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这才几分钟不看着就出事了？他朝对方礼貌笑了笑，问道:“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他为了拍戏留的刘海微长的有些扎眼，懒懒的散下来，叠在额前。两片薄唇一弯，跟不笑时判若两人，温柔的像是打了柔焦的光。
吃这碗饭的人，最懂得如何释放自己的魅力。
助理在办公室出于职业素养隐藏好的激动，一下子破防了。
近距离眼神接触间，她被时黎的颜值冲击一下子镇住，眼睛直勾勾都不带转的，连忙把手机递出去。
屏幕上是员工群——
宣传小李：sos！总裁刚才说我的垃圾桶太丑，让我换一个。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滚蛋了吗？？？
后勤小刘：我的天，boss刚把我的干花拿走了，说不新鲜要帮我扔了！总裁你能不能还回来，我男朋友今早刚从花店给我买的，呜呜呜……
策划小张：天哪，季总吃错药了吧！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消息一条一条看下去，时黎的心先是一寸一寸的冷下去，转而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
他先是把手机还给对方，朝她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下转身出了茶水间。
他转身的瞬间，笑脸陡然消失，直接按开手机准备给季铭寒打电话。
时黎快步往电梯口走去，再放任这个小屁孩这样下去还得了？怕是明天业界里就会传开，延时科技总裁性情大变为哪般……
最近网上关于季铭寒的消息刚消停，不能再多添一笔了。
“我建议你稍等，季先生在会议室，可能正在开会。”小赫回答。
时黎：“你怎么知道他在会议室？”
小赫清晰的声音在耳机内响起：“我的系统获取了季总所有电子设备的管理权限，你忘了吗，小时？”
也就是说只要时黎想，他不仅可以随时知道季铭寒在哪，还能听见他在说什么，最近浏览了哪些页面等等。
他甚至可以去看看季铭寒的相册里有几张自拍，虽然他并没有这种癖好。
时黎转过拐角，准备去按电梯：“我没忘，不过你的定位竟然可以精准到区域，我收回昨天说你不太智能的话。”
时黎还不是很习惯赫尔墨斯对自己的称呼，其实季铭寒比时黎还小几个月。但他平时说话的方式总会让时黎觉得自己才是更小的那个，没想到这一点还继承到了他设计出的ai身上。
他手还没抬起，电梯门就开了。
韩亦正捧着一小束鲜花摆弄着上面的花枝，看见时黎以后，便开始探头探脑的往四周看。
“看什么呢？”时黎问。
韩亦一脸懵逼：“黎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你老板研发的ai，做的还不错。”时黎难得当着别人的面夸一句季铭寒的好，韩亦恍然大悟的笑了笑。
韩亦手里一大束满天星干花无比的扎眼，时黎抬手指了指：“这是？”
韩亦这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把花递出来：“哦对了，差点忘了，这是季总刚让我拿上来的，说是送您的，不会引起花粉过敏。”
所以这就是那束从员工手里拿走，而且按理说现在应该进了垃圾桶的不太新鲜的干花？
时黎目光扫过那束五颜六色的满天星，上面甚至还插着一张卡片：给我亲爱的小刘宝贝！爱心爱心爱心
时黎：“……”
在他质疑的目光中，韩亦眼疾手快的一下把卡片抽走了，迅速插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这人心理素质可以啊，跟他现在那个“不要脸”的老板还真是绝配。
“他人呢?”时黎没有接花。
韩亦解释道：“季总跟许总在会议室和董事们开会，您放心吧，老板表现的很好。我出来的时候，季总正在被高老和李老堵在门口嘘寒问暖呢。估计还得一会儿，让我先带您去吃饭。”
“不用了，你去忙吧。”
时黎还是不放心，低头给许凌初发微信，叫他好好看住了季铭寒，不要让他有什么夫夫矛盾已经解决，不想离婚的言论出现。
他忽然想起，又叫住韩亦道：“把花还回去。”
没想到韩亦笑了笑：“我现在要是还回去，花的主人可能还不乐意收呢，您看群里。”
只见员工群里刚才还疯狂吐槽的小刘，现在正在群里疯狂炫耀：双倍奖金换一束花，老板你也太大方了。我以后天天买，您尽管拿！
时黎干笑两声，只好接过韩亦的花，摆摆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心里一直挂着那边的情况，时黎也吃不下东西，就回到季铭寒的办公室等他们结束。
他把花随手找了个花瓶插进去，手机适时震动，许凌初半天就回了他一句：安了安了，一切顺利。
这句话怎么看怎么不靠谱，时黎懒得回复他。
他又想起那天那个医生说的话，如果那个医生说的都是真的，什么瞎了哑了瘸了的，那季铭寒的未来真的很堪忧。
对比今天这个不着调的小季总，时黎觉得，曾经的季铭寒真的是个很靠谱的人。
