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穆？这些人是谁啊？”桑染澄看见门口站着两位蜥蜴族人。
她卡壳了一下, 以为这群是穆嘉卉的朋友，没多担心。
在穆嘉卉出声让桑染澄回房间前，蜥蜴人开口了。
“这位才是桑染澄小姐吧？您好。我们是讨债人，来回收您父亲名下的房产。”
穆嘉卉捂住了额头, 倒吸一口气。
瞒不住了。孩子还要考试呢, 这可怎么办啊？
桑染澄没反应过来。“啊？讨债……？”
“你先回去。”穆嘉卉把门掩上, 对桑染澄做了个手势。
桑染澄机械的转身, 走了一步，又停下。
“不，不对啊！穆穆，他们是来要债的！我爸爸, 他, 他怎么了？”
桑染澄手都开始抖了。
她已经反应过来蜥蜴人说的是什么了，一下急得不行, 冲到穆嘉卉面前。
“您父亲的公司破产了, 他将名下房产做抵押还债。这间房子不再属于您了, 我们希望您能在今天之内搬走。”被关在门外的蜥蜴人很不配合的又说话了。
他们是挺有礼貌, 但十分冷漠无情, 没有眼力见，一心达成目标, 不会考虑别人的难处。
桑染澄呆愣在了原地。
破产？还债？搬走？
每一个词她都听得懂, 但连在一起, 她不明白蜥蜴人的意思。
她的大脑暂时失去了处理功能，不愿将噩耗拼凑到一块儿。
即便如此，桑染澄还是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颠倒了。
穆嘉卉眼疾手快，将她扶稳。
“不对啊……怎么这么突然？爸爸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渐渐的, 气息都有些提不上来了。
桑染澄只觉得窒息，即便大口呼吸，也难以汲取氧气。
“这和我们无关。事实上，您父亲的公司在几个星期前就濒临破产，上周正式宣告破产。就算他什么都没给您说，这也不是您赖债的理由。”
蜥蜴人的话比冰冷，比刀利，一字一句，扎在了桑染澄的心坎。
“……我要跟他联系！不行，我不相信。好好的公司，怎么就……”
桑染澄慌忙的开始摸手机，没能摸到，随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穆嘉卉。
穆嘉卉心被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扎了一下。
她沉默着把手机还给了桑染澄。
到底还是瞒不住了，穆嘉卉看着门口的蜥蜴人头痛。
这群人是真的很可怕，不愧是冷漠种族排行榜的第九。
桑染澄没能打通。她又打了付瑶琴的电话，依旧没能打通。
冲击太大，她连哭都忘了，就呆呆的站在原地，刻板重复着打电话的动作。
穆嘉卉看着心疼。
“别打了。”她按住了桑染澄的手。
桑染澄颤巍巍的抬头。
“可，可是……为什么他们不接我电话？他们不会这样的……”她还想拨电话。
穆嘉卉抱住桑染澄。“别打了。”
是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桑染澄手垂下，手机就这样掉在地上。
“穆，穆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就像找到了靠山一样，桑染澄偎在穆嘉卉怀里，终于号啕大哭起来。
“抱歉。能麻烦你们再等一天吗？”穆嘉卉也还有好多事没有弄明白。她想跟蜥蜴人讨个价。
“恐怕不行。”蜥蜴人不会被区区眼泪打动。
穆嘉卉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这位穆小姐。您不是桑家人。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我们建议您离开桑小姐，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是吗？”蜥蜴人的态度很明显。他们觉得没什么好谈的。
“而且……上一个人也是这么做的呢。”
蜥蜴人耸了下肩，意有所指。
桑染澄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穆嘉卉。
如果穆嘉卉都要离开她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更不敢去想今后未来。
真像穆嘉卉几个月前说的那样，没了家庭，她什么也做不成，什么也做不了。
穆嘉卉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微微摇头。
“我去跟他们谈谈。你乖一点，先回房间。”
“不要！”桑染澄拉住穆嘉卉的衣袖。
“不要走，不要！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穆嘉卉长叹了口气。她把桑染澄耳边的碎发拂到耳后，又摸了摸桑染澄的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真的只是去跟他们谈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房子留下来。乖，快回去吧，别闹。”
桑染澄就这样看着穆嘉卉出了家门。
她终于支撑不住了，倒在地上。浑身发着抖，眼泪不止。
她以为她能一直过着吃喝玩乐的生活。她以为，就她父亲的能力，不会出现这种事。
就像她以为美梦永远不会结束。
地板凉得不行，房子空旷寂静，整个空间都发着寒气。
桑染澄打了个哆嗦，缩成很小一团。
现在，穆嘉卉说不定也要离开她了。
她拉不住，她没有资格去恳求穆嘉卉留下。
本来也是，穆嘉卉或许没那么爱她。
她们连那种事都只做过一次，穆嘉卉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
伴侣契约本来也是她强要来的。
眼泪就这样模糊了视野，模糊了理智。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响了两遍，桑染澄才听到。
好像一切感官都迟缓了，她伸手的动作也变慢了。
是姐姐的的电话。
接通，两边都沉默了一秒。
“澄子。”姐姐的声音听起来就无比的疲惫。
桑染澄想，姐姐大概也没有房子住了。
“易鸣走了。”桑洵茉走在街上，漫无目的。
她望着四周的街景，迷茫不止。
爸妈的电话打不通，朋友在她结婚以后也逐渐疏远了。
这种时候，她竟然只能同妹妹诉苦。
她到底过了个什么样的生活？
桑染澄一下坐了起来，身上却是愈发无力。“谁？姐夫？！”
易鸣是桑洵茉的伴侣。也是桑染澄的姐夫。
原来蜥蜴人刚刚说的，有人这么做是指的这个。
“嗯。你那边……怎么样？”桑洵茉都有些不敢问。
她跟丈夫感情那样的好，丈夫还是最忠心的犬族，在她没有钱，没有家了以后，丈夫都选择了抛弃她。
桑染澄的伴侣和她貌合神离，感情看着就不算和谐，还能留下？
可桑洵茉希望穆嘉卉别走。
桑染澄才刚成年，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没苦过。若是穆嘉卉也不在了，就太残忍了。
可她们不剩什么能把人留下了。
“我，我不知道……有人来收房子，穆穆去，去和他们谈判……她还没有，还没有回来。”
说完，桑染澄都快绝望了。万一穆嘉卉永远也不回来了呢？
况且，她有什么资格要求穆嘉卉留下？她能给穆嘉卉什么？
身体、性、情绪上的支持……说得好听，可桑染澄觉得穆嘉卉都不需要。
穆嘉卉若是喜欢，若是需要，她们还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吗？
果不其然，桑洵茉也叹了口气。“妹妹……咱们或许今晚得去支帐篷了。”
桑染澄听到了一声轻笑。这更让她心惊。姐姐是在安慰她，可她有点撑不住了。
“小妹呢？有联系到她吗？”桑染澄努力不让自己去想。
“没有。她跟爸妈在一起，也联系不上。”桑洵茉正在往本家别墅走。
“我待会儿去看看。你要是……她要是走了，等会儿我来接你吧。”
“好。”桑染澄没有办法了。
她突兀的想起几个月前，穆嘉卉说钱很重要。
恐怕穆嘉卉跟她在一起，也是为了钱吧。如果可以，桑染澄愿意把钱都给她。
可她没有钱了。
桑染澄抱着手机，缩回一团，在地上抽泣不止。
静了许久。
门突然开了。桑染澄坐起来，她看见了穆嘉卉。
“穆，穆穆！穆穆！呜啊……真的是你吗？穆穆！！”
桑染澄一下有了力气，往穆嘉卉身上扑。
穆嘉卉接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是我，别哭啊。”
穆嘉卉叹了口气。
桑染澄身子都绷直了。
穆嘉卉不会是来同她道别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温柔？
“我……没谈成功。咱们得换房子了。”准确来说，穆嘉卉要是再多十万块钱，肯定就谈成功了。
可惜她也没啥钱。不过她跟蜥蜴人要到了一套房，就在这附近，她交了三个月租金，先带桑染澄搬进去再说。
“没关系呜呜……”桑染澄抱着穆嘉卉死不放手，哭的很惨。
“你在就好了，你不要走……”
“不走。我为啥要走啊？都是伴侣了。”无关情爱，只是一种不忍，一种责任。
桑染澄粘的更紧了。
穆嘉卉想松手。她们还得在天黑前搬走呢，桑染澄那么多东西，一趟肯定跑不完。
桑染澄不放，整个收东西的过程里也抱着穆嘉卉不撒手。
“这个带吗？你松手，我拿不了东西。”
“带……呃，也可以不带。”
“那这个呢？你别扒拉我。”
“嘤，不要了。”
桑染澄也觉得身外之物不重要了。
她衣服都只带了一柜子走，化妆品之类的也放弃了。
家里的锅碗只留了一套必备的，别的都没带走。
看着一群蜥蜴人进了自己住了三年多的房子，桑染澄不是一般的难过。
可还好穆嘉卉在。
桑染澄往穆嘉卉身边贴，靠在她身上。
“乖。”穆嘉卉哄小狗一样哄伴侣。
桑小白当然被哄到了。
她们往新家搬。
新家其实还不错。
两室一厅，就是整体比原来的家小了不少。
桑染澄也不好嫌弃，她姐姐都无家可归了，她能有地方住算不错的了。
“穆穆啊，我，我没钱了……”桑染澄扭捏了一下，抱住穆嘉卉的胳膊。
这样穆嘉卉都没走，她是不是真的还挺喜欢自己的？
“所以，所以……你要养我吗？”桑染澄学着看过的小说，问穆嘉卉。
第42章
“？”穆嘉卉没懂, 她停下了收东西的手，回头看了眼桑染澄。
“就是，以后都是穆穆养我啦？”桑染澄靠在穆嘉卉身上蹭了蹭，忽然感觉有点开心。
就好像可以永远跟穆嘉卉这样, 是幸福的感觉吗？
桑染澄不确定, 这和吃一顿大餐的幸福感好像不太一样。
穆嘉卉听到这话, 差点掐着人中昏过去。
都经历这种事了, 她竟然还能寄希望于别人养她。
穆嘉卉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什么。她该说这孩子天真的可怜，还是傻的可以呢？
单纯不是错，可太单纯，容易犯错。
“我不会养你。”穆嘉卉很果断的拒绝了。
她不能给孩子这种可以躺平的可能。
她希望桑染澄能靠自己去获得一份学历, 一份工作。
不说对社会做出贡献, 至少无愧于自己。
桑染澄笑都颤了下。
“可，可是……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小说也这么写……”桑染澄低下头。
她以为该是这样发展的。
她们相爱, 但是经历了磨难, 解决了事件后, 穆嘉卉把她抱在怀里, 让她不用担心, 以后她可以养她。
可桑染澄不知道。
接受了这话躺平等饭来的主角，最后过得都不会好。
没有哪个影视作品会提到这部分, 桑染澄的生活经历有限, 连几个例子都找不出来。
至于她姐姐……其实一直是姐夫在吃她家软饭, 也难怪现在桑家没钱了，姐夫跑的很果断。
“少看点虚的，多看点新闻吧。”穆嘉卉拍了拍桑染澄的头。“赶紧来收, 明天还要复习。”
