立刻跟我下楼!!!”
大理石餐桌摆了俩拆开塑封的蛋糕,还有一瓶1L的绿茶。
池鹤野才伸出手去拿透明塑料叉,坐在对面托着腮的女孩,杏眼睁得老圆,“你先把绿茶喝完。”
“蛋糕之间有空隙可以喝水,喝了水吃不下蛋糕。”他分析得有理有据。
邱秋顿了几秒,差点以为他清醒了,但池鹤野那性格清醒了绝对不会和人扯这些,她笑眼盈盈的心安理得的忽悠:“干蛋糕吸收水分变成湿蛋糕,等于没喝水,先喝水你就可以吃三块蛋糕了。”
池鹤野幽幽地盯着她,启唇缓缓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傻逼。”
“”
邱秋呼了口气,趴在桌上闭眼不想看他,“你吃!吃!撑不死你!”
“小麻雀,你厌烦我了。”他平静地说。
“我没有”
女孩的声音有气无力。
池鹤野看了眼她的发旋,叉了一块草莓递过去,“草莓。”
邱秋咬了一小口红色尖尖,他自然而然地将剩下发白的吃了,然后轻叹一声,“你是不是发现我和网上的人不一样了。”
“啊?”她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池鹤野掏出手机调到微博柴涥冶的账号,指腹快速往下划,找到那张照片后,将屏幕调转一个方向推到邱秋面前。
邱秋扫了眼,照片是在青峰敲枣树时拍的,余光看到博文上的昵称——OTG.Henya。
水哥也是职业选手?
池鹤野的思路慢慢清晰,他指责道:“你跟他有合照。”
她收回思绪,对上某人一副“你为什么红杏出墙”的表情,无语了几秒,耐心地解释:“那是他偷拍的。”
他凝着她,似乎在考量这句话的真实性,半响才开口,“我也要拍。”
绕了半天就是为这个,一张照片而已,邱秋依着他,“那就拍嘛。”
“不拍,等你说喜欢我,再拍。”
“我没说过么?”
“不一样,”池鹤野的眼神失了焦,嗓音有些寡淡却又带着愁绪,“得喜欢池鹤野才行。”
邱秋没听出来他的情绪,她觉得他无理取闹,饶是再好脾气也被逼得想骂人,她忍了忍。
池鹤野吃了一小块蛋糕,感觉味道不错后,叉了一块大的递过去,“你觉得我和他谁厉害?”
“我不吃,晚上吃得很饱,”邱秋先拒绝投喂,顺着他奇怪的问题问,“你老提他做什么?”
“因为我很讨厌他。”
“你们上回玩的挺开心啊。”
“假的。”
“”
气氛沉默了几秒,邱秋忽然意识到这些话里的逻辑,眨了下眼,“你们认识?”
“认识。”池鹤野放下叉子,眼神变得又刺又凉薄,嗓音有些冷,“他背叛了我,背叛了TEK,他是叛徒。”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没理清思路。
这叫什么?
酒后吐真言。
作为刑侦专业的学生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邱秋抛出个线,用温软的声音问:“他是怎么背叛你的?”
池鹤野睨着她,“你平时都不看新闻么?”
“不看啊。”
“难怪”
“什么难怪?”
女孩的杏眸里一片迷雾,顿了几秒迷雾拨开。
难怪后面应该跟的是,难怪你不知道,所以她应该知道。
邱秋蹙起眉,反问:“我有什么必须知道的东西吗?”
客厅的灯光白如明昼,一道光拨正了某人被酒精搅乱的思维。
凌乱白金碎发下的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那些模糊的片段唰唰的在脑海里过,最后停留在前几分钟。
池鹤野垂眼,黑睫半遮掩住一丝慌乱。
这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没想到在这种意识不清明的情况下亲自动手剖开将刺袒露。
以前和萧季白几个人玩过桌游,有的新手或蠢蛋拿了坏身份牌后,常常会自乱阵脚从而露出端倪。
玩家统称这种情形——
狼人自爆。
作者有话说:
池鹤野:放飞自我,好开心。
邱秋: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冤种。
昨天过生日去了….今天给补了!!!
第45章 叛逆4.0
骨节用力, 池鹤野攥紧手里的塑料叉,他不动声色地拿过绿茶灌了半瓶。
邱秋还没意识到他清醒了,好奇地问:“你不是不喝吗?”
“有点渴。”池鹤野回避着她的视线,他不知道现在是该趁这个机会说清楚还是继续瞒下去, 思忖片刻, “我去洗个澡。”
邱秋:“”
这话题跳跃到横跨珠穆朗玛峰, 她一个人类跨不过去。
不过他这种表情, 她眨了眨眼睛, “你酒醒了?”
见她神色如常, 池鹤野松了口气, 起身到邱秋面前,弯腰抬起她的下颚轻啄了下她柔软的唇, “等我。”想到晚上吃甜食容易反胃, 他捏住她的脸颊,“别趁我不在, 偷偷把蛋糕吃完了。”
邱秋挥开他的手,不满地嘟囔:“我又不是你。”
他不是喝酒失忆的那类人,醉时的场景都清晰也自然记得邱秋的温柔,池鹤野揉了下她的发顶,轻笑,“怎么办, 被你发现了秘密。”
“是啊,除非你杀人灭口,”邱秋眼底带笑,“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做的那些丢人的事情。”话音刚落, 后颈被他的手掌掐住往前带, 唇瓣被啃咬了下, 舌尖探到唇珠之际,邱秋赶紧推开他,脸颊发烫,“不是说洗澡,你快去呀。”
池鹤野轻啧一声,拇指蹭了下嘴角,“才尝到点味。”
邱秋瞪过去,他半分没收敛,无奈下她只能转移话题,“你之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呀?”
“没什么,我去洗澡了。”池鹤野眸子回落,揣着兜转身上了楼梯。
不知是不是错觉,邱秋看着他的背影总有种他是在逃避她的感觉。
女孩默了几秒,拿出手机下载微博。
邱秋轻笑,要是池鹤野知道她手机上连微博都没有肯定会嘲笑她。不过一直以来是她太忽视他,她确实应该走出封闭的圈子试着去了解不同的东西,去了解她所不知道的池鹤野。
搜索方框输入OTG.Henya,就从他讨厌的人入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Henya柴涥冶。
涥冶,难怪都叫他水哥,阿水。
“柴涥冶,池鹤野,柴涥冶,池鹤野”邱秋反复念这两个名字,自言自语道:“CHY,他们俩名字缩写是一样的呢”
指腹滑过屏幕,接着就是大量的词条。
#TEK原上单Henya世界赛前毁约转入OTG#
#Henya从上单选手变成中单选手#
#TEK.Shar与OTG.Henya宿命死对头#
#Henya被Shar排挤出队#
#狐狼大战#
她浏览了些,对两人的关系一知半解,直到看到某位电竞博主发的分析。
一共九张图,有池鹤野与柴涥冶两人站在一起拍的合照,游戏账号的证明,狐狼大战中双方的态度和粉丝的骂战
配文:【Henya与Shar两人之前是巨好的朋友,听说Shar之前就是被Henya邀请入队的,而Shar之前在替补位根本上不了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Henya转会,Shar就正式成为TEK一队的上单。两人决裂后本来关系也没那么僵,是Shar为了报复Henya把Henya的大号Yee玩封号了,这才彻底闹掰】
视线定格在“Shar为了报复Henya把Henya的大号Yee玩封号”这几个字上,邱秋没往下看,指尖蜷缩抵在手心,她深吸一口气,在搜索引擎敲下几个字——Henya的游戏账号Yee。
没有什么特别的介绍,大部分都是粉丝发的操作集锦。
她咬住唇瓣,按照时间找到7-9月的视频,手指止不住发颤,呼出那道憋住的气,点击进入。
锐雯的操作,哥无敌跪求五儿来抓的D,EZ身上挂着的猫
情绪跌落谷底,邱秋看了几个就关掉了,大脑一片空白,她再次敲下几个字——Shar的游戏账号CHY。
同样按照时间点开视频,没有出现过哥无敌跪求五儿来抓这个D,只有个别视频是和Yee这个账号一起出现。
也许只是游戏账号,邱秋这么告诉自己,抱着期待切到微信找到联系人水哥。
Fall:【你离开TEK那天是不是拍了张槐树的照片?】
水哥:【是。】
Fall:【你一直知道我是哥无敌跪求五儿来抓?】
水哥:【啾啾,那不重要。】
手机咔哒声锁屏,邱秋安静地看着桌面的小蛋糕,脑袋里飞速运转。
第一次见面莫名其妙冷下的气氛。
—你说的微信,头像是TEK的标志,昵称为CHY。
—你是因为微信没回才来TEK。
再到后面Yee这个账号消失,她的微信被拉黑到被重新加回,池鹤野后来的游戏账号一直都是CHY,他每次的欲言又止,沉默。
按照逻辑来说,好人其实是柴涥冶,自己奔现找错对象了,还找成了原对象的死对头?!
邱秋瞳孔震惊。
她将两人聊天记录翻到9月份以前,忽然记起来一直以来忽略的事实,微信账号她是发过照片的。
池鹤野在最初见面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哥无敌跪求五儿来抓,所以他是知道她找错对象人的,并且他知道她要找的人是他的死对头。
意识到这一点后,如同确凿的证据呈上法院,嫌疑人的身份直接被捶死定罪判决。
“Shar为了报复Henya”在脑海里连续不断闪现。
池鹤野为了报复柴涥冶才和她在一起?
推断出这个结果,女孩的脸唰的惨白。
鼓足勇气去找人,表白,去欺骗王芝禾和杨可在此刻似乎都变成了笑话。
一切都是假的。
太可怕了。
他伪装的那样好,她都觉得他是真的喜欢她。
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呲啦一声,邱秋拽着双肩包起身,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呆。
池鹤野冲完冷水澡,懒洋洋地背靠在楼梯转角处,白T恤上有洇湿的痕迹,黑色腰裤松松垮垮挂在劲瘦冷白的腰间。他边拿浴巾擦头发边饶有兴致地盯着邱秋的背影,直到椅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朝门口走去,他意识到什么。
白色的浴巾掉落,他蹙着眉跑下来,她却加快了步伐。
她知道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离他。
黑眸腾地燃烧起火焰,池鹤野沉着脸一个箭步抓住邱秋的手腕。
微湿冰凉的手指像条毒蛇,邱秋只觉得全身发寒,她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惊声道:“别碰我!我都知道了!水哥叫柴涥冶,你们名字缩写是一样的!狐狼大战你们是死对头,你讨厌他,CHY和Yee都不是你!”
她往门口跑,还未抬臂去碰门锁,衣领和帽子被一双微湿冰凉的手拽住,背后汗毛立起的同时耳畔传来阴恻恻的声音,“现在发现晚了。”
邱秋摆身扭动试图摆脱他的控制,无果后,她又气又委屈,“松手!”
池鹤野从鼻腔哼出一声笑,渗出丝嘲弄,“松手之后你要去找谁?”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松开了她的衣领,脑子里的推断让他气急反笑,“找柴涥冶与他在一起么?”
邱秋背对着他咬住唇,一字一句地说:“不关你的事。”
身上那副懒散的混劲儿就快维持不住,下颌线越绷越紧,池鹤野的嗓音又冷又哑:“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他竭力去保持嘴角的笑,“小麻雀,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现在是我们在一起不是么?”