五年的婚后生活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合作伙伴，只是比别人多关心对方一点，算是个身份特殊的朋友。
他们甚至连坐下来好好交流的机会都没有，通常双方见面待不了多久就会分开。
时黎记得两人交谈最愉快的一次，是在两年前他生日会散场前的后台。时黎告别粉丝下场后，季铭寒就在后台口等着。
原本他告诉时黎来不了，还特意录了一段视频放在生日会大屏上播放，放给媒体们看的。
但是季铭寒给时黎准备的礼物中途出现意外，他千叮咛万嘱咐，要妥善保管运输送去现场的钢琴，还是在最后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由于工作人员的失误，整架钢琴从台上掉下来，巨大的落差产生了不小的动静。
当时时黎前脚刚下去，后脚这钢琴就在他身后砸下来。再晚一步，他怕是就小命不保。
他自己也有些被吓到，以至于后来上台时都还心有余悸。
提前结束一个合作项目的应酬后，季铭寒快马加鞭赶过来。
见到他时，时黎还有点意外。
他刚和粉丝做完游戏下场，带着精致妆容的脸上还是汗岑岑的。把耳麦从耳朵上取下来后，时黎顺了口气接过助理递的卫生纸擦汗，问道：
“不是说不过来了吗？”
季铭寒上下扫了他好几眼，上前一步帮他把耳麦拿着，随后拿过助理刚送来的水拧开了瓶盖递过去，问：“没事吧？”
时黎接过来灌了几口水，淡笑着回他：“没事，就是可惜你送来的钢琴。”
“我看过了，很漂亮，谢谢。”他语气里表达的情绪恰到好处，让人听着很舒服。
季铭寒没说什么，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那晚等散场的时候，他们在后台聊了很久。从《死亡诗社》聊到“莫扎特之死”，聊时黎24岁时在《序曲》中饰演的失明少年……
如果不是曾安乐进来打断他们，他们可能会在后台聊一夜。
那晚过后两个月，时黎又收到一架一模一样的钢琴，如今就摆在时黎住处的书房里。
思绪回到现在，想一想如今变了个模样的季铭寒，时黎打心眼里觉得有点可惜。因为以前的他真的很优秀，从各个方面来说。
手机铃声打断了时黎的回忆，是吴述的电话，时黎起身走到书架前接电话。
会议室。
椭圆形的巨大会议桌旁坐满了人，今天这个会顺带着就把每月汇报的会也一起开了。现在后勤部门的发言人正在台上滔滔不绝的划拉着ppt，汇报这个月的流水。
最开始季铭寒心里还记着时黎的话，坐在座位上还能一丝不苟的扳直了身体。
可一个个汇报听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快要黏在一起了。
不是说工作了以后的生活就轻松了吗，怎么比语文课念经还催命。季铭寒当初就喜欢在语文课上藏在桌洞里摆弄手机，写一些无聊的整蛊小代码。
还特别不仗义的发给兄弟们，同样也在课堂上摸鱼的对方一点开链接，手机就像中病毒一样叫个不停，当场接受老师的死亡凝视。
其实高中时，季铭寒在这方面就已经崭露头角了。
他写过的程序和代码，放在网上反响不错。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从小就显现出来，只可惜家庭的原因，曾经耽误过好些年。
季铭寒重重打了个哈欠，掌心支在下巴上，没骨头一样快要化在桌子上了，迷迷糊糊犯困的不行。
旁边的许凌初一个劲的踹他的椅子腿，也没把这个祖宗弄清醒。
季铭寒唯一没有走神的，就是研发部门的人发言的时候，关于赫尔墨斯同款ai的研发项目进度汇报。
讲解人解说的很兴奋，因为他看到台下的大boss听的极其认真。
“目前核心环节已经基本结束，还需要……”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发言。
韩亦推门露了半个身子进来，气喘吁吁急道：“季总，有人找你，我们拦不住……”
韩亦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到一边去，接着一个牛仔夹克，染一头蓝毛的年轻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季铭寒，你别他妈太过分了！”
那人手指着座位上的季铭寒言辞激烈：“在我爸面前装清高，背地里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延时的人都这么不要脸的！”
寂静的会议室一下变得喧嚣，不少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来者是谁，怎么这么横？
季铭寒搁在桌子上的手指短促的点了几下桌面，被吊起来的兴趣突然又被打断，会议室的员工都发觉老板脸色不太好看。
季铭寒略带疑惑的眼神扫了一眼来人，眼睫往下一压，满眼戾气地问：
“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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