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朔并不恼,反而还挺意外。


    她原以为温允白应当是个刻板严厉又老气横秋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一样都不沾边。


    这让她颇有种意外之喜的感觉。


    “先生真爱开玩笑,”江玉朔勾了勾唇:“不看就不看嘛,何必拿母皇来压朕呢。”


    温允白病还未完全好透,此时喉咙痒了起来,他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偏头咳嗽了起来。


    江玉朔见状起身,扶住他:“先生还好么?”


    温允白说:“陛下离从臣远一些。”


    “先生不要再说这种见外的话,朕的身子比先生强多了,先生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她不给温允白辩白的机会,抓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肩上,这样他就能靠着自己,而另一只手则是揽住了他的腰,只是轻轻地捏了捏,几乎没有任何的力道,温允白的身子就敏感地颤了颤。


    江玉朔不敢有更大的动作,她怕温允白会认为自己是在借机吃他豆腐,后以此为由,借口不再帮她。


    但温允白的身姿,以她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说,绝对是属于令她较为心水的那一款。


    只可惜这人就像是个小野猫,并不听话,得哄着才行。


    无所谓,反正,在这里,她江玉朔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温允白瞧着腰上莫名多出的爪子,本想挣扎脱身,但发觉自己高烧过后没有多余的力气,也就作罢。


    “朕扶先生上床休息吧?”江玉朔说罢,要替温允白脱衣。


    温允白连忙抓住江玉朔的手腕,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陛下,这不妥。”


    “有何不妥?”


    “您是皇帝,臣担不起,臣自己来。”


    见他这么说,江玉朔也不强求。


    只是温允白想要脱掉外袍的时候,江玉朔依然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陛下不回避一下么?”


    “难不成,”江玉朔一脸疑惑,后又如梦初醒一般:“原来先生还有裸睡的习惯,朕明白,朕这就走。”


    说罢离去,温允白僵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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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灵儿自大理寺出来后,日暮已经西沉,今日并未下雪,但天色依旧严寒。她似乎不怕冷一般,也没有套披风,拿着江玉朔御赐的出城令牌,出了皇城。


    她来到一家名叫“云生”的客栈,低头和小二对了句暗号,直奔二楼最里处的单间。


    待魏灵儿开门后,刀锋从身后直直架在了她的脖颈处。


    魏灵儿不敢有所动作。


    “臭娘们,怎么来的这么迟?”


    魏灵儿长得秀丽柔美,原本在家中好好准备殿试的她,如今因为自己的爹爹魏青的事情,不得不身处险境。


    刀剑就在自己细腻的咽喉处,魏灵儿不敢有所动作,她感受后方的男人正在向她靠近,才出声回道:“这么着急找我来,总要给我点时间准备。”


    “东西呢?”


    魏灵儿将一张小小的折地四四方方的纸条从身后递给了他。


    “这么爽快,不怕我杀了你吗?”


    魏灵儿轻笑一声:“杀了我,明日大理寺就没有魏灵儿。我来的路上有禁卫军统领和守城的将士,如若我不能按时回去,那么通过这些人,就足够查得到我和谁见过面。”


    “即便如此,楼将军也没有关系吗?”


    楼蔚然听后暴怒到了极点,但又拿面前的女人没办法,如果魏灵儿有什么闪失,是定会被人瞧出端倪的。


    “那个女人变得我越来越看不懂了,你要是能找个机会与我里应外合杀了她就好了。”


    魏灵儿无声闷笑,“我现在天天被关在大理寺,哪有这个闲工夫。”她状似不经意地将脖子上前送了送,面前的刀立刻就收了回去。


    “你试探我?”


    魏灵儿否认:“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做猜测。”


    这屋里并未点灯,魏灵儿也不愿在这里久留:“东西你也拿到了,我要的呢?”


    楼蔚然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尤为阴森,“过来拿,我亲自给你。”


    魏灵儿心中咯噔一下,两鬓生出冷汗,但是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只能转身迎了上去。


    “这是你要的证词。”楼蔚然将它拿在手中,目露贪婪得邪恶之欲:“自己今晚好好服侍我,我就给你。”


    魏灵儿的双眸在黑暗中睁得透亮,见着楼蔚然坐在床上,当即扯出一个笑容迎了上去:“好啊。”


    楼蔚然被激的也兴奋了起来。


    魏灵儿一手攀上楼蔚然的脖颈,一手小心而又温柔地贴上他拿着证词的手腕,挑了挑眉:“想要吗?”


