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殿前御史 > 24、第 24 章(含入V公告)
    “莫说丢了个人,即便却愁丢一根针,也使得。”太子示意赵令彻请王焕离开殿中,随后招来礼部主事问:“今日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可来了?”


    礼部主事匆匆上前回话:“启禀太子殿下,林将军现下就在殿外。”


    “去传。”


    赵令彻在旁劝说王焕暂离此处,以免横生枝节。


    王焕叹息拂袖,随之向外行去。还未跨过门槛,又闻太子欲寻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即顿住脚步,怔怔回身看去,难以置信道:“太子殿下,五城兵马司担着整个京城的安稳,殿下这是要动整个京城的兵?”


    说话间,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林胤已至殿前,同王焕点头示意后,直向太子行去。


    “靖肃公主宫里丢了个人。劳烦林将军封住京城各出入口,带兵挨家挨户搜查,务必三日之内将人找出来。”太子交代过后,稍作停顿,再补一句道:“此次搜查,上不避王府衙门,下不遗破庙凶宅。”


    林胤瞥向伏案无聊推金珠的赵令僖,只问:“敢问太子殿下,这是公主的旨意,还是殿下的旨意?”


    “本宫无权调动五城兵马司官兵。”太子含笑回答,“自是公主旨意。”


    林胤又向赵令僖问:“敢问公主,搜查京城是为寻找何人?”


    她指尖轻推一颗金珠,金珠滚至桌案边缘摇摇欲坠,她吹了口气,金珠摇晃两下终是坠落,她方笑道:“殿前御史,张湍。”


    一个时辰后。


    崔慑麾下副将来报:“启禀公主,内廷各宫各苑搜查完毕,蚂蚁洞都捅开看了,没见那张湍身影。想必已经溜出宫了。”


    “跑得真快。”她直起身,衣袖自案上抚过。


    满案金珠无序掉落,当当作响,滚珠乱行,骨碌难停。


    副将胆战心惊再问:“崔统领仍守在宫门前,遣属下叩问公主,是否要放赴宴的各位大人出宫?”


    “告诉他们,什么时候人找回来,什么时候他们就能出宫。”


    经这一闹腾,婚宴虽照旧开席,席间众人心中惶惶而食不知味。


    张湍失踪,王公大臣及其亲眷皆被扣在内廷不得离去。宫外候着的各家马车聚在宫门前,眼见守门禁军足足增了两倍,惴惴难安,各自派人回府传信。守至天亮,宫门仍紧锁不开,几家府中却传回消息。


    五城兵马司将士连夜铺遍京城主要街巷,凌晨便开始挨家挨户搜查,搅得各处人仰马翻。各府各宅哭的哭、闹的闹,最终都被一句“奉靖肃公主旨意搜查全城”给镇住,眼睁睁看着家中被搅得鸡犬不宁,也只能忍气吞声。


    困在宫中的王公大臣,有些得分冷僻宫院暂住,有些只得一条长凳,在宣天阁外广场上依次排坐。


    皇帝无心过问,太子督着搜城动向亦无暇照看。宣天阁外大臣早午晚饭只能原地解决,往往是一碗冷粥、几块糕点果腹。直至第二日晚,赵令彻命御膳房炖汤烹菜,亲自领着宫人将饭食送到宣天阁,大臣们方才吃上一顿热饭。


    连日搜查无果,皇城上空阴云密布。


    海晏河清殿内却欢声笑语不歇,赵令僖遣人连夜凿出一张六博棋盘,以清平院及听桦阁两院宫人作棋子,与赵时佼下棋。玩法规则与寻常六博一般无二,被吃“棋子”获赐金珠为食。


    禁军副将奔入殿中通传时,二人厮杀正酣。


    赵时佼将骰子掷向副将,与赵令僖道:“快听听,是不是人找到了。”


    “几点?”她先问骰子点数。


    副将怔住,满地去找那枚骰子,靠近一看,回说:“禀公主,四点。”


    她撇了撇嘴,满不情愿道:“你赢了。”


    “那这一支珊瑚海将可就归我了。”赵时佼喜色难掩,遣人去收那一整队珊瑚雕出的海船兵将。看赵时佼满心欢喜抚着装有珊瑚海将的锦盒,她厌烦不已,当即将人轰出海晏河清殿。


    她恹恹看向副将问道:“说罢。”


    “启禀公主,陆少将军赈灾回京,现已抵宫门前,崔统领遣末将叩问公主,是否放陆少将军入宫?”