“好吧……”桑染澄的心就这样沉下去。
兴奋感结束了，失落和空虚接踵而至。
看着昏暗的灯光, 狭窄的走廊，勉强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书桌的房间，无助感再次袭来。
穆嘉卉说不养她。
她真的回不去原来那种生活了。
她的父母和妹妹失联了，她的姐姐今晚不知道在哪座公园过夜。
她只是稍微幸运，能有一个地方住。
可这地方不是她花钱买来的。房子属于房东，穆嘉卉交了租金。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她和这房子都没有关系。
再想到桑洵茉那说离开就离开的伴侣，桑染澄的心再次下坠。
原来她真的一无所有。
所有的一切，没有一个属于她。
只要不属于她，有一天就可能突然离她而去。
穆嘉卉现在还陪着她，可万一哪一天，穆嘉卉也走了呢？
但学习，成绩，技能，文凭……这些只要她得到，就是属于她的，没人偷得走。
桑染澄好像有点明白穆嘉卉让她学习的意义了。
“穆穆……那个，我还有点钱，房租的事，我可以跟你分摊。”凌晨三点，两个人都没有睡着。桑染澄戳了戳身边睁着眼睛的穆嘉卉，小声的说了一句。
穆嘉卉翻了个身，朝向桑染澄。“你攒着吧。我付得起。”
她习惯性拍了拍桑染澄的头，想安抚一下受惊的小魅魔。
桑染澄往她怀里靠。“可是……你说了不养我。”
床很小。勉强能挤下两个人。
窗子关不拢，凉风不时往床上扑。
桑染澄从来没有买过厚被子，这会儿，她只能靠近穆嘉卉来取暖。
穆嘉卉把她抱住了。
明明很温暖。
桑染澄贴在穆嘉卉怀里，心中止不住的悲伤。
值得难过的事太多，她分不清哪一件更痛，于是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我不说养你。”穆嘉卉想了想，开口。
她轻抚过桑染澄的发尾，指尖梳开那些奔波一天打出的结。
“但不是让你什么钱都跟我算清楚。只是我要是说了，那不是浪漫，不是承诺，那是在害你堕落。”
桑染澄颤了一下。
“可是我……我不会不辞而别，也不会在你困难的时候离你而去。”穆嘉卉想，她真的有些不想走了。
从前想好的，攒够钱，把桑染澄送上大学就回原世界，现在她舍不得了。
公司可以再开，钱可以再挣。
可原世界冰冰冷冷，连个值得挂念的人都没有。
更别说像桑染澄这样，会说辛苦啦，会跟她撒娇，满心喜欢她的人。
或许自己真的有点喜欢她。
穆嘉卉闭上眼，却还能看见冲她笑，跟她哭的桑染澄。
她还能感受到那种鲜活单纯的生命力，没有被污染，有着无限可能的生命力。
她想要呵护这份珍贵。
可她不会把她关在温室。
她们要一起迎接风雨，暑寒。
“那你……”桑染澄抓住了穆嘉卉的衣服，抬头看向穆嘉卉。她想要一个承诺。
“我希望你相信自己。我希望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进步。或许奋斗的路上会很苦，可我……我永远会是你的后盾。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穆嘉卉给出了她的承诺。
有风吹过。
风声簌簌，撩过鬓发，却吹不透怀抱的温暖。
原来这种感觉才是真正的幸福。
桑染澄止不住想笑，泪却跟着从眼角往下掉。
“啊……别哭啊，我，我说错什么了吗？”穆嘉卉第一次有点慌张。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算表白，但那番话确实耗尽了她能给出的所有真心。
她看见桑染澄哭，一下更忐忑了。
小哭包是很喜欢哭，可她不想看她流这么多眼泪了。
“不是，不是。”桑染澄颤抖着，伸手紧紧抱住了穆嘉卉。
“我好喜欢你啊穆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伴侣。”
穆嘉卉没有经验，显然有点不自在。
桑染澄跟她表白过很多次，没有哪次像这样令她心生暖意。
以往她想拒绝，今天她不想。
她只想抱紧桑染澄，或许再多听一点类似的话。
“你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小魅魔。”穆嘉卉学着，回了一句。
唇上忽然一热。
那是心意终于相通的感觉。灵魂都为这一点接触而战栗。
桑染澄想，她等这样的吻太久了。
原来这才是接吻。
没有闹铃，没有抵触和抗拒，不知过了多久。
“好了乖乖，该睡了。”穆嘉卉揉了揉桑染澄的头，不住的喘着气。
“嗯~明天我一定好好学习！”
看着小魅魔闭眼秒睡，穆嘉卉摸了摸自己的脸。
本意是想擦干净脸上的口水，却摸到了自己放不下去的嘴角。
她果然喜欢桑染澄。穆嘉卉认栽。
她被桑染澄抱得挺紧，就是想翻身都不行。
也好。反正她们都是伴侣了，以后也不用去办离婚。
可那种事呢？穆嘉卉又想起之前那次很糟糕的经历。
就算恋爱上，她可以说服自己。
心动没法掩饰，性取向在这个世界更不是问题，她走在路上都能看见好多十指相扣的女孩。
但那种事，穆嘉卉连想都不愿意再想。
她的头脑自动屏蔽掉了那天看见的桑染澄，也忘了大半她是怎么做的。
但她没法否认，她大概做得真的很差。
穆嘉卉想着想着，更睡不着了。
等桑染澄睁眼，穆嘉卉还没睡着。
桑染澄看着闭眼的穆嘉卉，没看出来她在装睡。
“早上好，我亲爱的，可爱的，最好的穆穆~”
桑染澄戳了戳穆嘉卉的脸，很欢快的下了床，自觉去洗漱了。
她答应了穆嘉卉，要一起奋斗，她得更努力才行。
穆嘉卉在躺了一分钟后，从床上弹了起来。
桑染澄都不赖床了，她有什么资格躺在这里！
她还要监督好不容易有了斗志的小魅魔好好学习呢！
桑染澄真的学了一天。一点也没闹。
下午，穆嘉卉感觉她的小魅魔终于成长了，很欣慰，决定出去买个菜庆祝一下。
买完菜回来，桑染澄竟然还在写题，连手机都没有玩一下，卷子上也没有奇怪的铅笔印和涂改液痕迹。
穆嘉卉感动的差点哭了。
“染澄，休息一下不？我给你买了蛋糕。”
桑染澄动了下耳朵。“喊宝贝！”
“宝……宝贝。”穆嘉卉红着脸乖乖喊了。
桑染澄弯了下嘴角，随后感觉不对，拍下脸，重新专注下来。
“不吃吗？宝贝。”穆嘉卉凑了过去。
桑染澄一把将穆嘉卉推开。“你不要打扰我学习！”
“……”穆嘉卉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风水轮流转？居然轮到桑染澄把她推开了。
穆嘉卉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离开书房，去准备晚饭。
她一边做菜一边欣慰，她家宝贝终于自觉了。
她好高兴，今天多做一个肉菜！
看着穆嘉卉真的走了的桑染澄：……
她只是小小的报复一下穆嘉卉，怎么真的把人赶走了？
桑染澄眉毛耷拉下来。
她感觉有点不对，往身后看了看
原来是尾巴忘放出来了。这会儿在家里，她可以把尾巴翅膀都放出来。
有一说一，真的很自在。桑染澄现在都不习惯把尾巴翅膀收回去了。
吃过晚饭，写了一个小时题，两个人又一起去夜跑锻炼。
“小澄子，穆穆亲~晚上好喵，昨天都没有见到你们~”唐心月果然出现了，加入了两个人的夜跑队伍。
“最近学的怎么样了澄子亲？”大概是看出来跟穆嘉卉讲话桑染澄会不高兴，唐心月更多的在给桑染澄讲话。
“我觉得还可以，我要好好学习！考上……呃，考上，某个大学。”桑染澄突然想起穆嘉卉给她的目标是东维大学。
穆嘉卉是她伴侣，应该不会坑她。
可她现在才六百分，怎么上得了收分在九百往上的东维大学啊？
桑染澄忽然有点焦虑。
穆嘉卉看两个人聊的很欢，莫名有些不快，伸手把桑染澄揽了过来。
这下换唐心月眨眼发懵了。
什么情况，她也就几天没见这两人，她们什么时候这么腻歪了？
不过应该也是好事。唐心月看着桑染澄的神情，感觉她状态好了不少。
三个人一起跑一会儿，桑染澄的手机响了。
她打开一看，是妈妈的电话。
第43章
“我接个电话！”妈妈终于联系她了！桑染澄拿着手机跳着往旁边走。
穆嘉卉和唐心月停在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对了穆穆亲, 之前你拜托我帮忙找的学校，我已经帮小澄子办好了喵~所以接下来几个月她是要回学校吗？”唐心月正好和穆嘉卉说正事。
“多谢了，钱等会儿我打给你。她应该会在四月份去学校。”
“没事，不麻烦~就当赚外快了喵。”
唐心月看着不远处的桑染澄, 猫尾巴摆了一下。“而且我也很好奇, 小家伙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这可是她认识的第一个会好好学习的魅魔, 为了证明刻板印象不可取这一点, 她还挺想看小魅魔考上大学的。
“小家伙？”
“当然咯，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有两百岁了。”
瞬间穆嘉卉就和唐心月拉开了距离。
她一直以为唐心月是个小姑娘！顶多比桑染澄大一两岁的那种！
结果人家年纪可以当她太奶奶了！
“哈哈哈哈哈哈穆穆亲别这样喵，要习惯。人类的寿命在万族里只能算中下, 猫族要长的多, 硬要算的话……我其实跟穆穆亲年纪差不多哦~”唐心月眨了眨眼。
她还不到30，唐心月都两百岁了, 穆嘉卉怎么不敢信这句话呢？
回程路上, 穆嘉卉还多问了桑染澄一句。
“我知道她有两百岁呀, 具体多少看不出来, 我们魅魔魔法水平不是很高。如果是晶体族什么的, 应该可以一眼看出来吧？”结果桑染澄也知道唐心月的年龄。
准确来讲是通过唐心月身上魔力水平纯度来判断的。
到头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穆嘉卉一个麻瓜。
她还为了麻烦晚辈而内疚过两分钟。谁知道她麻烦的是个祖宗。
穆嘉卉叹了口气。没有魔力, 在这个世界真是不方便呢。
“你妈妈刚刚说什么？”插曲过后, 穆嘉卉回归了正题。
“嗯……就是问我怎么样吧。我其实……有一点难过。”
穆嘉卉搂住了桑染澄, “是该难过。但凡她们提前一点说，也不至于这么难堪。”
“你也这么想？可是穆穆，她毕竟是我妈妈, 爸爸也是……我这么想，会不会不太好？而且他们也是为了我好吧？”桑染澄还有点纠结。
托穆嘉卉的福, 她好歹有地方住。可除开她，整个桑家都流落街头了。
桑洵茉昨夜在酒吧度过，好歹解决了伴侣跑路后的补魔活命问题。
桑启和付瑶琴大吵了一架。桑沐瑾被夹在他们中间，想劝架，结果被桑启挥开了。
原本和睦的一家人，彻底回不到从前了。
一直到这会儿，付瑶琴给桑染澄通过电话，气氛才稍微缓和。
“启哥……这样不好吧？”付瑶琴看着桑启跟蜥蜴族人讨要桑染澄的地址，没法阻止。
“阿琴，我也没办法啊。我也没有想过会落得这个下场……这些年，哪次不是我在努力挣钱？况且，况且！又不是要小澄做什么，只是去借宿而已。我也对不起她，等我东山再起了，一定会补偿她的。”
桑启急不可耐的为自己辩驳。
话的意思是那么完美，可语气又那样心虚。
付瑶琴不敢说话了。
昨夜她就被桑启压的还不了手，更别说她还想要桑启的体|液维持生命。
恐怕至始至终，都是她离不开桑启。
因为她是魅魔，她有这样的生理特性。
“妈妈……”桑沐瑾贴了过去。“你，你还好吗？”
昨天妈妈和爸爸吵得那么厉害，着实把桑沐瑾吓得不轻。
她不敢跟突然变得凶神恶煞的桑启讲话，只能贴到妈妈身边，寻求慰藉。
她们在走廊过了一晚，她好累好饿。可妈妈看起来状态更差。
“没事，宝宝。我们……我们去你姐姐那儿。”桑沐瑾的反应坚定了付瑶琴向桑染澄求助的心。
桑启说得没错。她们走投无路了，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只是借住一阵子，不会有问题的。
几十分钟后。
桑染澄还在家写题。
