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华抱着青啾一路飞至百枝峰的山头,一群人不敢造次,便灰溜溜的在后头跟着。
他提前用了传讯符,刚到山巅,便看见一个青衫的少年一路疾驰而来,面色急切。
少年身后还跟着几个随行的白衣弟子.
此刻看见门口突然聚集这般多的人,照华又在此处,一时间深感不妙,很快便悄悄朝着宗门主峰飞去了。
“照华仙君!!听闻你的鸟蛋孵出来了!”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很快便停在照华面前,俯下身撑着膝盖直喘气:“……你的……你的蛋……”
“杓流,你再惦记我那颗鸟蛋,当心我揍你。”
照华把自己怀里的青啾搂紧一点,又侧过去一点身子:
“这几个人欺负了我家乖宝啾啾,尤其这位女子,你帮我出个主意。”
“啾啾?它叫啾啾?公的还是母的?”
被唤作杓流的黑发少年俊俏活泼,身上一袭单薄青衣,宽松而闲雅。
眼眉轻韵灵动,又带着一些不驯的蔫坏劲儿。
此刻他缓过气来,登时眼睛湛亮,直起身,不管不顾伸长了脖子硬要凑过去瞧她。
照华连忙左挡右闪,和对方较起了劲儿。
但架不住少年身形灵活,反应迅速,很快就看见了他怀里熟睡的小娃娃。
“哦!我看到了……她这是睡着了吗?好可爱!”
照华躲闪不及,登时气恼的出手:
“我都让你别看了!”
“啊——!!”
杓流惨叫一声,捂着狗眼连连后退,不可置信:“你居然戳我眼睛!”
照华收回手,没好气道:“我可是警告过你了。”
杓流揉了半天眼睛,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小声抱怨:
“这般又凶又小气,仙君当真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说罢,不待照华又要骂他,遂又收回目光,将其放在了一旁的刘氏家族的一群人身上:“他们犯了什么事?”
照华简单的同他解释了一番。
闻言,杓流登时哑口无言,继而忍不住嗤笑出声。
他笑意嘲讽,极为刺耳,扎得面前一众刘家人抬不起头来。
“就是这位。”照华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杓流看向刘小姐:“我不想出手,便交由你了。”
听闻对方两人在商讨她,刘小姐面色渐沉,一言不发的暗自捏紧了拳头。
“那这位呢……这位被你揍得快挂……嘶……他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他一边絮絮叨叨的查看,一幢巨大的桃木药柜虚影缓缓漂浮在了他身后。
杓流转身,径自拉开了柜子,一颗丹药飘出,缓缓落到了刘公子的口中。
待到意识模糊的刘公子暂且保住性命,他便又散漫的转向刘小姐:
“至于这位小姐……?能想出这般主意,当真聪慧过人。”
他嗓音带着笑意,却说不出的冷:“……想必心思活泛,伶牙俐齿,亦是能说会道。”
刘小姐脸色愈发难堪,她犹豫片刻,方勉强拉下脸开口求饶:“仙君……我——”
他走至她跟前,俯下身,面色和煦可亲:“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让我门派师妹师姐扒了你的裤子,带你上大街溜一圈,这事儿就算翻篇。你呢,也不痛不痒的。”
眼见刘小姐脸色陡然间变得煞白,杓流继续笑道:“多好啊,我多慈悲啊。”
什么慈悲,这个贱人!
刘小姐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心底恼恨至极。
她可不比五六岁的娃娃,可是正儿八经的妙龄姑娘……若当真这么做……还不如让她死了!
“但是万一你想不开呢,还有第二种选择。”
他故意不把话说全,任由刘小姐提醒吊胆的去猜。
“什么选择。”
“也不疼,我给你一粒丹药。吃了以后,就口不能言,变成一个娴和安静的好姑娘。”
杓流一边缓缓说,身后便有对应的灰色丹药从药柜中飞出,平稳的落在了刘小姐的面前。
这是要毒哑她!!
刘小姐倒吸一口冷气。
她原以为自己卖卖乖哭哭惨,指不定就能大事化小了。
……谁知道这一个两个的,竟然一个比一个得寸进尺!
尤其这叫杓流的丹修,竟这般心黑歹毒!
“你们几个小长老,就敢这般对我动用私刑!你们掌门可曾知晓?”
