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清平县案(七)
官差们去追胡老。
赵越道:“周县令,地下室里有个房间,里面可能会有重要资料,不过门锁了,还请帮忙开锁。”
神秘房间的门锁不是一般的锁,周平只能够请锁匠来开锁。
进入房间,里面果然有很多纸质资料,田田拿起一本册子,里面详细记录万润赌坊的笔笔收入,连地下打斗场被打死的人的详细情况都记录在册。唯独万润赌坊与副城主之间的资金往来是一点记录都没有。
王朔看不见,田田只能够念给他听,她之前问他要不要先去治眼睛,他自己说不需要不要紧。
看完全部所需的资料,三人命官差把有用的搬到衙门。后续任务如收拾残局查封万润赌坊的事便留给了周平。
房间里,田田替王朔擦拭眼睛,赵越拿着药膏突然走了进来。
如王朔自己所说,待白色粉末擦拭干净,他便能够睁开眼睛,但刚睁开时有些酸涩仍旧闭着。
赵越拿来的是去过敏的药膏,田田一边帮他涂,一边听赵越说地下室那惊险刺激的场面。
他们一开始进入地下打斗场倒也顺利,询问了有关洪雨泽的事,而洪雨泽是死在打斗场,因在打斗场突发疾病而死。
什么突发疾病,明明是被人杀害,田田现在明白了是胡老手中那神秘武器杀害了洪雨泽,那武器一看便不好制作,想是胡老动手杀害了洪雨泽。田田猜测,手上涂药膏的准头都不准了。
王朔道:“你在摸哪?”
“你以为我想给你涂?”
赵越道:“若嫌弃嫂子涂的,不如我来给你涂。”正要上手。
王朔冷冷道:“滚。”抓住田田的手按在自己脖子上。
“有夫人给我涂,便无需旁人了。”
田田心慌地把手抽回,心想,这两人一同经历了生死竟然还这般幼稚,出了赌坊,赵越便想给王朔擦脸涂药,王朔拿她当作挡箭牌。
“打斗场里的所有人都是提前有预谋,想你们死的。”
“没错,不管是擂台上的,还是观看台上的,无一例外都是杀手。”
“被杀手围攻,你们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倒也是你搬救兵搬得及时,不消片刻,说不定我与王兄便坚持不住。”
“好在他们给你撒的白色粉末不是什么毒药。”田田一进地下打斗场,见他俩的狼狈样,便知他们中了埋伏。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我们命大。”
“不过没能够找到副城主的罪证,没有抓住胡老拿到他手上的武器。”
“打斗过程中,我们看见了胡老手臂上有东屿国的刺青,所以万润赌坊就是奸细们的大本营,这点确定无疑。”
聊到这,门外突然传来叫声,衙役们喊:“徐师爷死了——”
田田心想,难怪他们之前在万润赌坊没见到徐师爷,那时急着救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三人出门来到徐师爷在衙门的卧房。
徐师爷一手按心一手抱着自己痛苦地躺在地上,痛苦是因为他抓得很用劲,只有很痛苦的人才会将自己蜷缩用力抓着。
尸体旁倒着一杯茶,杯中尚有余液,田田测了并没有毒,闻起来有股豆制品和普通绿茶的味道。莫不是绿豆水与茶叶混合而成?这喝法甚奇特。
田田检查尸体,“喉头肥大,有紫绀明显缺氧症状,身上……”注意到师爷身上有许多与王朔一般的红点。
两人问:“死因是什么?”
“心源性猝死,不过真正导致他死亡的是因为过敏反应。”若不是见过王朔的过敏,她不会验得这么快,或许还可能被其他因素干扰作出其他判断。
询问衙门当值的,他们都不知道师爷对什么东西过敏,田田问:“会不会是什么豆类或者茶叶?”