由于桑染澄不再需要时刻守着，穆嘉卉换了份工作量更大，工资翻倍的工作，陪在桑染澄身边处理着方案。
门铃突兀的响了。
“我去看看。”穆嘉卉蹙眉。
总不能是蜥蜴人把她们的资料卖了，又一批催债的找上门了吧？
穆嘉卉从猫眼里看见了桑染澄的三个家人。
完了，比催债人更麻烦的存在出现了。
穆嘉卉一时间不是很想开门。
她宁愿跟催债人打交道，好歹非亲非故，能讲个理。
“澄子——桑染澄，是爸爸！你在吗？”
桑启看了眼付瑶琴，示意她也喊。
“澄宝，是妈妈。我们，我们来看看你。”
破楼隔音很差。这群人打的什么主意，穆嘉卉一眼就看明白了。
可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们和穆嘉卉没有直接关系。穆嘉卉没法越过桑染澄去帮她做决定。
就在穆嘉卉思考的时间里，桑染澄听到了声音，追了出来。
“妈妈？爸爸！是不是妹妹也在！”桑染澄又惊又喜，抬头看了眼穆嘉卉，意外看见了满眼的不赞同。
桑染澄差点就把门开了。
可穆嘉卉那样看着她，还冲她摇头，桑染澄退缩了。
“宝宝？我听到你的声音了。爸爸来看看你，快开门吧！”
穆嘉卉眉头拧起就放不掉了。
因为被坑过，她最烦的就是道德绑架。
好久没遇到过了，再次经历，也会想起那些年的痛苦。
桑染澄咬着唇。
“穆穆……”她想开门。她也非常担心家里人，想见见她们。
“你开吧。”穆嘉卉最终还是没有阻止。这是桑染澄的家人，不是她的。
桑染澄开了门，心里却很忐忑。
她跟家人们抱成一团，闹了几分钟后，这份忐忑才淡下去。
“这位是……哦哦，澄妹的伴侣对吧？”桑启正准备提要求，侧头才看见有个不太眼熟的女性人类正冷漠的看着他们。
眼神冷得桑启都打了个哆嗦，好似内心想法被看穿了一样。
他心虚，动了下喉咙。
这一切都被穆嘉卉看在眼里。
若不是不方便，她真的会把这群人请出去。
“你好。房子是我租的。”为了尽可能的避免麻烦，穆嘉卉还是补充了一句。
果然桑父的神色有一秒的僵硬。随后他清清嗓子，缓解尴尬。
付瑶琴扯了扯桑启的衣角，示意他放弃。
桑启侧身把衣角拽了回来，还恨了付瑶琴一眼。
“你在说什么呢，哈哈，我们只是来看看小染澄。”
嗯，拖家带口还灰头土脸的来只是看看孩子，穆嘉卉要是信了，就不是二十九岁，而是九岁了。
“那就进来吧。”穆嘉卉拦不住。她去给一行人倒水。
也是趁着这个契机，桑启拉着桑染澄的手，很真诚可怜的问桑染澄能不能收留他们。
桑染澄终于明白穆嘉卉刚刚的表情到底是为什么了。
“不，不是，爸爸，这个房子我没有出钱，是穆穆租的啊。”桑染澄连连摆手，后退了几步。
“澄宝，你就可怜可怜你爸爸妈妈吧。还有你妹妹，她才十五岁。你忍心看我们流落街头吗？你去给你伴侣求求情，好不好？”
桑启说完，看向别过脸的付瑶琴，在心里骂她不争气，又拍了拍桑沐瑾的肩膀。
“小瑾，你昨晚是不是被冻坏了？”
桑沐瑾很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真的又冷又饿，如果姐姐肯收留她们就好了。
桑染澄有点纠结。她是不忍心，也很想跟家人在一起。
可……房子不是她的啊。
“这个……这个，我必须得问穆穆的意见啊，嗯……”桑染澄快纠结死了。
她为难的不行，又看见桑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
她下意识缩了脖子，却又知道，这和穆嘉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好像不太一样。
桑染澄纠结的四处张望，终于盼回了什么，镇定下来。
桑启顺着她的目光回头。
啪的一声，穆嘉卉当着岳父的面，把水杯磕在了桌上。
第44章
“二位身上当真一分钱都没有？”将正在试图继续道德绑架桑染澄的那位震慑住后, 穆嘉卉也没急着动作，只是坐在了桑染澄身边。
桑染澄松了口气，莫名多了不少底气。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这……”桑启这才从那一声“啪”中惊醒，有些为难的看了付瑶琴一眼。
将房产抵押后, 债务是少了不少, 就连催债人也不急了, 让他们每个月慢慢还。
所以桑启身上是有点积蓄, 付瑶琴也还有些首饰衣服没卖。
但她们还想着要东山再起，不留点钱怎么行？
穆嘉卉看懂了。
“那就出去。我不做慈善。你们是有手有腿的成年人，又不是身无分文，怎么会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那笔钱, 那钱！……咳, 不是，我没有钱, 真的没有钱了。”桑启谄媚的笑了下, 又摸了摸头发, 很是尴尬。
穆嘉卉怎么会听不懂。
就连桑染澄都听懂了。“你们还有钱, 那为什么来找我借住？”
“不是, 宝宝，你听我们解释, 我和你爸也是有苦衷的。”
付瑶琴看着女儿明显惊讶受伤的表情, 有些惶恐, 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前倾了。
“什，什么啊……”桑染澄有点怕了。
她往穆嘉卉身后缩了下，忽然有点不认识眼前的两个人了。
他们真的是自己的父母吗？怎么跟记忆中永远从容慈爱的模样不一样了？
“澄子, 创业也是需要本钱的，爸爸总不可能把这点底子都花了吧？那样就真的是, 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再好起来了。只是借住一段时间，不碍事。”桑启神色稍霁，慢条斯理的跟桑染澄解释着。
付瑶琴跟着点头。
好像有点道理。桑染澄动着脑筋，总感觉哪个地方又不太对劲。
“我说二位，现在你们面临的情况是吃不起饭，没地方住。你们还想着要把那笔钱攒下来，以后去创业？”穆嘉卉这会儿也明白了。
就算没有她当初的乌鸦嘴，就桑启这个性格，他公司迟早要完。
“是真的欠考虑，还是觉得，有我们作为退路，可以不必把所有都花出去？”
仿佛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揭下，桑启扭过头，不敢直视穆嘉卉。
她就知道。穆嘉卉靠回沙发上，顺手摸了摸桑染澄的头。
桑染澄靠在她身上，神情落寞。
她是想帮的，可穆嘉卉说的又有道理，况且房子是穆嘉卉租的。
而且……如果真的还有钱，为什么不拿出来租房吃饭呢？
桑染澄不懂，就连她，发生突变后，都想把积蓄交给平时负责买菜做饭的穆嘉卉。
总不能在非常时期还要穆嘉卉花全部的钱吧？
桑染澄以为之前穆嘉卉买必需品有花她爸妈给的支票。
穆嘉卉多少有点失望。
换了个世界，人心又不会变。
这对父母能教出桑染澄这样天真单纯的孩子，只是因为当时不愁吃喝。
说不定她们没怎么管小孩，任其自由接收周围好与不好的信息。
比如魅魔都笨，不擅长学习。
这还不是彻底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的本性就暴露了。
如果桑启的积蓄数额大，拿点钱来租房总可以吧？
数额若小，攒着有什么用？又不够创业，不拿去租房买饭，留着，钱还能下崽不成？
“桑先生，你身上的积蓄怕是也不多吧？若是还有十万二十万，不如拿出来给我，我去把你前几日抵出去的房子谈回来？毕竟小染澄要备考，我也希望她能有更好，更稳定的学习环境呢。”穆嘉卉抱臂缓言道。
“这儿隔音不好，邻居吵架喧闹都听得到，也没有暖气空调，实在是不方便她学习。桑染澄毕竟是你们的女儿，如果她能考上好大学，日后也可以照拂你们，是吧？想来桑先生不应该拒绝我的提案才是。”
要用魔法对付魔法，用道德绑架对付道德绑架。
桑启沉默了。
他哪儿来的十万块？就算有，也不可能用在桑染澄身上啊。
就是个魅魔，还说要考大学，也不怕闪着舌头。桑启眼中闪过一丝阴暗。
“怎么样，喜欢我这个提案吗？不喜欢，那就滚出去。房子是我租的，跟我有关系的是桑染澄，不是你们。”
桑启这才看出来穆嘉卉的意思。
竟然是在框他！试探他到底有多少钱的同时，也用他的方式在对付他。
好一个桑染澄，竟找了这么个伴侣。
无论桑启还有多少话要说，穆嘉卉都不会允许了。
她几乎是真的把桑启赶了出去，又看了付瑶琴一眼，把人吓得差点弹出翅膀。
“你有一技之长，没必要一直跟着他。”穆嘉卉看了付瑶琴发青的锁骨一眼，多说了一句。
付瑶琴猛地回头，门却已经关上了。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穆嘉卉的意思，可桑启就在她旁边，神色不善，她不敢多留。
走了几步，她们才发现，桑沐瑾没跟着出来。
被她们遗忘的桑沐瑾正在桑染澄家坐着。
她有点惶恐。她以为桑染澄的伴侣只在学习方面魔鬼，别的时候是很好的，结果她对自己父母的时候那么凶，让小朋友产生了不小的阴影。
桑沐瑾忐忑不安，桑染澄抱了抱妹妹。
“吃点？”桑染澄拿了袋面包，递给桑沐瑾。
“谢谢姐……”桑沐瑾小心翼翼接过面包，小口啃了起来。
穆嘉卉揉了揉眉心。
“去学习？”她跟桑染澄比了个嘴型。
桑染澄回了书房。
客厅只剩穆嘉卉和桑沐瑾了。
小小魅魔很是不安。如果她尾巴露出来，现在应该已经扭成麻花了。
“你是未成年，是桑染澄的妹妹，我给你两个选择。”对待小朋友，穆嘉卉总是要宽容的多。
“跟着我们，把学习搞好，考上好学校。房租算你欠的，日后想还可以，不想还，拿大学学位证也可以抵。
“或者，你回去找你爸妈，看他们怎么创业。”
桑沐瑾动了动喉咙。她不是很敢选。
她过去的十五年里，没怎么自己做过选择，要么妈妈姐姐帮她选，要么摆烂不选，顺其自然。
“你可以思考到晚饭时间。跟你爸妈报个平安吧。”穆嘉卉也要去工作了。
桑沐瑾留在客厅里，抽噎了一下，颤抖着拿出手机，想跟家里人商量。
接到电话，付瑶琴似乎很疲惫的样子。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桑沐瑾只好打给大姐。
“小妹？你们没事吧？”桑洵茉那边有点吵，“稍等，我换个位置。”
桑沐瑾把刚刚发生的事都讲给了桑洵茉。
“……妹，你怎么想？你想学吗？”实话实说，桑洵茉对桑启是有点失望的。
二话不说就把能住的地方抵了出去，也不考虑女儿们会不会因此遭遇不好的事，能不能活。
桑洵茉扭头看了眼还在喝酒狂欢的富二代，神色冷漠。
她需要一个能住的地方，也需要别人的□□过活。
夜店是她走投无路时最后的选择。
她都没有去拜托妹妹，那俩大人还有钱，还能活，怎么好意思？
“我，我不知道……”桑沐瑾真的很犹豫。
一是她懒，还想躺着不劳而获，二是她还相信她爸妈，想等她们重新创业。
“我，我想等爸妈创业，可，可是……学习好难啊，我上次看二姐，真的要坐在书桌前呆一天……她是真的不玩。”桑沐瑾声音都在抖。
桑洵茉感觉到身侧有人，稍微避了下，没避成功，只能任由那人搂住自己。
她握着电话，忽然觉得穆嘉卉之前提议的成人高考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想要正经的工作，她试过了，没有企业肯要一个毫无学历的魅魔。
除了夜店。
搂着桑洵茉的那人靠近了些，咬住了她的耳朵。
她很不舒服，但她连躲都不能躲。
“你再好好想想。我……相信澄子能学出来，也相信你。你知道没有学历、没有伴侣的魅魔只能做什么吗？”
桑沐瑾又抽泣起来。“我……我不知道，可是……”
桑洵茉闭眼。“我这会儿不方便。晚点再跟你细说吧。”
“小魅魔，工作时间还晒了我们这么久，这可不好。”贴着桑洵茉的人跟她耳语了一句。
她身上光明属性太强了，弄得桑洵茉很不舒服。
“抱歉，家里有点事。”可即便如此，桑洵茉也得摆出笑脸。
桑洵茉在心里叹气。她不希望妹妹以后过这种生活。
桑沐瑾真就纠结到了晚饭时间。
看着桑染澄吃饭的时候还在看单词，穆嘉卉做饭的时候手边还摆了本资料，桑沐瑾又有些动容。
似乎所有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就连大姐也……桑沐瑾听得出来姐姐在做什么，也听得出来她似乎很不舒服。
