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黎,你现在上微博,转发一下赵导新发的那条,至于发什么你看一下热搜就知道了。”吴述在电话里说道。


    时黎点开热搜,不用往下滑就能看见自己的名字。


    “时黎旷工导演发飙”的字码明晃晃的摆在上面。


    他点进去翻了翻主页,主要是一小段时黎所在剧组的导演现场发飙骂人的视频,没头没尾只截了一小段。


    视频角度刁钻,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怒气冲冲的声音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他妈在等他!你告诉我他临时有事来不了?机器都他妈在这儿摆着不烧钱?让整个剧组的人都等他一个,要点脸不要啊!拍的了就来,拍不了滚蛋!”


    导演在片场一般说话都冲,没有一点顾忌。视频竟然还贴心的给脏话打了码,一串哔哔哔简直要冲出屏幕。


    吃瓜群众都在猜被骂的人是谁时,有条评论迅速冲到第一,话锋直指时黎,仅仅是一条评论就带偏了整个评论区。


    因为吴述刚给赵导打电话确认过,起因是今天上午剧组男三临时出品牌活动,鸽了半个剧组的人。气的赵导当场飙脏话骂人了,压根没时黎什么事。


    也不知谁给录下来发到网上,还移花接木把脏水泼到了时黎头上。


    赵导也气得不行,立马发了微博。


    他先夸了一波时黎在片场的敬业,很不客气的骂了那些造谣的人。话语间也暗示了那个当事男三,再搞这些有的没的违约也要把他给换了。


    这种程度的黑料时黎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五年来就一直没停过。可能黑子们已经对时黎黑出了感情,不带他玩就难受。


    “一会工作室就会出律师函,你也记得转一下。”吴述说。


    “明白。”


    时黎挂了电话,先给赵导打了个电话道谢,并且表示自己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一定尽早赶回去。


    他跟赵导关系还不错,算是合作过几次的老搭档了。


    赵导也不是小气人,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嗐,谁还没个急事儿啊,我就是看不惯现在这些小孩儿不负责任那样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两边都惦记着,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您别动气,杀青宴的酒我包了,给您顺顺气儿。”时黎总能在维关系这种事情上如鱼得水,说话让人听着舒服。


    “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他们要都和你似的,我做梦都能笑醒!”赵导说完自己乐的不行。


    时黎嘴角噙着笑挂了电话,接着敛起笑容,开始按照吴述的指示一件一件去做。


    小赫突兀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响起:“小时,季先生目前心理波动过大,或许他正在与人发生冲突。我猜他可能在跟人打架,不过以季先生的身体素质,有98%的可能会打赢。”


    “冲突?”


    时黎没被自己的黑热搜吓到,倒是被小赫的提醒吓了一跳。他转身就往外走,差点在门口跟推门而入的韩亦撞上。


    还好时黎躲得快,他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韩亦,问道:“季铭寒怎么了?”


    韩亦愣了一下,一脸见了鬼了,下意识就问道:“您怎么知道我来跟您说季总的事?”


    难道时先生会算命?


    他转而又觉得这不是重点,赶忙说道:“有人跟季总打起来了,我们也不敢拦啊!”


    时黎脸色一冷,跟着韩亦直奔会议室。


    韩亦用路上三分钟的时间解释了缘由,之前延时参加一个项目竞标,对方耍阴招被延时的人发现了,同为竞争对手,延时本可以就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但好巧不巧,对方老总是季铭寒他老爹。


    季铭寒是正定集团董事的大公子,这在燕京金融圈不是什么秘密,众人也都以为他将来会接手正定。


    可几年前季铭寒突然与他父亲决裂,自立门户竟也闯出了一片天,如今延时科技作为新秀,竟也能与正定这种大集团两相较量还不落下风。


    季铭寒没有检举揭发,但也没有放弃竞标。


    他亲自回了趟老宅,告诫父亲即使他不这么做,也总会有人发现,希望对方能自己收手。毕竟项目竞标靠的是实力,他用不着干这个。


    只是后来这事还是被人揭穿了,正定的标书被废。对方这是怀疑到了季铭寒头上,觉得他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


    来人就是正定董事的私生子,季铭寒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季乾,一个脾气很大还一无是处的小屁孩。


    季乾其人游手好闲,从小浑到大,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根本与经管公司这种事不沾边。他今天来,多半也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在。


    时黎推门而入时,会议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座位上已经没了人,所有人分成几波聚成了好几撮。


    有的吓的花容失色躲起来,有的摸着下巴看热闹,还有在混乱之中拉偏架的。


    几位公司的老骨干气得吹胡子瞪眼,撸袖子就想上去教训熊孩子了。可嘴还没张开,就被助理拉的远远的,递水扇扇子的慌忙顺着气。


    这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再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而混战的中心,唯一有战斗力的几名男性员工挡在季铭寒和季乾中间,架着准备挥拳头的季乾就往外拖,同时警告道:“这位先生,你再这样我们可就报警了。”


    “你报啊!小爷我怕你们啊!”季乾话不过脑子,只图一时嘴快。


    他一拳朝着季铭寒面门而去,被后者歪头躲开。


    季乾手攥着季铭寒的衣领,平整的西装已经揉皱了。季铭寒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他钳住对方的手腕一用力,季乾当即大骂了声松开了手。


    许凌初见状从背后拖住季铭寒的腰和上半身,生怕一放手他就冲上去揍人了,同时大声劝告对方:“季先生,我劝你不要在这里动手,举报那事跟我们没关系!”


