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郎君倒抽了一口凉气,驸马…
他们都以为苏卿与他们一样是要参与此次院试的学子。
张子琰反应过来:“驸马人选…所以府内公子不止苏…苏公子一个?”
靳竹:“姑苏公主府上目前只有苏公子,京城还有一位秦公子。”
刘昶咂舌,他险些将人拉着与他结拜了,幸亏还没有来得及干这蠢事。
“除了四殿花园,府内其他各处花园郎君们皆可随意观赏,明日卯时在东院学堂开课,奴才便不打扰郎君们了。”靳竹介绍完后便告了退。
管事走后,留下几人面面相觑,还未从苏卿这事儿回过神。
刘昶皱眉看着苏三元:“你是苏…苏公子弟弟,不知道这事儿?”
苏三元:“只比诸位提前几个时辰知晓。”
张子琰掀袍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咧着嘴笑:“要是苏公子真的当了驸马,苏家可就是一门荣耀了。”
刘昶扬眉:“当选驸马岂是那么容易的,且殿下还是我朝嫡公主,驸马少不得是百年世家儿郎。”
贺晚舟:“历朝公主府待选公子确有平民,但最终人选皆是高官子弟。”说完后瞧见苏三元抿着唇垂了头,贺晚舟又补充了句:“不过不论是什么身份,但凡是从公主府出来的公子前景都不错,最好的有位极人臣,最差的也有锦衣玉食。”
苏三元眼睛亮了亮,这么说来,就算二哥当不了驸马也能过上好日子。
张子琰从石头上跳下来,扯了一根草叼在嘴里:“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不如珍惜眼前先去观赏公主府风光。”
贺晚舟看了眼苏三元道:“言之有理。”
几位小郎君结伴而行,张子琰欢脱,苏三元沉稳,贺晚舟翩然,刘昶端方,几人截然不同的性子却相处得格外融洽,就连清冷如贺晚舟唇角都带了笑意,郎君们的丰姿卓越惹得府内婢女频频侧目,多年后几位郎君经过岁月的洗礼再忆起这日的晨光,只剩下羡慕与向往,羡慕此时的无拘无束,随性洒脱,纯挚肆意。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夜幕很快悄然降临,郎君们立在院中抬头看月色,过了今夜,他们便要迎来一段崭新的人生。
刘昶抱着一炳剑靠在树干上,突然道:“我们约定院试后还来这里看月亮如何。”
几人不约而同回头看他,沉默良久,皆道:“好。”这是属于他们的约定,只有院试中者,才有机会再踏足此地。
郎君们会心一笑,纯真灿烂,朝气蓬勃。
而此时的惊凤殿内,苏卿正跪在赵骊娇面前,眼神里满是祈求与希冀。
赵骊娇蹙眉:“你想与他们一道去东院学习?”
苏卿点头:“嗯。”
赵骊娇冷哼:“他们中最小的张子琰也已经上过好几年学堂,你觉得你能跟得上他们的进度?”
苏卿抿唇不语。
别说跟不跟得上,他连字都不认识。
“说吧,你想干嘛。”瞧着小公子委屈巴巴的模样,赵骊娇气不打一出来,年纪不小心思倒是一箩筐。
苏卿这才犹犹豫豫的道:“先生去教他们了,我…我…”明日东院就要开始教学,可府里只有一位先生。
赵骊娇气笑了:“所以你是害怕没有先生教你?”
苏卿点点头,声音比蚊子还小的应了声:“嗯。”
公主气的不想看他:“这事儿你就不能直接问我,非的拐弯抹角的说要去东院?我要允了你是不是还要在学堂上哭给我看?”
苏卿的头越来越低:“我…我不敢问。”
赵骊娇冷哼:“都来故意求我去东院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苏卿沉默不语,公主越说越来劲儿:“你近日里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敢三番五次与我打太极,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苏卿下意识就要磕头请罪,却听公主呵斥:“不准动!”
少年郎果真僵持着不再动了。
赵骊娇又生气了:“这次你倒是听话。”
苏卿一怔,抬眼看她。
眸子里星光点点,又委屈,又不知所措。
赵骊娇瞪他,真是仗着自己一副好相貌就敢为所欲为!
“你的先生没人动,在东院教学的先生明日才进府。”赵骊娇没好气道。
话音刚落,便见苏卿眼睛亮晶晶的,清脆的道:“谢殿下。”
赵骊娇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些:“以后每日戌时到惊凤殿来检查功课,学的不好看我怎么罚你。”
苏卿乖巧应下:“是。”小公子神色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赵骊娇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了些:“快到宵禁了,退下吧。”
苏卿:“是。”
小郎君一路上脚步生风,欢喜雀跃,当他发现今日府里没有来先生时,便开始为这事儿担心,现在可算是放下心了。
然,他高兴的太早了。
第二日,戌时。
苏卿攥着一张纸脸色通红的往惊凤殿挪动,那速度就和那雨里的蜗牛没太大区别,被他捡回来的那只猫儿不知从何处飞快的窜到他前面,还顿住脚步回眸睥睨他一眼,似嘲似讽,然后迈着优雅的猫步高傲的离去。
小公子气恼极了,干脆立在原地瞪着猫儿,直到猫儿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然后又拿出那张纸看了眼,欲哭无泪。
然他不知,红木长廊下有人刚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赵骊娇问香凝:“那猫儿惹他了?”眼睛瞪的那么圆,要不是她知道他有多喜爱那猫儿,都要以为他要将人家生吞活剥了。
香凝憋着笑:“应当是苏公子手里那张纸的缘故。”
赵骊娇:“何意?”不在她面前他的表情倒是生动不少,尤其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简直比平日里逼真太多了。
香凝清了清嗓子才道:“听闻,今日苏公子写废了十几张纸,先生气的摔门而出。”
赵骊娇哑然,好半晌才道:“这才第一日学写字,先生怎不教个简单的?”
侍女听出了公主语气里对苏卿的维护,对先生的不满,她很有深意的瞧了眼赵骊娇道:“先生只教了一个字。”
“何字?”
“一。”
普天之下,应该没有比这更简单的字了。
过了许久许久,才听公主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写不好吗?”
香凝回忆了阿白的话,又向赵骊娇重复了一遍:“先生说知情的晓得是在写一,不知情的还以为苏公子在画烧火棍。”
“噗!”赵骊娇没绷住笑出声,女郎艳丽绝色,璀璨的笑容让人挪不开眼。
香凝微怔,自太子殿下出事后,这是她第一次见殿下发自内心的笑容。
“随本宫去瞧瞧烧火棍。”
赵骊娇转身而去,香凝忙应下:“是。”侍女抬脚前又瞧了眼绿茵小道上的小公子,这么久了他几乎还在原地打转。
苏卿心里矛盾极了,殿下说每日戌时都要检查功课,可他实在没脸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殿下,写的到底有多差他不知道,但将对他很是喜爱的先生都气走了,还说他在画烧火棍,想也知道是到了无法入眼的地步。
小公子顿住脚步咬咬牙,要不干脆不去了,违背殿下命令与给殿下看这东西,不知道哪样后果更严重。
就在他踌躇不前时,却见少年公主迎面而来,小郎君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抬头对视一瞬后转身就要跑。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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