“姐，姐夫人，我想好了。”桑沐瑾在餐桌上开口，让处于工作学习状态的两个人抬头。
“我想跟着姐姐一起努力一把！”说完这句话，桑沐瑾这个人都在颤抖。
是怕和担忧，也有对未来的激动和憧憬。
她是魅魔，她真的可以考上大学吗？
她真的可以靠自己的双手，不去依赖别人，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吗？
桑染澄拍了拍妹妹背，很是欣慰。
“你可以的！目标就定四中和六中吧！”
“？”桑沐瑾缓慢的转过了头。
全巫市最好的两所高中。竟然要成为她的目标。
她姐姐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桑沐瑾看着两个盯着她，跃跃欲试的人，忽然有点害怕。
魔鬼是会传染的！看看穆嘉卉把姐姐传染成什么样了！
桑沐瑾咽了下口水，嘤了一声，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一丝忧虑。
第45章
“想开一点, 初中阶段内容很少的，你姐姐我两个星期就学完了。”桑染澄拍了拍桑沐瑾的肩膀。
“而且中考不是选拔考试，难度也低很多，这两个学校收生数量不少, 没有那么难考。”穆嘉卉也拍了拍桑沐瑾的肩膀。
距离桑沐瑾答应学习已经过去三天了。
她比桑染澄还能摆, 用尽了一切手段去逃避学习这件事。
于是今天穆嘉卉开了家庭会议, 目的是劝桑沐瑾从良。
劝不动的话……穆嘉卉会考虑把桑沐瑾丢回给她爸妈的。
有这么个小东西在, 她都不方便跟桑染澄亲热了。
“大姐今天也要来吃午饭，待会儿也让她劝劝你。”桑染澄跟桑洵茉也通过话了。
她知道桑洵茉在做什么。
若是换作以前的她，可能会觉得陪个酒没什么，魅魔嘛, 还能找到别的工作不成？
可现在, 桑染澄本能的感觉那不是什么好事。
尊严被按在地上碾压的感觉并不好受。
甚至桑染澄听到这个消息后情绪异常激动，拼命的在给姐姐想办法。
可她发现姐姐确实没有地方能去。
就算是工地搬砖, 洒扫大街, 也不会收魅魔。
因为魅魔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就是柔弱的, 做不了这些体力活, 哪怕她们的耐力在整个万族中都是上乘的。
更别说那些需要学历的工作了。
前台服务员也不收没有伴侣的魅魔, 怕她们勾引客户。
而且，桑洵茉确实还需要别人的体|液维持生命。
穆嘉卉听着很不是滋味。
来自刻板印象、生理特征的伤害难以避免。
工作上她可以想五种办法帮桑洵茉解决, 可她也没法给桑洵茉变个伴侣出来。
桑洵茉也有点不太想找伴侣。被背叛的感觉太痛, 短时间她缓不过来。
就算她是魅魔, 她也有心有情。哪儿像易鸣说的那么轻巧？
结伴几年，桑洵茉才知道，她的伴侣根本不了解她, 也不想了解她。
他说的话，全是外界对魅魔的评价。他看不到一点她和她们不一样的地方。
进了桑染澄家, 桑洵茉把难过收了起来。
她不能在妹妹面前流露不快。妹妹还要备考，不能影响她们的状态。
“姐姐！”逃学成功的桑沐瑾扑了过去。
“你怎么没在学习？”桑洵茉看了眼姗姗来迟的桑染澄，再看了眼扑到自己身上的桑沐瑾，懂了什么，把小妹推开了。
桑沐瑾：？
“姐呜呜……你变了，你不爱我了！”姐姐居然把她推开，她要哭了！
等穆嘉卉把茶水准备好，又看见三只相拥而泣的魅魔。
她有点习惯了呢。这大概是魅魔的打招呼方式。
午饭后，穆嘉卉把两个要学习的小朋友赶去了书房，想找桑洵茉单独聊聊。
“妹妹她伴侣。谢谢你没有离开她。”比起那两个试图扒在桑染澄身上吸血的父母，桑洵茉倒是更像桑染澄的“妈妈”。
“应该的。承诺过的事，不能失约。”两个人在阳台吹着风，快要入冬，天也灰蒙着，没什么可看。
好一个承诺。桑洵茉看着穆嘉卉，愈发满意。
她几个月前看错了，穆嘉卉会是个好伴侣。
“你有没有考虑过做点别的工作？”穆嘉卉想拉桑洵茉一把。
桑洵茉和付瑶琴是不同的。
付瑶琴在几十年婚姻中已经沉沦了，她很难适应用自己的手去养活自己。
可桑洵茉不一样。她还年轻，她甚至有了斗志。她只需要一点提示，一个契机。
“有啊，可是做什么呢？白天我找过餐馆，问过工地，都不要我。”桑洵茉吹着冷风，她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马上就要入冬了，就算是魅魔，也很难在冰天雪地里过夜。
“你们这个世界可以摆摊吧？”穆嘉卉查过，她只是没在小区附近看见摆摊的，但据说这个世界的“城管”是不管小摊贩的。
“你是说……可我是魅魔啊，会有人来吗？”
“会很影响吗？我觉得可以先在小区群搞点自制糕点什么的。这附近的甜品店还挺贵的不是？或者你去菜市场也可以，我有熟人。”
穆嘉卉若有所思，桑洵茉要真去摆摊开店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反过来给她提供人脉，她想实验的东西也可以借桑洵茉的摊子。
“而且，魅魔在世人眼中就是擅长烹饪的吧？这也可以当一个招牌。”
“好像很有道理。”桑洵茉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回了句话。
反应真的有点慢啊。穆嘉卉有点担心她卖东西算不过来帐。
“总之先在我加到的跑步群宣传一下吧。你是会做糕点的对吧？”穆嘉卉点开跑步群，把桑洵茉拉了进去。
“嗯，厨具我想办法搞定吧。好歹攒了点小费。”桑洵茉看见了前进的方向，眼睛里都闪着光。
“其实除开做糕点，也可以去学校门口摆玩具小摊什么的。”穆嘉卉又给桑洵茉讲了好几种办法。
在桑洵茉慢慢的反应过来后，她有些激动。
原来是她想岔了，她是可以自己赚钱的。
赚体力辛苦钱，总比出卖尊严，甚至在哪一天有可能出卖肉|体强啊。
不谈高低贵贱，桑洵茉不愿意去陪那些人，更不愿意去迎合他们的恶趣味，比如把光明族和魅魔放在一起，看魅魔受伤时的反应。
“那个，妹夫人……可能得借你家厨房了。可以吗？”
“可以啊。我也有些实验想让你做。这个月你要是乐意，可以暂时住进来，搞到钱再搬走也行。”
如果桑启听到这番话，可能会被穆嘉卉的双标气晕过去。
没办法，穆嘉卉肯定不会用对待厚颜无耻吸血家长的态度去对待一个走投无路但想爬出来的姑娘。
“太谢谢了。我会努力攒钱的。”桑洵茉朝穆嘉卉鞠了一躬。
“不用这么客气。这是因为你有能力。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会，那我也没办法。”
其实这个办法最开始穆嘉卉是替付瑶琴想的。
穆嘉卉不是没有看到付瑶琴被桑启打出来的伤。
再加上她尝过付瑶琴做的饭菜，确实比一般餐馆都好，是有市场的。
可她提了那么一句，三天了，付瑶琴也没有来找过她。
桑染澄跟父母偷偷联系的时候，付瑶琴也什么都没说。
穆嘉卉也就不想多说了。
说到底，桑染澄之前养成那种只想摆烂靠伴侣的性子，也得多亏付瑶琴的教育呢。
穆嘉卉不把她脑子里的水摇出来就不错了，遑论主动帮忙。
付瑶琴是个成年很久的魅魔，算穆嘉卉的长辈。
桑洵茉就比桑染澄大三岁，穆嘉卉要是想，也会把桑洵茉当小孩看。
两者不能相提并论的。
而后桑洵茉又劝了桑沐瑾几句，桑沐瑾才终于开始了复习。
穆嘉卉欣慰的同时，劳累程度翻了不止一倍。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桑染澄，躺在床上翻看着今日的错题总结。
“宝贝，快一点了，不睡？”穆嘉卉靠在她身边，抱了她一下。
“还差一点。”桑染澄真是抽空才给穆嘉卉回了句话。
好吧。穆嘉卉也不催了。
其实复习到一点也不算罕见。
穆嘉卉是心疼，可她知道想要取得好成绩，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只会陪着桑染澄一起熬夜，哪怕她也困得受不住了。
“下个星期就要一诊了。”桑染澄终于放下了笔记本。穆嘉卉一看时间，已经要两点了。
“不怕，你会考好的。”穆嘉卉熄了灯，跟桑染澄抱成一团。
好像自从知道桑洵茉在做什么了以后，桑染澄复习的愈发认真了。
前几日偶尔还会摸下手机，现在她连吃饭都不想吃，还得穆嘉卉追着喂。
“嗯……我就是……”桑染澄就是焦虑。
最近几套模拟题她总会犯很低级的错误。
但就是排除这些问题，她也还有很多题是不会做的。
模拟卷总下来分数能到六百九，可要是她不犯那些低级错误，就能提升到七百三。
而一线大学最低录取分数都是七百五。更别提东维大学需要九百分才能进了。
桑染澄真的很焦虑。
明明是可以避免的错误，可每套数学卷子她都会抄错题，算错数字，背错公式，就跟被诅咒了一样。
她还没有时间去检查改错。
“不要慌，这才十一月，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可以提升呢。”穆嘉卉摸了摸桑染澄的头。
“嗯……穆穆，穆穆啊。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过去？”桑染澄很早就想问了。可穆嘉卉一直不想说。
穆嘉卉没有说话。她没想到桑染澄会问这种东西。
“没什么好说，都是过去了。”半晌，她才回了一句。
她听到门开了，是桑洵茉结束了工作，回了家。
桑染澄也听到了。
“好辛苦啊……”姐姐比她回家的还晚。她真的不想以后做那种工作。
“会结束的。”
“可她还是需要别人的□□……”桑染澄还藏了句话，她也一样，桑沐瑾也一样。
只要她们还是魅魔，这个特点就逃不掉。
她怎么有些痛苦呢？明明她以前很满意自己魅魔的身份的。
穆嘉卉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点，穆嘉卉也没有办法。“或许可以给她找个伴侣。”
空气又默下来。
“穆穆，给我讲讲，好不好？我睡不着。”桑染澄又开口了。她恳求，穆嘉卉却不想回应。
“我真的很想知道穆穆的过去，我好奇，我想更多的了解穆穆。我可以告诉你我过去的十八年，我们交换，好不好？”
“等你……考完一诊，我就给你讲。”或许她也该面对那些不愿回忆的过去了。
“好吧。”
“先睡。”
一个星期后，桑染澄第一次走近六中的校园。
今天她要参加魅魔生涯的第一次诊断性考试了。
据说一诊的排位和高考相似度很高。
桑染澄左右看了看，放眼望去，大家都在抓紧最后一分钟复习。
第46章
有的人神色紧张, 冷汗肉眼可见，浑身的魔力都快冲破考场的抑制装置了。
有的人看似轻松，在和朋友聊天，桑染澄在两米开外的地方都能听见她们聊的是物理公式。
这样紧张的氛围下, 饶是想跟穆嘉卉最后再亲热会儿的小魅魔, 也不得不拿出笔记本, 开始背公式。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考语文之前背物理公式。
穆嘉卉拿了个监考证, 跟着混进了学校里。
她帮桑染澄提着东西，还有必备的巧克力、水等。
甚至还有桑洵茉帮桑染澄要来的玄学符帖。
这个世界真有魔法，符帖是有用的，所以也不能带进考场, 还得交给监考员妥善管理。
“加油, 宝贝。”穆嘉卉摸了摸桑染澄的头。
两个人浅浅接了个吻，补充魔力, 随后桑染澄跟着广播指挥, 前去排队入场。
穆嘉卉监考的场次在下午, 但学校教研组找她有事, 穆嘉卉也就往办公室走。
里面坐了两个中年人。根据穆嘉卉的判断, 这两位应该是人类。
聊了两句穆嘉卉才发现，她们也是从别的时空穿越过来的, 想讨教一下其它时空的学习方法。
穆嘉卉和她们相谈甚欢, 又给桑染澄搞到了很多内部资料。
这两位老师曾经也是卷王呢, *水中学的那种。
穆嘉卉的城市最好的高中升学率也赶不上那所传说中的高中。
可那地方竞争压力又大。穆嘉卉也不知道她自己如果生在*水中学，能不能考到她的梦校。
