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于醉礼貌表示告辞。
谢浮云盯着他被辣红的唇,娇艳得像饱含着露水的玫瑰,张张合合,无端勾住人的视线。
谢浮云眼里像一池平静的湖水,心里早已荡开一圈圈波澜。
“如果您有事,那下午的课就不送您了。”
于醉恍然想起,原主好像选修了插花课,他一大男人,对花花草草实在没兴趣。
他摆摆手,“不用送,我先走了,你自便。”
于醉施施然离开,留下谢浮云对着他的背影凝视长久。
谢浮云不明白,于醉有什么特殊,能让谢扶玉那疯子着了魔似的,眼巴巴往前凑。
明明是个被浸在蜜罐里不谙世事,天真愚钝的小雄子,这样的虫,有无数个替代品。
像是沉浸在什么回忆里,他站在阴影处,一双饮血似的红瞳亮得惊人。
他眼神如狼,怒吼着对眼前一幕的杀意,红光嗜血,仿佛一把锋利的剑,能将一切阻碍都摧毁殆尽。
ss级雌虫的威压轰然压来,在场所有虫膝盖一软,身体颤抖着贴在地面,像是遇上天敌一样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他失控了。
王虫的基因序列优越,意味着他们很少受发/情期之苦,可谢浮云不能,这次初见端详——他的发/情期越来越短了。
“滴滴——”
一阵紧急通讯声拯救了他们。
谢浮云看了眼备注,沉着脸将信息素收回,金属铁锈味渐渐在空气中消散。
这边于醉直接回了家,同时体验了一把雄虫的待遇。
如果你是雄虫,去任何地方都不用花钱,想出门只要提前预约,就有车上门免费接送,这些费用由国家补贴。
要不是他未成年,说不定回家还有雌侍的跪迎服务。
想着比他还壮的男人,穿着围裙跪在家门口,笑吟吟地欢迎他回家,于醉打了个寒噤,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
漏!他绝对不娶任何虫!
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脑后,于醉用钥匙开了门,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看了眼前的垃圾山,他还是呆滞了几秒。
他自认天才,样样精通,就是个生活废物。上辈子他早早实现财富自由,家里全靠保姆阿姨,才能保持他像样的生活。
没想到,原主这点跟他一毛一样。
但不同的是,原主他穷啊。
钱包比他脸还干净。
于醉捏了捏额心,叹着气去拿垃圾袋,费劲巴拉把沙发清出来,又从犄角旮旯将扫地机器人挖了出来。
机器人一启动,立即闪着电子眼,兴奋地原地转圈,舞动着机械钳把垃圾塞进嘴里,“小主人,吃垃圾。”
于醉被气笑了,再不赚钱,你主人真的要去捡垃圾了。
坐在沙发上,于醉打开原主的课表,明天八点有节生育课,下午一节选修课。
虫族没有生物这门学科,不过他们有类似的生育课,研究性与生育。
因为虫族出生率低得可怜,为了显示雄虫的珍贵,原书作者曾提到,在首都星,雄虫强/j异性不犯法,法律的天平严重偏向雄性一方。
不过于醉没有什么太大感受,看到苦难,他会难过,会慎独,看到不公,他会愤怒,平/反,但改变世界,这显然不是他现在该头疼的。
因为,他头上还高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什么星辰大海诗与远方,他现在连活命都困难呢。
先保住小命,再谈别的。
决定要去上课后,于醉练完功就睡了,他也是要吃早八苦的。
第二天,于醉照例练了会气功,屈膝舒臂,结合呼吸功法,这是前世他的习惯。原主身体太弱,只能通过这种方法锻炼体质。
找到教室,当于醉拿着书本出现在教室门口时,里面的动静肉眼可见地弱下了。
学院早八一向没雄子来,毕竟,又不能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以死相逼,教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怎么回事?于醉愣愣站在门口,“我来晚了吗?”
台上的教授架着眼镜,指了指第一排位置,“还没上课,你坐在前面来。”好不容易有个爱学习的,可不能放跑了。
于醉点点头,迎着灼灼目光,面不改色地坐在第一排座位。
前世他坐了四年的前排,知道这种表面威严生硬的老师,实则真正为学生好。
他翻开课本,上面密密麻麻爬着他昨晚做的笔记,他听得认真,没有看见旁边雌虫一脸见鬼的表情。
虽说虫族是虫,人体结构并没有太大差别。也就是说,他在生物学上的造诣依然可以在这里用。
同桌坏笑着捅着谢浮云的胳膊,“你的小雄子找你来了。”
谢浮云避开他魔爪,皱眉道,“他不是为我来的。”
刚才于醉一进门,瞬间虏获所有虫的注意力。
“虫神在上,他可真英俊。”
“他的基因序列一定很高,不知道缺不缺雌侍。”
穿着白衣黑裤的雄虫,上衣扣紧最顶一颗扣子,依然遮不住精致的锁骨,明明周身散发着蛊诱,却眼神干净纯粹,抱着课本,满心只有学习。
众虫们终于觉得这股熟悉感由何而来。
这不是,星网上黑得发红的大明星于醉吗?!
原主以前很少来上课,来了也是坐在最后一排,低着头格外不起眼,以至于大家都没有跟明星同班的感觉。
他就像影子一样,跟在谢浮云的身后。
可现在这位殿下从一进门,都没有把目光分给任何虫,更别说他传闻中的未婚夫了。
这一发现,又让雌虫们春心萌动了。
“我的机会来了,不值得那位殿下喜欢用什么姿势?”
“你疯啦,那可是谢家主谢浮云,你不怕被做成蛾子烤架吗?”
