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嘉卉感觉自己被误解了奇怪的事。
她回头看了眼呼吸起伏不定的桑染澄, 什么也没看出来。
接个吻而已，怎么桑染澄她妈反应那么大？
但付瑶琴并不是用肉眼看的。
她靠魔力浮动值判断出女儿处在动情边缘，一下就意识到刚刚发生什么了。
打扰了闺女的好事，她真该死啊！
“把你妈妈叫回来？”穆嘉卉看着脚边的袋子, 问了桑染澄一句。
“她可能走远了。”桑染澄尾巴摇摇, 又贴到了穆嘉卉身边。
“好吧。我收拾一下, 你去把错题改了。”穆嘉卉把袋子打开。
她看见了三天都吃不完的食物。
而她家里还有一冰箱的菜, 这要是吃不完，得浪费多少食物，多少钱？
穆嘉卉两眼一闭，差点昏了过去。
浪费什么都不能浪费食物！
她现在只希望这些饭, 还有她的食材能撑过这三天。
撑不过, 她就得被撑死。
两颗土豆，一份排骨, 两块牛肉, 一盘异世界的什么肉。
还有一份桑妈妈的爱心盒饭。
这么多食物堆在冰箱里, 肉最迟明天就要过期了, 土豆看起来也不能再撑一个星期。
更别说盒饭, 早两天就该扔了。
穆嘉卉愁的不行。她有点崩溃。
当时就不该答应桑妈妈的送饭请求。
她决定以后都不答应了。
要来看桑染澄可以，不准带吃的。
桑染澄还在客厅背单词。
在穆嘉卉教给她某种象形记忆法后, 她背单词的热情大涨。
问就是编形状的环节最有意思, 跟画画很像, 她能正大光明的摸鱼，很喜欢。
穆嘉卉决定把这些食物都做了。
做成熟的说不定还能再放几天。
生的可不行，看起来已经有些黑了。
午饭时间, 桑染澄对着那看起来有点怪的肉，下不了筷子。
“穆穆, 这肉怎么看起来不新鲜啊？”桑染澄翻了半天，也没能翻出一块满意的肉。
她本来是该吃她妈妈给的盒饭的。
但连吃三天，桑染澄也会腻。
她今天毅然决然的把盒饭塞给了穆嘉卉，让热爱吃剩饭的人类帮忙解决。
“……咳。”马上要过期了，这肉能新鲜吗？
“那你吃菜吧。”穆嘉卉打马虎眼。
“可是土豆也不新鲜……”桑染澄尝了一口，有点酸。
穆嘉卉看着她的表情，自己夹了一筷子。
人类没有尝出怪味。
可魅魔是靠魔力值判断食材新鲜程度的，味觉也很人类不大一样，对食物腐败更为敏感。
穆嘉卉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只当种族间味觉不同。
“那要不还是盒饭？”穆嘉卉把自己的饭推到桑染澄面前。
桑染澄撇嘴，勉为其难的接过了。
要不是做饭的是伴侣姐姐，她才不会吃剩饭和不新鲜的呢。
“我觉得没有怪味。”穆嘉卉最后还是说了句。
“你们人类看不出来，我看得出来，它们蕴含的魔力已经低到几乎没有了，所以不新鲜。”桑染澄痛苦的吃着，还不敢放慢速度，怕被穆嘉卉强制投喂。
穆嘉卉又一次理解到魔法的神奇。
剩了好多菜。桑染澄不肯吃，穆嘉卉一个人吃不掉三盘。
倘若有魔力的种族都能从魔法判断食材新鲜程度，她送邻居的计划岂不是失败了？
穆嘉卉望着眼前几乎没动的三盘菜发愁。
她决定试一试。
敲开鹿人的家门，鹿人小姐探了个头。
“那个，我菜做多了，不介意的话……”
鹿人嗅了嗅。“你这个变质啦，虽然没过期，但我们也不吃的。”
关门前，她还提醒了一句：“你最好也别吃，闻起来很怪。”
穆嘉卉的心随着那门嘭的关上，紧了一下。
还好没被邻居当成要害她的怪人。
穆嘉卉不信邪。一层楼六户人，总不可能找不到一个能跟她一起吃剩饭的人吧？
她敲了五家门后终于认清了事实。她真的找不到。
要是保鲜技术能用魔法就好了。
可惜穆嘉卉是个麻瓜。
她一边强迫自己吃，一边含泪思考着未来的创业方向。
吃了就去运动，运动完就又吃。
这样持续了两天，穆嘉卉终于把那三盘剩饭吃掉了。
她也就光荣病倒了。
由于没人监督，两天里啥都没学的桑染澄扑到穆嘉卉身上，一副哭丧的样子。
“穆穆！穆穆啊……你好惨呜呜呜，你还好吗？”
难受到无力说话的穆嘉卉看了桑染澄一眼。
她还没死呢，至于吗？
桑染澄打了个激灵。
她这两天除了画画就是写小段子编故事。
她还把书房里的故事书都找了出来，看了一遍，连作文书都没有放过。
有一说一，那些作文书还挺有意思的。前提是她玩不到手机。
“你……是不是，没做题。”穆嘉卉脸色惨白，还不忘关心桑染澄的学习状况。
她这两天专注在不浪费食物身上了，没注意到桑染澄的状况。
“……我，我还是做了的。”桑染澄眼睛四处乱瞥，开始说谎。
看作文书也算复习了语文作文！
看她这样子，穆嘉卉差点晕了过去。
一边是浪费食物，一边是浪费时间。
两者都是她不能容忍的。结果现在她发现她不能得兼。
她真的会被气死。
穆嘉卉慢慢撑起来，跟着桑染澄进了书房。
“你，继续，自学。不懂的问我。”哪怕再难受，当老师的也不能耽误学生的学习进度！
工作也一样，远程办公也不能拖沓。
虽然距离死线还有一个多星期，但穆嘉卉决定下午好一点就开始继续。
她要争取在本周内完成任务。
桑染澄颇为感动。她一滴泪就这么挤了出来。
“穆穆，呜呜……我，我对不起你！我今天一定好好学！”
伴侣姐姐生病都要陪着自己学，桑染澄还能摸鱼吗？肯定不能。
桑染澄振奋起来，拿起笔，有着今天不写七套卷子她不睡的激情。
半个小时以后，穆嘉卉睡着了。
桑染澄回头看了一眼，放下笔，悄悄摸出了她的作文书。
都学了半个小时了，看点故事不过分吧？
什么七套卷子，七道题还差不多。
看着看着，又是一个小时。
桑染澄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在旁边作画，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人醒了。
穆嘉卉并没有感觉好很多。
但她怕再睡，某不自觉的小魅魔又要荒废时间。
“桑染澄。”穆嘉卉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桑染澄尾巴直接吓得竖了起来。
她就知道。
穆嘉卉扶额，坐近了点。“你在干什么？”
桑染澄慌忙的把书收起来。
穆嘉卉当然看见了。
好啊，没了手机，还有书。
她是忘了这一点，这高中生常用的摸鱼手段：看书。
尤其是语文类教辅，有很多短文，摸鱼学生可喜欢看了。
桑染澄咽了口水。
穆嘉卉就这么盯着她，不带情绪。
可桑染澄感觉她生气了。
小魅魔一怂，包着眼泪，默默把书递了出去，上交给了穆嘉卉。
穆嘉卉要是有力气，肯定得拿书敲她。
“今天的亲亲扣一个。”但穆嘉卉没有力气，只能换一种办法。
“啊……怎么会这样，我真的知错了呜呜。”
又开始嘤嘤嘤了。
不是穆嘉卉说，这崽但凡把嘤嘤嘤的力气用一半在认真专注上，也不至于两分钟就开始玩手指甲了。
穆嘉卉抬手制止了魔音贯耳。
桑染澄一包眼泪蓄在眼眶，尾巴摇得寂寞，可怜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穆嘉卉欺负她呢。
明明是她自己犯错了。
但穆嘉卉真吃这套，舍不得骂了。
“写完前天给你，的任务。再说亲亲。”穆嘉卉干脆守在了桑染澄旁边。
有了穆嘉卉的监督，桑染澄当然不敢玩了。
但两天没学习，手生了，她做题速度慢了不少。
而且由于体力不支，穆嘉卉没法给她讲太多遍，得靠桑染澄自己领悟。
桑染澄痛苦的学，穆嘉卉痛苦的守。
两个人凑在一起倒不像一对相亲相爱的伴侣，而是像一对相爱相杀的师生。
很显然，离了老师，学生真的学不动。
桑染澄越看教材问题越多。
她思维太跳跃了，很快就从教材里的定义跳到别的地方，然后开始胡思乱想。
穆嘉卉管得了她的手，管不了她的脑子。
“你再这样，今天还是练作文吧。”在又一次桑染澄神游天外被穆嘉卉逮到后，穆嘉卉下了最后通牒。
“不要！我一定好好学！”桑染澄知道穆嘉卉嘴里的作文日指的是写一天作文，写完还要修改，力求写出肌肉记忆。
结果半天过去，桑染澄连一个单元都没有自学完。
穆嘉卉按着眉心，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桑染澄坐在她身边，一副悉心接受批评的乖巧模样。
尾巴摇得很慢，跟小白犯错面壁思过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浪费了两天半。原本可以做八套卷子，学好几个单元，你告诉我你这两天到底做了些什么？”穆嘉卉一字一顿的说着。
她没有之前逮桑染澄摸鱼时的大火气，说得很慢，却让桑染澄心里一惊。
这种语气也太可怕了。
就好像，这个人不生气，是因为放弃这件事了。
桑染澄咽了下口水，抬头，从穆嘉卉的眼神里看见了失望二字。
那眼神如刀一下就刺痛了桑染澄的心。
她垂着头，眼泪根本止不住。
一是不服气。她觉得两天半的时间也不多，况且她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学，只是慢了些。
二是失落。她以为穆嘉卉对她很有信心的。
其实那点失望转瞬即逝。
穆嘉卉更多的还是怨自己掉链子。
那份失望有一大半是对自己的。
但桑染澄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见。
她哭的很专注，难受的心绞，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穆嘉卉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她觉得自己也不算很严厉吧？她甚至没有直接开骂啊。
换任何一个班主任来，逮到学生反复划水找各种东西玩，都会比她骂的凶。
她忘了她的身份并不是任何一种老师。
她只是桑染澄的伴侣。该有的体谅和温柔，她都没有。
桑染澄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抽噎着，小心翼翼的看向穆嘉卉。
“我，我不行。”桑染澄一边掉豆大的眼泪，一边轻声道。
“什么？”穆嘉卉以为她听错了。
“我不行！我做不到！”这一质问，让桑染澄加大了嗓音，近乎歇斯底里起来。
“我就是做不到！我专注不了！我学不会！我看着就是要走神！！”桑染澄一口气把心里话全吼了出来。
她试过了，她觉得她不行。
谁都能做到的事，专注这么简单的事，她就是做不好。
每次下了决心，没过几分钟就没感觉了，要去玩了，她都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可她并没有感觉到爽快。
她看着穆嘉卉呆愣的模样，心一抽一抽的，痛的愈发厉害。
她受不住了。
桑染澄站起来，往外冲。
“桑染澄！等等！”穆嘉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要是换在平时，穆嘉卉肯定追出去了。
但她今天身体抱恙，赶不上一只年轻力壮的魅魔。
只是穆嘉卉有一种感觉：她不能不追。
若是就这么放桑染澄离开，她也心痛。
她终于想起来，桑染澄是她伴侣了。
穆嘉卉强忍着不适站起来。她腿都在发抖。
没两步，她就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和桑染澄开门的声音重合了。
桑染澄捕捉到了那个声音，脚步一顿。
总不能是穆嘉卉在摔东西吧？桑染澄眼泪又涌了不少。
至于对她这么失望吗，都要砸东西泄愤了……
还有，真的不挽留一下吗？
桑染澄越想越难受，她蹲在门口，嚎啕大哭起来。
大概两分钟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就往书房赶。
她看见摔在地上的穆嘉卉。
“嘶，穆穆！”桑染澄有被吓到，眼泪都不敢流了。
她赶忙跪下，把穆嘉卉翻过来。
还有呼吸！但穆嘉卉眼睛已经闭上了。
