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长风海岛附近一片海域上灯火通明,海边上飘着千百条奇形怪状的“船”。
沈负雪大为震撼地看着贴着自己名字的专属船,海风一吹连沙滩帽从头上飞起来都不知道,还是伏城大手一扣把帽子摁了回去。
沈负雪神情空白,这条活像是花园中间空出来个圆形区域摆上餐桌的“船”是怎么浮在海面上的啊?!
随侍雌虫定格在“请您上船”的姿势超过了一分钟,脸上开始出现了些许冷汗,程序化的微笑变成了欲哭无泪,伸出在半空中的手抖得厉害——
这位先生怎么了?是对船不满意吗?!
听说这条船还是协会高层亲自设计的呢……
“先生,不满意的话我们库里还有备用船可以换的?…”
“没事,”沈负雪回过神来,瞪圆的桃花眼放松下来,“就是有点惊讶协会的认真,谢谢你的服务。”
“啊啊您客气了!!”
沈负雪踏上甲板,在花团锦簇与漫天花香中缓缓落座,目光逡巡于船上一圈后在海水中飘转着的球形氛围灯上停留几秒,最终没忍住捡起了一个拿在了手里。
…这个小灯太像会发光的小q了,同样圆润小巧,就是没有可以露出小表情的显示屏。
花船在接收了随侍动作口令后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平稳地向交流会预设中心开去,咸湿却并不刺骨的海风拂过满船娇花,花瓣在波动的水浪中浪漫地飘落一路。
越向交流会中心行进船只越多,而水中的球形氛围灯逐渐稀少,游船上纷纷亮起了各自造型特殊的船灯,眺望湛蓝到几乎墨色的海面,就像置身于缀满繁星的浩瀚星际,震撼异常。
雄虫们的船只在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轮前驻留,而沈负雪的花船一直游到了游船的最里圈才缓缓停止了行进。
“感谢各位的莅临。”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沉浸在黑暗中的白色巨轮骤然一亮,金属材质的外壳上宛如投影屏一样播放出了画面。
投影中的雄虫架着一副金丝眼睛,浅棕色的半长卷发被打理的十分严谨,发丝中夹杂着的白发丝毫不显老态,反而增添了一些上位者的优雅:“雄虫权利交流会现在正式开始。”
“是会长!…”
“平常都是助理主持的,没想到这次是会长来现场,这次来的太值了…”
海面上传来或轻或重的议论声。
雄虫权利协会会长白平?
沈负雪讶异地张了张嘴,没想到刚在介绍图鉴上看到的人物转眼就亲自登场,而且本虫比照片上看上去更有气质。
沈负雪站起来倚在缠绕着花藤的围栏上,在舒适的气氛下心中想的话不觉说出了口:“这样的虫很难相信只有一个孩子啊,还是在这样的虫族背景下…”
站在围栏外的军雌接过了话:“传言他一直醉心于雄虫权利协会的发展,对繁衍子嗣根本不感兴趣。”
“也或许是不能生育?那个唯一的雌子是捡来的也说不定。”
声音清冽,带着些不太明显的嘲意。
沈负雪的目光从投影屏上收回,察觉到了雌虫话中的情绪。
伏城侧脸的下颌线绷的冷硬,从上船后就没再说话,只唯独回了沈负雪一句,蓝色的眼珠似恼似怒的盯着海面上某处,看起来很不爽的样子。
一直赏景现在才注意到孩子不高兴的沈负雪:……
沈负雪迟疑地看向了雌虫盯着的方向。
花船周遭冷清一片,只有几个氛围灯在水里浮着,不像其他船只那样热闹的凑成一团,视野中的其他雄虫的船都像刻意规避了他一样,形成了一片尴尬的真空区。
所以在这种情景下,远处船头直冲花船驶来的家伙就格外显眼——
或许那应该叫做“马头”?!
