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吴天乐找个女朋友的事情,成为了我最近的工作重点。
我找张君、黄修道到家里开会讨论这件事情。他们两个想了半天,也没给我一个像样的方案。
后来,还是章佳明抱着女儿在旁说道:“上周三,我去接你下班,听到公司有人议论说,隔壁超市里打工的女孩子对吴天乐有好感。”
不管是真是假,总得验证一下。我对黄修道说:“明天你带着吴天乐去隔壁超市逛一圈,给我重点观察,观察好回来告诉我结果。”
黄修道一脸贱笑道:“保证完成任务。”
“吴天乐不喜欢打篮球,也不爱其他运动,唯一喜欢的是工作。他最可圈可点的就是工作态度,可是这年头有几个女孩子喜欢工作狂的?”我犯愁道。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说不定就有女孩子欣赏他这种工作态度,愿意体贴地好好照顾他的生活。”张君安慰我道。
“但愿隔壁超市的打工女孩就是他的菜,否则真是愁死我了!”我烦恼道。
黄修道同样烦恼道:“他的问题一天不解决,我和他的传闻一天就不能消灭,我也忧愁啊!”
黄修道这句话,顿时让我和张君乐开了花。
张君随即打趣道:“难不成周敏还在怀疑你的性取向?”
黄修道愁眉苦脸道:“我觉得,她未必真的怀疑我有问题。但她有事没事就要拿这个事情出来调侃一下,弄得我好不郁闷。”
我幸灾乐祸道:“周敏为什么选你做男朋友?就因为她欺负你,你是绝对不敢反抗的!”
黄修道这会儿转忧为喜道:“我是心甘情愿被她欺负一辈子的。”
我啧啧出声,“希望你早成正果!”
“嗯,我努力!”黄修道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张君突然对我和黄修道宣布说:“我决定了,我要和秦娜结婚。”
我和黄修道互看一眼,我们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讶。
“你们不恭喜我吗?”
我和黄修道还没顾上开口,就听章佳明冷冷说道:“对注定悲惨的事情说恭喜,是很讽刺的事情!”
我不满地瞪了章佳明一眼,章佳明不理我,继续说道:“如果你是心花怒放地说这句话的,也就罢了。可你刚刚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忧愁满腹的,你让我们怎么恭喜你?”
“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想和她分手总有舍不得,想和在一起又没了过去的勇气。不晓得为什么,我觉得她越来越不可爱,我越来越不能忍受她的骄纵和坏脾气。大家都长大了,可娜娜总也长不大。昨天,秦娜和我打电话,她让我选,要么干脆结婚,要么彻底分手,她说我们再也不要这样半死不活下去。”
“所以,你今天就做了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决定?”章佳明冷冷的讽刺他。
黄修道接口道:“我觉得女孩子有点骄纵和坏脾气,也不是不能够包容,关键是你还愿不愿意包容她。不过,秦娜这种级别的骄纵和坏脾气,需要天神这样的级别,大概才能兜住。”
黄修道说完,大家都笑了。
张君也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了,她是我唯一喜欢过的女孩,我很久之前就决心要和她过一辈子的。她的缺点,我一直都知道。从前,我不以为然,我也能欣然接受。大概这些年是我变了,所以……”张君的声音轻了下去,“我总是希望她能长大一点,懂事一点。我和她开诚布公地谈过,她也答应过我要努力,可事到临头,她又……”
章佳明简洁道:“我不赞同你的决定,婚姻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质。”
张君看向章佳明,真心诚意地说道:“其实,我最想得到你的认同。”
“我们情况不一样。”
张君看了我一眼,叹息道:“确实不一样。”
我觉得他们两人在我面前打哑谜,我疑惑地看着章佳明,章佳明根本不理会我的眼神,他抱着怀里睡着的娃娃直接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张君和黄修道走后,我找章佳明想要问清楚他和张君之间怎么回事。
可谁知,我刚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抱着我激烈的亲吻着。接着,他用他的激情焚烧了整个夜晚,让我什么都没能问出口。
后来,我就忘了要问这件事了。
等我到公司再次看到张君,我才想起我的问题。随即,我打电话给章佳明。我开口直接问道:“你和张君之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和他性取向都很正常,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不要乱想了。娃娃刚刚哭了,我要去看看,我不和你说了。”说完,章佳明也不等我的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再傻也知道,章佳明在回避我的问题。于是,我走过去追问另外一个当事人,“张君,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章佳明之间怎么回事?”
“他是个好人,我们是不错的朋友,就这样。”
“我觉得,你们昨晚在我家的对话怪怪的。”
“没什么怪的,你想多了。”
“是这样吗?”