    刚失了一支珊瑚海将正是不悦,却忽而想起薛岸此前所言,说陆亭给她寻了新的宝贝,当即两眼一亮,立时准了陆亭入宫。


    不久,陆亭身披盔甲,手托一只搭覆红绸的盒子进殿。


    她当即起身上前,好奇盯着他手中物件:“松斐哥哥,这就是你寻来的好宝贝?”


    陆亭噙笑道:“却愁想知道,不妨亲自揭开这绸子看看。”


    红影飘落,显出其内真容。


    绸缎遮盖着的并非盒子,而是一只赤金鸟笼。


    笼中横有枯枝,点以绢梅绒桃,枝上牵出一条细细银链,随意缠挂。


    一抹灰影藏于枝丫遮掩后,她绕到一侧,再细看去。灰影上方,接白毛黄羽橙绒,两颗黑豆般的眼睛正盯着她。


    是只鹦鹉,脚爪之上缚有闪烁银光的锁扣,紧紧锁住纤细鸟腿。锁扣链接一条银链,鸟爪微挪,银链便发出细细声响,牵动枯枝花朵微颤。


    “一只鹦鹉?”她稍显失落,“有什么稀奇。”


    各类珍稀飞禽走兽她都瞧过,何况一只普普通通的鹦鹉,满心期待瞬间落空。


    陆亭却道:“是只鹦鹉,却不是只普通的鹦鹉。”说罢便将鸟笼交予次狐,请次燕去取张古琴。


    待琴备下,陆亭起弦奏曲,一旁安静无声的鹦鹉却忽然振了振翅。


    几声婉转推过,该唱词时,稍显尖锐的歌声自笼中传出。


    她听到歌声,惊奇地走到次狐身前,盯着笼中鹦鹉。它歪着脑袋,对着她唱歌。它的一对翅膀时而微张,时而并拢;双爪抓住枯枝,偶尔随曲调舒缓而稍稍松爪挪移。待一阙词唱尽,它忽然倾身向前,惊得她后倾些许。


    鹦鹉吱吱喳喳道:“祝愿靖肃公主,韶华永驻,笑口常开。”


    会说吉祥话的鹦鹉她见过太多,可会唱歌的鹦鹉却只此一只。


    她目不转睛看着鹦鹉问道:“除了这首曲子,还会唱别的吗?”


    原是要问陆亭,怎料鹦鹉展着双翅,舞蹈般左右挪动,而后高声回答:“回禀公主,回禀公主。”


    见这鹦鹉还知回话,她笑逐颜开,又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只为公主唱歌,只为公主唱歌。”


    宫人们一同笑起,次狐道:“公主,陆少将军训练这只鹦鹉怕是花了不少功夫。琴声一响,便知道要给您唱歌呢。”


    她轻轻探指进鸟笼,想要抚摸鹦鹉的脑袋。鹦鹉似是知晓她的意图,向笼子边上靠近些许,指尖点上头顶白羽后,她婉婉笑道:“真听话。”


    鹦鹉又展双翅,翅尖不留神拂落一朵小小绢制红梅。


    梅花飘飘落下,她瞧着那点红影落地,忽然想起仍无音讯的张湍。


    其人似红梅。


    可惜,还不如一只鹦鹉听话乖巧。


    恨不比飞禽。


    顿时没了兴趣,让次狐收起鸟笼,仔细寻个人来好好教养着。


    陆亭刚一入京便从林胤口中得知京城封查始末,见她脸色忽然冷下,心有揣测道:“却愁是为状元郎的事而烦忧?”


    “传崔慑、林胤入宫回话。”她扶着额角不耐烦道,“已经第三天了,怎还没消息。”


    内侍领命出殿,步履匆匆赶着传讯,却与一名侍卫撞个满怀,摔倒在地。他慌忙爬起身骂咧咧道:“长着对眼睛不看路,如若误了公主大事,且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快快,快向公主通传,人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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