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的刘盈,生了一场大病,久治不愈,连高烧就烧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退烧了,他的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反应也很迟钝,终日不闻政事。


    迷迷糊糊的他在一天晚上又听见了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睁开一眼一看,是那块熟悉的黑屏。


    他看着那块黑屏,闭目选择了逃避,现在一切几乎都成了定局,再看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还不如顺从自然,遵守自己母后想要自己做的就行。


    突然他的头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但是坐起来一看又没有任何一个人,只有头上的痛感十分地清晰,彰显着刚刚有人敲了他的头。


    刘盈回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那块黑屏有了近乎实体的触感,方才砸向他头的物品或许就是它。


    “你为何还要让朕看?”他躺在了床上,试图想要继续闭目睡觉,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一切几乎都成为了定数,又有何妨呢?”


    他缓缓地睁开眼,看着长安宫城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母后现在将赵王杀死,接下来将会做些什么,也是没有办法干涉的,这只会徒增烦恼。”


    “没记错的话,你说我将会在即位的第七年死去?活得还挺久啊。”还在生病的刘盈迷迷糊糊地感叹道。


    他的头再度被轻轻敲了一下,只是让他清醒过来。


    随即,女声的声音再度响起。


    【汉惠帝二年,楚王和齐王来到长安,十月时候设宴,刘盈以齐王是他哥哥为由,置为上坐,之后吕后就准备了两杯毒酒,幸好刘盈反应得快,两个人都没死,不过吕后却很生气。】


    【汉惠帝在位期间,过于生气的吕后以亲上加亲的理由,让他娶鲁元公主的女儿。可能是看到刘盈之前面对刘如意和刘肥的态度而想出来的一招。】


    【本来就比较注重亲情,天性善良的刘盈看到吕后以亲情的理由让他娶自己的外甥女。】


    【当时刘盈怎么想的,现在都不太清楚了。只能知道在此之后,刘盈更加郁郁寡欢,最终在汉惠帝七年的时候去世。】


    这次的话语跟先前的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刘盈想,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即使知道了后面的事情,也不能改变些什么。


    前段时间不就如此,即使是知道吕后将要杀戚夫人,要杀刘如意,自己也做出了行动,可结果照样没有发生多少改变。


    除了刘如意在路上“意外”身亡与自己所知的不同,其他的都基本一模一样。


    刘盈再次想,还不如顺其自然。


    不知是不是那个黑屏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他的头又被敲了一下,力道比刚刚那次还要重。


    他捂着头上被敲的地方坐起来,毕竟现在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即使现在成为了皇帝应该收敛自己的情绪,多次整他他也会有些恼怒。


    因为夜深不愿打扰到别人的刘盈只能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咄咄逼人地跟黑屏质问:“你为何要这么做?不是都说了就算是知道这种事情,也会成为定局吗?”


    “既然母后她能做出来那种事情,连自己女儿的孩子都要在将来许配给朕,朕怎么能够反抗?”他继续说道,声音很轻,但能听出来他十分地生气,“对于这种事情,你能让我怎么应对?”


    之前的他积累了很大的怨气,现在通通撒向了黑屏:“除非你说,还能怎么办啊……”


    黑屏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没入了黑暗之中,似乎从来没有来过,也从来没有存在过敲了刘盈头这件事。


    一切像是刘盈梦中的幻觉,但隐隐作痛的头部却告诉他并非幻觉。


    真实还是虚幻,他现在难以分清,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躺床上睡觉。


    可这次他有了困意,也难以入眠,亲情这把刀终究插在了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吕后却难以入眠,她得知自己儿子回去生了一场大病,还想要反抗她的时候,更加觉得这宫中没有一个能够和她说得上话的。


    “昔日吾与高祖同生共死,为质两年,归来却发现高祖业已移情别恋。”吕后摸着周围的物件,眼中早就没有昔日那个少女的青涩,“本想留戚夫人一命,这个女人自己还想要倚靠自己的儿子来重回曾经的荣华富贵。”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继续喃喃自语,又宛若给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若不是当初的立储风波,留她一命也未尝不可……好一个‘如意类我’,好一个‘如意类我’。”


    火烛即将燃烧殆尽,变得微弱起来,使得吕后的脸半明半暗,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神情并不分明。


    “偌大的宫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与吾说得上话的,连自己儿子都要跟吾作对,去帮那个女人的儿子。罢了罢了,这个天下,之后或许只有吾来承担了吧。”


    在深夜之中,吕后熄灭了最后一点光亮,她的身影没入了黑夜之中:


    “初吾夫叛吾,欲废长立幼,今吾子抗吾,卫其与吾有仇之人。既如此,勿怪吾狠辣,只是数年累怨而已。天下而已,以后只要吾在一日,这天下便是吕氏一日。”


    此时的刘盈并不知道自己的母后想出来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她要将天下变为吕家的天下。


    汉惠帝二年,刘交和刘肥双双来朝,早已经知道这些事情的刘盈见到他们并没有多么兴奋,此时他大病初愈,众人皆以为他身体不好,所以才会这般虚弱的模样。


    刘盈只能顺着他们的话说,他自己总不能说之后设宴,吕后会呈上两杯毒酒吧,以吕后的手段,若是他说出去,也许也会落得跟刘如意一样的下场。


    现在的他似乎懂了之前那个黑屏的意思,让他不要和吕后作对,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然而现在已经迟了,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


    也许就是这样,那块黑屏再也没有出现在刘盈的视线。


    有时候刘盈都在想,那块黑屏究竟出没出现过,是不是他过于魔怔产生的幻觉。


    吕后所作所为,作为儿子的他其实也能够理解,毕竟当初和自己的父亲征战一生,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父亲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再加上立储风波和他为了保刘如意,很难不会给自己一些教训。


    但是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的母亲竟然会做出将戚夫人整成“人彘”,还让他过去观看。


    十月设宴时,刘盈开始纠结以不以家人之礼对待刘肥,若是以,吕后还是会和之前那样呈上两杯酒,若是不以,又怎么对待自己的良心。


    纠结一段时间过后,刘盈还是下意识地将刘肥置为上位,而这次刘肥却推脱道:“陛下可是尊贵之人,何必做此行为?”


    旁边的吕后似笑非笑:“陛下生性淳朴善良,自然会遵守礼仪,还望齐王您不要见怪。”


    刘盈听得背后一凉,总不会这一次还要来两杯毒酒,他轻咳了两声,吸引了吕后的注意,她说道:“陛下现在身体尚未痊愈,还是趁早坐下歇息为好,至于方才所言,以后可以慢慢聊,不是么?”


    随后,令人传来了两杯酒,让刘肥起来祝寿,刘盈深感不妙,他连忙起来准备和刘肥一起祝寿。


    吕后冷冷地剜了刘盈一眼,让他们不要喝下这杯酒,刘盈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吕后,内心只有一片苍凉。


    他并不知道吕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他只不过是想要保全身边人的安危而已。


    即使知道了历史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之前不是说了吗,他能改变什么啊。


    之后的历史依旧跟正史上的一模一样,即使刘盈知道了什么东西,依旧没有办法做些什么只能徒增遗憾罢了。


    甚至最大的遗憾远远不及如此。


    直到吕后让他娶自己外甥女时,他才再次做出了反抗:“为什么让朕娶她?何必这样呢,母后,她若是嫁给别人,岂不是能更好吗?”


    “陛下您不是喜欢维护你的兄弟姐妹吗?当初的刘如意您可是想要让他活着的。”吕后面不改色地看向刘盈,态度表明了这件事情不容反抗,“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呢?”


    刘盈瘫坐在地上,最终选择了顺从,而不是继续反抗吕后:“母后想要儿臣娶那就娶吧,毕竟这是儿臣的终身大事,母后来做出决定也是应该的。”


    帝后大婚,刘盈自始自终都没有碰过自己的皇后,闲暇期间他也在思索怎么反抗吕后,却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并没有付诸于行动。


    汉惠帝三年,匈奴的冒顿单于给吕后发出来一封书信,竟是想让吕后成为他冒顿单于的王后。吕后和群臣皆怒,在朝中商议得不可开交。


    刘盈甚至没有办法提出自己的意见,只得遵从吕后的意思,再度进行和亲以保匈汉边境的和平。


    终于决定振作起来的刘盈决心废除“挟书令”,先前他也恢复了“十五税一”的政策,自此汉朝的经济文化逐渐地繁荣起来。


    余生对他来说,太长也太短,长到他不知道何时才是这个黑暗日子的尽头,短到他总觉得日子没有一点变化就过去了。


    只是无论重来几次,他都会做出同样的一个选择。


    汉惠帝七年,即使知道自己将会怎么去世的刘盈,依旧走上了那一条道路,去世时年仅二十三岁,而他的皇后此时年仅十五岁。


    【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刘盈自己在吕后的掌管之下,性格变成了这样,其实在他在位之时,也算是不错的一任君主。】


    【这能从他的谥号中看得出来,惠这个字有很多的解释,我个人比较觉得应该是“宽裕不苛曰惠”,当然,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理解。】


    【本期视频就到这里,说得有些跑题,还望各位朋友们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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