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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正文完结

    沈楼和阮沅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在路上,阮沅断断续续和沈楼说了事情经过。

    早上,白心想给谢道玉送东西, 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白心起初以为谢道玉是出去了,她没怎么在意,给谢道玉发了消息后, 就离开了。直到中午谢道玉都没有回消息,白心感觉到不对,一边往家里赶,一边接着联系谢道玉。

    到了谢家后,依然是怎么敲门都没人开。好在白心有谢道玉家的备用钥匙,谢道玉之前怕忘带钥匙,才在白心家里放了一把。白心手忙脚乱地找到钥匙,慌里慌张地打开谢道玉家的门, 就见老太太躺在客厅, 旁边倒了个凳子, 应该是头部不小心磕到了凳子,摔倒晕了。

    白心不敢轻举妄动, 她第一时间联系了医院。老太太一辈子无儿无女,没有家人,唯一的丈夫二十年前就走了,这么多年, 她就和阮家走得近。白心跟着救护车往医院赶,同时通知了阮恒和阮沅, 让阮沅叫上沈楼一起过去, 以防不测。

    出租车上, 阮沅手足无措, 一个劲儿地催司机快点开。

    沈楼先帮他和阮沅请了下午的假,看着焦急的阮沅,沈楼轻轻攥住他的手。

    阮沅真的要急哭了,他一想到谢道玉晕倒的画面,心里就难受的不行。阮沅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里感受,他只能抓着沈楼,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边又一边地念着沈楼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就像从前,他遇到什么问题,都会来找沈楼。

    因为他知道,沈楼一定会帮他处理妥善。

    他想,这次也一定可以。

    沈楼攥着阮沅的手,另一手揽住阮沅的肩。

    到了医院,阮沅几乎是飞奔上楼。谢道玉还在抢救,白心和阮恒面色严肃地坐在长椅上,是不用说的情况严重。阮沅看看父母,再看看一直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他四肢僵硬地愣在原地,不肯接受现实,嘴巴发颤,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楼同样皱眉,不过他很快收起表情,搂着阮沅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沈楼询问白心阮恒,是否有要未办的手续,和要缴的费用,他去办。

    阮恒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事儿,你俩坐。”

    沈楼颔首,环顾四周,附近有热饮自助机。沈楼起身买了三杯,分别送到白心阮恒手上,最后一杯给到阮沅时,沈楼蹲在他身前,揉揉他的脑袋,“先喝点东西。”

    纵使今年17,阮沅仍无法做好全然的心理准备迎接死亡。从之前的大黑到椰椰,纵使那些只是小动物的小离开,他都很难走出来,而今天他要面对的是谢道玉,看谢道玉能否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

    沈楼握紧阮沅的手,递给他一个冷静的眼神。

    阮沅反手握住沈楼,他只信沈楼。

    当年大黑离世,是沈楼的突然出现,弥补了他对大黑的思念。

    后来椰椰离世,沈楼要被沈明危带走,是沈楼告诉他,说自己十天一定会回来,后来十天,沈楼真的回来了。

    一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推开。

    阮沅第一个冲上去,询问谢道玉的情况。

    好在医生先是肯定了今天手术的成功性,就在众人松了口气时,医生又补充,现在是过了危险期,不过等谢道玉醒了之后,还需要再做一个手术,至于能不能挺过那关手术,就看病人的造化了。

    送走医生后,阮沅瘫靠在墙上,他单手挡在眼前,疲惫叹气。

    沈楼站在他身前,阮沅看一眼沈楼后,随后将脑袋抵在沈楼胸口处。

    没一会儿,沈楼的衣摆处湿了一片。

    沈楼轻抚着他的后背,眉头同样紧锁。

    晚上本来是阮恒留宿照顾谢道玉,阮沅说什么都要留下来,阮沅很少表现得这么坚持,阮恒拗不过他,便依了他,让阮沅陪护,沈楼跟着一起。

    好在明天还是学校运动会期间,可以请假。

    谢道玉在加重病房,家属不能进去陪护,阮沅和沈楼只能坐在门外。

    两人相顾无言,阮沅摊开掌心,将头深深埋了进去,毫无困意。

    半夜时分,病房楼道里静悄悄的,沈楼提着啤酒外卖走上来。

    他坐在阮沅身边,打开一罐啤酒,递给阮沅。

    阮沅眼睛有点肿,“我要是喝了,晚上陪护怎么”