其中一个官差道:“我记得师爷从来都不碰豆制类的食品。”他一提起,其他人也纷纷想起来,“从来不吃豆腐、红豆、绿豆这些。”
原来那杯茶不是什么特殊煮法,而是有人人为地加入了绿豆水。唯有绿豆水与绿茶颜色一致,田田第一想到的便是它。从来不喝绿豆水的人品不出绿豆水的味道,只会觉得这茶有点不同。
“这茶是谁泡的?”田田端起徐师爷饮用后的茶,想不明白洪雨泽的案子已经破了,师爷为何还会死。
“平时都是师爷自己泡的。水是早上煮的。若是煮水的地方,谁都能进。”
过敏严重的人就算是一点量都足够要命的,徐师爷或许发现了茶不对劲,茶杯就倒在他尸体旁边,茶水也未完全倒翻,这是他在临死那刻给他们留下的线索。
如果他发现了茶的异样却还饮用了,说明泡茶之人另有其人,还是他较为信任的人。刚才官差们说煮水的地方谁都可进,古县令的书房白日也是谁人都可进……
洪雨泽的案子是破了,不过凶手没落网,古峰和徐师爷的案子还没弄清楚。
赵越道:“古峰和徐师爷的死会不会都是胡老的手笔,胡老还在潜逃,说不定逃到衙门将徐师爷杀害,他手上的武器就是杀古峰县令的凶器。”
王朔道:“凶器是这个没错,但是既然能有一个便能够造第二个。过敏之事尤为隐秘,非亲近之人不得知,你们觉得胡老与徐师爷之间可有亲近之事?”
胡老与徐师爷根本没有接触。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话,田田让官差们都回去。出了门,无头绪的她看见一老伯在门外打扫,不禁走了过去,问:“老伯,你在这个衙门里待了多久了?”
老伯或许才五十,看起来却至少有六十几岁的样子,跟所有老人一样,皮肤皴裂,道:“少夫人,十年了,古县令在时,我便进了衙门做事。”
“我看你每天都在院子里打扫,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徐师爷的房间除了徐师爷,有谁进去过?”
“什么?我没听清。”
年纪大了,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田田不得已大声道:“我说你早上可曾看见有人进徐师爷房间——”就差冲他耳朵喊。
老伯道:“我听清了,但是我早上在打扫卫生,没注意看。”
赵王二人走过来,“查不出真凶,便来拿老爷爷问话,真有你的。”
她刚才那么冲老伯大声喊,显得很没有礼貌,她道:“你们等着瞧,我会破案的。就今天。”
王朔道:“我们等着,何大验尸官。”
田田知道那话是对自己的讽刺,以往都是王朔破案被规定了期限,这次轮到她了,怕是等着看她的笑话。
老伯走后,田田跟上,来到老伯在衙门的住所。住所在田田看来挺雅致,一个小院子和一间房,墙上爬着葡萄藤。
田田进入院子,道:“老伯,我听说这个衙门就你一个负责清洁打扫卫生的,对不对?”
清平县县令俸银少,财政往清平县拨得也少,只够请一个扫地的,不像首府衙门那么多。
田田跟着进入房间,被满房间的各种木制作品给惊呆了,作品的刀工看起来很优秀,刻画得栩栩如生。
老伯拿起桌上的工具开始雕刻新的东西,似乎是一个莲花台。
田田流连在各个木雕作品中,“老伯,你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作品,能否送我一个?”
老伯头也不抬道:“可以。”
有一只金蟾样子的雕刻,嘴巴张着,田田发现金蟾的尾部有一根细线连着,田田正要去捏那根细线,老伯立马狂奔过来将金蟾从她手中夺走,怒道:“别什么都乱碰。”语气是说不出的凶狠,将田田吓了一跳。
许是发现自己语气重了,他又恢复成原本和蔼的老伯形象,“少夫人,其他东西你都可以任选,唯独这个不可以。”
田田面朝背对她的老伯,“老伯,这个就是杀害古县令的凶器吧。”
“少夫人,这就是一个摆设,如何会是凶器?”
“我看过,古县令坐的位置正对一个木架,若放置一个能射出冰针的东西,这个东西正对古县令的胸膛,是不是就可以杀人于无形?而且木架正对的屋顶瓦片上有细线摩擦的痕迹。若有人站在屋顶,拉一下细线牵动金蟾里的开关,开关里的冰针射出,便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古县令。”
“杀古县令的那天,你就站在屋顶上,古县令听见了屋顶的响动所以死前是抬头看,虽然他发现了你,但是冰针太快,他逃不掉。”
老伯阴森冷笑:“这不过是你的猜测。”
“是不是猜测,拉一下那个线便知。”
“好,成全你。”老伯拿着金蟾正对田田,田田盯着老伯,看他究竟敢不敢射她。
“慢着,能否告知我,你为何要杀了徐师爷。他明明还替你隐瞒了。”说到底她很慌,语气虽然坚决,但举止紧张间打翻了身边的几个小巧木雕。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其实一开始我便怀疑过你,但是徐师爷总告诉我,县令的书房谁都可以进入,官差也是,但是用脑子想想,最常去的不该是负责打扫卫生的你吗?书房打扫得很干净,是你的功劳。徐师爷知道木架上之前放过东西,但是他没有如实告知,他在维护你,不想我们怀疑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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