“不是!”理智被击溃,邱秋紧紧攥着包带,不再信任他,颤着声音控诉道:“我不要和你一起!池鹤野你这个人太可怕了骗我那么久就是为了报复别人你太可怕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但平静湖泊下裹挟涌动的暗流随时会翻涌而上吞没所有。
脸上的笑慢慢敛去,池鹤野一把攥住邱秋的手腕,黑色的玛瑙坚硬硌得手心生疼,逼迫她转过来与自己对视,整个人怔住一瞬。
她这种眼神和表情是最开始在梧江——害怕带着怯。
“你怕我?”池鹤野咬着后槽牙,复杂的情绪在心口翻涌,愤怒与寒意掠过黑瞳,乖戾的眉眼压得很沉,他从薄唇里逼出几个字:“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
“你不是么?”
这句反问让池鹤野失控,他死死扣住邱秋纤细的手腕。
秀眉蹙起,邱秋吃痛,“唔”
“对不起,”池鹤野卸去力道,有些挫败,“我不是故意的,小麻雀,你别那样看我”
“放手!”
女孩倔强的眼睛渐渐发红,他心疼到呼吸都滞住,跨出一步伸出双臂只想去拥抱她,却被猝不及防的猛地推开,池鹤野一趔趄,银色的耳坠带着冷光晃晃悠悠。
“你就是故意的,你什么都知道这么久把我蒙在鼓里,”邱秋忍着鼻头的酸意,但泪水还是从杏眸里涌现,“池鹤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开心么?”自己是怎样怀着满腔的欢喜去对待这份感情,是怎样纠结之下选择去对妈妈和好友说谎,现在就有多可笑,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反转,泪水决堤了,“也对,你本来就是那么恶劣的人,我居然会弄混,是我太蠢了”
邱秋看着乖软柔弱从来不轻易掉眼泪,池鹤野慌了神想去给她擦眼泪,女孩的鹅蛋脸直接撇过去,她往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别碰我,别和我说话,我现在很讨厌你。”
池鹤野怔住。
门锁咔哒声被拧开。
啪!
“不准走!”池鹤野吼出声,他用手掌怼住门将邱秋圈在臂展之下,女孩的眼泪流得更凶,抽抽嗒嗒地说:“我要回学校”
他抬手的动作在半空顿住,垂落在身侧捏成拳,哑着声说:“别哭,你听我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你难道要告诉我网上说的都是假的,Yee这个号其实是你的,CHY的微信没换过人。”邱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池鹤野反驳不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是怎样把邱秋推给柴涥冶的,又是多么信誓旦旦地说傻逼才后悔。
后悔死了。
操,他真的是个傻逼。
见池鹤野沉默不语,邱秋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心里乱糟糟一团,她声线极为不平,“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有没有想过为了报复和我在一起?”
“想过,”池鹤野不想再骗她,用目光锁住她,“但我有没有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是个骗子,”邱秋哽咽地重复着:“我要回学校我要回学校了我不想呆在这儿了”
他睨着她,眉眼冷峻,一字一顿的说:“你说不会丢下我的。”
邱秋用手背抹眼泪,她自己的情绪都顾不及,更别说去注意到池鹤野的语气带了丝乞求,她垂着眼,长密的睫毛被泪水浸湿,“这是你的家,而且你也说过不会骗我。”
意思就是互相毁约所以都不作数。
池鹤野闭眼不再看她,压住所有的情绪后,平静的开口:“回学校可以我跟你叫车,不准拒绝,到了跟我说。”
他叹了声,“还有,别哭了。”
两人僵持着沉默着。
车来得很快,门打开合上后,诺大的房子里只有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
什么家啊,他哪里来的家。
池鹤野面无表情地凝着那扇铁门,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到餐桌神色如常地坐下,拿起塑料叉一口一口吃着拆封的蛋糕。
很甜。
可坐在旁边的人已经走了。
手机嗡嗡震动,接听后。
“阿野,下周就要去赛场了,准备的如何?”
池鹤野懒得与这人虚与委蛇,他现在也没精力,直接了当,“你告诉她了。”
柴涥冶没准备再用什么阴谋诡计,但这个结果喜闻乐见,他操控鼠标挪到狐狼大战的词条,笑着说:“我说不是我说的你信么?是她自己发现的,我也就回答了几个问题而已。”
“你要知道纸包不住火。”
池鹤野没吭声,眼神有些涣散。
“被拆穿的滋味如何?”对方幸灾乐祸地说:“其实我都准备放弃了,可惜现在又站到同一水平线了,哦,不对,我可能比你好那么一点。”
“滚。”
直接摁掉电话,池鹤野继续机械地往嘴里塞蛋糕,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他猛地起身,扫光桌面所有的东西,蛋糕和软糖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他面目阴沉的可怕,死死盯着摔到不成形状的草莓。
过了半响,修长的手指顺着前额插进白金色的发间,腕间的粉色珠串晃进眼底,池鹤野轻嗤一声,唇勾起不明显的弧度,无奈地自嘲道:“她不要你,看到了吗?”
作者有话说:
池狗其实没什么安全感,他一直以为啾啾前面喜欢的是阿水。
啾啾是因为刚为池狗骗了人,结果被骗的最惨的是自己。
然后两人都伤心了QAQ
不虐不虐,俺们是甜文,小误会,池狗走之前要刺激一下。车车应该放在番外,认识久一点再把啾啾交给池狗。(情到深处谁知道呢:)
周三不更,明天有点事,周四双更补上。
第46章 叛逆4.0
西京公大女生宿舍楼的按铃连响。
宿管刘姨刚洗完脚才在床上躺几分钟被子还没捂热, 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今天周三这个时候晚归多半不是什么好学生,玩咖晚上不会回来,这种迟归的大概率都是和男朋友亲热的太忘我,她嘴里骂骂咧咧的, “我说你们这些学生尽干些框外的事儿, 敢情学校给你们谈恋爱啊!”
刘姨走到大门前, 怔楞了一瞬, 她记得这个乖巧漂亮又有礼貌的女孩, 因为之前秋季上火咽喉发炎, 这个女孩送了瓶枇杷膏给她。
面前的红眼小白兔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让人恍然觉得兔耳朵都无精打采地垂着,刘姨连忙打开大门的锁, “你这盖张纸哭得过儿了的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邱秋本来止住了眼泪, 听到刘姨说谁欺负她,又想到池鹤野那个骗子, 她委屈的摇摇头,吸了口气,细软嗓音有些哑,“谢谢阿姨,没有人欺负我,我下次会遵守时间的, 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儿,”刘姨见邱秋和自己女儿岁数差不多,估摸是失恋了,忍不住叮咛, “帅小伙多的是, 这次点儿背走了眼下次不找那些不得劲儿的, 咱这么漂亮别上赶着哈。”
“行了,赶紧回去睡觉。”
本来哭后脑袋浆糊,邱秋被这一口儿化音的加快版绕得更懵了,她乖巧的点头。
才踏上第一个阶梯手机再次震动。
池公主:【到学校了吧?】
池公主:【回宿舍了吗?】
池公主:【上楼没?】
池公主:【回话。】
她瘪着嘴将手机塞到口袋里,往宿舍走去,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双胞胎姐妹睡得早,而魏丹的床帘还透着微光,她在路上跟邱秋通过电话听出来她哭过,一直在等她回来。
“啾啾,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你快睡吧。”
墙壁上的镜子映着女孩因为哭泣微红的脸颊和肿的像金鱼一样的眼睛,她揉了揉没有任何缓解的趋势,泄气的轻叹。
洗浴头被开至最小,温热的水流从腕间冰凉的玛瑙流过。
邱秋洗漱完后,把手链取了下来和北极星的耳钉放在一起,她爬上床,手机再次嗡嗡震个不停。
池公主:【你躺着了吗?】
这个骗子怎么像开了天眼似的。
她不想理他,把被子拉过头顶。
“啾啾,你和池鹤野”魏丹欲言又止,她没想到那人居然自己说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争气的感觉。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女孩闷声闷气的。
“那你们要分手吗?”
邱秋不说话了。
要分手吗。
池公主:【再不回话,我现在就到你宿舍楼下。】
她咬着唇,将池鹤野的备注改成“臭骗子”,敲下几个字。
Fall:【你别给我发信息了,也不要来找我,我需要冷静思考我们的关系。】
过了半响对方才回话,也没把她的忠告当回事。
臭骗子:【可以思考,想怎么都行,分开想都不要想,不要提,不准提,不答应,不可能。】
臭骗子:【对不起,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臭骗子:【你不能始乱终弃。】
臭骗子:【小麻雀,理理我。】
邱秋没再回话,点击聊天框三点图标,设置页面停顿了一会儿,将免打扰的绿键滑过。
她第一次恋爱,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复杂的情况。
与其说难以面对池鹤野不如说,她气愤他的做法,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情实感,便由此委屈到心脏都皱巴巴的团在一起,又重又闷,好似随便挤挤就能溢出咸咸的泪水。
还有对自己感情的质疑,奔现得知网络和现实里的认重叠时,庆幸又欣喜的心情无法忽视,与他在一起时也是如此叫人感到心动,自由,每个细胞都在告诉她它们很愉悦享受。
但现在不是同一个人岂不是意味着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这样无论是对这段感情还是池鹤野都不公平。
她究竟是因为网络的虚相喜欢上这个人,还是因为早早在梧江的初识埋下了一颗种子。
“怎么会认错呢,明明感觉就是一个人啊。”邱秋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呢啾啾。”
“没事,晚安。”
女孩闭上眼,薄薄的眼皮轻颤。
我舍不得和他分开啊。
她在心里说。
TEK一队训练室。
池鹤野把手机反扣在桌面,往后仰躺在电竞椅,慢慢阖上了眼,他抬臂挡在眼睑处,薄唇绷直。
其他人摸不着头脑。
每次感觉会有进展的时候,某人就独自回来了。
这次的情绪又和上次不一样,那个嚣张肆意的人莫名给人一种挫败感觉。
几人眼神交流后,决定派离他最近的吴越去探探。
“野哥,嫂子回学校了?”
顶灯的光从上至下拓在池鹤野侧脸,留存的阴影看起来十分落寞。他紧抿着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没听到外界的声音。
吴越突然想起来,这个表情的池鹤野,他是见过一次的,那是在去年也是他戴上耳钉的那天。
池鹤野也是如此安静,身上所有跋扈的,硬气的,耀眼的,好像都在那一天被藏了起来,消失,熄灭。
原来他也只有十九岁。
吴越想。
“野哥?”
“嗯,训练吧。”他的声音很淡,没有任何情绪。
手指在键盘敲得飞快,屏幕上却显示密码输入错误。
池鹤野怔了一秒,再次输入后才进入到游戏。
这一晚,TEK的TO变成了down,池鹤野把把对线崩盘,他输得惨烈。
吴越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担心地问:“野哥要不要休息一下?”