    “有我在。”沈楼打断了他的话。

    情绪败给理智,阮沅仰头一口接着一口地往里灌,他需要靠醉酒逃避一些东西。

    上次在音乐节后的烧烤摊时,他喝酒还没有这么娴熟,小小喝一口后,还会皱眉,似乎不理解为什么有人爱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沈楼没有买太多的酒,两罐还不至于让人喝醉,阮沅喝完还要再喝时,沈楼拦住他,“睡会儿吧。”

    阮沅晕晕乎乎地枕在沈楼腿上,他盯着天花,第一次感觉到世事无常。

    原本前两天还好好的老太太,今天就躺在icu里,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阮沅从小就讨厌分离,他想让沈楼向他保证,沈楼永远不会和他分开。

    只是目光移到头顶上放的沈楼,阮沅眉心一皱,闭上眼去。

    他凭什么要求沈楼向他保证不会分开?

    他凭什么要求沈楼一直迁就自己,这么多年他太过于习惯依靠沈楼了,这样是不对的

    “怎么了?”沈楼注意到阮沅的状态不太对。

    阮沅翻了个身,脑袋一面对着沈楼,只露出一个脑袋对着外面,他睁着眼,“没什么,我好困,眯一下。”

    “嗯,休息会儿,有我看着。”

    没一会儿,阮沅又开口,“沈楼,今今天,你父亲找你干什么?”

    不等沈楼回答,阮沅像是后悔了刚开启的话题,他忙打断道,“算了,以后再说吧,我今天真的好累,想躺一下,你别说了。”

    沈楼脱下衣服盖在他身上,“睡吧。”

    “我不会和他走。”-

    谢道玉在icu住到第三天才清醒,又耗了几天后,搬进了普通病房。原本众人还想瞒着她,不告诉她之后手术的事情,不过老太太一眼看穿他们的小把戏,逼问下,阮恒不得已说出实情。谢道玉对自己的病情,倒是持无所谓态度,她相信科学,相信医生医术,不排斥上手术台,能治治,不能治拉到。

    反正她都活到这个年龄了,这辈子过得既有长度又有质量,没什么好不满足的。

    只是,她年龄大了,可以这么想,阮沅还小,无法接受她的观点。

    阮沅总是在逃避分离和死亡,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谢道玉的手术被安排在半个月后的某天,这段时间一直在疗养。

    没过几天,安城舞团通知阮沅回去练舞。之前阮沅和刘可欣演的舞台剧效果不错,有周边城市的剧院邀请他们去表演,一共有四场演出。为了表演不出差错,舞团通知,要再回去集训一个周。

    阮沅应下。

    可到了约定的排练时间,阮沅课后从学校赶到舞团时,遇见了神色慌张不对劲儿的刘可欣。阮沅因为谢道玉的事儿,最近情绪有些低落,见到刘可欣异常,他也没说什么,准备放下包换舞鞋,开始做基础热身。

    刘可欣啧了声,将他拉到一边,指着练舞室里的一个陌生瘦高的男生,小声同阮沅咬耳朵,“看见没,那个男生,新来的,镀金的,接下来你的位置就会让他来替你跳。”

    阮沅皱眉,舞团有规定,从来没有空降这一说,而且那个男生他之前都没见过,连舞团熟都不熟悉,怎么可能会取代他的位置,“他是谁?”

    刘可欣压低声音,她刚在里面听了一耳朵,这会儿知道些内幕,“你不用知道他是谁,你只要知道他家亲戚是国舞的领导就行了。而且我刚听说,那个男生要申请国外常青藤学校,国外比较看重学生课余活动经历,有这次舞团的巡回演出经历,会给他加分不少,更方便拿到申请名额。”

    “哎,这都什么事儿,不过他也就跳一下这次巡回,不会永远取代你的位置,你也别太”

    刘可欣原本是想安慰阮沅的,可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凭心而论,她带入阮沅的视角,让她遇到这种事儿,她不可能不炸。

    阮沅看着教室里的男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估计是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男生和负责编舞的老师一起回头看向阮沅,男生不敢和阮沅对视,眼神躲闪,编舞老师轻轻皱眉,拍拍男生的肩后,向外面的阮沅走去。

    老师让刘可欣先回去,之后他和阮沅聊了下,说的也是大差不差,这次的巡演阮沅的角色由那位男生接替,不过男生就来这一次,以后申请完学校,就出国了,就不可能来了。说这话时,老师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出了这等事儿,让他一个普通老师,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外面下着雨,是个阴天,阮沅低低嗯了声后,他没有为难老师,只是背起书包,向舞室外走。

    阮沅在一楼的遮雨棚下坐了一下午,遮雨棚的宽度不够,飘进来的雨水打在阮沅的衬衣下摆上。

    等沈楼如约来接阮沅时,就见原本该在练舞室的阮沅,此刻正在楼下发呆,沈楼撑着雨伞站在他面前,“怎么在这儿?”