“穆穆！你醒醒！”没有常识的桑染澄也快晕过去了。
只是撒了通脾气，她没想到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穆嘉卉今天本来就生病，于情于理自己也不该再惹她。
一股懊悔的劲儿涌上心头，桑染澄趴下去，埋在穆嘉卉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隔会儿穆嘉卉终于醒了。
得亏她平时锻炼的多，身体够健康，不然今天这一出，少说也得落下些毛病。
然后她就看见了正在给她哭丧的罪魁祸首。
还不如直接昏过去呢。
穆嘉卉两眼一闭，很不想认。
这是谁家的蠢魅魔，以为她死了。不会是她家的吧？
“你……先起开，压着我了。”穆嘉卉面无表情，望着煞白的天花板，无话可说。
“啊！穆穆！呜呜……我以为，我以为你……我错了，我不该发脾气，呜呜……”桑染澄哪儿能就这么放手呢？
她换了个姿势扒在穆嘉卉身上，勾紧穆嘉卉的脖颈，使劲蹭起了她的脸。
真的好像小狗。
穆嘉卉也没脾气了，抬手摸了摸桑染澄的头，顺便把她按住。“至少先让我起来吧？”
“嗯嗯，我，我拉你。穆穆呜呜呜……”桑染澄勉强把穆嘉卉拉到了椅子上，让她做好。
穆嘉卉捂着头。有点痛，可能是刚刚摔着了。
但比这更难受的是接受小魅魔的魔音灌耳。
“乖，安静一点。”有了刚刚的教训，穆嘉卉是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了。
她回忆了一下桑染澄的话，发现问题真的很大。
桑染澄不嚎了，抱着她默默抽泣起来。
穆嘉卉也不在意衣服脏不脏，给桑染澄顺了顺气。
“你觉得你都做不到吗？”穆嘉卉轻声问了句。这个问题今天必须解决。
桑染澄抬头，眼泪还在往下挂，眼眶都肿的不行了。
“不，不然呢？只要你不在，我就专注不下去……做一点点就要开始玩，我真的……我不行。”
穆嘉卉没跟她对视。
“我曾经也这么觉得过。”她目光飘向远方，一瞬间的距离感让桑染澄害怕。
“穆穆？可是你真的很厉害啊。”桑染澄抬头，止了眼泪。
“你根本就不玩，一直都在忙。你要给我讲题，还找到了工作，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做不到啊？”
穆嘉卉手还搭在桑染澄头上。“可他们都这么说。他们都说我做不到。”
“谁？”
“所有人。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想劝我放弃读书。哪怕我的亲人，哪怕我考的并不算差。”穆嘉卉悠悠说着。
恍惚间，桑染澄跟着她一起来到了那个破败的村庄，四处是黄土灰沙，房屋连雨都避不了。
没有洁净的砖瓦高楼，没有可以娱乐的电子设备，甚至没有灯，没有食物。
懵懂间，桑染澄大概理解了穆嘉卉吃剩饭的习惯。
原来她从前是吃不饱饭的。
“为什么呢？既然你做得不差，他们为什么要阻止你？”回到现实，桑染澄不懂。
她做得很差，所以大家都说她做不到。
她可以理解，于是她也这么认为。
可穆嘉卉呢？桑染澄看过穆嘉卉的笔记，听过她讲课。
穆嘉卉也说过异世界的学科和她原世界不完全相同。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这么多知识，桑染澄觉得她很厉害。
“……或许因为我不是最好。或许他们觉得我以后不会更好。或许他们觉得我最大的价值不是读书工作，而是嫁人育子。”穆嘉卉没有说太多。
她认为没有必要提及那些可能压垮她的过去，她也认为桑染澄不会懂。
桑染澄沉默了。她感觉到了一丝相似之处。
她的家人也这样讲过。
只是方式更为温和，一遍遍的告诉她，笨也没关系，会有人喜欢她的。
难道这是错的吗？桑染澄想问，可穆嘉卉没有看着她。
“可是……对魅魔来说，找伴侣就是最重要的事啊。”长久的沉默后，桑染澄还是开口了。
穆嘉卉的态度并不强硬，又有老师这一身份在，桑染澄不想反驳的。但她真的理解不了。
“因为你们要靠□□活着？”穆嘉卉终于收回了目光，盯上桑染澄的眼睛。
那是如琉璃般纯净的瞳眸，没有一丝杂质。
早在刚认识的时候，穆嘉卉就知道桑染澄的观念跟她的差距很大。
有时候她还挺羡慕桑染澄的。
不愁吃喝，就算当个米虫，等人养也没关系。
累是一辈子，玩是一辈子，桑染澄有的是选择。
就算她走上她妈妈的老路，她也可以获得表面幸福，易碎的体面，不多的尊重。
可穆嘉卉没有。她松懈一分，恶意就会铺天盖地向她倾倒。
稍有不慎，她的结局就是万丈深渊。
她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她还要对抗外界“甜言蜜语”的蛊惑。
况且，她不要别人给的体面。她的价值，她自己决定，自己争取。
“是这样，没有伴侣我们会死啊。”桑染澄纠结的怼了下手指。
她现在感觉这个特征有点怪，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穆嘉卉只摸了摸她的头。“这个以后再说吧。”她有一点理解魅魔的难处了。
“我想说的是，那么多人说我不好，说我不行，可我最终还是成功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把你以前听过的，那些觉得你笨，觉得你不行的话忘掉。你要是真的集中不了，为什么我在的时候就可以？”
“呃……因为，因为，你有点可怕……穆穆不要生气呀。”老实魅魔如实交代了。
穆嘉卉瞥了她一眼，抬手。
桑染澄下意识闭眼缩头。
果然好可怕！又要弹她脑门了！
穆嘉卉就差翻白眼了。
她拍了拍桑染澄本就不聪明的小脑袋，致力于把她拍聪明。
说这崽子大胆，拍一拍都怕。说她胆小，还敢反驳自己。
“这叫有压力。外界对你施压了，你就能做到。而你内部压力还不够，所以我一走你就开始玩。”
一想到这崽子又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穆嘉卉气得不行，又舍不得骂。
她决定干完这票就收手，以后再也不带高考生了，真的是折寿。
“啊……”桑染澄捂着头。她怎么感觉她被拍笨了，不懂穆嘉卉在说什么。
什么外压内压，物理压强吗？
“就是说不是你真不行，是你不想。”穆嘉卉把赖在身上的小魅魔推开，把她按到书桌前。
“我没有呀，我想考大学的。”桑染澄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算过了这么几个星期，她内心深处还是无所谓的状态。
她能把自己骗过，骗不到看了太多学生的穆嘉卉。
穆嘉卉思索着办法。除了猛夸，做出成绩也是产生内动力的方法之一。
“等你把这个单元学完，我们来做一套完整的九科月考卷吧！”穆嘉卉想得很美。
她已经开始梦桑染澄收获好成绩后产生内动力疯狂学习的日子了。
桑染澄不吃这套。她尾巴颤抖了一下。
“穆，穆穆啊，要不咱们再考虑一下……？”
月考啊！每一个学生的噩梦！临阵磨枪都办不到的东西！
哪怕桑染澄并没有认真参加过，她也觉得月考很烦。
因为会浪费她和朋友玩的时间。朋友都在认真复习，她只能一个人画画。
现在轮到她当那个复习月考的人了。
桑染澄咽了下口水，冲穆嘉卉无意识的摇尾巴。
穆嘉卉扭过头，拒绝接受小白诱惑。
“不商量。考得好有奖励，你提，不过分就行。”
“！那跟我一起体验生命的大和谐！”桑染澄想都没想，颜色废料从脑子流向嘴子。
“？”穆嘉卉听不懂这个代指。
她思考了一下，生命的和谐应该是指冥想。
想不到魅魔还有这种兴趣。穆嘉卉看桑染澄的眼神都怪了。
“也行。”小朋友想冥想，那就陪她去吧。
不就是发呆吗？她可以的。
“！！！好，好耶，太好了！穆穆！你真好！我终于，呜呜……”桑染澄一个激动，跳起来，抱住了穆嘉卉。
穆嘉卉看她尾巴又变色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一天后。桑染澄开始了她魅魔生涯中的第一次月考。
穆嘉卉恢复了健康，也把稿子完成了，交给了她的公司，随后开始专注的监（学）考（习）。
一个半小时后，公司发来一封邮件。
穆嘉卉点开，发现公司以为她交错了，让她休息两天慢慢做。
所以她是交早了？穆嘉卉看了下任务的难易程度。
要不是解决食材加生病耽误了时间，她一天就能把东西搞出来。
这公司也太散漫了吧！还要她休息。让她死都不能让她休息！
穆嘉卉吐槽了一句，按照这个工作量，她觉得她可以一次搞三份工作。
于是穆嘉卉又找了个兼职，顺便开始朝食物保鲜，味觉区分方向准备她的创业。
这一切都发生在桑染澄绞尽脑汁做月考卷的一天里。
桑染澄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把九科月考卷写完。
写完后，她累瘫了，连生命的大和谐都……不，这个还是想的。
她看着穆嘉卉的眼神都在发光。
魅魔生涯的第一次！她来了！
穆嘉卉把桑染澄往旁边推了一把，开始专心致志的改月考卷。
“……”说好的大和谐呢？桑染澄尾巴都耷拉下去了，摇摆的频率低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但穆嘉卉并没有看她。
月考卷不比桑小白好看？穆嘉卉最喜欢的事就是给学生批改试卷了。
看来得等穆嘉卉改完卷了。
桑染澄搬了个椅子，坐在穆嘉卉身边，贴着看她改卷。
一个叉，两个叉，三个叉……桑染澄不敢看了。
她背过去，已经开始害怕了。
没错，以桑染澄七秒的记忆，就是昨天学得那么踏实的知识，她也能忘。
月考前又没有复习，裸考，能考好就有鬼了。
穆嘉卉越改越无语。
几个星期而已。桑染澄就把教的全还给自己了。
看来定期复习再单元考对桑染澄来说非常有必要。
不然两个多月以后的一诊桑染澄怎么考？
是的，根据穆嘉卉打探到的情报，这个世界的高三也有三次诊断性考试。
一诊大概在每年十一月或十二月，是最接近高考难度的模拟考试。
所以这里也有传言说一诊考了多少名，高考就会考多少名。
穆嘉卉心累。
看来每天得给桑染澄增加一个小时的复习时间了。
七点半起还是晚了，哪个高三生不是五六点就起床开始学习了？
懒散！太懒散了！
“别看了，复习去。把你刚刚没写出来的知识点都翻出来过一遍。”
穆嘉卉看着贴在她身边的桑染澄，恨铁不成钢，把她按到书桌上，不让她趁机摸鱼。
“才写了那么多……我累啊，学不动了。”
桑染澄倒在书桌上，再有一秒就能入睡了。
“这才十点你就要睡了？睡前单词呢，背了吗？”
“呜……”哭包又开始了。
桑染澄望着穆魔鬼，浑身上下都在控诉她。
考了一天的试，她竟然连一个小时都不能休息！
穆嘉卉绝对是在世魔鬼！太讨厌了！
三句话，让魅魔咬牙切齿放弃颜色废料，穆嘉卉也是很有水平的。
其实若不是桑染澄卷子做得太差了，穆嘉卉也不会凶残到一个小时都不让她休息。
奈何这分数太难看了，穆嘉卉难以忍受罪魁祸首在自己身边无所事事的晃悠，必须把人按去做正事才行。
半个小时后，除开两个作文，卷子都改好了。
穆嘉卉把作文放在一边，先统了下分。
数学87，物理35，化学53，生物67，政史地三辅修折合后共90分。
穆嘉卉看着物理的那个35分，差点昏过去。
化学和生物好歹拿了一半，辅修也过半了。
数学得怪桑染澄定义忘得多，这个物理怎么回事？
明明前两天做练习的时候基础题都能接近全对了。
再有十分钟，所有的卷子都改出来了。
语文有103分，英语考的最高，127分。
穆嘉卉忍着气把分加了一下。
过五百了，其实还可以。
但这只是单元卷啊。
涵盖的知识量比不上高考，更别说题的难度了。
穆嘉卉怕打击到孩子的信心，还专门挑了比较简单的单元卷。
结果桑染澄还是做成这个样子。
穆嘉卉掐住人中，开始吸氧。
桑染澄还在专注的背单词。
现在所有学科里，她最有兴趣的就是英语了，其次是语文。