黑眸里是刺眼的失败二字,池鹤野垂睫,视线落在腕间的珠串,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切换了账号,鼠标挪到商城购买了张改名卡。
他凝思了会儿,改了个名字后,抬手按压眉心,神色疲惫地开口:“我去单排,你们四个继续。”
英雄联盟国服从周四开始再次出现了几年前的情况,但这次不是大规模地刷RANK分而是变成了新号的冲分。
起初玩家以为是职业选手,后来在在役和退役的名单里搜寻遍,也没发现有哪个职业玩家的英雄池能对得上号。
除了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出场即入围世界的TEK.Shar。
同样的在公大的刑侦系,平时安静乖巧的小白兔,也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上课,吃饭,走路时常走神,那双恬淡透彻的杏眼像蒙了层雾,远远看一眼辨不了其中的真切。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周五,邱秋这个人看似随和其实也是头小犟驴,她认准的事改不了,不想说的话逼她也没用。
双胞胎姐妹本身自成一体,杨可从魏丹大义灭亲之后对她改观不少,两人沟通猜测后把邱秋和池鹤野的事粗略猜到了个大概,她们本来对池鹤野是否适合邱秋持观望态度,好不容易加上来的印象分又在邱秋不开心的这两天尽数吐了出去。
杨可和魏丹看了眼沉默的埋头吃饭的女孩,她们交换了个眼神,掏出手机私下交流。
杨可:【明天怎么安排?】
魏丹:【不是说上周和啾啾约好要带她去那地方的么?】
杨可:【我看了下这周六那里有活动,还挺好玩。】
魏丹:【什么活动?】
杨可:【动物睡衣arty。】
魏丹:【】
杨可:【怎么了?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魏丹:【我去,舍命陪君子。】
杨可:【先不要和啾啾说,我们等下拉着她先把睡衣买了,后面行动再商榷。】
魏丹:【OK。】
邱秋从周四到周六都没有玩游戏也极少回复池鹤野,有时他打电话来了,她就挂掉,在微信回个消息告知自己安全。
她尽可能地去忽略,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想看见他,想听见他的声音。
习惯性地摸腕间,空荡荡的一圈,邱秋抿唇默了几秒,指腹滑过屏幕,把聊天记录一条一条往上翻。
臭骗子:【起床了吗?】
臭骗子:【有没有好好吃饭。】
臭骗子:【别老是坐着看书,起来走走,活动下。】
臭骗子:【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早点休息。】
臭骗子:【晚安,我很想你。】
以及最后一条。
臭骗子:【我明天就要出国了,今天能见见面吗?】
本来周末是两人心照不宣的见面日,更何况这次更特殊。
手臂搁在桌檐边,邱秋的前额靠在腕骨上,另外一只手拉开了抽屉,她静静地看着黑色的纸盒和珠串,又从旁边摸了条软糖出来。
抽屉被关上,邱秋剥了颗软糖塞到嘴里。
明明和上次是一个口味却没有那么甜了呢。
直至糖在口腔里软化,心脏泛起阵阵酸涩,她用指腹蹭了下眼角,打下几个字发了过去。
Fall:【一路顺风,我会为你加油,祝你夺冠。】
屏幕上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客气疏离。
是今天不必再见面的意思,是现场我不会去的意思,是没有别的话,只有隔着万水千山距离的祝福。
池鹤野盯到眼睛发酸,极为艰难地打下几个再简单不过的字。
臭骗子:【好,等我回来。】
他是带着期望发过去的,却没有收到期望的回复,甚至没有一条敷衍的回答。
“阿野,你出来一下。”袁浩站在门口说。
池鹤野将队列中的框叉掉,拿着手机走了过去,距离很短,他低头看了两次黑掉的屏幕。
袁浩的步伐朝向是吸烟室,他掏出烟盒抖了两根烟出来,递了一根给那个依靠在墙边仍是盯着手机的人。
“阿野。阿野。”
袁浩叫了两声,池鹤野才回过神,他沉默的接过烟,一双手伸进口袋里,拿出金属火机甩开,火苗簇起。注意力却被腕间的粉色吸引了,他偏着头含着烟大概停了几秒,才深深抿了口,缓缓吐出。
整个过程一声不吭。
袁浩拧着眉,明白池鹤野现在颓丧的状态很不对,他试着询问:“我听小白说,你这两天除了训练还自己单排。”
“嗯。”
吸烟室的灯光昏暗,白雾缭绕着。
池鹤野的模样懒散又淡漠,他一手执半截烟蒂,一手触着耳垂上的银鸟,黑眸半垂,长直的睫毛掩着瞳。
袁浩看不懂他在想什么,这几天池鹤野的话很少也不怼人了,整个人像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
情侣之间的事情外人也不好过问。
“世界赛一年只有一次,不要被其他的事情影响心情。”袁浩只能这么提醒。
“我知道。”他说。
袁浩见此将话挑明了说:“你的背后有很多人,小白,小新,肖骁,吴越,我,二队,整个TEK英雄联盟部,粉丝。”他顿了顿,“你知道的,这次韩国队和北美的有夺过冠的老队出征,他们卷土重来赌上一切,所以你的肩上压着国家的尊严。”
池鹤野闻言只稍侧眸一瞥,唇角微微勾起,轻嘲道:“老袁你不去做说客可惜了。”
“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放心,我会扛好的。”
他淡淡落回眸子,头往后仰靠在墙壁,指间夹着的烟送进唇,红点明明灭灭映在眼底,最后在另一处熄灭。
“你能明白就好,今天早点休息,别给我到处跑,明天一大早的航班。”袁浩叹了口气转身拉门之际,却听到低哑到像在极力压抑什么情绪的嗓音,很无奈。
“老袁,秋天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秋天的夜晚很冷,宿舍里的气氛活跃。
双胞胎姐妹家里有事昨天赶回去了,但即便只有三人,椅子桌子上挂满了女孩们的各种衣服装饰和动物发箍。
邱秋站在落地穿衣镜前,看着自己身上这件雪□□嫩的睡衣,她侧过去,屁股后面那团短短毛茸茸的尾巴便露了出来。
很奇怪。
她拽了下尾巴,“可可,我们真的要穿这个出门吗?”
杨可将那件性感小野猫的睡衣套上,“那肯定不行,下面得套个丝袜,不然会冷的。”
邱秋:“”
为什么会有动物睡衣arty这种东西。
她瞅了眼下装的短裤,心想幸亏不是短裙。
邱秋看着同样整理奇装异服的魏丹,“魏丹,你确定你要当一头麋鹿吗?”
“她当然想啦!她自己选的!”杨可替魏丹回答。
魏丹无奈地笑,“啾啾,你还是把袜套戴上吧,免得冷。”
女孩叹息一声,拿出条透明的丝袜穿上,她慢吞吞地将配套的袜套从脚腕拉至小腿肚。
要不是上周答应杨可她绝对不会去,邱秋望了眼桌面的手机,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骗子,她对着镜子给自己编了俩麻花辫,忍不住又瞧去几眼。
池鹤野明天的航班,今天不见很久都见不到。
杨可坐在邱秋的位置上化妆,扫了眼发呆的女孩,秒懂她在想什么,手里描眉的动作未停,“啾啾,今天出去玩就好好玩,别想某个人了,现在男女配比失衡,还怕找不到男朋友么?”
邱秋回过神,面色是被拆穿的窘迫。
窗台的冷风窜到脖颈间有些凉,她将麻花辫拆了决定披发保暖,也由此想了个理由,“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扎头发。”
杨可和魏丹对视一眼。
“啾啾,我给你化个妆吧。”
“我不化了,好难洗。”
“行吧,反正化不化都挺像小兔子。”
“”有时候真的不能信女生的鬼话。
昨天买睡衣杨可给得理由是买闺蜜套装,邱秋觉得自己早该想到她没什么好事,令人诧异的是魏丹居然和她一起瞒天过海。不过两人关系变好是个好现象。邱秋伸手去拿挂在椅背上的发箍,走回镜子前试着戴了戴。
粉白长垂的兔耳,连接的地方还有一圈绒毛。
魏丹:“我怎么觉得头发扎起来比较好。”
杨可:“好像是的,披头发等下玩起来不方便,啾啾,要不然我帮你编个鱼骨辫?”
“嗯。”邱秋把发箍拿下来塞到双肩包里,这东西戴着上街,别人肯定会觉得她是神经病。
出门前,女孩们在外面罩了件最大最宽松的外套,一起前往西京七里口的247le house。
七里口作为西京有名的夜场,每家酒吧前的队伍如长龙盘旋在霓虹灯和妖娆的夜色里,谈笑声与烟雾缭绕在一起,还未正式开场,夜行动物们就已经蠢蠢欲动。
即便排在队伍的最末端,邱秋仍能听见从247楼上冲出来喧嚣和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
渴望已久的叛逆就在眼前,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抹白金色和小虎牙。
魏丹指着队伍旁的告示牌,“你们看,这还有个活动。”
涂鸦式风格的几个大字——睡衣arty&枕头大战。
下面有一行小字:入场请按要求着装,9:30正式开始。
“估计是临时加的,看来今天会很热闹,”杨可作为有经验的人,反复叮嘱道:“啾啾,魏丹,等下进去了我们三个一起行动,不要喝别人递来的饮料或小食。”
邱秋心不在焉地听着,握在掌心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不停,隔着那么多物质都感应到是谁打来的电话。
她无法忽视心底的声音,她必须承认今天没有见面是后悔的。
于是在杨可和魏丹的注视中,邱秋接起了电话。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池鹤野先开口,“你那边很热闹。”他低淡的嗓音夹了些落寞和失望。
邱秋不自觉就开始心虚。
他随意问道:“是在酒吧附近么?”
“嗯。”她老实回答。
池鹤野似乎长吁了口气,平静地说:“我等了你一天。”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说:“邱秋。”
邱秋微楞,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叫她的名字,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对你没有任何办法,如果你实在觉得我们两个人的相遇相恋是错误,与其这样折磨,不如算了吧。”
霓虹闪烁在杏眸,她捏紧拳头,求证于这句话的真实性,“什么意思?”
安静许久,队伍朝前走了几个大跨步的距离,她们排到了楼梯口。
一声凄清的轻叹隐没喧哗和人身鼎沸中。
邱秋没有听到,只有无波无澜的一句“给你自由,我同意了。”清晰地传进了耳朵。
这是池鹤野第一次挂她电话,他甚至没有凶她,也没威胁。
是分手的意思吗
杨可看女孩表情不对,关心地问:“怎么了?”
邱秋低头用手掌将眼泪按回去,吸了吸鼻子,虽极力压制住情绪,仍能看出来杏眸里掩不住的浓浓的委屈。她拢着外套,手心冰凉有些潮,“没事,风太大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池鹤野面无表情地站在西京公大的女生宿舍楼下,黑了屏的手机紧紧握在手里,手背的青筋铮铮,而左手拎着在便利店扫荡的各种零食,薯片,草莓蛋糕,还有刚刚在买的五杯奶茶。
进进出出的女学生很多,池鹤野外形条件实在太优越,宽肩窄腰,挺阔短款的黑夹克让那双腿更长,那头即使在夜色如月光一样皎白的发色,频频吸引着女孩子们的目光。
但没人敢去搭讪,因为口罩上方那双乖戾不驯的眉眼实在看起来太凶,加上耳垂处的银坠子,在正气为道的警校里扎眼也显得有点不正经,确实又痞又帅,也确实看着邪气不好惹。
议论声传进了刘姨的耳朵里,她探头想去看看是哪号人物能引得女孩们的芳心萌动。
那人刚好转身拎着两大包塑料袋朝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走去,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驻足几秒又折了回来。
刘姨看清了他的眉眼,心想有两把刷子,连她一个中年妇女都觉得帅。
池鹤野半撩着眼,眼睑下方淤青严重,他抬臂将那些东西递过去,“你好,麻烦能帮我把这些交给刑侦系的邱秋。”
刘姨楞了下,想起什么,嫌弃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惹她哭的混小子啊。”
“什么?”池鹤野皱眉。
“人家前几天那么晚回来你也不知道送送,小姑娘眼睛都哭肿了。”刘姨接过将塑料袋接过来,语重心长地劝,“一大老爷们犟什么该去哄就去哄,那么好那么乖的小姑娘,错过就再也没有咯。”
少见的,池鹤野耐心地听完,并且虚心求教:“怎么哄。”
她都不愿意理他,也不愿意见他。
“嘿,你这年轻人还要我教!”
