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没做他想立刻上前查看亚雌的情况。
亚雌背后的衣服被扯得稀烂,裸露出来的皮肤血肉模糊,尤其是肩胛骨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骼。
他的翅膀被摘了。
安珩移开视线,血淋淋的画面让他看着有些不适,心里也钝钝地疼痛起来。
“你怎么样了?怎么被伤的这么严重?我给你叫个救护车。”安珩说着,便拿起来光脑。
亚雌约书亚听到他的声音,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安珩。
他眼睛红肿,眼里带着泪水与悲哀。
“我,我没有钱了,医院不收我的。”他看着安珩低着头快速地在光脑上点击、为他叫救护车的模样,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流。
眼前的雄虫身上没有一丝精神力,却也同样没有其他雄虫那样可怖的脾气。
他这条贱命某一天竟然能得到别虫的这般重视。
甚至还在看到他受重创后好心地给他叫救护车。
约书亚闭了闭眼睛,眼泪却更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安珩没有再理他落魄的邻居,而是把099叫出来,让099教他叫救护车。
“喂?请问是医院吗?我们这有一个伤员,需要麻烦救护车接一下,谢谢了。”安珩道。
而对面下一句却问:“请问是雌虫还是雄虫受伤了?”
安珩沉声道:“亚雌,麻烦了,地址是xxx。”
然而对面在听到是一只亚雌时,瞬间变了一个语气:“哦,是雌的啊,那没事,缓缓就好了,不用浪费公共资源啦。”
安珩被这一句浪费公共资源的话瞬间点燃,如果说虫星的医院是以盈利为目的的组织机构那他不会多说什么,谁都要挣钱不是,那就互相理解一下,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但他妈的这医生说得是人话么,好吧你是个未开化的虫子,我是不是应该也理解你一下?
“路费给你十倍,立马给我滚过来接。”安珩忍着怒火道。
对面一秒变哈巴狗,连声说好好好,还问需不需要更高级的服务。
安珩吐出一口气,将心里的郁结压下,按了电话后蹲下来,避开肩胛骨处的创口,扶起浑身是血的邻居,扶进了自己家里。
“你现在沙发上躺一会,我去小区门口等。”安珩将约书亚安置在沙发上,转身往屋外走。
约书亚虚弱地睁开眼睛,通红的双眼里带着血丝与泪水。
“我,你别走好吗?”约书亚哽咽地道,他微微抽泣,背后的伤口让他只能侧着身子。
他蜷缩在安珩家的沙发上。
他被他对门的e级雄虫捡回了家。
安珩站在原地看向他,没有说话。
“我原本攒了十万星币做我的雄虫本,但没有高级的雄虫看上我。”
约书亚艰难的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脸与眼睛,随后再次看向安珩,眼睛睁的很大,强忍着不去眨眼。
可说着说着,他的泪水很快便又涌了出来。
即便不眨眼,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流。
“这些天,我的精神识海暴动得太厉害了,我感觉快坚持不住了。所以我在网上发了个求助帖,有个b级的雄虫收我十万星币,答应给我做精神梳理。”
“可到了事先约好的地方,他却临时改价,要我二十万星币,可我哪有那么多钱。我被他以欺骗罪扣了下来,他……砍了我的翅膀。”说到这里,约书亚的声音哑了,语气里带着恐惧与绝望。
安珩静静地听完邻居的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今天白天去过雌虫管教中心后,他心里便明白,在这个虫族的社会里,每天都会有雌虫挨鞭打、失去翅膀、失去自由、失去尊严。
这种残忍的事实每天都在上演。
安珩感到无力的同时,又会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血腥的事发生在自己面前。
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冷眼旁观雌虫被残忍的对待,那他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虫族的这些规则,恕他无法适应,他也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屋内没有几片暖气,远远不如塞西尔家里那般温暖。安珩原本出的汗很快便凉透了,衣服冷冷地贴在身上。
“钱的事你不用管,我替你出。”说完,他让099给他一张一百万星币的卡。
099犹豫了一下,没有给:宿主大人,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您,不是您名下的财产您离开位面时是收不回的,您这短短一天便为无关紧要的角色花了上百万,照这种速度下去,即便您拥有匹敌整个帝国的财产,也经不起您这么花啊。
宿主为主角花钱,099不但不会阻止,还会支持他,因为那是主角。但他的宿主大人为了那些书里也许只会提及几句的小角色花钱,他没办法不管。
因为这本书不是宿主演的最后一本,他的宿主还要去很多位面演绎不同的故事。
他要为宿主以后演绎的书做考虑。
099:您就把这里的一切当成一场梦,或者一个全息游戏,好吗?没有人会责怪您。
安珩沉默了片刻,他知道099也是为他好。
可有些原则性的问题,安珩没办法违背自己的本心。
安珩: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一开始也只是最普通的演绎者。