两科都能看很多故事，比枯燥的数字有趣多了。
而这一点也反应在成绩上。
不说进步飞快，至少这两科的分数都算不上难看。
继续学下去，高考如果也拿这个分，是过了二线大学的门槛的。
当然，仅限这两科。
可穆嘉卉对桑染澄的要求不止二线大学。
要想考入一线大学，桑染澄不能偏科，语文英语也还得提分。
穆嘉卉又花了十五分钟把错题类型给桑染澄总结在了卷子旁边，把卷子还给了桑染澄。
桑染澄颤抖着接过考卷。
在她看见数学选择题三连错后，她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这会儿她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拿着卷子，嘴里还在念叨着穆嘉卉听不懂的祈祷。
是魅魔独有的语言，翻译过来是：保佑我上三百，一定要上三百分。
还好穆嘉卉听不懂，不然怎么说也得给桑染澄脑门来两下。
还敢定三百分的目标？有点追求吧！
桑染澄祈祷完了，慢慢的张开五指，让光线一点点的进入眼帘。
她首先看到的是物理的35分。
完了完了，这点分数，她要怎么上三百啊！
她也要掐人中了！
桑染澄是站着的。
看见这无比吓人的分数后，她深吸一口气，脚步一晃，旋转着往后退，倒在了椅子上。
穆嘉卉被动静打扰，扭头看见桑染澄用尾巴作支点，很好的落进了办公椅的怀抱里。
很不物理呢……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什么不考魔法理论，反而考物理呢？
来自科技世界的教育局长：我深藏功与名。
“看完了？”穆嘉卉看桑染澄保持静止的状态，以为她被打击到了，在思考该怎么安慰鼓励她。
桑染澄摇头，然后迅速把后面几科翻阅完，突出一个只要她看的够快，分数就能从脑袋里溜走，伤不到她。
她悲伤的心被放在最后、高达127的英语抚慰了。
什么嘛，她还是有考得不错的。
然后她看见了穆嘉卉打的总分。“哇！我上五百了！我好厉害！！”
“……”是穆嘉卉多虑了。
她该料到，一个高考两百分的，单元卷考五百分不仅不会被打击到，还会欣喜若狂，无比兴奋。
“穆穆！我厉不厉害！这才几天，居然分数就，翻……翻，翻了，呃……”桑染澄又开始掰手指了。
穆嘉卉拍额。
怎么会有小姑娘连翻几倍都算不清楚，还觉得自己很厉害的！
这是乐观主义吗！这简直是天真！单纯！傻！
但这些话都不能给桑染澄说。
穆嘉卉艰难的把话咽回去，挤出了一个字：对。
“哎呀我就知道~是穆穆更厉害！能把我教会，穆穆最好了~”
桑染澄差点拿着她的五百分在原地跳舞。
她把考卷一甩，弹射起飞，扑到了穆嘉卉身上。
穆嘉卉满脸黑线，被迫承受着小魅魔的欢喜。
她不能打击孩子，还得配合着夸。她好难。
再也不要当老师了。
穆嘉卉为自己接下来几个月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穆穆教得好，我考得好，那我的奖励~是不是可以现在要！”
生命的大和谐，嘿嘿嘿……
桑染澄露出痴傻的笑，看得穆嘉卉毛骨悚然。
不就是冥想吗？这孩子至于这么激动吗？
“十一点过了，你确定要今天？”穆嘉卉不懂，但她知道冥想也需要时间。
“穆穆想什么时候呀？”桑染澄充分尊重伴侣意愿。
“明天吧。明天上午。最多给你半个小时。”
“呃……”桑染澄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
是伴侣喜欢白日宣|淫，还是半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长？
莫非穆嘉卉不行？
桑染澄狐疑的盯了穆嘉卉一眼。
不对啊，都是女孩，有什么行不行的。
穆嘉卉是长期锻炼的人，体力不可能差。
那就是半个小时就能让她爽到。
桑染澄放心了，欢天喜地的要拉着穆嘉卉上床，提前预演。
穆嘉卉把她按住了。“今日事今日毕，把错题整理完再睡。”
桑染澄一下僵住了。“九科啊？”
好像是有点多。穆嘉卉想了想，宽恕了桑染澄。“那就把物理的改了。”
桑染澄欲哭无泪。她错的最多的可不就是物理吗，改物理，她真的会累死。
迫于穆嘉卉的威压，桑染澄不得不从。
她一边改错，一边想着明天的大和谐，又欢喜起来，尾巴都在冒粉心。
穆嘉卉总觉得这个生命的大和谐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再修改完复习计划后，她摸出了手机。
——生命的大和谐指的是什么？
——生命的大和谐是口口的代指，意思是口口。通常由两位或以上的人进行口口行为，然后口口，就可以了。（注：不限制种族，但不建议光明族和黑暗族口口）
穆嘉卉看着满屏的口口，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她头脑有些宕机。
口什么？什么口？
穆嘉卉盯着那段话又看了半天，并没有领悟到其真正含义。
或许就是冥想吧。冥想是两个字，口口也是。
她把自己说服了。
第二天早晨，穆嘉卉睁眼，发现桑染澄压在自己身上，正用陶醉的眼神看着自己。
穆嘉卉差点把桑染澄踢出去。
“你，你干什么？”穆嘉卉咽了下口水。
她莫名有些害怕，尽管桑染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爱小姑娘。
“穆穆~你醒啦~”桑染澄手支着头，再次感叹她选伴侣的眼光之好。
穆嘉卉的睡颜也好美，恬静里带了丝锐利，她可太爱了。
“让我起来。早饭还没做呢。”穆嘉卉假装无事发生，强行想要把事情拉回正轨。
“不要啦~不急嘛，现在还早。”桑染澄往上挪，抱住穆嘉卉的脖颈，蹭了两下，还很过分的埋在穆嘉卉颈窝吸气。
穆嘉卉被桑染澄的呼吸挠痒了脖子。
“别这样……”穆嘉卉推了推，语气偏弱。
“我喜欢穆穆呀，穆穆不喜欢我吗？”桑染澄略微侧头，贴上穆嘉卉的耳根，低语。
魅魔的魅术在不经意间开到了最大。
穆嘉卉有瞬间的失神，让桑染澄钻了空子，跟她更亲昵了。
“穆穆肯定也喜欢我。”桑染澄自问自答，手摸了摸穆嘉卉的锁骨，又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腰肢放。
“既然如此，我们来做生命的大和谐吧！”桑染澄的双眼也放出了桃心。
在摸到桑染澄身体的那一瞬，穆嘉卉终于懂了口口的意思。
她猛地惊醒，把桑染澄挪到一旁，下了床，往卫生间冲。
桑染澄在原地愣了好几分钟。
等体内魔力终于支撑不住魅术了，她才回过神。
“穆……穆？”怎么就跑了？不是说好了吗？桑染澄尾巴都摇不起劲儿了。
她还想吃肉呢，可穆嘉卉看起来并不愿意……小魅魔伤心的不行，来到浴室门口。
她又不能强迫人，只能问一问了。
“穆穆？你还好吗？”
回答她的只有隐约的水声。
桑染澄靠在浴室门口。
她再傻也看出来穆嘉卉对亲密行为有所排斥了。
可是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嫌弃她长得不好看？
这可让桑染澄郁闷惨了。她打开衣柜，对着试衣镜，摆弄起来。
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很漂亮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的脸？
莫非，是嫌她平板？桑染澄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脚。
也没有那么小吧……
桑染澄把外衣脱了，开始仔细观察。
正巧穆嘉卉冷静完了，出了浴室，就看见半|裸的桑染澄。
两个人对视上，穆嘉卉的脸爆红了。
都是伴侣了，尾巴翅膀也看过了，桑染澄不觉得有什么，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往穆嘉卉身边走。
“你，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穆嘉卉把门甩上，重新回到了安全的浴室。
真是太可怕了。穆嘉卉捂着脸，蹲在地上靠着门，彻底淡定不下来了。
她以为桑染澄霸王硬上弓不成，要换一种方法。
桑染澄则以为穆嘉卉是真嫌弃她。
桑染澄也蹲在原地画圈圈。
她好难过。原来穆嘉卉这么久都不碰她是因为这个。
不知过了多久，穆嘉卉终于开了门。
她手里多了条浴巾，在看见桑染澄的瞬间就把浴巾丢了过去，盖住了桑染澄的身体。
这魅魔果然还没把衣服穿好！
“光天化日之下的，你怎么能做这种，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呢！”穆嘉卉都不敢看了，紧紧的闭上了眼。
“什么啊……你就是不喜欢我的身体，也不用这么讲吧……”桑染澄披着浴巾，难受极了。
她在家里，跟伴侣玩，哪里伤风败俗了？
肯定是不喜欢她才这么说。
“不是，我没有不喜欢，你很好！”穆嘉卉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身材焦虑的可能，赶忙反驳。
她这一睁眼，又看见了裹着浴巾的桑染澄。
穆嘉卉赶忙捂住眼睛。
桑染澄发现她耳根红了。
原来只是害羞呀，早说嘛。桑染澄放下心来。
“别害羞嘛穆穆，我们都是伴侣了，你看看也没关系呀？”桑染澄想把浴巾打开。
穆嘉卉似有所感，按住了她的手。
“而且，你答应我了，要做的。”桑染澄索性松手，浴巾还是掉地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这个意思！”穆嘉卉直接转过了身，面壁思过，拒绝看她的小魅魔。
桑染澄不高兴。她今天一定要吃到肉。
她靠过去，贴住了穆嘉卉的身体，抱住她。
“我们是伴侣呀，都这么久了……再不做点什么，别的魅魔要笑话我的。而且你，你言而无信！你说好了的呜……”
桑染澄越说越委屈，穆嘉卉能感觉背上有些湿润了。
“可是……”穆嘉卉有点没法说服自己。
她并不喜欢，也并不想做。
“说好了的……我期待了两天，那么高兴，呜呜……穆嘉卉你就是个不守信用的大坏蛋！”桑染澄甚至直接开骂了。
穆嘉卉沉默了。
缓解学生的情绪，是老师的责任。
但这个缓解办法……穆嘉卉感觉自己要是答应了，就是禽兽了。
“我不会啊。”穆嘉卉拒绝了。
桑染澄抽泣了两下。“那我来也不是不行，呜呜……你答应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呜啊！”
穆嘉卉听不下去了。
小魅魔的魔音贯耳比魅惑术还管用。穆嘉卉放弃抵抗了。
“我……我努努力吧。”她是真不会，但更不想让别人碰。
但答应了的事，不好反悔。横竖都是伴侣了，禽兽就禽兽吧。
……
说半个小时，穆嘉卉真就在半个小时内结束了。
她去洗手，留桑染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怎么办，她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穆嘉卉就像……就像在完成任务，没有很走心。
她不会要成为史上第一个x冷淡的魅魔了吧？
桑染澄努力回味，努力说服自己，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呢？她们不是心连心的伴侣吗？为什么她总感觉穆嘉卉离她那么远？
而且，穆嘉卉连衣服都没脱。刚刚她想抱穆嘉卉，穆嘉卉都不让，把她按的那么痛。
穆嘉卉肯定有没有告诉她的事。
桑染澄擦着眼泪，埋在被子里，无声的哭着。
浴室里，穆嘉卉盯着自己的手发怔。
原来这崽子真的馋自己身子。