现在两位老师成为了帮人卷的卷师，穆嘉卉也在带桑染澄卷高考。
有些东西, 就算去了异世界也一样。
直到第一场考完，穆嘉卉还聊的有点意犹未尽。
但她得去接她的小魅魔。到了考场, 她远远就看见桑染澄在跟一个姑娘说话。
“啊，穆穆！”桑染澄感应到穆嘉卉来，冲她招手。
她身边的姑娘有一双尖长的耳朵，奶白色的头发。姑娘推了推眼镜，看向穆嘉卉。
“怎么样？”穆嘉卉拉过桑染澄，跟她挽着手，莫名有些防备。
白毛姑娘咳了一声，自动退了一步。
“我觉得应该还可以！这是白倾怡，考试的时候她坐我右边，我们就认识了~”桑染澄很兴奋的跟穆嘉卉介绍着人。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沮丧，应该是真的很有把握。
期间桑染澄还不断跟一些别的眼生的姑娘打招呼。
穆嘉卉深吸了一口气，从手挽手，变成了搂住桑染澄的肩膀。
不愧是魅魔，交际能力是真的强。
这才一个上午，大半时间都在考试，她就能认识那么多人。
这个技能要是带去工作，会给她带来很大的方便的。
穆嘉卉又摸了摸桑染澄的头，颇有点宣示主权的意思。
白倾怡看着心累。
她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她可是精灵，偏光明的种族，跟魅魔呆久了，她俩都会浑身上下不舒服的。
她只是看桑染澄有卷王的潜质，想跟她一起卷而已。
“她说想跟我一起吃饭，穆穆，你看可以吗？”桑染澄还在激动的说着。
白倾怡呃了一声。
穆嘉卉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位……监护人。我只是想找桑同学对一下答案。”
白倾怡赶紧解释。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穆嘉卉更得拉着桑染澄走了。
如果不是顶级学霸，考试最忌讳的就是考一科对一科的答案。
做得好，容易过度激动，影响下一科。做的差，容易心态崩溃，也影响下一场考试。
桑染澄明显不是顶级学霸。
穆嘉卉自然要阻止她对答案了。
“穆穆~想不到你这么喜欢我！”居然连午饭都不允许她跟别人吃，占有欲好强，她好爱。
穆嘉卉弹了下桑染澄的脑门。
“不是，你想什么呢。我只是不想你去跟她对答案。以后没到考完全部科目，不准对答案。”
“哎呀……”桑染澄捂住了脑门。
“那，那穆穆不喜欢我吗？”
小魅魔又要哭了。
穆嘉卉一时语塞。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喜欢，喜欢你。”
看她支吾了这么久，还脸红了，桑染澄破涕为笑。
“嘿嘿，我就知道穆穆喜欢我~我也喜欢穆穆！午饭吃什么呀？”
“你姐姐给你准备了饭菜，回去午休一会儿，下午的数学也要加油。”穆嘉卉感觉度过了一次危机，松了口气。
两个人回到家。
桑洵茉正在准备下午要卖的糕点。
她的点心在跑步群受到了空前的追捧，现在她已经又加了两三个邻居群了，每天光是准备糕点，都需要大半天。
夜店晚归的工作已经不适合她了。
她很想就这么辞掉，专注做点心，但她还需要别人的体|液。
桑洵茉内心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
不过面上一点没显露出来，她要照顾两个备考的妹妹，她不能先倒下了。
“澄子，妹她伴侣，你们回来了。怎么样？”桑洵茉擦了擦手，把面团盖好，迎了出来。
“应该不错！姐姐~你今天做舒芙蕾吗？”
“……我可以今天做。”不就是改一下菜单吗？为了要考试的妹妹，她可以。
“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
桑染澄高兴了，穆嘉卉在一边酸起来了。
老婆对所有人都这么友善怎么办？
桑染澄已经半个小时没说过她是最好的穆穆了，她好酸。
可那是桑染澄的亲姐姐。穆嘉卉努力平复心情，她不能吃人家亲姐的醋啊。
“穆穆~你才是最好的！”好在魅魔对别的不一定敏感，对吃醋这事有自己一套应对办法。
桑染澄扑到穆嘉卉怀里，跟她紧紧抱在一起，吸收着穆嘉卉身上的醋味儿。
她说的小声，家里安静，谁没听到？
被勒令在书房里呆着写不完一套习题不准出来的桑沐瑾咬着铅笔的橡皮头开始流泪。
她也想跟伴侣贴贴！她才不想做这些题呢！
两天半的一诊考试就在这样的往复里结束了。
当夜，感觉自己考得很好的桑染澄，按住了穆嘉卉，想做点成年人的事。
两个人努力控制着音量，先是亲吻。
穆嘉卉暂时没有反应过来桑染澄想做什么。
她以为小姑娘只是考完了兴奋，想要点奖励。
她便搂住了桑染澄的腰，试图把这两天努力学习的技巧都用出来。
首先不能执着于同一个位置。
穆嘉卉另一手捧着桑染澄的脸，轻轻的啄着，不时换了朝向。
两个人的鼻息扑在皮肤的不同区块，加深了心底的某种念想。
深入要慢，不能让对方感到不适。
穆嘉卉便一点一点顶开桑染澄的唇，探进去。
她忽略了桑染澄不是那种羞涩的姑娘。
桑染澄巴不得穆嘉卉赶紧进入下一步，甚至一步到位。
穆嘉卉差点被桑染澄的热情反攻了。
桑染澄像毫无分寸的热情小狗，激烈的四处舔咬，没有章法，却也将浓烈的爱意传达。
穆嘉卉渐渐忘了她看到的技巧，专注于控制呼吸。
暗夜中，桑染澄随手关掉了那忽明忽暗的灯，为接下来的事做足了准备。
她想着气氛正好，这次穆嘉卉应该不会再拒绝吧？
穆嘉卉闭着眼，只能感觉到光灭了。
她用身体感知着桑染澄的动作，直到桑染澄解开了她第一颗衣扣。
穆嘉卉呼吸紊乱起来，猛地睁眼，差点把桑染澄推倒。
桑染澄没控制住，还是摔在了床上。
她顺手拉了穆嘉卉一把，让穆嘉卉险些压在她身上。
“穆穆……不要吗？”桑染澄勾住穆嘉卉的脖颈，眨眨眼，不让她逃。
穆嘉卉咽了下口水。
对上桑染澄那满心期待的眼神，她不止一点慌张。
之前担心过的事终于还是来了。
“我，我……我不想……”穆嘉卉直接退出了桑染澄摸得到的范围，往门口跑。
“等，等等！”糟了。桑染澄匆忙下了床，去追穆嘉卉。
“不是，穆穆！我没想强迫你，别跑！”桑染澄也顾不得要控制音量了。
睡梦中的桑沐瑾被吵醒了。
“怎么了姐姐？”她揉着眼睛开门，把横冲直撞的穆嘉卉拦倒了。
这才让桑染澄追上了穆嘉卉。
“穆穆……别跑啊，我真的不是想强迫你……”她抱紧了穆嘉卉，意外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
她真的有什么苦衷吧。桑染澄有点后悔，或许她不该那么做的。
“我不是……”穆嘉卉猛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
她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苦笑了一下。
她难道真的就逃不过她的那些过去吗？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交了女朋友，面对这种事，她还是不行。
“没事的穆穆……就算一辈子不做，我也可以的。”桑染澄还在安慰穆嘉卉。
她可能真的要成为历史上第一只x冷淡的魅魔了。
穆嘉卉没有说话。
桑染澄给了小妹一个眼神，桑沐瑾只好关了门。
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了一段时间，穆嘉卉转过身，抱住了桑染澄。
“我真是不行……”她闷在桑染澄的怀里，感受着头顶到脊背，都被她喜欢的，也喜欢着她的人爱抚过。
这感觉是那样的好，可她还是忘不掉恐惧。
“没事的……不要怕，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桑染澄还蹭了蹭穆嘉卉的脸。
她是喜欢她的，所以也愿意为她放弃这……她本该最期待的事。
毕竟她们还有很多未来的路可以一起走，她们还可以一起努力，过上更好的生活。
所以比起性，桑染澄更期待能和穆嘉卉一起去旅游，一起在节日办派对，一起加班学习到深夜，然后再去阳台上吹风观夜。
“你问我过去的事。”穆嘉卉摇了摇头，跟桑染澄一起站起来。
她们回到房间，穆嘉卉抱着桑染澄，缩在床的一角。
喜欢不是一个人的事。穆嘉卉又怎么舍得桑染澄一味的为她牺牲？
明明是情侣间很正常的事。
穆嘉卉想去克服她的心理障碍。
“嗯……不想说也没事的。”桑染澄伸手，轻轻摸了摸穆嘉卉的脸蛋。
“我要说。也许只有说出来，才能变好。”穆嘉卉阖眼，任思绪终于飞回多年前。
第47章
“我生在一个很贫穷的地方。深山老林, 到县上需要摇几个小时的三轮，或者走路，走一整天。姑且把那里叫做村吧。
“一个封闭的村是很可怕的。人没有见过世面，没有接纳过新鲜事物, 只会越来越腐朽, 滋生出越来越多的恶意。
“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就死了, 死于难产。准确来说现代医学可以救, 但我家没钱，最近的医院离村子又太远。
“接生我的是一位婆婆。后来我听她说，那个男人差点把我扔进尿缸里溺死。
“……我活了下来，我母亲死了。那个男人不想养我, 把我丢在村子里。我跟着接生婆婆过活, 从村口走到村尾。每一家都很像，砖瓦房, 堆得不牢, 女人生产时的一声吼叫都能把鸡圈哄倒。每一家都有男人, 小孩, 怀着小孩的女人……我认不清他们是谁。
“我六岁那年, 男人另娶了个傻妻。据说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我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来这么个村子，但或许只有我想逃走。
“我被他接了回去, 照顾那只会傻笑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抱歉, 这些还是不说了, 不重要。反正后来，婆婆又将我带走，送我去了村里唯一的学校。
“学校和家, 没什么两样。长得都是那样破烂，夏天热得无处可逃, 冬天冷得烧煤加炭。但也没用，只有一批孩子抱在一起取暖。
“其实村子挺大的。我们也有些作物，和县里通了交易，每天都有人把自家蔬果带去县城。但学校还是挺破，整个小学，我们只有两个老师。她们多年前也是村里长大的，现在回来报效家乡。
“可她们拉着我的手，一遍遍的告诉我村外的世界。她们说有的车头上长着电线，有的车没有顶，响声很大，可坐在车里，能看见飞逝的天空。她们说城镇的人穿的时髦，能去跳迪斯科。我问她们什么是时髦，什么是迪斯科。
“她们就看着我笑。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一种生活，一种说不出的，和村里截然不同的世界。
“初中也在那狭小的地方度过。老师多了几位，差别不大。我开始跟着村里人去县城跑，帮他们拉车，算钱，挣一点零花。他们夸我读过书，又说我读书没用。我想着时髦，想着敞篷车。读书怎么会没用？
“我又看到丰收季，有些人家的女人要生了。我跟着婆婆去接生，是个男孩，家里可以宰头猪。是个女孩，或许养着，或许和我一样，会被丢进……你别哭啊。”
“为什么？”
“不知道。没事的，都过去了……乖，别哭啊。还要我继续讲吗？”
“嗯……拜托你，对不起……”
“和你没有关系啊。只是那些人而已。现在我和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总之他们劝阻我，想让我留下。我十四岁的那年，男人给我找了个丈夫。他先是把我的邻居……然后差点……不，没什么。反正我逃去了学校，不敢再离开校舍。好歹老师只会‘好心’的劝我说高中后劲不够，读不出来，但不会把人往我宿舍里塞。
“我升高中的那年，小学教导我的老师怀孕了。她没有成家，这件事闹的很大。我不知道。那个暑假我在县里搬砖，把头发剪短，假装我是个混小子，还跟他们打架，这样就没有人来欺负我了。我攒够了第一学期的学费，躲进了高中的校舍……老师的事，直到她死，我都不知道。