099也沉默了,他知道宿主话里的意思。
他想起了以前的事。
说起来,他能与安珩成为搭档,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是当时所有系统里功能最差的,而安恒又恰巧是那一届毕业生里综合成绩最差的。
他最初的名字叫存钱罐系统,是被同行调侃嘲笑的对象。他们嘲笑他存钱罐里一个子儿也没有。
是安珩带着他演绎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不断在位面里敛财,不断将书里的钱变现,才逐渐肝出了现在的099——系统界堪称功能最强、业绩最高的神豪系统。
毕竟钱这种东西,古往今来都是最香的。
099最终还是将卡放在了安珩的口袋里。
宿主人真好,还怕伤了他的面子,没有明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曾是个废物系统。
099感动地泪目了,他没有再说什么。
“这里面的钱送你了。”
安珩将卡递给邻居。
但约书亚却没有伸手去拿。
“谢谢你啊,但不用麻烦了。”约书亚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笑容来,“你救了我,可我也活不了多久,经历了这一场酷刑,我的精神识海也几乎毁了。”
与其浪费虫家的钱,不如顺其自然。
况且,在死之前能被雄虫怜悯,约书亚觉得自己已经知足了。
他其实很容易满足,有一间小屋,有一个体面的工作,赚一点钱维持生计,精神识海可以平静一些,身体健康一点,他就觉得很幸福。
这辈子短短二十多年,他活的庸庸碌碌,到现在也没能过上那种生活。
既然活得很累,那就算了吧。
安珩看着眼前的亚雌闭上眼睛,俨然一副放弃自己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哑声道:“精神力的事,也会解决的,先把伤治好。”
他想起之前099说用意念想象自己有精神力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相信099一次。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推的动作,因为他想象手里有精神力,他将精神力推过去。
然而没有用,亚雌邻居看起来没有变好。
过了很久救护车才到达,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敲响了安珩家的门。
安珩把邻居摇醒,然后将卡塞到邻居的手上,看着邻居睁开眼后空洞的双眼,叹了口气:“你以为死了就解脱了吗?你知不知道放弃生命的虫会下地狱,会被地狱使者下油锅。”
“你那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安珩一边说着,一边把邻居扶起来坐下,然后走过去开门。
他看着医生将邻居抬上担架,直到离开时他才再次开口。他朝门口喊了句:“好死不如赖活。”
等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后,安珩这才开始打扫。
地上的血迹太擦干净,沙发套也要揭下来洗。安珩垂着眼帘,默不作声地做家务。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昨天,他刚来位面,一开始也是在做家务。
但只一天,他的心境便完全不同,只用了短短一天,他仿佛将虫生百态都见识了一个遍。
只一天,他上一本书演绎成功带来的轻松与愉悦便被消磨殆尽,现在的安珩,已经浸在了这本书里,他是虫族的一员。
他想清楚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
安珩将沙发套洗干净晾在客卧的小阳台上,将拖把再洗了一遍,拧干。然后那好房门钥匙,门一关走出了房间。
099忍不住问:宿主大人,这么晚了您要干嘛去呀?您忘了昨晚被关在小区门外的经历了吗?
现在是九点过半,小区里漆黑一片,雄虫的夜视能力本来就很差,安珩要靠099的指引才能走出去。
安珩:你不是说我花钱大手大脚吗?我现在就去赚钱给你看。
099:……
安珩打了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他扬声道:“去市中心最贵最受欢迎的饭店。”
就像昨晚那样。
但这次可不是仅仅吃饭那么简单了。
“好嘞,这就带您去蓝宇玩咖会所哈。”
.
蓝宇。
华丽高档的水晶灯下,几只虫围在中世纪风格的皮革沙发旁追逐嬉戏。他们在这间隐蔽的屋里打闹玩乐,房间里满是欢声笑语。
“你们谁追到我,亲我一口,我就给谁我的精神力。”宿涟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在自己的脸蛋上,美丽深邃的双眼显得多情而魅惑。
他说完便逃向别处,势必不让这些雌虫们抓住他。
雌虫们不害怕他,反而与他一起玩闹,他们明明有飞快的速度,却故意不抓他。
几只雌虫站在不同的位置上,仿佛在驱赶着他陪玩儿。
宿涟被最终被围在了窗户前,趴在窗台上轻轻喘气,眼角微红带着媚意。
雌虫们将他扯过来扯过去,他被好几只雌虫挨个抱了一遍。
晃神间,宿涟看到了一只黑发黑眼的雄虫从大门处走进了蓝宇。
塞西尔家的小雄虫怎么又来了?
宿涟愣在了原地。
这一愣神可好,每只雌虫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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