张君使劲点头,“你真的想多了。”
我觉得胸闷,并不是因为这两个男人之间发展出了我不知道的深厚友谊,而是我直觉有些事情他们两个一起瞒着我,而且非常有默契的一起沉默着不肯爽快告知我。
幸好我也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人,很快我就忘记了这个小插曲。
寒假来临后,我和章佳明带着娃娃一家三口回到了小镇。
家里的四位老人起先是震惊,接着是章奶奶第一个反应过来,但她的举动绝对出乎我和章佳明的意料之外。
她老人家先是从章佳明的手上抱过娃娃,眯开眼笑地逗了一会儿,接着又将孩子交到了外婆手上,然后她拿起扫把对着章佳明的背部和臀部就是一顿好打:“我是一直让你追菲菲当老婆,可是从没教你在结婚前搞大她的肚子!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有辱家风!”
我忙在旁解释道:“奶奶,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了。”
“菲菲,你不用帮他说话!就算如今结婚了,可怎么算时间,这个孩子也是结婚前有的,这就是佳明不对!”
我求助地看向外公外婆,外公和外婆都走上前来劝解。
外婆抱着娃娃说道:“芝香,算了!就算有错,也不是佳明一个人的错!”
外公也说:“年轻人都有荒唐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错了,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章奶奶不依不饶道:“这种事情,肯定是男人不对!你们别管,让我结结实实地打他一顿!让他给我好好记着,以后不许再这么不明不白的欺负我们家菲菲!”说完,她老人家又举起扫把,朝着章佳明的背上抡了两下,看得在场的人触目惊心的。
章佳明的反应也很奇怪,他既不躲,也不喊疼,更加不开口辩解。
我急得拉住章奶奶的扫把,脱口而出道:“奶奶,事情不是你想得这样!”
章佳明立即将我拉开,抱入怀中,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为了娃娃,你什么都别管!”
我瞬间明白了,章佳明要用这顿打坐实娃娃和我们的关系,让我们的“谎言”更加天衣无缝。我心头的感动无以复加,我只能对章奶奶说道:“奶奶,这不是佳明一个人的错,是我们两个人的错。你要打的话,连我一起打吧。”
章爷爷这时也上前拉住扫把劝道:“芝香,算了,刚刚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孩子们都知错了!”
章奶奶这才放下扫把,对章佳明厉声说道:“今天看在菲菲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你小子给我记着,以后若是再欺负菲菲,休怪我再动家法!”
章爷爷不给面子道:“我们家的扫把什么时候升格为家法的,我怎么不知道!”
章奶奶对着章爷爷的屁股也轻轻扫了一下,“这下知道了吧!还有意见没?”
章爷爷揉着屁股说道:“没意见,你说了算!”
外公外婆、章佳明和我都用力忍着,这才没有笑出声。
谁也没想到,章奶奶突然将“家法”交到我手上:“菲菲,以后若是在外面佳明敢再欺负你,你就代奶奶对他行家法,奶奶一万个支持你!”
我接过“上封宝剑”,威风凛凛地扫了章佳明一眼,眉飞色舞道:“这是奶奶的懿旨,我和佳明都会牢牢记住的!”说完,我抱着奶奶亲了一口。
奶奶忙关心地问我:“在外面受苦了吧?你这傻孩子,该早点和我们说!你们两个小孩子在外面过日子,怎么懂女人坐月子的重要性?这次回来,我和你外婆得给你好好补补,你现在奶水够吗?”
我瞬间由威风的谷峰落到了尴尬的谷底,我下意识地看向章佳明,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帮我解围。
章佳明此时正看着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他这个超级奶爸的眼里,现在只有外婆手里的娃娃,再也没有旁的可以关注的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声,看来盟友暂时是依靠不上了,我只能自求多福。
一切都挺和谐,除了我每天要喝的补汤有点多。
每次,我喝不完的时候,我就逼着章佳明一起喝。章佳明要是觉得味道还好,他就喝了。要是他觉得味道实在不好,他就悄悄倒掉。我心想,这汤都是心血,难为他下得去手。反正,这作孽的事情,不是我干的,要报应也要报应在章佳明头上,我眼不见为净。
娃娃,现在变成外婆和奶奶重点抢夺对象。
她们两位老人家,每天都热火朝天的讨论,今晚娃娃该跟着太外婆睡,还是跟着太奶奶睡。
今天,她们两位老人家抢的有些早,不是抢着要晚上和娃娃一起睡,而是这会儿该给谁抱一会儿。她们刚开始这样的讨论,还让章佳明失落了一下,因为他这个超级奶爸顿时无了用武之地。我旁观着,还有点幸灾乐祸。
可等我回到自己房间,就没法持续这快乐了,因为章佳明已经在我房里等着我,还一脸无赖道:“没有女儿可以抱,只能抱老婆补偿了。”
我不满道:“你的房间在对面,我可以送你抱枕,保证手感很好。”
“抱枕哪有你舒服?”说完,他就推着我上床。
“喂,现在是大白天!”