穆嘉卉把所有痕迹洗掉。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她入职的第一个公司。
她应聘的本来不是秘书这个职业，可老板亲自提拔，天真的她没有拒绝。
谁知道这一答应，是羊入虎口。
穆嘉卉捧了点水，靠凉意给大脑降温。
她是逃了，逃成功了。但这样的事在心里烙印下，她不可能忘得掉。
更别说在她的家乡，她甚至亲眼见过强迫别人的事。
那人盯上了她的邻居，她听到呼喊，拿椅子把那人打走了。
半夜，那人又闯了她家。所幸她床头书多，砸，也要把那人砸走。
那会儿她才多大？连初中都没上。
后来她住进了中学的宿舍，隔绝了那些嚼舌根的话。
以至于就算面对桑染澄这样的女孩，她也会怕。
她有心理阴影，桑染澄没有。
她视口口为脏事，可桑染澄不会。
穆嘉卉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刚刚的经历混着多年前的痛楚袭来，她捂住了头。
* * *
缓了许久，穆嘉卉才终于出了浴室。
桑染澄还缩在被子里抽泣着，穆嘉卉盯着看了好半晌，最终还是别过脸，直接出了卧室。
桑染澄哭到没眼泪了，才慢慢的挪下了床。洗漱又用了好一会儿。
她想等穆嘉卉像往常一样来催她，却始终没等到。
出了卧室，穆嘉卉正在给她做早饭。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桑染澄踌躇了一下，往穆嘉卉身边走。
穆嘉卉在发呆。
鸡蛋都煎糊了，她还没有动作，锅铲轻握着，随时可能松手。
“穆……穆嘉卉，你，你还好吗？”桑染澄什么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看着这样的穆嘉卉，有点心痛。
她拉了下穆嘉卉的衣袖。
穆嘉卉没有回神。
她机械的偏头，看见桑染澄后，发出了个无意义的音。
“穆嘉卉！”桑染澄其实很少连名带姓的喊穆嘉卉。
更多的时候都是用昵称唤她，再不济也是伴侣姐姐。
这一声全称，让穆嘉卉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穆嘉卉下意识伸手去摸桑染澄的头，伸到一半又立刻收了回去。
桑染澄有被这个动作伤到。
她这会儿不伤心了，就是气，索性抓住穆嘉卉的手，往自己头上放。
你必须揉这只炸毛的小兽。穆嘉卉脑海里冒出来这句话。
她叹了口气，终于注意到自己焦糊的煎鸡蛋，把火关了，轻轻的给桑染澄顺毛。
“穆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桑染澄有被安慰到。
她想，穆嘉卉哪怕不太乐意，也还是跟她做了，这也算一种爱啊。
她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就是有心事把她困住了，才会是那种反应。
穆嘉卉没有说话。
“穆穆，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是伴侣啊。”桑染澄捧住穆嘉卉的手。
穆嘉卉看见了那双红肿得不行的眼。
本该明亮无比，耀眼美丽的琉璃眼，现在蒙上了一层化不开水雾。
看着叫人心疼。
更别说桑染澄的嗓音也哑了，语气还小心翼翼的，怕伤到穆嘉卉一样。
穆嘉卉感觉她是个混账。
骗人感情，又伤人感情的混账。
虽说最开始她才是被“强取豪夺”的那个。
但小魅魔很纯真可爱，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穆嘉卉不敢说自己真的没有情。
要不然怎么会接个吻都让她无法抵抗，心跳加速。
可她确实只把桑染澄当学生，更进一步，也顶多是当妹妹在看。
可那些伤，要说出来，还是太痛了。
桑染澄又是晚辈，她有什么资格向晚辈诉苦？
她是可靠的成年人，什么事都该自己扛着。
“我没法……”穆嘉卉的手已经被拉到桑染澄的脸上了。
她感受着少女脸颊的弹软，下意识想回避，又贪恋这一份温暖。
穆嘉卉摇头，把更多的话咽了下去。
“要抱抱吗？”她觉得桑染澄会喜欢这种事。
她想弥补桑染澄。
一个就好，她需要，她该给。
桑染澄没有犹豫。
两个人抱在一起，穆嘉卉难得放下紧绷了多年的神经。
她知道，眼前的人怎么都不会害她。
其实，是她需要这个拥抱。
……
抱完，穆嘉卉恢复了正常。
她看了眼锅，险些昏了过去。
她居然把鸡蛋煎糊了！糊的这么彻底！连她都没法吃！
穆嘉卉对着锅欲哭无泪。她要罚自己明天的鸡蛋，来悼念这份损失。
“穆穆？”桑染澄感觉穆嘉卉没事了。
可根源问题并没有解决，但她问了两次，穆嘉卉都不说，她确实没办法。
或许可以考虑抽空找梦魔帮帮忙。
带魔字的种族她都有认识的人。
“没事。”穆嘉卉抽了抽嘴角。
她很好奇异种族能不能吃焦糊食物，但不可能坑桑染澄，只能把失败品倒掉。
“你去背单词，我马上把早饭弄好。”
桑染澄沉默着离开了。她恐怕是没空见梦魔朋友了。
“今天学什么啊？”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桑染澄又晃着尾巴凑到穆嘉卉身边，看她工作，顺带划个水。
“你先把错题改了。那么多错题等着你改。不改错不总结，做题也没用。”
其实穆嘉卉正在搜刮学习资料。桑染澄对她这么好，她也得尽力回报才是。
而对穆嘉卉来说，回报的方式只有一个：监督桑染澄学习，带她走上魅魔生巅峰。
“呜好吧。”桑染澄去改错了。
穆嘉卉看她认真的模样，很是欣慰，出门买了个菜。
不过十五分钟时间，待她回来后，又发现桑染澄在笔记本上画画。
“桑染澄！你说好的要认真学习呢！”穆嘉卉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夺过了桑染澄的本子。
“呜啊！”桑染澄举起双手投降。
“不是我干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穆嘉卉都爆青筋了。随后她看清了桑染澄的作画。
五六个小人，全部，都画的是她。
第37章
穆嘉卉当即红了脸, 把本子甩了回去，还给桑染澄。
“我擦了就是了呜……我马上改，马上就好。”桑染澄拿起涂改液，心中悼念着她的作品。
她数了数图数, 这次竟然坚持了十分钟没有走神, 她有进步耶。
“也不用擦……”穆嘉卉捂着脸, 回忆着那些画。
画的真挺好看的。穆嘉卉这么想着, 也舍不得让桑染澄擦了。
* * *
让我们说回三天前，小魅魔最期待的约会日。
周末，是桑染澄最最期待的出街日。
她起了个大早，赶在穆嘉卉把她喊起来之前, 就跳出了房间, 扑进厨房，围观穆嘉卉给她做早饭。
“穆穆早~放点胡椒呀~”小魅魔边摇尾巴边贴着穆嘉卉走。
真的好像小狗。
穆嘉卉伸出没沾油的那只手, 摸了摸桑染澄的头发。
“你喜欢吃？”穆嘉卉若有所思。
说起事业, 她投的简历来信了, 说要她周一网络面试一下。
想不到原世界的成就也能被认可。就是不知道公司怎么判断真假了。
毕竟她要是想, 完全可以自吹, 还不会有人发现。
“对对，是甜味的, 但和糖的味道不一样。穆穆不觉得吗？”桑染澄的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伴侣姐姐最近好喜欢摸她头, 她好开心。
这是良好的征兆！虽然她们现在还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但穆嘉卉很明显对她有好感了。
假以时日，她们肯定能进行到生命的大和谐的！
甜的胡椒……穆嘉卉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桑染澄。
原来她们味觉差异这么大的吗？
早饭完，穆嘉卉拿出记录本, 将这个发现记了下来。
“我们去哪里玩？”见穆嘉卉忙完了，桑染澄睁着贼大的眼睛看向穆嘉卉。
那眼神真是纯真得跟小狗一模一样。
穆嘉卉差点就对她“嘬嘬嘬”了。
还好穆嘉卉只是拍了拍她的头。“乖小白, 咱们去锻炼。”
桑小白尾巴一下就耷拉下来了。
她知道穆嘉卉每天都要跑步，不知道穆嘉卉还想拉她跑步。
“我不去！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逛街！”桑染澄往地上一躺，开始打滚。
“不要锻炼，要逛街！”
“高三压力大，需要良好的体质才能抗的过去，你不锻炼，会被累倒的。”穆嘉卉蹲下了。
桑染澄抽泣一声。
如果穆嘉卉把她抱起来，她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去锻炼。
但也相处这么久了，桑染澄对于穆嘉卉能主动抱她一事保持怀疑的态度。
把她拎起来更像穆嘉卉能做得出来的事。
“不嘛，累倒了正好，人家就可以休息了……咳咳咳，我，我是说，我不要锻炼！”桑染澄往旁边滚了两圈，离开了穆嘉卉的可抓范围。
穆嘉卉伸手捞了个空，没能拎到桑染澄的领子。
“那你就别出门了。今天我们把三单元学完，怎么样？”穆嘉卉也不恼，就这么蹲着看着桑染澄撒泼。
“呜……”桑染澄挤了两滴眼泪。她是想出门的。可她不想锻炼。
她还是败给了想外出的心。
最终穆嘉卉用近乎拖拽的方式把懒散的小魅魔带出了家门。
“穆穆……”小魅魔还抽泣着，看着不想马上要锻炼，像马上要上刑。
“你不会让我跨栏跑三千米再翻两座山吧？”
这是穆嘉卉没有料到的。她沉默了。
“你要是想，也可以。”原来魅魔的体力这么好，能用铁人三项当锻炼。
“不！我不想！”桑染澄连忙拒绝。
她在穆嘉卉怀里反复挣扎，想下地自己跑。
她扭得就跟条被人扼住命运咽喉的鳝鱼一样，让穆嘉卉有些无法直视。
“不，你想。先把三千米跑了吧。”穆嘉卉把桑鳝鱼放了下来。
桑染澄眼眶都被泪水模糊了。
“那，那待会儿一定要给我买蛋糕！不然我不跑！”
“好好好，小祖宗。就是个蛋糕，跑完就给你买。”穆嘉卉稍微做了下热身运动。
她早饭前跑过一次。
原以为桑染澄体能不好，饭后带着她也不会有多累。
直到她被一开跑就飞速冲了出去的桑染澄拉开一大段距离。
这小姑娘，总不能不会长跑吧？不然怎么会用跑冲刺的速度跑三千米？
其实穆嘉卉想岔了。
能每天逛街十二小时，桑染澄的体力不可能差到哪儿去。
又有魅魔的高恢复力加持，魅魔们其实很擅长运动。各种意义上的运动都很擅长。
桑染澄跑了半分钟后才发现穆嘉卉没有跟上。
她回头，冲着穆嘉卉招手。“穆穆——你好慢啊——”
回给桑染澄的只有一串省略号。
穆嘉卉试着冲刺了一下，累趴了。
“穆亲~你怎么又来了？”就在这时，唐心月出现了。
桑染澄看见那猫耳娘，眼睛瞪大了。
穆嘉卉什么时候背着她有狗了？啊不是，应该是有猫了！
“穆穆！！”桑染澄又一个冲刺，折返回来。
“她是谁！”桑染澄一声质问。
细看，这猫娘姐姐还挺好看。
桑染澄打量了唐心月一眼，随后立即变脸，拉住了唐心月的手。
“你好可爱呀，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吗？”
当社牛遇到社牛，场面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不过一分钟，等穆嘉卉回过神，她伴侣就跟她社区好友相谈甚欢，甚至桑染澄还摸上了唐心月的耳朵和尾巴。
看着她们从摸摸兽征到手拉手讨论最新款化妆品，穆嘉卉再一次沉默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却始终没有穆嘉卉的姓名。
她清了下嗓子。
桑染澄扭过头，又拉住了穆嘉卉的手。
“穆穆，这是唐心月~月月，这是我伴侣~”
“哈哈哈哈哈喵，我认识你的穆穆亲~她是我们跑步爱好社团的新成员~原来你就是她的魅魔伴侣喵~”唐心月都被桑染澄逗乐了。
