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刁躺在床上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时候,系统s-01抱着自己白胖的小身体不停颤抖,细碎的电光在他三头身上发出滋滋声。
s-01哽咽:呜呜呜呜……好疼啊!你究竟干了什么呀?呜呜!
这系统居然也遭受了雷击,明明之前林刁千刀万剐时他只需在暗地得意,可现在是怎么回事,s-01摸不着头脑,也无法做出应对手段。
林刁盘膝在意识海中,他未曾想到天问神功竟然是本修真功法,纵然先前还未明白,但被九道劫雷劈打后,再迟钝也明悟。
诸多疑惑也随之而来,不断捶打他,想要寻求答案。
武侠世界里哪儿来的修仙秘籍?
问天涯有这等功法为何一直隐世不出?
如今问天涯落魄至此又有怎样的讳莫隐情?
世界剧情中,冰狸奴接过问天涯后为什么没有修习这功法,根骨问题吗?还是在问天涯浩若烟海的库藏中压根没找到这东西?
那么释心作为世界主角,理应在天道的厚爱中获得这个世界的所有资源,释心最后虽说登上安国国主之位,但是却终身征战,一辈子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所谓世界剧情这东西果然不靠谱。
s-01:呜呜呜呜……
他自抱自泣,稚童清脆的嗓音好不可怜,浑身麻痛无比。
他边哭边偷觑意不远处的林刁,趴在地上见他不理会自己造作,撅着圆溜的小屁股,菜肉虫似的往那边蠕动,想讨好讨好这个只知道打架斗殴的大狗子。
而意识海外,林刁破破烂烂的身体正被医治。
大夫是位盘着发髻的女子,她三十余岁的模样,风姿绰约,浑身弥漫着医者的温和。
“这是您的剑意?”
温晴倾检查这人的伤势,只见这赤身的体魄就知道是位不得了的江湖人。
温晴倾疑惑:“除了剑伤,这怎么还被雷劈了?”
“是我的剑。”他并未回答为何被雷击。
温殷长发濡湿,漆黑的发披在肩头,衬得他肌肤也白了些。
侍女翠雪小心将柔软的布巾摊平在手掌上,另一手温柔的将阁主肩后的头发捞住,放在布巾上,合拢手心谨慎的擦拭着。
女大夫自然知道阁主的性子,立刻便信了。
“嚯,真是倒霉啊!方才那雷看着就邪性。”
她沾了药水擦拭病患浑身剑伤:“雷劈倒是无碍,但您这捅得也太过分,您与他有仇?”
温殷阁主道:“无仇。”
他抱着自己的剑:“我去换身衣裳。”
翠雪立刻将手中半干的长发放开,退后让出路。
温殷此时也浑身是血,十分难忍,方才真是鬼上身,竟然亲自去抱那血淋淋的人。
林刁甫一睁眼便感到身侧有人,他侧头看去,只见一张俊冷的侧脸。
敏锐的感官下温殷立刻也睁眼,鼻尖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雪的冷,混合着血与药的凶烈味道,躺在他身侧的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只獠牙森森的巨兽。
“醒了?我昨夜以抚触按捏确认过你重伤后内息与肌肉状态,很好,你的武器我已有了些想法。”
温殷穿着雪白里衣,顺滑的长发侧绑在左肩,他一起身便将那根白色的发带解开,自然的睨看身侧俊挺的青年。
他的态度很自然,自然得让林刁怀疑自己是否在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和他结了婚。
床帐被侍女撩开挂在了金钩上,温殷起身坐在了梳妆台的凳子上,一派世家贵公子的矜贵模样,被侍女精心伺候梳洗更衣。
温殷此时双手随意又稳健的垂放在自己的腿上,他也没管床上伤势愈合极快的俊男究竟起没起,沉浸在自己的赤诚热烈中,说着:
“好的锻造师不仅只是打造锋利的兵刃,而是要了解使用兵器的主人。”
“那人攻击的习性,出刃的角度,什么招式用的是怎样的力度,受伤时又是如何用兵器对敌,攻击方式是否发生变化……”