手机嗡嗡震动。
池序赢:【[图片]】
指腹滑过双击放大。
池鹤野的眼皮和心一跳。
女孩站在酒吧门口,似乎刚脱下外套,穿着雪白的睡衣,臀部有个毛茸茸的尾巴,发顶还立着一对兔耳朵,鱼骨辫搭在胸前,看起来又欲又纯,乖得要命。
旁边站着她的两位好友,而周围男人兴奋的眼神都快扒上去了。
操。
这他妈穿的什么玩意儿。
宾利后座的男人不出意外的接到了某人的电话。
池序赢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袁浩说最近池鹤野状态不好,多半就是为了那个女孩,他这会儿来七里口应酬,刚好凑巧瞥到了这一幕。
“这是在哪儿?”电话那头的声音压着情绪。
池序赢面色如常,“听说你最近有点反常,世界赛能好好打么?”
“你别废话,定位给我。”
指骨反曲敲着窗檐,池序赢的嗓音平淡,“明天早上的航班,你确定赶得上。”
耳畔传来摩托的引擎声,池鹤野不耐地说:“不会耽误的,赶紧发来。”
“希望你说话算数。”池序赢顿了顿,“还有,注意安全措施,据我所知那个女孩子还在上学。”
对方的声音已经咬牙切齿了,“定位。”
看来是失了理智,池序赢的冰山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他挂掉电话把定位发了过去。
司机八卦的从后视镜偷窥,后座的男人抬眸冷冷扫过一眼。
“开车,隔板。”
在宾利消失的二十多分钟后,一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划破了夜色从七里口直冲247。
池鹤野到门口的时候,刚好九点半左右,该进场的人都进场了,他也没排队快步走到售票口买了张入场券,抬步就要进去,却被门口俩保安和管理人员拦下。
“抱歉,您今天的穿着不合适。”
池鹤野:“?”
管理人员指着告示牌下面那行小字。
池鹤野瞥了眼告示牌上的几个字,直接将外面穿的黑夹克脱了。
管理员和保安的手仍没有放下。
池鹤野冷哼一声,手指掀起T恤的衣摆,从上至下迅速脱了。
管理员扫了眼他上身的黑背心还是无动于衷。
池鹤野嗤笑:“歧视普通睡衣?”
“不是,您没有动物标志,”管理员完全不畏惧某人,247一向很会做生意早就为突发状况准备好一切,他抬起下巴朝售票处点,“去那买一套吧。”
池鹤野:“”
操。
池鹤野冷着脸又回到售票处,“给我一套。”
售票员:“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动物,我们这每种只兜售一次,有乌龟,猫,鱼,老鼠”
池鹤野:“”
什么阴间东西。
他想到邱秋那个兔子,勾起嘴角,“有狼么。”
“有呢,不过那个有点贵。”
“就它。”
“行,稍等,我给您去拿,正好还剩下最后一套。”
一分钟后,池鹤野看着售票员手里的两样东西,眼角抽了抽,面色不虞地问:“都要戴?”
售票员微笑:“是的呢。”
作者有话说:
池狗上一秒我放你自由,下一秒屁颠屁颠找老婆。
池鹤野:憋屈两章了很气!你他妈的能不能给点力啊???
邱秋:哭了两章了,你这女人!!!
作者:知道了知道了,在安排在安排(NO CALL
第47章 叛逆4.0
木质门推开即是另一个世界, 247的设计风格是巴洛克加重工,不锈钢和仿旧的木头制成的桌子,酒吧忽明忽暗的灯光与空气里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混在一起,说不上来的纸醉金迷和暧昧。
因为今天的活动, 桌椅都被撤掉独留正前方的舞台, 而在左右两边放置一个巨大的铁质框里面装的全是枕头。扎着脏辫的DJ在台上叫嚣:“Eerybody, 看看你们手背上的荧光标识, 爱心和五角星分别成队, 等下一首歌响起, 拿起枕头不要怂就是淦!”
角落的吧台处, 离舞台最远的那边摆着几杯盛满和空掉的玻璃杯,杨可和魏丹看着已经喝完三杯的女孩还在小口啜饮第四杯, 两人心里有点没底。
鸡尾酒度数不高, 但后劲大啊,邱秋完全把这当饮料喝了, 她们想劝解,奈何每次得到的答案:“我没事,就是有点渴。”
邱秋满脑子都是池鹤野那句——给你自由,我同意了。剪不断理还乱,里面暖气打的足人又多,思绪更加昏沉。
她摸了下兔耳朵, 迟缓地眨了下眼,“游戏马上要开始了,咱们赶紧把这些喝完,去拿枕头吧。”
杨可和魏丹点点头, 将最后剩下的几倍干掉。
而她们三位一进来就有人盯住了, 清纯的女大学生在酒吧里最容易被垃圾惦记, 已经有两波人在密谋等下枕头大战的时候冲上去欺负人,或者组队游戏结束好要个联系方式进行下一步发展。
音响里的音乐戛然而止,打碟的兹拉声响了两下,“Lades and gentlemen,let。's do t!”
立于酒吧两边的男男女女穿着各种各样的睡衣,瞬间朝早就看好的猎物或不爽的人奔去,拿起枕头就是照脸或身上某个部位敲,砸,拍。
枕头都是特质的,随便扯动缝制车线就会崩开,而里面装着的白色羽毛也会随之一起炸开。
在现实生活里压抑多时的人们,狂欢因子得到释放,满空都是飞扬的白羽毛,五光十色的灯光和烟雾在震颤的节奏里,摇晃,起伏。
邱秋还在想去砸谁,一个枕头直接朝脸上砸了过来,不疼,她有些懵,几秒后,憋了几天的气就在这一刻爆发,抡起枕头将往那个穿着狮子的男生身上砸。杨可和魏丹作为小白兔的护花使者,自然看不得她被欺负,也很气。三个女生同仇敌忾,找到目标就是一顿组合胖揍。
那波男生没想到看着乖乖软软的小白兔怎么凶猛,怔了几秒,随即更兴奋,另一波男生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各自朝着小白兔,小野猫,小麋鹿发动攻击。但他们本就是为了撩女孩子没下死手。
几位女生就不同了,打得很凶,警校的素质教育和体能训练不是盖的。
打了兴奋剂得了失心疯的人们玩的很嗨,整个酒吧像敞开的动物园。
邱秋喝了点酒,又被池鹤野那句话气到,正愁没有地方发泄,于是变成了小白兔追着那个狮子满场跑,边跑边嘟囔着:“打死你个坏家伙!”
女孩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想来搭讪的乌龟老虎,场面一度混乱,你追我赶。
临近门口的位置。
女孩们的目光聚焦在一位刚进来的男生身上。
他穿着黑色背心和工装裤,劲瘦的手臂紧绷着,双手揣着兜,白金发上立着一对黑灰色的竖耳,一条毛茸茸的狼尾垂在身后。
五官桀骜凶戾如恶狼,气质和这身搭配简直绝了。
锐利的黑眸在人群中搜寻,终于锁定,池鹤野看着自家乖软小白兔被一群乱七八糟的东西追,二话不说抢过旁边正准备来搭讪的女生手上的枕头,大步流星地往那边赶过去。
狮子男停下脚步,双手举起挡在半空,“小姐姐,我也是爱心啊,别打了,我们一队的!”
邱秋压根不听,跑得气喘吁吁,背后有些汗,她绷着脸条理清晰的反驳:“谁跟你一队!兔子是食草动物!狮子是食肉动物!”
见她终于停下,旁边的男生立马围了上来,哄骗着:“小姐姐,我是熊猫,我是食草的!”
邱秋微滞,望着他头顶的两个熊猫耳朵,自言自语道:“熊猫吃竹子的”
“对对啊——”熊猫男大叫,同时狮子男也大叫了一声。
白色的羽毛漫天飞舞,迷乱了视线,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里走出来。他的眉弓很高,昏暗灯光拓下一层阴影,黑眸更显幽深,眼神冷漠睥睨。
头发是嚣张的白金色,耳垂上有银坠。
邱秋眨了下睫,盯着他头顶的两只狼耳,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阴沉低淡又带着丝嘲弄的嗓音穿透嘈杂钻进耳朵,“食肉食草么,我看你们是想死。”
“操!你他妈什么玩意?”
“找事是吧!”
狮子男和熊猫男同时回头,他们试图与那人对视,但身高差距太大,再加上那人的气场太过强势,莫名各方面就矮人一截。
“找事?”池鹤野冷笑,他左右活动了下脖颈,将指骨捏的咯吱咯吱响,“老子这几天和女朋友闹矛盾心情正巧不是很好,找下事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刚落,站在原地的小白兔转身朝人群里钻去,跑了
池鹤野和另外两个男生同时怔住。
操。
她跑什么?
池鹤野气得咬牙,臭着脸追了过去。
两个男生懂了什么,有主的女孩子还是算了,悻悻离去准备今夜换个目标。
邱秋大脑有些懵,她感觉到了危险,直觉告诉必须趁机逃跑,不然被逮到就死定了。
脚步虚浮还没跑几步,一双大手直接掐住了命运的脖颈,然后猛地往后一带,劲瘦有力的臂圈住她的肩。
“你跑什么!”池鹤野气急败坏地说。
邱秋吓得双臂挥舞,泄了气的枕头乱挥,绵软的嗓音轻颤,“狼要吃兔子。”
“”
“你放开我!救命啊!”
酒吧里的枕头混战还在继续,一个枕头朝池鹤野身上砸来,羽毛散开在半空,音乐震耳欲聋,他用舌尖抵着后槽牙,忍耐着快要抑制不住的暴戾。
邱秋挣扎不开,轻骂道:“放开我!”
“放开?”池鹤野挑眉,扫了眼她酡红的脸颊和兔耳朵,视线定格在臀部可爱的短尾巴,坏心眼地捏了下。
邱秋浑身一个激灵,没忍住打了个颤,拿枕头往他脸上砸,“你这个坏家伙!”
“还不乖是吧?”左手将松垮装饰的皮带抽出来,池鹤野把邱秋手中的枕头一扔将细瘦的手腕直接捆住,把人抱托起往肩上一抗往大门迈步,“这才叫坏家伙。”
在众人惊诧的眼神里,邱秋怔了一瞬,闻到他身上的柠檬柑橘味想起了什么,“你放我下来!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两个字像雷区踩必炸,池鹤野一声不吭的,直接调转方向朝卫生间走。
“我们分手了!你不能这样!”