“对哦。”桑染澄这才想起来她刚刚好像是回来“捉奸”的。
但这个姐姐管穆嘉卉叫“你的穆穆”诶。
桑染澄一下就没了气势。猫娘果然很好相处，都是可爱的姐姐。
“不提这个，你们俩是下来跑步的喵？”
“对。”这下穆嘉卉终于插得上话了。
论社交能力，她还真没有桑染澄强。
像带孩子一样欣慰于她家桑小白的优点的同时，穆嘉卉还有点小不爽。
这人怎么对谁都能这么可爱？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唐心月看向穆嘉卉的眼神莫名带了一丝怜悯。
“怎么了吗？”穆嘉卉直觉哪里不对。
“没有喵，就是穆穆亲要加油喵。魅魔们的体能都很好，穆穆亲早上跑过的话，这会儿有可能会~跟不上。”唐心月看了一眼桑染澄，也没有避开她，跟穆嘉卉讲了句话。
原来刚刚伴侣姐姐是没跟上。
桑染澄恍然大悟，决定待会儿跑慢点。
认清了人类运动奇差无比的穆嘉卉：……
“没关系的桑染澄。你待会儿可以自己先跑。”
穆嘉卉拍了拍桑染澄的肩膀。她的目的是让孩子锻炼，不是跟她竞赛。
“不要~要跟穆穆一起~”桑染澄挽住了穆嘉卉的手腕。
“我会放慢速度的。”
唐心月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总感觉她不是在看情侣，是在看……师生。
这个词来形容一对伴侣是很奇怪的，但是放在这两个人身上意外的贴切。
尤其是穆嘉卉对桑染澄的态度，可以说是一点怜惜、爱恋都没有，倒像个严厉的班主任。
不过她也管不到别人的感情生活。
唐心月动了下耳朵，跟两个人道别，不去打扰这对“师生”的训练。
“不，你不用顾及我的速度。太慢了起不到锻炼的效果。”穆嘉卉捏了下桑染澄的肩膀，把她推上了那条绿色的人行道。
“来跑吧。绕着这个跑一圈就行了。”穆嘉卉拿出了手机，准备掐表。
“可是我是想跟穆穆一起出门呀？”桑染澄依旧黏在穆嘉卉身边。
两个人出了点薄汗，腻得穆嘉卉想甩手。
“怎么就不是一起出门了？”穆嘉卉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眼桑染澄。
她的意思很明显。两个人，一起，在室外，就是一起出门了。
“……”桑染澄一时间无法反驳。“可是……”
“好了，别浪费时间，快点跑。这个一圈有两千米，你跑完打电话，打给你自己。”
穆嘉卉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桑染澄。桑染澄的手机则留在穆嘉卉身上。
“好嘛……下次可不可以换成打球，游泳什么的呀？”这种方便跟穆嘉卉一起，后者还能看看泳装，嘿嘿嘿……
“可以啊，今天就算了。”穆嘉卉显然没多想。
桑染澄决定速战速决。
她一溜烟跑远了，等看不见穆嘉卉，便悄悄的打开了穆嘉卉的手机。
她们都是伴侣了，看一看也问题不大吧？
小魅魔想的天真。
她边跑边看，想着如果穆嘉卉有密码，那就算了，下次问她要。
结果穆嘉卉没有密码。
不仅没有密码，除了最常用的一个通讯软件外，穆嘉卉手机上什么都没有，干净的跟个新出场的机子一样。
桑染澄因此在原地呆了两秒。
她还以为她学习的时候穆嘉卉一直在玩手机呢。她分明看见穆嘉卉每天都在摆弄手机！
难不成，是怕她拿着玩，所以都删了？
桑染澄又点开了后台，只看见了备忘录和浏览器两个软件的使用痕迹。
备忘录？穆嘉卉原来在玩备忘录！
是画画吗？桑染澄知道备忘录功能强大，很多大佬都会拿它画画。
她眯着眼睛，就着后台界面瞅了一眼，看到了满屏的公式。
还有知识点，分析表格等等……
桑染澄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好不容易可以脱离学习一个小时，她怎么还要看到这种东西啊！
桑染澄白眼一翻，险些被手机里传来的卷王之气刺激昏。
她毅然决然的关上穆嘉卉的手机，避免再看到学习资料。
穆嘉卉这人真是！太魔鬼了！
难不成她们人类都这么勤奋吗！有手机居然不玩，就拿来做笔记学习！
简直是……那个什么词来着，暴舔好物！
另一边穆嘉卉慢速跑着。她在想桑染澄刚刚的跑步速度。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奥运会这种东西，那魅魔应该会有一席之地啊。
毕竟穆嘉卉天天跟那群兽耳娘一起跑，也没见她们长跑用飞奔的。
如果还是跟政党一样，魅魔不参与，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两个人一块儿想着同一个词语。只可惜魅魔小姐记性不够好，记错了词形。
不多时，桑染澄差不多跑到了。
她又打开手机，要跟她的伴侣姐姐联系。
“穆穆~我跑完了~”
收到电话的穆嘉卉眼睛都要瞪圆了。
这才过了两分钟多，魅魔体能果然比人类好太多。
她不知道两分钟里有半分钟是玩手机耽误的。
如果桑染澄没有好奇打开她手机，还能更快。
“要不你……再跑一圈？”穆嘉卉自己连四分之一都没跑到。
她只是比散步快了点，慢成这样也正常。
“诶，我想跟穆穆一起……我可以来找穆穆吗？”
是追及问题呢。“行吧，你跑两步应该就能看到我。”
等桑染澄跑近了，穆嘉卉也想好题了。
“穆穆~”桑染澄挥了挥手，一个加速，往穆嘉卉身上扑。
穆嘉卉伸手接住了扑过来的小魅魔。
没等桑染澄腻歪两秒，穆嘉卉把她扶正，往前两步，示意她一起跑。
这个没有情|欲的魔鬼！桑染澄咬牙，横了穆嘉卉一眼。
然而更为魔鬼的事来了。
“考你一道题。已知小红的速度是每分钟八百米，小蓝的速度是每分钟三百米。她们从同一个起点，绕着一个总长度两千米的跑道跑，请问小红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小蓝？”
穆嘉卉现在的声音和英语听力考试一样，一板一眼，十分正经。
桑染澄：？
桑染澄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揉了揉眼睛。
“穆穆……？”小魅魔懵了。
虽然她最近是在学相遇追击，但她们现在是在约会诶！
约跑步会也算约会，桑染澄一直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但穆嘉卉这是在干什么？考她题？
桑染澄兀地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做过的梦。
梦里穆嘉卉在跟她踉踉跄跄，也是玩着玩着，就开始考她物理了。
这下桑染澄是真的要晕倒了。
伴侣太卷了，她受不住！
“我再说一遍吧。题应该不难，跟这两天给你找的单元卷是一个难度的。”穆嘉卉又把题重复了一遍。
桑染澄眼泪包在眼眶里。
小红和小蓝是谁，怎么这么讨厌！居然打扰她和穆穆难得的约会！
她默默诅咒着不存在的两个人今晚吃姜炖鸡，开始掰着手指算题。
隔了两分钟，桑染澄终于发话了。
“四分钟……？”桑染澄很不确定。
她没有草稿纸，全靠脑子想，记忆又不好，算错才正常。
“对了。那如果她们要跑十圈，两个人一共会相遇几次？”然而穆嘉卉不肯罢休，又追加了一道题。
桑染澄听完，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算对了，白眼一翻，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第38章
一圈两千米, 十圈两万米……这两人为什么要跑两万米啊！搁这儿跑*拉松呢！
就是桑染澄自己跑两万米，也不可能保持一分钟八百米的速度！
桑染澄躺在地上，抽了抽。她现在不想诅咒小红小蓝了，她现在很可怜她们。
她们不该吃姜, 该吃大鸡腿, 犒劳她们疲惫的身心。
她们到底招惹了谁, 要被逼着匀速跑两万米？还要记跟对方相遇了几次？
穆嘉卉蹲了下来。
桑染澄包着眼泪看向穆嘉卉。“穆穆……”
她希望穆嘉卉能把她拉起来。
刚刚躺急了, 没注意到这是大街上，很脏，她的衣服要报废了——
穆嘉卉只是又念了一遍题，然后默默看向桑染澄。
桑染澄差点气的往旁边翻一圈。
在差点动腰的时候意识到这儿挺脏, 及时刹车。
“先把我拉起来啊！”桑染澄终于忍不住了, 朝穆嘉卉伸手。
穆嘉卉恍然大悟。原来小朋友是这个意思。
她把桑染澄从地上拽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想躺着，更好思考题呢。”
桑染澄气的跺脚。躺着明明就睡着了, 谁还会躺着想题啊！
做不出来题就会躺草坪的穆嘉卉：……
“别的不说！小红肯定比小蓝先跑完, 那这跑十圈是算哪一个人的！”
穆嘉卉思考了一下, 是这样。
她刚刚按照小红算的, 忽略了题目的不严谨。
“那就25分钟内两个人相遇多少次吧。”
桑染澄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一边跟着穆嘉卉继续跑步。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冒出一个声音。
“六次……？”
穆嘉卉顿了一下。
她记得每次桑染澄算这种题都会错。“你怎么算的？”
“呃, 就, 二十五除以四, 取整得六。”
她就说哪里不对。“我回去教你吧。这会儿还可以想想两个人反方向出发什么时候第一次相遇，25分钟内相遇几次。”
“好吧……不是，停！！！别再出题了！再出, 再出我不做了！”桑染澄一口气又没提上来，甚至往旁边跌了一步。
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圆耳朵细尾巴的人, 桑染澄赶紧道歉。
这只是个小插曲。
可穆嘉卉注意到那人眼神不善，带着明显的不屑。
看桑染澄就像……在打量一个货物。
从头，在某些部位停留，一直到脚。
穆嘉卉赶紧把桑染澄拉到自己身后，那鼠男才收回了目光。
是因为看出了桑染澄的种族？
穆嘉卉有观察到，跟桑染澄一起出门的这一路，许多人看桑染澄的目光都是这样。
猥琐，淫邪，不屑，某种念想都要溢出眼眶了。
穆嘉卉打了个寒战。
她刚刚还让桑染澄自己跑了一圈。
“桑染澄，你刚刚没遇到什么事吧？”穆嘉卉有点后怕。
她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因为不曾感觉到那种被人觊觎的不安全感，所以连防身武器都换成了小刀，随身带在身上，但并没有放在很显眼的位置。
可魅魔明显是被大家觊觎的种族。
而桑染澄又挺软，没什么防御力，若是遇到胆子大的……
穆嘉卉觉得以后还是跟她一起行动比较好。
“没有哇？大家都很友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治安问题啦。穆穆不要怕~”桑染澄以为穆嘉卉在担心抢劫盗窃问题。
桑染澄大概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那群人的眼神。
抑或是……她习惯了。
穆嘉卉吐了口气，无奈的牵起桑染澄的手。
“下次还是一起跑吧。”
“好呀好呀。”桑染澄不安分的扭了下手，改为十指相扣。
虽然不知道穆嘉卉为什么这么讲，但她不介意跟穆嘉卉一起行动。
桑染澄终究是没把她甩开，甚至牵紧了些。
* * *
回到家三个小时后，桑染澄终于搞懂了相遇问题该怎么做。
教她的穆嘉卉已经快累虚脱了。
她发现桑染澄是靠画图做的。
这类问题需要画图没错，但不是把每一圈都画出来啊！
万一两个人跑一百圈，岂不是要画一百个分析图？
光是纠正桑染澄极其耗费时间的做题习惯就花了穆嘉卉一个小时。好在最后颇有成效。
穆嘉卉丢了套题给桑染澄。
她想起来今天下午她还有个远程面试。