林刁听他说话,心中有些钦佩,这人虽说有些大病,但是他是极致的,热忱的,古怪的,也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人。
但是这钦佩在下一刻就稀碎。
“我已对你足够了解,需费时三个月,这段时日你便陪我吧。”
他说得十分自然,约莫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养成了喜爱下达指令的性子,又因剑法超绝,鲜少有人能够忤逆他。
林刁当面笑嘻嘻,这天中午火急火燎的啃了只烤乳猪后便直接自径奔下山去,全不理会这死人的鬼话。
温殷实则已开始画图纸,无需这人真的每日贴身,发现他不声不响的拍屁溜走后哼了一声,有些不乐意,但也不好将人强抓回来,毕竟那日月岛岛主不怎么好惹。
距离百花盛事开始已过了好些天,不知道顾缘君如今身体如何了。
林刁脑海中闪过些零碎念头,那人毒血多年根深蒂固,整个人被折腾得病恹恹的,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健康些许。
他这人对事总不留心,糙得令人捉急,这次百花盛事受江湖四海八方的各大门派瞩目。
他还不知道,当时那雨日,因他在方春大街引起的景象太过轰动,许多后来者兴冲冲的费心巴力得终于进了弄影殿,眼巴巴想再一睹那神秘男子俊美悍的英容,致使百花盛事还未正式开始,便有汹涌热切的传言四处流窜。
尤其是那与官府来往密切的松鸣府中灼艳的嫡女杨柳儿,四处遣人询问追找。
着了魔似的,就连她那曾一见钟情的交换了庚帖的未婚夫婿她都不再放在眼中,一派脱离情海后移情别恋的模样。
但是因为当初惊鸿一瞥的人多,那人样貌气度又太过令人神魂颠倒,致使整个平昌城人人皆知,此次魁首费那人莫属,绝无他人能登魁首。
万众瞩目,殷殷期盼。
那人竟没有现身。
一身白纱缥缈的奉君小姐夺魁,这奉君仙子袖中白练的确摄人心魂,那缥缈摘花袖抟摇飞舞,猎猎婉转又杀机四伏。
的确不愧是这江湖无出其右的仙子之名。
“唉,虽说奉君仙子受之无愧,可当日那人……唉!那人真真是神姿猎血!”
看着那场中已击退最后一人,飞身若花的冰雪女子,另一位曾经目睹那人容貌气度的男子也点头,心中亦是十分认同。
“说的不错,我还以为那人会来,这才找了门道进来这弄影殿,唉,奉君仙子的确实至名归也是了,就是……”
就是总有些不甘,为那不曾参加的男子感到可惜,不说这百花盛事的魁首名号,就是得了温殷阁主打造的兵器也好呀!
一身莲白纱衣的黑发美人脸上神态冷淡,礼仪周到,令人不由感叹——
碧云轩教出了一位了不得的继任者。
她的习武天赋不低,又肯吃苦,悟性也颇高,接连击败十八位同一代少年英侠,此时获胜也并不显露轻浮,处处妥帖,身姿端雅,气势收敛又绝不会让人小瞧。
丝毫不堕碧云轩清冷锋锐又端正公义的名头。
在认同奉君仙子的同时,众人回味着那雨中昙花一现又惊鸿一瞥的男子身影,猜测这人的身份,如今又身在何处。
林刁自然是在路上。
标配乌云密布,细雨淫|靡。
林刁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今夜冷雨刺骨,四下又是荒野密林,本应当不该有人。
可这人的确出现在这里。
挺阔英俊的男子成熟潇洒,而此时这人满身泥水,脸色苍白,狼狈的靠坐在雨林之中的树下。
“下雨可不兴到树下躲雨。”
成熟男子抬头去看,便见到一位右眼异常的青年。
他俊美非凡,穿着身炭黑方摆长袍,枣红下袴仿佛是被热血染出来的般稠艳,脚踩湛蓝皮靴,靴子上金线缝合出鱼鳞水纹。
那人右手撑着把看着很是贵重的暗金色玉骨伞,伞骨尖端外缀着玉珠和金珠相间的珠串,珠光宝气中一片迤逦稠丽的美色。
他轻轻歪着头,似乎很有兴趣探寻一番,是不带恶意的狩猎野性。
“在下……咳咳咳!”