因为邱秋一直念叨着分手两个字,旁人知这是小情侣吵架,脑部了小娇妻出逃的戏码,没管这闲事。
247的卫生间没有男女分区,一共八间。
池鹤野扛着邱秋直冲最里间,厚重的门“砰”的声关上,他将栓锁拉上后,将人抱着轻轻松松换了个方向,让她靠在角落里。
隔音不错,终于安静了。
邱秋双手被皮带束着,动弹不得,她瞪他,舌头有些打结,“池鹤野,你你这个死变态。”
“还知道我叫什么嗯?”池鹤野憋着火,将她发顶的羽毛摘下,拽着她的兔耳朵,气急反笑,“小麻雀,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要说这两个字。”
邱秋扭头,“我就说!我们分手了!是你说的!”
池鹤野被这两个字弄得暴躁,没忍住爆了粗口:“老子说的是如果!如果懂吗!你这蠢鸟!”
被骂蠢,邱秋气得去咬他的手臂。
牙齿刺着皮肤完全没有痛感,池鹤野轻嗤,把臂抬高了些,一脸混样慢悠悠地说:“只记得玩没吃饭是吧,用力点。”
喝了酒一身反骨,邱秋松口,就不听他的,眸子又落到那对耳朵上。
池鹤野仿佛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哼笑,“还挺叛逆。”
密闭的空间里,女孩身上的香味和酒精浓郁。
池鹤野喉结往下滑,拧着眉问:“你喝酒了?”
“没喝。”邱秋嘴硬,把手抬起,“给我松开。”
“我是坏家伙,不松。”
视线没离开那对竖立狼耳,邱秋眼睛都没眨一下,“再不松开,我就报警把你关起来!”
“你在看什么。”池鹤野睨着她有些呆滞的视线,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喜欢这个?想摸?”
邱秋别开眼,抿着唇不说话,瓷白的脸颊染了层薄薄的粉红。
有点想摸,但她才不会屈服于恶势力。
对于女孩呆萌的样子,池鹤野没忍住轻笑,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音,“你亲我一下,我给你摸耳朵好不好?”见她绷着的脸有松动的现象,他侧了下身子,把那只毛茸茸的狼尾巴暴露在她的视野里,盯着她不说话。
邱秋转回脸,双眼朦胧的对上池鹤野放大的俊脸,他上翘的眼尾钓着那双黝黑的瞳眸,淡淡勾着唇瓣,随后耳膜被压着喉音的低沉嗓音撩拨了下,“亲我一下,尾巴也给你摸。”
作者有话说:
池鹤野:你们敢肖像我的兔子,还说我找事?老婆你快告诉他们,你是我的!
邱秋:可怕,赶紧跑。
池鹤野:???
我加了!!!只是晚了点!!! 晚上还有!!!(你们真不是人呜呜QAQ
第48章 叛逆4.0
邱秋缩在角落里, 瘪着嘴,下意识委屈地控诉:“你骗我,你又想骗我。”
黑眸微动,池鹤野的语气缓缓:“不骗你, 我发誓。”
女孩像个警觉的小动物般, 再三确认是不是陷阱, “真的?”
“真的。”
邱秋再次看了眼池鹤野白金发顶的狼耳朵, “那我要先摸摸。”
他弯腰, 偏头笑, “可以。”
她没抵住诱惑连要求解开束缚都忘了, 试探性地捏了下,杏眸一弯。
贵有贵的道理, 狼耳的毛流感做的极好, 丝滑,软乎乎的。
像上瘾了般, 她又捏了好几下,然后将眸子落到垂着的狼尾上,邱秋没说话,抬手,用那双水盈盈的杏眸带着期望眼巴巴地看着池鹤野。
池鹤野瞥了眼她腕间的束缚,笑容消失表情严肃, 他将她歪了的鱼骨辫摆正,语气漫不经心地质问道:“手链呢。”
压迫感扑面而来,邱秋有些心虚,侧过脸不敢面对他这种审视的目光。
他凝着她, 认真地问:“扔了吗?”
“没有”
邱秋低下头, 像做错事的孩子。
池鹤野沉默的将她腕间的禁锢解开, 随手挂在门口的铁钩上,然后弯腰抱住了邱秋,将头埋在女孩的肩窝深嗅着属于她的味道,极低且无奈的轻叹,“不公平,我的手链和耳钉从来没取下来过,小麻雀你好过分。”
他抱得很紧,身上热热的,很舒服,耳朵扫在皮肤上有些痒。她的脸被熨得有些烫,嗓音绵软含混不清却有理有据点名某人的罪状,“你才过分,骗我,凶我,还叫我邱秋。”
池鹤野勾着唇,明知故问:“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让我叫你名字,现在为什么不行?”说完他用手掌扶住她的后脑,鼻尖一寸寸往上,抵在她的耳廓,用又哑又沙的嗓音蛊惑着,“邱秋,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他念名字时语调拉很长莫名有些色气,邱秋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可以被这样读出来,心跳扑通扑通地跳,她的耳朵滴了血,细声细语说:“不知道。”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继续补充道:“都不喜欢。”
他贴在她的耳侧低笑,“都不喜欢啊。”
邱秋情不自禁地捏着他的狼耳,“嗯。”
“好摸吗?”
“嗯。”
“那原谅我嗯?”
“不要。”
池鹤野忍住想吻她耳朵的冲动,哄着他的小白兔,“那以后可以原谅我吗?”
邱秋像卡壳般的冻住,她蹙着眉思考,手上动作未停,毛茸茸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她眨了眨眼,“尾巴。”
池鹤野偏着头凑在她的颈侧,予取予求,“自己摸啊”
得到首肯,于是那纤细的手指又抚上了更为柔顺的尾巴,邱秋低着头满足的谓叹,她撸着毛,几乎忘了自己危险的处境。
狭窄的空间里,安静到彼此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
池鹤野如恶狼觊觎着邱秋白腻脆弱的脖颈,眼底的炙热和侵略性让黑更为深邃,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单纯的小白兔还是仍未察觉。
半响,他伸手捏了下她兔耳,哑着声问:“爽够了,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不要。”邱秋捉着他的尾巴薅,忽然颈部的一处皮肤覆上温软,她颤了下想要躲,滚烫的呼吸悉数喷洒在颈间,扣在后脑的手掌微微收力,池鹤野掐着她的腰肢往怀里拉近几分,唇从下至上游移,从颈部到耳朵。
邱秋感觉浑身燥热起来,混沌的思绪愈发搅在一起,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也忘记了这是在酒吧的卫生间,只有皮肤上的那点触感,热,柔软,又痒又麻。
“池鹤野。”邱秋糯糯地开口,手指紧紧抓着他的狼尾。
“嗯。”池鹤野启唇一口咬住她圆润莹白的耳垂。
酥麻让她不自觉后仰,唇微张,“唔”
他的虎牙在软肉上厮磨,然后吮住,舌尖来回的拨动。
有一股奇妙,麻痒的热流在体内疾速奔窜,邱秋难受的扭动身体,喉间溢出轻哼。
池鹤野停下了动作,唇对着她的耳蜗,粗喘不稳的气息烘着她的耳,“怎么这么敏感嗯?”他故意用舌勾了下耳垂,声线压得又低又磁,“爽吗?”
“唔”她腿软到站不住,整个人像被蒸熟的软脚虾,只能依靠着他,语气无措:“你不能这样”
“哪样。”池鹤野抬起头正视着邱秋,用炙热灼灼的目光锁着她。
她望着他痞帅的脸和宠溺又恶劣的笑,又看到那双黑眸里倒映着脸颊晕红的自己,失了声。
池鹤野也被她情动的神色勾到不行,燥意难耐,他耐着性子诱哄,“小乖乖,耳朵尾巴都让你摸了,是不是该亲亲我了。”
邱秋咬着唇,眼神迷离闪烁。
“或者”池鹤野的耳垂又红又烫,视线从女孩的领口往下挪至肖想已久的位置,喉结吞咽着,他有些羞涩紧张的试着请求,“给我摸下小白兔。”
“嗯?”邱秋迷茫地看着他。
“算了,只管自己舒服的小骗子。”池鹤野语气宠溺,他不想趁人之危,没想到刚说完,邱秋站了起来,掰着他的肩想把他往角落推。
池鹤野楞了一瞬,随即卸去所有力道,只有扶着她腰肢的手怕人摔了没松开,任由她造作,他懒洋洋地靠在角落,笔直的脖颈被女孩细瘦的臂勾住往下拽。
邱秋有些急切慌张,小骗子那三个字像驱动身体的动力,她必须让他知道她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但她不会,加上身高差距太大,只能碰到他的喉。
邱秋有些泄气,眼睫耷拉着。
“怎么,这就不行了?”
池鹤野拽欠的语气激出埋在心底的胜负欲,邱秋重新燃起斗志,握紧双拳给自己打气,她盯着面前的景色。
优越利落的脖颈线条上只有一处嶙峋的凸起,上下滑动着。
邱秋垫着脚尖一口咬住,得逞让她很兴奋,于是模仿池鹤野之前的动作,啃咬,吸吮,拿柔软的舌尖勾缠。
握在她腰肢的手背浮起青筋,紧实的手臂绷得死紧。
池鹤野感觉自己玩大了。
没想到被吻比主动索取更加让人沉溺和意乱情迷。
他阖上眼,额前有细汗。
抑制的火快控制不住了。
终于在邱秋青涩的撩拨和无意识的勾引下,那簇火从池鹤野的下腹烧到身体各处,他手使力将欲念来源拉向自己,俯身吻住她的唇,来势猛烈而放肆,力度凶狠。
池鹤野虽肆意惯了,却也没想过能在这么个环境里失控。
这几日的思念,惶恐不安,以及深深的迷恋和占有欲化作了某种胶质,直白而热烈的从身体里冲了出来。
口水的咂砸声,起伏的呼吸融化在浓稠升温的空气里。
起初邱秋还能回应,后来被吻得喘不过气,偏又被堵住发不出声,快要窒息了,只能轻锤他的胸膛抗议。
池鹤野停止攫取,恋恋不舍的从她口唇里撤离,蜻蜓点水般在她红肿的唇瓣啄了下,再紧紧抱着她,深吸慢呼,平复紊乱的心跳呼吸。
邱秋倚在他的胸口,感受着急速的心跳咚咚地鼓着耳膜,好一会儿功夫才逐渐平缓,她的眼角有溢出泪水,呢喃着:“我困了。”
他轻笑,将她额前散乱的发拂在耳后,“好,我们回去睡觉。”
她得到应允安静地闭上眼。
“喝了酒,这么乖。”
池鹤野宠溺而缠绵地看着邱秋数秒,扯下自己和她腕间的吊牌,将她横抱在怀里走出卫生间。
外面的混战还在继续,羽毛纷飞,音符跳动,男男女女放纵着欢乐和欲望,也有三三俩俩在角落上演暧昧的邂逅。
他不为所动,心之所向乃是净土,将女孩稳稳抱在怀里转身大步离开。
路过存衣柜时,池鹤野将手指勾着的吊牌扔到桌面。
管理员扫了眼窝在男生怀里的小小一只,视线在她腿上多停留了几秒。
池鹤野察觉后,占有性极强的将人往怀里拢,如同一头护食的野狼,他下颌微抬,凌厉的下颌镀了层暗光,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管好你的眼珠子。”
感受到杀气的管理员立刻麻利滚去取包和衣服。
指腹轻蹭了下女孩的腿窝,触感丝滑,池鹤野低头看向裹着透明微闪丝袜的腿,轻啧了声。
“您的东西。”管理员再不敢多看一眼。
池鹤野用右手将包和衣服拿好挂在手腕,将已经失去作用的狼耳和狼尾扯下扔进垃圾桶,临走前又给了个带着杀气的眼神。
西京不夜城,夜色已深,七里口仍充斥着热情活力,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在深蓝幕布里变换交替。
池鹤野抱着邱秋走到停车场,低头注视着她,温柔地轻唤:“小麻雀。”
她往怀里缩了缩,手指攥着他背心的领。
“睡着了吗?”