雌虫肉眼可见地愈发不快,而沈负雪难言地看着那艘打造成马匹造型的船只,一脸沉默。
海面上,“马船”在水里迅速地扑腾着四条机械蹄子,金属马头安装的不太牢固,在海浪中左甩右旋,在沈负雪的注视下旋转了三百六十度,马脸上的一对潦草的机械眼甚至抛了个媚眼过来。
“…???”
对方的速度很快,马上就要跟花船碰头,沈负雪头皮发麻,转身就要去找船上的操控按键想要远离这匹诡异的马船。
可能是看见了沈负雪嫌弃的表情,马船嘶鸣一声,在海面上一个水溅跃直直扑来。
沈负雪:!!!
他妈的,你们星际背景下的东西怎么都这么荒谬!
还有!圈子不同能不能别硬融啊!!!
“哗啦!”
“哗——”
水花四溅,马头狠狠撞上了花船,船身一个剧烈的摇晃,沈负雪在围栏里都差点翻到海里,而军雌却依旧像应激的猫一样一动不动,高挺的鼻子烦躁地皱着,嘴里还重重的“啧”了一声。
长条形的马船被体型大了它数倍的花船拦截,马头撞完马屁股又不受控制的受惯性影响眼看着就要抡上来——
沈负雪探身用力拽过了军雌的衣领把对方摁在怀里,扶着围栏的手背上爆出几根青筋,船身被马船撞的倾斜,沈负雪腰身承担了不属于自己的重量,被硌的眉间一拧。
“啪!哗——”
水浪高溅扑上了甲板,瞬间将雌虫浇透。
“你在发什么呆呢?”
训斥的声音响起,伏城怔愣抬头。
雄虫一头蓬松的黑发全部被水浸透,滴着水的发丝紧贴锁骨,平日里一双总是噙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狠狠地眯着,“快跌到水里了不知道吗!”
腰间的手臂还在紧紧搂着,隔着衣服散发出一阵阵热度,伏城仰视着自己的雄主,由于身高的缘故,他很少能以这个角度看着对方,还是被这样搂在怀里。
沈负雪皱眉:“不说话?淋傻了?”
伏城静了几秒,试探性地打了个喷嚏,立即被雄虫气怒地披上一件外套。
马船的船主探出头来,飘逸的棕褐色半长发在海风中格外寂寞。
白烈骥看了看被自己摁烂的按键,又看了看好友矫揉造作的倚在雄虫怀里装脆弱的脸。
白烈骥:……
我靠,你在装什么啊!
淋个水就一副要死的样子给谁看啊!!
摄像机械虫早在要装船的时候就高高飞起躲开了水花,此刻飞低兢兢业业地录下了每个虫的表情,弹幕层层叠叠漫天飞:
【不懂强势温柔攻的有难了!!!】
【被帅的头晕眼花,还好我全程录屏!——】
【酸死谁了啊,隔着层马赛克都能看出雪雪雌君享受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快看那个船主的表情,就像是做错事后自觉罚站的小狗,委屈又敢怒不敢言地看麻麻rua别的狗勾】
沈负雪用衣袖擦拭完自家熊孩子湿淋淋的头发,带着火气地冲马船上呆呆愣愣的虫凶凶开口:“你怎么开的船啊?这样子撞。”
白烈骥委屈巴巴地举起断成两截的操纵杆:“我控制器坏了。”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白烈骥看了看雄虫生气的脸,立马指向了伏城:“我来找他!我跟他认识。”
沈负雪的目光看向怀里安静的军雌,军雌垂着眼摇了摇头,“没见过这个虫。”
“????”
白烈骥嘴巴大大张开,闻言立马摸索向了自己的脖子,扣来扣去猛地扯下一张“脸皮”来,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伏城!好哥们!你看看我!现在呢?!”
“……”
沈负雪被这一操作震惊的怒火一平,盯了几秒后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不是那个图鉴上的会长雌子吗?还在街上见义勇为过。
伏城面无表情地侧过脸,在温暖的怀抱与外套中打了个哈欠:“不认识。”
脸被撕的通红一片的白烈骥:?
“雄主,这虫故意撞坏我们的船,要不报给协会处理一下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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