“大家都在关注娃娃,没人会理我们!”
我本来不打算想理会他的,所以用力挣扎,但我的力气向来比不过他,最后只好从了。
章佳明一心一意地折腾我,本来不到吃晚饭的时间他不打算下楼,可没想到有人到来破坏了他的计划。
门被突然打开的时候,我和章佳明都吓了一大跳,章佳明忙拿被子盖住我,问来人道:“爸、妈,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你色令智昏,我们能不来吗?”一个尖刻的女声讽刺道。
“你们迅速整理下,我去下面客厅等你们。”一个低沉的男声有些尴尬道。
接着,我听到了关门声。我这时才放心拉开头上的被子,露出脑袋对章佳明道:“要不你一个人下去吧?”
章佳明叹息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我恼恨地打他的肩膀,“要不是你大白天坚持淫.乐,我和你爸妈的初见也不会这么印象深刻别开生面!”
“我也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还能一起出现在这里。他们上次一起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瞧着身边的人难得感伤,只好安慰他说:“无论他们关系如何,他们还是挺关心你的。”
章佳明瞬间又恢复本色,讽刺道:“他们越关心我,我们的麻烦就越多。”
等我们来到客厅的时候,我才看清楚章爸爸和章妈妈的长相。
章佳明的爸爸两鬓斑白,头发中缕缕银丝泛着光芒,身材已经中年发福,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英俊的面孔,瓜子脸、高鼻、浓眉、大眼。只是脸上的皱纹、双眼下的眼袋、发胖的双下巴,都让他如今的容颜大大减分。
章佳明的妈妈妆容精致,头发也都染成黑色,全部束起盘在脑后,显得雍容端方。她的身材纤细有度,对一个年近半百的女子而言,这样的身材是极为难得的。可见这些年的保养和用心。但仔细看过去,她的脸上和手上依旧难掩岁月痕迹。平心而论,他妈妈的五官很普通,单独去看是比不上章佳明的爸爸的。但是从整体上看,章佳明妈妈的外貌要比他爸爸年轻许多。
章佳明还是更像他爸爸一点,唯有肤色白皙这点像他妈妈。
对了,章佳明说话的腔调也更像他妈妈。因为,他妈妈一开口就是冷冷的讽刺,“许家的基因确实不一般,你外婆从前是镇上有名的绯闻美人,你妈妈许如烟也是个绝色尤物,如今生的女儿怪不得能迷惑我儿子的心神!”
我不客气道:“幸好章佳明长得不像您,否则带他出去我要坍台的!”
章佳明的爸爸顿时笑出声来,这让章佳明的妈妈更加怒火中烧,她用手指着我,火大道:“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太没教养了!”
我毫不示弱道:“这是我家,希望您说话注意口德!如果你胆敢对我外婆和我妈妈再出言冒犯,别怪我动用奶奶的家法,强行请您滚出我家!”
章佳明的爸爸比方才笑得更大声。这让章佳明的妈妈更加下不来台,她气恼地指着我骂道:“你这个没教养的小妖精!”随后,她看向章佳明,厉声责问道:“佳明,你就要这样的女人做你的老婆?你是想气死我吗?”
章佳明看向眼前的女子,冷淡道:“我和菲菲已经领证。她是我的合法妻子,也是我女儿的母亲,我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妈,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让我离婚吗?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办不到!”
章佳明的爸爸安抚地拍了拍他妈妈的手,看着我们两个,从容地开口说道:“佳明,我们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让你离婚的。我们只是觉得,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告诉我和你妈妈一声。还有,你毕业后的打算,我们一家人也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说着,他还特意问我:“菲菲,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抱过你吗?那时候你叫我章叔叔,如今你该改口叫我爸爸了。”
我这么多年没有开口叫过人爸爸妈妈了,所以这口很难张开。我动了动嘴唇,还是做不到。
章佳明的爸爸不以为意,仍旧是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们,但章佳明的妈妈又用嫌恶的口气讽刺道:“果然没有教养,看到公公婆婆一点都不懂礼数!”
我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反击,从外面走进来的章奶奶就不干了,“菲菲是我一手带大的,说她没有教养,就是骂我没教育好她说我没有教养,你这是对待婆婆该有的礼数!这就是你给小辈的言传身教?”
章佳明的妈妈没有再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章爷爷手里抱着娃娃,后面跟着外公外婆,外公此时打圆场道:“一家人难得见面,我们坐下说说话吧。佳明、菲菲,你们也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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