邱秋咛了声,蹙起眉头,不满地说:“你好吵。”
他吻了下她的额角,安抚着,“我们回去再睡好不好。”
被顺了毛的邱秋闭着眼乖巧的点头,她被放了下来,困意和头晕让她眼皮都不想抬。
人在不清醒的时候会依靠潜意识里最让人安心的事物。邱秋像一只考拉抱着池鹤野的手臂,脸颊轻轻蹭了下。
池鹤野揉了下她的头发,把自己的皮夹克给她披上,没舍得惊动她,将兔耳朵发夹和打底的T恤一齐塞进包里,手臂穿过包带背在前面,然后将女孩抱上了车。
似想起什么,池鹤野掏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再扶着邱秋把头盔跟她戴好,长腿一跨坐在摩托前座后,把她手里攥着的皮带抽出,拉过她的两只腕放在腰前绑好。
“抱紧。”他再次叮嘱。
邱秋闭着眼贴在池鹤野的后背,紧紧环住他的腰。
“乖。”
247里面两个女孩子到处找人。
杨可和魏丹汇合后,角角落落寻遍了都没看到邱秋,两个人急疯了生怕出什么事。
到最后没办法了只能取了包拿出手机给邱秋打电话,杨可看着手机屏幕,爆了句粗口:“卧槽。”
“怎么了?”魏丹急忙问道。
她翻了个白眼,将手机反过来递过去,“你自己看吧。”
CHY:【人我带走了。】
CHY:【麻烦你以后别唆使她穿那些玩意,这种危险的地方三个女孩少来。】
CHY:【对方向你转账¥6666】
CHY:【她想玩也行,麻烦以后给我通报下。】
魏丹:“”
条理清晰,很拽,不愧是bkng。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奶茶店池鹤野给她们看的东西,问了句:“职业选手都这么有钱吗?”
“谁知道,我们也走吧。”
“嗯,那啾啾交给他行吗?”
“行个屁,先问问地方在哪儿,做好报警的准备,实在不行打一晚上的电话,搞得他没那个心思。”
“”
两人出了247门。
杨可一直给邱秋和池鹤野打电话,却始终没人接听,她跺着脚恨不得拿高跟将地面捅穿。
魏丹无奈:“别急,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呵,男人都一个样。”
两人在冷风里站了许久,在247里出来两批人后,电话接通了。杨可气得不行,“你是不是对啾啾做什么事了?!“
池鹤野扫了眼安静躺在穿上的女孩,转身进厕所,靠在洗手台将嗓音压到最低:“放心,我现在没那个打算,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没等杨可回话,他继续说:“而且就算我有想法,你给我打电话也没用,所以省省。她在睡觉勿扰,谢谢。”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我警告你,别乱来。”
他嘲弄地勾了下唇,语气平淡敷衍:“你是她朋友我才会费劲跟你解释,还有别管太宽,没空搭理你,挂了。”
黑屏的手机被搁置在洗手台旁,卫生间的门被轻轻关上。
池鹤野将衣物全部脱掉走进淋浴间。
少年的悸动总是有些按捺不住,喜欢的人温软如玉,坐怀不乱难免有些强求。
于是在秋日的夜晚,他冲了个透心凉的冷水澡,让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静。
洗漱完毕,池鹤野才发现他遗漏了个事实,换洗的衣服忘记带进来了。
墙壁悬挂的镜面照影着精瘦性感的上半身,湿漉漉的白金色发梢滴着水珠,从下颌肩颈流淌在没有丝毫赘余的肌肉。
小麻雀睡着了应该没关系。
池鹤野懒得围浴巾,全.裸着拉开了厕所的滑门。
作者有话说:
池狗你能不能给力点怂什么啊!!!想摸就去摸啊!!!明天就走了今天再不做什么就没机会啦!!!(恨铁不成钢ng
抱歉,昨天没写完QAQ 完结倒计时!番外想看啥…(没经验征求下小宝们的意见
第49章 叛逆4.0
房间内只有床头柜的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
邱秋吹了一路风又睡了会儿, 她被渴醒,意识不清明醉酒的片段模模糊糊,她掀开被子半坐在床上,动了动脚丫子, 眸子回落到手心, 似乎还有残留的毛茸茸触感。
门滑开, 她顺着声音侧头与池鹤野慵懒散漫的脸对上, 然后杏眸和唇一起抻开。
这是什么美男出浴图
浴室的光让池鹤野的皮肤肌肉愈发冷白, 水珠晶莹, 肌肉纹理紧实, 窄腰的性感人鱼线蔓延向下,赤条的长腿以上, 隐隐约约的森林中间是未曾见过的风景。
乌黑的大眼里是满是好奇, 邱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大树慢慢矗立挺拔, 她不自觉舔了下唇,做了个非常明显的吞咽动作。
“操!”一声低骂后,门“啪”地声迅速关合。
好几秒才回过神,邱秋意识到刚刚看到了什么,大脑轰隆轰隆炸开惊雷,鹅蛋脸顿时涨得通红, 嗷呜一声把被子往上拽翻身趴在床上。
全.裸的池鹤野全.裸的裸的
她的眼睛不干净了,这会不会长针眼啊。
呼出的气让被子里的温度升高,邱秋觉得又燥又热,她把自己闷得呼吸困难,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许久门终于再次滑开。
邱秋不敢拉开被子怕池鹤野还没穿衣服。
打湿的衣服贴在皮肤, 池鹤野浑身冒着寒气,他淡淡地扫了眼床上鼓囊的团子,拉开衣柜门拿了干净的衣服再次进入卫生间。
这次没等很久,金属门框与滑轮的声音响起后,邱秋听到了脚步声,捂在头顶的被子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拎起个角,她赶紧攥着里面的布料死死往下压。
这表现搞得像被看光的人是她一样。
池鹤野按着眉心,“我穿了衣服。”
他的嗓音像山峡间的一汪清泉,水质干净冷然,让她身上的燥热感褪去了些。邱秋闷闷地说:“骗人。”
明白了她的想法,池鹤野眉梢上挑,轻嘲道:“你以为我故意的?”
邱秋:“”
池鹤野:“”
沉默半响。
“我以为你睡着了。”池鹤野侧身坐在床檐,没有再强行掀开被子,他伸手抚摸被子上方鼓起的那块儿,调侃着,“骗了你一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邱秋反驳道。
他付之一笑,“醉酒的时候那么乖,这会儿又故意刺我,不认账了是吧。”
她下意识地摸耳垂,衲衲地说:“我不记得了。”
想到生气会口不择言,邱秋继续补充道:“那时意识不清醒,要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都别当真。”
池鹤野的动作一滞,敛去笑容,目光似要透过被子去看里面躲着的人,“意思是全部不作数?”
她回答得极快,“不作数。”
两个人的矛盾本来就没说清,没有酒精的催化,现在又跳出来横隔在他们之间。
池鹤野本就是个狂妄的性子,他有他的骄傲。邱秋骨子里也是个执拗的人,她有自己的原则。
气氛再不复之前。
“那你还要继续晾着我吗。”池鹤野撩着眼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嗓音有些冷,“微信想不回就不回,明明知道我今天就要去打比赛,宁愿去和你朋友玩也不愿意见我。”
“还是说,你故意的,想报复我。”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承认之前就是在报复她。邱秋咬唇,将委屈咽下去,“我不是你,不会利用别人的感情做那么卑鄙的事。”
“利用?卑鄙?”池鹤野收回了放在被子上的手,眼底划过一丝轻叹,“我在你眼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怎样一个人。
这个问题让人迷茫,自从知道池鹤野骗了自己后,她好像看不清也看不懂他了。手指攥着被单,邱秋轻声说:“池鹤野,你告诉我啊,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顿了顿,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自己,她说:“你到底是谁?”
“呵,”池鹤野猛地掀开被子,最无法接受的事情让自持的冷静崩坏,他的语气陡然变冷,“我到底是谁?分不清了是吧?”
邱秋还没反应过来,鸵鸟般的姿势被矫正,她的肩被一双大掌擒着,逃脱不得。
池鹤野俯身,曲膝单腿跪在床檐,带着薄茧的手指掐着邱秋的下颚往上抬。
邱秋被逼迫着,不得不正视他,黑暗中只有那双眼睛映着光烧着怒火,白金发梢的水珠滴落在脸颊的瞬间,她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和你谈恋爱的人,亲吻的人,把你弄到爽的人,看清了吗?”
