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外孙带着一群人离开,心中一时间竟是气血攻心,眼前一黑便是昏了过去。


    一时间众人那里还顾得上离开的林戴钰,纷纷围着将贾母送回了院子里,又是唤太医,又是喊家里两个儿子快些回来。


    贾政两兄弟看着母亲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心中到底是生气,纷纷问道发生了什么。


    王夫人此刻坐在椅子上默默垂泪,倒是那个周家的婆子伶俐添油加醋的说了,言语间当然全是林戴钰的错。


    贾政算是这贾府里较为清明之人了,但闻言之后,眉头一蹙,只叹息的说道:“这戴钰外甥脾性到底是大了一些。”


    荣国府到底是老勋贵,太医来得快,几针下去,又命人熬了一碗百年参汤,强行灌了下去,不到一刻钟,老太太也就转为了清明。


    贾母那双眼眼眸环视了一圈众人,竟是恍惚间瞧见了站在众人身后那早逝的女儿,嘴角带笑,但那双多情的丹凤眼中却是带着一汪泪水,看着自己。


    贾母那冷硬的心肠竟是被人一揪,不禁落下两滴泪水。


    “贾政,你的好媳妇做的恶心事!”


    一声怒吼,将王夫人吓得腿一软,竟是直接跌落在地,一时间整个府邸又混乱起来。


    且说林戴钰带着众人走出了荣国府,荣国府虽不在闹市,但也不是没有人烟,于是不到一刻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荣国府暂居的苏州外甥似乎是被人赶了出来。


    林戴钰却是管不上这个了,她感觉自己身上一冷一热的,头也昏沉,却不管,只拉着大管家问道:“怎么宅子就在老师的旁边了?”


    原本寻得三个宅子也都不错,但她记得没一个是在顾府的旁边呀。


    大管家笑了笑,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方才吉祥来寻我之前一刻钟左右,顾家的管家将我拉到了顾宅旁边,一进门就瞧见了顾俨,顾少爷,身边跟着一个也是少爷模样的人。”


    “怎么不说是顾少爷亲自选的宅子呢,确是比我们这目光短浅的下人多了很多智慧。”大管家抿了抿嘴,继续说道。


    “那是原来的礼部侍郎的宅子,如今得升迁,派往外地任职,家里老小也要跟着出去,这宅子也就忙着出手。”


    “四进的宅子,不大,但是也不小了,如今只有主子一人,自然是瞧这有些宽裕,但主子如今已然十岁有余,等不了几年就要议亲事,到底是不能窄小了。”


    林戴钰:.......


    虽有些无语,但心中也是极为慰贴的。


    自她从苏州带来的老人,有一个算一个,对着她从主仆上来说尽心尽力,但也是将她当做了家人,都是在为她一心谋算着呢。


    “行,劳烦大管家了。”


    马车一晃一晃的,林戴钰感觉自己身上越发的重了,就像是浑身湿透了走在雪地里一般,暗自强撑了一会儿,只觉眼前昏昏沉沉,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北方不似南方,入冬时有很长的过渡,在北方,入冬边是一场下了整夜的鹅毛大雪。


    天蒙蒙亮,林宅也被积雪铺满。


    林戴钰自睡梦中醒来,屋内被几盆烧的通红的银丝炭烘的犹如春日,昏暗的视线里隐约瞧见榻子上睡着的翠竹,再往外瞧,玻璃棱窗外雪蒙蒙一片,犹如一层白纱将这天地笼罩住。


    她浑身懒洋洋的,背上的伤口似乎是抹了止痛的药,除了有些轻微的疼痛以外,都是清凉的触感。


    昨夜竟是梦见了母亲,那五岁时就早亡的贾敏。


    六年了,她竟是从未忘记过那几乎不曾给过她母爱女人的面庞。


    原著中的林黛玉无论是外貌和性情都是像极了贾敏。


    可她偏偏固执,不愿做那书中的人物儿,拼着命也要走出另一条路。


    却只觉梦里那熟悉的苏州哪儿哪儿都好,不似这京城冰寒刺骨,犹如剜心。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


    随着夜里最后一声梗子敲响,灰蒙蒙的天也逐渐的亮了起来。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苏州,翠竹领着翠松、秋葵、春梅三个二等丫鬟端着洗浴用品,穿过抄手游廊,前面是二管家带着一群小厮拿着扫帚,将路上的雪扫到两边,空出一条平整的路来。


    还是翠竹悄声的推开门,又关上,静谧的屋里,原本此刻应该是熟睡的床褥上的小人儿隔着薄纱的床帏和猝不及防的翠竹,大眼瞪小眼。


    ?


    翠竹哭笑不得的瞪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伸手拉了拉床褥边上的绸带,门外高挂着的小铃铛叮铃铃的响了响,吉祥将门推开,屋外候着的三个丫鬟依次走进门。


    春梅将铜制的洗脸盆放在净室内的架子上,翠松端着热水壶和干净的帕子,秋葵将屋子里的熏香的香炉点燃,将熏衣服的架子架上,又将早就备好的衣服铺好。


    早就熏过香的衣服,但林戴钰偏偏嗅觉敏感,若是那香味过于浓,或是刺激,她就会头疼想吐,本是不愿意给衣服熏香的,说是洗干净就行了,但如今世家大族,那家的公子衣褥不是带着点香气的?


    偏偏林戴钰选择丫鬟时,最喜欢有心气,心术正的女子,是以春梅知道了主子这娇弱奇葩的毛病之后,竟是专门去学习制香,甚至苏州的制香大师还指点了她不少,本想收她为徒,春梅舍不得主子,不愿罢了。


    是以如今的熏香都是专门制的,很是幽香,林戴钰闻了不会有头疼不说,还有舒缓神经,安神的作用。


    只是程序稍显的繁琐些罢了,要先熏一夜。第二日在穿之前又要熏一次才行呢。


    翠竹此刻将帐帏撩开,挂在四季银钩上,对着里头趴在床褥上,面色红扑扑的小主子笑着说道:“您终于是醒了,昨日差点把我们几个吓死了您都。”


    林戴钰知道自己昨日恐怕是昏了过去,本就受了伤,又因着王夫人这一出,带着伤出门,没穿个大氅,受了凉。


    这一冷一热的,她定是发了热,没受住,就昏了过去。


    林戴钰转头看着屋内三个丫鬟忙碌的身影,轻轻一笑,十分舒坦的叹了口气,说道:“若早知发个烧的功夫,就能搬出来住,日日瞧见你们几个,那定是早早就发了。”


    翠竹闻言顿时瞪圆了眼睛,将手中披袄朝床上一扔,红着眼圈儿说道:“既是如此,那倒是我们几个的罪过了。身为奴婢,拿着主家俸禄,竟是连累的主子发了热,即便是以死谢罪,也便是不够的。”


    林戴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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