    阮沅站起来,往前走,“去医院吧。”

    沈楼拉住他的手,“到底怎么了?”

    最近事情很多,一桩接着一桩,从沈明危的突然出现,再到谢道玉的摔伤手术,以及现在舞团的事儿。阮沅原本是不想把这事儿告诉沈楼的,大家都很累,他不愿意让沈楼再感到疲累,他得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消化。

    “告诉我,好么?”沈楼放低声音。

    阮沅心头一动,最后一根防线彻底崩塌,他垂着头,絮絮叨叨地和沈楼讲了事情经过。

    沈楼越听眉头皱得越高,这摆明了是不公平的事,可他现在能做什么呢?

    进去找老师理论么,他拿什么和老师和关系户理论?

    还是他有这样强大的人脉,强大到能帮阮沅扫清面前一切障碍?

    阮沅越是说得无所谓,沈楼的面色便愈发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是阮沅拉住的沈楼的手,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没意思,我也不想争了,正好最近我还要陪奶奶,还要上课,我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练舞,换了也好。”

    阮沅有多喜欢跳舞,沈楼是知道的。

    沈楼把雨伞向着阮沅的方向挪挪,他的肩膀湿了一片。

    去医院的路上,阮沅情绪不高,始终看向窗外。

    “叮咚”一声,沈楼手机响起,他取出手机看了眼,是媒体新闻的弹窗-

    速报!沈氏二少沈明危高速突遇车祸,据悉其子沈宇昂也在车中,现警方已介入!

    沈楼眉头皱起。

    上次沈明危来找他时,和他说过,他现在情况不好,但没想到会糟到这个程度,

    “叮咚”一声,又是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尾号是6666的一个靓号-

    沈楼,我在来安城的路上,咱俩能抽时间见一面吗?

    落款是卢薇婷。

    沈楼对卢薇婷还有印象,她是沈明危的原配妻子。

    当年,沈明危将沈楼带回沈家,沈楼答应了阮沅会回去,当时沈楼是在卢薇婷的帮助下,离开了北城沈家,回到了安城。

    上次见面是在十年前了,沈楼对卢薇婷的印象很早了,家世不俗的名媛,热衷购物和酒局,和沈明危商业联姻,对沈明危没感情,但儿子沈宇昂是她的底线,任何做出损害沈宇昂利益的人,她都无法容忍,她所追求的更多的是物质生活。

    “怎么了?”见沈楼盯着手机看半天,阮沅探头去问。

    沈楼关掉手机,重新把手机装回兜里,“没事。”-

    谢道玉最近恢复状态还可以,可以准备着之后的手术了,医生几次三番来检查时,都笑着安慰谢道玉没多大事儿,现在科技多发达的。阮沅剥开一个橘子,嘻嘻哈哈地递给谢道玉,“奶奶,你看医生都说没事儿的。”

    谢道玉横他一眼,“我还用你安慰?”

    说是这么说,但另一手接过阮沅的橘子,一分为二,她吃一半,另一半塞进阮沅嘴里。

    但医生私下找过阮家人,坦诚,谢道玉毕竟年龄在这儿摆着,上了手术台,又是要动脑部的手术,风险肯定有,家人务必要做好准备。

    阮沅急切,“您有几分把握?”

    医生思索,掰起指头,比了个三,严肃点头,“就这些。”

    只有三成把握吗,阮沅闭眼靠在墙上,深深叹息,怎么会这么低呢?

    医生走后,白心宽慰阮沅几句,不过很快发现不对劲儿,“沅沅,你今天不是该在舞团训练吗,怎么早就出来了?”

