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这个小师妹我不当了 > 4、对手戏
    丹山幽静,宅邸青松拂檐。宋惊鸿领着一众来自梵佛宗的僧修远客,正在为他们介绍通向各山的捷路法阵。


    “阿弥陀佛,宋师兄,这丹山法阵几时修缮,有没有安全保障?”


    “宋师兄,若是我不慎踩到花花草草,会被丹山长老扔出去吗?”


    “宋师兄你在听吗,宋师兄?”


    宋惊鸿望着眼前天生异瞳样貌隽清的少年,差点维持不住得体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领队只是想赚些外快补贴家用,原以为梵宗僧友少言寡语,很快便能完成任务离去。


    却未曾想碰上一位比小师弟萧问天更为聒噪跳脱的家伙,好奇心重,喜欢问东问西。


    欲言又止之时,宋惊鸿略一抬眸,便瞧见不远处准备踏入传送阵的司落,他像是遇见救星一般立刻扯了个谎从异瞳少年那里脱身。


    “我家小师妹天生痴昏,经常迷路不得返,你看她又随意乱跑了,我得管着她,将她送回师门,小道友你还有什么不解,可以询问太欽离尘其他同门,我先走了。”


    “欸,宋,宋师兄?”异瞳少年稍一怔住,宋惊鸿已然跑得没影,他只能望着滚滚尘沙暗自喟叹。


    “不是,这速度简直堪比二代火影自创的飞雷神之术,这就是新手村的实力么,会不会有点离谱了?”


    司落前脚才踏进传送阵,后脚便有一抹身影随她一同进入阵法。


    司落抬眸便瞧见一脸憔悴的宋惊鸿,顿了顿,委婉问道:“二师兄?今日凌长老亲自驻守药田,你薅草药没被她逮着吧,不然又得被倒挂在器山鼎钟内三天三夜。”


    再挂不能再叫她去送丹药了,凌晴上回就发话了,再送连着她一块挂鼎上去。


    “堂堂风无相座下二弟子,来丹山难道只会偷鸡摸狗吗?”宋惊鸿轻咳两声,举着破洞折扇,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司落。


    “宗门大会即将筹备举办,地点选在咱们太欽离尘宗,我今日做的是正经事,来迎接远客道友。”


    “哦对了,明日玄涯峰还会有一门修炼课,特意邀请了各宗领学长老一同举办,小伍你届时可别迟到。”


    司落一怔:“我知道了,谢谢二师兄。”


    这几天事情太多她没来得及关注外界,宗门大会往年都在深秋初冬之际举办,怎得突然提前了,幸好幸好,是在太欽离尘举办,还有时间准备。


    宗内传送阵的效率极高,两人脚下显现出极为亮眼的光芒,不一会儿便到达第肆堂。


    宋惊鸿见少女在第肆堂停下,有些诧异,“欸,小伍,第肆堂的阵法你还没有修补完全么?”


    司落摇摇头,道:“没,四师姐提前回洞邸了,我去帮忙,帮忙处理一些琐事。”


    司落没法告知旁人第肆堂内发生的事,风无相不在师门,而她也不清楚季卿折现今实力如何,或许连大师兄月秉哲也没法子应对。


    “她回来了?”听闻季卿折回宗,宋惊鸿觉得十分稀罕。


    这位名义上的老四同师尊风无相一般来无影去无踪,一身修为皆不袭承太欽离尘宗,又不曾与师门主动联系过,仿佛只是挂个名号在风无相门下。


    “嗯嗯,二师兄我去帮忙了,回见。”


    一靠近第肆堂,寒气好似雨露落在衣裳里,贴着皮肤便引起一阵战栗,司落拢了拢胳膊,向宋惊鸿道了个别,便飞快地跑远了。


    入了洞邸,寒意更甚。满堂枝梢都凝实了霜雪冰柱,入目便是晃着耀眼日辉的皑皑白雪。


    身处其中的季卿折安静沉默,若非睫羽轻颤,司落都要以为他化作了冰雕。


    司落从须弥芥子袋中将炉鼎搬出来,引灵将材料快速倾入鼎内,收拾妥当了,才将他唤醒。


    银色长发散落在身侧,季卿折掀眸望着司落,这次寒气未曾带来怪异的感觉,他眉梢眼尾也没了那份媚意,只是目光仍落在司落眼角。


    指腹仍能忆起摩挲少女皮肤所带来的触感,柔顺,脆弱,可不过几时未见这份痕迹便毫无踪迹。


    季卿折垂下眸子,忽得开口:“为什么抹掉?”


    面前的少女怔住,好半天才发现他说得是什么,心下带了些惊惶失措,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喜欢看别人受伤?


    她是修士,而且又不是什么薄弱体质,那伤口尚浅,早在她踏入月峰之前便因丹药疗效愈合抹去了。


    可季卿折却先一步将司落摁在岸边,银发就着动作垂下,仿佛柔雪一般尽数落到少女身上。


    司落被他摁住,甚至来不及惊讶后背便完全落入冰雪之中,凉意霎时袭来。


    好冷,少女侧过头,睫羽无法控制的颤动,甚至看不见面前之人的神色,只能感受到脸上宛若覆上薄冰似的凉感。


    季卿折敛眸望着身下的少女,手上的触觉与之前无异,薄弱温热,如蝉翼般,一掐便能红肿得更为厉害,但伤口果真不见了。


    眼尾又是一阵酥麻刺痛,司落忍住不适解释道:“伤口没有被抹掉,可能是我体质比较好恢复的快。”