还未说完,这满身泥淋的人就咳嗽起来,手不自觉放在系在腰间的九节鞭,双眼紧紧盯着青年另一手提着的黑杆长|枪。
晋明不敢言明身份,也不敢让这人靠近。
想他身为丐帮帮主,急公好义,好友遍布天下,红颜知己数不胜数,名声朗朗,风光无限。
此刻他却莫名背上奸|杀奉君仙子的罪名,满心愤懑不甘,被诸多江湖好友追杀至此,浑身宛如粪臭。
奉君仙子作为碧云轩的传人不仅在门内拥有极高的声望,更因她容貌极美,性情高洁善良,在江湖中也有一群追捧仰慕的拥簇。
如今奉君仙子惨死又名节受辱,碧云轩向来冰清玉洁又睚眦必报,等同下任继承者的奉君小姐被如此践踏,她们已然疯狂,倾尽门派也要诛杀他这个蒙受冤屈的人。
不仅碧云轩。
奉君仙子不久前才荣获魁首,以缥缈摘花袖击败众多门派子弟,这才几日就死在平昌城内,简直是在打百花主人逍遥公子的脸面。
是以。
除却逍遥仙子的师门碧云轩与其仰慕的拥簇豪侠们之外,更有百花主人为奉君仙子鸣不平,痛斥这晋明此生狎妓无数,竟将善良玉洁的无辜少女玷污,将碧云轩置于何地!将江湖道义置于何地!
实在是江湖蛆虫!不可不除!
晋明他这辈子潇洒豪气,高义薄云,可谓知己赴死,可也的确在女人方面有些不清不楚,这下出的又是男女皮肉之事,就是一盆粘稠的污浊,让他洗也洗不干净!
可想而知,他现下究竟是何等凶险境地,哪里敢让人看见。
“是吗,原来雨天不能在树下躲雨吗?多谢公子,我这便找个合适的地方。”
晋明惨白着那张英俊成熟落拓潇洒的男性面孔,抬手见礼后便转身,脚步沉重的离开了。
这青年一看便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但凡这人对他有一丝恶意,他恐怕很难活着见到下一个朝阳。
林刁此刻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很快便听说了。
晋明不敢久留,强忍伤痛离开。
原以为能听一耳朵八卦的林刁看着那踉跄离去的背影有些惋惜的咂咂嘴,天上夜雨连绵,他为了避雨不得不撑着伞,手里提着枪一天都没尽情的舞过了,浑身都痒。
他听着连绵细语落在树叶上轻柔的声响,决定不再忍耐,将暗金色的伞收了起来,炭黑外袍系着皮制蹀躞腰带,他整了整,反手将这伞插入后背腰侧。
他沐浴夜雨,一边舞动长|枪一边飞跃前行,脚下泥水四溅,一身黑袍融于夜色,只能听到呜呜的风声凛冽。
冬雨连绵冰寒,他方长的下摆随着凶烈的动作而飘飞,像是一只展翅的黑鸦在翱翔盘旋,舞得如万星坠落,逐风追月,畅快淋漓!
细密夜雨萦绕周身,随着他的挥洒舞动,这些细语便时左时右,像是无数的蝴蝶与他一起戏耍。
这群追赶搜寻晋明的江湖豪杰只听到呜呜枪鸣与畅快的大笑。
面容年轻的江入梦侧耳,余下九人也停下脚步。
他们各个身材匀称,都是年轻人,样貌个顶个的好,有的气质沉稳,有的蹙眉不语,有的抱剑,有的持刀,各有各的独特风采。
江入梦虽是年方十八的少年人,但是他却是这群风采独特俊杰们中最瞩目耀眼的一个。
“前方有人,不知是谁,听上去似在打斗,但却没听到对手的声响。”
江入梦站在一群人中,他眼神是属于少年人的活力与明亮,这是一双充满少年希望的眼眸。
他穿着的紫纱衫在雨中烟云雾照,满脸雨水显得他宛如出水明珠,他说:“一同过去看看吧。”
众人颔首同意。
这十人还以为有人交战,不成想隔着细语虚海,老远便只看到朦胧身影独自一人在雨幕中舞动前行。
如流星追月,似波涛逐燕。
枪法凌厉诡谲,是从未见过的凶戾。
江入梦看到那朦胧身影,双眼缓缓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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