“我没有回去看过。我只知道，我一定不能留下。我要是留下了，或许跟她一样，或许跟我母亲一样。或许村里的每一个女人都一样。我不能留下。
“忘了说，初升高的考试，我是县里第三。他们说我不是第一，上高中也没用，迟早要被考第四的男生超过，因此百般阻挠我。我还是跑了，头也不回。
“后来？后来考第四的男生家里成了暴发户，他高中都没念完。十年后的同学会上他也没出席，据说家里又垮了，他没学历，连个保安都差点没当上。
“而考第一的和我一个学校，是个女生。全市第一的，也是女生，只是在隔壁高中。我们高中是市重点。我进高中的第一天，傻乎乎的在想，市是什么。”
“抱歉，废话可能说的有点多。”
“不要抱歉。我，我想了解穆穆，过去的一切……只要你愿意说。”
“那好吧。高中……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三年我都在学习。当然不是每一次都考得好。
“学习方法我有，可资源上，我和城市里的孩子差得太远。我拼命的弥补，第一次月考，我还是只考得比平均分多一点。排名很难看，我从来没有考过这个排名，这个分数。
“所以我老师来找我谈话了。她教数学，戴着眼镜，挺古板严格的。用你们的话来说，大概也是个灭绝师太。
“她鼓励我，我却……我因为小时候听到的那些话，那些说我不行，说我后劲不足，劝我回归家庭的话而退缩迷茫了。我也想过是不是我不适合学习。”
“怎么会……他们的意思是，你是女孩，所以不适合学习？”
“嗯。你不觉得很像吗？你是女孩，你是魅魔，所以你不适合学习。多可笑？”
“……哈，是啊。多可笑。”
“老师也这么骂我。她真的骂了我一个下午。我被骂哭了。别笑我啊，我也是从小朋友长上来的，也会哭鼻子……现在不会了，多大人了。你在期待什么？
“咳。后来我抹着眼泪往宿舍走，脑海里还印着她的话，还有她骂我时发红的眼睛。
“我就想。就算为了她的那番话，我也不能放弃。而且……我要是不学，我就得回那个腐朽的村。
“学习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我也和你一样，起早贪黑，熬夜或通宵，就为了改完一张卷子，理清一个知识点。我的同学们也一样。那个县第四的姑娘成了我朋友，我们在一个宿舍里，刷题复习，互相督促，偶尔当对方的小老师。
“其实回忆起来，高中的生活苦，但是单纯，快乐。我没能考到目标定的第一，但也上了跟你们这儿东维大学地位差不多的学校。
“这些好像都和我的恐惧没有关系……扯的太远了。”
“不是啊穆穆……我，我听出来了。你那个……‘丈夫’……”
“但他其实……我其实把他打跑了，他只是……只是让我每次睡觉，一定要把门窗锁紧，甚至抵一个椅子，放个玻璃杯才能安心。问题不大吧……？”
“哪里问题不大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吼你，但是，但是！穆穆，你不能这样，一直把它当没事……你分明……”
借着淡淡的月光，桑染澄看见了穆嘉卉脸上的笑。
分明很温柔，又似利刀，把她的心被扎的好痛。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没有注意过这些，也确实不知道，最近夜晚，穆嘉卉会把餐桌抵到门口，又在餐桌上放玻璃杯，以便有人暗闯，玻璃掉地的声音能及时把她喊醒。
穆嘉卉揉了揉她的头。“真的，真的无所谓。多放个东西就好，不影响。”
“再……抱抱我吧。我继续说。”
桑染澄抱紧了穆嘉卉。
“大学毕业，我入职了一家公司。原本我申的岗位不是秘书，但老板亲自来邀请我，我以为……会是个好工作。就像我以为生活会变得更好，我已经逃离了那个生而不养的村子。
“但他……那个老板，是个变态，就喜欢找刚毕业，什么都不懂的女大学生当秘书，然后……去，去……”
“我懂……不用说出来。”
“……嗯。所以我又逃了，离开了那个城市，一分钱都不敢带。他真的很可怕。那间酒店，那群围着我的人……”
穆嘉卉说不出话了。桑染澄也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紧紧的抱住穆嘉卉，自己却先颤抖了。
或许她不该让穆嘉卉说。不就是不做，真的，也不会怎么样。
可这样把穆嘉卉的伤疤揭开，桑染澄也在痛。
但她知道，她再心疼，再难过，也比不上真的经历过这一切的穆嘉卉。
她不敢想。没有父母，姐妹去依靠，穆嘉卉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才能逃出去？
难怪穆嘉卉这么不愿意亲热，甚至能抵抗住魅魔的魔法……真该死啊，自己就不该用法术去诱她，逼她。
难怪，她连一粒米都舍不得省，一分钱可以掰成两半来花。
她小时候，抑或是她逃出那个城市以后，肯定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又难怪，她这么能学，这么勤奋。
她若是放松，真的会面临万劫不复的局面。
桑染澄想了想自己的现在，或许也一样。
她没有可以依赖的家庭了，穆穆说了，只会和她一起努力。
“穆穆……”桑染澄没法用语言去安慰穆嘉卉。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喊着穆嘉卉的名字，然后抱紧一点，再紧一点。
穆嘉卉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她只是依偎在桑染澄的怀里，眸光渺远。
……许久之后。
“没事了。其实，他没对我做成什么。多亏小时候满村跑，我逃得还挺快。”穆嘉卉垂着眼睫，握住桑染澄的手，笑了。
“真的，没事了……你不要哭啊，你哭，我看着难受。”她现在有了这么喜欢她的姑娘，她很幸福了。
有些伤，不揭开，就永远好不了。
穆嘉卉把腐肉割去，期待着新肉长出。
桑染澄努力遏制着哭泣，抱着穆嘉卉的手臂还在发抖。
冬风瑟瑟，冬夜冷寂。
可爱人的怀抱永远是那样的温暖。
穆嘉卉竟有些渴望和桑染澄肌肤相亲了。
那不是脏的，丑的，只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欲|念，正常的欲|想。
她大概，真的走出来。
第48章
自从说开以后, 穆嘉卉愈发粘桑染澄了。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谈个恋爱能把两个人变成一个，做什么都要在一起。
现在恋爱脑的人成了她，她还有点乐在其中。
小魅魔有尾巴和翅膀可以给她玩，头发颜色也不一样, 就是编辫子穆嘉卉都能玩很久。
当然她不会玩太久。一般也就五分钟, 然后就坐在桑染澄身边, 继续她的工作。
再久, 她会被桑染澄嫌弃的。
天道好轮回，她也有今天。只能忍着，还能打扰孩子学习不成？
一诊的成绩出的很快。
发成绩当晚，桑染澄破天荒没去刷题, 反而守在了手机面前。
穆嘉卉也坐在她旁边, 一点苛责的意思都没有。
出来摸鱼划水的桑沐瑾看见了这一幕，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原来姐姐也是要玩的, 她放心了！
于是她也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手机, 坐到了桑染澄身边, 开始打游戏。
摸到手机没一分钟, 甚至游戏都还没加载出来, 她身边的桑染澄和穆嘉卉一齐回头。
“不准玩，你卷子还没写完。”
她们甚至异口同声。
桑沐瑾吓得手机都掉了。
“呜啊！为, 为什么！你们都在玩！”
“我在等成绩, 而且, 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你还差两个单元吧？昨天还欠的有。快去学！”
这句话是桑染澄说的。
穆嘉卉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也知道督促别人了，她甚是欣慰。
桑沐瑾不信，钻了过来。
然后她看见桑染澄真的在不断刷新某个网页, 并没有看任何短视频，或者游戏。
桑沐瑾流下了摆烂人的泪水。
大姐现在还在夜店工作, 二姐已经完成了学习计划。
只有她，桑小妹，沉迷摸鱼无法自拔，还欠了几天的功课没有写完。
到底谁才是魅魔啊！
难不成她们一家，只有她是个真魅魔？
这群卷王，都是假的魅魔！
桑沐瑾发现没有人搭理她的嘤嘤嘤，只有人收走她好不容易带出来的手机，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往房间走。
“出来了！啊啊啊穆穆，我不敢看！你，你帮我看！”桑染澄把自己的手机丢到了穆嘉卉身上。
穆嘉卉匆忙接了起来。
刚刚没收的手机也借此机会加入了混战了。
两个人乱接着两部手机，刚回家的桑洵茉以为自己进了马戏团。
最终穆嘉卉还是拿稳了桑染澄的手机。
她也有点忐忑。桑染澄的成绩也代表了她的教学水平，更不用说两个人还是心连心的伴侣。
她也很想桑染澄考好。
她捂住了手机屏幕，然后慢慢的挪开。
她看见了打头的数字是7。
7？！七百分！桑染澄上了七百分！
虽然说这次一诊被评为五年来最简单的一诊，但七百分依旧不是那么容易能上的。
尤其是桑染澄毫无底子，正经高考都能考两百分。
穆嘉卉松了口气。
随后她移开手，看见了完整的分数。
她差点抱着桑染澄起来飞。
“723！宝贝！723啊！”穆嘉卉把手机怼到桑染澄面前。她鼻子有点酸。
桑染澄直接飙了泪。
“呜，呜啊！我上七百分了！七百，啊我好开心！穆穆！呜呜……”
两个人抱成一团，说不清话，喜极而泣。
桑洵茉放完东西，凑了过去。“妹，你考了多少？！”
她是不是听错了，谁家魅魔能考七百分？
“723啊姐姐！你，你帮我看一眼，是不是真的！”
然后桑洵茉看见一只手机朝她飞来。
桑洵茉手忙脚乱的接住，看见了那个7开头的数字。
她咽了下口水，仔细看了遍桑染澄的成绩。
数学119，语文127，英语132，生物85，化学74，物理59，三辅修也都过40了。
桑洵茉的手都在抖。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高的成绩……出现在她家里人的试卷上。
她又看了眼旁边的排名，终于不是几十万，而是几万了了。
桑洵茉也要哭了。
她看了眼抱团痛哭的情侣，她不想一个人哭，于是她进了卧室，骚扰桑沐瑾去了。
突然被大姐勒住，衣服还被她当擦眼泪布的桑沐瑾：？
“你姐姐争气啊，居然能考七百分……”桑洵茉好感动。
桑沐瑾懵了。
多少？谁？
原来姐姐要考一线大学，不是说说而已。
摆烂小妹今天受到了人生观最大的冲击大概是，魅魔真的能学好。
原先那么多人给她灌输的观点，在今天崩塌了。
她和二姐在基因、智商，甚至外貌上都没有太大差距。姐姐能做到，她也一定可以。
或许她真的得认真，不能成天摸鱼了。
得到了好成绩和标准答案，桑染澄并没有骄躁。
这离她们四个月前定下目标差距还很远，有接近两百分的空间给她进步。
她只是拿着答案，开始熬夜总结。
穆嘉卉看着这一幕，转过身偷偷抹了几下眼泪。
虽说她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可看见桑染澄的成绩，还是很感动。
这是以前带的学生不能给她的。
这是她的爱人，她未来携手共进的伴侣。
她其实并没有期待桑染澄能考那么高。
目标归目标，桑染澄在这四个月只是打牢了基础，并没有练多少难题，甚至很多中档题她也不会。
这次一诊她能考这个成绩，完全是题出简单了。
这个排名很危险。稍有不慎，一线大学都没得选。
理智归理智，穆嘉卉一通分析下来，眼泪越掉越多。