她发狠道:
“固然我与你们有些过节,但也该让真正掌事的来处理此事,我们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兽庄血脉!”
说罢,她面色泛白,暗自咬牙一把攥住口袋里的传讯符:“你们当真想冒着让自家门派与兽庄结仇的风险。任意妄为?!”
这符咒是一道急讯,可以招来庄内一位大能救围,可即便他们是嫡系,一生可得的传讯符亦是屈指可数。
刘公子亦是有的,可他尚未来得及使用,手就被先行砍去,又被对方报复得奄奄一息。
“诺,照华,她这般说。”
杓流耸了耸肩,转过头望向照华。
照华淡定道:“别管她,出了事我担着。”
“好嘞——!”杓流登时高兴的扬起眉,正摩拳擦掌的转回头去。
刘小姐不再犹豫,登时从怀中迅速摸寻出符纸,一把扯裂开来!
刺耳的炸裂声登时响彻一座山头,狂风呼啸着从风眼中无穷无尽的吹出。
照华似是早有预料,转过身将怀里的青啾递给杓流,随后不紧不慢的抽出灵剑。
猛烈的风将他雪白的衣袍与漆黑的长发猎猎扬起,露出他好看却依旧无虑悠然的面庞。
风眼中有猛兽在咆哮,顷刻,便有通体漆黑的豹子驮着一位眼神不耐的棕袍老者,从中走出。
“……晦气,怎么把我给召出来了。”
狂风止息,那老头走到人群中央,转头瞥了眼四周,见四周大雪堆叠,山峰层峦,很快认出此处是何处。
“……剑意门?”
老者暗自皱了皱眉,目光随后瞥至两个刘家子弟身上,登时翻了个白眼。
刘小姐的脸色微变,但不敢抱怨,赶紧跪地叩首:“恭迎伏厉老祖……”
兽庄共有五名五名化神期的大能,未有料到今日自己居然如此倒霉,招出了最为冷血难说话的一位。
果不其然,伏厉懒懒的转身,便打算打道回府:
“少两个嫡系也不碍事,这倆小的自己惹的祸,随你们处置,别来烦我。”
“老祖且慢!”刘小姐慌忙叫道:“我召老祖来此绝非为了自己,乃是为了一件至宝!”
照华和杓流登时脸色一变。
下一刻,杓流不再犹豫,目光微动。
那枚灰丹转瞬间化为微不可见的一缕灰烟,飞速落入刘小姐口中——
她身形猛然一震,忽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声音急速沙哑了起来。
伏厉似有所觉,目光打量了一下突然出手的杓流。
化神大能的威压随之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杓流登时神志被压得一阵模糊,身后的药柜也陡然间消散。
老者复又将目光盯向刘小姐:“指给我看。”
刘小姐如今面无血色,咬牙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尚在沉睡的青啾,沙哑道:
“……金印!”
“嚯!”
伏厉老祖登时眸中极亮,鹰隼般的目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可是当真?”
灵兽品阶越高,对御兽的修士便是如虎添翼,渡过雷劫乃至修成大道的可能性便愈高。
他化神突破在即,若能在此时得此至宝灵兽,那恐怕成为兽庄第一人……乃至掌门也并无不可能!
刘小姐再也无法开口,只得连连点头。
伏厉登时畅快的高声大笑。
老者策动豹子朝前,旁若无人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想再将照华怀里的青啾看得清楚一些
“我让你看我家乖宝了?”
照华当即阴沉的低喝:“一个两个的……我都让你们别看了!”
两柄灵剑毫不留情的朝向伏厉的眉心窜去。
瞬息之间,一枚巨大的铜轮接连相撞,刀光相撞,复又各自飞回主人身侧。
伏厉伸手接住铜轮,目光这才与照华对上,登时身影僵滞,不由得后退一步:
“……是你?”
照华闻言,不耐烦的出声:“作甚,你见过我?”
闻言,伏厉当即额头青筋微抽,面色愈发难看了起来:“……自然见过的!”
娘的,何止是见过!
伏厉暗自磨牙,猛地攥紧手中的法器。
简直是夜里还要做起有他的噩梦来!
每百年一届的仙斗会上,这个弱智独自悠然站在最后的擂台上岿然不动,寸步不挪的样子。
任是哪家宗门看了都得血压飙升,五内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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