他很用力,表情又凶又冷,邱秋不知是委屈的还是疼的,眼角泛起泪花。
池鹤野立刻心疼后悔,才卸去几分力,道歉的话只差启唇。
“看不清。”倔劲让邱秋此刻也不肯认输,她犟着声重复道:“我看不清也分不清。”
池鹤野一怔松开了手,他定定地盯着她半响,转过身望向窗外的树影,搁置在膝盖的那双手握成拳,紧到泛白。
那个一直困扰纠缠的梦魇,那个不想面对的问题,至今再也无法忽视。
“我们在梧江见过面,在西京也见过面,”他顿了顿,嗓音发哑,“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试着找我。”
“没有但是我一直——”
“不必说了。”
一直没忘记你。
邱秋将这句话咽入腹中。
两人又沉默许久。
池鹤野从来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一刻他陷入另一种情绪中——迫切地想确定她对自己的感情。
“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是网络里那个人,还是池鹤野。”
这就是邱秋无法跨过去的问题,对池鹤野生气是真的,但更多的是她无法接受自己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在梧江遇见如果没有游戏的维系他们不会有后续,而无意识的春心萌动是还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确认动心却是因为柴涥冶,最后喜欢的又是面前的这个人,两个人重叠的形象才是她坚定心意的理由。
感情的忠诚是原则,所以她既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这份感情。
邱秋的缄默让池鹤野的心脏酸胀到觉得窒息,他起身走到阳台打开窗,伸手去感受风。
但老天爷都在与他作对,夜凉宁静。
池鹤野垂眸看向腕间的粉色珠串,嘴角勾出细微弧度似在嘲讽自己如此卑微,他再次退步,“或者说,你更喜欢谁。”
只要你说更喜欢我。
只要你说更喜欢的人是我。
“池鹤野,我很迷茫。”她说。
浑身发冷。
冲了两次冷水澡都没觉得这么冷过。
池鹤野一句话再问不出,眼眶被情绪逼红。
恍然想起池经年也是无法抉择,摇摆之间抛弃了他和薛婉。
他突然觉得挫败。
是柴涥冶赢了,他输了。
池鹤野的背影实在太过孤寂,好像那次在寥寥山野间孓然一身快要消失的感觉,邱秋坐起来想去触碰他,想拥抱他。
“邱秋。”
他念出她的名字。
邱秋一怔,脑海里闪过零零碎碎的片段。
不应该是这种语气,不要这样叫她。
池鹤野迎着孤清月色转身,台灯昏暗的光照不亮漆黑的眼底。
后槽牙被死死咬住,薄唇张合之间“我们分手吧”这句话还是说不出口,他缓了一口气,回避她的视线,“太晚了你在这睡。”
“你呢。”邱秋抿唇问。直觉告诉她,他绝不是想说这句话。
池鹤野抬步往门口走,嗓音冷淡,“我今天不睡了,早上赶航班。”他没再问世界赛她来不来的问题,而是说:“衣柜里有新的毛巾。”
没有任何挽留的机会,门合上。
邱秋深深呼吸几次,憋下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安静地坐了会儿,翻身下床没找到拖鞋,从床头爬到床尾,怔住。
木地板隔着一双女士拖鞋,粉色,兔子形状。脚踩在上面,底很厚实,珊瑚绒很软。
邱秋站起来走到衣柜,拉开滑门,柜内空荡只有几件黑色T恤和外套,视线停留在最左边的第二层。
粉色的毛巾和睡衣叠的整整齐齐,还露出一角吊牌。来过两次今天是第三次,不可能是今天买的。
说不上什么心情,邱秋拿着崭新的毛巾和睡衣走进卫生间。
盥洗台多了几样东西,洗漱杯,牙刷,洗脸巾甚至还有女士用的洗面奶和护肤品,并且是她用的牌子。
邱秋和池鹤野平时大部分是微信和游戏语音交流,开视频的次数寥寥无几,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她再也忍不住,趿着拖鞋下楼,急切地想告诉他那些口不对心的话不是真的。
[池鹤野]
吐出无声的三个字。
邱秋呆愣地看着餐桌,两人玩笑甜蜜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可空荡荡的房子再也找不到那个人。她屈膝蹲下,双手虚虚掩住面,眼泪终于蓄满从眼角滑落,慢慢从纤细泛白的骨节里漏出来。
十步的距离。
池鹤野懒散地背靠在大门外,等待这扇门被打开或是一个电话。
他垂着头,用冰凉的指去碰耳坠。
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要那个人朝自己勾勾手指,他就甘愿放下所谓的狗屁自尊心。
随着夜色愈深,直挺的脊骨俞弯,只余陪伴的月光残影。
·
从那天后,邱秋再也没收到来自池鹤野的微信电话。
大学生活好像也变得枯燥起来,教室宿舍食堂图书馆四点一线,只有闲暇打开英雄联盟娱乐几把,可每当看到聊天列表里那个灰色的D,有趣的游戏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她没和任何人提及过与池鹤野的事情,装作无事发生。
但时间久了,邱秋的反常还是让杨可和魏丹发现了端倪,两人旁敲侧击套不出话只能利用周末带邱秋排淤解闷,但邱秋兴致乏乏,寡言寡语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安静乖巧的样子。她们也终于发现,邱秋之所以变活泼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人。
事实上,没有池鹤野的招惹邱秋确实再也没生过气,她起初骗自己这是好事,到后来才发现生气也是人重要的情绪之一。
就像熬一盅骨头汤,如果撇去浮沫油脂,汤底也会失去鲜美变成清汤寡水。
她每天都觉得别扭拧巴,这种感觉好似衣服穿反,逼自己吃不喜欢的食物。
在这个期间,季涛的一审判决死刑书也下来了,邱秋知道这种刑事案件抗诉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接下来只要等到复核程序完等待死刑执行就好。
没有变数,邱秋放心的将这件事告诉了王芝禾。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王芝禾把这四个字又气又急地反复了说了数遍。她是恨的,没有哪个妻子会不恨杀了自己丈夫的人,只是每个人扮演的角色不止一种,作为母亲王芝禾不希望活着的孩子背负仇恨陷入危险。
邱秋安静地等待下文,她以为会等来责骂,没想到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后,音筒里传来了低啜声。
那个素来扛起一家之责的中年女人从隐忍抽噎到哭得泣不成声。
相隔千里,女孩也动容到泪流满面。
终于终于,将那个人绳之以法了。
母女俩哭了许久。
“啾啾,妈妈知道你读警校就是为了这个,”王芝禾的态度和语气并不强硬,“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你还有可以改变的机会,警察这个职业太危险了,你还没毕业有选择的余地。”
邱秋抽了张纸巾将泪水擦干净,第一次与王芝禾推心置腹:“起初是为了爸爸,现在不是了,”她望着书架上的课本,“肯定还会有其他人与我曾经一样,他们可能失去了家人或朋友,也许有成功逮捕的例子,但彷徨无措未能沉冤昭雪的那些人只能将唯一希翼交给我们这些人手上。”
“我想去为他们追逐,现在这是我的梦想。”
她将搁置在正前方邱炎的铭牌握在手心,“而且,我可以重启爸爸的警号,去继承延续他的意志。”
王芝禾没有再反驳,她不会再干预邱秋的选择。
两人又聊了些日常,王芝禾的话题绕到了邱秋最不想提及的话题。
“妈妈之前跟你说的要记住,你和小池现在正属青春年少难免会情不自禁,即使越过界限,也要做好安全措施”
“对了,小池也是梧江人吧?下次有机会带到家里吃个饭吧,让你爸爸也看看他。”
“说实话,小池确实长得挺俊俏,就是”
王芝禾唠唠叨叨总算察觉到女儿一语不发,“怎么不说话,两个人闹矛盾了?”
邱秋扣手指,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
大概是犯人落网,王芝禾心里的疙瘩也消失了,她少见轻松下来,谈起了埋藏在过去的美好记忆,“妈妈以前和你爸爸谈恋爱的时候也经常闹矛盾,谁也不让谁,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其实也就是件特别小的事情。不怕你笑话,我那时脾气硬经常把你爸爸气得跳脚,后来有一次啊,我看到他在角落偷偷地哭,就在想原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会有那么脆弱的一面。”
“那怎么解决呢。”
王芝禾轻笑,“解决的办法很简单,一个拥抱抵过千言万语。”
“他不在。”邱秋神情失落。
“不在?去哪儿了?”
“出国打比赛。”
王芝禾联想到之前的事,语气肯定,“你之前要户口本不是为了去香港办签证是想去陪小池吧。”
“嗯”邱秋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妈妈,骗了你。”
“现在不去了吗?”
“不知道。”她很迷茫。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要注意安全。”
邱秋没想到王芝禾没有反对,手指拉开抽屉,杏眸映着黑色的纸盒和珠串。
无法否认,她很想一个人,那个又欠又拽,轻笑即是戏谑和嘲弄,开怀却是天真的人。
而有时猝不及防的记忆,在晨光微曦,祥和午后,夜幕降临,她正在看书,与室友聊天,甚至洗漱平淡又无关紧要的事,那些两人相处的片断便会突然在脑海闪过。
特别是南边出现橘红色日落,粉色云霞时,总会想起那片山野,思念也达到了顶峰。
可是,她不敢去联系池鹤野,她害怕只要开口就是得到那句猜想中的话。
“妈妈,我好想他。”
作者有话说:
两个小可怜啧啧。
(不准骂作者!)
第50章 叛逆4.0
TEK作为LL二号种子队与LCK(韩国)、LEC(欧洲)、CS(东南亚)二号种子同为二号抽签池, OTG则在一号抽签池等待小组赛。在此之前有十二支四号队伍或是分别来自不同区域的LCS、CS、TCL、LLA等外卡队,在入围B组赛激烈角逐,最后四支队伍被随机分配到适合的小组。
十六支队伍分为ABCD四组与其他所有队伍进行两场BO1,每个队伍的前两名才有资格打BO5淘汰赛, 进入四分之一决赛。
幸运和实力加成, TEK成功拿到BO5淘汰赛的入场券, 同样进入BO5的还有OTG, 两支中国队伍从欧韩中杀出重围, 因此获得了更多玩家和粉丝的支持, 以及空前未有的热度。一方面是家国前无私人恩怨, 一方面则是狐狼大战的宿命对决作为铺垫。
TEK众人没有丝毫松懈,按道理来说打外卡队应该是随便锤, 他们赢得并不轻松, 五五分的局面,以这样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拿冠军, 导致这样的原因——池鹤野状态下滑,他没法全神贯注于比赛。
虽说即便这样也很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他的巅峰水平。
“阿野,”袁浩搬了个矮凳坐在TO位置旁,看着那个沉默着玩单排的人,眉头锁紧, “今天撤离信号点烂了你还往前冲什么?你怎么回事?”
鼠标点击声未停,池鹤野凌厉的下颚冒出了些青茬,精神面貌疲惫,他的声音很淡也很敷衍, “水土不服吧。”
其他四人心想放狗屁, 用这种借口去搪塞老袁亏他说的出来。身体最好的就是这狗比, 倒时差什么都不存在的,精神好到每晚单排到凌晨。
袁浩默了几秒,显然也不相信池鹤野的说辞,骂道:“狗屁!”
屏幕里出现胜利后,结算页面跳出升段提示。
总算结束了。
池鹤野叉掉界面,下意识地瞟了眼仍旧没有响起特别提示音的手机,他嗤笑一声为自己被彻底遗忘抛弃。
身上的责任很重,接下来的比赛形势严峻,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舌尖抵着后槽牙,池鹤野将那个他期待回信的联系人屏蔽,往后仰躺靠在电竞椅,抬臂挡在眼睑处,“说了不信,还想怎样。”
嘴里苦涩,他剥了颗软糖扔进嘴里,轻嘲却更像无奈的语气,“难道要老子跪下来求你信么。”
TEK众人:“”
这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别操无谓的心,我没事。”
池鹤野说得平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便这样说,那些消极的情绪占据了身体每一条神经细胞,他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她,自我折磨般地去想。既无法忽视灰色的沉郁,也无法割舍心之所向,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耀武扬威地嘲讽他的愚蠢。
袁浩对其他几人使了个眼神,五个人一起出了训练室找了个僻静角落。
“他这是?”
肖骁门清,“失恋了。”
萧季白:“从嫂子那次和咱们吃饭回来后就成这样了。”
廖新:“不,出国之前那天晚上回来后更严重了。”
吴越刷着手机,总结道:“八成是被甩了。”
“非要这个节骨眼搞这一出!”袁浩锤墙,“他妈的没比赛的时候当铁树死都不开花,这会要死要活的跟个自闭儿童似的。”
五人齐声道:“造孽啊造孽啊!”
难道注定这次要与冠军无缘了么。
萧季白叹息:“估摸嫂子也不会来现场了。”
廖新拍掌道:“那嫂子来现场是不是就有戏了?”
“尼玛!谁现在还在国内啊!怎么把人弄来?”肖骁嘲讽道:“说得轻巧。”
“那你说怎么办?”
“”
袁浩灵光一现,掏出手机,“我知道怎么把人搞过来了。”
吴越刷着电竞圈的资讯,忽然在看到某条推送时,眼镜后的瞳孔放大,他不可置信地骂道:“卧槽!还能这样玩?”
“什么啊大惊小怪。”
“你们快看看国服RANK排行。”
·
周五,邱秋彼时刚上完课与魏丹和双胞胎姐妹一起准备去食堂吃饭,她将课本收进双肩包后,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水哥:【[图片]】
从那次问了柴涥冶那些话之后,他经常会和她发微信。但邱秋没有任何聊天的欲望,她有时会觉得奇怪,自己是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呢。
指腹滑过,是赛场的照片。
池鹤野应该也在某一处,她下意识地想着,然后双击放大在图片里寻找那抹白金色。
这时屏幕出现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西京本地号码。
邱秋迟疑片刻接通。
“你好,邱小姐,”对方说话的方式稳重,嗓音很冷,“我是池鹤野的哥哥,池序赢。”
池鹤野的哥哥应该是之前追捕季涛时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她与他没交集,联系她莫非是池鹤野出什么事了。
手指攥紧了包带,邱秋有些紧张的问:“池鹤野怎么了?”