    阮沅不敢看她的眼睛,“最近要照顾奶奶,还要上学,有点忙不过来,我就把舞团的事儿给推了。”

    “推了?”白心瞪眼,表示不太能理解,“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要是你觉得太忙的话,奶奶这边你就先别来了,先由我来负责照顾,大不了再请两个护工,你先去忙舞团的事儿。”

    阮恒也跟着帮腔,“是啊,这次巡演的机会很好,能不放弃就尽量别放弃、要是让奶奶知道了,她指不定怎么说你呢。”

    知道实情的沈楼目光看向阮沅,阮沅强撑着笑,冲大家眨眨眼,“那就别告诉奶奶呗,不然又要训我了。”

    “到底怎么了?”阮沅不善撒谎,了解他的人几乎能一眼看出他的想法,“沅沅,你不和我说真话,我就打电话问舞团。”

    事已至此,阮沅不得不说,他交代了实情。

    白心听完后,直接气笑了,“我才请假几天,他们舞团里的事儿,现在都不经过我,直接办了是吧?”

    阮恒也始终拉着脸,觉得此事不能就这样草草翻篇。

    白心说到底还是安城舞团一把手,阮恒是安城建筑公司高管,两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人脉,算是中产家庭,还从没被人这么踩着脸地欺负过,咽不下这口气。白心先出去给舞团打电话,冷着声音协商此事。

    沈楼坐在长椅上,静静看着远处来回踱步的白心,他的指尖摩挲着手机。

    对于白心此次行为的结果,他大概能猜出一二。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后,白心握着手机,阴沉着脸走了进来,阮恒问,“怎么说?”

    白心罕见地瞥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坐在长椅上,不断地翻看着手机联系列表里的人。刚刚她给团长打电话,团长委婉地表示,这事儿弄不成,官大一级就是压死人。他们的手只能伸在安城舞团,在远点,撑死能在南方系舞团里说得上话,其余地区根本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靠边站吧。

    而对方男生,家里的关系是国舞的,别说在安城舞团能一手遮天,在整个国家系的舞团里,都能插上一脚。所以,在这事儿上,白心只能忍。他作为团长,一向看好阮沅,但现在出现了这事儿,他也窝了一肚子气。

    他不是没有争取过,可确实无能为力。团长陪着他们喝了好几天的酒,最后换来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对方只抢阮沅这四次的表演机会,之后再不会染指。

    阮恒看妻子这表情,基本就猜出了妻子碰壁,他出去联系自己的人脉网。

    就连尚在舞蹈体系里的白心,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让一个建筑工程师阮恒能有什么解决办法?阮沅不想因自己的事儿,再让父母为难,“爸,别弄了。”

    阮恒挤出一个笑,他拍拍阮沅的肩,露一个让阮沅放心的表情,去了门外。

    阮沅低头坐在长椅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累。

    阮恒半晌没有回来,沈楼突然起身,他和阮沅说了声要回趟家取点东西,问阮沅是否还需要什么,阮沅摇摇头,沈楼摸摸他的脑袋,转身离开了医院。

    与此同时,沈楼拨通了卢薇婷的电话,“不是要见面么?地点发我。”-

    安城某五星酒店的餐厅的落地窗旁,沈楼见到了卢薇婷。

    卢薇婷穿着奢侈品牌的新款时装,限量版的鳄鱼皮爱马仕,被随意扔在脚边。和十年前一样,她留着很难打理的大波浪发型,精致到每一个指甲,就连脖上的项链都是拍卖会的款。而与十年前不同的是,卢薇婷脸上藏不住的疲态和倦态,她右手食指里夹着一支烟,左手撑在右手下面。

    沈楼坐在她对面,等着卢薇婷先开口。

    “我想过咱们会再见面,但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卢薇婷自嘲一笑,继而表情变得严肃,“沈明危死了,我儿儿子,宇昂,他也没了。”

    沈楼蹙眉,新闻媒体上只说两人出车祸严重,但没说这俩人没了。

    卢薇婷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三个小时前,医院给我发来的消息,确定两人死亡,但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

    纵使沈楼再怎么和沈明危没感情,和沈宇昂曾经相处不愉快,但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多少都会产生些许波折,“为什么现在来找我?”

    按照常理说,卢薇婷现在最该守在医院,及时对媒体发布消息,控制股价,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是出现在安城,和沈楼这个不相关的人喝下午茶。

    卢薇婷没有正面回答他,她点开了第二根烟,“沈家人和我家人,现在都在医院外,还有一些可能是利益利益相关的人群?”