    奈何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季乾被激怒,骂的更欢了:“用你管!敢做不敢当,季铭寒你是不是男人!”


    这场面简直不是一般的热闹。


    小赫突然分析道:“季乾其人好吃懒做从不锻炼,而季先生一直是健身房的常客,精通自由搏击。他能将季乾打进医院的概率相当大,需要我提前拨打120吗?”


    季铭寒竟然练过自由搏击?


    时黎靠在门边看够了戏,挑了挑眉,淡淡道:“不需要,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能不能让他们停下来?”


    小赫自信道:“当然,我可以试试。”


    一片混乱声中突然响起了雷暴一般的交响乐前奏,成功令吵闹的人群噤声,小赫切换声线,一本正经的声音通过音响放出。


    “随意挑衅、殴打他人将构成寻衅滋事罪,或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随处发脾气,当心进局子,牢饭不好吃,亲人两行泪。”


    “什么东西在说rap?”许凌初见鬼一样上下看去。


    季乾脸色青红交加,精彩非常,见季铭寒的注意力被引走,当即钻了空子,一拳结结实实朝着季铭寒脸颊就过去了。


    这一拳没留劲儿,季铭寒嘴角立刻冒出一股血来。


    时黎秀气的眉微皱,嫌弃道:“我就不该相信你。”


    静默的氛围顷刻重新炸起来。


    “卧槽!打我们老板!?”


    “哎呀?这丫来真的!”


    有人撸袖子,有人扛板凳,眼见着会议室就要变成群殴现场。


    罪魁祸首季乾一看这场面,登时慌乱后退:“你你你们……怎么还要围殴我?当心进局子知不知道!”


    “行了,牢饭不好吃,真进去了我还要挨个去捞你们。”季铭寒舔了舔嘴角,嫌弃道。


    许凌初赞成道:“季总大度啊,被狗咬了确实不建议去咬狗,搞不好要进精神病院的。”


    员工们立时哄笑起来,季乾叉腰怒吼:“你说谁是狗呢?”


    时黎不再只是当个旁观者,他穿过众人停到季铭寒面前,微仰着头抬手蹭了蹭他的嘴角,一点鲜红的血蹭在他手指上。


    毕竟季铭寒挨打有一半原因要算在他身上。


    季铭寒看着时黎指尖的一点血迹,他其实早就透过人群看见对方了,就好像在等他走过来一样。


    季铭寒竟还有闲心小声安慰:“就是破了点皮而已,也没有很疼。”


    他眼睛里全然没了刚才嘲讽时的戾气,干干净净只剩下水光,像只打架打输了的小狼崽。


    时黎挑了他一眼,不亲不疏道:“疼死算了。”


    时黎调转方向,朝张牙舞爪的季乾冷声道:“且不说是你们有错在先,问都不问就跑来生事,未免有些不讲道理。”


    “你又是谁啊?”季乾挣开员工们的桎梏,哂笑一声,“噢!你就是他身边那个小明星吧,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他都找下家了你还为他出头?”


    “怎么说也在一个户口本上待过,况且但凡换个明事理的,都知道季小公子今天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时黎脸色冷下来,眼神满是威压的一瞥,季乾当即有些犯怵。


    只怕韩亦他们还没来得及给季铭寒解释清季乾的来意,时黎只得再当一回好人,替他把这狗皮膏药打发掉。


    “人也打了气也撒了,再不走可就难看了。”时黎抬脚一步步向前,“无论举报的事是不是延时的人做的,理都不在你这边。”


    时黎之所以会有自视甚高、目空一切的黑料,也基于他认真时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你你,你要干嘛?”


    季乾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被时黎逼退到了大门口。他就像个气吹起来的纸老虎,冲动劲一过就泄了气,显得无比滑稽。


    时黎把人逼到大门口,接着把门一推,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对韩亦道:“叫保安把季小公子送出去,不愿走就送去警察局喝茶。”


    话未说完他就已调转了方向,走到季铭寒身边牵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季铭寒乖乖跟在时黎后面,一步不停。


    走到季乾身边时,时黎偏头说道:“季小公子慢走,小心别摔着。”随后叫了韩亦一声,“监控留好备份,免得日后说不清。”


    “哎,好嘞黎哥!”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时黎像牵小孩一样把季铭寒牵走了。


    直到空无一人的走廊,时黎刚想把手放开,没想到被季铭寒反客为主,反手一抓握了个死紧。


    “你干嘛?”时黎脚步停了下来,使劲抽了抽,没抽动。季铭寒一改刚才的一脸阴翳,慢慢凑到时黎的耳边。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别人听不得的悄悄话,时黎才没有后退一步闪开。谁成想季铭寒直接把下巴轻轻放在他肩上,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


    “脸疼,让我靠会儿。”


    他的身高让他只能在时黎肩上弯着腰弓着背,姿势极其奇怪。


    “刚才不还说不疼吗?”时黎反问。


    不过几秒,季铭寒就自觉地直起身子,轻松道:“好多了。”


    “那就去办公室,处理一下你的伤。”时黎在前面带路,尽管他只熟悉了这里一天,但是也要比身后这个“主人”更认得路一些。


    进了办公室,季铭寒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疼的嘶一声吸气。


    时黎走过来:“别动了,有药箱吗?”


    季铭寒还没说话,时黎就又说道:“算了,问你也白问。小赫,这办公室里有医药箱吗?”


    小赫回答得很及时:“在办公桌后方柜子下,第二个抽屉里。”


    “你在跟谁说话?”


    季铭寒环顾四周,也没有找见除他俩以外的第二个活物,难不成是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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