“我有点事，我去客厅忙。你好好把这套卷子写完，这类问题就可以结束了。”
“好哦~”桑染澄答应的很爽快。有亲亲，她干劲十足。
穆嘉卉自信满满的开始面试。
随后她发现面试官问的问题很古怪，要她口算数学。
这难不到穆嘉卉。几乎是考官说完问题，她答案就出了，吓得考官以为她按计算器了。
穆嘉卉只好把摄像头推远。临场的魔力监督也说穆嘉卉没有作弊。
这场面试才得以顺利进行。
“穆女士，您那边好像检测到了强烈的魔力波动。您家里是还有别人吗？”半场，面试官突然问了一句。
穆嘉卉这才想起来魅魔是有魔法的。“啊对，我伴侣还在家。”
“这样。”面试官开始翻下一道题。
她话音刚落，穆嘉卉听到书房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小姑娘有些崩溃的声音。
“穆穆——！为什么我算出来，这群老奶奶的步行速度是每小时八百公里啊！！！”
桑染澄甚至冲出了房间，闯入了摄像头范围。
穆嘉卉都愣住了。
她赶紧拍了下桑染澄的头，跟面试官示意后，把桑染澄拎出了摄像范围。
“我在面试，待会儿再给你说。”要不是这面试官看着和蔼，穆嘉卉感觉自己绝对不可能被录取。
不如说，如果放在她原世界，她的hr也不会录这种人。
面试都不好好准备，还让人打扰了，说明对这份工作不上心，怎么可能录取。
穆嘉卉确实失策了。
以前守着做题时，桑染澄都很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安分了。
“啊，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桑染澄差点内疚哭了。
“别，你可别哭了小祖宗。快去做题，我还没面试完。”穆嘉卉吓得赶紧把桑染澄送进了书房。
“抱歉。”终于回到摄像范围内，穆嘉卉看面试官的神色没有变化，松了口气。
“没事。那是你的……孩子吗？”桑染澄看起来年纪很小，又闹的是中学内容，面试官下意识就排除了伴侣这个答案。
“不是。我伴侣在复读备考。”穆嘉卉言简意赅。
“这样。你被录取了。”
这就结束了？穆嘉卉不止一点震惊。
前面考官问了一大堆和岗位毫不相干的问题，在看见桑染澄后又直接结束了面试。
是穆嘉卉无法理解面试方式了。
想来这里到底也算异世界，穆嘉卉放心下来。
如果换成原世界，她的面试官这样招人，第二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迈入公司而被开除。
穆嘉卉不知道她被录取的真正原因。
若是知道，她恐怕会考虑另选一家公司。
就因为她是魅魔的伴侣，就默认她需要多赚钱来养魅魔，这是什么道理？
穆嘉卉这会儿来不及探究这件事。她被桑染澄拉住了。
“穆穆！我又用我原来的办法验算了一下，算出来老奶奶的速度真的有八百公里每小时！”桑染澄拉着穆嘉卉的手，给她看草稿纸。
草稿纸上又出现了一圈一圈的跑到，不用问，桑染澄肯定又用列表法检查了。
“……倒也不必花时间用这个方法验算，我马上教你一个办法。”穆嘉卉扶额。
她拿出参考答案，开始批改桑染澄的单元卷。
然后她发现第一道题算出来行人的步行速度是每分钟一百千米。
第二道题小明的骑行速度是每秒根号三乘十的五次方米。
最离谱的是有道题算出来小红的飞行速度是每小时八千公里，一口气能蹿上珠*朗玛峰的那种。
最关键是，这些答案都是对的。
怪不得桑染澄做题的时候魔力波动那么大，换做穆嘉卉，做这套题不验算三遍都不敢交卷。
在一众离谱答案中，那个一小时跑八百公里的老奶奶显得那样的和蔼可亲，那样的缓慢迟钝。
和其它比起来，她确实是老奶奶啊！
穆嘉卉又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这里是异世界，有着能跑能飞能游的种族，而人类的速度比起异种族，算得上非常迟缓了。
“你没做错，老奶奶是一个小时跑了八百公里。”穆嘉卉深吸一口气，随后拍了拍桑染澄的脑门。
辛苦了桑桑，难为你做这种答案离谱的题了。
“哇真的吗！真的有这种老奶奶吗？”比起答对了，桑染澄跟关心题目的实际价值。
能匀速运动一个小时，跑够八百公里的老奶奶，得有多健壮！
穆嘉卉再次无语。
“它只是一道物理题……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对了，这题说她是什么萨斯米族，我来考考你这一种族的生理特征吧。”
桑染澄呆在了原地。她张嘴，有话想说，又闭嘴，始终说不出来。
这让她看起来像一条正在吐气的鱼，阿巴阿巴着，就是吐不出一句话。
“……你翻课本吧。”穆嘉卉不忍直视。
她现在又觉得桑染澄像她家记忆力真的只有七秒的红金鱼。
她或许不该叫桑染澄小白，应该叫她红红。
“第一册 第二十五页，中间那段第三行。”穆嘉卉指挥着正在胡乱翻书的桑染澄找到了介绍这个种族的地方。
“哇哦……穆穆是怎么背到页数的啊？”
她的伴侣未免有点太强了，真的一行不差。
“背习惯了。你明年五月对教材也得熟悉到这个程度。不说背到具体哪一行，至少得知道哪个知识点在哪个单元。”穆嘉卉没有开玩笑。
她高中生物老师是个小老头，高三复习阶段最爱干的事就是逮着学生考他们哪个知识点在哪一页。
最开始学生当然记不住。
但当大家发现老师能把年级上给的教辅都背下来以后，只能乖乖去背教材。
开玩笑，他们可是年轻人，还能比不过老年人的记忆力？
但桑染澄不觉得。
她觉得她记忆力从来都很差。
“这，这是能记住的吗！”太匪夷所思了！背这玩意儿来干嘛！
“多做题，多改错，自然就记住了。我跟你说的那个什么都记不下来的学生到高考前也能背到教材。”穆嘉卉瞥了她一眼，没忍住，捏了她脸一下。
“嗷~好吧。”看在伴侣姐姐捏她脸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的背一下吧。
“来教你快速检查法。”穆嘉卉把桑染澄招了过来。
“有些时候出题人有恶趣味，就喜欢出这种奇葩答案，所以不要算到奇怪数字就觉得自己错了。”
“……那这个根号五百七十九加三十三比一百一十九为什么不对？”桑染澄指着自己唯一的一道错题。
她拿着计算器算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算到了结果，还挺有成就感的，结果错了。
“……那也奇怪的有点离谱了。”
得亏桑染澄够老实，才能把这么复杂的数算到末尾。
“你看这里，你又抄错题了，所以算出来才会这么离谱。答案数字再奇怪，也不会在计算上让你算这么大的根号。很多时候过程不要化简不要代入题目数字，比如这里，你看，带着公式符号的可以约分，不就简单多了？”
说桑染澄不太聪明吧，她又有很多聪明人缺少的耐心。
再复杂的计算也能头铁算到尾，算不出答案不放弃的那种。
但考试中其实这种状态不好，可平时练习又需要她这股拼劲。
“好嘛，我还说计算器给我的答案一定对……呃，我什么都没说！我没有用计算器！”桑染澄捂住了嘴。
晚了。
“你们考试不让带计算器吧！你居然还敢在平时练习用计算器！”穆嘉卉就说哪里不对！
怪不得桑染澄有那个耐心，她还以为她是一步步手算的开方！
“桑·染·澄你给我过来！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桑染澄听到那可怕的全名，身体都僵了一秒，随后飞速开跑，跟只受惊的小猫一样。
最终两个人在家里追逐了十分钟，以穆嘉卉跑不动，用计谋绊倒桑染澄告终。
“呜……以前还准用计算器的。”桑染澄被穆嘉卉拎回了书房。
“现在不准，那你做练习就不能用。”穆嘉卉弹了她脑门一下。
相处这么久了，打舍不得打，骂了看她掉眼泪又会心软，可不教训不行，只能出此下策。
桑染澄捂着额头嘤了一声。
“数学让带，物理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了，呜呜……”
“物理很需要计算基础，数学练习的时候你也别用计算器。别以为让带计算器的好事，这意味着题目的计算难度超出普通人的计算水平，算不动，必须得要计算器。”
穆嘉卉终于把不听话的小姑娘放了下去。
“不完全，好像是为了公平。有些种族天生计算好，所以给了计算器。”桑染澄糯糯的反驳了一句。
穆嘉卉一想，有道理。“那物理为啥不用？”
两个人都想不通。
穆嘉卉最后还是把桑染澄的计算器没收了。
理科文科都有题需要计算，英语听力偶尔还会让人算衬衫的价格呢。
如果对计算器形成依赖，三加三都要按计算器，那会严重影响别的科目。
* * *
两个人的生活回归了正常。时间一天天过着。
几个星期后，许久未联系到姐妹的桑洵茉和桑沐瑾憋不住了，敲响了桑染澄的家门。
此时桑染澄正在接受数学的摧残。
她学到函数了，栽在了第一步映射上。
等第五遍讲解无效后，穆嘉卉也放弃了。
横竖高考不怎么考这个知识点，学不会就算了。
桑染澄还有点不服输。
听到门铃响后，她问了穆嘉卉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穆穆，门铃和按门铃算映射吗？”
“……”穆嘉卉扶额。小朋友终于学疯了，她该欣慰吗？
高三人多少都有点疯。
有的跟桑染澄一样，看到什么东西都能联想到刚复习的知识点。
想当年穆嘉卉的同桌还拉着她体育课去观察植物，被她拒绝了。
观察植物有什么用？考试又不是考观察。
穆嘉卉不能理解。体育课不都是拿来自习的？
偶尔老师还会正大光明的帮体育老师请病假呢。
这种人人都在学习的时间，她要是去玩什么观察植物，她就会掉队。
“我去开门。你看下一课的教材。”穆嘉卉不想回答桑染澄的奇怪问题。
桑染澄摇了摇尾巴表示知道了。
打开门，这两个人还有点眼熟。
眉眼跟桑染澄很像，气质只有些微的差距。
不过身高很不一样。穆嘉卉估计高的那位成年了，矮的那位和桑染澄一样，还是个小朋友。
“你们是？”很显然穆嘉卉没有把这两跟她有一面之缘的大小姨子认出来。
“你是澄子的伴侣吧？我是她姐姐洵茉，这是她妹妹沐瑾。我们来找澄子玩。”
桑洵茉作为大姐，确实要沉稳很多，两句话就自我介绍完了。
穆嘉卉恍然大悟。她就说这两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之前桑染澄的生日会上，她们见过。
“请进。她今天在忙，可能不能陪你们玩。”
桑洵茉讶然。
她本来以为桑染澄这么久不跟她们约出门玩，是沉迷跟伴侣这样那样。
可她伴侣跟她又不在一块儿。
莫非她们已经练就神|交的功夫了？
这也不成啊，桑染澄的伴侣明明是个不沾魔法不沾仙侠的纯人类。
“能问一句她在忙什么吗？”桑洵茉按住了正准备往姐姐房间里跑的小妹桑沐瑾。
桑沐瑾嘟嘴，对着姐姐隔空挥了套魅魔拳。
“在学习。”穆嘉卉给两个人倒了水。
“？”桑家姐妹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学习？”桑姐姐歪头。
“雪蜥？”桑妹妹也歪头。
恍惚间，穆嘉卉以为自己看见了两个桑染澄。
加上桑染澄本人，她现在要面对三个桑染澄。
头大了。穆嘉卉眼皮跳了跳。
“她复读一年，明年再参加一次高考。没有跟你们说吗？”
桑洵茉开始迟缓的思考，宛如一只树懒。
桑沐瑾没了人管，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了，去了桑染澄的书房。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桑洵茉思考无果，遂放弃。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穆嘉卉扶额，她忽然觉得桑染澄算桑家聪明的。
