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华被吓尿当场,几个宫女都憎恶的后退了两步。两个太监将人死死压住,这才扯下口里塞得抹布给元岫审讯。
应华听见元岫已经赐死了他的义母应淑,人怔在当场半晌没了反应。
自打有了这义母,应华有了靠山,也不知大大小小的祸事做出来多少。自打应淑到了皇后跟前得了重用,便更肆无忌惮起来。
可现在,人竟然一句话这样轻飘飘的死了。
“娘……娘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应华的反应也算快,元岫不觉看一眼屏风后,冷笑道:“那就说说你知道什么。”
应华目光闪烁,头脑却反应极快,声音颤抖道:“回禀娘娘!奴婢,奴婢只是对那杨姑娘有好感,只是自惭形秽于太监出身,不敢染指。一番心思也只敢跟干娘说,不想干娘说了只叫我别管,她来安排。后面的事就不知了。”
新雨气的发笑:“这么说来,倒是你再无辜不过了。”
好一番诡辩,竟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应华生怕不信,开口又道:“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娘娘!奴婢确实无所知!其实,其实干娘做这些,奴婢是不奇怪的,从前就听干娘说过,她是在娘娘身边奉承的人,便是半个主子,这合宫上下哪里能违了她的意?就算有一时半点的错儿来,也总有皇后娘娘护着。除了杨姑娘的事情,只怕还有几出收受贿赂,仗势欺人之事!”
他说的越多,弹幕就越热闹。
【艹,这是吧自己干过的事都推给死人是吧!】
【我查了下,干娘不知道给他擦了多少屁股,这到死也要榨干最后一点价值了属于是!】
【呸!人渣!】
有弹幕帮着骂,元岫倒是平静了好多。
见应华正滔滔不绝的数落着应淑的种种“罪状”,这才看向屏风道:“你都听见了?”
太监拿下了应淑口中塞着的帕子,应淑四肢僵硬,拖拽中拉开了发髻。头发凌乱松散,配上一双近乎麻木的眸子,显得毫无生机。
应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没想到元岫竟然诈他。
眼看着活生生的干娘站在面前,忽然挣脱了太监的压制,重重的给应淑磕头,只磕的皮开肉绽,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去。
“娘!你是我亲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下辈子好好孝敬您!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娘您做的啊!”
应淑的眸子逐渐聚焦,眼瞧着这个她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干儿子。
开口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肝肠寸断。
“哪一年,你被人欺负,我帮了你,你便跪下来叫我娘。我以为,你是我这深宫残生唯一的依靠。”
应华还要说话,却又被抹布堵住了嘴。
应淑木然的看着他,忽然又笑:“你叫我亲娘,却是想让我为你顶罪。是啊,我要是没听见你刚刚的混账话,这样疼你,也许真就随了你的心愿。当真糊涂……既然娘娘恩典,叫我听见了,我又哪里能叫你这样的祸害为非作歹!程华!你该死!”
应华本姓程,只是为了讨好应淑连姓都改了。
应淑将一切都招了,还说了些从前他做错事,应淑掏钱给周全的事情来。其实多数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攒在一起就很严重了。应华正经嚣张起来也是进了皇后宫中以后的事情。
算下来,也算元岫留下应华,间接害了杨巧云。
应华想要做巧取豪夺的买卖,硬跟杨巧云行对食之事。巧云不肯,便搬出应淑威胁。
只要在这宫里,就逃不出应华的手掌心。也尽管去告,事情若传出去,宫里头也只会说杨巧云不检点,为了荣华富贵竟然勾搭皇后身边的太监。
巧云深知人言可畏,绝望之下做出了投湖了解的糊涂事来。
将种种记录在案,元岫提笔划掉了应华意图玷污巧云这件事。
“程华狗仗人势,打着本宫旗号作恶多端也就罢了,更是窥探皇帝起居,偷听朝堂密室,经查明虽无人指使,却实在可怕。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埋了。应淑……”
看着槁木死灰一般的应淑,再想想她这些日子里外辛劳,是何等的稳重靠谱。竟也一时糊涂,被这种畜生拖累。
“你到底是被一片慈母之心拖累。本宫也不治你得罪。收拾东西出宫去吧。你若还有良知,余生多行善事,以弥补当今之罪恶吧。”
可惜应淑一走,那累累繁杂,又要压在元岫一人身上。
“晚秋,你再去找那巧云,她若是想观刑尽管去。这样的人早死了,是宫里女人们的幸事。”