    她这话说得有点不太确信,用的是疑问句,末尾语调上扬。

    卢薇婷比画了个很多的手势,“反正一堆穿着西装打领带的人,乌泱的全都堵在门口,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消息。有人让我把沈明危离世的消息发布出去,全程交给他们委托;有人则和我说,千万不能把消息发布出去,会影响什么股票市值,ipo什么的,一堆我听不懂的消息。”

    “还有人说,他是沈明危生前的心腹,让我把事情全程交给他处理就可以。”

    “我不知道,在这群人里,有没有策划过撞我儿子的人,我不想便宜这种人,落入这种人的圈套。”

    “一堆人围在我耳边说不同的事儿,说得我脑袋都要炸掉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跑。”

    卢薇婷从毕业开始,就没有上过一天的班,她家世好,也不需要她进职场拼搏什么。之后,就嫁给了沈明危,当上了全职太太,衣食无忧。那些商界里的尔虞我诈,她根本不懂,也不知道。直到今年沈明危频频出事,她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可她现在再要去学习已经来不及了。

    沈明危现在死了,是谁做的手脚,下的手,到现在都查不出。她现在能信谁,她谁都无法相信。而沈明危留下的股份,这就是块大肥肉,现在这块大肥肉将全由卢薇婷继承。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卢薇婷身上。

    每个人给出的看法都不一样,就连卢薇婷娘家人,都分成了几股不同势力,每个人都想从卢薇婷这里分到一杯羹,瓜分沈家。

    所有人都说得信誓旦旦,说一切将会以卢薇婷的利益为先,可卢薇婷又不是三岁小孩,她能看透局势,却无法掌控全局。

    情急之下,卢薇婷来到了沈楼这里。

    之前沈明危经常来安城找沈楼,卢薇婷是知道的,只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既然,沈明危当初都能频繁来找沈楼,那就说明沈楼身上是有点能耐的,而沈楼又和这件事没有利益关系,卢薇婷思索再三,从医院出来的后,就让司机直奔了安城。

    这话卢薇婷虽未明说,但沈楼已猜了大半。他陷入一阵沉默中,他能大概想出来卢薇婷之后的计划,他思考着能收获的,和他即将要付出的。

    总得考虑投入产出比,

    能来找沈楼,卢薇婷必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沈明危现在的业务都在国外。凭我的能力,我根本守不住这些,还会被骗得什么都不剩,现在你让我再去学习,我也来不及了,我根本学不进去。”

    “你和我一起去美国,我会证明你是沈明危的孩子,沈明危的股份本该有你一部分,我会把我继承的部分也转给你,保证你在公司内的绝对权威。”

    “我还会给你组建最精英的团队,送你去最好的大学,将沈明危的公司全部交给你运营。而我只要保证我的股份不缩水,并且每年都享有既定的分红。”

    “至于公司怎么运营,怎么管,我不想操心,我很累。”

    沈楼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会是我?”

    卢薇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十年前的那么小的沈楼,就能试探出她的底线,敢跟她谈条件,她当时便知道沈楼不简单。没想到,两人未来还会以这种方式再相见。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

    “你凭什么肯定我会和你走?”

    之前沈明危来找过他那么多次,他都没有和沈明危走,何况沈明危还是他生理学上的亲生父亲。

    “你一定会我答应我的。”大概是运气好,沈明危之前来的都不凑巧。而卢薇婷这次来在路上调查过沈楼,知道阮沅在舞团被顶下来的事儿,而资料显示,沈楼一向和阮沅走得近,甚至两人家都是楼上楼下的关系,沈楼和阮沅疑似情侣关系。

    卢薇婷猜测,阮沅就是当年那个,让沈楼一定要从沈家离开的人。

    卢薇婷是个实干家,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你朋友舞团名额被抢的事儿,我知道。”

    “这事儿,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我帮你处理。”

    沈楼不知道卢薇婷是将电话打给了谁,卢薇婷只简单说了两句,要求让关系户找其他地儿镀金,安城舞团这次巡演的男主舞不能变,只能是阮沅。

    挂掉电话,卢薇婷撩了下头发,“最多一刻钟,你朋友那里就应该能收到消息。”

    “我能一个电话解决掉的事儿,你却毫无头绪。”

    “现在,你再想想,你要不要和我走?”