    “快点,别啰嗦。”楼蔚然将自己唇覆了上去。


    魏灵儿将楼蔚然的火勾了起来,对方心迷神往之际,魏灵儿袖中突然划出一道匕首,狠狠刺进了楼蔚然的后背。


    楼蔚然吃痛,想要毁掉证词的时候,魏灵儿又将刀拔了出来,因为剧痛,楼蔚然的手再也没有力气,证词就这样缓缓掉在了地上。


    “放心,没击中要害。你若敢宣扬,多得是人想要除掉你,毕竟你的将军之位,还是很抢手的。”魏灵儿淡淡地捡起证词,而后破窗而出。


    冬日的夜晚愈发寒冷,魏灵儿身形单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袄子,没有套披风,此时正一个人走在街上,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寒意一般。


    眼前突然一阵黑影闪过,一个少年出现在了魏灵儿的面前。


    “你一直跟着我。”


    “是。”萧成言说道。


    “为什么不帮我?”


    “这样就会坏了计划。”


    “你很聪明,不愧是帝师府的人。”


    “你……”萧成言开口道,声音与这深冬一样冰凉。


    面前一身玄色与夜幕融为一体的少年,此时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关切。


    “什么?”


    “你的手破了。”


    “……”魏灵儿低头一瞧,左手还真破了一道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伤的,所幸伤口也不深,只是鲜血一直向外溢着,故而看起来有些狰狞。


    魏灵儿的视线里募地出现了一条白白净净的手帕。


    少年偏了头,看着街道两旁的灯火,没有看向她。


    魏灵儿抿了抿唇,接过了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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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灵儿将证词偷摸着呈交给了江玉朔,江玉朔又兴冲冲地赶去将证词交给温允白。


    此时温允白刚沐浴完,乌发还未干,就见着江玉朔已经站在了屋子里,等着他来。


    饶是温允白内敛,也着实被江玉朔吓了一跳。


    幸亏他已经习惯了戴面具,否则一个疏漏真的会被江玉朔抓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问:“陛下怎么来了都不让人通报一声,臣好做准备。”


    此时已经是深夜,熬夜对江玉朔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她之所以每次都不走寻常路,是想打得温允白措手不及,盼着有一天能撞破他没戴面具时候的样子。


    但很显然,她又失败了。


    “朕忘记了。”江玉朔随口扯了一句话,然后踱到了温允白的背后,用布巾仔细地帮他擦着头发。


    温允白想要拒绝,江玉朔已然预判到了温允白想说什么,开口道:“尊师重道本就是皇帝的本分,先生就不要拒绝了吧。”


    江玉朔一边想方设法想将温允白面上的面具取下来,一边又仔细地帮他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温允白的身子一直紧绷着,提防着江玉朔突然做出稀奇古怪的举动。


    “先生,魏灵儿已将证词呈过来了,接下来就靠先生和朕配合了。”


    “臣知道。”


    “嗯。”江玉朔一直在想,该怎么样才能不经意间地去碰面具呢?


    正思索着,她忽然看到了温允白微微敞开的领口。


    领口不大,但足以看到温允锁骨下方白皙的肌肤。


    温允白的身上有刺青,像是一朵小小的花,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朦朦胧胧的。


    江玉朔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后,便将布巾丢还给了他。


    “朕乏了,先回了。”说罢就离去。


    温允白看到江玉朔通红的耳根,眼底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雾气。


    他抬手将半干不湿的乌发放在了后背,轻声笑了笑,而后慢慢地将衣领拢紧了。


    江玉朔出了帝师府,没有立即回宫,而是站在帝师府前,感受着瘆人的冷风。


    待平静下来后,才坐上马车回宫。


    “陛下,那日武成王半路掳了一个新娘,这事陛下您可还记得?”崔宝儿是皇帝身边最大的女官,因此一旦发生重要的事情,都需要及时向皇帝汇报才行。


    而人一旦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显得很疲惫,尤其是对江玉朔这种在外奔波了一天的人来说。朝中上下虽然休沐七日,但这七日对于皇帝来说,却是最忙的。


    “记得,怎么了?”


    “那新娘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虞醉。”


    江玉朔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虞小姐原本要许给谁?”


    “原本是许给京城里的大商贾金多多,但是现在武成王坏了他的好事,娶不到如花似玉的美妻,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呢。”


    江玉朔心很累。


    这云臻国前有江玉朔,后有江良骥,让皇家本就不好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


    忽然有个问题福至心灵,她问崔宝儿:“虞小姐,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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