桑染澄见到小妹，十分惊喜，笔一丢，立马抱起小妹，开始跟她聊天。
“姐姐~你有体验到吗！传说中的口口！”
桑沐瑾是初升高的年纪，对这禁忌般的趣事兴趣很大。
口口？桑染澄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对未成年的屏蔽词。
“嗯哼。你姐姐我当然体验到了！”
就是体验不咋好，还只有一次。
不过要面子的桑染澄不会告诉妹妹这一点。
“哇，怎么样？给我讲讲！”小妹眼睛都闪星光了。
“再过三年告诉你。”桑染澄点了下小妹的头。
妹妹还是未成年呢，不能荼毒未成年的心里，哪怕她们是魅魔。
等桑沐瑾成年了，妈妈会把秘籍教给她的。
“好嘛呜呜，姐姐欺负我。”桑沐瑾当然也是小哭包。
“哪里呜呜，姐姐才没有。”桑染澄跟她对哭起来。
前来逮小妹和监督桑染澄学习的两个人还没走近，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她俩以前也这样吗？”穆嘉卉就差捂住耳朵了。
一只魅魔的魔音贯耳就已经够让她受不了了，现在是两只，烦恼度翻倍。
“是啊。”说着桑洵茉也抹了把眼泪。“看她们哭，我也想加入。”
穆嘉卉险些离开这个美丽的异世界。
穆嘉卉看桑染澄也无心学习了，特别仁慈的给她放了两个小时假，让她好好跟家里人玩会儿。
穆嘉卉自己则搬着电脑、书笔去了阳台。
阳台门一关，什么嘤嘤嘤哈哈哈都听不到了。世界清净。
两个小时后，穆嘉卉回来抓桑染澄去学习。
桑染澄挣扎了两下，摆烂了，伸手要穆嘉卉抱。她要趁机给姐妹秀恩爱。
“是是是，小祖宗。你欠的两个小时，今明两天得补回来。”穆嘉卉把桑染澄扛在了肩上。
桑染澄看着桑洵茉脸上盖不住的笑意，生无可恋。
桑洵茉居然敢笑她！
可恶的是，她自己也觉得穆嘉卉这行为太不解风情了。
不公主抱也可以背啊，用扛米的姿势是什么意思！
桑染澄闭上了眼，拒绝面对现实。
送桑染澄去学习后，穆嘉卉回到了客厅，打算把两位客人送走。
桑洵茉摇头。“我们不急着走，我跟澄子说好了，一起吃个午饭。”
“也行。”多做两道菜而已。
人多力量大，刚好帮她消耗食材，穆嘉卉答应了。
尬聊了会儿，穆嘉卉自己也觉得聊着难受，去厨房做菜了。
桑洵茉没多问桑染澄为什么决定复读。
她估计桑染澄也就是玩玩。
她们可是魅魔啊，最笨的种族之一，高考是不可能考得好的。
学这么累，只能是桑染澄自己乐意，想玩。
虽然她不懂学习有什么好玩的。万一桑染澄觉得好玩呢？
桑沐瑾倒是多嘴了一句。
“大姐，二姐为什么要学习啊？”
“可能是玩吧。不管，你有考虑好去哪个高中吗？”
“没呢，我听说七中食堂很好，三中有很多美人，十二中离家近……不知道上哪个。”
穆嘉卉听了一耳朵。
这都是些什么理由啊？选学校不该首先看教学质量吗？
穆嘉卉自己就列了个高中质量表。
等桑染澄在她这儿学的差不多了，她肯定要把桑染澄送进学校，去跟着真高三生一起考试复习，让她在那种紧张刺激的氛围里进步的。
穆嘉卉的首选是四中。
地理位置够好，四周荒凉，不怕学生玩心大发，因为根本没有可玩的，连手机信号都很弱。
其次教学质量超高，过线率高达99.8%，高分段人数也不少，还有好些考入东维大学，那所全球前十大学的。
不过不一定好塞人。四中主要以中考生为主生源，不像六中，高三大半都是复读生。
六中倒也不差吧，就是高分段少了点。偶有几个，也都是应届生，跟复读生没有关系。
至于桑小妹嘴里的那三所中学，穆嘉卉回忆了一下，因为成绩太差，她根本没有关注。
一家子学渣。穆嘉卉确信了。
“你今年中考？”餐桌上，穆嘉卉问桑沐瑾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啊对的，姐夫人。不过我爸爸说我想上哪个就上哪个，他会给我交钱。”
原来是走后门的。穆嘉卉摇头。
看在岳父岳母给了她那张支票上，她应该帮这个小妹妹也走入正轨。
“桑染澄她妹，你也来跟你姐姐一起学习吧！”穆嘉卉朝桑沐瑾发出一位卷王最真挚的邀请。
第39章
此话一出, 桑家两姐妹同时歪头，做出的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的表情。
穆嘉卉则开始了她的激情演讲，一边给桑沐瑾介绍巫市的好高中, 一边鼓舞桑沐瑾好好学习。
出来倒水的桑染澄：这个场景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几个月前, 穆嘉卉也是这样劝桑染澄的。
这么一想, 桑染澄忽然不高兴了。
这是她的伴侣, 怎么可以对别人叶做这样的事呢？
劝她学习明明是爱的象征！
她能有这个想法，说明穆嘉卉的洗脑手段已经成效初显了。
在桑小妹一脸问号的情况下，桑染澄一把抱住了穆嘉卉。
“穆穆！你最爱的不是我吗？为什么要劝她学习！你居然想背着我找别的魅魔！”
穆嘉卉瞳孔地震。“你在说什么，她是你妹妹啊, 还是未成年？什么找别的魅魔？”
“呜呜呜, 我不管！你要是辅导她学习，你就是不爱我！”桑染澄也顾不得面子了, 开始撒泼打诨。
穆嘉卉暂时死机, 彻底懵了。
而一边的桑小妹, 被姐姐的阵仗吓到, 躲在了大姐身后。
“不不不姐姐, 我没有跟你抢伴侣的意思！”
直到桑染澄又一声嘤冲入脑海，穆嘉卉这才醒了过来。
她什么时候爱过桑染澄了？老师对学生的爱还是朋友之间的爱？
这两种可以有, 多的免谈。她跟桑染澄是很纯洁的关系！
这话要是被桑染澄或者桑洵茉听到了, 肯定得嘲讽一番。
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了, 还纯洁关系呢。
谁家朋友天天亲嘴，偶尔还doi啊！
但大计当头，穆嘉卉在言语上妥协了。
她一拍脑袋, 把躺在地上打滚的桑染澄拉了起来。
“我辅导她学习也是为了你啊！”
桑染澄果然停下了假哭。“那你解释吧！”
穆嘉卉又顿了两秒，才想出来该怎么说。
“首先她和你一块儿学习, 你们可以获得良好的学友，在比拼□□同进步，更有动力。其次她也是你家人，你难道不想看见她也过得好吗？”
桑沐瑾在一边小声接话。“可是，可是我觉得我未来找个好伴侣就够了……”
她没有桑染澄那么摆烂，但有点网瘾，成绩也是很差的。
四中六中绝对不可能考得上，就是俗称玩中的三中，她估计都考不上，只能找她爹给学校捐教学楼。
“就像姐姐们一样。”桑沐瑾补充了一句。
不说桑染澄的奇葩伴侣穆嘉卉，桑沐瑾跟着二姐去过大姐家玩，大姐的伴侣也是很不错的，会做饭会打扫卫生，对大姐也很好。
桑沐瑾就向往这个，希望某日她的意中人能踏着绵绵冰，拿着七彩巧克力和糖塑玫瑰花朝她走来。
桑沐瑾把自己想馋了，吸溜了一声。
桑染澄被说服了一半。
原本是一大半的，可妹妹都说只想找伴侣了，她还能违背妹妹的意愿吗？
肯定不能嘛，她可是好姐姐，不会担心妹妹撬墙角的那种。
“你才初升高，想伴侣太早了。”穆嘉卉把桑染澄拉起来，转头，换了一个攻略目标。
桑染澄僵了一下，开始挣扎。
“穆穆！她都说不想了！”
“那难不成你就想？你还不是被我说服的。”
穆嘉卉又一次把桑染澄扛进了书房，啪的一声把门锁上，禁止桑染澄出来捣乱。
穆嘉卉坐在了桑沐瑾面前。
这个场景也有点似曾相识。
几个月前，还是桑爸桑妈坐在这里“面试”穆嘉卉这个女儿媳。
现在，换穆嘉卉当面试官，啊不是，是宣传员，来拉桑沐瑾入股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可以考好大学，找好工作，独立自主，养活自己。”
“可我是魅魔啊，怎么学？而且我家有钱吧？我姐姐都没有工作呢。”
被小妹cue到的大姐正在神游。
闻言，她下意识点头，随后对上了穆嘉卉无比认真的眼神。
她后背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也可以来准备成人高考，或者跟着我一起找工作。”
预感成真了！桑洵茉和桑沐瑾一起往后退。
天呐，她们姐妹的伴侣到底是个什么魔鬼？怎么见到谁都想拉她学习！
再也不敢来桑染澄家了。两个人同时想到。
“学不出来的呜，我初中就没有写过作业。”桑沐瑾换了一种办法劝退穆嘉卉。
可穆嘉卉是谁？她连桑染澄这么摆烂的魅魔都能辅导，区区桑沐瑾，她不会怕的。
“你姐姐比你基础更差，要学的东西更多，她还不是在学？中考比高考要简单不少。”
桑沐瑾咽了下口水，她好害怕啊。
“你姐姐上个月模拟考得了五百分。”穆嘉卉丢出了王牌炸弹。
她成功炸到了桑沐瑾。
“好厉害，怎么做到的！”桑沐瑾注意力一下就被吸走了。桑洵茉也是一脸震惊。
五百分啊！能上三线大学了，不是笨蛋魅魔能考出来的分！
“跟我学，你也能上名牌高中。”果然一个好学生是辅导班最好的招牌。
虽然，这个分说出去穆嘉卉都觉得丢脸，但魅魔们不觉得。
桑沐瑾可耻的心动了。
反正去不去上课对她来说无所谓，没什么好玩的。
在这儿听姐姐伴侣讲课，还能跟姐姐玩，多好。
两只魅魔进了桑染澄家，只有一只魅魔出去。
桑洵茉走在回家路上，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她的小妹妹，怎么就被拐去学习了呢？
这是一个魅魔该感兴趣的事吗！
在见识了一下午桑染澄如何学习后，桑沐瑾后悔了。
她知道姐姐考得好，不知道姐姐需要连续不断学习才能考得好。
桑沐瑾年纪要小，更坐不住。
二十分钟就是极限了。
当她看见曾经跟她一起多动的姐姐竟然安静的学了两个小时以后，桑沐瑾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
趁穆嘉卉改习题的时间，桑沐瑾凑到桑染澄身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姐姐！你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一直学的！”
桑染澄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有点好。“嘿嘿，一般一般~多练就好了。”
其实是有穆嘉卉在身边，加上妹妹在看着桑染澄，她表演欲望大增，硬是坐了两个小时，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那你不累吗？”桑沐瑾都看累了。她还是边玩手机边看，差点没坚持下去。
“累。”桑染澄毫不掩饰。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啊？”
恰巧穆嘉卉喊了桑染澄一声，桑染澄身躯一震，笑中含泪，看向小妹。“因为她太可怕了，比撒旦还恐怖。”
桑沐瑾逐渐理解了一切。
她不想接受魔鬼的洗礼，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好像没有人接她呢。
大姐和大姐夫在踉踉跄跄，妈妈和爸爸在踉踉跄跄。
只有二姐夫人是空的。
呃，好像也不空。
桑沐瑾看着穆嘉卉以极快的速度写着什么，她凑近多看了一眼，满屏的专业词汇看得她发懵，差点被卷王之气刺激的昏了过去。
这个家庭太可怕了，魅魔呆不下去，她要去看漂亮姐姐贴贴！
桑沐瑾下了决心，绝对不要跟着穆嘉卉学习。她会死的，一定会的。
桑染澄坚持了这么久不玩手机不聊天不贴贴，桑染澄也不是个魅魔！
于是第二天，桑沐瑾成功“病倒了”。
桑沐瑾躺在临时搭的床上，双眼紧闭，双手搭胸，一副此人已死，有事烧纸的状态。
“妹妹——”桑染澄真情实感的嘤了起来。
她以为是穆嘉卉做的晚饭不好吃，让桑沐瑾吃出问题了。
穆嘉卉看见她睫毛在不停的颤动。
装，就硬装。
穆嘉卉给桑沐瑾也制定了中考复习计划，看小姑娘这样子，她也不好把计划拍她脸上。
看来桑沐瑾确实不想学。