    沉默半晌,沈楼起身往酒店外走去。

    在他身后,卢薇婷说道,“我最多只能给你一周时间,一周后在这里见。中间要办理什么手续,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从医院出来,阮沅刚回到家,就收到了白心的消息,说舞团临时有变,最终还是决定让他去跳主舞,四场都是他。

    阮沅疑惑,“之前不是一直不行么,怎么现在又可以了?”

    白心也说不出所以然,她刚和阮恒核对了下,都不是他俩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儿最后就成了,她只能解释为临时变动。

    阮沅不太相信这个解释。

    他坐电梯回家,按的楼梯楼层是沈楼家的楼层,准备敲门前,阮沅的手机上弹出消息-

    沈氏集团发出声明,沈氏二少沈明危及其子沈宇昂,遭遇车祸,均已身亡。

    沈氏?

    这不就是沈楼他家吗?

    沈楼他爸和他哥,死了,出车祸死了?

    这算什么事儿?

    那现在沈楼怎么办?

    沈楼有没有继承沈家股份的资格?

    沈楼会回到北城,还是继续和他在安城一步步地读书来?

    要是沈楼走了,那谢道玉的手术怎么办?

    如果谢道玉手术失败了,又要怎么办?

    阮沅觉得单凭他一个人,没有沈楼,他无法面对。

    但他又知道,他不能强硬地一直把沈楼留在自己身边,他不能以牺牲沈楼的发展为代价,永远这么依靠沈楼,出了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沈楼。

    他得学着成长和独立,独当一面。

    阮沅转身从沈楼家门离开,一路坐电梯到了一层,离开了小区。

    他关了手机,在小区里一圈一圈漫无目的地转着。

    沈楼找了阮沅半天,都没有阮沅的踪迹,打电话也是关机。

    好不容易,沈楼在小区里找到了失魂落魄的阮沅。

    阮沅面色不好,沈楼一把揽住阮沅,直视着阮沅,“怎么了?”

    阮沅反问他,“你刚去哪儿了?你父亲出事了,你知道吗?”

    “嗯。”沈楼先回答了他最后的问题,再回答他前一个问题,“我刚去见了卢薇婷。”

    想到阮沅并不认识卢薇婷,沈楼解释,“沈明危的妻子。”

    “她来找你做什么?”

    “是让你回去的吗?”

    阮沅闭着眼枕在沈楼肩上,一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赶在沈楼回答前,他道,“如果是想带你走的话,回去吧,沈楼。”

    “和她回去。”

    你属于更大的天空和舞台。

    安城不应该困住你。

    他阮沅更不应该拖后腿,沈楼庇护了他十几年,他也是时候该长大了-

    卢薇婷要求地急,晚一天去没过,公司股票就会下跌一个点,损失金额不计其数。

    沈楼原本是想至少等谢道玉手术结束,他在离开,可谢道玉知道这事儿后,她背着阮沅,特意找了次沈楼,提出要和沈楼单独谈谈。

    两人谈话的地方就在医院。

    谢道玉穿着蓝色的条纹病服,插着氧气管,“决定要走了?”

    沈楼帮她掖好被角,在她身边坐下,“嗯。”

    “为什么突然要走?”谢道玉问。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和失败,沈楼也是一样。

    不愿承认他再不往上走,以后那些本该属于阮沅的机会,就会被别人抢走,可他只能束手无策,直到最后安慰阮沅认命。

    做不到。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谢道玉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她劝道,“别等了,你早点去吧,我这一场手术一条命,一切都是造化,没必要让你跟着耗这么久。”

    面对生死,谢道玉有着超脱寻常的洒脱。

    “阮沅总得学着独立面对这些,明白生离死别才是人生常态。”

    “我们不应该再给他罩着童话的壳子了,他快18岁,即将要成年了。”

    “而你也有更远的地方要去。”

    “纵使现在起程,你都晚了很多了。”

    “你为阮沅做的已经足够了。”

    “去吧。”

    谢道玉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沈楼握住,这是在他俩之间少有的温情互动。

    谢道玉那双浑浊的眼珠里,透着作为长辈的关心,“小楼,你家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些,去国外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要做好克服一切艰难困苦的准备,照顾好自己。”

    “我这次要是下不来台。”谢道玉笑着说,“遗书已经写好了。”

    “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我送给你。”

    “以后那儿就是你的家了。”

    沈楼把老人的手放回被子里,重新掖好被角,“您别胡说。”

    “不会有事儿的。”

    “至少得把阮沅的婚礼参加完,您才能放心离开吧?”