不管怎么说，即便发生了那么多事，就是考试前一周桑染澄都被家庭打扰了，小姑娘也还是考了七百以上。
奖励肯定是要给的。
给什么呢？穆嘉卉心神微动，她有点想玩了。
翌日，她提出要给奖励时，桑染澄只是摇了摇尾巴。“今天的计划完成了再说！”
得，她又被嫌弃了。
穆嘉卉只好乖乖坐在桑染澄身边，什么都不敢做，只敢做工作。
转眼又是一个月。
新年到了。
穆嘉卉算着手里的钱，她竟然也能拿年终奖，有些不可思议。
据说是她在几个月内完成了别人一年多的工作量，把老板吓着了，赶紧给她补年终奖，希望她以后不要这样卷。
再攒两个月就能换回原来那种级别的出租屋了。穆嘉卉也要努力工作！
小小的出租屋里也愈发的有学习氛围了。
在桑洵茉的帮助下，各种单词、公式表贴满了整个家，餐桌、墙壁，甚至是洗浴室的镜子上都贴的有学习资料。
中间倒是发生了一次小意外。
桑沐瑾下了学习的志向后没两天，又开始玩了。
穆嘉卉没精力管她，只好把她丢给她爸妈。
据说桑洵茉也跟着去了，几个人吵了一架什么的。
桑沐瑾在父母身边没坚持到三天。
过新年了，穆嘉卉终于同意她继续回来住了，前提是必须好好学习，不能闹腾。
“二姐！我的天，我终于回来了！”桑沐瑾扑向破天荒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的桑染澄，开始抱着姐姐哭诉。
此时的桑染澄还在跟穆嘉卉贴贴。
突然多了个人，谁都有点不爽。
“没看见你姐在忙吗？”桑染澄毫不留情的把小妹推开了。
看着腻歪成连体婴儿的姐姐和姐夫人，桑沐瑾嘤了起来。
她只好去找桑洵茉。
“姐姐呜……你说，爸妈怎么就变成那样了？”桑沐瑾找大姐要抱抱，大姐也不想搭理她，还在处理今天的订单，桑小妹只能乖乖呆在旁边，跟大姐好歹说说话。
“没钱了，就那样。桑启和易鸣没什么两样，只是……我和妈妈不太一样。”桑洵茉神色冷淡。
“你不伤心吗？可是姐姐，她们吵架，吵的那么厉害……你也跟她们吵……为什么要吵架啊？”
“吵架很正常吧。本来两个人就有矛盾，妈怨爸决断出错不顾孩子安危，爸怨妈一天到晚啥都不做等人养着。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穆嘉卉那样不离不弃的。”
桑洵茉本意其实是回去劝劝妈妈找个工作，也劝劝爸重新振作。
谁知道这两人还龟缩在靠积蓄租来的好房子里，一天到晚只会吵架，一点斗志都没有。
简直越活越回去了。这俩人还没有桑染澄努力。
桑洵茉也没心帮了。
她自己处理两份工作都自顾不暇，只能吵吵架这样子。
她最近不再每天去夜店了。
自从上次靠着从桑染澄那儿顺来的，不知道几个月前她买的魔法溶剂度过一整天后，桑洵茉就不爱去找别人了。
溶剂价格太高，一支就能花掉她半个月工资，但够她续三天命。
可她除了吃饭，交点房租，也没有别的地方要花钱了。
她开始攒钱买溶剂。
桑沐瑾帮着揉起面团来。“可是我好怕……我怕他们打架，上次就是，差点打到我了……”
“那你好好学习，澄子她们才好收留你。”
“姐你好冷漠。”
“……唉。没办法吧，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你凭什么希望别人来照顾你？”桑洵茉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积蓄分了大半给前夫。
一起生活的时间里，这人没少从她、她爸妈手里薅钱。
结果她家一出事，这人跑的比谁都快，根本不担心她有可能缺魔饿死。
所以某种程度上，她还挺能理解她爸爸的心情的。
爸妈结婚几十年了，妈妈一分钱没赚过，全靠爸养着。
有钱还好，一没钱，矛盾必然会被放大。
就是穆嘉卉，也没有白养着桑染澄。她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她们说要一起努力，不会谁养谁。
桑洵茉还挺向往。
桑沐瑾不说话了。她还是想找靠山，和伴侣一起快乐过日子。
但她怕这话说出来，姐姐会生气。
毕竟那天姐姐跟妈妈吵架，起因就是类似的话。
桑沐瑾都这么想了十多年了，她又没有穆嘉卉耳提面命的跟她强调，一时半会儿，这个思维难以扭转。
桑洵茉考虑不到这一点，才会一味的跟妈妈吵架，觉得妹妹不思进取。
桑沐瑾看向正在和穆嘉卉贴窗花的桑染澄，颇为羡慕。
擦亮眼睛不就好了？总有好伴侣的，比如穆嘉卉。
被她羡慕着的桑染澄，这会儿和穆嘉卉的对话其实是这样的：
“动量定理？”
“Δp=mv2-mv1”
“制氧气的方法？”
“高锰酸钾加热、氯酸钾和二氧化锰加热，二氧化锰是催化剂，过氧化氢和二氧化锰，不需要加热。”
“精灵族的生物特征？”
“有尖耳朵，光明程度75%……”
两个人一边打造新年氛围，一边复习，可以说一分钟都不肯浪费。
学习状态太好，以至于桑染澄记了那么多种族的生理特性，忘了她自己的生理特性。
成年魅魔，新的一年可是要发情的。
第49章
午饭是一家四口人挤在一起吃的。
原本桑染澄的爸妈也说想来, 被桑洵茉赶了回去。
难得过年，桑洵茉不想被人打扰好心情。
吃完饭，很有经验的桑洵茉感觉到了什么，找了个借口带着小妹离开了家。
“姐？你带我去哪儿？”桑沐瑾看着这条路, 感觉有点不对劲。
“咱爸妈那儿。”桑洵茉自己也有发|情期, 她也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没法照看桑沐瑾。
桑沐瑾嘤了一声。
其实她还是想见爸妈的, 只要她们不是在吵架。
谢天谢地，今天没有吵架。
桑沐瑾愉快的跟妈妈抱在了一起，目送大姐离开。
桑染澄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要带着妹妹离开。
但正和她意，她好久没跟穆嘉卉好好亲热。
两个人亲了会儿, 靠在一起学习工作。
这样就很好了。
桑染澄贴在穆嘉卉身边, 轻轻蹭了下。
就算说开了，她也不想冒进, 怕加深穆嘉卉的心理阴影。
只是她感觉身上有些热。
桑染澄扯了下衣领。“穆穆, 好热啊, 咱家有开暖气吗？”
“我开了空调制热。我去关了？”穆嘉卉身上还裹着厚毛毯。
出租屋的空调效果只能叫聊胜于无, 不用心感受, 根本不知道空调开了。
所以也就过新年这几天穆嘉卉舍得开一下，别的时候都关上, 节约电费。
“关了吧, 要抱抱。”不止是热, 桑染澄眨了下眼，她突然特别特别想跟穆嘉卉亲近。
这个冲动来得比以往强烈，桑染澄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发热却不让她深入细想。
穆嘉卉从善如流，抱住了桑染澄。
此时桑染澄已经把外衣脱掉大半了。
她用挺诡异的姿势黏在穆嘉卉身上, 尽可能多的接触着自己喜欢的人。
“不是热吗？”穆嘉卉摸了摸桑染澄的头，真的有些烫。
感冒发烧？穆嘉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突然记起来了什么。
桑染澄忘性大，穆嘉卉可不是。
她知道魅魔是有发|情期的。
“宝……”穆嘉卉小心翼翼的捧住桑染澄的脸，想确认什么。
尾巴变成玫瑰一般的红，翅膀比平时要大，眼睛里扑闪着爱心样的纹路……
真是。穆嘉卉顿时紧张起来，先抱着桑染澄回了房间，重新把空调打开，窗子关好。
她若是有魔力，会像桑洵茉一样，早一个小时就能察觉到。可惜她是个麻瓜。
穆嘉卉看着床上有些呆萌的小家伙，心神微动。
这是她的可爱伴侣。
她坐到了桑染澄身旁。
桑染澄愣了半秒，才转向她。
“穆穆？要抱。”
穆嘉卉有些手足无措。
她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进行到最后一步，迟迟不肯朝桑染澄伸手。
桑染澄只好自己挪了。
挪一点，眼底的粉心就明显一分。
等她抱住穆嘉卉的时候，任谁都能看见她眼睛里的爱心了。
“穆穆……好喜欢，穆穆身上的味道很好。”桑染澄蹭起穆嘉卉来，手也不安分的动着。
冬天的厚外套阻隔了大部分的触感，可穆嘉卉能感知到桑染澄在做什么。
她多摸一下，穆嘉卉就紧张一点，直到整个身子都绷直了，桑染澄终于把手伸向了穆嘉卉的衣扣。
“我好热呀，穆穆不热吗？”边说，桑染澄边解扣子。
穆嘉卉就这么僵着，没阻止桑染澄的动作。
“别……”直到最后一颗扣子被解开，穆嘉卉才出了声。
“嗯？”桑染澄已经完全迷失在某种状态里了。
放在以往，被穆嘉卉拒绝，她是要哭的。
但这会儿，她只是歪头看了看穆嘉卉，确认她是自己伴侣后，继续伸手。
“不是……外面冷。”穆嘉卉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起之前看过的小电影，这段时间恶补情侣交往秘诀时记下的奇怪知识，还有自己的决心。
再试一次吧。
桑染澄是她的伴侣，她的爱人，不会伤她。
她们之间的事，也该是充满欢愉的。
穆嘉卉打开被子，把桑染澄送了进去。
她在被窝外又愣了几秒，随后开始机械的脱衣。
一层，两层……只是脱掉那些累赘，穆嘉卉却感觉自己在剖心。
紧张的发痛，恐惧的发冷。
漏过的风刮过。穆嘉卉哆嗦了一下，攥紧拳头。
她没再犹豫，钻进了被窝。
桑染澄看见她来，本能的开始和她亲近。
穆嘉卉低头，借着透过的幽光，发现桑染澄也把衣服拱掉了。
穆嘉卉多看了两眼，脸一红。
以前没注意，现在她突然发现桑染澄身材很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就是桑染澄这样的。
亏她一直以为桑染澄是个小姑娘。
结果……不论心智的话，桑染澄真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穆穆~快抱住我。”桑染澄在穆嘉卉耳边吐气。
暧昧的气氛升上，不止桑染澄的尾巴眼睛，空气都开始冒粉红泡泡。
穆嘉卉咽了下口水。
她抱住桑染澄，耳朵、脸颊被小姑娘按顺序吻着。
有些痒，却很是舒服，她还觉得桑染澄很可爱。
所以，她也是想要的。
穆嘉卉把桑染澄的碎发理到她耳侧，学着她看过的东西，开始吻桑染澄。
……
两次后，两个人都出了些薄汗。
可又不能贸然掀开被子。
这时候穆嘉卉就很怀念桑染澄之前的房子了。可以恒温，就算不穿衣服也没关系。
桑染澄眼底的心还没有消下去。
还好穆嘉卉常年锻炼，体力充沛，不然经不住耐性最好的魅魔折腾。
“我想换个地方。”桑染澄稍微回了点理智，不多，好歹能说点正经话了。
“家里冷。”穆嘉卉擦了下手，她也想换个地方，至少先洗下手。
桑染澄盯着穆嘉卉的手指发了会儿呆，随后凑过去，舔了一下。
“！你干什么！”穆嘉卉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帮穆穆洗手。”桑染澄振振有词，握住了穆嘉卉的手，又舔了一下。
穆嘉卉整个人都红了。
她倒吸一口气，努力把手从桑染澄的桎梏里抽出，期间一不小心又摸到了奇怪的地方。
桑染澄也没说话，继续按着穆嘉卉的手，任她揉摸。
穆嘉卉受不了，倒在了床上，认栽的看着天花板。
都是第一次，为什么桑染澄那么会？
亏得她还在上面，笨拙死了，好丢人。
“去浴室怎么样，穆穆？”桑染澄摸了摸穆嘉卉的脸，翅膀扇了下。
她思考了一会儿，又换尾巴来戳穆嘉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穆嘉卉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去浴室。
她安然枕在桑染澄膝盖上，身上盖着被子。
穆嘉卉已经不想反抗了。
“就是……魅魔的尾巴也是可以用来……”桑染澄低头，小声了一句。
穆嘉卉瞳孔骤缩。
“所以，穆穆要不要试一次？”
穆嘉卉咽了下口水。
“不……我们去浴室吧。”既然尾巴可以用来……那穆嘉卉也能拿桑染澄的尾巴对她自己……
至少现在，穆嘉卉还不想躺平。
是桑染澄发|情了，穆嘉卉得把好伴侣伺候好才行。