这一招可比桑染澄的狠多了。
穆嘉卉扪心自问，她和桑沐瑾也没有太近的关系，只是看不得小姑娘放弃自我。
但她管不过来那么多。
实在不行，等两年后再跟学成的桑染澄一起监督她小妹复习高考。问题不大。
“要不，我把你送回你家？”穆嘉卉试探了一句。
桑沐瑾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好啊好啊。”
她哪儿还有生病的样子？
就连桑染澄也看懂了，妹妹是在装病。
不同于穆嘉卉恨铁不成钢的生气，桑染澄感觉她学到了什么。
原来可以装病休息啊。桑染澄悟了。
等穆嘉卉送完桑沐瑾回来，桑染澄倒在了书桌上。
这可把穆嘉卉吓了一跳。
“桑染澄？桑小白？澄子？”穆嘉卉冲过去，把桑染澄托了起来。
桑染澄开始咳嗽，醒鼻子，眼睛要睁眼不睁的，看起来还真是病了。
不愧是姐姐，演技比桑沐瑾好多了。
而穆嘉卉关心则乱，竟没有第一时间看出端倪。
她把桑染澄抱去了床上，开始满屋子找药。
首先排除魔力缺失。走之前桑染澄才拉着自己补了魔，短短一个小时，不至于就缺魔了。
难不成是感冒？最近天气是不好，可室内是恒温的，她也在坚持拉着桑染澄锻炼，应该不至于吧。
穆嘉卉端着温水进了房间，把水一点点的喂给桑染澄。
桑染澄好心虚啊。
伴侣姐姐对她这么好，她居然在装病逃学，她跟妹妹学坏了！
“怎么了？还好吗？”穆嘉卉摸了摸桑染澄的额温，顺带揉了揉她的脑袋。
温度很正常，但是对人类来说的正常。她不知道魅魔的正常体温是多少。
“嗯……我好像没事了。”桑染澄良心过意不去，喝完水，准备下床。
“不行，不能累出问题了。”穆嘉卉把桑染澄按回了床上。
连桑染澄都有点意外。
她以为穆嘉卉会很高兴的同意，然后继续监督她学习。
这才符合穆嘉卉的一贯作风，病倒了都要努力。
可穆嘉卉说什么？让她休息？
桑染澄更过意不去了。“不不不，我真的没事了，让我起来学。”
穆嘉卉反应了两秒。
她终于看出来了。合着这小妮子学她妹妹装病来骗自己！亏得自己还这么担心！
翅膀硬了皮痒了是吧！
第40章
“桑染澄！你居然装病！”穆嘉卉瞬间感觉自己刚刚的担心白费了。
“嘤！”桑染澄尾巴一缩, 捂住头，蹲了下去。
“起来！今天不让你写五张卷子，我就不姓穆！”穆嘉卉一把将桑染澄从地上拉了起来。
“五，五张？！”桑染澄眼睛都瞪大了。
她突然很后悔。
她都想了些什么烂主意啊, 她何苦装病, 假没休成, 还给自己赚了五张卷子。
倒大霉了！
桑染澄这下真的有点晕了。
天旋地转的, 视野昏黑，她不禁往下一坐，险些把穆嘉卉拉下来。
“怎么？不想写？”穆嘉卉抽出手，抱臂看着赖在地上的桑染澄。
她要看看这一心摸鱼的小东西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不是, 我有点晕……”桑染澄望着天。
她感觉自己头顶上飘着五张卷子, 卷子跟鸟一样转着圈，还叽叽叫, 嘲讽她。
——桑小白, 逃学习, 不成功, 写卷子
连幻象都在嘲讽她！桑染澄两眼一闭, 抽噎了几下。
“……你最好不是装的。”事不过三，穆嘉卉姑且信她一回。
“不不不, 是真的！我缓一下, 马上就好。”桑染澄挣扎着想站起来。
“三张行不行？”桑染澄包着泪花看向穆嘉卉。
“再说就写六张, 写不完不准睡。”还跟她讨价还价起来了，胆挺肥啊。
穆嘉卉闭眼，拒绝接受桑染澄的狗狗眼攻击。
她最近抵抗力越来越差了, 看桑染澄一眼就会心软。
上次就差点让她得了两个小时玩耍时间，这次罚她写卷子不能再上当。
“呜！我这就起来写！”桑染澄一下弹了起来, 飞一般进了书房。
翅膀都出来了。穆嘉卉左右看了一下。
她很好奇桑染澄的翅膀是不是真的硬了。
于是在写完两张卷子，进行休息亲亲的时候，穆嘉卉认真的问了桑染澄一句：“我能摸摸你的翅膀吗？”
彼时桑染澄还正在为她不期待亲亲这件事而苦恼。
大概是因为每次亲亲都需要写两张卷子，过程太过痛苦，导致她产生了错误的，那个叫什么？条件反射？从而她对亲亲的兴趣也淡了。
感觉自己即将变成x冷淡的魅魔还在纠结心态问题，猛地听到穆嘉卉这句话，没有反应过来。
“啊？”
“不能吗？”那就算了吧。
穆嘉卉多看了一眼小魅魔的翅膀。
她真的很好奇手感，尾巴也是，她还没怎么捏过呢。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桑染澄反应过来，扇着翅膀愉悦的飞到穆嘉卉面前。
真的是用飞的，只不过飞的不是很高。
好神奇啊这个翅膀。
穆嘉卉伸手捏了一把。
真的可以捏到，不会像衣服，墙那样直接穿透过去。
这就是魔法吗？穆麻瓜很震惊。
其实还挺软的，一点也不硬。
很难想象这么小一对翅膀可以支撑这么……好吧，桑染澄也很娇小。
穆嘉卉回忆了一下她每次扛桑染澄的感觉，桑染澄是真的很轻，还没有她先前锻炼用的杠铃重。
桑染澄脸都红了。穆嘉卉还在捏。
她沉迷那柔软的手感，无法自拔。
捏完翅膀，穆嘉卉心满意足，又把目光转向了魅魔的桃心尾巴。
“尾巴呢？可以捏吗？”
呜啊好过分！桑染澄耳根都红透了。
怎么会有人一本正经的问她能不能捏尾巴。
更可恶的是，问这话的人是她伴侣，她还挺享受这个过程的。
就是很羞耻。
看桑染澄点头了，穆嘉卉又捧住桑染澄的尾巴，揉了一把。
像在揉光滑的果冻，捏紧了手感又很像棉花，松软如糕，妙极了。
就算不是毛绒绒的，穆嘉卉也很喜欢魅魔的这俩特有器官。
为什么不能展露出来呢。
时隔两个月，穆嘉卉再次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谢谢。”穆嘉卉还一本正经的道谢了，然后才把卷子改完，跟桑染澄亲了三个五分钟，记了时，有闹铃的那种。
亲完，小魅魔晕晕乎乎的，尾巴晃出醉酒的频率，毫无章法，但看得出愉悦。
魅魔这辈子都不可能x冷淡的。
桑染澄一边嘿嘿，一边安心。
至少她还是很喜欢亲亲的！
废寝忘食的写完五张卷子，桑染澄丢了半条命。
她跟穆嘉卉要了个抱抱，瘫在穆嘉卉怀里，双目无神，檀口微张，跟一只死掉的咸鱼一模一样。
穆嘉卉觉得真的该叫她红红。
头发也是粉红的，很符合这个给金鱼的昵称。
“才八点，今天把错改完再睡吧。”穆嘉卉改完卷子，看了眼时间。
“还有之前单元的复习别忘了，睡前花半个小时过一下，会记的更牢。”
“好吧……”桑染澄不情不愿的下了穆嘉卉的怀，去改错了。
现在都不需要她反复催了。
穆嘉卉看着桑染澄不愿意但确实在学的模样，很是欣慰。
* * *
三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魅魔的寿命本就比人类更长，对她们而言，三个多月真的只是弹指一瞬。
只是看着日历，桑染澄才惊觉距离她开始复习已经快四个月了，穆嘉卉计划里的一轮复习即将结束，而她也确实差不多学完所有的高中教材了。
上个月月考她考了接近七百分，进步十分明显，她还挺满意的。
虽然只是单元卷，但足够她翘尾巴了。
从最开始每天做题都在拖拉，到现在做题成了种习惯。
跟穆嘉卉出门运动的时候，她偶尔还会想着自己没改完的错题。
桑染澄觉得有些神奇。
想不到她有朝一日也能在玩的时候想到学习。
她还是个合格的魅魔吗？
显然她不是。
结伴近四个月，她跟穆嘉卉就玩过一次，实在太不符合魅魔的身份了，说出去都觉得丢脸。
所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妈。
要是被她妈知道了，指不定会被说以前学的传家法都白学了。
没办法，她真的都试过一遍了，穆嘉卉根本不吃她那套，简直不像个人类。
她是没有注意到穆嘉卉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只在好好的学习，偶尔摸鱼划水，然后被穆嘉卉追着学。
理说应该一切顺利。
她从小顺风顺水，家里有钱，什么疾苦都没经历过。
但这个月，她没有收到本该准时打来的生活费。
“穆穆啊，你还有钱吗？”今早，桑染澄趴在餐桌上复习上周知识点，多问了穆嘉卉一句。
“有啊，怎么？你想买什么东西吗？”穆嘉卉在厨房里做饭。
她开始工作也有两个月了，打三份工，月工资攒了不少，终于不是刚到异世界的那个一穷二白的她了。
现在的她，过上了小康生活，再也不用担心吃不起下一顿饭了。
有了这个经历，穆嘉卉是愈发坚定督促桑染澄好好学习的信念。
她就是靠着原世界掌握的技能，才在陌生世界生存下去的。
万一哪天桑染澄一脚踩进时空裂缝穿越了，没点技能，她没法过的。
“不是嗳，我最多想买点化妆品……我还有点存款，可是这个月的零花钱我爸没有打给我。”
不外出逛街后，桑染澄的日常开销小了不少，倒是也攒了些零用钱。
穆嘉卉直觉有一点不对劲。“你最近跟你爸妈联系过吗？”
“前两天通过电话……我感觉，他们状态很正常？”
穆嘉卉再怎么魔鬼，也不可能让桑染澄直接跟外界断联，桑染澄时不时得以拿到手机，玩十五分钟。
不能再多了，再多，穆嘉卉要罚她做卷子。
穆嘉卉把早餐端了过来。
“那有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打款吧。不要想太多，好好学你的。大人的事还不需要你操心。”她安慰了桑染澄一句，内心却觉得不对。
桑染澄嘟嘴。“人家也是成年人呀……”
可惜不论是在穆嘉卉眼里，还是桑爸桑妈，甚至是桑洵茉眼里，桑染澄都是需要呵护的小朋友。
所以桑家谁也没把那个噩耗告诉桑染澄。
她们想着或许过段时间会有好转，公司亏损是正常的。
但桑启做出了错误的决断。连续亏损，他甚至维持不住家里人的日常开销了。
于是公司就这样破产，桑染澄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只是这个月没有收到生活费，桑染澄才觉得有点奇怪。
桑染澄还是跟穆嘉卉讨到了手机，问了爸妈零花钱的事。
不出意外的被搪塞了一个理由。
桑染澄看不穿，她高高兴兴的学习去了，穆嘉卉则对着桑染澄手机里的那条消息思索起来。
她怎么感觉这么不妙呢？
桑启和付瑶琴绝对有事瞒着桑染澄。
穆嘉卉也不好逼问。
可突变发生的太快。
不过一个星期，有陌生人敲响了桑染澄的门。
“哪位？”穆嘉卉去开的门。
她隔着门问了句，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是桑启的女儿，桑染澄的家对吧？”那人还挺有礼貌了。
从猫眼看过去，穆嘉卉看见了蜥蜴尾巴。
很明显是个经商的。
“你有什么事？”穆嘉卉没有开门。
这一个星期，她都有不好的预感。
尤其今天早上，心跳的一直很快。这会儿来了陌生人，穆嘉卉不敢开门。
“是这样的，我简单说明一下。你父亲的公司倒了，欠了不少钱。他把他名下的房产抵押还债，所以我们来回收这栋房子。”蜥蜴人讲的很快。
有一说一，确实很有礼貌了，没有直接把门砸了，家抄了，把她俩拖出去什么的。
穆嘉卉心沉到了谷底。
虽说她想过桑父的公司会亏损，甚至破产倒闭，但她没想到这件事会成真。
她一语成谶了。
穆嘉卉揉了揉眉心。
眼下孩子马上要一诊了，需要稳定的复习环境，不能被这种事打扰才对。
可就穆嘉卉的存款来看，她大概也买不起房，还不起债。
刚说自己过上小康生活呢。转眼就没了。
穆嘉卉在心里不停的叹气。她是可以过食不饱腹，衣不蔽体的生活，可桑染澄呢？
在蜜罐里长大，从未经历过不顺风雨的桑染澄呢？
穆嘉卉深吸了一口气，她肯定不能带着桑染澄一起流浪街头。
她想跟这个蜥蜴人谈谈。
可不巧，桑染澄端着水杯出了书房。
“穆穆？谁在敲门啊？是姐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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