“池鹤野没事,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他有件东西想交给你,方便出来一下么?”
压在心口的石头消失,她没再犹豫,“您稍等,我刚下课,教学楼离大门有些距离。”
电话挂断之后,邱秋侧头对魏丹说:“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魏丹坐在她旁边听到了池鹤野的名字,她担忧邱秋的状态,“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好吧,那我跟你带饭,想吃什么?”
邱秋一改慢吞吞的速度,几乎是把课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进双肩包里,从位置上站起来从魏丹和双胞胎姐妹膝前侧身而过,“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不用管我啦。”
周扬静拽住她的双肩包,“啾啾,什么事这么急啊,拉链都没拉好。”
“就是。”周扬雯凑过去手持拉链合上。
“谢谢,”邱秋略微侧头,杏眸融了些教室吊灯的碎光,“有人在校门口等我。”
她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闷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双胞胎姐妹粗线条没注意到,魏丹一眼就能察觉到变化,她心里有些感叹还是嘱咐道:“那你有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好。”邱秋迈着碎步往门口走去。
“邱秋!”前排的朱桑叫住了她,他的表情不知是兴奋崇拜或是别的什么,“你看了国服RANK吗?”
魏毅和柯尔不明所以,邱秋也疑惑地摇头,见他还想继续说,连忙阻止,“我现在有点事,先走了。”
“他没告诉你么?”朱桑惊讶出声,他知道池鹤野是邱秋男朋友。
她脚步微顿,“什么?”
“我的天!你还真的不知道啊!这也太牛比了!”朱桑掏出手机打开掌上WEGAME,教室的网络不好半天刷新不出来,他只能说:“我到时候发给你,你自己看看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邱秋还是礼貌地说:“谢谢。”
“以后能帮我要个签名或是带带我吗?”朱桑俨然一副迷弟模样。
邱秋:“”
这种要求实现的前提是她和池鹤野和好了。
她无语地颔首:“如果他愿意的话。”
朱桑开心到拍桌:“他肯定会听你的!”
邱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出了教室门后一路小跑到学校门口,那辆豪华宾利停在马路对面格外显眼。
毕竟是长辈,她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以正常速度走过去。
驾驶位的司机从车头绕过,打开副驾驶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邱秋坐上去后,前座与后座的隔板并没有随之降下。
“邱小姐,我们去咖啡馆说。”
男人礼貌冷淡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好的。”她应了声。
之后再无多余的话,邱秋怕言多必失也沉默着,手心微微冒出了汗。
车行驶了几分钟在学校附近一家咖啡馆停下,司机态度更为恭敬的打开了后座的门。
邱秋正式与池鹤野的哥哥池序赢打了照面,单独接触了才发现这个男人气场太强,不是池鹤野那种张狂极富侵略性的而是来自于上位者内敛的威压,长相也与池鹤野极为不同,五官如同冰刻,看一眼就叫人觉得发寒。
她俯身鞠躬,脱口而出:“哥哥好。”
说完发现这个称呼似乎太唐突,只有她和池鹤野是恋爱关系或更亲昵才能这样叫吧
“嗯。”池序赢神色未变,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往上又极快恢复。
在一旁的司机瞅到只觉得恐慌,他在这个职位多年,从未见池序赢笑过。他哈着腰将纸袋递交过去,目送两人离开。
邱秋和池序赢直进咖啡馆的包间,两人面对面坐着。
服务员很快进来,池序赢面无表情地点了几下菜单,期间没说任何话。
邱秋看着男人的脸,实在和池鹤野风格迥异,要说相似点大概就是耸立高挺的鼻子。
她突然想到王芝禾提及池鹤野的家人去世,那这哥哥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女孩想的出神,池序赢正坐双手交叠在木桌,他的洞察力很强,直言道:“是不是觉得我和阿野完全不像。”
邱秋有些窘迫,连忙收回视线,如实点头,“嗯。”
“我们同父异母。”
她惊讶抬眸。
池鹤野从没和她提过。
池序赢把纸袋递过去,面不改色,“他跟你说家人死完了。”
这人怎么一猜一个准。
邱秋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干脆拆开纸袋,里面装着那件为她专属定制的TEK队服,叠得整整齐齐,衣领小麻雀的刺绣和胸口的名字刺得眼睛发酸。
池序赢也没想继续那个话题,这些事情应该由池鹤野亲口告诉他喜欢的人,他今天有更重要的目的。
从小被当作接班人培养,拿捏人心是必须会的手段。
物品,心理,循循善诱。
池序赢随口道:“阿野最近的比赛你没看吧。”
“没有。”她不敢看,只关注了晋级结果,知道池鹤野所在的队伍TEK进入了八强。
“他从上个星期开始状态就很不好,对局频频失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邱秋怔住。
上个星期正是她知道真相那天,他们之间的矛盾影响到他了么。
池序赢观察着女孩的神色,继续说:“虽然我一直不希望阿野打职业,但不可否认他在电子竞技的天赋和努力。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对他,对TEK都是致命的。如果你能开导他恢复以前的状态,TEK可以争冠军,否则”
“否则什么?”邱秋顺着他的话问。
池序赢毫不留情又十分笃定:“否则以现在的情况,侥幸进入四强也只能止步于四强。”
邱秋不自觉收紧力道,纸袋被捏得起皱。
她还记得池鹤野说的那些话。
——竞技,追求的终极目标就是冠军。
——冠军是这里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耀。
想到这里,一直以来混沌的思绪拨开了云雾。她之所以没怀疑好人与池鹤野是同一个人,正是因为某些方面或性格出奇的雷同。
想赢,想拿冠军。
服务员端着两杯饮品走过来,把黑咖啡放在池序赢面前,果汁放到邱秋那边。
池序赢状似无意地说:“你签证办好了么?”
邱秋收回思绪,她握着盛着果汁的玻璃杯,低声说:“已经面试了。”
那天接到面试通知时,哪怕还迷茫,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嗯,美国的签证有些难,我会帮你解决。”池序赢抿了口咖啡,“纸袋里的是什么?”
“队服。”
“最底端应该有东西。”
邱秋将手伸进去,摸到一个纸包,不厚,硬壳材质,她拿出来一看被惊到,居然是红包。
她猜不到池鹤野的想法,手指捏在红包底部又有不同的质感。
女孩悄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当面拆。
“拆开看看。”池序赢说。
邱秋:“”
读心术吗这人。
她小心翼翼打开封口,抽出来一叠将近半公分面值100美元的纸钞,而另外一个东西则是美国的电话卡。
池鹤野连这些都准备好了,他有多期待可想而知,可他从来没说过借此绑架她的自主想法。
他说给她自由,言出必行。
邱秋抿紧唇,压着快要决堤的情绪和愧疚。
“机票俱乐部会帮你定。”池序赢也没想到池鹤野能这么细心,倒是给他省去不少话术。
“嗯。”邱秋垂着眼,“他这些钱是找人借的吗?”
池序赢:“”
池鹤野究竟是怎么和这个女孩子说的,她似乎觉得他很穷。
TEK虽说隶属听阙传媒,但其实发展还不错,而真正的持股人正是池鹤野。
所以,池序赢才不想让池鹤野打职业,听阙和千帷足够他忙活,还要收拾这种感情上的烂摊子。
池序赢心里无奈,想想还是决定不拆穿某个人了。
“俱乐部提前预支的工资。”
邱秋咬着唇点头。
池鹤野竟然把学费都给她了。
池序赢见情绪渲染的差不多了,他也没打算继续多费口舌,直接抛砖引玉。
“阿野的新耳钉是你送的吗?”
“嗯。”邱秋不明白为什么扯到耳钉。
游说可以宣布结束了。
池序赢扫了眼腕间的飞轮表,这是他谈判势在必得的小动作,“难怪。”
难怪这两个字可以解释为,池鹤野因为她戴上新耳钉所以不奇怪或是可以谅解这种行为。
邱秋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她有种预感。
池序赢用冷冽的嗓音缓慢说出最后一句能击破女孩防线的话,“旧耳钉是他母亲的遗物,看来阿野很喜欢你。”
邱秋怔然许久,反应过来时几乎难受得喘不过气,她不想在别人面前失态,拿着东西仓皇地离开了。
一路上,她是跑着回宿舍的,因为速度太快,眼泪都没来得及掉下来。
途中碰到同学她没打招呼,在楼下撞到刘姨野只匆匆道歉。
宿舍门“砰”地声打开。
魏丹和双胞胎姐妹同时回望,邱秋平时做什么都温吞,这是怎么了。
然而当她们看到女孩凌乱的发和泪光闪烁的漂亮眼睛,又惊异到滞住,询问关心的话还没问出口。
邱秋上气不接下气一刻未停直冲自己的床位拉开这段时间尘封已久的抽屉,拿出那个黑色的纸盒,颤着手打开。
在逐渐朦胧的视线里,冷而温柔的光在眼底闪烁。
女款的耳钉,银色的北极星。
那时池鹤野垂着眼睫一声不吭,她还以为他不喜欢自己送的礼物。
难怪,难怪他会用那种溺死人的眼神凝着她。
而这么珍重的东西就这样送给了她,他甚至没告诉她要好好保管,若是丢掉了怎么办,若是他们真的分手了怎么办。
邱秋的心脏顷刻之间就被捏住,收缩成团,酸涩得要命。
池鹤野这个人真的好可恶,太可恶了
女孩再也忍不住呜咽着流下眼泪,她捂着嘴,纤弱的肩耸得厉害。
她得告诉他,得告诉他,邱秋更喜欢池鹤野。
她一直没发现的,从和他在一起后心里就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池鹤野。
“啾啾,你怎么了?”魏丹关心道,“怎么回事,别哭啊,有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邱秋哭着说,“没事,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傻了。”
她掏出手机,手机也在此时嗡嗡震动,是朱桑发来的微信。
朱桑:【[图片]】
是一张国服RANK分的排行,一页十个D后面跟着熟练度最高的英雄,最末端的五个D。
邱比特之箭射中——EZ
秋风阵阵入我心——复仇之矛
原来是小麻雀啊——光辉
谅你也不敢离开——哈蟆
我在峡谷思念你——猫咪
藏头诗隔空道歉,邱秋原谅我。
又不止是藏头诗,每个D都对应了池鹤野的心里路程。
还有熟练英雄全都是邱秋玩过的和两人一起玩过的。
她抽噎着打开搜索引擎,敲下几个字——英雄联盟Yee与CHY。
跳出来的第一个词条就是#Henya与Shar互换号的那些年#。
池鹤野和柴涥冶以前是好朋友,关系好自然会换着号玩。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竟然是这样的阴差阳错。
原来一直都是池鹤野,一直都是他。
她根本没有喜欢上两个人,不是更喜欢,网络和现实,她动心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池鹤野。
邱秋大哭出声,眼泪像一颗颗圆润的珍珠从脸颊滑落。
魏丹和双胞胎姐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着急地问:“啾啾,你怎么了啊,别哭啊。”
“我没事,别担心。”
她哭着笑,既心酸又喜悦。
还好没错过。
“竟然是两个傻子。”
作者有话说:
恭喜啾啾GET成就!
这一章心疼池狗了QAQ马上让你高兴(发誓)
大池是弟和妹控(悄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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