于醉没有听到这一切,他学习起来一向专注,心无旁骛。
他就像一个大学生重回小学课堂,知识虽然陌生,看完就能秒选答案。
因为是熟悉的领域,他非常有信心,用自己的学识赚够钱跑路,指日可待!
旁边亚雌发现于醉的目光,他把课本一推,“你要看吗?给你。”
“可以吗,谢谢。”于醉发现他的课本跟教授讲的稍有差异,还以为拿错书了。
于醉将两本书放在一起,左边是虫族两种形态的解剖图,右边则是全理论。
“你看不懂我可以教你。”亚雌柔声道,他长相偏幼,说话的时候两颊会有两个酒窝,是很招雄性喜欢的类型。
“谢谢你,”于醉觉得这个同桌真友好,不由得问出疑惑,“为什么我们的课本不一样?”
“因为原本的课本吓哭了很多雄虫,被举报后,后来的课本就分开编排了。”亚雌耸耸肩,表示见怪不怪。
于醉:看来哪个地方,都不缺奇怪的举报理由。
亚雌试图给于醉留下深刻印象,最好能加上星友,后面找机会求一个雌侍机会。
他眼尖看见于醉课本,上面有一道打了问号的题,
“你要问教授吗?这题我也会我教你吧?”
“不用了,谢谢。”于醉不喜欢上课分心,更何况教授已经看他们好几眼了。
亚雌看出他吃软不吃硬,温声细语道,“可教授已经翻到下一页了,你不解决这道题,跟得上节奏吗?”
于醉默然,将课本还给他,同时移开位置,远离了这位没有分寸感的同桌。
那知同桌穷追不舍,“殿下,您……”
教授砰地放下课本,鹰一样犀利的眼睛望下来,“这位同学,既然你很想讲,那就起来讲讲这页哪道题目出错了。”
于醉看向荧幕,正是他想了很久的一页,他站起来向教授鞠了一躬,指向那道他刚才空出的题。
“问题题目,是这一道。”
教授目光闪烁,这是当年他出题时,犯了科学错误的一道遗留,每年都会请学生起来,无一没虫发现。
见他没否定,于醉继续分析,\''“这里有个隐藏条件,如果结合反应的话,答案应该是选择硬化。”
教授胡子弯了弯,没做评价,但语气却松和八百度,“请坐。学院不是各位的跳板,既然来了就好好学。”
亚雌早在于醉被点名时,就已经泪眼花花了,他竟然差点惹了一位雄虫殿下,别说雌侍,抓进牢狱都算轻的。
下课后,于醉跟着教授讨论了很多,在试探出于醉水平后,霍尔教授越看越满意,恨不得拽着于醉的手,让他做关门弟子。
于醉抱着书本走在学院大道,因为他们讨论得有点久,周遭只有三两只小猫。
旁边巨大的雪白色花树,花朵灿烂如云霞,风一吹像浮动的泡沫。
虫族的科技树点满,造出的景观跟加了十层滤镜一样,自然没有丑的,还很赏心悦目。
想到这两天的遭遇,于醉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求个签,毕竟对比自己上辈子平淡的科研生活,这里简直是精彩。
“不要,这里是学院——”
一位娇小的虫拼命挣扎,扯开的领口露出大片肌肤,他长相甜美得像个洋娃娃,可这就是他被恶魔看上的原因。
他含着泪水,屈辱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上方的雄虫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一个绿毛按住他的手脚,另一个黄毛踩着他的腰,白色的校服上留下黑灰的鞋印。
嘴里放着炮灰发言,“像你这种低等虫,给我当宠物还委屈上了?”
于醉脚步一顿,校园霸凌?
他不是管闲事的人,给学院督查发了条求助短信后,于醉打算假装路过。
都是男生,应该问题不大。
“啊啊啊——”惨叫生生把于醉钉在原地,仿佛被撕咬吃掉的猎物,濒死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嘶鸣。
于醉突然想起,那条被他看轻的法律条文——雄虫强/j异性不犯法。
法律是基本的底线,失去可畏之心的雄虫,似乎成了不受控制的魔鬼。
他猛然回头,那个亚雌躺在地上正要被拖进巷子里,头发遮住他的脸,周身呈现死一样的沉寂,像是已经被拔掉所有齿牙的兽,失去了所有反抗和生气。
黄毛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踹了他一脚,那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应该是被惹怒后打晕了。
“我说,同胞不是用来发泄打骂的。”于醉缓缓走来,失去笑意的黑曜眼睛无端摄虫,里面压着沉沉的黑云。
黄毛把他认成了雌虫,瞧着于醉一米九的身高,长得比地上的亚雌还带感,立马亮着眼道,
“你想救他?不如用你来换吧。”
绿毛:“对!给我们舔舒服了,说不定还能让你做做雌侍。”
沟通失败,于醉自认不喜欢暴力,“你们也有异性的亲人吧?他已经昏迷了,需要马上救助治疗。”
不远处,一双红色眼眸目睹这一切。
同伴惊讶道,“那不是你家小雄子吗?他在干嘛?跟那群虫渣讲道理吗?”
谢浮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凝得出冰渣子,“就应该送这群虫去给兽族磨爪子,省得边境告急。”
老实讲理是中国人美好品德,可在这里却无法通行。
冷红凝聚在那个身影上,原以为他改变了,没想到还是一样的懦弱。
谢浮云转身,不打算看这完这场闹剧,莫名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
他没有看到同僚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震惊得口齿不清,“浮浮云,你快看!”
谢浮云回头,愕然看到于醉撸起袖子,将飞扬跋扈的雄虫拎起来。
那雄虫的表情,跟空中的小鸡仔似的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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