披着厚衣服进了浴室，穆嘉卉把水温调好，两个人一起进去了。
淋着热水就不会着凉，这是桑染澄想出的绝妙方法。
她们抱在一起，任热水滑过皮肤，紧接着是手指理过水痕……到要开始时，穆嘉卉突然揪住了桑染澄的尾巴。
桑染澄猛地抬头，眸中的桃心忽闪起来。
“可以吗？”
“可，可以……”
……
玩过，洗了不正经的和正经的澡，再出浴室，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
穆嘉卉的手成功告废，酸痛到没法炒菜。
桑染澄又捏又吹，在给穆嘉卉的手做按摩。
桑洵茉被她们叫回来时，就看见了这么一副场面。
她才刚跟最近稳定下来的金主玩过，有些疲惫，回家看着妹夫人这样子，她就知道为什么要喊她回来了。
合着她只是个做饭工具人。
桑洵茉敲了桑染澄脑门一下。
“你俩下次点外卖不好吗？你要玩，你姐也要啊。”
“你也是躺的那个啊？做不动饭吗？”桑染澄不太明白。
桑洵茉气得拍了桑染澄的头一下。
“你不累？”嗓子都哑了还不累？
“咳咳，不累。”桑染澄如实回答。
她精力旺盛的不行，身心又愉悦，盖过了该有的疲惫。
“那你做饭。”桑洵茉拎起包就想走。
“……我们还是点外卖吧。”穆嘉卉打开手机。
外卖这么奢侈的东西，她还没点过。但总不能让桑染澄受累做饭吧？
桑洵茉今天见证了这俩人的双标无耻，气得整夜不归。
晚上，桑染澄横竖有些睡不着。
“穆穆，我今天真的玩了一天，没问题吗？”
穆嘉卉摸摸她的头。
“只是一个下午而已。白天我们也有复习，晚上你也看了书的。”
“嗯……”但桑染澄还是有些焦虑。
她感觉自己太放纵了，就算是发|情期，也不能玩一个下午吧？
五个小时，够她刷两套题顺带改错总结了。
过几天得把这五个小时补回来才行。
“其实可以适当休息的。”穆嘉卉安抚了过分焦虑的小魅魔一下。
“我当年每周也有……可能两个小时吧，会散散步，去公园走走。不然压力太大，会出问题。”
桑染澄只是蹭了蹭穆嘉卉，没有说话。
可是穆穆底子好啊。她心里这么想。
她这么差的底子，还有那么多要巩固的知识点，她怎么能放纵呢？
穆嘉卉看不透桑染澄的心，也就不知道她往极端方向走了多少。
所以，“问题”很快就出了。
第50章
“穆穆……我不想去跑步了, 我感觉很浪费时间，我耐力不错的。”
在又一天下午四点两个人才想起来要吃午饭后，桑染澄下了决定，很郑重的跟穆嘉卉提到。
有点突然。穆嘉卉揉了揉桑染澄的头。
“真的不去了吗？只有半个小时, 相当于每天的休息了。”
“嗯。我回去总结磁场了, 穆穆去跑吧, 或者带上我妹妹, 她运动神经差，中考要考体育。”桑染澄跟穆嘉卉亲了一下，随后进了书房。
穆嘉卉摸着被亲的脸蛋，感觉有点怪。
她好像很久没有看见桑染澄笑了。
桑沐瑾死活不愿意跑步, 穆嘉卉只好一个人下楼了。
“穆穆亲~一个人吗？”唐·闲散人士·心月出现的很准时。
穆嘉卉怀疑这人根本没有工作, 每天就在小区晃悠。
“对。澄子不想跑了，说浪费时间。”
唐心月若有所思。两个人跑了五分钟后, 唐心月突然说了句话。
“穆穆亲有没有考虑过, 澄澄是压力太大了？”
穆嘉卉步子都歪了一下。
“怎么说？”她知道桑染澄有压力, 但太大……应该不至于吧？
她一个两百多分的,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到七百分, 很不错了啊。
唐心月摇头。
“穆穆亲要对伴侣的情绪更敏感一点才行呢。前两天我们一起跑的时候，我就觉得妹妹心情不是很好了, 好像每天都有很大的压力一样。”
穆嘉卉默默把“有压力很正常”这句话咽了回去。
她被锻炼出了较强的抗压能力, 桑染澄没有。
放以前, 她肯定不会理会，说不定还会觉得对方太弱。
但桑染澄是她伴侣，是她一步步看着成长起来的小姑娘, 穆嘉卉最近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那怎么办？”穆嘉卉还真没处理过类似的情况。
以前带的学生有各自的监护人看着，心理状态不归穆嘉卉管。
要么就是和穆嘉卉情况类似,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考砸了就只能等死的女孩。
“我给你介绍个心理医生吧！”唐心月眼睛一亮。
穆嘉卉忽然感觉有点不妙。这个眼神，她在那群想坑她钱的蜥蜴人身上见过。
果然唐心月下一句话就开始推销了。
“她原价一个小时五百块，你是我朋友，报我的名字，我给你打六折，就是三百块一个小时。”唐心月把一个名片往穆嘉卉手里塞。
穆嘉卉捂住了额头，无话可说。
她把唐心月当朋友，唐心月却只想给她带货推销。
狡猾猫娘！
半个小时后，她回了家，把这个人加上。
她仔细一看名片，这人名字叫唐蓉羲。
羲，太阳。心月，月亮。
这是唐心月她亲戚吧！说不定还是亲姐姐！
她好意思只打六折，三百块一个小时，怎么不去抢钱？
穆嘉卉拿起键盘，开始了她的砍价战斗。
猫族人性子本就偏软，哪儿见过这个架势。
不过十几分钟，穆嘉卉就成功约到了第一次免费试看，效果好后续一百八一个小时。
穆嘉卉擦了把汗，很高兴。
她又省钱了。
坐她旁边的桑染澄拿着刚写好习题本敲了她一下。
“穆穆，不准玩手机。你工作做完了吗？”
穆嘉卉放下手机，无比惊讶。
天道好轮回，现在轮到她被催工作了？
“我那是正事。”砍价的事，怎么就不算正事？
“好吧。总之，不准玩，我们要一起进步。”
“好，不玩。我给你批改。”穆嘉卉摸了摸桑染澄的头。
桑染澄咪了下眼，看起来是享受的，但还是没有笑，尾巴也就晃了一下。
穆嘉卉这才确信了唐心月的话。
桑染澄恐怕压力真的有些大，笑都不笑了。
穆嘉卉改卷的时间，桑染澄又背起了英语单词。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桑染澄自己也知道抓紧了。
这也是压力带来的勤奋。
穆嘉卉边改边想，难不成，她不该给桑染澄这么大压力？
可仔细想想，穆嘉卉觉得自己也不是那种极为严厉的老师，教学过程还是以鼓励为主。
她怎么就给桑染澄压力了？
想不通。要不是唐心月说，她还会觉得桑染澄这个状态很不错，终于像个高三学生了呢。
晚上，趁桑染澄洗澡的时间，穆嘉卉拿起手机快速问了唐心月几句。
【唐心月：你说这个啊，我们族很擅长情绪感知喵，以前战争年代还会情绪干扰，鼓舞战士什么的。不过和平几千多年啦，我们这一代也就不会那么复杂的法术喵。】
怪不得。
穆嘉卉多问了一句她自己的情况。
唐心月说她觉得穆嘉卉压力也挺大，但还没到会出问题的地步，所以没有管。
好吧，是她太能扛了。
不过战争是怎么回事？穆嘉卉把这件事记下，等有空去搜一搜。
【穆嘉卉：你果然还是更喜欢澄子】不是吃醋，是警惕！
【唐心月：怎么会喵~我也喜欢穆穆亲~只是桑桑是小妹妹，需要更多关照】
穆嘉卉忍着把她拉黑的冲动，关上了手机。
她得让桑染澄远离这个狡猾的猫娘。
还在小区晃悠的唐心月这会儿也收到了姐姐的消息。
她看着屏幕上的聊天截图，嘴角抽了抽。
她知道菜市场那边谣传的守财奴转世是谁了。
“你是不是玩手机了？”桑染澄洗澡也快了不少，把正在发最后一条消息的穆嘉卉逮了个正着。
“我没有！”穆嘉卉举起双手。
“呃……我，我在和唐心月发消息。”随后她意识到自己和那群玩手机被主任抓的人一模一样，决定坦诚一点。
“啊？你为什么要给她发消息？”穆嘉卉不说还好，一说，桑染澄就有些警觉了。
虽然她和唐心月关系很好，但唐心月也是个正值青春的美少女啊！
魅魔的第六感，永不出错。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说跟你有关的事。”穆嘉卉索性把手机上交给了老婆大人。
桑染澄快速浏览了一遍。
“心理医生？”她勉强不计较穆嘉卉背着自己跟别的小姐姐联系一事。
“对。你该看看，她明天来。”
桑染澄没再说浪费时间的话。
她也觉得她自己该看看心理医生了。
有很多想法，她不敢告诉穆嘉卉，更不敢直面。
最近做什么似乎都少了些乐趣，只剩无尽的焦虑，甚至影响到了她的睡眠。
只有在学习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丝慰藉，稍微好受点。
就算是接吻，她都在焦虑。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穆嘉卉之前要定五分钟的闹钟了。
她们算热恋期情侣，情浓意浓，要是亲久了，天雷勾地火，得花至少一个小时。
这种状态，桑染澄也觉得自己不对劲。
但她也没想过要去看心理医生，只觉得可能下次考好会好些。
不过穆嘉卉约了，也没说浪费时间什么的，她还是去吧。
翌日，心理医生如约而至。
唐蓉羲和唐心月长得很像。据说，唐心月名字这么简单，是唐蓉羲小学学写名字的时候成天跟妈妈抱怨出来的。
“你就是高考生对吧？走吧，我们找个空房间谈话。其她人稍微回避一下哦~不可以偷听。”唐蓉羲带走了桑染澄。
穆嘉卉想留下，被桑洵茉拉走了。
“她说了不能偷听，妹媳妇就别呆着了。如果澄子想，她会告诉你的。她不想，你问也没用。”桑洵茉劝了一句。
穆嘉卉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考虑到她可能会被桑染澄说没有努力工作，她还是把电脑带了出来。
三个人挤在走廊里，还好这会儿没什么人上下楼，不然得被她们吓到。
写着写着，穆嘉卉心不在焉起来。
她不住的开始思考唐心月嘴里的战争是什么。
这个世界看起来可和平安宁了，不像是能发动战争的模样。
可种族越多，产生矛盾的概率就越大。若是以前有战争，也挺正常。
如果有，那魅魔在战争里有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
而且，为什么她没在教材上看见过所谓战争？
穆嘉卉是跟着学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课的。
但作为辅修的历史课本内容挺少，全集中在万族党建立以后了。
万族党建立，并执政，也有几百年历史了。
穆嘉卉重新翻阅起电脑里的课本资料，细细搜索着。
网络上关于战争的描述并不多，也不知道是被人有意抹去，还是大家只是遗忘了。
一个小时后，穆嘉卉看着自己搜出来的寥寥无几的资料，叹了口气。
或许她该找长寿种族问一问。
桑染澄的心理咨询又花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唐蓉羲一个人出了门。
“怎么样？”穆嘉卉就像等家人做手术一样，迫不及待的凑了过去。
“还行，她睡着了，暂时不要打扰她，让她睡两个小时，好好休息一下。”唐蓉羲多看了穆嘉卉一眼。
“你是她伴侣吧？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唐蓉羲示意了一下，桑洵茉只好带着小妹离开了。
“免费帮你开个声音屏障。我先说，下次来，180一个小时绝对不能少给，不然我不来了。”唐蓉羲真是怕了穆嘉卉了。
穆嘉卉咳了一声。她足够厚脸皮，不觉得不好意思。
“你节俭，内敛，勤奋，工作认真，是老板的好员工。对吗？”唐蓉羲观察了一会儿，加上跟桑染澄的对话，就得出了结论。
“大概……？”穆嘉卉都不敢这么夸自己。
什么嘛，原来她没那么厚脸皮啊，她明明会不好意思。
唐蓉羲点头。“但说难听一点，你其实抠门，社恐，过分努力，焦虑但不自知，不会享受生活，是这样吧？”
穆嘉卉沉默下来。
“穆嘉卉，你伴侣的问题并不是很大。但你，有很大的问题，并且，你也是她那么焦虑的原因。”
穆嘉卉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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