    先炼丹好吗,她快冻死了。


    季卿折的动作一顿,垂眸,细长睫羽落了一层阴影在眼睑,他眸光恹恹,半晌收回手松开司落。


    少女见他松开自己,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顿了顿说道:“炼丹还缺一枚四阶灵兽内核。”


    话音刚落,一枚极为纯粹的霜兽内核在两人眼前显现,犹如满地白雪泛着冷意。


    司落立即将晶核引入鼎内,丹火自她的掌心而出,燎烫火舌附上炉鼎,色如青蓝。


    体内灵力成了维持丹火燃烧的原料,源源不断被炉鼎吸收,仅是片刻,丹田便空了一大半,她微微晃了晃,下一秒,一股极为强劲的灵气灌进自己体内。


    司落整个身躯顿时处于冰火两重天的状态,只觉得一会冷得要命,一会又热得不行,幸而强劲的灵力没来得及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便被炉鼎尽数吸收过去。


    直到一点一点萃取出药草材料蕴含的精华,就着鼎内那枚坚硬不易熔化的内核开始凝丹,操控旁人灵力所带来的痛意才缓解一点。


    可司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季卿折却再度出声:“你是风无相最器重的弟子?”


    他的分身前不久去过第伍堂,便听到这么一个传闻。


    最器重的弟子是练气期?谅是他再不清楚人界的规矩爱好,也觉得这传闻十分可笑。


    直至这少女竟能承受住他的灵力,丹田不撑,筋骨完好,整个人压根像没事一样继续炼丹,季卿折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司落闻言手一紧,差点没平衡好输送灵力的准度,好在她反应很快,立刻稳住丹火才没酿成炸鼎惨案。


    要知面前之人也是风无相的弟子,因而这句冷不防冒出来的问题,在她心里答错的杀伤力丝毫不亚于“我与你娘亲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答不是,证明她在风无相心中地位不高,季卿折下手便没有了顾虑。


    答是,证明风无相很欣赏她,但要是这家伙心生不悦怎么办?


    司落只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道:“如果指的是做饭,那确实挺器重的。”


    她没忘记风无相收自己为徒的那奇葩理由。


    季卿折抬眸扫了她一眼,神情不温不怒,并未再开口说话,仿佛这句话不过是一时兴起问的。


    好在司落也没工夫去揣摩他的心思,此刻已到了凝丹成型最为关键的一步。


    少女控制着焦躁不堪的丹火,灵力如雪涛白浪自体内涌出,与烈火相融后迸发更为强劲之力。


    她的身体已如强弩之末,精神却愈发清醒,直至感应到茫然漆黑的鼎内一抹亮色显现,立即收火凝丹。


    器皿却在此时蓦地寸寸开裂,司落心下暗道不好,只听闻声响传来,眼前的炉鼎由内向外生生炸开。


    丹灰洒洒飘在白雪之上,季卿折蹙眉,下一秒,他便看见少女引走丹火,就着半成的丹药继续塑形炼制。


    若是凌晴此刻身在第肆堂,估计已经破口大骂:“司落你是不是疯了?”


    这算什么事,徒手隔空炼丹?


    炸鼎那一刻,司落连自己埋在哪儿都想好了,却发现丹药已经凝成只差最后一步塑纹,这时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半空中,旋如流星般美丽的花纹终于攀附上那颗澄亮丹药,周围已有芳香溢出,司落缓缓收火,将玄融丹送到季卿折手里。


    才一收手,血腥味便猛地涌上喉头,司落着实感受了一次身受内伤是如何滋味,但还没来得及吐出,便不自觉地咽了回去。


    司落:“……”她其实没想硬撑。


    可司落不知道,正是因为身体本能的求生意识,她才避免一次祸事。


    季卿折眸子微抬,伸手接住尚带余温的玄融丹,手中丹药花纹紧致,丹香四溢,分明是上乘品质,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是借用旁人的灵力所炼。


    眼见季卿折从雪里起身,有些乏力的司落来不及挪动身体,只能轻咳两声,“欸,等等——嘶,冷,冷死了。”


    司落话音未落,便被季卿折推入雪池,一进去整个身子都陷在里面,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争先恐后地涌进体内。


    本能的逃生意识促使司落挣扎着想要爬出去,季卿折的手却蓦地覆上来,将她往雪里又推进去一些,嗓音冷了几分,“如若想死你便继续爬。”


    可是不爬也得死。


    司落睫羽冷得不住颤动,她一进来便感知到这雪十分诡异,虽有修复疗效但极为刺骨,自己仅是练气期的小修士,在筋脉修复和被冻死之间,只有一种结局。


    季卿折垂眸望着陷入雪池的少女,神情冷淡。


    抬手,赭色光晕浅浅附于手腕处,魔意再度蔓延滋生,他眉梢微垂,转眼间便不知所踪。


    终于走了,少女缓了一口气,见季卿折已消失不见,趁机又动了动四肢,却发现由于陷得太深,挪动得很吃力。


    好在他离开后,雪池逐渐松动融化。


    司落一面忍受寒冷修复筋骨,一面缓缓向岸上移动。


    终于,抓住了池壁,司落刚准备翻身撑着爬上去,未曾想身侧挂着的须弥芥子袋竟落进雪里。


    少女只好转身先将芥子袋拾起,以免陷到更深处,可还没来得及触碰,雪池之间倏忽迸出朝日金光,一抹虚影倒映在她眸底。


    柔和嗓音在耳畔轻轻响起:“勤劳的年轻人,你掉得是这只金芥子袋,还是这只银芥子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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