    一句话逗乐老太太,谢道玉嗤一声,上下打量一眼沈楼。

    还阮沅的婚礼呢,这摆明不就是在点他和阮沅的事儿吗?

    老太太,“那是,我得帮阮沅最后把个关。”

    “别让他稀里糊涂跟了什么不该跟的人。”

    两人又聊了几句,阮沅就来了,老太太看着沈楼,用气音说,“要是我真的撑不过去,你得给我保证,你会帮我照顾好他。”

    这个他,说的就是阮沅了。

    这次沈楼没再说胡话哄老太太,他郑重点头,“我答应您。”-

    纵使所有人都在劝沈楼早点走,沈楼依旧将离开的时间卡在了谢道玉手术当天。

    卢薇婷帮他办好了退学手续,最多当天只能等他到中午十二点,十二点一过,他们必须起程,前往机场,飞美国。

    阮沅一直拖着,不肯帮沈楼收拾行李。

    到了最后一天,沈楼不得不收拾行李了。

    阮沅一面想着谢道玉明天的手术,一面又想着沈楼明天的离开,他脑袋有些发懵,呆愣愣地帮沈楼收拾行李,嘱咐着沈楼要在那边照顾好自己,不要吃亏。

    说道最后,声音已然带上低沉的沙哑味儿。

    不是担心离开沈楼,他遇到了困难了怎么办?

    而是担心沈楼去了陌生的异国他乡,沈楼遇到了困难,有谁能帮到沈楼?

    面对纷繁复杂的商界环境,沈楼会不会受委屈?

    阮沅始终保持着背对沈楼的姿势。

    是个傍晚,房间没有开灯,沈楼从身后拉住阮沅的胳膊,将人揉进怀里,“别收拾了,让我抱一会儿。”

    两人跌撞在房间的大衣柜上,阮沅紧紧攀着沈楼的肩,脑袋抵在他肩上。

    行李箱横在卧室里,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边,隔着薄薄一层衣物,彼此心跳一同震动。

    一晚没睡,仿佛都要将这一刻记到永久。

    阮沅无声的泪水打湿沈楼的衣领。

    沈楼细细密密地吻着阮沅的耳垂。

    “不要忘了我,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

    “等我回来,很快。”

    “你会想我吗?”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我们最后会在一起吗?”

    “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会在一起。”-

    谢道玉进手术室那天,阮沅阮恒白心以及沈楼,全部到齐了。

    谢道玉剃着光头,被推进手术室,还笑着同大家打招呼,拉了拉阮沅的手。

    手术预估结束时间,是在上午十一点。阮沅计划,在确定谢道玉无事后,他再送沈楼去机场,沈楼赶十二点的飞机出国。

    只是十一点到了,医生迟迟没有结束手术。

    小护士出来报告,说手术有些问题,需要再延长时间。

    而沈楼已经到了必须离开的时间。

    白心和阮恒,意思是让阮沅做选择,阮沅决定现在是去送沈楼离开,还是继续等谢道玉出来。

    决定权交给了阮沅,沈楼静静等着阮沅的答复。

    阮沅看看亮着手术灯的病房,再看看沈楼,他终于不觉苦恼,做出了他的选择,“沈楼,我还是想先等奶奶出来,但我可以送你下楼。”

    “好。”沈楼欣然接受。

    行李箱早就被卢薇婷的助理拿上了车,卢薇婷靠在黑色的商务车上,时不时看看手上的腕表,见到沈楼出来,她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两人最后拥抱一下,阮沅贴在沈楼耳边,“照顾好自己,我们最高处见。”

    沈楼揉着他的脑袋,“好,我们最高处见。”

    卢薇婷带上墨镜,“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阮沅认认真真地同她说了声谢谢。

    沈楼上车前说,“奶奶出来的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阮沅答应他,“你到了那边,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沈楼登上飞机那一刻,谢道玉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医生宣布手术成功,虽然中间经历了几次险阻,不过结果是好的。

    阮沅感谢了医生后,推着谢道玉回到病房,现在只需等麻醉过后,谢道玉醒过来。

    两天后,沈楼顺利进入美国境内,每天都在接收着大量的公司集团内部的消息,而阮沅也正式开启了他的四轮巡演。

    当沈楼学着第一次穿西服打领带,和一堆老外虚与委蛇时。

    阮沅站在舞台中央,伴随着鼓点,跳出第一个坚定的舞步。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会有几个成年番外,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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