元岫提了这么一嘴,那巧云还真强撑着过去,眼瞧着应华被棍子打的皮开肉绽骨断筋折,直到确认断气,才一翻白眼撅了过去。
元岫想的周全,还是隐去了巧云被逼投湖这件事来,保全了巧云的名声。此事只当没有过,坤宁宫也不会有声音传出去。只叫巧云清清白白的,留下来活的更从容些。
她也实在欣赏这样有胆识的姑娘。只叫她好生休息。
次日一早,应淑收拾东西离去,离开前带不走的,也给宫里头的人分了。大部分人为了避嫌都不亲近,倒是元岫身边的晚秋新雨没那么多的忌讳,亲自送人到了家门口。
回来时眼圈都红红的。
她们不敢在元岫跟前多言,都低着头伺候着。
“你们也瞧见了,再稳妥的人,有了自己的心思,也总会做出格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脑袋能日日清醒。就算哪日有了旁的心思,也好歹知会我一句。”元岫难得说这样的话。
晚秋新雨齐齐跪在地上表忠心,元岫将人拉起来:“我不听这些的,此事提醒了我,更提醒了你们。这宫里头人心复杂,你们也该懂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
这一上午坤宁宫的气氛都不大好。
时至中午,去皇帝那边送点心的新雨回来,脸上是压不住的笑。
“娘娘可知,那大长公主府上可好一番热闹。一早就传的满城风雨,只怕这一回大长公主怕是要疯了。”
元岫早在弹幕里但到了这些,却也喜欢从新雨嘴里再听一听。
“这倒奇怪,昨儿听戏还好好的。”
新雨不疑有他,直言道:“便是这戏了?昨儿最后那处不知道提点了大长公主什么,回去就跟驸马打起来了,又叫来了驸马兄弟一家。原来她一心想要塞给皇上的王嫣儿,竟是驸马与侄媳胡搞出来的私生女。今早心得的消息。那侄媳妇已经不堪忍受吊死了。那王嫣儿本要跟着一起去了,又被大长公主的儿子给救下来了,总是一一团乱麻,再没心思想着塞人的事情了。”
这话能被新雨知道,就代表皇帝根本不想压下这件事,甚至巴不得穿的再远些。
元岫自然不拦着,只等着这一番笑话传遍了宫里,下午再得消息,那长公主儿子原本定了亲,女方家里听了这么一番荒唐事,登门退婚了。
那本是一场长公主无比骄傲和期待的婚约就这样没了,另一头,她儿子还在对私生女王嫣儿怜爱有加,百般维护。
大长公主当场气昏了过去皇帝特派太医过去好生医治。
打哪后大长公主安生了好长时间。府里还发卖出去一些下人。只是王嫣儿没有再回名义上的爹妈那里,依旧留在公主府,还是以大长公主外侄孙女的身份留着。
礼部选定七王爷娶亲之日将近,元岫也要帮忙打点一二。临近好日子的时候,就有消息称,那欧阳芸儿光是嫁妆就有两把镔铁刀,其亲眷更是加紧制作着,这今后还能带进去多少把,都是没数的。
元岫知道,打这个消息传出来开始,就定会有人说元岫因为善妒计较皇帝损失了波斯国宝。她倒也不在乎。只是她送去孝敬太后的点心十次有八次都被送回来。
元岫就只管着让御膳房定期送过去,收不收又不与她想干。
倒是应华事情过后,元岫要找机会正经见一见当日救了巧云的严宜萍。
不过没等元岫去找她,严家自己先出事了。
皇帝一早派人严查严家,果然问题不小,贪污受贿,私相授受。皇帝没有在朝堂之上发怒,甚至叫严家的哪位渣爹怀揣着给王爷当丈人的梦,美滋滋的回了严家。
一家子还在热火朝天准备嫁妆,只认为十王爷后不日便是他们严家的好事。
此时刑部带上大量的官差上门那严家还美滋滋的以为是严宜萍要封妃了。一家人鱼贯而出领旨谢恩,换来的是抄家检查的彻底。
元岫没去,可精彩是一点都没错过。
【爽!人渣一家一个都别给我留!】
【你再嚣张啊?你再笑啊!】
【就算真嫡女封妃了,谁给你的自信觉得你能沾到光啊!】
【你们看见没!假嫡女正嫌弃别人送的金簪子俗气呢!哈哈哈哈哈!还带金簪子?带草标吧你!】
【卧槽,这金闪闪的这么多好东西!能抓一把给我吗?】
【是真特么贪啊!站狗皇帝两秒,有事是真上啊!】
【等下!你们再看看圣旨,只抄家不抓人啊!】
【不抓人?】
【切,家都抄了,毛都不剩,让这一群人守着家,还仗着女儿要封妃得罪那么多人。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围观下场+1】
严家抄家的事情很快传入了宫中。
太后知道此时的反应最大。原以为是给皇帝培养了各不错的宫妃,不想一转眼成了罪臣之女。
二王爷第一时间近宫,跟皇帝言明退了跟严宜容的婚约,而严宜萍在宫里头的地位,就更尴尬了。
元岫到了慈宁宫是,正巧是太后让严宜萍收拾东西家去。之前因为在太后身边得脸,身边总有一群人奉承照顾着。
此时元岫看见的严宜萍只拎着个装换洗衣服的小包袱,连太后赏赐的东西都不敢拿上,低着头谨小慎微的要走了。
“本宫来得巧,严姑娘怎么知道我打算叫你去我宫里住去?”
迎着满宫错愕的目光,元岫抬手拉起严宜萍,直奔太后寝殿而去。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